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凶猛 作者:虾米亦鼠

    第13节

    “嘶——阳子你干嘛呢,手要被你捏碎了。”段亦弘的手在高夏阳的手中动了动道。他的手不止一次被握在高夏阳的手里了,高夏阳年纪虽然比他小,但个子远比他高,人也比他强壮,手自然是比他的大得多,从小就是,他娘当时还直感叹高家给高夏阳吃了什么好东西,长得这么快。小时候出于男孩子的好胜心,两人经常什么事儿都要分出个胜负比出个高低,连手的大小都不放过,段亦弘每次还偏偏不自量力找高夏阳比自己的手掌长大了没有,结果都是自己输的凄惨,一双小手被高夏阳的大手包住使劲儿炫耀似的蹂躏。

    “哦对不住,哈哈哈,我突然想起来小时候我们老是比谁的手更大。”高夏阳放开段亦弘的手笑道。

    “是呀,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当时挺幼稚的。”段亦弘挠了挠头道。

    陆适坐在一边听他们讲小时候的趣事儿,照旧不发一言。他似乎在这个段亦弘的发小身上嗅出了点儿不一般的味道,从他刚才故意握住段亦弘的手来看,至少能证明他在针对着自己,他高夏阳参与了段亦弘的过去,他却没参与,但是并不代表他不能在段亦弘的现在和未来掺和上一脚,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他算是已经踩进去前半个脚掌了。

    作者有话要说:  短小君是我,我就是短小君!

    木办法,实在太累了……

    求别打脸嘤嘤嘤!

    2928、洗车

    时而尴尬时而沉默的气氛之下,三个各怀心思的男人一块儿熬过了一个本来算得上悠闲的下午,说是去钓鱼,因为小河附近已经被开发的一塌糊涂,回家的时候他们带去的两个桶里仅仅只有几条小鱼和之前段亦弘钓到的那条大鱼,收获并不多,也就权当休假打发时间了。

    陆适的车经历过这一趟来回,已经连车身的颜色都快看不出来,整辆车就像撞上土黄色染缸似的,瞬间从英菲尼迪变成了三菱吉普。对此,饶是对陆适有极大不满情绪的段亦弘,此刻也有点儿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担心,以陆适睚眦必报的个性,保养车的费用他应该不会让自己担了吧?而高夏阳一下车就直接吹着口哨拎着没几条鱼的大桶收拾好自己的渔具,屁颠屁颠地溜回家去了,走得那叫不留一片云彩。

    陆适在开车时倒是不甚在意,但一下车看到自己的爱车变成这么操蛋的模样时,眉头还是不知不觉的皱了起来,他开始考虑这辆车以后是不是就不用再开出来了。

    陆适抱胸站在他的爱车前,思索着如果他开着这样的车从段家回到自家,回头率百分之百那是肯定的,搞不好被人认出来还他妈丢脸,他瞥了旁边一眼,抓住正欲提着大桶回屋的段亦弘道:“这儿有洗车的地方么?或者汽车美容店?”

    段亦弘在心里嗤笑,一个小镇而以哪里来的汽车美容店?拿开陆适抓着他手臂的手道:“没有,我们这里有车的人车都是在自己家门口洗的。”

    陆适眉毛一挑,接着道:“你家门口也能洗车吧?地方挺大的。”

    “……嗯。”段亦弘不甘不愿道。岂止是大,旁边还专门留了一片地方,他哥修摩托车的同时顺便给人洗车赚点钱,这附近只有他们这一家有给人洗车的,段亦弘只是不想说出来而已。

    其实那片空地的地板都还是湿的,边儿上也堆着诸如海绵、喷枪等一些一般的洗车用的家伙,陆适探照灯似的的眼睛哪里会没有看到,只是问出来逗逗段亦弘寻个开心罢了。

    “看那边的东西,你哥还给人家洗车?”陆适干脆戳破道。

    “……对。看不上眼你就回你家去洗。”段亦弘毫不留情道。

    陆适靠近段亦弘道:“宝贝儿,你越想赶我走,我就越想在这里呆久一点,你说怎么办?”

