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转仙师 作者:夺命蛊

    第1节

    书名:逆转仙师

    作者:夺命蛊

    文案:

    小草精专注开挂除魔五百年,不料一朝遭遇冷酷仙君强势收徒。

    本以为你是觊觎老子的身体……

    想不到你还真是觊觎老子的身体啊!!!

    伪替身,开挂升级,一路苏爽!

    作者这么萌真的不收藏一下吗qaq

    观看提示

    1剧透cp:沉稳淡漠忠犬攻x阴毒狠厉受。1v1,he。

    2这是一个披着仙侠修真外衣一路瞎jb闹的傻白故事,甜不甜得看渣作者笔力进步程度。

    3作者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请勿考究深扒,全是问度娘的,不要人参公鸡。

    4绝不弃坑,断更剁diao,日更,有事会请假,求收藏评论互动么么哒!!!

    内容标签:洪荒 相爱相杀 天作之合 灵异神怪

    搜索关键字:主角:芥茗,玄兮 ┃ 配角: ┃ 其它:洪荒,仙魔

    ☆、听说宅里有妖

    入冬的夜晚冷的叫人呵气成冰,一阵阴风吹卷着几片枯叶,几经旋飞卷到悠长的石板街上,巷弄深处呜呜咽咽仿佛有成群的弃妇在哭泣。

    除了少有的几间酒楼和勾栏院还亮着灯,城中百姓早早就熄了烛火。

    整座柴桑城在夜幕下显得静寂又苍凉。

    古人言,乱世出妖孽。

    所谓乱世,不仅仅指烽火狼烟弥漫的年代,有时繁荣昌盛也会在奢靡至极后滋生出不干不净的东西,这些邪祟之物隐于暗界,或是现实的角落,或是叵测的人心。

    青年手中提着一盏明灭不稳的灯盏,慢悠悠走在砖块零落的大街上,路边偶尔会有喝醉的酒客步伐凌乱从他身边走过,却极少有人发酒疯地来打搅这个青年,或者说几乎没人发现这里有这么个人。

    入夜寒风瑟瑟,青年穿的却少,他一头乌发不羁扎成马尾,意外有一个秀气的美人尖,几缕发丝松散下来,伴着风吹过他慵懒微眯的凤目——那是一双黑的叫人心惊的眸子。

    他毫无保留地展露出眼底的乖张和精明,鼻梁翘挺,眼梢一抹上挑的弧度和眉心一抹红印让这份狠厉添上几分妖异的妩媚。

    一身上好的墨色绸子在烛火下显出华丽的云纹,若不能仔细观察,甚至无法知道青年看向远处的目光是带着笑,还是带着杀意。

    “敢问……这位……可是芥公子?”守在一幢老宅前的管家抱着双臂,战战兢兢地等了大半晚,此刻好不容易迎来了和老爷口中年纪差不多的青年,立马迫不及待地上前询问。

    他问完又有些后怕,小心翼翼打量起对方脸上,生怕冒犯了。

    青年却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把灯举至管家肚子附近晃了晃,半晌冒出一句:“嗯,”好一会,又添了句,“是人。”

    管家一噎,难道这人刚在怀疑他不是人?不过前面那句嗯,大致是默认了他的身份。

    这么神神叨叨,应该就是他家老爷花了大代价请来的高人了!

    管家强行冷静了片刻,拱手欲再自我介绍一番,却不料青年终于抬眼看他了,这一看仿佛叫人魂魄都给吸走了。

    青年对于管家呆滞的神情仿若未见,只轻轻伸手作了个“嘘”的动作,自顾自走过管家仰头打量起他身后这座老宅——

    四周方正,青灰石板,坐北朝南,风水无大弊,红木大门前还抬了两座石狮子镇守,规规矩矩的老秀才故居。

    按说这种宅子是不该有邪物作祟的,可那位买下了宅邸的徐老爷却是托关系找到他,让他来这里做场法事驱邪。

    因为自从他们家中一房搬进来已经死了不下五个人,甚至还有一个庶子在书房中读书时暴毙。

    接连这么多事,老爷哪怕再慢反应也该想到是这宅子不干净了。

    那一房夫人已经哭得要瞎,徐老爷前面找了三个道士,这几人原本都雄赳赳叫嚣这世上没什么他们捉不了的鬼,却也都在连香案还未摆好时,屁滚尿流地逃出了宅子。

    这位老爷也是身份显赫的,最后看情况不行,花重金请来皇宫内的大法师——这位的确有点能耐,在月黑风高夜的宅子里和不知名的邪物斗了许久,最后仿佛被一张大纸扇子拍飞了出去,足足让人在城外山上找了一宿才找到苟延残喘的大法师。

    大法师一边吐血一边朝老爷家告知,青丘有九尾狐王晏纹,愿为四方除害。

    于是此刻青年昂着脖子站在这里打量老宅,手中灯盏偶尔被他晃几下,一副毫不在意的姿态,管家愣愣地回过神,缩了缩脑袋站在他身后小声道:“芥公子,人已经全部清出去了,不知道您是否今晚就……?”

    青年举手示意他闭嘴,幽幽转过头来:“还有人未到。”

    管家不敢直视对方眼睛,只不安回道:“老爷临时有事所以委派了老奴过来,芥公子有什么要求全和老奴提就好。”其实哪里有事,老爷只是被前几次吓坏了而已,这次说什么都不肯亲临现场。

    青年摇摇头,露出一抹不可说的哂笑,他转回头的瞬间,街后传来一声叫喊:“管家!且慢!”

    管家微怔,没想到对方果然在等人,可他回头看看见来人却有些难以置信:“二少爷?”

    来人气喘吁吁,弓着腰猛吸了几口气起身道:“管家,我听闻爹又找了一位高人前来做法,这次我一定要见到那邪物面目!”他说完朝青年看去,十分正式地做了个揖,眼中含泪道,“久闻芥公子大名,在下徐砚,还请芥公子一定要帮帮我家,将邪物揪出!”

