重生之贤妻男当 作者:困成熊猫

    第8节

    陆惜杰说:“也是往布上绣东西,不过针法跟湘绣啊苏绣啥的不太一样。它非常简单,很容易上手,我觉得您也能喜欢。”

    张栋叹服,“你可真是走一步想两步,我还正想问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毕竟有钱赚归有钱赚,男人总还是要有份事业,不管大小吧,起码得有个努力的方向不是。”

    陆惜杰想了想,说的话跟陈源抽疯时有异曲同工之妙,“我想去乡下扣大棚。”

    张栋瞪大眼,“啊?你要种什么?”

    陆惜杰其实是想养多肉植物,但是这个时候国内还没有流行这个东西,而且网购也不行,所以他其实就是想一想。

    张栋以为陆惜杰没想好,便说:“我可能会去派乐星的营销部应征看看,通过的话继续做市场推广,如果不行,那就继续写。”

    陆惜杰想到以后网络这一块也会发展得很好,便说:“两样都不错,反正什么事都是坚持着坚持着就会出成绩了吧。”

    方静听到这话挺欣慰的,但是作为母亲,她还是希望儿子能有一份拿得出手的学历,可不要像她一样,失了业那可真就是天大的大事了。以前她总想着孩子开开心心就行了,但是这次经历了这些事之后,她的想法有些变了,特别是看到张栋懂得这么多时,她觉得还是得有个文凭才好,于是她劝说:“儿子,要不你去复读不好么?你才从学校出来一年,再回去也不晚啊。”现在他们娘俩有两套楼房一套平房,又攒了些钱,所以往后的日子哪怕是她一个人也能没有半点负担地好好供儿子上学了不是么?

    陆惜杰也有想过学习,但绝对不是返校。他觉得他学自己喜欢的东西肯定能学进去,但是在学校学的科目那么繁杂且其中大半他还不感兴趣,再加上需要长时间面对同学们,这些都让他觉得很难适应,所以他在考虑自学养植技术。

    他最喜欢的事情一个是养多肉植物,一个是养观赏鱼虾。不过这些他上辈子都没怎么做上,只是在给人打工卖东西的时候接触过,基本上大好的时光就一直为了庄少风跟孩子忙忙碌碌,每天除了想着养家糊口就没敢考虑过别的。可是这一世就不一样了,他有这个条件,他想做些自己真真正正喜欢的事情。现在小安还没出生,他又有了些积蓄,所以可以任性一些。而且说实在的,只要有了手里这三套房子,以后的生计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陆惜杰是想到就去做的类型,因为他始终觉得没做过谁也不能预料结果,搞不好还容易惦记一辈子。所以在目前多肉植物还没有流行起来的前提下,他选择了先去研究怎么养鱼虾。

    陈源听到的时候着实有点意外,他没想到陆惜杰的兴趣也跟他这么像!

    “哥上次跟你说想住平房就是因为想养大型犬。”陈源搬了把椅子坐到窗台,那里有他父母养的一些花,他拨弄了几下,跟陆惜杰说:“我说,要不我到时候把你现在租的平房租下来吧?你在后院扣大棚,我就在前院养狗。”

    “少扯,真要那么干我估计我妈以后都睡不着了。”睁眼闭眼就得想,我儿子跟陈源这到底是咋回事啊?那多郁闷,“还是等过了年再说吧,我那房子还有挺长时间才到期呢。”

    “对了,你说的多肉植物是什么样的?”

    “就是多浆植物吧。见过芦荟么?绿的带刺的那种,一掰开里面的浆粘粘的,那个就是。”现在来讲的话家里比较多见的也就是这种多肉了,“对了,多肉还比较少开花。”

    “这样啊。”陈源走到一盆满身都是刺的植物面前,用手比画了两下之后,心里寻思着一会儿得问问他妈这是什么东西!

    “小源,怎么想起看花来了?”刘巧云正好过来了,给花浇了浇水的同时问。她这些花都养了好长时间了,这二儿子还从来没注意过呢。

    “妈,这是什么?是芦荟么?”陈源挂了电话问。

    “不是啊。”刘巧云说:“这是龙爪菊,跟芦荟有点像,是一科的,但不太一样。芦荟不太往上长,出新叶基本是在根部,这个就边出新叶边往上长了。”

    “哦。”

    “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没什么。”

    但事实是,刘巧云第二天起来就发现她的龙爪菊不!见!了!就连仙人球跟仙人掌都没了!还有她的小金鱼跟圆佛珠!但凡是没开花的全都不见了!

    她于是叫过老伴,“他爸,这、这怎么都没了?”

    陈大柱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忘告诉你了。那些都被小源拿走了,他本来想跟你说的,但是你那会儿没醒就没叫你,他说等回头过了年再给你补上。”

    刘巧云哭笑不得,“我说这孩子怎么突然看起我这些花来。成吧,拿就拿了还补什么补,又不是啥了不地的东西。回头我再跟姐妹们要点苗重新养,反正这玩意儿就是享受个看着它们在自个儿手里长大的过程。”

    陈大柱笑笑,帮着爱人把被弄得跟豁牙子似的窗台好好归弄了一下,实在是陈源这小子光想着拿花,拿完都没给花盆再好好摆一摆,弄得窗台上就剩下几个花盆这一个那一个的。

    陈源一共拿了七盆,但凡是没花的他都拿走了,因为他还是不太搞得懂什么是多肉植物,于是就想着陆惜杰说的多肉不爱开花,他就把所有没开花的全顺走了。他把这些都放进了车后备箱,并第一时间赶往陆惜杰所在的城市。

    本来年前陈源没打算再离开家,就是这么一个突然萌生起的念头,他想看看陆惜杰看到这些是什么反应,所以他就出来了,但是他走到半路才想起来,今天似乎是陆胜天开庭的日子。

    由于陆胜天的盗窃案比方娴的案子容易调查且证据确凿,所以他的案子先开了庭。陆惜杰跟方静也去了,因为往后不用再扩大生意,他们只要晚上多加一会儿班第二天就能空出些时间。

    方静一开始还有些犹豫,但是又一想,反正就是听个审,又能如何,就当是去看看热闹。

    进法庭的时候方静关了手机,陆惜杰设置了静音,以至于陈源打电话的时候,通是通了但就是没人接。陈源猜到陆惜杰可能是去听审,所以干脆把车停在平房大门口,就坐在车里听了会儿音乐。本来他也想去看看的,但是又不想让人看见乱说什么,便就在这里等着了。

    陆胜天一身囚服被警务人员带着出现,方娴这个原告也是。陆胜天看着方娴的时候,眼睛瞪得跟牛一样,恨不得瞪死她,气得呼哧直喘粗气,忍不住大骂:“方娴你这个臭娘们儿你敢告我?!你快点给我撤诉!给我撤诉!”

