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四方树敌 作者:七泽旬
第18节
火灵很快就到了巫力爆发的地方，那里正飘着一个像高达一样的东西，火灵一把抓住了它。
“这是什么啊……”这个世界事物的外貌实在是太奇特了，不管是人还是灵，他们的样子都和别的世界相差甚远。華对那个高达一样的灵相当好奇。明明这个世界现在也才两千年左右吧……居然已经有高达了！
好解释道，“这是哥雷姆，是逐渐衰落的子民悲伤的象征。这家伙，很不错呢。吃掉它的话，精灵之火的能力就能有很大的增强。”
“哦哦……”華不明觉厉的看着那个高达。
“好！”地面上突然传来一声呼喊。
華低头望去，发现是一个和好长得极为相似的少年，“诶，这家伙……”
“麻仓叶，算是我弟弟吧。”话虽这么说，好的眼中却没有一丝对于他的亲情。
華摸着下巴，仔细的观察着叶。
弟弟啊……和好完全不一样呢。
这时，哥雷姆突然挣脱了火灵的束缚，飞到空中，一炮打断了火灵的手臂。它不停的攻击着火灵，然而收货甚微，火灵的手臂很快就又长了出来，再次捉住了哥雷姆。
“太渺小了。”好冷漠的看着哥雷姆，火灵的手不断收紧，哥雷姆的机体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响，外壳布满了裂痕。
叶使出超灵体，打断了火灵的动作，只是他现在好像受了很重的伤，那招式也绵软无力，不能对火灵造成什么伤害。
好看见了叶的超灵体，想起了股宗。当初的股宗，就是使用着这样一把巨剑，然而它也背叛了自己。好觉得此时的叶有些扎眼，但他也不想现在就对叶做些什么。
好抬头看向星空，“说起来，我们散步才散到一半呢，回去吧，華。”
“嗯。”离开前，華又看了一眼叶。
越看越觉得，这个叶比好要可爱的多啊……要不，之后还是跟着他吧，虽然现在看起来挺弱的，不过也就是这种人，才更容易创造奇迹啊。
回去以后，好依旧每天带着華四处闲逛，偶尔看见几个敌人也都被火灵当做零食嚼了。看见那些人的灵魂被火灵生生的吞噬，華觉得有些心凉。
啊……当年那个单蠢可爱的童子去哪里了……难道真的是被我的死刺激到了？不会吧，正常人不都是应该发愤图强变聪明变强大以后成为正义的伙伴……之类的吗？怎么就他一个变成这样啊……早知道不那么干了……话说，等他厌烦我了，会不会也让火灵吞了我的灵魂？要死，那可是真的灰飞烟灭不复存在啊，不行，一定要快点跑……
但是每次華找出空隙准备偷溜时，好都能恰到好处的挡在他面前，阻挡住他的去路。
華：“……”尼玛，你是有读心术吗？怎么就能掐得这么准！
“可恶啊……”華咬着指甲，一脸不爽。
“華，怎么了？”
“啊，没什么。”華立刻换上一副温和的笑脸。
好却没有相信，他定定的看着華，片刻后，叹了口气，“華……就这么害怕我吗？害怕到……想要离开我？”
“诶，我没有……”華的额角滑下一滴冷汗。糟糕，被发现了……我果然还是太急躁了吗……
好突然紧紧的抱住了華，“我只是……太想你了，華。”好的声音似乎都有些许的颤抖，“我真的……太害怕你再次离开我了……求你，留在我身边吧，華。”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答应了，那以前的事，我就假装没有发生过，但你要是拒绝了……
華沉默了一会，恍惚间，他又想起了平安时代，和童子一起生活的那段时光，虽然能力尽失，不过身边都是些淳朴善良的人，虽然贫穷，但是日子也算过得充实……若是自己一睁眼，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或许也不错，但是，这是不可能的，那样的生活早就结束了，童子也不再是当初的童子，更重要的是，他的家人还在另一个世界等着，他必须要回去，还有……斑……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再看看他啊……
只是，现在还不能拒绝好啊。
華轻轻的拍了拍好的后背，“你在说什么呢，我当然会陪着你啊，我答应过麻叶姐姐，会照顾你啊……”
听见了華与他的话语的心声，好瞳孔微缩，他攥紧了華后背的衣服，留下一道道皱痕。
你居然还想再骗我一次吗？很好，既然你自己放弃了这次机会，那就不要怪我了……
好抬起头，露出一个微笑，“那真是……太好了，我真的很期待，和華再一起生活呢。”他放开了華，“说起来，比赛也差不多要结束了，我带你去见精灵王吧。”
虽然精灵王所在的穆大陆处于深海中，但这并不能阻碍好和華的脚步。
好带着華暴力入侵了穆大陆，揍翻守卫的祭司们，抵达了放置精灵王的祭坛。
“呃……不是说要比赛结束了以后才能拿精灵王的吗……你这样冲进来，真的不会有问题吗……”華看着周围的几个奄奄一息的祭祀，眼角微微抽搐。
总觉得……只要一放松警惕这些家伙就会扑上来打死我们啊……
“无所谓。”好根本不在意那些人，“精灵王就在前面，去吧，華。”
在你触摸到精灵王的那一刻，把他抢过来，你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華却没有如好所想的那样径直上前，“……好，你其实也很想要精灵王吧……如果不想要的话，你也没必要参加比赛……”華抓了抓头发，后退一步，“如果你也想要的话，那我就不要了。”
……毕竟之前对好做了那样的事……而且也答应了麻之叶要好好照顾他……这就当做是那次食言的补偿吧，最重要的是……他要真的想要精灵王的话，我根本就打不过啊，还不如一开始就认怂呢→_→
好看起来有些惊讶，他确实没想到華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華的心音一直在想着如何逃跑，如何回去，好还以为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就去拿到精灵王。
好愣了一会，露出一个微笑，“那真是……太好了。”
既然这样，那就让你晚一点再经历绝望吧。
他走上祭坛，坐在了王座上，“我大概要沉睡一段时间，華，这期间，就拜托你了……”好的声音越来越轻，他慢慢闭上眼，陷入了沉眠，连呼吸都好像停止了一般。
等我醒来，你就再也逃不掉了……
“知道啦。”華叹了口气，持刀坐在台阶上，防止那些虎视眈眈的祭司们突然袭击。
很快，那些祭司们就回复了巫力。
華在好的身边设下了镜门，阻断了他人的攻击，然后把祭司们又揍翻了一遍。
“事情都已经变成这样了，你们反抗也没用了嘛，反正好的实力在通灵人中确实是第一名，要是真的比赛，他肯定也能赢，那他提前吃了精灵王也没什么啊。”華翘着二郎腿坐在席巴的后背上，刀尖戳了戳帕奇族的族长歌德巴，“接受事实吧，不然等他醒了以后你们会更惨的。”
这时的華根本没想到，等好醒了以后，他自己将会经历什么。
華百无聊赖的‘逗弄’着祭司们，不知过了多久，好终于有了些动静。
一种好像可以毁天灭地的力量从他的身上慢慢的溢出，華不可抑制的抖了抖。
歌德巴看向好，喘了口气，立刻就倒在了地上。
“族长！”塔利姆顶着巨大的压力冲到了歌德巴的身边，发现她已经没有了气息。
華呆呆的看着歌德巴的尸体，“她的灵魂……被吃掉了？”
只是对视了一眼，灵魂就被吃了……这是何等可怕的力量啊……
十个祭司的灵魂一个接一个的被好吸收，他这才满意的走下了王座，站在華的身后。
華握着刀的手微微的颤抖着，甚至没有勇气转头看他一眼。
“为什么不看看我呢，華。”好从背后勾住了華的脖颈，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边，“就那么害怕吗？”
華没有说话，他的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他在心中大声呼喊着小咪，“不行了！要死！小咪，快点让我离开！boss要暴走了！”
“离开？这可不行啊。”好一口咬住了華右耳上的耳钉，生生把它扯了下来。
耳钉被取走的那一瞬间，華甚至都没感受到多少疼痛，因为他立刻就被铺天盖地的恐惧淹没了。華愣了一秒，眼中的冰花猛然浮现，他奋不顾身的扑向了好，“不行，把它还给我！”
要是没有了小咪，我就要被困死在这里了……绝对不行！
好向后疾退，跳回王座上，躲开了被栉玉命扭曲的那段空间，而耳钉依旧牢牢的卡在他的手中，“怎么了，華，不过是一个耳钉罢了，居然那么紧张吗？是因为……没有了它，就会被困在这个世界吗？”
“你、你怎么……”華的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的捏住了，他这才反应过来，眼中充满了惊恐，“你能知道我在想什么？你早就知道我……”
“啊，没错。”好眯起眼，愉悦的笑了，“我早就知道，你想再一次的背叛我了，華。”他一抬手，一个乳白色的灵魂从他的指缝中钻出。
華睁大眼，倒吸一口冷气，“那是……狐、狐狸……”它怎么会还活着……当初，应该把它的灵魂也一起烧灭了才对……怎么会……
☆、57
“哎呀呀，看看这是谁啊，”玉的灵魂飘到了華的身边，幸灾乐祸的绕着他转了一圈，“你怎么又回来了呀，既然已经抛弃了那个孩子，为什么不抛弃的更彻底一些呢？”玉看似痛心疾首的摇了摇头，“唉，你现在回来了，之前所做的一切可就都前功尽弃了啊~”
“不……我不是……”華不停的摇头。
我不是真的想扔下他……我只是……没有办法……
