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和李愔的船刚一靠岸,两人就立刻急不可耐的下船,这主要是李愔心急着看一看这一年上海的建设成果。本来以他们的身份,来到上海肯定会有当地的官员迎接,不过李愔却不想让一群人围着,那时他根本没办法仔细观察一下上海城,所以就央求李恪,两人秘密回来,谁都没有通知,李愔也架不住李愔的央求,最后只得同意了。

    李恪和李愔都是一身常服,看上去像是两个普通的富家公子一般,身边带着几个高大的护卫,然后信步走进人群之中,只不过在他们周围,还有不少王府护卫秘密保护。

    这上海的港口里是船只遍地,码头上的人也是往来如织,李愔和李恪走在人群,感觉简直像是赶大集一般,若不是身边有几个身体强壮的护卫帮忙挤人,他们两个天皇贵胄非得被人挤成人片不可。

    码头上也是划分区域,比如有些地段只能停靠货船,有些地段只能停靠客船,还有一些则只能停靠私人的船只。李愔这次为了不暴露身份,所以租了一条大客船,结果下船时刚好周围也有船下客,再加上岸上也有人上船,所以这一上一下的,自然挤的要命。

    好不容易挤出来后,两人也没急着进城,而是信步在码头上转了起来,只不过相比他们的悠闲,从他们身边走过的人却全都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这些人中有商人、有工匠、也有不少船上的船工,这让李愔有些奇怪,登州的港口他也经常去,可却也没发现港口上的人都这么急匆匆的,可是在上海这边,‘快’这个字几乎成为了李愔对上海的第一印象。

    “二哥,你这里的人怎么全都是这么急匆匆的样子?”李愔看着身边几乎都快是小跑的人群,十分不解的开口问道。

    李恪听后却是笑道:“还不是因为码头不够的问题,现在上海只修好了三座码头,可是来上海停泊的船只以及陆上聚集的商人却是数量庞大,为了尽量有效的利用这些码头上的泊位,所以港口做了一些相应的规定,比如以船只为例,船只的停靠时间都有一个限制,若是船只想要超过规定的时间停靠的话,那就要多收取一些额外的费用。另外港口上的货物也有类似的规定,所以这些人为了节约一点时间,几乎个个都是行色匆匆的。”

    两人边走边谈,刚好来到了货船停泊的区域,这边的人流比较少,大都是一排排装货卸货的苦力,不过在这些苦力中李愔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比如离他比较近的这排苦力中,有不少都是头发结着辫子的女真人,另外还有皮肤黝黑的昆仑奴,其实也就是南洋土人,除了这两种人外,另外还有一些草原蛮人。不过无论是哪种人,这些赤裸上身的苦力脸上,全都烙着奴隶烙印,不用说这些人全都是买来的奴隶。

    看到李愔注意这些奴隶苦力,李恪笑着说道:“六郎,装卸货物可是个苦活,而且工钱又不高,以前还有人愿意干,可是现在工厂越开越多,工钱也是越开越高,哪怕是在马车行赶大车也比做苦力强,所以现在这种活是越来越不好招了,最后有人从中看出商机,花钱买了一批身强体壮的奴隶,专门承包码头上的装卸活,到现在整个上海的码头几乎全都是这种奴隶在做苦力。”

    李愔听后也是微微一笑,他是大唐最大的奴隶头子,眼前这些奴隶之中,最少有一半都是或直接或间接通过他的齐王府搞到的,只不过他一直没怎么关心这些卖出去的奴隶去向,没想到还有人这样用。不过这个办法倒也不错,至少可以解放出一群壮劳力,但若是想要在登州推广的话,恐怕还得等一段时间,毕竟登州不是上海,那里的人口稠密,暂时还不需要异族奴隶来与汉人抢饭碗。

    李愔站在这里看了会这些奴隶苦力,发现这些人虽然都是累的满头大汗,不过个个脸上都十分红润,显然平时在饮食上并没有受到什么虐待,而且旁边还有个大桶,里面放着水,可以随时取用,只不过每队奴隶都有几个监工,这些人可不是吃白饭的,若是有哪个奴隶动作慢一点,立刻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鞭子。