    这青年名叫徐砚,是徐府的二少爷,同死去的大少爷都是庶出,因为府内的一些状况不得不搬离出府,不想竟然出了此等人命。

    管家想着他死了大哥,也不好说什么,既然这人赶着往危险的地方跑,和自己做个伴儿有何不好?就是不知这位神秘的芥公子作何反响……

    “好了,随我进去吧。”青年淡淡说道,管家脚步一顿:“芥公子,你不是说还有人未到吗?”况且他两手空空,唯一长物是一盏灯,靠什么作法?

    芥公子转过头,黝黑双眸似笑非笑地盯着徐砚:“这不是到了吗?”

    管家惊疑不定:“芥公子等的是我们家二少爷?”

    徐砚一听心中咯噔一声……

    “管家若是怕便等在门口,徐少爷,你随我进去吧。”芥公子直接看向徐砚,黑幽幽的眸子一下把人看傻了,不容分说便将人诳了进去,直到大门哐当合上,管家才恍若惊觉二少爷被搭进去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

    “芥公子!我……”徐砚被这位姓芥的神秘公子突然扯进发生过无数命案的老宅,心里还未做好准备,当然吓得不轻。

    谁料芥公子却突然转过头,俊秀脸颊透出一股讥讽:“徐公子,你不是想看着邪物被正法吗,不随我一同进来,难不成还要等着我把那物打出原型给你提出来?”

    语气一转,最后几个字仿佛真是从幽深的泥潭中钻出来的邪物,阴冷潮湿几欲漫进徐砚的喉咙。

    徐砚立刻绷直了背,哪怕再有不情愿也开口了:“芥公子请。”

    芥公子嘴角翘起,皮笑肉不笑地转回头:“还得劳烦徐少爷和我先说说这几桩命案究竟是怎么个事儿,为何不想着找官府,反而想找道士法师?”

    他一身黑衣,提着一盏灯烛在空寂的院落中像索命的无常,幸而他长的好看,把阴森肃杀的气氛平白降低了好几个段位,徐砚听着四周围呼啸的风声,心中有点发堵,他摸不透对方想法,便老老实实回道:“最先死的是我的书童,大致是夜里死的,天亮了尸体在树下。”

    大致是想到了曾见的惨状,徐砚不忍地皱了皱眉,顿了片刻,随即继续道:“接着是厨房的两个丫头,死在炉灶边,也是夜里死的,随后便是我大哥……他明明天黑前还和我有说有笑,夜里就……”

    他声音颤抖几欲哽咽,谁知道抬头一看发现芥公子正听的津津有味,还饶有趣味地看着自己,仿佛自己是个说段子的茶楼先生。

    “继续啊。”芥公子提醒他一下。

    徐砚感到非常憋屈,却不得不收敛好自己的情绪继续道:“最后死的是我娘的丫鬟,在大哥死后其实大家已经有所察觉了,但没想到邪物竟然还会如此肆无忌惮再杀一人。”

    “嗯……这样啊,”芥公子哼了一声,细如蚊呓,转而问道,“那究竟是为何觉得是邪物作祟,不找官府呢?”

    徐砚看着他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眉头拧半天,终是沉声道:“他们的血……都变成了墨。”

    芥公子挑挑眉:“墨水的墨?你们如何得知那是墨,而不是中了毒的黑血?”

    “仵作验尸才得出的结果,不然我们一介凡人,哪通晓这些复杂的东西,”徐砚无奈地摇摇头,“也是府衙让我们找的道士法师,说杀人的他们没办法抓。”

    芥公子眉眼一弯,笑容展露一瞬仿佛在他的眉宇间落下了一片星光。

    奈何他口中说的却是:“有趣,有趣。”

    徐砚强压心中不畅,扫了眼周围阴森森的院落,低声道:“芥公子,若你已准备好,可否我们立刻就开始了?”

    芥公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开始什么?”

    徐砚惊愕:“难道公子不是要在此开坛做法?”

    “谁说我要开坛做法了,你看我这模样,像街头的算命先生?”芥公子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冷笑都笑的极有气势,“我是来诛魔的。”

    徐砚咽下一口唾液:“诛魔……”

    芥公子深深看他一眼,蓦然收敛脸色,平静地转身走向庭院深处:“你若不跟好我,小心我将你当做妖邪一同诛了。”

    他语调缓慢,但透着一股漠然和讥讽,让徐墨总觉得心头利剑高悬,这芥公子嘴不饶人,可真能诛魔杀妖吗?

    看着对方修长瘦削的背影,徐砚一边追赶过去一边心中暗暗思忖,这人与其说是个高人,不如说更像是个富家子弟,看那脚步虚浮一步三晃的模样……

    “你家祖上没积德,让你爹瞎了眼买了这间宅子给你们住,不过没准他是故意想让你们不得好死也说不定,这么个养了妖物的凶宅,一般人还真驾驭不住。”芥公子举着灯缓缓踏上了书房的阶梯,转过头对徐砚展颜一笑。

    徐砚手心微微出汗,他们这一房的确是在家未争到势力才被赶了出来,可他觉得他爹是不知晓宅中状况的,否则又怎会听闻事情后四处寻人做法呢?

    于是他站在离台阶几步远的地方镇定问道:“芥公子已经找到症结了,可否能开始?”

    芥公子两眼微眯,举着灯盏的手微微抬起,徐砚这才发觉这盏灯极其华丽,八角檐顶各镶了一颗夜明珠似的物件,琉璃塔身般的灯室中燃着一支烧的正旺的烛火,而随后这烛火竟直接穿过灯拖坠落下来。

    “芥公子,你的灯!”徐砚匆忙喊道!