“什么不是啊，明明就很想抛弃那个碍事的小鬼不是吗？”玉的声音尖利刺耳，“不然为什么，故意控制我，让我杀了你呢？”
華浑身颤抖，想说些什么，却又无力反驳。
好看着脸色苍白的華，心中微微有些快意。
但是，这还不够。
小咪见好有些分心，立刻从耳钉中探出了头，想要逃跑，但好发现了它的意图，手指微微用力，把它按了回去，同时，耳钉上立刻出现了几道裂痕。
“不，不要，求你了，童子！”華慌乱的向前跑了几步，被玉坏心的绊倒在地，他爬起来，惊恐的看着好。
好勾起唇角，“呵，晚了。”耳钉在他手中化为碎屑，反射的光线刺痛了華的双眼。
“对不起，華……不能再陪着你了……”小咪的灵魂也被绞碎，渐渐消散。
華颓然的垂下了手，跪坐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他茫然的看着耳钉的碎屑被风吹到自己的面前，然后和地上的沙土混在一起，再也找不出一丝痕迹。
我……不能回去了？不能再见到父母，也不能……再见到斑了……
“啊啊啊啊——”華抱着头，奔溃的哭嚎着。这不是真的，小咪……小咪怎么可能会消失，不……
白泽试图唤醒華，“華，振作一些，还有机会，即使没有二月你也能——”
“不，不可能了，什么都不可能了……”華的额头在地上磕出了几道伤痕，但他却浑然不觉，“一切都结束了……”
好眯着眼，愉悦的欣赏着華狼狈的模样，“结束？不……”他走到華的面前，狠戾的掐住了他的脖颈，而面上的表情却又无比温柔，好轻柔的吻去了華脸上的血泪，“……一切，才刚开始呢。”
華发出了嘶哑的抽泣声，黑暗逐渐侵蚀了他的视野，華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好的怀中。
華连续沉睡了数日，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大概是不想醒来，面对这残酷的现实吧。
華的面容和千年前几乎没什么变化，除了他紧皱的眉头。
好下意识的伸出手，轻按着他的眉心，“就那么不想醒来，不想看见我吗？”好俯下身吻住了華，含糊不清的说道，“要是再不醒来，我就把你的灵魂抽出来，做成我的持有灵哦。”
然而華还是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半，连呼吸都极其微弱。
好叹了口气，手上发出了金色的光，“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怪我了。”
光芒触碰華额头的那一瞬间，華突然睁开了双眼，发出了凄厉的痛呼。
好连忙撤去了手中的光，扶住了華，“華？”
我明明还没有触碰到華的灵魂，他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样？也不是假装的，怎么回事……
華表情扭曲，痛苦的翻滚着，手指不断的在石床上抓挠，指甲裂开，留下一道道血印，他用力的把头撞向墙壁，好像这样做就能减轻他的痛苦似的。除了最初叫了一声之外，他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太痛苦了，连□□对他来说都变得极其艰难。好像整个世界的压力全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灵魂快被压碎的痛苦充斥着全身，霸占了華的全部意识。若是一下子直接死了也就罢了，一了百了，再也没有痛苦，但是華却没有死，连晕过去都做不到。
好疼……好疼好疼好疼！
好用力的压住了華，防止他继续自残，好的眼中燃起了金色的火焰，发现这个世界居然在排斥華的灵魂，華的灵魂被世界不断的挤压着，随时都有可能破裂消失。
好努力的帮着華抵抗世界的意志，然而收货甚微，華虽然清醒了一些，但他的灵魂依旧饱受折磨。
華的瞳孔已经不能对焦，他茫然的看着好，“让我离开吧……童子……我已经……”
钻心蚀骨的痛苦不断侵蚀着華的大脑，他几乎要到极限了。
“不，不会让你离开的。”好抱紧了華，任由他在自己身上抓出了一道道血痕。
可惜好只是一个新生的神灵，根本无法对抗世界的意志。
又要再一次……失去他了吗……
“華……为什么我总是，留不住你呢……”
華挣扎的力度渐渐减小，他抽搐了几下，最终还是阖上了双眼。
发现華的灵魂即将消散，好立即用巫力凝住了他的灵魂，而就在此时，一直被好当成废铁的斩魄刀突然震动了一下，纯白的狼形巨兽从中钻了出来，一口叼住了華的灵魂。
“什么东西！”好一挥手，数道雷劈向白泽。
白泽的身形虽然巨大，但动作却异常的灵巧，他扭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避开了好的雷击，迅速的窜进了一个突然出现的黑色漩涡里。
好追了上去，然而那个漩涡却飞速的缩小，最后在他的面前完全消失，他在空气中徒然的抓了几下，却什么都没能触碰到。
“華……”
侑子穿着浴衣，坐在后院的一片阴影中乘凉，旁边是汗流浃背的四月一日，用力的挥着一把团扇为侑子扇风。
“大力一点啊，四月一日，这点风连我的头发都吹不起来啊~”侑子悠闲的喝了口凉酒。
黑色的摩可拿跳上桌，大口闷了一杯，“就是啊，大力一点啊四月一日，风太小啦！”
“啊，真是的！就知道使唤我！”四月一日头上暴起几根青筋，但还是默默的加大了挥扇的力度。
小全和小多无忧无虑的在他们周围奔跑着。
“大力大力~”
“使唤使唤~”
侑子又倒了杯酒，她刚把酒盏放到唇边，却又放了下来，“哎呀，好像有客人来了呢。”
“哈？”四月一日抬起头，发现庭院中的空间突然扭曲，一个巨大的漩涡出现在他面前。
白泽叼着華，在黑暗中不断地狂奔，不知跑了多久，前方才终于出现了一个微弱的光点。
终于到了……
白泽加快了速度，冲向那个光点，踏出了漩涡，熟悉的长发女人就站在他的面前，红唇轻启，“哦，真是张让人怀念的面孔呢。”
“救救他！”白泽放下了華的灵魂，“快救救他！”
華的灵魂已经不能继续维持人形，他在空中飘荡着，随时都有可能消散。
侑子眯起眼，打量着華的灵魂，“救他吗，这可不太好办啊……”
“只要能救他，要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白泽神情坚定。
“嗯……要救他的话，代价可比上次大得多哦，”见白泽点头同意，侑子摸了摸下巴，“那么，我要——”
華那千疮百孔的灵魂在侑子手中终于恢复了原状，只是他损伤过大，一时半会还醒不过来。
白泽一直不眠不休的守在華的身边，即使侑子告诉他華已经没事了，他也依旧固执的不愿离开華。
四月一日看着一动不动守在床边的白泽，有些担心，“至少吃点饭？”
“算了，四月一日，随他吧。”侑子挥了挥手，“反正他就算不吃东西也不会死。”
白泽就这么在華的身边呆坐了一个多月，華才终于醒了过来。
看见華轻颤的睫毛，白泽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華睁开双眼，他才反应过来，握紧了華的手，“華，你没事了吗？”
華的脸色极其苍白，他定定的看着白泽，过了好久，才回握住他的手，“白泽……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白泽有些心疼的摸了摸華的脸，“不，不会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做不到的事，还是不要随便说出口比较好哦。”
听见了陌生的声音，華转头看向门口，那是一个美艳的黑发女子，她穿着色彩明丽的拖地和服，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自己，“终于醒了啊，你再不醒，估计就真的看不到白泽了吧。”
“咳，什、什么意思？”華撑着手，努力的坐了起来。
“侑子！”白泽扶住華，皱眉看了她一眼，“你之前答应过我……”
侑子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她给華检查了一下身体，确认他已经没事了，就离开了。
華看着侑子的背影，有些出神。
“怎么了？”白泽发现了他的异常。
華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她有些眼熟……算了，先不说这个。”他抬起头，“白泽，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小咪不是已经……”
想起小咪，華又感到一阵窒息。
陪伴了他百年多的小咪就这么死了……虽然一开始他确实对小咪很不满，但是……这毕竟都是为了让自己复活，而且……百年啊，他早就习惯了小咪的存在，现在却突然告诉他，小咪死了……若不是自己太过鲁莽，惹怒了好，小咪也不会……
看着華略显痛苦的神色，白泽叹了口气，“……别再想了，華，不是你的错。”
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件事，“对了，那个女人是谁？是她救了我们吗？”
“嗯，她叫壹原侑子，被称为次元魔女。”
“魔女？”
“啊，”白泽看上去有些无奈，“无论什么愿望，她都能实现，只不过，要付出等同的代价。”
“……这样啊。”華闭上眼，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華，不要去找她。”白泽担心華会为了复活小咪而寻求魔女的帮助，“实现愿望的代价太大了，你付不起。”