    陆适说那句“宝贝儿”的腻歪劲儿让段亦弘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和陆适周旋他的道行还浅着呢,他着实不是陆适的对手,他避开了陆适的话,把话题转回到洗车上妥协道:“要洗的话在那里自己弄。”

    “不会。”陆适回拒得简洁利落。

    段亦弘无可奈何道:“我……让我哥给你洗。”。也是,陆适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自己动手去洗车?有那闲功夫不如坐在董事长办公室里多签几份合同,多谈几笔生意。

    “洗车的钱照算。”段亦弘想了想,又补充道。

    陆适难得的笑了,这小家伙对三毛两毛的钱的计较总是特执着,若是换成别人,小气吧啦斤斤计较的陆适鸟都不鸟,但如果是段亦弘,他反倒觉得他这小性格还有点可爱。

    陆适笑道:“你来洗,我给你三倍的钱行吧。”

    陆适此时似乎没有注意到,段亦弘所有的缺点小毛病在他的眼里已经全部变成了优点,他会去在意一个人的习惯和小动作,想要深入挖掘一个生活在他的利益圈子外的人的心情和性格,这对以前的他来说,是绝对的禁忌。不管是对伴侣还是对生意场上的人,陆适的原则是只针对对方的命门或喜好,从而快速直击对方的要害或直取对方的信任,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但他却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对段亦弘的态度,以他的原则已经超出了太多。

    段亦弘的眼睛里明显的一道绿光一闪而过,洗车他还算拿手,以前上大学打工的时候干过,虽然那时的洗车方式和现在有差距,但大致的套路应该是一样的吧。现在将近傍晚了,阳光不那么烈,而且刚好洗车的地方在他们家整栋楼阴影的笼罩之下,不会太热,同时他想着赶快给陆适弄干净让他赶紧走人,他甚至想到洗车就他自己一个人洗,陆适那种人肯定不想掺和这种脏活儿,他也就避免了和陆适直接接触,真是皆大欢喜。

    “嗯,我先去把这些东西放好。”段亦弘说着就进屋去了。

    陆适站在柔和的阳光下,看着段亦弘偏瘦的背影,勾起了嘴角。

    段亦弘本来以为陆适会跟着他进来,然后就坐着不出去了,没想到他换好衣服出来之后,竟然看到陆适翘着二郎腿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正在抽烟。

    陆适背对着他,又穿着他的宽大t恤和九分运动裤,手里夹着一根烟,怎么看怎么像刚从地里辛苦劳作回来的农民大叔,精英气质完全消失不见。

    没想到堂堂陆氏集团董事长也会有如此接地气的时候,段亦弘在心里默默腹诽,如果把陆适这个样子拍下来放到网上去,效果会怎么样?自己应对起他来是不是会有底气一点?

    不过想归想,段亦弘没打算真的拍下来,就算放到网上去,其实也不会对陆适造成什么深刻的影响,顶多被人调侃几句“陆总真会享受生活”、“陆总亲自下基层慰问指导”等等而已。

    段亦弘从陆适身旁走过去,陆适依旧坐在台阶上吞云吐雾,只是眼神一直黏在段亦弘身上,段亦弘走到哪儿就黏到哪儿。

    段亦弘换了一件宽松休闲的短袖运动衫,一条平时窝在家里穿的宽大沙滩裤,露出一截精瘦的小腿,由于常年穿着西装裤,段亦弘的腿几乎不怎么见到阳光,腿毛又不多,所以显得特别白。

    按照老家的洗车方式,段亦弘先用水枪把整辆车冲了一遍,地上瞬间满是土黄色的泥水,跟一条小黄河似的。污泥稍微退了之后,段亦弘看到车身被路上的树枝划了很多道,有点心疼——当然,他是替陆适的车心疼。但他的能力也仅限在简单的洗车,对于那几条划痕他也拿那些东西没办法。