    “安静!庭内不得喧哗!”审判长冷着脸说。

    “呵,我还有什么不敢的?”方娴凉凉地望了一眼陆胜天低语。

    她比原来瘦了很多,尽管还不到一个月,但是昔日的艳丽早已淡去,现在看着就像个因为咬人被关在笼子里饱受折磨的畜生一样,说可怜吧也有点儿,但不招人同情。

    回收了陆胜天一根金条的人作为证人出庭,又加上陆胜天自己报警时已经承认从方静那里拿了金条,再加上其它一些证据,最终审判官当庭宣布:“陆胜天,男,现年三十九岁,于一九六三年四月十日出生于xx省增河市,该犯于二oo二年一月四日凌晨四时,不经主人方娴允许盗走其五根金条,总价值约七万两千余元。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六十四条相关规定,该犯盗窃财物数额特别巨大,罪行严重,现判决如下: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并没收其非法所得。如不服本判决,可在判决书送达之日起十五日内向本院递交上诉状,并按对……”

    十二年!陆胜天已经听不到后面的话了。他以为不会这么久的,怎么可能这么久!他只是拿了方娴的东西他不是要偷啊!他真的不是要偷的!都是方娴这个女人告他,不然怎么会这样!陆胜天像疯了一样拼命往方娴所在的方向挣扎,恨不得扑过去一把掐死她,“方娴你这个臭婊子我看你能有什么好下场!法官,法官我冤……”陆胜天猛的一顿,看到听审席上的方静跟陆惜杰,随即便拼命大喊:“方静,方静你帮帮我方静!陆惜杰,我可是你爸啊!”

    方静跟陆惜杰分毫不动地看着这一切,直到所有人都散去。

    十二年,出来的时候都过五十了,也没有人会保陆胜天。陆惜杰露出个似有若无的笑,扶起母亲说:“妈,走吧。”

    方静叹口气,与儿子一起回了家。然后就见家门口有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那里。

    陈源已经从后视镜里看到陆惜杰娘俩了,他于是下车之后笑说:“阿姨,小杰,你们回来了。”

    方静愣愣地问:“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回家过年么?”

    陈源“对”一声,“是回家过年的,不过有些东西给小杰拿所以就过来了,明天我还得回去。”说罢他看向陆惜杰,“在后备箱里,你打开看看?”

    陆惜杰一挑眉,狐疑地去打开,心说这小子耍什么名堂?

    结果一开后备箱,尼玛里面全是东倒西歪的盆!栽!

    互相扎在一起的仙人球跟仙人掌,掉了珠子的圆佛珠,还有断了头的龙爪菊和一些断胳膊缺腿他也叫不出名的东西。

    陆惜杰不由囧囧有神地想到那些八点档言情剧。剧里的高富帅为了表示爱意,让女方打开后备箱,然后女方一看里面满满的全是玫瑰花!

    显然,陈源可能也是个高富帅,但是他拉来这一后备箱……

    陆惜杰无语地抱起那盆断了头的龙爪菊,“搬啊,还愣那儿干嘛?”

    陈源看着相亲相爱的仙人球跟仙人掌:“tt……”

    ☆、第35章 陈源吃醋了

    陆惜杰虽然不知道陈源突然抽什么疯,但还是将阳台上的东西拿下来之后把盆栽都放到了上面。这里阳光很充足,正好陈源拿来的这些基本都喜光。

    陈源见陆惜杰把断掉的龙爪菊脑袋也插在了花土上,尴尬地问:“这能活么?”

    陆惜杰说:“□□土里慢慢就长根了,这个好养活,就是这样一来盆小了点,以后找机会换一下就好了。”之后他看看那两盆一副死也不要分开状的仙人球跟仙人掌,去让母亲帮忙找来点纸壳把它们的盆底分别垫偏了一些,让它们好好挨在一起,又说:“这俩就先就这么养着吧,一个科的没准应该能长到一块儿,要不仙人掌就得砍头了。”

    仙人掌的叶子应该是因为某种冲力而直接扎到仙人球的夹缝里,所以两厢都有些受伤。其实硬要拆开也不是不行,但是陆惜杰觉得现在这样看着也挺好的,有一种相依偎在一起的温馨感。

    方静跟进屋里站了半天一句话没插上,她总觉得这两个孩子说话的时候有一种让人无法轻易介入他们之间的无力感,于是她直到他们不说话了才看向他们说:“你们聊着,我去做饭。陈源你喜欢吃什么?没有的阿姨去买。”

    正说着,张栋就拎条活蹦乱跳的大鱼走进了大门,他在院子里便迫不及待地大喊:“阿姨,小杰,看我给你们拿什么来了?”

    方静出去一看是条大草鱼,“哟”一声,“这可真新鲜,哪来的?”

    张栋笑着说:“有个中学同学现在正捣腾这些,我今儿个有点事去见他他就给我拿了一条。每年过年他还都给我拿些活虾跟带鱼什么的,到时候我再拿过来。”说完看见陈源在,打招呼,“陈源你也来了?我还以为再见面就得过了年呢。正好,一会儿我们一起喝两杯。”

    于是方静去做水煮鱼,陆惜杰就出去买酒去了。陈源跟张栋确定厨房里的事没什么能帮忙的之后一起坐下来聊了会儿天。

    陈源听说张栋想去宝乐园继续做推广,便觉得也没什么不行,于是把那边的一些规定跟需要注意的细节大致说了说。还有像宝乐园的营销部大概每半个月会有一次有培训,所以要是想在那儿工作肯定至少有一部分时间得住在那边等等。

    张栋觉得这些倒没什么问题,他我有时间,再说能多学些东西也是件好事。至于说到一个人住在外地,其实跟他现在的生活又能有多少差别,他早一个人住惯了。顶多就是租房子,不是住自己家里这点大概不太习惯吧。

    陈源点点头说那倒是没什么,说完去摸烟,结果一摸发现又断粮了,他问张栋:“有烟么?”

    张栋说:“没有,我基本没这爱好。不过小杰好像有。”他说着指指陆惜杰放烟的糖罐子,“我看过他往那里放烟,不过不知道方不方便抽。”

    陈源其实挺想来上那么一支的但是想了想还是没动,毕竟不是他的东西乱拿总归是不好,于是他憋了会儿才说:“算了我还是出去买一盒吧。”

    离家里不远就有一家小卖店,里头也卖些零食跟调料还有烟酒什么的,不过陈源没去过所以他不知道,但还算赶巧,他出大门没一会儿陆惜杰就回来了,于是他问陆惜杰,“你那儿的烟能抽么?”

    陆惜杰微讶,“你怎么知道我有烟?!”

    陈源失笑,“张栋说的,那我去拿一支?”

    陆惜杰有些迟疑地说:“行……”

    陈源于是不客气地去打开陆惜杰的糖罐子,结果一打开就发现里面不是成盒的那种,而是一支支的,并且就一种,全都是他最喜欢抽的牌子。这烟……显然是每次他给陆惜杰的,就连那盒他落在明珠家园的应该也在这里了。但是陆惜杰这么攒着做什么?如果只是那一盒比较多的留着他还觉得挺正常,但是这一支支的,只看数量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张栋随口问:“没买着?”

    陈源回过神来,从罐子里取出一支,“嗯,小杰说能抽就没去买。”说完他将烟点燃,深吸了一口才发现,这烟的味道早已经变淡,但是吸进肺里却又是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他把盖子重新盖好,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看着小罐子上的小动物,若有所思。

    张栋这时说:“你说小杰这小子有时候是不是挺奇怪,他不抽烟还攒这些烟做什么?”