“我知道，”華知道白泽在担心什么，“我不会那么傻的。”
☆、58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侑子勾起唇角。
華出神的看着侑子的面容，“我突然想起来……我曾经见过你。”
侑子挑了挑眉，“哦？”
“我最初使用森罗万象的时候，面前出现了一个女人……”那时的画面在華的脑中闪过，和面前的侑子分毫不差的重叠在一起，“原本以为那只是一个偶然……现在想来，我的命运，从那个时候就已经订下了啊……”
“是啊，世界上没有偶然，有的只是必然。”
熏香中溢出的烟气充满了整个房间，侑子的表情隐在烟雾中，神秘莫测。
“那么，你的愿望是什么？”
这一个月来，華消瘦了不少，不合身的宽大浴衣堪堪挂在他的肩膀，似乎下一秒就会滑落。華虚弱的笑了笑，“我希望……能拿回我遗忘的那部分记忆。”
侑子拄着下巴，“你怎么知道，你失去了记忆？”
“我不是傻子，小咪和白泽对我的不同，我也是能感受到的……”華垂眸看着自己的双手，“要不是小咪，我早就已经死了……但是，他根本没有必要救我不是吗？如果不是因为我们曾经相识，我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会救我……还有之前再另一个世界看见的那些画面，也证实了我的这个猜想。至于白泽……他根本就不是斩魄刀，虽然他和别的斩魄刀之间的差别极其细微，但我还是能感觉得到些许的违和感……况且，我的属性是雷和火，又怎么可能，会有一把冰系的斩魄刀呢……他那样帮我，或许也是和曾经的我，有些关系吧……”
“呵呵，白泽果然还是小看你了啊。”侑子撑着头，眼睛微微眯起，“你想要找回记忆，我可以帮你，但是，你支付得起我要的代价吗？”
“侑子小姐，我回来啦。”四月一日突然走了进来，惊讶的看着華，“诶，四方先生已经醒了吗？”他看着白得像纸一样的華，皱起了眉，“但是你的身体看起来还是很糟糕啊，还是多休息休息比较好吧。”说着，他就想把華送回房间。
“四月一日，”侑子脸上露出一个有些幼稚的笑脸，“晚上我要吃狐狸的关东煮~”
“诶，但是侑子小姐早上不是还说要吃——”四月一日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好吧。”他又走回了玄关，临走前还手舞足蹈的向着侑子比出各种姿势，大概是想说，让侑子不要太欺负病人之类的。
“是个好孩子呢。”華看着四月一日走出了大门，才转回了头，“看起来也很辛苦啊，能保持着这样的赤子之心，真是不容易。”
“是啊……”侑子的眼中充满了温柔，她很快收回了目光，“那么，继续说你的代价吧，我要……你的斩魄刀。”
“不行！”華立刻就拒绝了，他甚至还有些愤怒，“白泽不是道具，我不会用他来做交换，而且……我的身边，只有他了……”華神色黯淡，“除了他，别的什么都可以。”
“开玩笑的，”侑子从容的喝了口茶，“要真用他的话，那代价就过高了，我可不是黑心商人啊。”她放下茶杯，靠上了椅背，“我只要你的眼睛。”
“好，”華毫不犹豫的伸出手向着自己的眼睛剜去，像是怕侑子反悔似的。
“等等，我要的是你眼中所蕴含的力量，可不是血淋淋的眼球啊。”侑子站了起来，向着華走去，她把手虚放在了華的右眼上，没多久，一颗红色的结晶石就从華的右眼中浮了出来。
華摸了摸自己的右眼，写轮眼的力量确实消失了，“一个……就够了吗？”
“足够了，”血红的结晶浮在侑子的手中，其中的金红色光芒仿佛有生命一般的流转着，她不禁赞叹道，“即使已经开始衰弱，却依旧是如此的美丽啊……在痛苦和绝望中生出的火焰……”
華看着那颗结晶，想起了炼和皓太，他闭上眼，攥紧了拳。
“小全，小多，把那个拿来。”侑子收好了结晶，招呼小全小多去宝物库取东西。
“嘿咻~嘿咻~”
“嘿咻~嘿咻~”
小全和小多一人一边，抬着一个造型古朴的扁盒走了进来。那盒子上雕刻着精致的兽形花纹，仔细一看，和白泽的本体居然有几分相似。
侑子轻轻翻开盒盖，一个球体浮到了半空，它像一个巨大的水滴一样，扭了扭，然后不断的拉长，绕成了一个碗口大的圆环，圆环中心泛起白光，扩散到圆环包围的每一块空间。光芒散去，華的面前出现了一面镜子，边框雪白，镜面明亮，只是镜中空无一物，什么都照映不出。
華看着那面圆镜，身体微微的颤抖着，他伸出手想抚摸一下镜面，却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又收回了手，“……森罗万象……这是，白泽为了救我所付出的代价吧。”
“没错哟，”侑子想起了当初的情形，“因为你当时的情况十分不妙呢，再晚进店里一会会，你大概就会消散了吧。”
華深吸一口气，低下头，过长的黑发掩盖了他的表情，“……用这个，就能看到我的过去吗？”
“嗯，”侑子摆了摆手，圆镜立刻旋转起来，温和的白光从镜面中流出，笼罩在華身上，“睡一觉吧，醒来以后，一切就都明了了。”
華的身体晃了晃，倒在了地上。小全小多拖着他的身体，把他抬到了床上。
“嘘~”
“嘘~”
她们将食指竖在唇前，向着对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蹑手蹑脚的走出了房间。
四月一日穿好鞋，走出了大门，看见白泽正杵在门口，“咦，白泽先生，你怎么在这里？”他指了指店内，“四方先生已经醒了，你不去看看他吗？”
白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向店门，“啊，我看见了……不过，華既然不想让我知道他和侑子之间的交易，那我还是假装不知道比较好啊……”
看着白泽无奈且落寞的神色，四月一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毕竟不清楚白泽和華之间的事，也不好随便的评论，他抓了抓后脑勺，“呃……四方先生喜欢吃些什么呢，我正好要出去，要不我们一起去吧？”
“谢谢。”白泽微微勾起唇角，他透过四月一日，好像看见了另一个人，“为什么像你们这样的人，却总是要……经受那样残酷的对待呢……” 白泽的声音越来越轻。
“诶，什么？”四月一日没有听清他的后一句话。
“没什么，走吧。”白泽转身离开了。
“哦……”
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过去的一切就像走马灯一样，在他的眼前一一展现。
千年前——
華的母亲如月，是神明的后裔，有着强大的灵力，和几乎是永恒的生命。她遇到了華的父亲，生下了一对双胞胎，華和風。然而神明极难以生产的方式得到后裔，更不要说是双胞胎了，像是为了印证这个法则，風出生后，很快就夭折了，无论如月用了什么方法，都无法挽回他的生命。而華的父亲，也因为一次意外而离世。
悲伤的如月带着華离开了那个地方，四处流浪。
華从有意识开始，就只见过他的母亲如月，和母亲的使魔二月。
如月就和她的名字一样，好像传说中，月亮上的公主辉夜姬一样，气质高雅，温和美丽。无论走到哪里，她都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一个人。
二月是一只浑身漆黑的猫又，它有着金黄色的双瞳，明亮得就好像是黑夜中的两盏灯。它是華的长辈，同时也是華幼时最好的玩伴。如月不在的时候，也都是二月在保护華。
虽然是流浪，但他们的生活并不拮据，因为如月经常会为她经过的村庄驱魔或者祈福，村民们对他们的到来都极其欢迎，临走前，也会赠送他们不少食物和衣物。
每经过一个村，村民们都会极力劝他们留下来，但如月却都拒绝了，她不是常人，而是不老不死的存在，村民们刚看见她，受到她的恩惠，或许会以为她是仙人，但时间长了，总可能会有些意外发生，到时候，或许会有人觉得她是不祥之人，从而产生争端。
如月带着華去了很多地方，在華七岁那年，她终于决定在一个村庄定居，因为如月发现，她的力量正在衰退，眼角也有了些细微的纹路，她或许，要渐渐变成一个普通人了。如此一来，她的存在或许就不会再让人感到恐惧，她终于可以给華一个安定的家，不用再带着他四处颠簸。
那个村庄的村民们都很和善，他们把如月奉为祭司，给了如月和華最好的待遇。
華也很开心，他终于不用再经受离别了，每次离开时，都要和新交的朋友们分别，这让他十分难过。
定居以后，如月开始教華各种法术。華虽然很努力的在学，但是却并没有什么成效。而且華毕竟还小，没什么定性，学个一会就没什么心思了。
如月也没有强逼着他学会，反正華也是神明的后裔，那种力量是与生俱来的，时间长了，总能掌握的。
只是，如月没有料到，她自己的力量会衰退的如此之快。
作者有话要说： 迟、迟到的中秋快乐_(:3」∠)_
☆、59
两年后的某一天，如月突然感到一阵心悸，下一秒，她的力量飞速的逸散，很快，就几乎完全消失了。
她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怎么会……明明不应该这么快的……”
如月在村庄周围设下的结界也很快就崩塌了，之前被阻挡在外的妖魔们更加汹涌的冲进了村子，如月只能用尽她仅剩的力量，希望能阻止那些妖魔，然而村中还是受到了极大的损失，房屋土地几乎全毁了，村中满目疮痍，所幸村民们伤亡不大。
但是，村民们却把这次的事件全部归咎到如月的头上。