    芥公子却不急不慢地伸出左手将荧荧火光瞬间收于掌中,他右手所握的灯盏如同被融化了一般缓缓变软收回,最终和他的右手融为一体。

    徐砚惊恐地朝后退了几步,一个没站稳跌落在了树下,撞落了一地枯叶。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啦~

    时隔半年,嘿嘿嘿不出意外绝不断更,用绳命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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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在评论区可以促膝长谈!

    ☆、听说公子诛魔

    “芥公子……”徐砚咽了口口水,两眼瞪大如铃。

    芥公子俊美的脸颊在烛火辉映下晦暗不明,他举着掌中那团燃烧的火光看向徐砚,似笑非笑道:“我以为迷惑你的会是什么孤魂野鬼,现在看来,恐怕是只妖。”

    徐砚白着脸说道:“什么迷惑我?你究竟是人是鬼?”

    芥公子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心道你家老头子是去青丘请的人,晏纹手下还能有几个凡人?

    顺手将燃着的火团狠狠拍向了地面,火光接触地面的刹那仿佛点燃了一片森林,昏暗逼仄的后院瞬间如同浴火。

    徐砚被地面突然的光亮刺的睁不开眼,而芥公子却习以为常地拍了拍手,说道:“你说,我把你一刀一刀刮了,那只妖会出现吗?”

    徐砚惊恐地喊道:“你这人太过无理!我爹请你来做法驱魔,你居然要杀我!”

    芥公子想到什么就做什么,这边徐砚肝胆俱裂地骂喊,他那边已经迅速幻化出了一把锋利的刀,寒芒耀眼,一刀一个徐砚这样的小朋友。

    “姓芥的!你难道就不怕我被你杀了,徐家带人踏平你青丘!”徐砚终于忍不住,色厉荏苒地冲着朝自己走来的人吼道。

    芥公子脚步一顿,笑的极其微妙:“我倒还真想看看,青丘被踏平是什么模样。”

    说完他轻轻挥臂,刀光瞬间朝徐砚劈过去,徐砚没想到对方会真的动手,而且一点前戏都没有直接上,目眦欲裂之际叫道——“墨乾”!

    乌黑的墨汁刹那出现将刀光包裹住,芥公子皱眉闪躲开四溅的墨汁,腥臭味扑鼻而来,夹杂着陈年墨汁的酸臭和新鲜的血腥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妖气。

    “区区宅妖,胆敢犯出人命!”芥公子不知是踏在了什么地方,几步飞快跃至空中,狠狠一刀朝着保护徐砚的墨汁团斩去。

    那团墨汁在光亮的宅院中无所遁形,只能包裹着徐砚四处躲蹿,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徐砚被吓得嗷嗷大叫,包裹他的墨团四处碰撞,妄图找到逃出之法,结果地面的光所到之处尽头已被封死,饶是它速度极快芥公子一时追赶不上,它都无法逃出这里。

    芥公子停下脚步站在院落中央,眼眸轻佻冷冷笑了几声:“好好修行或许你还有机会升个仙,可你沾染了人血犯了业债,我今日便了结了你。”

    说完,手中尖刀再次和手臂融合为一体不见踪影,随即俯身蹲下,双臂撑住地面,瞬间大地震动,落叶纷纷扬扬洒落,屋檐上的瓦砾被震落在地,碎裂声不绝于耳。

    徐砚这下是真慌了,他颤抖地吼道:“芥公子,你何苦死死相逼!”

    芥公子抬头一笑:“让我把邪物揪出的是你,说我苦苦相逼的又是你,二少爷,你到底想我怎么样?”

    话音刚落,地面砖石乍破,手腕粗细的藤蔓也不知何时生的根,齐发发从地底钻出,密密麻麻宛若发丝猛地朝那团黑墨刺了过去。

    尖叫声中,藤蔓缠绕住一个黑发黑衣的苍白青年,从光亮尽头被缓缓传递至芥公子面前。

    芥公子站起身打量了几眼,冷笑:“就这么点修为。”言罢,一只手直接化作藤蔓,刺破了黑衣青年的丹田,直取内丹。

    “啊——!”取丹之痛甚于剜骨,纵使被藤蔓紧紧缠住,黑衣青年犹痛的长啸挣扎起来。

    徐砚眼睁睁看着芥公子的手从墨乾身体里拿出来,墨乾黑色的血兜不住似的向外流散,他吓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徐公子,这便是害得你们家五口人丧命的妖,除此之外此宅再无邪物,还请查收。”收起内丹的芥公子挥了挥手,藤蔓倏地缩回了地下,墨乾也被他一脚踢回徐砚身边。

    徐砚脑中一片空白:“芥公子……他,他还能活着吗?”

    芥公子理了理衣襟,眼中露出一丝讥讽:“我交给你们普通人家的自是不能反抗不能活太久的东西,对了……”

    他突然凑过来把徐砚吓得往后一跌,“若你愿意牺牲自己给他续命,没准他还能有一线生机。”

    徐砚想也不想义愤填膺道:“怎么可能!”说完惊觉有些不妥,不安看向躺在地上的墨乾,“阿乾,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就是这个意思,”芥公子理所应当地拨了拨地上半死不活的墨妖,“他身上沾满了你的妖气,恐怕你护了他许久,人也是他指示你杀的吧,想想也是,你这种腐朽的墨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想到要杀人,恐怕除了杀人外最长做的事就是在书橱里一睡睡个几百年。”

    他噼里啪啦一下子说这么多,最后略带可惜地啧啧几声:“苦了你青灯冷壁修炼数百载,毁在一个凡人手上。”

    言罢他起身拢了拢袖摆,挥手间收起明耀整个院子的烛火,幽幽火星重新回到他掌中,再次幻化出了那盏华丽的琉璃灯。

    一直闭着眼痛苦不堪的墨乾突然睁开眼,盯着那盏灯嘶哑道:“你是……洞冥草……?”