    陈源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也想不明白。又或者说,他可能想得明白,但不确定自己猜的对不对。而如果对了,那又该如何去回应这个问题?他过了年都二十三了,可陆惜杰才十六而已,而且他心里还有一道迈不过去的坎儿。

    不过这样一想,他好像突然明白方静在防着他什么。也许女人真的有第六感这种东西?可那也不对啊,他对陆惜杰又没贼心,方静防他干嘛?

    这时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一道声音说:你真的真的一点儿贼心都没有吗?你敢发誓吗?

    陆惜杰不知道陈源在想什么,不过他一进屋看见陈源一直在抚摸他那糖罐子上的小兔子,心里就有点怪怪的,就好像陈源摸的不是他的东西而是他这个人一样,透着股诡异劲儿,特别是陈源转身望过来的时候,那两道目光好像能穿透他的心看触摸他的灵魂,有点令人发毛。

    陈源见陆惜杰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便说:“味道谈了,附近有卖烟的么?带我去转转。”

    陆惜杰点头,率先走了出去。陈源拿过外套稳步跟上,看得后面的张栋总觉着有什么地方奇怪可他又说不出来。

    方静正往锅里放着调料,结果看见儿子跟陈源这么一起出来,心里多想之余就把之前放过什么给忘了,后来她舀了一勺盐进去,心想管它呢,大概没放的就是盐吧!完全忘了她其实可以先尝一尝。

    却说这厢,陆惜杰跟陈源出去之后,陈源本来想穿外套,但一看陆惜杰没穿,便想都没想地直接把自己的给他披上了,而且这个动作十分自然,弄得披完之后他自己都不由得愣了一下。

    陆惜杰似乎也查觉出异样,所以只推辞了一下就穿上了,随口问:“那些盆栽是从谁手里要来的?”

    陈源一顿,“你怎么知道?兴许是我买的呢。”

    陆惜杰轻笑一声,“这年头有几个人会卖仙人掌跟龙爪菊?要是天暖和时候倒还有些老头老太太出来卖一些,但这个季节肯定没有,更何况是养了那么大的。不过你还真能搬,这都快赶上打劫了吧?”

    那龙爪菊都得有六七十公分高了,他刚才看着那部分断了的脑袋一阵肉疼。都要出花箭了,陈源这个败家玩意儿,这么一断,活是能活,但是再想见到开花可就难了。

    陈源说:“我妈养的,反正她一大帮姐妹都有这东西,再养就再要呗。不行我就给她买点儿别的。她其实喜欢花,不过老人么,不太舍得在这些地方花钱,所以要着什么也就养什么了。”

    陆惜杰明白,毕竟他妈妈也是这样的,平时有时间钩点什么都是用给他打毛衣剩下的线,很少会特意去买。

    转眼到了小卖店,陈源随便拿了盒烟之后从裤子兜里掏出钱夹子给了店家五十块钱,然后对方在装钱的鞋盒子里翻了半天之后只找出三十三块来,还差七块,于是陈源说:“不用找了,剩下的钱都给我拿棒棒糖。”

    店家麻溜地扯下来七个阿尔卑斯递给了陆惜杰,“给。”

    陆惜杰接过来,特别想问,我就那么像等着要吃糖的吗?!人都说了“给我拿”,你干嘛不听消费者的话?!

    陈源似乎看出陆惜杰所想,出门便低低地笑问:“怎么了?被当成小朋友的感觉不好?”

    陆惜杰转身面无表情瞅他片刻,余光瞥到旁边有一堆水泥管子便站上去,让自己一下子比陈源高出了一头,然后他拍着陈源的头,用诱哄的语气说:“小朋友,叔叔给你糖吃你说好不好啊?”

    这时正好旁边过来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儿,见陆惜杰跟陈源这样吓得bia~一声扁扁地贴在墙上瞪俩眼瞅他俩,直到陆惜杰跟陈源反应过来有人,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离开,那孩子才突然找回魂似的嗷唔一声大吼着跑起来,“妈妈~妈妈~~邻居家的帅哥哥他是个疯子啊~~~”

    正在关门的陆惜杰:“……”

    方静已经把鱼做出来了,虽然有点咸,但是整体来讲味道还不错。陆惜杰去洗手帮忙盛了饭,方静趁这功夫又赶紧炒了两道素菜,还有一盘切好的凉菜也把新炸的肉酱放上了,最后四个人一起上了座,这小屋里倒是越来越热闹了。

    不过方静心里却是有那么一点……

    她喝了点东西说:“陈源你开车过来的,少喝点。”

    张栋想都不想地说:“哎呀姨,晚上在这儿住不就好了么,反正都不是外人,再说我们都是小子您怕啥?我跟陈源肯定不会欺负小杰的!”

    把方静堵得哑口无言,嘴角都跟着抽了两下!

    陆惜杰肯定是不能在这种时候搭话,陈源则是一挑眉问张栋,“你常住这儿?”怎么说得跟自己家一样?

    张栋说:“我家就我一个人,也没啥意思,所以没事就到这儿来蹭饭。我脸皮厚,阿姨跟小杰嫌弃我我也当没看到啦!”

    方静说:“瞧你这孩子说的,阿姨啥时候嫌过你?把这儿当成自己家就行。”

    张栋一听不知怎么的突然低下头去,可能是喝酒喝得伤感了,又或者是方静那一句无心的话触了他心头,于是过了一会儿他有些哽咽着说:“阿姨,那要不我认您作干妈行么?”

    方静没想到张栋会有这样的提议,但是跟他也算认识不短的时日,再加上张栋这孩子确实不错,便说:“行啊,只要你乐意,这有啥不行的?”

    张栋于是一激动,赶紧又给方静倒满了饮料,因为他知道方静从来不喝酒。他把饮料敬上,叫了一声:“干妈。”

    结果方静还没咋地,他自己先来眼泪了。他妈走得早,他对她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只隐约记得他妈也像方静一样,朴实贤惠,老是用一双温暖的眼睛看着他。

    方静赶紧给张栋抽了纸巾,“这孩子,咋还哭上了?刚认了干妈就后悔呀?”

    陆惜杰暗暗叹气,随后拍了拍张栋的肩,“得了,大好的日子可别发大水,还是高高兴兴的,咱们碰一杯,祝大家新年的运势比往年更好。”

    张栋忙抹了把泪,“对对对,新年比往年更好!”说着他拿杯子往几人的杯子上轻轻一碰,一口干了。

    再往后喝酒时张栋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了,他都多少年没这么跟人这么一起喝过酒吃过饭了,今天难得的,他能放纵一下。

    陈源跟陆惜杰俩人陪着他一起喝,不过他俩酒量好啊,喝半天也啥事没有,但是张栋喝了两瓶就倒下了,不久前还说着话呢,结果也就眨几下眼的功夫人就伏桌上把呼噜打得震山响。

    方静哭笑不得,“还以为多能喝,搞了半天就这点儿酒量啊?”