再加上因为结界消失，从这天开始，村中也不像之前那样宁静和平，于是村民们曾经对如月的崇敬就渐渐转变成了鄙夷和厌恶。
華也感受到了这不同以往的气氛，他更加努力的学习法术，希望能让村民们重新开心起来，但是村民们看着他的眼神却越来越诡异。
如月没有办法，只能带着華离开这里。
但是，就在如月准备离开的那一天，村民们却气势汹汹的堵在了他们家的门口。
安逸的生活过久了以后，突然再回到充满危险的日子，那肯定是怎么都适应不了的。
村民们觉得是如月的存在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于是把自己这段时间的怒气全部都发泄在如月的身上。
年幼的華被这些凶残的村民吓呆了，明明之前还那么和善的对待他们，怎么一转眼就都变了样子呢？
如月无力反抗，被村民们打得奄奄一息，二月身形暴涨，伸出利爪想上前帮她，如月却不允许，她不允许二月伤害村民们。
二月龇牙咧嘴的被如月的命令压趴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打得遍体鳞伤。
如月活得太久了，她对死亡并不恐惧，唯一让她恐惧的，是人们对華的杀意。如月撑着最后一口气，命令二月带着華离开这里。
二月眼中含泪，却无法违抗如月的命令，只能在村民对華下手之前，咬着他的后领，带着他跑出了村子。
从那以后，華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跟着二月漫无目的的游荡。
但是，阴云并没有离开華，厄运一直跟随着他，他走到哪，哪里就会发生些不幸的事。也不知道是因为心情悲痛，所以看什么都好像笼上了一层黑暗，还是因为他本来，就是个不详的人呢……
无论在哪，華都受尽冷眼与欺凌，只能和二月在荒野中生存。
“二月，我是不是……真的是个煞星呢……不然为什么，不管我走到哪里，都会发生可怕的事呢？连母亲也……”
“不，这不是你的错……”二月看着華，有些难过。
明明不是華的错……这明明，都是命运的差错……
神明极难以生产的方式得到后裔，即使有了孩子，一生也只能有那一个……如月所生的双胞胎中，華是不应该存在的那一个。
刚出生时，法则对他的压制或许还不明显，但随着年岁的增长，法则对其的排斥就会渐渐显现出来，他的周围会充满灾厄，他身边的人也会染上不幸。
二月不知该怎么安慰華，只能变大身形，把華笼在自己的绒毛中，“别多想了，睡觉吧。”
过了好久，華才稍微振作了些。
他和如月一样，靠帮人驱魔来维持生计，只是他不敢长时间的停留在某地，只能不停的辗转。
一天，華捡到了一只重伤的白色幼犬。
这只幼犬便是白泽，它因为盗取了神明珍藏的典籍而受到天罚，连原型都不能维持，只能变成幼犬的模样。
華精心的照顾它，直至它康复痊愈。華本想等它伤好了就让它离开，但白泽却不愿意离开。
“……别傻了，跟着我……可不会发生什么好事啊……”虽然依旧是在微笑，但華的眼中充满了落寞。
白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化为人形，抱住了華，“无论会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既然你在我最艰难的时候帮了我，那我也绝不会在你最艰难的时候抛下你。
从那以后，白泽就一直跟着華和二月。
白泽想帮助華脱离他那不幸的命运，但即使用尽了他所知道的所有知识，却也依旧束手无策。
围绕在華身边的灾厄也越来越多，越来越明显，他不敢再和普通人来往，只能不停的向着人烟罕至的极北之地前行。
法则似乎是发现了它不能再对華身边的普通人造成什么伤害，于是它开始更多的针对起華本身，几乎所有能想象到的攻击都落在華和他的两个伙伴的头上。
華十八岁那年，终于被天雷逼到了绝境。
他倒在冰原上，瞳孔微微放大，“……为什么……我会出生呢？为什么……是我来承受这一切？为什么……当初死去的是風……而不是我呢……”
小咪难过的舔着他眼角的泪水，一言不发。
白泽看着空中正酝酿着的最后一道雷劫，突然变回了原型，毅然挡在華的上方。他被天雷劈得肝肠寸断，然而还是没能救下華。
華的灵魂离开了他那伤痕累累的身体，被法则不断的拉扯着，好像下一秒就要四分五裂。
这时，二月浑身突然溢出了近乎恐怖的力量，那是它从出生到现在积攒的几乎所有力量。那股力量纠结成团，撞开了華的灵魂，然后被法则撕得粉碎。
它以自己的所有妖力换取了華的灵魂，后又以自己的血肉作为交换，换取了華转世的机会。
而二月自己，却只剩下一缕残魂，只能躲在别人发现不了的地方，努力的积聚力量，希望能回到转世華的身边。
白泽也因为受伤过重，暂时躲入异世修养。
華转世后，并没有如二月所想的那样，能够无忧无虑的生活。
成年之前或许还没什么特别的事，但每一世，只要華年满十八，就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灾难发生在他和他的家人身上。
華没有一世能活过十八岁。
暗处的二月简直要疯了，它付出了几乎全部才从法则那换得了華的转世，但最终的结果居然是这样？
于是它更加努力的汲取力量，过了千年，二月的力量才终于恢复了，它立刻赶往華的身边，但没想到，它刚找到華，就看见他和他的家人再一次被天雷劈死的场景。
華的灵魂已经很虚弱了，要是再经历转世的话一定又会被削弱力量，如果不阻止的话，他的灵魂会彻底消失。
二月只能按照如月以前叫他的方法，带着華离开法则最关注的主世界，把他的灵魂放入次世界，还用自己的力量隐藏了華的存在，这样法则就更加不容易找到華了。
二月在次世界找到了适合華的身体，于是它吞掉了那个尚未出世的婴儿的灵魂，让華取而代之。虽然对那个孩子来说很不公平，但是没有办法，为了華，它只能这么做。
为了能让華拥有自保的力量，二月又交给他各种任务，一来是希望他的实力和心性能有所增强，二来……也是为了让自己吸收各个世界最强大的力量，这样才能继续庇护華。跳跃时空和隐藏華的存在，需要的力量实在是太多了，二月不是战斗型的使魔，自己收集的话，那得收集到猴年马月啊，再加上華做任务时经常会作死，还得留出一部分力量用于治疗。
过了一段时间，白泽的伤也终于养得差不多了，他找到了次元魔女，通过她找到了華，并回到了他的身边。
本来只是想试探一下華现在的实力，却没想到被他误认为是斩魄刀。白泽想了想，干脆吞掉了華原本的斩魄刀，自己变成了他的刀魂，这样的话，陪伴在他身边，也就名正言顺了。
这之后的事，華就都知道了。
他捂着脸坐了起来，不敢相信他的过去竟然是这样，更不敢相信他这一世的亲人已经离世了。
“……那我这么长时间……到底在做些什么呢？我做这些……到底有什么意义呢……”華用力的抓着头发，“……到头来，什么都没能做到……连小咪也……”
華的眼神失去了光彩，在知道了这些事之后，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已经失去了意义，“如果我活着只能为人带来灾难的话……”那我还不如早点离开……
白泽感觉到斩魄刀被触动，立刻瞬身出现在華的身边，抓住了他的手，“你在做什么！”
華泪流满面，“反正我活着对谁都没有好处不是吗？”
“不……你活着，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事。”白泽抱紧了華，安抚性的拍着他的后背，“你不应该受到那样的对待……这不是你的错，我一定会帮你……”
華无声的流着泪，白泽感受到胸前的湿润，叹了口气，“你要活下去啊，華，二月不会愿意看见你这个样子的，你难道要让二月……死不瞑目吗？”
我会帮你的，我一定会帮你，只要再过一段时间，等我的力量再恢复一些……
“白泽，”过了一整晚，華终于冷静下来，他扯了扯白泽的袖子，“你不会离开我的吧？”
白泽犹豫了一下，“……不会。”
“嗯……不要离开我啊，白泽，我只有你了……”華突然抬起头，专注的看着白泽的眼睛，“不要……像二月那样骗我啊……”
“我不会的。”白泽笑了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華休息了一段时间，决定和白泽离开这里。
“反正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不如去别的地方看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找回记忆以后，華也知道了跳跃时空的方法，只是，他要是离开了侑子的店，就会再次被法则压迫。
侑子听了華的请求，悠悠的吐出一口烟，“可以啊，只是，我也没办法抵消法则的全部力量，只能减轻你的压力。”
“没关系，能减轻就已经很好了。”
“那么，代价是你的另一只眼睛。”
華摸着左眼，自嘲的笑了笑，“果然……不属于我的东西，最终一定会离开啊……”
侑子取走了華左眼中的力量，然后在他手中画下了一个法阵。
“……多谢。”華握紧拳。
侑子看着華，突然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那么，祝君武运昌隆。”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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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火灵很快就到了巫力爆发的地方，那里正飘着一个像高达一样的东西，火灵一把抓住了它。
