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异世仙炼者 作者:元羽

    第3节

    梁涵杰与林欣也不废话,家里有七星御河阵,安全问题不大,又有梁漾掌舵,他们都放心,拿到丹药都非常干脆地去找地方启动聚灵阵法,闭关突破起来。

    就这样,梁澜宇再一次被梁漾照看。

    梁漾掌管七星御河阵,这才知道梁澜宇把阵法当做玩具了,他没空见天的给梁澜宇收拾烂摊子,何况他马上就要考院试了,考试之前未防梁澜宇出幺蛾子,他将梁澜宇送到了他二叔那里,考完试当天又将人接了回来,总算没出岔子,考试内容对他而言算得上相当简单了,记忆里他考过一次,试题一摸一样,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作了弊的,通过是很正常的事。

    考完试没几天,成绩下放下来,他毫无意外地拿到了案首,毕竟他的功底本来就好,又准备得极其充足,朝中还有人,博城这地界上也没有哪个考官敢动他的卷子,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考不到一个好成绩,那真是没什么好说的。

    拿到秀才功名,他就申请了退学,专心完成自己的计划,又过了几日,到了他与时曦约好的交单时间,他直接把丹药拿到书院里交给了时曦。

    时曦拿到三瓶六品复经丹,检查后,深深地看了眼梁漾,丹师通过真元操纵丹炉和点燃真元作为炉火,经过真元炉火烧化在丹炉里翻滚成药的丹药、药物上必然会沾染到丹师的真元气息,比如同一种丹药,如果丹师修炼的功法带有毒性,那么丹药里的毒性就会大些,如果丹师修炼的功法比较爆裂,成丹的药效也会烈些,如果丹师的功法是温和的纯木属性,那么丹药的效力就会有一定提纯和增幅,可是他现在拿到的这三个瓶子里的丹药每一枚都只有纯粹无比的药效,没有一分一毫任何真元的气息,当然药上也没半分独属于梁漾的气息,如此,这些丹药只可能是阵法造诣极高的超级强者用阵法炼制出来的。

    这样的人他听说过,也见过能炼制一品二品丹药的阵法师,但炼制六品、甚至他上次在齐承浠手上中毒重伤险死吞吃的十二品丹药,这样的人的阵法造诣他有点不能想象。

    根据他的查证,梁家确实与追杀他的人没有关系,那个差点弄死他的齐承浠也是被人连累利用了,在杀他之前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来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也把一些解毒|药所需的药材和丹方毫无保留地给了梁漾,可以抵消一些过失,何况他也给了齐承浠将功补过的机会,所以这件事他不会再牵扯到梁漾身上,但他没想到梁漾背后居然有能用阵法炼制十二品丹药的强者,原本还不敢确定,现在那样的强者存在的证据就在他手里。

    思绪飞快地转过,时曦不动声色地收起丹药,也不提炼制丹药的丹师,将尾款付给梁漾,心里却将梁漾划出了结交行列,十二品的强者本来就少,能炼制出十二品丹药的丹师更是凤毛麟角,稀罕到不行,放眼整个天下,百亿之人中也没有二十个。

    梁漾看时曦不多问,对时曦的印象越发的好,点了尾款,起身就告了辞。

    梁澜宇因为梁漾的嫌弃举止,觉得很受伤,在梁漾面前哭了好几场,可见梁漾一点都不心疼他,渐渐也不哭了,又看梁漾不是在练功房里闭关,就是跑出去,并不专管着家里的阵法,他从小学灵纹阵法,也清楚这阵法的可怕之处,陷进去后如果没能被人及时揪出来,以他的还没达到炼灵期初阶的修为和实力,一准会死,所以也不敢再随便跑进阵法里研究了,开始老老实实地琢磨自己的铭文,只是见到梁漾,偶尔还会甩个脸色撒撒娇。

    梁漾压根不惯着梁澜宇,只要不往危险的地跑,他就不怎么管着。

    九月底,墨涯忙里忙外跑前跑后了一段日子,将悬崖山洞和鬼阵宅的位置都给确定了。

    梁漾得了话,也不耽误,与墨涯商议好,立刻使用了飞行法器带着墨涯先去悬崖山洞。

    山洞在峭壁上,周围长满了白纹雪菊,洞口被林林密密的长刺赤灌木堵住,偶尔能看见一条手指粗细的乳白色白涧山蛇从灌木丛里冒出又潜入,细看那白山涧蛇是挺漂亮的,纯白的蛇身泛着半透明的色泽,在阳光下散发着微毫的光芒,可乍一看这一大片数千平方米的灌木丛里有细白的东西钻入钻出,别说墨涯,就是梁漾都觉得头皮发麻,何况他清楚这一片灌木丛里还有一只幼年的白山涧蛇蛇王,漂亮得不可思议,毒性也强得令人难以置信,甚至能腐蚀灵魂。

