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 作者:a

    第25节

    温桂哭了。

    “起来吧。”

    温桂擦擦眼泪站了起来。

    秦歌勾起嘴角:“你是朕的贴身人,却一心向着他,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温桂察言观色,自然看出皇上并无不悦,变大胆地说:“王爷没有给奴才什么好处,只是奴才私心里希望皇上和王爷能永远不要变,奴才看着皇上和王爷在一起才高兴。皇上和王爷谁都离不了谁,皇上和王爷天生就该在一起才对。”

    “你这泼皮像倒还挺像他。”秦歌撑起身子要躺下,温桂急忙上前扶住他。伺候皇上躺下后,温桂又诺诺地问:“皇上,您朕的要动王爷吗?”

    “大胆。”書香門第

    “皇上恕罪。”温桂咬咬嘴,“奴才,奴才是担心皇上顶不住太师他们的压力。”

    秦歌瞪了他一眼:“朕看你是对朕不放心。”

    温桂不敢再说话了,可皇上刚才明明说要削王爷的职啊。

    秦歌深吐了口气,幽幽道:“你这样子,朕有些事又如何能交给你办?”

    “皇上?”温桂心下一颤,却见皇上闭上了眼睛,不打算多说了。

    拿着空药碗惴惴不安地退了出来,温桂下意识地就寻找一道会给他安慰的身影。那人同样在看着他,这时候阎日走了过来,小声说:お稥“温总管,这里交给奴才吧。”

    “啊,好。”把空碗交给阎日,温桂低着头走了出去。孔谡辉看了阎日一眼,双手抱剑跟了过去。

    走到一处无人的地方,温桂停了下来。很快,身后就传来脚步声,他忍不住地红了眼圈。肩膀被人握住,温桂的身子微微颤抖。

    “你相信皇上会动王爷吗?”身后的人说话永远是那样的淡然坚定。

    温桂摇摇头:“我不相信,可是皇上刚才说了那些话,我,很害怕。”

    肩膀上的手用力。“你跟了皇上这么多年,应该最了解皇上才是,皇上的话并不总是一言九鼎,而他的每一个举动也都不会如表面看上去的那样。”

    温桂不解地抬起头,“刚才皇上和太师的话你也听到了吧。我不怀疑皇上对王爷的心,可太师他们一直逼迫的话,皇上为了安抚太师,可能会不得不动王爷。”

    “所以说你是一位不称职的总管。”孔谡辉推着他走到一处更加隐秘的地方,小声说,“我刚刚也担心皇上是不是守不住朝堂上的压力也动王爷了,可阎日偷偷对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

    “皇上宁愿自己苦也绝不会背弃王爷。”

    温桂瞪大了双眼。

    孔谡辉看着前方,沉声道:“皇上中毒的事情我一直有所怀疑。那天晚上只有阎日和容太医在场,皇上中毒一事也是出自阎日和容太医那里。但是据我所知,如此性裂的毒药当场便会要了人性命;若是慢性的毒药,毒发之后的危险更甚。可皇上只是高热,印堂、嘴唇和指甲都没有中毒的迹象。而且你发现了没有,皇上经常揉肚子,容太医不管是给皇上熬的药还是做的药膳,都是补身补气的,根本没有清毒的药材。”

    温桂张大了嘴:“你怎么知道?”

    孔谡辉低头凑近他:“你忘了我的身份了?我对药理虽不精通,但见得多了也了解一些。我偷偷查过容太医给皇上熬药的药渣,绝对没有清毒的药材。另外还有一个疑点,据他们说皇上是那天晚上吃过晚膳后中了毒,可他们为何第二天才送出消息?这么长的时间内他们为何没有及时告诉太师?而且容太医还匆匆返回家叫来了他的父亲。若皇上真中了毒,此等大事他们理应尽快告诉太师才对。你难道不觉得容太医根本就不担心皇上会死吗?”

    “你胡说什么!”捂住孔谡辉的嘴,温桂呸呸呸猛吐了几口唾沫,然后双手合十地喃喃自语:“童言无忌随风散去,童言无忌随风散去——”

    孔谡辉耸耸肩:“是我说错话了,应该是荣氏父子根本不担心皇上挺不过去。”

    温桂睁开眼睛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许咒皇上。”

    孔谡辉轻轻扇了自己一巴掌:“我口不择言,我错了。温公公大人有大量,请原谅小的。”

    温桂这才作罢,悻悻道:“这都是你的推测,皇上这回病了这么久,不是中毒又是什么?”

    孔谡辉双目暗沉:“那就要问阎日或者是……皇上了。”

    “问皇上?”温桂愈发糊涂了。

    孔谡辉眯眯眼睛:書香門第“刚刚皇上不是已经问了吗?若他要动梁王,你和‘我’会站在哪一边。皇上要清楚你我的心思,才肯告诉你我真相。”

    温桂静下心来仔细回想皇上刚刚和他说的那些话,想了半天,他目露震惊。

    “想明白了吗?”

    温桂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袋上:“我这么那么笨!”他一把抓住孔谡辉的袖子急急道:“皇上有差事要交代给我去办,可我却笨得没听出皇上的意思。皇上是不是要做一件瞒着王爷的事,可是又怕你我告密,所以才会那么问我。若我能为皇上保密,皇上才会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对不对?”

    孔谡辉笑了,摸上温桂的头:“温总管还不算笨嘛。阎日不是说了吗?皇上宁愿自己的苦也不会背弃王爷。皇上对太师说的那些话我看不过是拖延时间而已,皇上要做一件大事,一件需要你我绝对效忠皇上,才肯告诉你我的大事。”

    温桂紧张地咽咽唾沫,然后哭丧着脸说:“可是都被我搞砸了。”

    孔谡辉趁着没人发现,亲了温桂一口,坏笑地说:“走吧,跟皇上请罪去。你我是皇上的身边人,皇上这个时候需要我们。哪怕跪上一天才能得到皇上的原谅,不是还有我陪着温总管吗?”