    芥公子原本已经打算离开,听到这三个字顿时停下脚步:“你懂得倒多。”

    墨乾捂着腹部的伤口踉跄撑起身子,徐砚因为先前的反驳而心惊肉跳,选择了与他保持距离。

    墨乾慢慢站起身子走到芥公子身后,冷笑了一声:“听说……吃了洞冥草,也能变得和它一样可以看透万物了呢。”

    芥公子顿时转身一剑刺来,远处的徐砚清清楚楚看着他的左手凭空出现一把剑,再一想到刚刚墨乾所说,这芥公子果然也是只妖!

    “连内丹都没了还胆敢觊觎我,真是几百年的悠哉时光让你变得不知死活!”芥公子笑的极为霸气,右手提灯左手亮剑,挥手就是一道剑气朝墨乾飞去。

    墨乾突然诡异地牵动了下嘴角,下一刻他的人形涣散为一团墨汁,倏地围绕著了芥公子,酸臭和血腥味顿时充满了空气的每个角落,不远处的徐砚被这股强烈的妖气和味道直接弄晕了过去。

    芥公子厌恶地朝外猛挥了几招剑,却发现藤蔓幻化的剑竟被这墨汁腐蚀掉了。

    “你没了内丹还能作法?”芥公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墨乾的声音从四周传来:“洞冥草,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硬要闯,今日便让你有来无回!”

    一贯嚣张的是他,今日竟被这不知走哪条野路子不按常理出牌的妖怪给压了一道,芥公子终于阴下了脸:“墨妖,你究竟是何来路?”

    “我是这宅中一块三百年的古墨。”墨汁中缓缓显出一人身影,正是之前倒地的墨乾的摸样,他发丝凌乱张狂,衣衫褴褛损坏严重,根本没有丁点文房四宝的文雅模样。

    芥公子皱了皱眉,目光注视到对方胸腹之上的一块斑驳烙痕,似乎在躯体之上刻着一面诡谲咒印,便开始琢磨其中问题出在何处:“你看起来不像无脑之妖,为何自断前途,为了一个凡人大开杀戒,又为何没了内丹还能作法?”

    那身影轻轻颤了颤,仿佛在笑:“草木之妖,何知我大志!区区人类怎可驱使于我,我不过给了他一个能帮他出人头地的暗示,他便赶着助我修炼,有何不可?”

    芥公子眉头微皱:“是你勾引的他心中邪念?”

    “他一心想要考取功名,压得族中嫡系一房,我便让他助我修炼,届时以我之墨上京赶考做题必能得头筹,”墨乾的身影渐渐清晰在一片混沌中,双眼亮的可比芥公子手中灯盏,“而如今既然已有一株修炼成精的洞冥草,这些普通人于我来说就没价值了,你要普度众生,何不以自己来替他们受过呢!”

    腥臭墨汁飚向芥公子,他身姿轻盈躲闪开来,手中惟剩的一盏明灯在坚持发光发热。

    被看轻至此,芥公子终于全然变脸,灯盏被收回体内,他双手合十阴着脸说道:“墨妖,是你太恶心本大爷了。”

    掌心赫然迸发巨大光亮,芥公子猛地挥开双臂,同冲自己扑来的墨乾狠狠对上,光对暗,法力对墨汁,净化对腐蚀,墨乾的法力能将墨汁变成可以穿石的剧毒,好几次过招芥公子不慎沾染上了一点,衣袖都被破了好几个孔。

    “呵,洞冥草,乖乖现形吧。”墨乾狰狞一笑,十指赫然化为魔爪般尖锐朝芥公子袭来,芥公子嘴角冷冷扬起,腰肢轻折闪过一道突袭,下一刻带着洞冥法力的一掌狠狠拍向墨乾胸口,顿时墨乾整个胸腔都被芥公子打穿,几乎可以从正面看见他身后。

    “果然,你入了魔道。”芥公子一举击中,猛朝后退了数步,在墨汁围绕的边缘处停下,对方胸膛出的破洞被从体内散发的黑色魔气缓缓修补。

    墨乾残忍笑了两声,无视自己胸前被开了个大口子,无惧无畏再次扑过来,芥公子沉着应对,均以四两拨千斤之势一一化解,对方不依不挠穷追猛打,看架势是今日必要将芥公子生吞进补了,芥公子突然转过头露出一抹森森笑意。

    墨乾心中咯噔一声,下一刻芥公子已然化出一柄长剑立于院中的树下,笑道:“就是这里了吧。”

    和对方周旋了许久,不过是因为知道宅妖是宅妖,哪怕入了魔道,修了魔功,可以让他离开内丹仍可嚣张,但他却不能离开本体太久。

    这就是器物之妖的致命弱点,所以芥公子在周旋中循着洞冥草对妖物敏感的特性,顺着每一丝可能的波动,终于发现了对方本体的藏身之地。

    “不……不可以!”墨乾终于显出一丝惊慌,他浑身早被芥公子打的褴褛不堪,此刻在本体受到威胁后终于展露了恐惧。

    芥公子却不管他如何,嘴角扬起一贯恶劣的笑意:“我就。”

    长剑入地,剑身实则为他洞冥草的茎叶所化,有净化除魔之效,芥公子握着剑感到底下传来一阵斩碎物件的声音,心满意足地抬起头道:“安息吧。”

    前一刻还嚣张不已的墨乾此刻终于彻底没了气息,漫天的墨汁没了主人的操纵如同一场黑色的雨淅淅沥沥落下,正当中的芥公子毫无意外的被淋了个完完整整。

    “……真是……余孽。”芥公子咬牙切齿地抖了抖被浸湿的头发,虽说主人死了墨汁便没了腐蚀的效果,可依旧很脏很臭啊。

    当他挖出地下埋着的古墨残片时,眼前一晃而过一段段画面——年轻的秀才拖着病重的身体一遍又一遍在案牍上书写经纶,他不时咳嗽,手帕上浸渍了斑驳的血迹,可他仍旧不停地写不停地写,他的桌案上摆放着的正是那块三百年前的古墨。