“这是什么啊……”这个世界事物的外貌实在是太奇特了，不管是人还是灵，他们的样子都和别的世界相差甚远。華对那个高达一样的灵相当好奇。明明这个世界现在也才两千年左右吧……居然已经有高达了！
好解释道，“这是哥雷姆，是逐渐衰落的子民悲伤的象征。这家伙，很不错呢。吃掉它的话，精灵之火的能力就能有很大的增强。”
“哦哦……”華不明觉厉的看着那个高达。
“好！”地面上突然传来一声呼喊。
華低头望去，发现是一个和好长得极为相似的少年，“诶，这家伙……”
“麻仓叶，算是我弟弟吧。”话虽这么说，好的眼中却没有一丝对于他的亲情。
華摸着下巴，仔细的观察着叶。
弟弟啊……和好完全不一样呢。
这时，哥雷姆突然挣脱了火灵的束缚，飞到空中，一炮打断了火灵的手臂。它不停的攻击着火灵，然而收货甚微，火灵的手臂很快就又长了出来，再次捉住了哥雷姆。
“太渺小了。”好冷漠的看着哥雷姆，火灵的手不断收紧，哥雷姆的机体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响，外壳布满了裂痕。
叶使出超灵体，打断了火灵的动作，只是他现在好像受了很重的伤，那招式也绵软无力，不能对火灵造成什么伤害。
好看见了叶的超灵体，想起了股宗。当初的股宗，就是使用着这样一把巨剑，然而它也背叛了自己。好觉得此时的叶有些扎眼，但他也不想现在就对叶做些什么。
好抬头看向星空，“说起来，我们散步才散到一半呢，回去吧，華。”
“嗯。”离开前，華又看了一眼叶。
越看越觉得，这个叶比好要可爱的多啊……要不，之后还是跟着他吧，虽然现在看起来挺弱的，不过也就是这种人，才更容易创造奇迹啊。
回去以后，好依旧每天带着華四处闲逛，偶尔看见几个敌人也都被火灵当做零食嚼了。看见那些人的灵魂被火灵生生的吞噬，華觉得有些心凉。
啊……当年那个单蠢可爱的童子去哪里了……难道真的是被我的死刺激到了？不会吧，正常人不都是应该发愤图强变聪明变强大以后成为正义的伙伴……之类的吗？怎么就他一个变成这样啊……早知道不那么干了……话说，等他厌烦我了，会不会也让火灵吞了我的灵魂？要死，那可是真的灰飞烟灭不复存在啊，不行，一定要快点跑……
但是每次華找出空隙准备偷溜时，好都能恰到好处的挡在他面前，阻挡住他的去路。
華：“……”尼玛，你是有读心术吗？怎么就能掐得这么准！
“可恶啊……”華咬着指甲，一脸不爽。
“華，怎么了？”
“啊，没什么。”華立刻换上一副温和的笑脸。
好却没有相信，他定定的看着華，片刻后，叹了口气，“華……就这么害怕我吗？害怕到……想要离开我？”
“诶，我没有……”華的额角滑下一滴冷汗。糟糕，被发现了……我果然还是太急躁了吗……
好突然紧紧的抱住了華，“我只是……太想你了，華。”好的声音似乎都有些许的颤抖，“我真的……太害怕你再次离开我了……求你，留在我身边吧，華。”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答应了，那以前的事，我就假装没有发生过，但你要是拒绝了……
華沉默了一会，恍惚间，他又想起了平安时代，和童子一起生活的那段时光，虽然能力尽失，不过身边都是些淳朴善良的人，虽然贫穷，但是日子也算过得充实……若是自己一睁眼，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或许也不错，但是，这是不可能的，那样的生活早就结束了，童子也不再是当初的童子，更重要的是，他的家人还在另一个世界等着，他必须要回去，还有……斑……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再看看他啊……
只是，现在还不能拒绝好啊。
華轻轻的拍了拍好的后背，“你在说什么呢，我当然会陪着你啊，我答应过麻叶姐姐，会照顾你啊……”
听见了華与他的话语的心声，好瞳孔微缩，他攥紧了華后背的衣服，留下一道道皱痕。
你居然还想再骗我一次吗？很好，既然你自己放弃了这次机会，那就不要怪我了……
好抬起头，露出一个微笑，“那真是……太好了，我真的很期待，和華再一起生活呢。”他放开了華，“说起来，比赛也差不多要结束了，我带你去见精灵王吧。”
虽然精灵王所在的穆大陆处于深海中，但这并不能阻碍好和華的脚步。
好带着華暴力入侵了穆大陆，揍翻守卫的祭司们，抵达了放置精灵王的祭坛。
“呃……不是说要比赛结束了以后才能拿精灵王的吗……你这样冲进来，真的不会有问题吗……”華看着周围的几个奄奄一息的祭祀，眼角微微抽搐。
总觉得……只要一放松警惕这些家伙就会扑上来打死我们啊……
“无所谓。”好根本不在意那些人，“精灵王就在前面，去吧，華。”
在你触摸到精灵王的那一刻，把他抢过来，你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華却没有如好所想的那样径直上前，“……好，你其实也很想要精灵王吧……如果不想要的话，你也没必要参加比赛……”華抓了抓头发，后退一步，“如果你也想要的话，那我就不要了。”
……毕竟之前对好做了那样的事……而且也答应了麻之叶要好好照顾他……这就当做是那次食言的补偿吧，最重要的是……他要真的想要精灵王的话，我根本就打不过啊，还不如一开始就认怂呢→_→
好看起来有些惊讶，他确实没想到華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華的心音一直在想着如何逃跑，如何回去，好还以为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就去拿到精灵王。
好愣了一会，露出一个微笑，“那真是……太好了。”
既然这样，那就让你晚一点再经历绝望吧。
他走上祭坛，坐在了王座上，“我大概要沉睡一段时间，華，这期间，就拜托你了……”好的声音越来越轻，他慢慢闭上眼，陷入了沉眠，连呼吸都好像停止了一般。
等我醒来，你就再也逃不掉了……
“知道啦。”華叹了口气，持刀坐在台阶上，防止那些虎视眈眈的祭司们突然袭击。
很快，那些祭司们就回复了巫力。
華在好的身边设下了镜门，阻断了他人的攻击，然后把祭司们又揍翻了一遍。
“事情都已经变成这样了，你们反抗也没用了嘛，反正好的实力在通灵人中确实是第一名，要是真的比赛，他肯定也能赢，那他提前吃了精灵王也没什么啊。”華翘着二郎腿坐在席巴的后背上，刀尖戳了戳帕奇族的族长歌德巴，“接受事实吧，不然等他醒了以后你们会更惨的。”
这时的華根本没想到，等好醒了以后，他自己将会经历什么。
華百无聊赖的‘逗弄’着祭司们，不知过了多久，好终于有了些动静。
一种好像可以毁天灭地的力量从他的身上慢慢的溢出，華不可抑制的抖了抖。
歌德巴看向好，喘了口气，立刻就倒在了地上。
“族长！”塔利姆顶着巨大的压力冲到了歌德巴的身边，发现她已经没有了气息。
華呆呆的看着歌德巴的尸体，“她的灵魂……被吃掉了？”
只是对视了一眼，灵魂就被吃了……这是何等可怕的力量啊……
十个祭司的灵魂一个接一个的被好吸收，他这才满意的走下了王座，站在華的身后。
華握着刀的手微微的颤抖着，甚至没有勇气转头看他一眼。
“为什么不看看我呢，華。”好从背后勾住了華的脖颈，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边，“就那么害怕吗？”
華没有说话，他的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他在心中大声呼喊着小咪，“不行了！要死！小咪，快点让我离开！boss要暴走了！”
“离开？这可不行啊。”好一口咬住了華右耳上的耳钉，生生把它扯了下来。
耳钉被取走的那一瞬间，華甚至都没感受到多少疼痛，因为他立刻就被铺天盖地的恐惧淹没了。華愣了一秒，眼中的冰花猛然浮现，他奋不顾身的扑向了好，“不行，把它还给我！”
要是没有了小咪，我就要被困死在这里了……绝对不行！
好向后疾退，跳回王座上，躲开了被栉玉命扭曲的那段空间，而耳钉依旧牢牢的卡在他的手中，“怎么了，華，不过是一个耳钉罢了，居然那么紧张吗？是因为……没有了它，就会被困在这个世界吗？”
“你、你怎么……”華的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的捏住了，他这才反应过来，眼中充满了惊恐，“你能知道我在想什么？你早就知道我……”
“啊，没错。”好眯起眼，愉悦的笑了，“我早就知道，你想再一次的背叛我了，華。”他一抬手，一个乳白色的灵魂从他的指缝中钻出。
華睁大眼，倒吸一口冷气，“那是……狐、狐狸……”它怎么会还活着……当初，应该把它的灵魂也一起烧灭了才对……怎么会……
☆、57
“哎呀呀，看看这是谁啊，”玉的灵魂飘到了華的身边，幸灾乐祸的绕着他转了一圈，“你怎么又回来了呀，既然已经抛弃了那个孩子，为什么不抛弃的更彻底一些呢？”玉看似痛心疾首的摇了摇头，“唉，你现在回来了，之前所做的一切可就都前功尽弃了啊~”
“不……我不是……”華不停的摇头。
我不是真的想扔下他……我只是……没有办法……