    温桂的脸唰地红了,他落下孔谡辉的手握了握,深吸口气道:“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都要得到皇上的原谅。”

    “那就成。走吧。”

    “嗯。”

    两人相携向仁心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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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尼子事先写好的存稿,有什麽问题在微薄上问哦。

    (13鲜币)沈溺:第九十七章

    进了卧房,温桂和孔谡辉发现阎日在屋里,而皇上却是醒著的。阎日对他们微微点了下头,便躬身退了出去。孔谡辉和温桂走到床边,齐奇跪下。

    温桂伏在地上道:“奴才有负皇上的信任,请皇上责罚奴才。”

    孔谡辉则道:“皇上有什麽事尽管吩咐属下,属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秦歌一一看过两人,淡淡地说:“看来你们是想通了。”

    温桂更是羞得恨不得甩自己两个巴掌,亏他还是皇上的贴身奴才。

    秦歌面色平静地说:“朕目前没有什麽需要你们去做的,你们唯一要做的就是不得对‘他’多说一个字。朕要你们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们。朕要做一件事,在此过程中不管朕做了什麽,你们都必须做到不闻不问不多嘴。若你们做不到,那也就不要留在朕的身边了。”

    “奴才一定能做到!”温桂惊慌地抬起头,“求皇上不要赶奴才走,奴才一定能做到!不闻不问不多嘴,不管皇上做了什麽,奴才都不会在王爷面前多说一个字!”

    孔谡辉听出了些意思,沈声道:“皇上要做的事自然有皇上的用意,属下只管听命行事,决不妄言!”

    秦歌的双眸暗沈,声音也低了几度:“朕留你们在身边,便是朕信任你们,不要让朕失了对你们的信任。”

    “奴才(属下)绝不会辜负皇上的信任!若有违背,天打雷劈!”两人同时发出毒誓。

    秦歌略显满意地点点头,道:“你们下去吧,记住你们今天在朕面前发的誓。”

    两人起身退了出去。

    阎日守在屋外,在两人出来後,他深深地看了孔谡辉一眼,端著参茶掀帘进了屋。孔谡辉回头看他走了进去,眼里闪过疑惑。

    温桂扯扯他的袖子,小声问:“怎麽了?”

    孔谡辉立刻面色正常地说:“没什麽。只是在想皇上会做什麽。罢了,不想了,反正到时候皇上让咱们做什麽咱们就做什麽。去,给我拿弄点吃的,我饿了。”

    温桂的面色微微泛红,轻声问:“想吃什麽?”

    “随便什麽都行。”

    温桂点点头,快步走了。

    孔谡辉走到他习惯呆著的角落,双手抱剑,靠在那里。这时候门帘掀开,有人走了进来,是容太医父子,还有申木。两位太医提著药箱神色严肃地进了卧房,申木没有进去,而是走到炉火边把一直煨在火边的鸡汤盛了一碗出来,然後端进了屋。屋内阎日在,不一会儿申木提著炭火盆出来了,又加了几块炭火後提了进去。

    当申木再一次出来时,孔谡辉轻轻叫了声:“申公公。”

    申木朝他看了一眼,走了过去:“孔统领有事?”

    孔谡辉凑近他弯身问:“皇上的情况如何了?”

    申木回道:“容太医正在瞧,刚刚看上去似乎好了一些,不过还得继续在床上养著。容太医说皇上这回得养上大半年才能恢复元气。”

    孔谡辉更压低了声音,问:“皇上不是中毒吧?”

    申木大惊,但他很快回过神来,假装不解地问:“皇上当然是中毒了。容太医他们不是都说了吗?何况皇上自己也说了。孔统领怎麽会这麽问?”

    孔谡辉把申木扯到角落,轻声说:“我只是觉得皇上的症状不像中毒,而且皇上似乎有什麽为难的事又不便说,若申公公知道些什麽还请公公能告诉我。我跟了皇上多年,心知皇上是个有什麽事都喜欢闷在心里的人。我想为皇上分忧,皇上现在这样虚弱,我实在是很担心。”

    申木盯著孔谡辉瞧了一会儿,别过眼,道:“孔统领和温总管是皇上的心腹,你们都不知道,我又如何能知道?”

    孔谡辉不放弃地说:“皇上留申公公在身边,自然是信任公公。有时候越是心腹之人有些事反而越不便说。我只是感觉皇上中毒之事申公公应该知道点什麽。当然,这是我猜的,不过我还是希望申公公若知道些什麽的话能告诉我。皇上以前心里有什麽事就会整日不睡觉、也不怎麽吃东西,我和温公公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也无计可施。王爷在的时候还能管著皇上,梁王一不在,皇上又成老样子了。现在梁王出征在外,皇上又大病了一场,我也是担心啊。”

    孔谡辉不怕申木察觉到皇上和王爷之间有什麽,皇上肯把申木留在身边,那就是不怕申木知道此事。

    申木心里有著挣扎,他抿著嘴沈默了许久,当卧房里隐隐传出容太医叮嘱皇上一定要卧床休息的话时,他深深叹了口气,隐晦地说:“皇上的事,我不便多嘴,总有一天孔统领会知道的。皇上的意思是要瞒著王爷,但到那时,也许还需要孔统领能违背皇上的旨意。不过在此之前,不管皇上做了什麽,孔统领就听皇上的意思吧。孔统领有时候也许是好意,但这好意却会办了坏事。”

    说完这些,申木走到火炉边,提了热水壶进了卧房,孔谡辉靠在墙角仔细琢磨申木说的那番话。

    ……

    当晚,是阎日和申木值夜。在服侍皇上用了药之後,申木问出心里的疑惑:“皇上,您不打算告诉温总管和孔统领吗?”

    秦歌闭著眼睛回道:“他们两人忠心是忠心,但与梁王的交情也极深,尤其是孔谡辉,让他知道了此事他哪怕明知会被朕砍头,也一定会告诉梁王,所以朕现在不能告诉他们。至於何时让他们知道,朕自有打算,你和阎日都不许对他们多嘴。”

    申木面色平静地说:“奴才知道,奴才不会多说一个字。”

    阎日也面色平静地说:“孔统领有问奴才皇上的情况,奴才一口咬定皇上是中了毒。”

    秦歌勾勾嘴角:“朕就知道瞒不过他。容念和容丘不敢乱说,你二日只要管好你们的嘴,其他人就不会知道。除非朕怀上了孩子,否则此事绝对不许声张,明白吗?”