    那时的古墨还未有妖气,显然虽有灵识却还未能凝聚实体,芥公子透过手中的残片仿佛感觉到一股逼仄沉重的悲恸,那是一种身为飞蛾却无法扑火的无力感。

    “墨是块好墨,可主人却是无能。”秀才病重的面容苍白又憔悴,轻轻抚摩墨身不自觉泪满衣襟。

    古墨随后被放置在桌案上最明亮整洁的一处,却又与在病榻上的秀才隔得最远,秀才甚至连最后在病榻上写着最后一笔的时候都未舍得研磨它——

    “父愿,高中状元,吾愿,海清河宴。”

    秀才是个正直到迂腐的人,他最后的几个字写完,终于颤抖地落了笔,举室恸哭,唯有那块在桌案上的古墨不言不语,独自熬过了被供奉着又被纪念着的冗长百年。

    待到他能化出人形,他所能摩挲的只有那把再无人靠的破旧座椅,还有那张曾经躺过凌云壮志,如今落满尘埃的床榻。

    芥公子偷窥了死去妖怪最后的回忆,最终默默将残片以真火燃尽,放进了他手中提着的灯室里,随后灯中火焰兀自高涨一番,一点火星似有神识般从灯璧穿出,晃晃悠悠落入了芥公子的眉宇。

    火入肌肤他仿若未察,那点星火与眉宇红纹相溶,矜贵又妖异地停在了他脸上,为他本就俊美的面庞又增添了几分华丽。

    他走过去踢了踢还在昏睡的徐砚,结果对方睡得和猪一样怎么都醒不了,他猜测大概是妖气太过霸道普通人接受不了,于是蹲下身子打算把人唤醒,结果俯身的一瞬似乎想到了些什么,最终还是冷笑着站起身。

    “若非心有邪念怎会被墨妖趁虚而入?为了一己私欲牺牲家中那么多人的性命,凡人也不过如此罢了。

    我不涉入凡间恩怨,不为你们的恩怨杀人,留你一命,但不会救你于此劫,醒来后你会痴痴傻傻,便算是惩罚了。”

    作者有话要说:  芥公子:今天出门没算黄历,被狗咬了

    蛊:公子您受累了,小的给您锤锤

    芥公子:别扯这些没用的,给我一个暖床的,我当这事儿没发生过

    蛊:好的好的,小的这就给您去物色一个器大活好不粘人的!

    ☆、听说狐王绝色

    青丘坐镇九尾狐王晏纹,传闻他曾是仙界万妖园中受点化的一只天狐,在九尾狐族中是万年难得一见的尊贵领袖,有他镇守的青丘向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又闻说晏纹心性随和,外邦之人有事相求,行三跪九拜之礼,用心虔诚,凡晏纹力所能及之事他定有求必应。

    听着往青丘去的凡人们口口相传,阿芥忍不住扶额。

    好一个心性随和,有求必应,分分钟将他芥公子派遣至千里之外斩妖除魔,名声倒都给他赚了,这老怪打得一手如意算盘。

    他本是黄泉路边的一株洞冥草,品种没多么珍贵,大多被修道之人拿来炼药化丹以炼天目捉妖,可极少有像他这样能生出灵识修炼得道的。

    奈何他幼年时也差点被人采撷伤及了根基,幸得晏纹途遇,固了他神魂,护他筑基,于是这不,这么多年都来给晏纹打工报恩么?

    转眼他已御风而行至青丘山腰,正面朝阳的山岗下埋藏着珍贵的玉石矿脉。

    晏纹非常享受这种坐拥万千财宝的满足感,于是将自己的行宫建在了这片山岗。

    每日清晨狐王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面对阳光感叹自己英俊又多金,十分不要脸。

    正当他打算下落冲进行宫,机警瞥见一个身影倏地从晏纹的宫殿蹿出来,那人一袭赭色大氅似逃命似地飞奔,接着一身红袍的晏纹猛追出来。

    停在半空的阿芥饶有趣味的眯了眯眼,决定偷偷跟过去看看。

    恰好自己本体为草木,在这植物密集的山岗上饶是晏纹法力高深也分辨不出。

    “执烈,敢做你倒是敢当啊!”晏纹气急败坏紧随其后,一头如火的长发飞散的无比疯魔,这般恣意狂暴姿态哪有平日里高高在上娇贵非凡的狐王模样?

    他一双桃花眼恨不得泛出刀子把人给剖了,同时指尖勾起狐火朝着前面的人不停攻击!

    阿芥吓得连忙躲在树后,心想晏纹这火发的够大,千万别把自己伤及。

    而那名叫执烈的男子倒也硬气,停下脚步硬生生挨了晏纹几下狐火。

    阿芥心里盘算着,自己这草木之身可是万万不敢轻易招惹晏纹的,看来对方本体不是草木。

    执烈扛了几下发觉晏纹果真没有留情,终于变了脸色,尴尬道:“晏纹,我真没有碰那只小蛇妖!”

    话刚说完晏纹手上的长鞭都祭出来了,这条鞭子名逆风,当年在仙界,晏纹祭出这把仙器的时候百名天兵都抵挡不住。

    这下执烈不敢造次了,急吼吼喊道:“晏纹,我昨晚刚来这里,想要找你可被下了药,不信你直接验我身体便可看我是否有行过房!”

    这话一出才制止了晏纹扬手要落的鞭子,他横于法术构建的林海上空厉眼一扫,没有丁点娇媚柔弱:“找我作甚?咱们可都五百年没见了,你堂堂瑶池天兵统帅这时候想来叙旧?”