“什么不是啊，明明就很想抛弃那个碍事的小鬼不是吗？”玉的声音尖利刺耳，“不然为什么，故意控制我，让我杀了你呢？”
華浑身颤抖，想说些什么，却又无力反驳。
好看着脸色苍白的華，心中微微有些快意。
但是，这还不够。
小咪见好有些分心，立刻从耳钉中探出了头，想要逃跑，但好发现了它的意图，手指微微用力，把它按了回去，同时，耳钉上立刻出现了几道裂痕。
“不，不要，求你了，童子！”華慌乱的向前跑了几步，被玉坏心的绊倒在地，他爬起来，惊恐的看着好。
好勾起唇角，“呵，晚了。”耳钉在他手中化为碎屑，反射的光线刺痛了華的双眼。
“对不起，華……不能再陪着你了……”小咪的灵魂也被绞碎，渐渐消散。
華颓然的垂下了手，跪坐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他茫然的看着耳钉的碎屑被风吹到自己的面前，然后和地上的沙土混在一起，再也找不出一丝痕迹。
我……不能回去了？不能再见到父母，也不能……再见到斑了……
“啊啊啊啊——”華抱着头，奔溃的哭嚎着。这不是真的，小咪……小咪怎么可能会消失，不……
白泽试图唤醒華，“華，振作一些，还有机会，即使没有二月你也能——”
“不，不可能了，什么都不可能了……”華的额头在地上磕出了几道伤痕，但他却浑然不觉，“一切都结束了……”
好眯着眼，愉悦的欣赏着華狼狈的模样，“结束？不……”他走到華的面前，狠戾的掐住了他的脖颈，而面上的表情却又无比温柔，好轻柔的吻去了華脸上的血泪，“……一切，才刚开始呢。”
華发出了嘶哑的抽泣声，黑暗逐渐侵蚀了他的视野，華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好的怀中。
華连续沉睡了数日，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大概是不想醒来，面对这残酷的现实吧。
華的面容和千年前几乎没什么变化，除了他紧皱的眉头。
好下意识的伸出手，轻按着他的眉心，“就那么不想醒来，不想看见我吗？”好俯下身吻住了華，含糊不清的说道，“要是再不醒来，我就把你的灵魂抽出来，做成我的持有灵哦。”
然而華还是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半，连呼吸都极其微弱。
好叹了口气，手上发出了金色的光，“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怪我了。”
光芒触碰華额头的那一瞬间，華突然睁开了双眼，发出了凄厉的痛呼。
好连忙撤去了手中的光，扶住了華，“華？”
我明明还没有触碰到華的灵魂，他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样？也不是假装的，怎么回事……
華表情扭曲，痛苦的翻滚着，手指不断的在石床上抓挠，指甲裂开，留下一道道血印，他用力的把头撞向墙壁，好像这样做就能减轻他的痛苦似的。除了最初叫了一声之外，他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太痛苦了，连□□对他来说都变得极其艰难。好像整个世界的压力全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灵魂快被压碎的痛苦充斥着全身，霸占了華的全部意识。若是一下子直接死了也就罢了，一了百了，再也没有痛苦，但是華却没有死，连晕过去都做不到。
好疼……好疼好疼好疼！
好用力的压住了華，防止他继续自残，好的眼中燃起了金色的火焰，发现这个世界居然在排斥華的灵魂，華的灵魂被世界不断的挤压着，随时都有可能破裂消失。
好努力的帮着華抵抗世界的意志，然而收货甚微，華虽然清醒了一些，但他的灵魂依旧饱受折磨。
華的瞳孔已经不能对焦，他茫然的看着好，“让我离开吧……童子……我已经……”
钻心蚀骨的痛苦不断侵蚀着華的大脑，他几乎要到极限了。
“不，不会让你离开的。”好抱紧了華，任由他在自己身上抓出了一道道血痕。
可惜好只是一个新生的神灵，根本无法对抗世界的意志。
又要再一次……失去他了吗……
“華……为什么我总是，留不住你呢……”
華挣扎的力度渐渐减小，他抽搐了几下，最终还是阖上了双眼。
发现華的灵魂即将消散，好立即用巫力凝住了他的灵魂，而就在此时，一直被好当成废铁的斩魄刀突然震动了一下，纯白的狼形巨兽从中钻了出来，一口叼住了華的灵魂。
“什么东西！”好一挥手，数道雷劈向白泽。
白泽的身形虽然巨大，但动作却异常的灵巧，他扭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避开了好的雷击，迅速的窜进了一个突然出现的黑色漩涡里。
好追了上去，然而那个漩涡却飞速的缩小，最后在他的面前完全消失，他在空气中徒然的抓了几下，却什么都没能触碰到。
“華……”
侑子穿着浴衣，坐在后院的一片阴影中乘凉，旁边是汗流浃背的四月一日，用力的挥着一把团扇为侑子扇风。
“大力一点啊，四月一日，这点风连我的头发都吹不起来啊~”侑子悠闲的喝了口凉酒。
黑色的摩可拿跳上桌，大口闷了一杯，“就是啊，大力一点啊四月一日，风太小啦！”
“啊，真是的！就知道使唤我！”四月一日头上暴起几根青筋，但还是默默的加大了挥扇的力度。
小全和小多无忧无虑的在他们周围奔跑着。
“大力大力~”
“使唤使唤~”
侑子又倒了杯酒，她刚把酒盏放到唇边，却又放了下来，“哎呀，好像有客人来了呢。”
“哈？”四月一日抬起头，发现庭院中的空间突然扭曲，一个巨大的漩涡出现在他面前。
白泽叼着華，在黑暗中不断地狂奔，不知跑了多久，前方才终于出现了一个微弱的光点。
终于到了……
白泽加快了速度，冲向那个光点，踏出了漩涡，熟悉的长发女人就站在他的面前，红唇轻启，“哦，真是张让人怀念的面孔呢。”
“救救他！”白泽放下了華的灵魂，“快救救他！”
華的灵魂已经不能继续维持人形，他在空中飘荡着，随时都有可能消散。
侑子眯起眼，打量着華的灵魂，“救他吗，这可不太好办啊……”
“只要能救他，要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白泽神情坚定。
“嗯……要救他的话，代价可比上次大得多哦，”见白泽点头同意，侑子摸了摸下巴，“那么，我要——”
華那千疮百孔的灵魂在侑子手中终于恢复了原状，只是他损伤过大，一时半会还醒不过来。
白泽一直不眠不休的守在華的身边，即使侑子告诉他華已经没事了，他也依旧固执的不愿离开華。
四月一日看着一动不动守在床边的白泽，有些担心，“至少吃点饭？”
“算了，四月一日，随他吧。”侑子挥了挥手，“反正他就算不吃东西也不会死。”
白泽就这么在華的身边呆坐了一个多月，華才终于醒了过来。
看见華轻颤的睫毛，白泽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華睁开双眼，他才反应过来，握紧了華的手，“華，你没事了吗？”
華的脸色极其苍白，他定定的看着白泽，过了好久，才回握住他的手，“白泽……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白泽有些心疼的摸了摸華的脸，“不，不会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做不到的事，还是不要随便说出口比较好哦。”
听见了陌生的声音，華转头看向门口，那是一个美艳的黑发女子，她穿着色彩明丽的拖地和服，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自己，“终于醒了啊，你再不醒，估计就真的看不到白泽了吧。”
“咳，什、什么意思？”華撑着手，努力的坐了起来。
“侑子！”白泽扶住華，皱眉看了她一眼，“你之前答应过我……”
侑子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她给華检查了一下身体，确认他已经没事了，就离开了。
華看着侑子的背影，有些出神。
“怎么了？”白泽发现了他的异常。
華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她有些眼熟……算了，先不说这个。”他抬起头，“白泽，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小咪不是已经……”
想起小咪，華又感到一阵窒息。
陪伴了他百年多的小咪就这么死了……虽然一开始他确实对小咪很不满，但是……这毕竟都是为了让自己复活，而且……百年啊，他早就习惯了小咪的存在，现在却突然告诉他，小咪死了……若不是自己太过鲁莽，惹怒了好，小咪也不会……
看着華略显痛苦的神色，白泽叹了口气，“……别再想了，華，不是你的错。”
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件事，“对了，那个女人是谁？是她救了我们吗？”
“嗯，她叫壹原侑子，被称为次元魔女。”
“魔女？”
“啊，”白泽看上去有些无奈，“无论什么愿望，她都能实现，只不过，要付出等同的代价。”
“……这样啊。”華闭上眼，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華，不要去找她。”白泽担心華会为了复活小咪而寻求魔女的帮助，“实现愿望的代价太大了，你付不起。”