    大概把污泥冲干净,段亦弘把已经兑好的清洁剂搅拌的起了许多白色的泡沫,用大块的海绵蘸着泡沫擦洗整辆车。陆适的车是商务车,体积比一般的轿车来得大又高,段亦弘洗了一圈车身下来上下左右的真是累得够呛,泡沫沾了一身。

    当段亦弘洗到车顶的时候才发觉,由于身高原因,他的手只能够到车顶的边缘,中间的地方他根本就擦拭不到,他把身体紧紧贴在车身上,衣服裤子被弄得湿乎乎的还是够不到那个地方,身后忽然有一双大手覆上他的手背,慢慢地越握越紧。

    身后人灼热的胸膛贴着段亦弘的后背,呼吸在他的头顶轻轻地扫着,手臂和手背之间充斥了带着体温的泡沫。陆适空出来受伤的左手扶着段亦弘的腰,把他稍微往上面带,另一只手的手指嵌进段亦弘的指间,就着满是泡沫的他的手和拿着的吸水海绵,把车顶中间的部分全部擦洗了一遍。

    心脏剧烈的撞击着段亦弘的胸膛,仿佛快把它戳破似的,那种奇异的感觉再次盘上段亦弘的心头,这种感觉让他觉得窒息,就像站在一个最高的山顶上,而只要一挪动脚步就会有掉下去的危险一般,令人喘不过气。太可怕了,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他知道一旦自己挪动了脚步,他将掉进一个他这一生都难以再爬出的万丈深渊,他必须逃离!

    段亦弘整个人已经被陆适抱在了怀里,他猛然转过身,用力撞开了陆适。

    “够了!”段亦弘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陆适眼里似乎有一股逐渐膨胀的戾气快要满溢出来,听到这句话虽然并没有所行动,但眼里的情绪却渐渐平息了下来。段亦弘的这句“够了”既是对面前的人强大的占有欲的动摇,同时也点醒了陆适。

    这个人刚开始对他来说,只不过是想“玩一玩”。

    这个人比想象之中更加危险。

    两人沉默地对立着,时间似乎静止。

    陆适先一步有了动作,他抬手把粘在段亦弘脸颊的泡沫拭去:“把车再冲一遍。”

    转身进了屋子。

    段亦弘木然地照着陆适的话去做——如果时间能倒回,他就不应该住进陆适的家,就算是大半夜,他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让自己一脚踩进了一个万劫不复之地。

    段亦弘清楚地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开始改变了。

    在段亦弘斜后上方的一扇玻璃窗后,高夏阳站在那里,手里的烟已经被他掐灭,烟灰落了一地,他看着独自一个人卖力洗着车的段亦弘,转身从窗边走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依旧短小

    俺已经辞职,但是还要在玩命一星期(┳_┳)

    身上每个地方都痛呜呜……俺还是好好读书吧……

    3029、回归

    晚饭陆适总算是没再厚脸皮的蹭了,段亦弘把陆适的车洗完之后,他和段扬打了声招呼就回去了,也没有强行让段亦弘跟他回公司上班。

    一家人吃完晚饭,段亦弘松了一口气回到卧室,瘫软在自己的床上,把空调温度开得很低,将自己裹在被子里,上面似乎残留了一些陆适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儿,他烦躁的掀开被子,滚到床边靠墙的那一面,枕边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段亦弘打开看,是陆适发来的短信:“明天回公司,上班时间没准时到这个月工资就别领了。”

    段亦弘盯着那条短信看了一会儿,把短信删掉了。

    段亦弘刚把手机里储存的一些垃圾清理完,高夏阳就来了电话,语气似乎格外严肃:“阿弘,我有件事儿想问你。”

    段亦弘道:“什么事儿问吧。”

    “陆适这个人,你了解过么?”高夏阳单刀直入。

    “不怎么了解过,也就几周前去见了小舒的爸爸才见到的。”段亦弘如实道。确实,在那次去见陆敬承之前,他也只听陆舒抱怨过几句,隐约知道未来大舅子脾气不太好,寡言少语,和陆舒一样很有能力,其余的一概不知,要说真正开始接触陆适,也就是在见家长以后了,但之后的“接触”,几乎快把段亦弘折磨得透不过气来,把他的生活搅得一塌糊涂,让他时刻活在一种白色恐慌之中。