    陆惜杰说:“我把他扶进去吧,再搁这一会儿我估计他得滑地上去。”

    刚说完,张栋就开始往桌下出溜了,陈源忙扶了一把朝陆惜杰看过去,“我扶,你去给他拿个枕头。”

    张栋已经在这儿住了不少次了,这儿还有他自备的被子跟枕头呢,陆惜杰一看他睡这样,直接给他把被铺上了,因为一看就不知道得睡到什么时候。

    陈源看着陆惜杰在那儿忙活,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就有点不爽了,明明是他的小弟,干嘛给张栋铺被子?他偏头看了眼张栋瘦得跟竹条似的脸,心说怎么远看的时候挺顺眼个人,近看就这么不招待见呢?!

    于是陆惜杰一铺完,陈源就直把不太客气地把张栋丢到了炕上,然后不等陆惜杰动手,他有点儿凶巴巴的三两下把被给张栋盖上,连头都给人蒙住了。

    陆惜杰愕然,“我说,他还没死呢,你给他蒙什么头啊?”

    陈源于是恶狠狠把被子往下拽拽,小声问:“晚上我睡这儿有被子没?”

    陆惜杰摇头,“没有。”

    陈源更更不爽,“那为什么他有?!”

    陆惜杰靠在墙上笑,“他自备。”

    陈源:“……”

    方静见儿子跟陈源还没喝完呢,就只先把张栋用过的碗筷跟自己的收拾了,因此陈源跟陆惜杰出去之后又继续喝起来。方静想了想嘱咐一声,“少喝点,别喝多了再难受。”

    陆惜杰说:“知道了妈,我们一会儿吃饭,喝完杯里的就不喝了。”

    陈源已经可以百分之百确定,方静对他绝对有什么想法,他于是也说:“是啊姨,您放心吧,不会喝多的。”

    方静心下叹口气,“行,那你俩多吃点儿,吃完叫我。”说完便回了自己的屋。

    就隔着一道门,有些事也不便多说,陈源便问陆惜杰,“张栋怎么回事?”他虽然见过张栋几次但是对他家的事情不是太了解,他又不会没事去乱问,所以一直不清楚。

    陆惜杰之前听张栋隐约跟他说过一些,便说:“好像是前段时间吧,他家里有亲戚过大寿他去了一趟,结果有人在席上问他结没结婚呢,他就说还没,那亲戚就说得赶紧抓紧时间。我估计他当时应该也没多想,谁知道后来那个亲戚居然在背后议论他,说这孩子没了爹妈,连婚事都没人给张罗了什么的,反正大概就这些吧,就是有些人嘴碎乱议论。”

    陈源还真不知道张栋是孤儿这件事,一听也觉着他挺不容易。不过再不容易,好像也比他们这种强(?)

    陆惜杰似是跟他想到了一块儿,于是两人不约而同对视了一眼,沉默。

    方静想出来收拾东西的时候饭桌已经收拾完了,上面干干净净的,而陆惜杰跟陈源则在厨房里忙活。两人似是怕把她吵醒似的,动静都比较轻,陈源在那里把该扔的东西扔掉,她儿子在那儿刷碗筷,配合得十分默契,特别是偶尔对视一笑时,那感觉就像,就像多年的老夫妻一样。

    陈源感觉有人在瞅,回头看了一眼,见是方静停下手里的活叫了声阿姨。

    方静说:“你别忙了,好不容易来一趟,就让小杰干。”然后她见儿子瞅过来,又说:“陈源你晚上在这儿住吧,喝了酒开车可不好。”说完犹豫了一番,又看向陆惜杰,“儿子,你的被是单人的,要不一会儿妈把妈的给你?”

    陆惜杰说:“晚点再说吧,一会儿我跟陈源出去转转,也可能去一趟市里,我们想再去买点菜什么的,要不晚上可没什么吃的了,还得把明早的带出来呢。”

    方静想说那都回市里了就直接住自己家多好啊,还回来干啥?但一想人家车还搁这儿呢,于是她就没说这话。她暗暗想着,或许陈源跟她儿子不一样?但是不一样为啥对她儿子这么好啊?桌上张栋可是说了,之前签的合约对他们真是百利无害。

    陆惜杰手脚麻利一会儿就把厨房收拾完了,他把手擦干了对陈源说:“我去穿衣服。”

    陈源没说什么,直到出去之后他才问:“有事跟我说?”

    陆惜杰笑得有些无奈,“也没什么,就是我妈她知道我的事之后就总有点儿……我想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陈源当然明白,别说在方静那里感觉出防备,就是在家的时候,最开始父母对他的态度也是很让人难受的。他们并不是那种明显的距人千里或者排挤,而是用一种无法理解甚至是怜悯的目光去看你,让人觉得特别难受,就像软棉棉的针一点一点扎进皮肤里一样,或许不疼,但绝对会令人烦躁。

    陆惜杰站到马路口拦了一辆车坐上去,然后陈源也上了车。这里离批发市场近,他们便直接去那儿买菜跟鱼肉什么的。本来钱是陈源要花的,但是陆惜杰没让,他说:“你难得去我那儿吃个饭我还能让你花钱?”

    陈源看陆惜杰提着菜挑水果的背影,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回去的时候并没用去多少时间,因为打车比较快,但是由于中午吃饭本来就挺晚,加上喝了酒费的时间更多,所以本身出来时就已经快三点了。这时候买了菜回去,基本又快到晚饭时间。不过到了家才发现,张栋已经走了。

    方静说:“他一个什么同学说是进了医院,我看他接完电话火烧屁股似的跑了。”

    因为中午吃得比较饱,晚饭做得也挺晚,而且方静怕不利于消化做的是粥,然后弄了几张春饼。看着清淡但是挺下口的。

    陈源跟陆惜杰还不太饿,便没吃太多然后一起回了小屋,且由于张栋不在了,所以被褥也够用。但是不知怎么的,方静的心更不安了。原来有张栋在她觉得三个小伙子睡一屋也没什么,可是现在就剩下陈源跟她儿子,她这心里怎么就这么闹,明明张栋在这里睡时她没有这种感觉啊。

    其实说起来陈源都已经醒酒了,更正确的说法是他压根就没醉,可他最后还是盖了陆惜杰的被,铺了陆惜杰的褥子。这想法是他自己提出来的,他说陆惜杰的被褥比张栋的大。但是他盖完之后看见陆惜杰进了张栋的被窝,心里又不爽了!

    陈源不傻,他知道这种心情应该算是吃醋,可是他吃的是爱情醋还是友情醋?

    陆惜杰莫明其妙地看着陈源偷偷摸摸把被褥往他这边挪的行为,小声问:“你干嘛?”

    陈源同样小声说:“方便聊天,再说你一人睡这边冷,我俩挨一起能暖和点。”

    陆惜杰:“猪啊你?你那边才是炕头,放好好的暖和地方不睡往冷处搬?大晚上你又抽什么疯?”

    于是陈源想了想,抓着陆惜杰的褥子轻轻抖两下,“你起来。”

    陆惜杰:“又怎么了?”

    陈源见陆惜杰不动,直接把陆惜杰连人带被子起卷巴卷巴抱到了炕头!!!