“我知道，”華知道白泽在担心什么，“我不会那么傻的。”
☆、58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侑子勾起唇角。
華出神的看着侑子的面容，“我突然想起来……我曾经见过你。”
侑子挑了挑眉，“哦？”
“我最初使用森罗万象的时候，面前出现了一个女人……”那时的画面在華的脑中闪过，和面前的侑子分毫不差的重叠在一起，“原本以为那只是一个偶然……现在想来，我的命运，从那个时候就已经订下了啊……”
“是啊，世界上没有偶然，有的只是必然。”
熏香中溢出的烟气充满了整个房间，侑子的表情隐在烟雾中，神秘莫测。
“那么，你的愿望是什么？”
这一个月来，華消瘦了不少，不合身的宽大浴衣堪堪挂在他的肩膀，似乎下一秒就会滑落。華虚弱的笑了笑，“我希望……能拿回我遗忘的那部分记忆。”
侑子拄着下巴，“你怎么知道，你失去了记忆？”
“我不是傻子，小咪和白泽对我的不同，我也是能感受到的……”華垂眸看着自己的双手，“要不是小咪，我早就已经死了……但是，他根本没有必要救我不是吗？如果不是因为我们曾经相识，我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会救我……还有之前再另一个世界看见的那些画面，也证实了我的这个猜想。至于白泽……他根本就不是斩魄刀，虽然他和别的斩魄刀之间的差别极其细微，但我还是能感觉得到些许的违和感……况且，我的属性是雷和火，又怎么可能，会有一把冰系的斩魄刀呢……他那样帮我，或许也是和曾经的我，有些关系吧……”
“呵呵，白泽果然还是小看你了啊。”侑子撑着头，眼睛微微眯起，“你想要找回记忆，我可以帮你，但是，你支付得起我要的代价吗？”
“侑子小姐，我回来啦。”四月一日突然走了进来，惊讶的看着華，“诶，四方先生已经醒了吗？”他看着白得像纸一样的華，皱起了眉，“但是你的身体看起来还是很糟糕啊，还是多休息休息比较好吧。”说着，他就想把華送回房间。
“四月一日，”侑子脸上露出一个有些幼稚的笑脸，“晚上我要吃狐狸的关东煮~”
“诶，但是侑子小姐早上不是还说要吃——”四月一日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好吧。”他又走回了玄关，临走前还手舞足蹈的向着侑子比出各种姿势，大概是想说，让侑子不要太欺负病人之类的。
“是个好孩子呢。”華看着四月一日走出了大门，才转回了头，“看起来也很辛苦啊，能保持着这样的赤子之心，真是不容易。”
“是啊……”侑子的眼中充满了温柔，她很快收回了目光，“那么，继续说你的代价吧，我要……你的斩魄刀。”
“不行！”華立刻就拒绝了，他甚至还有些愤怒，“白泽不是道具，我不会用他来做交换，而且……我的身边，只有他了……”華神色黯淡，“除了他，别的什么都可以。”
“开玩笑的，”侑子从容的喝了口茶，“要真用他的话，那代价就过高了，我可不是黑心商人啊。”她放下茶杯，靠上了椅背，“我只要你的眼睛。”
“好，”華毫不犹豫的伸出手向着自己的眼睛剜去，像是怕侑子反悔似的。
“等等，我要的是你眼中所蕴含的力量，可不是血淋淋的眼球啊。”侑子站了起来，向着華走去，她把手虚放在了華的右眼上，没多久，一颗红色的结晶石就从華的右眼中浮了出来。
華摸了摸自己的右眼，写轮眼的力量确实消失了，“一个……就够了吗？”
“足够了，”血红的结晶浮在侑子的手中，其中的金红色光芒仿佛有生命一般的流转着，她不禁赞叹道，“即使已经开始衰弱，却依旧是如此的美丽啊……在痛苦和绝望中生出的火焰……”
華看着那颗结晶，想起了炼和皓太，他闭上眼，攥紧了拳。
“小全，小多，把那个拿来。”侑子收好了结晶，招呼小全小多去宝物库取东西。
“嘿咻~嘿咻~”
“嘿咻~嘿咻~”
小全和小多一人一边，抬着一个造型古朴的扁盒走了进来。那盒子上雕刻着精致的兽形花纹，仔细一看，和白泽的本体居然有几分相似。
侑子轻轻翻开盒盖，一个球体浮到了半空，它像一个巨大的水滴一样，扭了扭，然后不断的拉长，绕成了一个碗口大的圆环，圆环中心泛起白光，扩散到圆环包围的每一块空间。光芒散去，華的面前出现了一面镜子，边框雪白，镜面明亮，只是镜中空无一物，什么都照映不出。
華看着那面圆镜，身体微微的颤抖着，他伸出手想抚摸一下镜面，却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又收回了手，“……森罗万象……这是，白泽为了救我所付出的代价吧。”
“没错哟，”侑子想起了当初的情形，“因为你当时的情况十分不妙呢，再晚进店里一会会，你大概就会消散了吧。”
華深吸一口气，低下头，过长的黑发掩盖了他的表情，“……用这个，就能看到我的过去吗？”
“嗯，”侑子摆了摆手，圆镜立刻旋转起来，温和的白光从镜面中流出，笼罩在華身上，“睡一觉吧，醒来以后，一切就都明了了。”
華的身体晃了晃，倒在了地上。小全小多拖着他的身体，把他抬到了床上。
“嘘~”
“嘘~”
她们将食指竖在唇前，向着对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蹑手蹑脚的走出了房间。
四月一日穿好鞋，走出了大门，看见白泽正杵在门口，“咦，白泽先生，你怎么在这里？”他指了指店内，“四方先生已经醒了，你不去看看他吗？”
白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向店门，“啊，我看见了……不过，華既然不想让我知道他和侑子之间的交易，那我还是假装不知道比较好啊……”
看着白泽无奈且落寞的神色，四月一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毕竟不清楚白泽和華之间的事，也不好随便的评论，他抓了抓后脑勺，“呃……四方先生喜欢吃些什么呢，我正好要出去，要不我们一起去吧？”
“谢谢。”白泽微微勾起唇角，他透过四月一日，好像看见了另一个人，“为什么像你们这样的人，却总是要……经受那样残酷的对待呢……” 白泽的声音越来越轻。
“诶，什么？”四月一日没有听清他的后一句话。
“没什么，走吧。”白泽转身离开了。
“哦……”
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过去的一切就像走马灯一样，在他的眼前一一展现。
千年前——
華的母亲如月，是神明的后裔，有着强大的灵力，和几乎是永恒的生命。她遇到了華的父亲，生下了一对双胞胎，華和風。然而神明极难以生产的方式得到后裔，更不要说是双胞胎了，像是为了印证这个法则，風出生后，很快就夭折了，无论如月用了什么方法，都无法挽回他的生命。而華的父亲，也因为一次意外而离世。
悲伤的如月带着華离开了那个地方，四处流浪。
華从有意识开始，就只见过他的母亲如月，和母亲的使魔二月。
如月就和她的名字一样，好像传说中，月亮上的公主辉夜姬一样，气质高雅，温和美丽。无论走到哪里，她都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一个人。
二月是一只浑身漆黑的猫又，它有着金黄色的双瞳，明亮得就好像是黑夜中的两盏灯。它是華的长辈，同时也是華幼时最好的玩伴。如月不在的时候，也都是二月在保护華。
虽然是流浪，但他们的生活并不拮据，因为如月经常会为她经过的村庄驱魔或者祈福，村民们对他们的到来都极其欢迎，临走前，也会赠送他们不少食物和衣物。
每经过一个村，村民们都会极力劝他们留下来，但如月却都拒绝了，她不是常人，而是不老不死的存在，村民们刚看见她，受到她的恩惠，或许会以为她是仙人，但时间长了，总可能会有些意外发生，到时候，或许会有人觉得她是不祥之人，从而产生争端。
如月带着華去了很多地方，在華七岁那年，她终于决定在一个村庄定居，因为如月发现，她的力量正在衰退，眼角也有了些细微的纹路，她或许，要渐渐变成一个普通人了。如此一来，她的存在或许就不会再让人感到恐惧，她终于可以给華一个安定的家，不用再带着他四处颠簸。
那个村庄的村民们都很和善，他们把如月奉为祭司，给了如月和華最好的待遇。
華也很开心，他终于不用再经受离别了，每次离开时，都要和新交的朋友们分别，这让他十分难过。
定居以后，如月开始教華各种法术。華虽然很努力的在学，但是却并没有什么成效。而且華毕竟还小，没什么定性，学个一会就没什么心思了。
如月也没有强逼着他学会，反正華也是神明的后裔，那种力量是与生俱来的，时间长了，总能掌握的。
只是，如月没有料到，她自己的力量会衰退的如此之快。
作者有话要说： 迟、迟到的中秋快乐_(:3」∠)_
☆、59
两年后的某一天，如月突然感到一阵心悸，下一秒，她的力量飞速的逸散，很快，就几乎完全消失了。
她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怎么会……明明不应该这么快的……”
如月在村庄周围设下的结界也很快就崩塌了，之前被阻挡在外的妖魔们更加汹涌的冲进了村子，如月只能用尽她仅剩的力量，希望能阻止那些妖魔，然而村中还是受到了极大的损失，房屋土地几乎全毁了，村中满目疮痍，所幸村民们伤亡不大。
但是，村民们却把这次的事件全部归咎到如月的头上。