    说到底,到现在段亦弘也只是知道了陆适强势的占有欲的一面,还算不上了解陆适。

    “怎么说,我觉得你那大舅子看着膈应,不像好人,你还是和他少接触吧,和嫂子两个人安安稳稳过日子就好。”高夏阳道,话虽是这么说,他却觉得心空落落的。

    段亦弘看着天花板:“知道,年纪上我算你哥了吧,这些事儿我都清楚。”清楚是清楚,但他没法像高夏阳那样,做什么事都不去计较后果,他做不到那样坦率。

    “阿弘……”高夏阳似乎想说什么,语气中带着犹豫,又及时打住了。

    “怎么?还有啥事儿?”段亦弘温和道。

    “没啥,刚接到电话,我明天就回学校了,什么时候你和嫂子有喜事儿了记得告诉我。”高夏阳最终还是没有把心里的疑问说出口。

    “好,没见过这么上赶着掏腰包的。”段亦弘笑道。

    重新回到公司,虽然也才几天没上班,段亦弘就是觉得这栋熟悉的建筑有哪里不一样了,看哪儿哪儿不痛快,工作也不如刚开始那样有干劲儿了,尤其是当他要给陆适端茶倒水送资料或者文件的时候。

    休息的当口,宋谨文看段亦弘一脸吃了屎似的表情从陆适办公室里出来,打趣道:“小段你请假这几天是被家里人虐待了怎么的,脸色这么不好。”

    段亦弘摸了摸自己干净的脸:“有么?估计是昨晚没睡好。”

    小丽不知道从哪里飘了过来,接过话道:“小段哪里是脸色不好,这是职业倦怠吧!”

    “边儿去!秘书还能职业倦怠,何况还是咱陆总的秘书,轻松着呐。”宋谨文一脸羡慕道。

    段亦弘受不了宋谨文爱攀关系这劲儿:“你爱当我让给你,咱俩换一下。”

    宋谨文立刻退了一步:“才不,当秘书最大的坏处就是容易被潜规则,老子的清白还要留给以后的对象呢。”

    “老子”一词从宋谨文嘴里吐出来还真是怪别扭的,不过宋谨文算是说对了,段亦弘现在必须得时刻注意来自上司的性骚扰,比个黄花大闺女还要黄花大闺女,要命的是他是个如假包换的男人,还在一个性取向异常的上司眼皮子底下工作,真是有苦说不出。

    陆适开完股东大会也已经接近中午了,段亦弘被他一个内线电话给叫到董事长办公室:“你等会儿别去公司餐厅吃饭,跟我去别的地方。”

    段亦弘在沙发上坐下道:“去哪里?”

    “这你就不用问了。”陆适扶了扶眼镜道,“对了,晚上下班也别走,我来接你。”

    被陆适这么一说段亦弘才想起来,自己在这儿的房子已经被要回去了,他家所有的家具都还放在陆适家的地下室里,几天前他还住在陆适家的,他想着必须赶快找到新的房子以最快的速度搬走。

    段亦弘不留情面道:“不用,我自己有脚会走。”

    “下班了,去收拾收拾,跟我去见个客户。”陆适也不计较,看了看腕上的表道。

    两人到了地下停车场,刚走到陆适的车前,一辆大红色的宝马对着他们鸣了一下喇叭,段亦弘看了过去,陆舒正坐在驾驶座对着他招手。

    陆舒从车上下来,走到段亦弘面前,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笑得像个孩子:“阿弘,你回来了也不说一声!”接着直接挽住段亦弘的手。

    段亦弘硬生生的挤出一点笑容:“怕你忙,想等你下班才告诉你。”

    陆适在旁边不耐烦的咳了一声道:“小舒,他还要跟我去见客户。”