    ☆、第36章 彼此的心思

    炕挺大,陆惜杰足够挣扎甚至能跟陈源一较高下,但是隔壁就是他妈,所以他到最后都没说话,因为陈源明明说过挨近了是要聊天,结果把他抱到炕头之后看他两眼就不吭声了,且睡到后半夜的时候还起来把被褥又往炕尾挪了挪,也不知到底在想什么。

    这一晚睡得有点头疼,陆惜杰隐约觉得自己做了个香艳的梦,而且好像又是跟陈源。他仔细感受了一下,果然,一阵潮湿感从腿间传来。还好他记得陈源天不亮的时候就走了,虽然那会儿他就像被鬼压床了似的怎么努力也没能爬起来,但对外界不是一点感应也没有。

    如果陆惜杰再仔细看看一定就能发现他的糖罐子不见了,但是他这会儿只想着换内裤的问题还没想到其它。

    方静出去开大门的时候见着大门还是锁着的,便以为陈源还没走呢,谁知开完门却发现陈源的车不见了。这可把她吓坏了,于是她赶紧往屋里冲,见着孩子就说:“儿子,陈源还睡呢?是的话你快让他醒醒,他的车不见了啊!”

    陆惜杰嗖一下把内裤藏在身后,“妈您别急,车没丢,是他自己开走了。”

    “那就好,可把妈吓死了。”方静长出口气,又说:“不对啊,那我出来的时候大门怎么还是锁着的?”

    “他应该是怕有人偷偷进来所以跳墙出去的。”

    现在他家外墙的高度他费点劲能跳过去,陈源估计应该也没问题。陈源的爆发力比他还好很多,这点从以前相处时的一些细节里便能看出一二。比如那次一起贴墙壁纸,陈源能轻松一跃就跃到那么高的凳子上且十分稳,轻灵得跟猫一样,这点连他都做不到。而且陈源说以前当过兵,还是比较特殊的兵种,所以他猜陈源可能单兵作战能力非常强。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样一想他倒是记起陈源说过腿不好的事情来了,今天天阴呢,风还大,这小子不会是腿疼得厉害所以先走了吧?

    陈源皱了皱眉,手忍不住捶了捶腿。如果这时候他要知道陆惜杰所想,一定会忍不住夸他一句你记性不错,因为他确实是老毛病犯了。但是他提前离开的原因却并非如此,而是因为,他听到陆惜杰做梦时叫他的名字,那种寻求什么的感觉让他在当时有些负罪感,类似某种欺骗良善之人之后的愧疚,好像自己在无意中做了件错事一样。明明他接近陆惜杰只是因为把他看作朋友或者是小兄弟,但是却一不小心把他带进了大坑里。

    他显然不是故意,但是他知道这种感觉有多糟糕,因为他自己就曾经深刻地体会过。

    他大胆地猜测,陆惜杰对他的感情大约是已经超出了兄弟之情,只不过还很细微所以可能他自己也是刚开始察觉而已。

    其实按理说这倒也没什么,他也一直希望能有个人帮他冲破心里的那道坎,如果那人真的是陆惜杰他也很乐意尝试。

    但是……

    陈源熄了火进而把头往方向盘上一伏,忍不住在心里嘀咕,“怎么才十六呢?十八老子也能试试啊!妈的,十六!居然才十六!”

    嘀嘀嘀……

    后面的车喇叭响起,陈源一抬头才看见轮到他的车加油了,他于是赶紧催车上前,加完油开往市里。本来他的打算是直接回父母那儿,但是想了想还是把车开回了他在这座城市的家。

    他家离陆惜杰家的明珠家园有些远,是一处新开发不久的小区,他加起来大概住了有一年。

    房子是两室两厅,因为他买的时候是内部价所以倒也没花多少钱,因此预算里多出来的部分也全补到了装修上,如今住着倒是挺舒服的。不过说起来他还从来没带陆惜杰来过,准确地说,这房子装修好之后至今还没进过第二个人。

    陈源把从陆惜杰那儿顺来的糖罐子放到了茶几上,从里头拿出一只烟点燃。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觉得这散了大半味道的烟有一种独特的,特别吸引他的味道,他只知道他欠陆惜杰一个解释。当然,其实他也欠家人一个解释,但是他不打算说。

    于是三天后,陈家出现了这么一种说法。

    刘巧云切了些水果放到了茶几上,颇犹豫了一阵之后看向老伴,“他爸,你说,你说小源会不会喜欢上一个比自己年纪大很多的人啦?要不他怎么会寻思去送大都是老头老太太喜欢的玩意儿呢?”

    陈大柱这么一听便觉得也不是没这种可能性。从小到大,二儿子陈源一直是个皮猴子,野得就没有他不敢干的事。当了兵之后性子倒是沉稳些了,但骨子里还是离经叛道,居然喜欢男人。所以说大儿子要做了点什么出格的他不信,但是要说这二儿子能喜欢上一个比自己年长的,他觉得也真不一定。

    刘巧云是个后妈,但是她一直没孩子,所以拿陈江跟陈源这两兄弟都当自己的亲儿子一样疼,因此这一想到陈源可能是喜欢上了年纪比他自己还大很多的人,她就忍不住开始担心。大一点点还好了,但要是大太多,那、那多配不上她儿子啊!

    陈源的大哥陈江跟他的未婚妻王若兰早已经下班回来,王若兰听了公公婆婆的话不由说:“不能吧,小源前些日子不是还帮个小孩儿弄合约的事么?叫什么来着我还特意看过一眼,哦对了,陆惜杰!我当时还想着他对那孩子挺特别的呢。”

    陈江也知道这事,但是正因为他知道,所以他清楚未婚妻说的那叫陆惜杰的孩子过了年才只有十六,因此结合父母的话,他开始猜测,“小源喜欢的该不会,该不会是那孩子他爸爸吧?”

    陈大柱啪一声拍响茶几,“你小子少给我胡扯!要是真那样对方不是都得有四十来岁了?都快赶你爹我年纪大了!”

    陈江也觉得自己猜的好像有些离谱,可是晚上的时候,未婚妻告诉他,“老公,我之前好像听小源说起过,那孩子的父母离婚了,所以你说会不会真的……”

    王若兰觉得差二十来岁啥的真的太夸张了,但是,万一要是真的那可咋办?!

    陈江觉得这事得跟兄弟好好说说。他不在意兄弟是个同性恋,但是要真跟着相差二十来岁的人,他觉得还是得劝劝,毕竟人生的路太长了,就算是找个同性情人也一样要找个年纪不要差太多,至少十岁以内,然后能有共同话题的,要不然这感情能长久么?

    王若兰也觉得是这么回事,不过想到爱人对着弟弟的时候总是直来直去的,便忍不住告诉他,问的时候还是婉转点,可别让弟弟心里尴尬。

    于是又过了两天的某个晚上,陈江终于给唯一的亲弟弟打了电话。

    陈源刚把家收拾完。其实也没有太多可收拾的,但是他请了陆惜杰明天到家里来玩儿,所以就把地什么都擦了一下,毕竟时间长了上头总有浮灰。他找个地方坐下一看手机上显示的是自家兄弟的号码,接起来便问:“哥,怎么了?”