    阿芥惊了一下,重新打量起那人,的确英武不凡煞气流溢。

    执烈觉得自己受的这股子气十分憋屈,可又对毫不留情的晏纹不敢发脾气,便只能痛苦地实话实话道:“近日星象有异,魔气升腾,帝师赤松子在瑶池做客时与西王母娘娘谈及此事,我听后想到凡间所认识的只有你了,于是想来知会你一声,千万小心。”

    晏纹眼中自然流露一丝嘲讽:“不过魔气而已,凡间污秽,三教九流鱼龙混杂,这一千年来何种场面我未见过?如此小事就让执烈大仙登门相告,晏纹实在承受不起啊。”

    “晏纹,这不是小事,西王母派她手下十八仙君出山降魔除妖,彻查魔气源头,此事在仙界已经传开。”执烈殷殷切切看向他,躲在不远处的阿芥眉头紧皱,联想到前几日的那只墨妖。

    墨妖困守老宅,属于宅妖的一种,宅妖大多心性不坏,忠于主人,最多不过捉弄捉弄凡人,但墨乾身上的怨忿和杀气却真真切切拟成了形态朝他攻击,当时他察觉出了对方有堕魔意向,却未想到今日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晏纹却想的不如他这么复杂,晏纹只是声音突然又降了八个温度:“玄兮也出山了?”

    执烈心道不妙,下一秒晏纹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这欺师灭祖之徒躲了上千年,这回总该让我有机会了吧!”

    阿芥猝不及防被晏纹突然的大笑给震出了神,忘记收敛气息,晏纹立刻感受到异样,冷喝道:“谁!”

    执烈反正是现在青丘最没地位的,前晚被小妖看中仙家身份来了个仙人跳,现如今又被晏纹当做空气无视,此番憋屈正没出发,也怒吼道:“谁在偷听!”

    阿芥无奈地掏了掏耳朵,从隐身处现出身影,提着他的灯盏晃悠无辜地注视晏纹:“你们打的有些激烈,我怕误伤了所以才先藏好而已。”

    晏纹凶神恶煞的模样还未来及收好,一时僵硬在原处,执烈却仿若被电击中,满脸震惊得瞪着阿芥,不等晏纹说话他极快冲到阿芥身边,若不是未察觉到杀气,阿芥差点抬手就是一刀。

    “你……你是……”执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青年眉目熟悉,竟恍若千年前仙界那位最丰神俊秀之人!

    “他是我麾下一棵草!”晏纹这下终于挥出了一鞭子,毫不留情卷着执烈狠狠扔到地上。

    他再一脚踏上执烈胸口冷声道,“执烈,千年前从我下凡开始我们就不该再有联系,今日你既好心前来告知我事态,我也好心告知你——若是玄兮落我手上,我必将他碎尸万段!”

    执烈一口血吐出来,艰难地举起手握住对方□□的足腕:“当年之事一定有蹊跷,玄兮不肯同我说发生了什么事,但我信他绝不是会杀害师傅的人!”

    阿芥看着这两人又开始旁若无人地纠缠起来,不禁觉得好生寂寞。

    他举着白昼也依然醒目的明灯,面无表情地照了照执烈的惨状,啧啧道:“杀了就杀了,不肯说就是没正当理由,哪有那么多不能说的苦衷?我说对吧,鹿仙。”

    执烈被他说得发愣,晏纹却极快地看了一眼阿芥,眼神非常复杂,最终他松开执烈,顺便把人拉扯自己衣角的手也给拨开:“我话已说完,你滚吧,若我宫中那条小蛇怀了孩子,哪怕你上了九重天我也会把你拉下来当孩子爹的。”

    “我真的没有……”

    “这是我青丘的规矩。”晏纹波澜不惊地打断他,坦胸长袍的衣襟一路敞至胸腹,明明一副浪荡模样却偏偏说出了一言九鼎的语气。

    执烈捂着胸口,一时无言,最终终是满肚子委屈地离开了青丘,临走前不忘多打量了几眼阿芥。

    阿芥一路跟在晏纹身后回到了他的行宫。

    狐族向来以幻术扬名,晏纹既是天狐,幻术自是使的比一般狐妖乃至狐仙更加精湛,行宫内亭台楼阁草木泉水一一俱到,进了宫殿几乎都要忘记外面的世界其实已是寒冬。

    “路子越来越野了,回来不先回宫,反倒学会了听墙角。”晏纹坐在他的帝王榻上缓缓摆开衣袂,斜靠着柔软靠枕阴阳怪气说道。

    他是天狐,自然不可同普通狐媚子比较,最是无双便是他的霸气凛然,一头火红长发恣意披洒在身前,落在敞开的衣襟上恰好遮住了胸前若隐若现的结实肌肉。

    前一会儿还是冷面冰霜的硬气散仙,此番就是坐在阁楼上招呼客旅的非良家老板了,一双勾魂夺魄的狐狸眼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阿芥看穿着整齐的小妖们陆续给晏纹端上茶水点心,想着晏纹这种爱装腔作势的酸姿态,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我都说了是路过,怕伤及无辜所以不得不停下躲一会儿,不过你究竟和那只鹿仙有什么瓜葛?”

    晏纹端着茶杯的手轻微晃动了下,赤红双眸微垂,不动声色道:“几百年前的旧事了,差不多你也听了不少,他纵容玄兮杀我好友,神魂俱灭,且我好友还救过我们一命,你说这人可还能原谅?”

    “我怎么就变成不可原谅的人了,当年之事又非我动的手,且我如何知道以玄兮那种性格,他竟会对他师傅下手啊!”被打的胸膛淤青的执烈十分委屈地向好友诉苦,好友不甚明了多年前的事,只得赔笑着安慰这位性子也很直烈的鹿仙。

    阿芥想了想,答道:“善恶不分么,不过其实他也可能只是未明真相,真正不可原谅的恐怕还是那个杀人的玄兮。“

    晏纹眯了眯他的桃花眼,声音清冽如同一泓桃花酿流过青岩:“那如果你是当年涉事之人,你当如何?”