    陆舒不以为然道:“哥你什么时候见客户还带秘书了?阿弘我带走啦,客户你自己能搞定。”说着就拉着段亦弘的胳膊,把他塞进红色宝马的驾驶座。

    陆适看着车渐渐开远,心里思索着,是应该加快点进度了。昨晚他躺在床上想了很久,不管他是真的稀罕段亦弘也好,或者只是觉得和段亦弘做|爱很契合也罢,反正段亦弘是他看上的人,潜意识里他已经把段亦弘归为自己的所有物,他就是不待见段亦弘和其他人好,不管男女,不管是不是他亲妹子。

    段亦弘忐忑地开着车,从他喝醉酒被陆适强上之后,他对陆舒的感情中已经重重的烙上了愧疚的烙印,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陆舒,尤其当陆舒完全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情,而他却偏要让自己当做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的时候,他感到他的良知正受着剧烈的煎熬。

    “阿弘,前天这里刚开了一家海鲜馆,听说还不错,我们去那里吃饭。”陆舒道,她从后视镜里看了段亦弘一眼,“……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话?”段亦弘也看了一下后视镜,发现陆舒正在看他,他心虚的别开了眼。

    “到了饭店的包厢再说吧。”陆舒看向车窗外。

    段亦弘道:“好。”

    段亦弘照着陆舒说的路线到了一家名为“品鲜海鲜馆”的馆子,这馆子外装修一般,显然不是个高消费的地方,毕竟是新开的,环境看起来倒是干净,陆舒还是一如既往的体贴。

    进了包厢,陆舒叫了服务员点了几样招牌菜,等上菜的间隙,陆舒道:“阿弘,我想……我们下个月就结婚吧。”

    段亦弘睁大眼睛:“为什么这么仓促?”

    陆舒定定的看着段亦弘道:“因为我总觉得……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从我出差那些天开始,我就一直觉得不对劲,心里面很慌乱,而且……你一直在回避我的眼神。”

    聪明如陆舒,那些天当她面对段亦弘或是打电话给段亦弘时,她总有一种段亦弘心不在焉的感觉,她也听得出来,段亦弘对她说的话里带着以往不曾有过的小心翼翼,像是规避着什么,直觉告诉她再不把她爱的男人牢牢地栓紧,她很快就会失去他。

    段亦弘一惊,难道陆舒已经察觉到什么了?是陆适告诉了她自己和廖莎一夜情的事情,还是她看出了自己和陆适暧昧的关系?

    段亦弘觉得自己能活成这副模样也他妈算是自己的本事了,以自己现在的能力,能让陆舒过上无忧无虑不受他人干扰的生活么?能保证两人结婚后陆适就能乖乖地放手么?段亦弘自己也不确定,一个男人不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过得幸福安稳,那他就没有资格谈婚论嫁,结婚不仅仅是一纸结婚证的事儿,结婚意味着他承担起了一个责任,一个对妻子对家庭甚至对以后两人的孩子的责任,而段亦弘悲哀的发现……他负不起这个责。

    本该和和美美的事儿到现在成了一团浆糊,除了段亦弘觉得自己没用之外,最大的因素就是——陆适。

    陆适是横亘在他和陆舒之间的一道鸿沟,而他却毫无办法将这道鸿沟填平。

    “小舒,我虽然无法向你保证我对你毫无隐瞒,但我还是想请你相信我。”如今段亦弘也只能这样说了。

    “我一直都相信你,你难道不清楚么?阿弘,实话跟你说,几天前有个人发了一封匿名的邮件给我,上面……上面全是你和一个女人睡在一起的照片,但我知道,有时候照片上的也不是真实的,我一直在等你把这件事情主动告诉我,可是直到现在,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事情的经过,我虽不是不讲理的人,也不是圣母!我不可能看到自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睡了依然无动于衷!”陆舒看着段亦弘的眼睛道。

    段亦弘在听到这番话之后大脑自动当机了,不用猜,发邮件给陆舒的肯定是陆适,他还能和陆舒在解释些什么?说那是你亲哥一手策划的,而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和你抢男人?!太可笑了!这要让他怎么说的出口?