    “奴才明白。”

    阎日看了申木一眼,申木心领神会地退了出去。秦歌睁开了眼睛,阎日跪下,眼神微闪地说:“请皇上恕罪,奴才十天前得到消息……王妃,有三个多月的身孕了。”

    秦歌的眉心瞬间拧紧,三个多月……现在是三月初,那就是在子昂出征前怀上的。秦歌的心窝在一阵刺痛之後很快归於平静,他淡淡道:“怀就怀吧。若这胎能生个男孩儿,伍家也算有後了。”

    阎日稍稍心安,道:“只是奴才最近,听到些风声。”

    “什麽?”

    “王妃娘娘和伍二爷伍子英走得极近,在王爷前年去凤鸣的时候就有风声传出来了,只是王爷没当回事,范老太太也曾暗中下了封口令,不许任何人乱说。”

    “柳双和伍子英?”

    秦歌顿时冷了脸,心里咯!一声。子昂出征前一直跟他在一起,若柳双是那个时候怀上的孩子……他心里没来由地蹿上一股怒火:“去查!查查她是什麽时候怀上的!”

    “奴才已经暗中查过了,该是王爷出征前的那十天之内。”

    “砰”的一声,秦歌重重地一拳砸在床上,那十天子昂夜夜都和他在一起!许久之後,秦歌冷声道:“把那些嚼舌根子的都除掉,不许任何风声传到王爷那里。明早你去传朕的旨意,就说王妃有孕,为了让梁王安心,朕特把柳双和范伍氏接到宫里来静养。”

    “是。”

    “此事你去办,柳双身边的奴才你亲自去挑。”

    “是。”

    “还有一事,不要让何欢和她见面,何欢孩子心性,不要到时候说了什麽不该说的。”

    “奴才明白。”

    (12鲜币)沈溺:第九十八章

    “啪!”

    一耳光狠狠抽在一人的身上,接著又是重重的一脚,秦尉辰恨恨地骂道:“你还有脸回来!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我养了你这麽多年你竟然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趴在地上的人肩部隐隐泛出血水,他咳了几声挣扎地又跪下,一声不吭。

    秦尉辰不解气,又反手给了那人一巴掌,无视那人一身的伤和青紫的双颊,怒骂:“让你刺杀秦歌,你反倒给我赔进去了十几个人,还损失了我不少在朝中的人脉;让你嫁祸给尼楚,你却令我们好不容易在羌部建立起来的势力毁於一旦;让你到凤鸣挑拨他们与大东的关系,你不仅令暗夜门被暗夜重新夺了回去,还被凤鸣王那个贱人摆了一道,眼睁睁的让凤鸣成了秦歌的囊中物!你还有脸回来!”

    越骂越气,秦尉辰抬手又是一巴掌,有人在巴掌落下的一瞬间拦住了他,挡在那人身前劝道:“父亲,子雾已经尽力了,怪只怪我们手上的人太少。而且凤鸣的事也不能怪子雾,就是何愁和何乐也没有想到凤鸣王会联合秦歌来对付自己的儿子。秦歌身边有了梁王伍子昂之後可谓是如虎添翼,现在伍子昂率军已经攻入了凤鸣国都,凤鸣迟早都是秦歌的了。父亲,这件事就算了吧,您年纪也大了,不如就此安享晚年,不要再想回京的事了。”

    “啪!”秦尉辰没有落下的巴掌扇在了自己的二子秦楠的脸上,“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这天下本来就该是我的!你兄长应该是太子!你应该是亲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窝在这个鸟不生蛋的鬼地方看秦歌那个小畜生的脸色!”

    长子秦珂见状赶紧上前道:“父亲,二弟也是不想您生气才这麽说的。我和二弟受了这麽多年的苦岂会不想回京?只是秦歌的手段太厉害,竟然能使凤鸣王把凤鸣给了他,别说子雾料不到就是父亲您恐怕都没料到。此事急不得,得从长计议才成。二弟,你先带子雾去疗伤,其他的事稍後再说。”朝秦楠使了个眼色,秦珂扶著父亲到椅子上坐下。

    秦楠赶紧搀扶起脸色煞白的子雾离开了书房,走远了,他还能听到父亲的怒骂声,不由地苦笑。看一眼四周没什麽人,他横抱起已经虚弱地走不动路的子雾快速朝自己的住处奔去。

    书房内,秦尉辰气急地对秦珂道:“若不是秦歌对我这个皇叔查得太紧,我也不必事事都派子雾去,他虽是义子,但终究不是亲生,始终不如你精明。”

    秦珂道:“梁王突然回了京,打乱了我们一早的计划。更没想到暗夜不仅没死,还成了秦歌的贴身侍卫。父亲,我们的大计还要重新商议才是。索性子雾没有露了身份,也没有人怀疑到我们身上。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趁秦歌没有子嗣之前尽快除掉他,一旦他有了子嗣,对我们就极为不利了。”

    秦尉辰眯起双眼,阴狠地说:“不管用什麽手段,要了秦歌的命!”

    秦珂道:“另外我还得到了一个消息,秦歌这次病重,大权完全落入了林甲子的手里,而林甲子对伍子昂素来不满,多次上书秦歌要他削伍子昂的权。依我看,这两人最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子雾不是说他在凤鸣曾暗中观察过伍子昂,那人为人处事极为圆滑,又善於逢迎拍马,若他能为我所用……”

    秦尉辰问:“可知秦歌得了什麽病?”

    秦珂沈声道:“我们的人只探到秦歌病重,他身边的全是亲信,那两位御医出了宫也绝不见外人,秦歌的寝宫周围全是孔谡辉的手下,我们的人无从下手。不过情况应该很严重,不然京城的戒备也不会突然变得那麽森严。”

    秦尉辰想了想,道:“这个时候不好下手,等秦歌病好之後,他身边的守卫势必会有疏忽,让他们找时机下手,以免夜长梦多。”

    “好。”

    “至於伍子昂……他爹对秦怡是愚忠,至於他是不是和他爹一样我们还需再观察一阵子。让子雾去,若他这回再办不好,就不要回来了。”

    “好。”

    “今後不许秦楠再跟子雾见面,他心里怎麽想的当我这个做爹的不知道吗?你挑个吉日,尽快把他的婚事办了。”

    “这得同二弟商量商量吧。”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和他商量,他巴不得把子雾收了房!你把子雾送走,那些伤了他的人来路不明,很可能会一路跟著他,你去查查有没有尾巴,不要让他给我们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今晚我就把子雾送走。”

    “嗯,你去办吧。”