    陈江本来想直接问你是不是喜欢上一个年纪很大的人了?但是想到未婚妻说的,他便先关心了一下弟弟的身体,然后才切入正题,说法也稍稍进行了一下润色,“在那儿遇没遇到合适的人?你过去也一年多了,要是有遇上合适的记得带回家看看,你知道咱爸妈虽然拧不过弯但是也并不反对这事。”

    陈源看了眼已经被他抽干净的空糖罐,“过两年再说吧。”

    陈江试探地说:“那就是真的有?”

    陈源抚了抚额,“也……不是。算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过两天回去再跟你讲。”

    搞不好根本就是他多想了,万一陆惜杰根本没那意思呢?!而且他比陆惜杰大这么多,他怀疑他就算喜欢陆惜杰都不好意思跟他说!

    反正不管怎么样,陈源觉得还是好好弄清楚才行,如果陆惜杰压根儿就没那意思,那么他们还是朋友,以后要是感情能发展起来那再好不过,发展不起来那一生有个这样谈得来的知己也不错。而如果陆惜杰真的喜欢他,那他们就还像原来一样相处着,然后他会把他的过往告诉陆惜杰,如果陆惜杰觉得没什么,那他们就可以试着交往看看了。至于年纪问题,大不了他等陆惜杰成年。

    于是想通了的陈源睡了个好觉,起床之后把该洗的东西扔进洗衣机里,之后出门去买东西。

    他不太喜欢一个人开火,所以平时在外头吃的时候比较多,但是陆惜杰来的话,他觉得他俩可以弄点火锅。正好天冷,可以一起暖和暖和顺便聊聊天,再喝点酒套套这小子的话。反正就他们俩,他可以多灌他点!

    陆惜杰这边已经把该忙活的都忙活完了,也跟母亲说了,要去陈源家。他有点想明白了,有些时候与其遮挡还不如完全开放,这样一来对方虽然会知道的多点但是却不会过于胡思乱想。

    果然,方静直接问:“儿子,你是不是喜欢陈源啊?”

    陆惜杰说:“好像有点儿吧,他人挺好的,先相处着再说,况且我难得遇上一个跟我一样又比较聊得来的。不过妈您放心,我自己会小心的。对了还有,他以后要是来家里玩,妈您别把他防得跟贼似的,我都感觉出来了他肯定也能看出来。”

    方静闻言还能说什么?要是儿子年纪大她好歹还能给他说两个姑娘相相亲,看看能不能扭转心意,可是这才十六啊,哪个姑娘家肯跟个半大孩子相亲?!

    不过好在能看出陈源不是那种乱来的孩子,这大概是她目前唯一的安慰了吧……

    陆惜杰于是拎着提前弄好的皮冻出门了,因为说好的时间是上午十点半,所以他也不着急,坐着公交车去了市里之后又倒了一趟车赶往陈源跟他说的住宅小区。这会儿的手机也没什么好玩儿的游戏,路上他就看了看车窗外的街景,谁知可巧了,居然路过中级人民法院,而且还看到了方娴的两个孩子站在那里。那两个孩子旁边还有大人,但是陆惜杰没看清是谁,车就已经开出挺远。

    上次在陈源那里打听过一嘴方娴的开庭日期,没得到确切的回复后陆惜杰就没再关注过这件事情,不过看起来好像就是在今天。

    想着一会儿好好问问那两个孩子是怎么安排的,陆惜杰到站下了车,结果找到陈源住的小区时才发现这里有门禁,他没业主卡还进不去。这时候这个城市有门禁的小区还不多,他一时还真没想到这儿,谁知刚把手机拿出来想要拨过去,陈源他本人低沉的声音很快就从后面传了过来。

    “我说你可怪准时的。”陈源左手拎一箱啤酒,右手两大袋子吃的东西。陆惜杰要接一把,他就直接把菜给了他,然后用空出来的那只手去掏了门卡刷上,又说:“我正郁闷忘了让你做点皮冻带过来,你倒是有自觉。上次你给我做的没到两天就吃没了。”他还刻意为了那点皮冻买了个电饭锅,原来家里都没这东西,他一直是靠一个微波炉解决的。

    “你买得可够多的。”陆惜杰笑笑,“对了,我来的时候见着方娴的孩子了,你知道他们怎么安排的么?”

    “我听说方娴的生母还活着,孩子就由她来抚养了,说是五年。”陈源说:“方娴正好判了五年,到时候她出来了之后是什么样就不好说了。不过那两个孩子要是争气,我估计他们的舅舅和舅妈就会继续管着。”

    陆惜杰觉得这样不错,方娴生母家的家风可比养母家的家风正多了,那两个孩子能在他们手里长大比跟在陆胜天和方娴这种人身边强得多。

    两人进了屋,陆惜杰换了鞋一抬头就看见茶几上的糖罐子。他于是把下巴朝那里一努,“我说,你能不能给我说说什么时候开始惦记我的东西?好么我找了好几天原来真是被你给拿来了。”

    “反正你也不抽烟,正好便宜我。”陈源脱了衣服说:“你随便坐,我早上没吃东西有点儿饿了,先把菜准备一下。”

    陆惜杰四处看了看,觉得挺舒服的,一看就是男人的窝,是那种特别硬朗的风格。要是有点活物就更好了,因为屋子里总感觉少了点生气。

    陈源闻言低叹一声,“原来是养过鱼的,结果我一回老家再回来都饿死了,你说我总不能来回家还带着个鱼缸吧?”

    陆惜杰失笑,“可以养鸟啊,或者仓鼠跟龙猫什么的,走哪儿都能带着。”

    陈源这一听更郁闷了,“原来可不是养过一只鸟。可后来我拿回家我爸就看上眼了,说什么都要拿去送给我妈。我一寻思,那行,忍痛割爱吧,结果我再回去的时候它也挂了。明明是撑死的,我爸楞跟我说是它太想我,想得都上火了。”

    陆惜杰笑说你爸还怪幽默,然后洗了手便去帮忙去了。虽然是吃火锅,但要洗的菜多还是挺麻烦的,他就把洗菜的事情接手过来,让陈源去准备汤底去了,

    陈源其实是有点心虚的,因为他打定主意今天要灌醉陆惜杰。同时他觉得他也可能有点紧张,因为他发现他的话比平时有点多。

    陆惜杰也多少看出来了,陈源今天有点儿跟以往不太一样。不过不是那么特别奇怪的转变,所以他暗暗想他可能难得跟同圈子里的朋友吃火锅所以高兴?!