    段亦弘的心凉了一大块:“小舒,那件事情,我只能跟你说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俺回来了……

    3130、彻底炮灰

    “对不起。”段亦弘又说了一遍。此刻他也不知道应该对陆舒说什么,唯有“对不起”这三个字,最能表达他现在的心情。

    陆舒红了眼眶,说话声充满无力:“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实情么?”

    “我……”段亦弘无言以对,如果他说出实情,陆舒受到的打击便更添一重,被自己的亲生哥哥挖了墙角,即使心里足够强大,又有几个人能够接受呢?他不忍心看着原本天真微笑着的脸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段亦弘整理了自己的心情,重新开口道:“那天我去酒吧喝了些酒,和那个女人说了几句话,我没在意,多喝了几杯,之后的事情我也不记得了,第二天醒来就是你在照片上看到的样子。”

    陆舒带着哭腔道:“这么说照片上的是真的?”

    “……是。”段亦弘抬头对上了陆舒泛红的眼睛,没有任何闪躲。

    “为什么?我们在一起一年多了,我尽量让自己做到最好,为了证明我不是什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我完全收了脾气,陪你吃大排档逛夜市,不再买名牌包,不随便打出租车,开始斟酌的花钱,最近甚至学着自己洗衣服做饭,心心念念的想亲手做顿饭给你,我只想当一个平凡普通的妻子,我处处迁就着你的自尊,为的是我们的将来!”陆舒漂亮的脸上已经满是眼泪。

    “小舒,你已经够好了,真的。”段亦弘走到陆舒面前,蹲下身给陆舒擦眼泪,“我喜欢你,这件事也确实是我的错,从见你爸那天开始,我就不断的想象着我们结婚以后会是什么样子,我想了很多,以我现在的情况,我完全无法给你幸福稳定的生活,所以我没办法现在就结婚,我希望等我强大了再风风光光的娶你回家,作为男人,我想要的不是像现在这样,很憋屈,我想让你以后一直能够依赖我。”

    “需要几年?”陆舒拿开段亦弘帮她擦眼泪的手道。

    段亦弘预感到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他如实道:“我……不知道。”

    “先别进来。”包厢门被扣了几声,陆舒用手捂住眼睛道,“阿弘,你真的有考虑过我们的将来么?”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有一种感觉,你是个凉薄的人,对待什么你都是淡淡的,不强烈也不厌恶,对我,你总是保持着礼貌和克制,可我是你女朋友啊!我也渴望你适时的拥抱,也会像其他女生一样期待男朋友的吻!有时候我在想,你究竟是把我当你的妹妹看,还是把我当你的恋人看?”陆舒说着,眼泪止也止不住,顺着手掌滑了下来。

    陆舒的这番话,让段亦弘陷入了沉思。喜欢、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只知道当他看到陆舒,心里会生出一股想保护想疼惜她的冲动。看着她笑,他会觉得无比满足;看着她高兴地挽住自己的胳膊,他会觉得她十分可爱,段亦弘一直以为这就是喜欢一个人了,或许是因为陆舒是他的初恋,他并没有多少恋爱的经验,对于男女朋友之间的互动,他也没有过多的在意,从小家里的教育就是男人更应该克制自己,不能做超过底线的事儿,比如没有领结婚证就是不能生孩子,可以说,段亦弘是一个很传统的中国男人。

    他没有想到这样的观念会让陆舒产生“他不喜欢她”那种念头。

    “对不起……”段亦弘已经没有其他的话可以说。

    “你只有‘对不起’可以说了么?”陆舒几乎吼了出来,“段亦弘,我对你真的很失望,我这一年多来的感情和精力都算什么了?”