    ……

    凤鸣王的遗诏一出,凤鸣国内顿时出现了混乱。何愁和何乐二人没有想到凤鸣王会自焚,在凤鸣王无端端地被大火烧死後,凤鸣国内本来就有了许多质疑的声音,伍子昂携带遗诏及凤鸣国军队的虎符,以帮助何欢太子复位为名出征凤鸣,可谓是光明正大,自然也得到了许多亲太子派一党的拥护。

    何愁和何乐无法接受凤鸣王自杀的打击,而逼宫登基的何愁又没有代表著皇权的玉玺和虎符,处境格外艰难,这接踵而来的事情搞得他与何乐是焦头烂额。伍子昂率领的大军与庄啸的先锋会合後如破竹之势一路攻入凤鸣国国都。何愁和何乐带著残部向南逃窜,伍子昂留下庄啸坐镇国都,他则率部趁胜追击。

    七月中,从凤鸣国传来的捷报是一个接著一个,休养了近半年的秦歌这时候已经重新回到了朝堂上。当他一如以往地严肃冷峻地从仁心堂走出来时,朝中的大臣们悬了几个月的心总算是归位了。林甲子把在皇上康复後的第三天交出了所有的权利,返回太学继续做他的夫子。林甲子的这一举动令满朝文武打心眼里敬佩,而出征在外的梁王伍子昂也因为那一封封捷报在朝中的地位也不断攀升。再加上梁王妃身怀六甲,又被皇上接入了宫中养胎,梁王府的声望丝毫没有因为伍子昂不在京城而受到影响。

    就在有人对此状况欢喜,又有人愁的时候,一封八百里加急的急信从凤鸣送到了秦歌的手上,伍子昂为了救庄啸的儿子被敌人所伤,伤势严重,伍子英冒死救出伍子昂,也受了伤。若非秦歌的定力极佳,他险些当场失控。强压心慌,秦歌迅速下旨:命边关大将上峰及庄啸见机行事,务必拿下何愁和何乐。然後他命孔谡辉率领三千精兵与容丘火速出京,赶往凤鸣接回伍子昂。同时,他又让何欢以凤鸣国国君的名义下了道圣旨,凤鸣国愿归顺大东,从此成为大东的属国。

    一道道指令加急发了出去,当做完这一切後,回到仁心堂的秦歌晕倒在地上。当天晚上,得到消息的柳双因为过度的焦急而提前临盆,生下了一个不足月的女孩儿。朝堂的气氛因伍子昂的重伤而又一次出现了变化。

    (17鲜币)沈溺:第九十九章

    凤鸣皇宫原凤鸣王的寝宫内,伤重昏迷了十来天的伍子昂醒来後得知自己受伤的消息已经传了回去,当即就发起脾气来:“谁让你们把我受伤的消息传回京城的!”

    “王爷!您不能动气啊!不然伤口会裂开的!”军医站在床头焦急地安抚,随伍子昂一同出征的伍献也急忙道:“王爷,您这回是九死一生,出了这麽大的事小的们哪里敢隐瞒。”

    伍子昂的副将章平之单膝跪下沈声道:“王爷,出征前皇上交代末将务必要保护王爷安全。末将辜负了皇上的嘱托,令王爷您受了这麽重的伤,末将愿以死赎罪。”

    忍著背上的剧痛,伍子昂惨白著嘴怒道:“你是该死!谁让你不经本王的允许擅自送回消息的?!”怒火牵动了背上的伤,伍子昂急喘了一会儿,不理会军医和伍献的劝说又怒道:“我是总帅,我出了事势必会动摇军心。你把我受伤的消息传回京城,更是会引起朝堂不必要的骚乱,你还嫌我伤得不够重是不是?!”

    “末将不敢!”章平之的另一条腿也跪下了,“是末将考虑不周,请王爷责罚!”

    “我是要罚你!等战事结束後,我要重重地罚你!”

    章平之是跟著伍子昂从梁州上来的,平日里身受伍子昂的器重,也因为如此,伍子昂这个时候对他是极不客气。动摇军心是小,让“那人”担心才是大!伍子昂已经可以想象到当秦歌知道他受伤的消息後会有怎样的反应了。

    伍子昂的门生之一商齐也好言劝道:“王爷,消息已经送回京了,您就是气也来不及了,您不如静下心来好好养伤。您这回可真是死里逃生,若那刀再往上一点,您的脖子就断了。送消息回京城的决定不是章将军一个人的意思。王爷您的身份不同,即便是小伤我们也不敢隐瞒皇上。”

    “屁!”浑身都疼的伍子昂脑袋都被气晕了,“我就是死了你们也得给我瞒著!”

    “王爷!”屋内的人都发出不赞成的声音。

    冯维洲出声:“王爷,凤鸣距京城甚远。你若担心消息送回去引来麻烦,我们可以马上再送消息回去,就说您已经醒了,把事情说清楚。这前後也不过就是十来天,补救也来得及。只要让皇上知道您没事就够了。”

    被气晕的伍子昂瞬间清醒,马上说:“赶快去写信,命人立刻送消息回京!路上不得耽搁!告诉皇上,我命大得很,阎王爷收不走的,叫他放心。”

    “属下这就去。”冯维洲快步离开了。

    趴在床上的伍子昂喘了几口粗气,胸口好受了一点後他开口问:“子英和不羁怎麽样?有没有事?”

    军医立刻回道:“庄小将军带了五千精兵去抓何愁和何乐了,说是要为将军报仇。您受伤之後庄小将军急得眼睛都红了。伍副将为了救您也受了伤,好在并不严重,只是伤了胳膊。他不放心庄小将军,跟著一起去了。”

    伍子昂闭上眼睛静了静心。庄不羁莽撞是莽撞了点,初生牛犊不怕虎,不过他遗传了他老子的那股子大将之风,出了这样的事也会更小心谨慎。子英稳重,有他跟著倒也不必担心。子英应该知道必须要抓住何愁和何乐,所以才会跟了去,好让他放心养伤。不愧是他兄弟,这一路上子英为他分忧了不少,只是……秦歌接到消息後一定会担心死的。

    “平之。”

    “末将在。”

    “我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我现在行动不便,我命你率领大军与不羁他们会合,必须活捉何愁和何乐。你带上我的将军令,告诉士兵们沿途不准惊扰凤鸣百姓,谁敢犯了规矩,当场处死,绝不留情,不管他是什麽身份。捉到何愁和何乐之後,好生对待,不许打骂。这里是凤鸣,他们毕竟是凤鸣皇族。”

    “末将接令!”