    俩人各持心思准备着东西,不一会儿也就忙完了。陆惜杰这才发现陈源家里居然有电磁炉。他一直以为这东西还要过两年才多见的。

    陈源不知搁哪里弄的一个鸳鸯锅,还弄了清汤跟麻辣两种口味,之后把菜跟肉往桌上一摆,朝陆惜杰说:“我去拿酒。”

    啤酒买回来之后放进了冰箱里,因为家里取暖好,温度高,要是吃火锅再喝温啤酒那就不爽了。不过可能是因为放的时间不够长,酒还不那么太凉。陈源摸了一下说:“你饿不饿?要是不饿就再等一会儿。”

    陆惜杰说:“可你来吧,我早上吃饭了。”

    陈源就把啤酒罐取出来放进了冷冻里,觉得这样就快了,而陆惜杰则坐到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想着看看有没有什么老片子。其实相比起后世的那些添加多种流行元素的片子,他更喜欢像六小龄童他们演的西游记,或者黄日华版的天龙八部什么的。

    不过可能赶的时间不好,这个点没什么电视剧,就有一个抗战片但是陆惜杰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把台调了一下,然后放了会儿新闻。新闻是关于某家公司剪采活动的,里头到场的还有凌琤,于是陆惜杰调侃地大喊:“陈源快来,你暗恋对象出来了!”

    陈源莫的一顿,向电视这边看过来一眼,随即笑笑,“帅吧?”

    陆惜杰就事论事地说:“那是自然,不过我觉得他男朋友好像更有看头一点,他俩是那种不同风格的,但站到一起很和谐。对了,你认识宝乐园的人,那是不是也见过他们?”

    陈源说:“嗯,不过也都是以前了,现在很少见。”

    陆惜杰说:“也算正常吧,感觉他们应该会很忙。”

    陈源点点头,目光在电视屏幕上停留了一会儿,陆惜杰则去了趟洗手间。

    洗手间里的洗衣机刚工作完传来了提示声音,陆惜杰寻思着一会儿出去再告诉陈源。

    新闻依然在直播着剪彩场面,陈源想着再过一会儿就吃饭了便也没调台,干脆就坐下来看了一会儿顺便等陆惜杰出来,谁知这时候剪彩的那一排人上方搭着的灯架突然掉了下来,哐啷一声之后紧接着便是人群中的尖叫!本来热热闹闹的剪彩仪式立时大乱,陈源一眼就看到前一秒还低着头准备剪彩的凌琤为了护着旁边被邀请的嘉宾而被砸在了灯架底下!

    “凌助理!”现场有人大叫着冲过去,这时有人大喊:“天啊,剪子扎到他了!”

    陈源的心忽悠一下,再也管不了其它,拿起车钥匙便冲了出去,连句话都没来得及留!

    “哐!”防盗门传来了一声重响,陆惜杰洗完手出来之后看了客厅一眼叫了声:“陈源?”

    “……”没有回答。屋子里只能听见电视里传来的报道声,“各位观众朋友,这里是凌纵玩具公司剪彩仪式开幕现场,观众朋友们可以看到我身后的位置正是凌纵玩具公司邀请的剪彩嘉宾所站的位置,可就在三分钟前,凌纵公司门口上方的灯架突然掉落,公司的负责人凌琤先生更是为了保护嘉宾而受伤,那么现在他已经被工作人员送往医院…………”

    “医院……”陆惜杰将手搭在了自己的糖罐子上嘴里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突然想到陈源有次看着凌琤的海报说过:他是我暗恋对象。

    不可否认,一开始他觉得陈源就是开玩笑的,或者说难听点根本就是痴心妄想,毕竟凌琤给他的感觉是,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过现在想想,或许是他想错了,其实应该是,陈源跟凌琤和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陈源认识宝乐园的人并且能帮他那么快地签订合约,又告诉过他暗恋凌琤,所以可能这根本就是真的而不是开玩笑。

    至少,他不会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受伤的消息而冲出家门把朋友扔在家里,这本来就是不合常理的不是么?他本来还以为陈源把他的糖罐子拿来是在向他示好,看来真是他多想了。

    陆惜杰坐在沙发上看了会儿时间,给陈源打了电话想问问是不是下次再说,但是陈源没接。他于是又坐了一会儿,想着还是再等等吧,没准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样呢。

    这时鸳鸯锅里的汤已经烧开了,陆惜杰去关了电磁炉,之后去换了个频道继续找其它节目。

    时间一分一秒数着好像挺多但其实就是转瞬而过,眨眼的功夫陆惜杰就把动物世界看完了。他又换了个台,看西班牙队对荷兰队的球赛。直到后来西班牙队赢了,再后来天就渐渐黑了,锅里的汤也凉透了。

    陈源依旧没有回来,打他的手机,直接提示关机。

    陆惜杰于是把能收拾的食材都放进了冰箱里,皮冻也一并放了进去,然后他把甩干筒里还没来得及被晾上的衣服都挂到了阳台上,确定该拔的电源拔了,这才穿上衣服拿着他的糖罐子跟垃圾袋离开。

    ☆、第37章 陈源的解释

    陈源被气懵了,最后干脆把家里准备的年货全都搬上了车。因为凌琤的事他一直没脸去找陆惜杰,但是他心里总是惦记着,所以决定今年不在家过年了。公司的年会他也不参加了,他给贺驭东打电话提早拜了年,顺便告诉贺驭东他希望能在他现在工作的地方多呆几年。

    贺驭东是他的上司,也帮过他良多,现在更是他们的老板,但在这人眼里更看重的却是兄弟情义,所以听了之后倒也没反对,只是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说:“你去非洲多呆几年也没人管,你这头蠢驴。”

    陈源还是乐,“这次多谢你了贺哥,要不是你跟我哥说的那句我还觉得有点想不通。不过以后我一定争取聪明点儿。”

    贺驭东说:“是该聪明点儿,因为就你这种情商,接下来要遭受的磨难足以抚平我心中所有的不满,自求多福。”

    陈源有听没有懂,不过想到能马上见到陆惜杰他就一阵雀跃,所以贺驭东说的话他只当是他哥说的那种强烈的占有欲又发作了,于是他笑着挂了电话把脚下的油门踩得更彻底了。

    陆惜杰这边年前也算忙完了,这两天他没什么事便跟母亲一起办办年货逛逛街。

    方静看中了一款黑色的细毛线,想着打件薄毛衣给孩子开春穿肯定好看,便把线拿出来给陆惜杰看了看说:“儿子,这颜色你喜欢么?喜欢妈给你打件薄毛衣。”说完见孩子出神,便拍了拍他又问:“想什么呢?”

    陆惜杰回过头来,“没什么。妈,要不还是买现成的吧?这线这么细,织的时间肯定得久,该伤眼睛了。”

    方静还是让营业员帮忙包了二斤半,一半黑的一半米色的,然后才问:“陈源最近怎么没到家里来玩?”

    陆惜杰不太确定地说:“快过年了,他应该回老家了吧。”

    营业员这时递过来一大包毛线,方静看了吓一跳,“这,我只要二斤半,怎么这么多啊?”

    陆惜杰指着某处说:“妈您看,做活动呢,同一种线超一斤买多少送多少。”

    营业员问:“您看这颜色您喜欢不喜欢,不喜欢我再给您换。”

    方静一看多送的这部分也全是米色,便说:“还是给我换黑色的吧。”

    陆惜杰本来想带母亲再去看看现成的羊绒衫,谁知这时候手机铃声响起来。他一看是陈源,犹豫了一会儿才接。

    陈源开口就问:“小杰,你在哪儿?”陆惜杰报了商场名,陈源那边略带讨好地说:“在跟阿姨逛街么?用不用我去接你们?”