    陆舒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已然成了花猫的脸,弯下腰将嘴唇覆在了段亦弘的唇上,狠狠咬了一口:“我们就这样吧,饭钱你付,我先走了。”

    段亦弘看着陆舒打开包厢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苦笑着回到位子上:“就……这样吧……”

    段亦弘自己一个人默默的吃着之后呈上来的一道道招牌菜,味同嚼蜡。他知道陆舒的脾性,她的字典里永远没有背叛这两个字,如果有人触及了,不管是谁,她都不会和那个人有更多的纠葛。段亦弘记得以前陆舒向他说过一件事儿,星华的一个财务总监偷偷将公司的一些机密卖给星华最大的竞争企业,虽然那个总监是个老员工了,对星华的贡献巨大功不可没,虽然经过执行层的力挽狂澜最终没给公司带来多大危害,陆舒就是容不下这个人,一纸诉状把已经接近退休年龄的财务总监告得身败名裂倾家荡产。

    嘴唇火辣辣的痛,段亦弘拿纸巾擦了擦,上面染了点血迹,小舒是真的生气了,恨不得把自己拆吃入腹,却又下不了手,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泄恨。咬一口算得了什么?嘴上的伤会渐渐愈合,但心里的伤却永远都好不了了,于她,与自己,都是一样。

    他和陆舒已经玩完了,即使他觉得自己还爱着陆舒,而这恰恰也是陆适喜闻乐见的事儿,但要让他和陆适在一起,这绝不可能。

    他段亦弘还有什么理由继续呆在这个压抑的城市?唯一的办法只有逃,逃到没有姓陆的人的地方,重新打拼事业,重新对待感情或者……不要感情。

    回到公司,董事长办公室里,陆适盯着在眼前晃来晃去的段亦弘,问道:“你的嘴怎么回事儿?”

    “不小心磕着了。”段亦弘放下东西回了一声,转身离开办公室。

    回到自己的岗位,他快速的写了一封辞职信,压在文件夹里,他真的一刻也不想再看到陆适了,越快离开越好。

    段亦弘托旁边的人帮忙顶着,联系了二手市场的人,自己翘班一会儿打的到陆适家,把他从公寓里搬来的家具家电一股脑儿卖干净了,顺便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明天就离开这里。

    虽然段亦弘说过晚上不需要陆适来接他,下班时陆适还是不屈不挠的到他岗位,在一堆同事面前借口“办公”把他拎上了那辆熟悉的车牌号前两位是“ls”的黑色大奔。

    “还没吃吧。”陆适边开着车边道,“附近新开了一家海鲜馆,去那里。”

    “不要!”段亦弘脱口而出,虽然不知道陆适说的海鲜馆是指哪家海鲜馆,但听到这个名字他就条件反射似的想到中午那顿饭。

    “嗯?”陆适从后视镜里看段亦弘道,“你海鲜过敏?”

    “没有,不想吃。”段亦弘把目光撇向车窗外,正好看到街边,两个上了年纪发了福的男人不忌讳周围人的眼光,大方的牵着手逛街。

    现在同性恋已经这么普遍了么?段亦弘回过头看了一眼专心开车的陆适,这个男人不说话的时候很有一股精英禁欲男的气质,以他的皮相和能力,不用愁找不到好女人,为什么他偏要喜欢男人?段亦弘收回目光,反正已经不干他的事儿了,明天以后,这个人就能不用再出现在他眼前。

    “那回家吃,上次买的东西还没用完。”陆适看准了标示调转方向。

    “随便。”段亦弘疲惫的把头靠在椅背上假寐。

    等红灯时,陆适眼角看到段亦弘的姿势,空出一只手,轻轻地抚了抚段亦弘的脸,段亦弘半睁着眼睛,借着街灯隐隐约约看到了陆适的眼神,心里一震,却没有像往日一样反抗,由着他去了。

    ——那是一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近乎温柔的眼神。

    尽管段亦弘不想承认,但他也必须承认在某一瞬间,陆适的一个细微的动作,会让他感觉到心跳加速,这是他面对着陆舒时所没有的心情,他知道自己很危险,再被陆适这样暧昧不清下去,他会走上一条不归路。

    回到家时段亦弘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偶尔还会发出一点不明的声音,显然已经进入深睡眠。陆适把车熄了火,没有叫醒段亦弘,也没有下车,他帮段亦弘解了衬衫最上面的纽扣,松了松段亦弘的领带,好让他呼吸顺畅一点,可以说,这个时候陆适对段亦弘并没有产生□,他反而更愿意这样安安静静的把眼前这个人仔细看一遍。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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