    “商齐。”

    “属下在。”

    “你和维洲、不离你们三人写几份告示印出来,告诉凤鸣的百姓,我们到这里来是顺应天道,是为惨死的凤鸣国君报仇,不是来侵占他们的,让他们大可不必惊慌。凤鸣国虽成了大东的属国,但仍旧是凤鸣,今後凤鸣和大东是一家人,永不再起战事。”

    “属下明白,请王爷放心,属下会斟酌字句,务必让凤鸣的百姓们接受他们成为大东子民一事。”

    “嗯,你们下去办吧。”

    商齐和贾不离退了出去。接著,章平之从伍子昂那里接过将军令,大步离开。伍子昂又下了几道命令,屋子里守著的人陆陆续续的便都离开了。

    伍子昂的伤很严重,刀口直直从右肩划到左腰。好在伍子昂命大,因为对方手臂上有伤,影响了握刀的力度,这才没把他劈成两半。伍子昂昏迷了十来天,伤口几本愈合了,但还是十分脆弱。在伤口完全长好之前,他只能趴在床上,绝对不能乱动。

    刚刚说了那麽多话,伍子昂累得直喘气,背上火辣辣的,一股股的冷汗从身上冒出。趁著他喘气的工夫,军医端来汤药由伍献服侍他喝下。药里加了凝神的药材,喝了药的伍子昂紧拧著眉心迷迷糊糊睡著了。他睡得很不安稳,心里一直挂著秦歌,担心他得知自己受伤的消息後会不会又拿自己的身子骨开玩笑。

    时间退到两个月後,得知伍子昂受伤的秦歌在短短的三天内就急速瘦了下来。虽然他看上去仍是那个冷峻的帝王,但跟在他身边的温桂却是要急死了。这几天皇上可以说是不吃不喝不睡觉,一直在等著进一步的消息传回。孔谡辉已经带兵离京了,最快也得一个多月才能抵达凤鸣,这来来回回的,就算顺利接回了王爷也要好几个月的时间,皇上再这样下去哪里能撑到王爷回来。

    柳双受了刺激提前生下了孩子,又是一个女孩儿。对此秦歌没有了第一次的失望,他甚至无暇去在乎那个长得不知是何模样的女婴。柳双因为早产元气大伤,秦歌破例留她在宫里调养,还命温桂去宫外找了奶娘和善於照顾产妇的嬷嬷来伺候柳双。柳双生下的第二胎仍是女儿,最失望的莫过於范老太太和柳冉了。如今伍子昂又伤势不明,梁王府和柳府的气氛都非常的沈重。

    “皇上,这麽晚了您要去哪?”

    一看皇上要出去,正在打瞌睡的温桂急忙走了过去。

    “还没有消息送回来吗?”秦歌的眼底带著明显的疲惫与担忧,温桂咬咬嘴,宽慰道:“皇上,不是说没有消息才是好消息吗?这才不过十来天,该是没那麽快。皇上,夜深了,您该歇著了。若王爷看到您这样子会担心的。”

    秦歌的脸色凝重,深吸了口气,他抬脚出了寝宫,温桂急急忙忙地跟上。

    “到桃园去。”

    温桂心下一突,那不是柳王妃住的院子吗?皇上这麽晚过去实在不妥啊。

    “你先过去,让奶娘把孩子抱到偏厅,朕看看孩子。”

    温桂松了口气:“是。”加快脚步,他带了两个小太监先行离开。

    来到桃园,秦歌压下心中的烦闷去了偏厅。抱著孩子的奶娘和伺候的嬷嬷已经恭恭敬敬地侯在那里了。当秦歌一出现,她们立刻跪在地上高呼万岁。

    在软椅上坐下,秦歌淡淡道:“把孩子抱过来,朕要看看。”

    温桂从奶娘手上把熟睡的婴儿抱了过去。看著刚出生才十几天的孩子,秦歌的心窝一角顿时变得异常柔软。不用太久,他会拥有和子昂血脉相连的亲生孩子。定睛一瞧,五官还没张开的孩子没什麽地方和伍子昂相似,秦歌的眼神冷了下来。

    一直注意著皇上的温桂小声唤了声:“皇上?”他猜不透皇上为何半夜突然要来看这个孩子,皇上最不愿意见到的应该就是这个孩子吧。

    “刚出生的孩子是不是都这麽难看?”

    温桂愣了,小心翼翼地回道:“奴才听说孩子刚生出来的时候模样确实不大好看,不过过了满月,五官张开了就好看了,也能看出像谁了。”

    秦歌盯著孩子并不怎麽高挺的鼻梁问:“你说这孩子长得像梁王吗?”子昂的鼻子又高又挺,最好看。

    温桂这回可有点被吓到了,咽了口唾沫,小声道:“呃……奴才瞧著这眉毛,倒是很像王爷。啊,这嘴很像王妃娘娘。”

    “都说女儿像爹有福气,像了娘可不好啊。”秦歌语意不明地又说了句,然後不再看孩子,站了起来对仍跪在地上的奶娘和嬷嬷说:“朕要回宫了,你们要照顾好梁王妃和孩子,不得出半点差池,否则朕绝不轻饶!”

    “奴婢遵旨,奴婢定会照顾好娘娘和孩子。”

    温桂把孩子交给奶娘,心惊胆战地跟著皇上走了。出了桃园,温桂朝後摆摆手,让跟著他的小太监们退後几步,然後凑到皇上跟前小声问:“皇上,您,不喜欢小郡主吗?”

    秦歌斜瞪了他一眼:“朕何时说要封这个孩子为郡主了?”

    温桂讪讪地摸摸鼻子,道:“王爷的长女都是郡主了,奴才想著这次女皇上也会给个封赏。奴才妄加揣测圣心,请皇上责罚。”

    秦歌放慢脚步,冷冷地问:“你觉得朕该不该给这个孩子封赏?”