    “那我自然是不能杀了玄兮啊,可他又不同我说究竟发生了何事,我便只有这么随他去了。”说完觉得自己更加委屈的执烈非常不开心地捂着脑袋,几乎要哭出声,好友忙不迭只能继续安慰了。

    阿芥手指拨动了一会儿盘中的糕点,漫不经心说道:“若我处在那鹿仙的位置,我可能也不知所措……但我若是你,我必定会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晏纹定定地注视了他许久,最终一笑置之,捻起一片轻薄的云片糕轻轻问道:“此番出去可有什么收获?”

    见晏纹终于恢复了正常,阿芥也乐得轻松地耸耸肩:“普通小妖,不过的确和那鹿仙说的有点关联,恐怕入了魔,执念和怨忿堆积很深。”

    听闻的确有些问题,晏纹皱了皱眉:“那你可得注意些了,不要斩妖除魔的时候反被那些魔头们吃掉。”

    “我以为你会怜惜我,赏我一块福地让我安安心心地修炼。”阿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想这是一个压迫奴隶的狐扒皮,都这么危险了还要指派自己出去。

    “真要给你快福地清修你会愿意?”晏纹甩了甩衣袖,极其潇洒,“洞冥灯盏降服过的邪物会转变为你的修为,我赐你的狐火也会跟着吸收一小部分,这种亲兄弟明算账的修炼方法其实非常适合我们。”

    随即又加了一句:“一块福地清修,这不适合你,你信我。”

    阿芥皮笑肉不笑地给他狰狞出一个表情。

    两人商讨完了修炼之法,殿外突然传来吵嚷,晏纹如老僧入定丝毫不乱,以雄浑法力传声道:“把人带进来。”

    阿芥貌似听出了这高高在上的狐王语气中的咬牙切齿。

    被带进来的女子一身青衣身材曼妙,只是那脸的确有些吓人了,饶是阿芥这种平日里不大注意细节的人都看了心惊,青色鳞片斑驳了整张脸,根本无法分辨她此前的面目。

    “惑乱天将,你可知罪?”晏纹连眼皮都懒得抬,声音冷的像极寒之地的冰髓。

    女妖哭泣着回道:“狐王恕罪……小妖被仙君仙气迷惑,一时乱了心智……”

    “好好在我这青丘修炼有何不好?”晏纹轻轻挥袖指着宫外的鸟语花香,俊美面容惹上一丝讥讽,“你们会探索出自己的仙道,会探寻到自己的前途,为何要指望着一只非我青丘的异类来助你呢?”

    女妖连同看押前来的妖侍全被吓得跪倒在地不敢言语,狐王一般如此便是动了怒,会杀人的。

    阿芥轻轻眯眼,倒是觉得晏纹这话中意味深长。

    “沾惹了他身上的味道,青丘容不下你,”晏纹瞥了她最后一眼对阿芥道,“把人交给芥公子处置,自此之后再不得踏入青丘半步。”

    女妖惊惶仰头看向他:“不!狐王,求求你不要赶我走!狐王!”

    阿芥翻了个白眼,任命地走上前准备动手——晏纹很少放逐青丘的族人,而他所谓的放逐确实代价极重,若是修出了内丹的妖,总是要取出内丹再流放的。

    妖没了内丹会法力尽失,若是取出手段不好更有可能丧命,不过幸好他芥公子杀妖放火取丹这种事做的极其顺手,从来不会出事故。

    “你既然动了歪心思,就不适合留在这里了。”阿芥不痛不痒地笑了笑,瞬间闪至对方面前掐住了对方脖子,任女妖流泪尖叫从不心软,极为熟稔地取出了内丹。

    “啊——!”刺耳的尖叫应声响起,阿芥皱了皱眉,发觉手中内丹隐约泛出一股黑气。

    作者有话要说:  ?(? ???w??? ?)?听说修仙文里没有一只狐狸,就是不完整的

    ☆、听说公子能打

    女妖失了内丹,瑟瑟蜷缩在大殿的地面,阿芥却拈着她的内丹细看了片刻,沉声道:“晏纹,这妖丹有魔气。”

    晏纹从榻上翻身落下,赤红眼瞳几乎喷火:“拿来。”

    阿芥眯眼看了女妖一阵,转身将内丹递了过去,晏纹看了许久,最终沉下脸朝女妖看去:“你倒是有本事,想仙魔通吃啊。”

    女妖没了妖丹,浑身颤抖抽搐,她面上泪痕斑驳青鳞生发,明明都丑出天际了却想作楚楚可怜的模样:“狐王……我错了……我不过是外出途遇了一位魔道之人……求求你留我一命吧……”

    “入了魔,哪怕没了内丹,仍可使魔功夺舍或是再造,若留你一命,真当我傻?”晏纹毫无怜悯地笑了笑,瞬间捏碎了她的内丹决断她念想。

    内丹与本体休戚相关,内丹一碎女妖瞬间痛苦不堪,拼劲全力纵身飞起朝晏纹扑过来:“晏纹……你竟如此毁我修为断我前路!”

    晏纹伸手就是一掌狠狠朝女妖打过去:“没了内丹还能如此放肆,你们修魔道的我真是不敢小看。”

    女妖被他一巴掌拍在地上。

    惨叫声凄厉,目光却愈发阴狠:“晏纹……你不留我活路……我若是死了必定做鬼都不放过你!”