再加上因为结界消失，从这天开始，村中也不像之前那样宁静和平，于是村民们曾经对如月的崇敬就渐渐转变成了鄙夷和厌恶。
華也感受到了这不同以往的气氛，他更加努力的学习法术，希望能让村民们重新开心起来，但是村民们看着他的眼神却越来越诡异。
如月没有办法，只能带着華离开这里。
但是，就在如月准备离开的那一天，村民们却气势汹汹的堵在了他们家的门口。
安逸的生活过久了以后，突然再回到充满危险的日子，那肯定是怎么都适应不了的。
村民们觉得是如月的存在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于是把自己这段时间的怒气全部都发泄在如月的身上。
年幼的華被这些凶残的村民吓呆了，明明之前还那么和善的对待他们，怎么一转眼就都变了样子呢？
如月无力反抗，被村民们打得奄奄一息，二月身形暴涨，伸出利爪想上前帮她，如月却不允许，她不允许二月伤害村民们。
二月龇牙咧嘴的被如月的命令压趴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打得遍体鳞伤。
如月活得太久了，她对死亡并不恐惧，唯一让她恐惧的，是人们对華的杀意。如月撑着最后一口气，命令二月带着華离开这里。
二月眼中含泪，却无法违抗如月的命令，只能在村民对華下手之前，咬着他的后领，带着他跑出了村子。
从那以后，華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跟着二月漫无目的的游荡。
但是，阴云并没有离开華，厄运一直跟随着他，他走到哪，哪里就会发生些不幸的事。也不知道是因为心情悲痛，所以看什么都好像笼上了一层黑暗，还是因为他本来，就是个不详的人呢……
无论在哪，華都受尽冷眼与欺凌，只能和二月在荒野中生存。
“二月，我是不是……真的是个煞星呢……不然为什么，不管我走到哪里，都会发生可怕的事呢？连母亲也……”
“不，这不是你的错……”二月看着華，有些难过。
明明不是華的错……这明明，都是命运的差错……
神明极难以生产的方式得到后裔，即使有了孩子，一生也只能有那一个……如月所生的双胞胎中，華是不应该存在的那一个。
刚出生时，法则对他的压制或许还不明显，但随着年岁的增长，法则对其的排斥就会渐渐显现出来，他的周围会充满灾厄，他身边的人也会染上不幸。
二月不知该怎么安慰華，只能变大身形，把華笼在自己的绒毛中，“别多想了，睡觉吧。”
过了好久，華才稍微振作了些。
他和如月一样，靠帮人驱魔来维持生计，只是他不敢长时间的停留在某地，只能不停的辗转。
一天，華捡到了一只重伤的白色幼犬。
这只幼犬便是白泽，它因为盗取了神明珍藏的典籍而受到天罚，连原型都不能维持，只能变成幼犬的模样。
華精心的照顾它，直至它康复痊愈。華本想等它伤好了就让它离开，但白泽却不愿意离开。
“……别傻了，跟着我……可不会发生什么好事啊……”虽然依旧是在微笑，但華的眼中充满了落寞。
白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化为人形，抱住了華，“无论会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既然你在我最艰难的时候帮了我，那我也绝不会在你最艰难的时候抛下你。
从那以后，白泽就一直跟着華和二月。
白泽想帮助華脱离他那不幸的命运，但即使用尽了他所知道的所有知识，却也依旧束手无策。
围绕在華身边的灾厄也越来越多，越来越明显，他不敢再和普通人来往，只能不停的向着人烟罕至的极北之地前行。
法则似乎是发现了它不能再对華身边的普通人造成什么伤害，于是它开始更多的针对起華本身，几乎所有能想象到的攻击都落在華和他的两个伙伴的头上。
華十八岁那年，终于被天雷逼到了绝境。
他倒在冰原上，瞳孔微微放大，“……为什么……我会出生呢？为什么……是我来承受这一切？为什么……当初死去的是風……而不是我呢……”
小咪难过的舔着他眼角的泪水，一言不发。
白泽看着空中正酝酿着的最后一道雷劫，突然变回了原型，毅然挡在華的上方。他被天雷劈得肝肠寸断，然而还是没能救下華。
華的灵魂离开了他那伤痕累累的身体，被法则不断的拉扯着，好像下一秒就要四分五裂。
这时，二月浑身突然溢出了近乎恐怖的力量，那是它从出生到现在积攒的几乎所有力量。那股力量纠结成团，撞开了華的灵魂，然后被法则撕得粉碎。
它以自己的所有妖力换取了華的灵魂，后又以自己的血肉作为交换，换取了華转世的机会。
而二月自己，却只剩下一缕残魂，只能躲在别人发现不了的地方，努力的积聚力量，希望能回到转世華的身边。
白泽也因为受伤过重，暂时躲入异世修养。
華转世后，并没有如二月所想的那样，能够无忧无虑的生活。
成年之前或许还没什么特别的事，但每一世，只要華年满十八，就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灾难发生在他和他的家人身上。
華没有一世能活过十八岁。
暗处的二月简直要疯了，它付出了几乎全部才从法则那换得了華的转世，但最终的结果居然是这样？
于是它更加努力的汲取力量，过了千年，二月的力量才终于恢复了，它立刻赶往華的身边，但没想到，它刚找到華，就看见他和他的家人再一次被天雷劈死的场景。
華的灵魂已经很虚弱了，要是再经历转世的话一定又会被削弱力量，如果不阻止的话，他的灵魂会彻底消失。
二月只能按照如月以前叫他的方法，带着華离开法则最关注的主世界，把他的灵魂放入次世界，还用自己的力量隐藏了華的存在，这样法则就更加不容易找到華了。
二月在次世界找到了适合華的身体，于是它吞掉了那个尚未出世的婴儿的灵魂，让華取而代之。虽然对那个孩子来说很不公平，但是没有办法，为了華，它只能这么做。
为了能让華拥有自保的力量，二月又交给他各种任务，一来是希望他的实力和心性能有所增强，二来……也是为了让自己吸收各个世界最强大的力量，这样才能继续庇护華。跳跃时空和隐藏華的存在，需要的力量实在是太多了，二月不是战斗型的使魔，自己收集的话，那得收集到猴年马月啊，再加上華做任务时经常会作死，还得留出一部分力量用于治疗。
过了一段时间，白泽的伤也终于养得差不多了，他找到了次元魔女，通过她找到了華，并回到了他的身边。
本来只是想试探一下華现在的实力，却没想到被他误认为是斩魄刀。白泽想了想，干脆吞掉了華原本的斩魄刀，自己变成了他的刀魂，这样的话，陪伴在他身边，也就名正言顺了。
这之后的事，華就都知道了。
他捂着脸坐了起来，不敢相信他的过去竟然是这样，更不敢相信他这一世的亲人已经离世了。
“……那我这么长时间……到底在做些什么呢？我做这些……到底有什么意义呢……”華用力的抓着头发，“……到头来，什么都没能做到……连小咪也……”
華的眼神失去了光彩，在知道了这些事之后，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已经失去了意义，“如果我活着只能为人带来灾难的话……”那我还不如早点离开……
白泽感觉到斩魄刀被触动，立刻瞬身出现在華的身边，抓住了他的手，“你在做什么！”
華泪流满面，“反正我活着对谁都没有好处不是吗？”
“不……你活着，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事。”白泽抱紧了華，安抚性的拍着他的后背，“你不应该受到那样的对待……这不是你的错，我一定会帮你……”
華无声的流着泪，白泽感受到胸前的湿润，叹了口气，“你要活下去啊，華，二月不会愿意看见你这个样子的，你难道要让二月……死不瞑目吗？”
我会帮你的，我一定会帮你，只要再过一段时间，等我的力量再恢复一些……
“白泽，”过了一整晚，華终于冷静下来，他扯了扯白泽的袖子，“你不会离开我的吧？”
白泽犹豫了一下，“……不会。”
“嗯……不要离开我啊，白泽，我只有你了……”華突然抬起头，专注的看着白泽的眼睛，“不要……像二月那样骗我啊……”
“我不会的。”白泽笑了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華休息了一段时间，决定和白泽离开这里。
“反正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不如去别的地方看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找回记忆以后，華也知道了跳跃时空的方法，只是，他要是离开了侑子的店，就会再次被法则压迫。
侑子听了華的请求，悠悠的吐出一口烟，“可以啊，只是，我也没办法抵消法则的全部力量，只能减轻你的压力。”
“没关系，能减轻就已经很好了。”
“那么，代价是你的另一只眼睛。”
華摸着左眼，自嘲的笑了笑，“果然……不属于我的东西，最终一定会离开啊……”
侑子取走了華左眼中的力量，然后在他手中画下了一个法阵。
“……多谢。”華握紧拳。
侑子看着華，突然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那么，祝君武运昌隆。”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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