    温桂低下头:“奴才不敢妄言。”

    “朕准你。”

    温桂走了几步,低低道:“依奴才之见,还是应该有封,这是给王爷长脸的机会。”

    秦歌勾起嘴角,眼露寒光:“若她真是子昂的种,朕封她个公主都无所谓。”

    “啊!”温桂惊愕地抬头,却见皇上迈出大步往前走了。想到刚刚的那句话,他顿时出了一声的冷汗,心扑通扑通直跳,什麽叫“是王爷的种”?

    ────

    呼,肚子终於好点了,差点就挂了。昨天晚上是半躺在床上睡的,根本没办法睡觉。

    沉溺2

    (22鲜币)沈溺:第一百章

    回到寝宫,秦歌屏退了温桂心事重重地靠坐在床头。他根本睡不著,凤鸣传回的消息只说子昂背部受了重伤,却没有说到底有多严重。在没有见到子昂之前,他哪里睡得著。喝了口热茶,秦歌摸上腹部。自从调理了之後,腹部一直隐隐地不舒服,容念说他的体制偏寒,别人半年就能恢复,他至少得一年。

    闭著眼睛,秦歌的心里满满的都是伍子昂,他默默地念著:子昂,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们无需再依靠哪个女人,我就要可以亲自为你生下你我的孩子了……子昂,你一定要活著回来见我!

    “皇上!皇上!”

    秦歌猛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皇上!凤鸣急信!”温桂一手拿著信,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刚刚送来的,奴才赶紧给您送来了!”

    “快拿来!”

    秦歌一把抢过信,手指不稳地取出信纸。见他手指抖得太厉害,温桂的心也跟著提到了嗓子眼处。帮著皇上打开信,温桂屏住了呼吸。

    急切地看完了信上说的事情,秦歌脚下一软,跌坐在了床上。他这副样子把温桂吓了个半死,脸色瞬间惨白地直问:“皇上!怎麽了?是不是王爷他……”

    秦歌摇了摇头,摆摆手,长长吐了一口气,这才缓过劲来说:“子昂醒了,还活著,伤口已经在愈合中了。”

    “啊!”温桂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泪哗得就出来了,“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

    心中的石头一下子落了地,秦歌只觉得异常疲惫。他揉揉额角,哑著嗓子道:“传朕的旨意,梁王次女朕赐名‘蝶依’,赐封香蝶郡主,特赏金苑别院为其摆满月酒。”

    温桂一骨碌爬起来,擦擦眼角的泪笑嘻嘻地说:“奴才这就去传旨。能在皇上的别院里摆满月酒,王爷的面子就更大了。”

    秦歌勾了勾唇角,没有说什麽,温桂脚步仍然发软地退了出去传旨。拿起那封信重新细看了一遍,秦歌的脑袋阵阵发晕。他都不知道自己这十几天是怎麽坚持过来的,他甚至不敢想若子昂出了事,他会怎麽做。

    ※

    伍子昂的受伤是大东对凤鸣一战中的意外,伍子昂没有性命之忧的消息随著秦歌对伍子昂次女的封赏又一次悄然地改变了朝堂上的局势。太师林甲子的沈默令反对派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再提出什麽趁机削王之事。在朝为官讲的就是察言观色,皇上摆明了要重用伍子昂,自然不会有人不怕死的去抚皇上的逆鳞。这并不是说大东没有清官,伍子昂并不是奸臣,也不曾残害过忠良,他唯一令人诟病的地方就是太受皇上的宠爱。

    时间进入十二月,这两个月秦歌对朝中的大臣做了一次小范围的调整。把一些在百姓中口碑不佳的官员撤了职,换上了在咏春宴中表现出色的士子。与伍子昂交好的梁州七贤被秦歌安排在了一些较为重要的位置上,不过仍在四品之下。秦歌没有做得太过明显,内阁大臣们的门生们也受到了提拔,因此秦歌的这次做法并没有在朝中引起太大的波动。

    就在秦歌调整官员的时候,孔谡辉率领的三千内廷侍卫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凤鸣国都。一见到他,伍子昂的第一句话就是:“皇上怎麽了?!你怎麽来了!”

    孔谡辉很平静地在伍子昂面前坐下,给自己斟了杯茶,慢条斯理地边喝边道:“王爷受了重伤,皇上怎可能心安。我这次来就是奉旨护送王爷回京的。”

    伍子昂的下巴上满是胡须,双颊也凹了下去,眼底是青黑,俨然一副落魄的模样,浑身上下看不出一丁点抓到何愁和何乐的喜悦,反而很是焦急。

    “你别跟我磨蹭!皇上怎麽了?!”伍子昂从孔谡辉手里抢过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若他可以喷火的话,孔谡辉的脸绝对会被烧焦。

    “王爷知道了还问我做什麽?我知道的不会比王爷您多。”孔谡辉向後退了退,避开伍子昂的怒火。

    伍子昂烦躁地抹了把脸,压低声音问:“皇上是不是中毒了?查出是谁干的没有?”

    孔谡辉毫不惊讶伍子昂已经得到了消息,仍是那句:“我知道的不会比王爷多。皇上中毒的时候我不在跟前,当时只有阎日和容太医在。”说著,他凑了过去,“皇上不放心你的伤,派容太医随我一同前来。”

    伍子昂的眼睛眯了起来,掩住眸中的寒光。上个月他才收到阎涣的密信,说秦歌在年初中了毒,养了足足半年多才得以康复,他竟然在年末才知道此事!就算凤鸣距离京城遥远,他也应该在两个月後就收到阎罗殿的消息,而不是等到现在!

    孔谡辉没有说出他对皇上中毒一事的疑虑,转而问道:“王爷,您的伤如何了?”他能感觉到皇上有事防著他和温桂,不是不愿意告诉他,而是顾忌著他们与伍子昂的关系,也因此,为了得到皇上彻底的信任,探出事情的真相,他选择了隐瞒。

    “早就好了,都是他们小题大做,根本就不该把我受伤的消息送回京的。”想到此事伍子昂就万分气闷,但他更气闷的是,“阎日这一年如何?皇上中毒的事他为何没有告诉我?还有你。”语气中满是责备。

    孔谡辉撇撇嘴角,颇为无奈地说:“皇上对我们下了封口令,谁敢把皇上中毒的消息告诉你,谁就得脑袋搬家。而且就算我们不说,王爷不也知道了吗?”

    伍子昂冷著脸道:“皇上自然是不想我分心,但阎日是我的手下,你是我的好友,出了这麽大的事为何不马上告诉我?这是脸面问题,我一离开京城就成了聋子瞎子,对京中之事毫无所知,说出去我这双王还有什麽脸面可在?”