    而比他更狠的是阿芥,他右手灯盏收回自如,下一刻长剑出鞘,比长发更快散落,如虹贯日□□入女妖气海:“说得好,定要记得去找晏纹,可不是我。”

    周围一圈小妖皆吓得四处乱窜,在晏纹怒吼声后恍恍惚惚镇定下来,晏纹步至女妖不瞑目的尸首前目光冷冽:“魔道可真是恶心。”

    阿芥看着自己剑下的女妖渐渐化为原型,变成一条死透了的青蛇,不置可否地冷哼了一声。

    处理完尸体,晏纹皱着眉走到侧廊边凝视廊外:“我要彻查一次青丘的防卫,若是被堕入魔道的妖物混进来必然要引起大乱。”

    他的行宫建在朝阳的山岗,侧面对着万丈的悬崖,妖物追求虚妄的浮华,爱慕四季如春,晏纹却在这一边保留了它原本的风雪万丈和怪石嶙峋,此番高崖外飞雪如浪风声如泣。

    “听你这意思,彻查完这番你要出去一趟?”阿芥走到他身后挑了挑眉。

    晏纹摸了摸腰上未收回的长鞭,冷笑道:“道貌岸然的仙君们都下凡了,我又怎可不出山见见老友呢。”

    阿芥看着他那条泛着冷光的鳞纹皮鞭,突然想感叹一下自己性格还是挺好的。

    三日后,晏纹再次派阿芥出山。

    这一路晏纹赐了他一件法器,据说是这只天狐当年在仙界的时候用的顺手的,阿芥本以为是什么高深之物,结果输入法力才发觉只是一件隐匿真身妖气的东西。

    寻常妖物若是法力不如人,很容易被看出真身,此番晏纹所赐这件法器大致也是顾虑外面局势动荡,防止有心之人看出阿芥真身后想要拿他采补。

    “那也得有本事把我打出原型。”阿芥风轻云淡地笑了笑,转眼已至酆都之外。

    传说连接地府的鬼城,与连接仙界的不周山同享盛名,阿芥隐去自身气息后缓步踏至城门前,刚要进城便被拦下——“来者何人擅闯酆都?”

    阿芥一身玄色长衫,玉冠高束,风流至极又气息难辨,略有仙家风韵,他毫不拘谨地客气笑道:“探望老友,还请鬼差大哥行个方便。”

    酆都和不周山的唯一区别是,凡是求仙问道之人均可上山,之后山风凌冽危机重重都听天由命,而酆都却是从城门口就有鬼差守卫,一般人根本无法进入,居住在城中的也大多是鬼怪妖魔,可谓是凡间最混杂之地。

    此番晏纹让他来这里便是让他去取一样东西,据说在酆都最大的酒楼中,楼主是晏纹故友,见到阿芥自会将东西相托。

    鬼差穿着厚重的玄甲盔,上下打量了他几下发觉对方气息并不强势,略带不信道:“你是个小妖吧,如今酆都内魔气加深,若是修为不够我劝你还是不要进城。”

    阿芥眉头一皱:“连酆都都受到影响了?”

    鬼差不想说太多,不耐烦地挥挥手:“哪儿来这么多事儿的,我就提个醒,你若执意进城那便进吧。”

    阿芥低眉顺眼打算混过去,又被鬼差提住问道:“你叫什么?”

    “单名一个芥,借过好吗?”阿芥衣袖中的拳头紧紧握起,笑容毫无破绽,鬼差无知无觉地埋头记录:“好好好……过去吧,姓芥……芥过……”

    阿芥:“……”

    踏入酆都的瞬间就有浓烈的腐朽魔气扑鼻而来,修为低下的修行者根本难以抗衡,阿芥立刻运气护住气海中的妖丹缓了一阵,哪怕是他也有些吃力,看来如今能酆都中行动自如的都是法力莫测的家伙们。

    阿芥暗自思忖,自己五百年修为虽不算小妖,却也比不过如今酆都中的这些,千万不能在此折损,定要小心行事才好,于是他更加收敛了气息,十分低调地行至酆都的玉泉楼前。

    传闻酆都早年曾有一汪清泉直通地藏王菩萨神宅,菩萨宅心仁厚,于泉水中施舍灵气于地府外众生,于是这家酒楼便取了玉泉之名,意味纳精藏萃,恭迎四方之客。

    而阿芥踏入玉泉楼的时候却未曾见到他酆都第一楼的繁华景象,其实他一路走来便发现了酆都如今街道上人烟凋零,恐怕还是和魔气升腾有关。

    “呀,居然有妖进了玉泉楼?”楼外缓缓攒集起几个黑影,窃窃私语道。

    “管我们何事,如今情况这么复杂,还是好好保护自己吧……”另一个身影还未说完话,被从后面忽然扑过来的另一只黑影全然吞没,另外几个立即吓得惊叫乱窜,不一会儿都消失了不见。

    “可有人在?”阿芥晃了好一阵都无人接待,终于忍不住喊道。楼内灯火通明幔布摇晃,分明是敞开迎客的模样却连一个下人都没有,不禁让人觉得有些诡异。

    话音刚落,一阵糟心地摩擦声从楼上传来,帘幕后突然现出一张美艳的女人面孔,蛾翅眉点绛唇,一双美目波光盈盈,冲着楼下娇俏喊道:“哎呀,有客人了,青幔招待不周呀~”

    阿芥被这油腻的声音恶心地肠胃蠕动,他抬眼看去,赫然一条粗壮蛇尾从幔布后缓缓出现。

    青幔含笑从楼上缓缓游下,她上半身是人类女子模样,半透半掩的轻纱遮掩住了曼妙躯体,还有她骇人的下半身。

    摩擦声正是从她尾部传来:“哎呀呀,这位俊俏公子好是面生,今日即来了我们玉泉楼,青幔必定……”

    “我找玉泉,请青幔姑娘代为通报一下。”阿芥风度翩翩地挡住对方勾上自己的玉臂,末了为显示不是嫌弃,还在对方下巴上摸了一把,真是一点都看不住这是拒绝呢。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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