    陆惜杰想了片刻说:“不用。”

    方静看了看儿子的神色,“是陈源?”

    陆惜杰真怀疑母亲到底是怎么猜出来的,但还是点了点头。

    方静没说什么,而陈源则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其实已经到郊区这边有一会儿了,但是门没敲开。他是直接拉着一车年货过来的,连自己家都没回。他也说不好为什么,越离这儿近就越觉得有些紧张,因为他突然不太确定陆惜杰听了他的解释之后会怎么想。会原谅他不打个招呼就离开这么些天么?还是……

    就算是朋友,被这样说也不说一声就丢在一边心里肯定也不爽,更何况陆惜杰可能还对他有点意思。不过这么一想陈源更紧张了,下了车走来走去,不知不觉间就围着自己的车画了无数个圈。

    买的东西多,陆惜杰便跟方静拦了一辆出租车。不过这时候街上人多雪天路又不太好开,大约过了四十分钟才到家。陆惜杰在车上就看到陈源了,这小子顶着一头雪在那里跟头拉磨的驴子似的一直在转,一开始连他们过来也没发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他们离得很近了他才看见的样子。

    陈源帮方静开了门说:“阿姨,您慢点儿。”看的却是陆惜杰。

    陆惜杰拎着四个大包走下来之后去开了门,也没说什么。可这一下陈源更忐忑了,他一手拿着东西一手扶方静免得她摔倒,然后默默地跟了进去。

    方静问:“陈源,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不在家过年?”

    陈源说:“跟家里人生气所以跑出来了,阿姨您得收留我,要不我都没地方过年了。”

    方静笑笑说:“那今年我这儿可真要热闹了。”

    陈源把东西拿进去,然后跟陆惜杰屁股后面进了小屋,结果一眼就看到他偷偷拿走的那个糖罐子又被陆惜杰拿回来了。他心里咯噔一下,这时就听陆惜杰问:“凌琤还好么?”

    陆惜杰的语气很平淡,听着也完全没有生气的样子,好像就是就事论事。但是陈源看着他的表情突然觉得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了。他发现这样的认知让他有点慌,于是有些话不经大脑就给说出来了,“小杰,你不高兴了?”

    陆惜杰坐到炕上取下围巾,“被放鸽子谁都会不高兴,更不用说这么长时间你连个电话都没有,我想但凡不是精神病谁也高兴不起来。”

    陈源坐到陆惜杰对面,“我可以解释的。”

    陆惜杰环臂靠墙,“说。”

    陈源憋了半天,“出去说行么?在这儿我说不出来。”

    陆惜杰说了句你怎么净事儿,人倒是又把围巾围上了,然后看见陈源偷偷去抱糖罐子也没说什么,只是去跟母亲说了声要出去走走,一会儿就回。

    陈源跟陆惜杰上了车,仍旧把糖罐子抱在怀里,他说:“故事比较长,就从我能想起来的地方说起吧。我家小时候比较穷,我妈就把我爸跟我哥还有我扔下一个人跑了。我爸没什么能耐就帮人砌砖盖个房养活我们兄弟俩,后来有一次他去帮人弄房顶结果从上面摔下来,整个人就瘫了,医生说要恢复就得做手术,但是家里根本就拿不出这个钱。”

    虽然事隔多年,但陈源依然记得他哥因为这个辍学每天一个人跑去打两份工,他负责在医院照顾父亲。可他哥一天只睡三个小时两头忙活,赚来的钱都不够父亲看病住院,后来医院都要把他们撵出去了。

    可就在这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有个人给了他们一个来钱的机会,那就是去揍凌琤一顿。因为那人看凌琤跟贺驭东不顺眼但又不敢打贺驭东,所以便叫他们去欺负以为好欺负的凌琤。

    陈源声音有些低,他说:“如果我爸的病治不好,可能我和我哥就不会这么拼命。但是明知道只要动手术就能治好,我们兄弟俩不可能不争取。当时为了这笔医药费别说去打人,可能更坏的事情我也做得出来,所以我跟我哥真带着我一帮乱七八糟的朋友去揍凌琤。结果我们是把他打了,但是凌琤更狠,他就抓准我哥一个人揍,把我哥打得满脸是血。我吓得不轻,这两厢才收了手。”

    陆惜杰问:“后来呢?”

    陈源说:“后来钱没要着多少,给我爸看病还是不够。医院说了,再两天不交钱只能让我们退病房。那时候我跟我哥急得都要给大夫跪下了,但是没用。我觉得我这辈子最绝望的时候大概就是那段时间,好像天都要塌了。不过也就是在那时候,我又遇到凌琤。”

    可能陈源一辈子都忘了不那天,他骑着破自行车满大街找能干的零活,结果路滑,他一不小心摔了,更巧的是凌琤跟他导演开的车直接追在了后面。

    陈源说:“我当时也挺缺德的,也可能是真被逼急了吧,就想着讹诈凌琤,我说上次我打他,这次他撞我所以就算扯平了,但是他撞我的医药费得赔。他问我撞哪了,说我要是说不出来就揍我一顿再给我钱。我一听赶紧说那你随便打,打完了真给钱就行,他就问我是不是想钱想疯了。我当时的确是想钱想疯了,没钱我爸就得卧床一辈子,没钱我哥就上不了学。我爸还年轻,我哥成绩那么好,所以别说打几下,就是真把我打死我也干。”

    陆惜杰看见陈源眼睛红了,似乎是为了压住眼里的湿润好一会儿没说话,直到深呼吸一次之后,他才又继续说:“但是凌琤他没打,他不光帮我垫了医药费连手术钱都给我爸出了。后来他还给我哥安排了一份工作,管吃住不说还让我哥给我爸带饭。直到我爸能出院了,他又同意把我爸接到他租的地方养病。后来我爸好了也帮他干活,他就给我爸开一份工资。贺大哥又托了关系让我哥去了最好的学校去复读,我也被贺家的二叔带去当兵。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我家现在,可能我爸已经死了或者还瘫在床上,但绝对没有今天这样好。凌琤他就是我们一家的大恩人,所以一听说他出事我就很紧张,这已经成了本能了。”

    陈源从头到尾都没有看陆惜杰,他似乎只是在讲一段没什么了不起的过往,他笑说:“我当兵的时候总是想他,后来我觉得我喜欢他,但是没想到我退役回来的时候他就跟贺驭东在一起了。其实他们已经在一起很多年,只不过我当时不知道而已。那段时间我有点难过,总觉得自己的太阳被人摘走了。可如果那人是贺驭东,我又觉得那才是最完美的。不过我还是很紧张他,特别是那天,那个灯架掉下来直接砸在他身上,有人说他被剪子扎了,我当时脑子里根本就考虑不了太多。”

    陆惜杰说:“所以,他到底怎么样了?”

    陈源说:“就后背受点伤没什么事,我去医院的时候他早都从那儿离开了。”

    陆惜杰点点头,“那就行,你开车慢点儿。”说完,陆惜杰就下车啦!

    陈源懵了,吓得眼泪都缩回去了,“小杰,你、我话还没说完啊!”

    陆惜杰转身看着陈源,“说吧。”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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