    孔谡辉揶揄道:“王爷的脸面是重要,可小的命更重要的啊。再者说,王爷您也好,我也罢,都不过是皇上的手下,皇上让我往东我哪里敢往西,更何况皇上还拿温桂要挟我,我也只能听命行事了。想必阎日那头的压力更大,他若敢多说一个字,我估计皇上会直接阉了他。男人的‘兄弟’绝对比王爷的脸面重要。”

    “你!”伍子昂被气得脸发青,这叫什麽兄弟!

    “呵呵……”孔谡辉也不好太过分,安抚道,“你也别太气了。皇上让阎日给何欢安排一个贴身侍卫,何欢把阎涣安排了过去,皇上并不清楚阎涣的身份,只当他是阎罗殿的人。阎日这麽做王爷应该明白他的意思才是。皇上生病的那半年,阎日几乎是寸步不离。是我不让阎涣给你送消息的,那个时候皇上的情况很不好,也没有查出是谁做的,你在凤鸣又是最紧张的时候,要怪你就怪我吧。”

    孔谡辉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伍子昂也不好再发脾气。道理他都懂,可感情上他无法接受在秦歌最危险的时候他不在秦歌的身边。想到秦歌独自一人忍受中毒的痛苦,他的心窝就疼得厉害。和秦歌一起这麽久了,何时见过他生病生半年的。

    “查出是谁做的没有!”咬牙切齿。

    孔谡辉笑不出来了:“没有。皇上中毒之前我和温桂都不在宫里,只有阎日和容太医在。第二天阎日才给我送了信,让我和温桂赶紧回宫。那阵子幸亏有林甲子坐镇,朝中才没出什麽乱子。皇上让他处理一切朝务,还给了他一把尚方宝剑,我还担心他会趁机要了你的命呢。”

    伍子昂道:“林甲子是不喜欢我,但也不会做出趁人之危的事,不然秦歌也不会把大权全部交给他。”

    孔谡辉问:“何愁和何乐抓到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京?皇上很担心你。”

    伍子昂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拧紧了眉心。过了好半晌,他才哑著声音道:“我现在还不能回去。何愁和何乐虽然抓到了,但凤鸣国内依然混乱,我要等到凤鸣的局势稳定之後才能回京,不然我一走,没有人能镇得住场子,届时凤鸣一乱,我们之前的努力也就白费了。”

    孔谡辉的眼里闪过不赞成,但转念一想,他也理解了,道:“何欢已经表明了不愿意回凤鸣。凤鸣如今是大东的属国,不能没有人管,你心中有人了吗?”

    伍子昂回道:“我打算拥立凤鸣王的侄子何谈为君。凤鸣王在世的时候对他很是照顾,与何欢走得很近,对何愁、何乐则非常不满。他自幼丧父,凤鸣王一直把他带在身边,後来凤鸣王把他派到了辽远当郡王,他这才离开了国都。这人没什麽大的能耐,就是憨直,让他干什麽他就干什麽,而且只听凤鸣王的话。凤鸣王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他也更恨何愁和何乐。我们之所以能抓到那两人,就是因为何谈的帮忙。而且对於何欢下旨凤鸣归顺大东一事,他没有什麽不满,只说何欢的意思一定就是凤鸣王的意思。”

    孔谡辉点点头:“这样就好办了。不过我是莽夫,这些事我也帮不到什麽。既然你不能跟我回去,那我也要尽快返京。虽说皇上身边有阎日,但我还是尽快回去的好。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子雾一直没有找到,必须处处小心。”

    伍子昂脸色变得异常凝重,道:“把容太医叫来,我要问问他皇上中毒的事。”孔谡辉随即出去名人喊来容丘,不一会儿,容丘来了。向伍子昂请安後,容丘马上道:“王爷,皇上惦念王爷的伤势,下官离京之前皇上几次叮嘱下官一定要亲眼看看王爷的伤,要确认王爷已经无碍。”

    伍子昂的心窝一角变得格外柔软,不给容丘看过他的伤,哪怕他已经在信上告诉秦歌他无碍了,秦歌也不会放心。

    “有劳容太医了。”

    伍子昂解开衣服,露出背部,转了过来。背上一条长长的伤疤,虽然已经完全愈合了,但仍能看出当时的凶险。孔谡辉的面色瞬间冷凝,容丘也变了脸。他上前仔仔细细认真检查了一遍,又拉过伍子昂的手查了查脉,这才松了口气说:“王爷的伤颇为凶险,索性没有伤了心肺,调养得也适宜,下官可以向皇上交代了。”

    穿好衣服,伍子昂微笑著说:“我说什麽皇上都不会信,烦请容太医在信上写清楚我是真的没事了,让皇上尽管放心。”

    容丘听著这话心中微微一动,面上不变地说:“王爷放心便是,下官会如实禀报皇上。”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递了过去:“这是下官自己配的疗伤药。王爷的伤虽说愈合了,但每逢阴天下雨的时候王爷的伤处会不舒服,这药会让王爷好过些。坚持用也会有去疤之功效。”

    “多谢容太医。”伍子昂挺高兴地收下了。他很怕回去後秦歌看到他背上的伤会难过,这药来得可真及时。

    容丘看看没自己什麽事了,便退下了。他一走,孔谡辉低声说:“容太医的医术很高明,皇上的意思本来是要我一定把你送回京,你现下走不开,就把容太医留在身边吧。他和他爹都是皇上的心腹太医,有他在你身边皇上也安心。”

    而伍子昂在意的却是另一件事,他问:“皇上中毒的时候只有他和阎日在场是不是?”

    孔谡辉听出来伍子昂的意思了,他点点头,压低声音:“也许王爷可以从容太医那里探听到什麽。”说完,他凑到伍子昂耳边悄声道:“阎泯似乎离开了阎罗殿,你可知此事?”

    伍子昂的眼睛瞬间瞪大:“你说阎泯离开阎罗殿了?”

    “你不知道?”孔谡辉愣了,他只是怀疑,没想到伍子昂真不知此事。

    伍子昂的下颚紧绷:“我不知道。我走时把阎罗殿全权交给了阎泯。这是什麽时候的事?”