    其实想想也很正常,这些奴隶买来就是为了给主家挣钱的,而且干的又都是重活,所以主家肯定不会太过苛刻,不过若是这些奴隶敢犯懒的话,那就没什么可客气的了。

    在码头上转了半天,甚至李愔还去看了看旁边一个正在兴建中的码头,结果发现干活的劳力之中,竟然也是奴隶占了一多半,而经过李恪解释李愔才知道,原来现在正值春忙时节,好多民夫都回家耕种了,另外随着上海港口的兴建,丝绸的运输也更加便利,所以使得丝绸价格上涨,蚕桑业也随之兴盛起来,所以好多民夫都回家种桑养蚕了,毕竟在他们看来,那才是正业,所以现在建设上海的主力军中,奴隶占了大半。

    而在剩下的民夫之中,还有好多是从百济和新罗招来的工人,这些人不是奴隶,每月可以领取一定的工钱,只不过因为不是汉人的缘故,所以工钱大打折扣,而且这些工钱也会被折算成粮食,发到他们的家属手中。

    在码头上转了几圈,李愔也感觉有些累了,这时刚好看到前面有座酒楼,于是两人兴冲冲的走进去,打算在里面坐会歇歇脚。

    李愔他们两人是上午到的上海,在码头上转了小半天,刚好也到了饭点的时间,再加上这码头上的人也多,所以这座酒楼里是人满为患,幸好他们的运气不错,二楼有个雅间的客人刚好退房,结果立刻被李恪的护卫订上了。

    这座酒楼名叫万和楼,李愔进到酒楼里看了看,发现这间酒楼面积倒不小,一楼大厅里放着几十张桌子,黑压压全都坐满了人,刚一进去就立刻被喧哗声给包围着,吵着人脑袋痛。幸好护卫已经订好雅间,立刻引着李愔和李恪上楼。

    这座酒楼的格局与其它酒楼没什么两样,一般楼梯旁边就是掌柜所在的柜台,一开始李愔也没在意,抬腿就往二楼走,只不过旁边的李恪忽然轻咦一声,李愔扭头一看,却发现对方的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顺着李恪的目光看去,刚好看到楼梯旁边的柜台,而在柜台后面,是两个正在忙碌的年轻男女,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一对夫妻,其中李恪正在盯着那位年轻的小妇人看。这让李愔有些奇怪,仔细打量这个小妇人,发现对方不过十六七岁,虽然眉目清秀,算是一个有几分颜色的妇人,不过皮肤却有些黑,按说这样的女子,应该不会引得李恪的注意才对。

    而这时李恪也发现李愔在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当下也是一笑道:“六郎,难道你不觉得这个小妇人有些眼熟吗?”

    “呃?”李愔听后一愣,仔细看了看柜台后面忙碌的小妇人,这才忽然发现,对方果然有几分眼熟,只不过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对方。

    也许是注意到了李愔和李恪的目光,正在忙碌中的小妇人忽然间一抬头,刚好和李愔的目光对上。本来这个小妇人还有些生气,不过当看清李恪和李愔的长相时,这个小妇人的目光中先是一阵迷茫,紧接着全身一震,手中拿着的帐薄一下子掉在地上,满脸都是震惊之色,显然认出了李愔两人的身份。

    而这时李愔也忽然想起来,眼前这个小妇人他的确见过,当初他带着李恪、李恽和李贞第一次来到还是一片荒滩的上海时,曾在一个乡村野店里坐了一会,顺便还吃了一盆蒸野菜,而且还在店中见了华亭县的那位谢县令。这个乡村小店的主人是个老头,好像是姓孙,身边还带着一个十几岁的孙女,若是没有记错的话,眼前这个小妇人就是那位孙老头的孙女,不过没想到这才短短一年时间,当初的那个少女竟然已经嫁为人妇了。

    看到柜台后面的小妇人已经认出了自己的身份,李愔笑不由笑呵呵的对她点了点头,然后对身边的护卫吩咐了几句,这才拉着李恪上了楼。

    得到李愔吩咐的护卫转身下楼,然后走到柜台前对那个小妇人道:“这位娘子,我家主人吩咐,若是您方便的话,可否到楼上一趟,主人有些问题想请教一下?”

    这位孙姓的小妇人早就吓呆了,当初她虽然只见过李愔四兄弟一面,但是却印象深刻,毕竟人家可是大唐最尊贵的皇子殿下,而且李愔还和她的爷爷谈了会话,更让她牢牢记住了李愔的样子,所以今天再次见面,自然马上就认出了李愔和李恪的身份。

    “奴……奴家有空,请……请贵人稍等片刻!”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小妇人立刻吞吞吐吐的回道。既然是齐王殿下有命,她一个小妇人自然不敢拒绝,况且她还承了李愔的情,否则哪会有今天富裕的生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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