    孔谡辉回道:“我离京之前知道他不在阎罗殿的,具体他什麽时候离开的我不清楚。阎罗殿的阴帅各司其职,任何人不得过问阎罗王的行踪,所以此事阎涣都不清楚。”

    伍子昂搓搓麽指,沈声道:“阎罗王不在阎罗殿,阴帅们得不到阎罗王的指令难道就不会怀疑吗?阎日和阎涣都没有发现异常?”

    孔谡辉道:“应该是没有,我走之前见过阎日和阎涣,他们并不知道此事。只说阎罗王在三月的时候给他们二人下过指令,让阎日照看好皇上,让阎涣照看好何欢,其他事不得过问。十阴帅里我也只认得阎日和阎涣,其他人是否同样收到指令我也不得而知。”

    伍子昂察觉到了异样。阎泯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人,不管做什麽都不曾违背过他,更不会悄然离开却不告知他。难道是秦歌派他去做什麽了?那更不可能。若秦歌派他去做什麽,身为阎罗殿的掌管者,阎泯更应该告诉他才是。

    想了一会儿,伍子昂道:“你回京後去找阎日和阎涣,让他二人暗中查出阎泯的去处。我给皇上写一封信,你带回去。”

    “嗯。”

    “还有一事,我需要你帮我。”

    “说吧。”

    伍子昂凑到孔谡辉的耳边,就见孔谡辉先是惊愣,接著目露寒光,然後重重地点了点头。

    (18鲜币)沈溺:第一百零一章

    “容太医,王爷让您过去。”

    正在屋子里配药的容丘心下一突,擦干净双手跟著前来传信的士兵出了屋。低著头进了前凤鸣王的书房,容丘察觉到屋内没有什麽人。

    “容太医不必拘谨,请坐。”

    容丘微微抬头,一看王爷就坐在书桌後,他不自然地笑笑,走到椅子处坐下。

    伍子昂一脸弥陀佛的笑容,指示伍献上了茶後,他摆摆手。伍献退了出去,并关上了书房的门。坐在凤鸣王的龙椅上,伍子昂显得格外威严,虽然笑著,却掩不住他身上的那股子隐隐的贵气。抬手示意容丘喝茶,在容丘放下茶盅後,伍子昂开门见山地问:“容太医,本王找你来不为别的,就是想问问你关於皇上的事。”

    要说容丘最怕的是什麽,就是有人问他关於皇上的事,尤其是梁王问他。他假装糊涂地问:“不知王爷想问什麽?下官离京之前曾为皇上诊过脉,皇上一切都好,就是因为忧思战事,胃口不佳。”

    伍子昂脸上的笑稍稍凝滞,接著又一笑,说:“容太医就不要与本王装糊涂了。本王要问的是关於皇上中毒一事。”说完,他的笑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绝对的冷厉。

    容丘被吓了一跳,他还从未见梁王有过这种表情呢,梁王不是出了名的温和有礼吗?强压心跳,容丘冷静地问:“不知王爷是从何处得知皇上中了毒?此事非同小可,王爷可不能胡言乱语。”

    伍子昂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太医就不要瞒著本王了,本王既然敢问,就是得了确切的消息。容太医不必多虑,本王只是担心皇上,所以才不得不问问容太医,毕竟当时在皇上身边的除了阎公公外就只有容太医了。”

    容丘心下很紧张,他猜不透梁王的心思是真的担心皇上还是另有所图。毕竟梁王现在可是手握重权,跺跺脚整个大东都能抖几抖的人物。这话并不夸大,单看梁王随便一个举动便能引来朝堂的争论便可知一二了。

    见荣丘仍然心存顾忌,伍子昂不得不耐著性子解释:“容太医,皇上的事你但说无妨,皇上就是知道了也不会怪罪。本王纯粹是担心皇上的安危,再加上本王暂时还不能回京,所以只能问你。若荣太医不放心,本王可以叫孔统领来,让孔统领做个见证,容太医也就无需担心本王有什麽不轨之心了。”

    “王爷言重,下官不敢。”荣丘一个激灵站了起来,连连作揖,“王爷愿找孔统领前来,下官自是不会再有什麽顾虑。”

    “容太医请坐,本王只想知道皇上中毒的事,还请容太医不要有所隐瞒才是。”压著心底的担忧与怒火,伍子昂好言道。

    容丘慢慢坐下,看了伍子昂几眼,又喝了几口茶,这才把之前对其他人讲的说辞又说了一遍。不外乎还是那些话,反正就是一口咬定皇上中了一种奇毒,幸亏发现得及时才救回了一命云云。当他看到伍子昂越挺眉头越拧时,容丘把皇上那晚的痛苦加了一些说了出来,听得伍子昂拳头上的青筋直冒。

    从给皇上配药,到给皇上调理身子,容丘心底的疑惑越来越重:甘愿让皇上这麽做的那个“男人”究竟是谁?容丘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当他看到梁王面色阴沈,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下毒之人碎尸万段的阴狠表情时,他不由自主地把梁王和那个“男人”联系到了一起。但他终归只敢胡乱猜测,万万不敢去问的。也因此,看著梁王越来越可怖的脸,他又把皇上那晚的痛苦透露出了一点,那可是他对任何人都没有说过的。

    “皇上那晚痛苦极了,可深更半夜的,为了不引起麻烦,皇上不许下官声张,他硬是咬牙挺了下来。衣服都不知道被冷汗浸湿了多少件。下官在一旁看著是心如刀绞,可下官却一点都无法替皇上承受,只能眼睁睁地看著皇上痛苦。”

    那一晚的场景常常在深夜进入容丘的梦中,情到深处,容丘不禁湿了眼眶,声音也哑了。单单挺容丘讲,伍子昂就已经要心疼死了。想到秦歌那晚独自承受了如此巨大的痛苦,自己却不在他身边,若不是还有外人在,伍子昂当即就要泪涌了。

    借著低头的姿势憋回眼里的泪,伍子昂嘶哑地说:“继续。把皇上那晚受的苦都告诉本王。”

    看到伍子昂眼角的水光,容丘在这一刻几乎要相信皇上爱著的那个人就是面前的这个人了。他缓了缓心绪继续讲,这些事憋在他心里快要憋疯了他,不管梁王是不是皇上爱著的那个人,今晚就当是找个人说说心事好了,反正他是死也不会道出皇上“中毒”的真相的。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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