    梁漾全身装备齐全,还有一身隐匿身形的长袍,将他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放下墨涯后,他启动隐匿灵器长袍,踏空行走,来回观察了十几遍这一片灌木丛,而后翻掌拿出一小节指节大小香烛,点燃烛芯,后退在距离灌木丛十余米的半空中,用灵力将香烛的香气引导向灌木丛那边。

    墨涯一离开梁漾的飞剑,目之所及就失去了梁漾的踪迹,心下一惊,转而也不敢动,之前他观察这些灌木丛的时候,不小心距离白山涧蛇吐出的一点毒液近了些,居然头晕了起来,幸好他反应快,迅速远离了那一点点毒液,至此也知道了白山涧蛇的可怕之处,虽然才是一品到三品的低阶炎兽,其能力却是强大得令人心惊,难怪很少有人捕捉白山涧蛇,从前他只知道白山涧蛇很难捕捉,又是群居,毒性还强,却从未接触过,现在也知道了传言不仅没夸张,反而没说清楚白山涧蛇的厉害之处。

    香烛点燃后散发的香气飘入灌木丛后,闻到香气的白山涧蛇都躁动起来,纷纷冒出头,丝丝个不停,想要追逐香气的来源,可是他们一游离出灌木丛就会掉下山涧里,不多时,一条半透明的水蓝色细小长蛇冒出头,一双冰蓝色的小眼睛里透着疑惑,似乎纳闷香气的来源。

    梁漾看到熟悉的小蛇,眼睛一亮,暗笑这小蛇还没长成以后老奸巨猾的样子,这一小会儿就忍不住冒出来,想起以后这条漂亮可爱的小蛇越长越小、脑子却越来越聪明,甚至后期都快成为了他半个谋士,他叹了口气,手指一曲将香烛弹到小蛇旁边。

    蛇群再次骚动。

    水蓝色小蛇却一抽蛇尾把比他大上许多的好几条蛇都给抽飞了,又丝丝了几声,叫其他白山涧蛇再也不敢靠近香烛,它自己则扭着小身子低下头嗅了嗅香烛,然后一口吞掉,脸上露出迷醉的神色,片刻眼里都是喜悦,心满意足地准备它的洞穴里。

    梁漾准备了许久,付出了不小代价,哪里只是给小蛇送一顿大餐?他瞧着小蛇极其人性化的表情,笑了笑,再次屈指,弹出一条金色细线捆住小蛇,接着启动游戏面板,按下灵兽按钮,选择将二品的白山涧蛇捉为灵兽,取名为白蓝。

    白蓝感知到身上多了一样东西,水灵灵的蓝眼睛一竖,警觉无比转头,接着就发现它自己没法动了,等再次能动的时候它发现自己盘踞在一个暖呼呼的地方,舒服的直让它想睡觉,入眼的是一个人的面容,它对这人起不了毒杀之心,隐隐约约觉得这人应是跟它签订了契约,它瞪了这人一眼,然后就软了下来,盘成舒服的姿势,准备睡觉。

    梁漾看得白蓝的模样,只想笑,转而把白蓝收进灵兽栏的格子中,又往格子附带的食槽里投放了许多白山涧蛇极其喜欢吃的蓝郁山涧果做的小香烛,里面的灵气比外界的浓郁许多,对白蓝只有好处。

    做完这些,他露出身形,又往灌木丛的下面丢了许多点燃的香烛,将灌木丛里的白山涧蛇全引到了灌木丛下面。

    ☆、第15章

    墨涯看得直打寒战,这密密麻麻的蛇群,真是太恐怖了。

    梁漾等将白山涧蛇都引诱出了灌木丛,掏出饮雪翼弩和火烈长弓,用饮雪翼弩朝着墨涯探测好的洞口的地方飞射而去,待雪箭将灌木丛穿透不少,又结结实实地冻住了一大块,他放回饮雪翼弩,拉开火烈长弓瞄准洞口的地方,金红色的长箭随着他将长工拉圆、逐渐凝练、散发着暴烈的火气、灼烫着他手指,手松开,长箭夹裹着无比凌厉的劲道穿向灌木冰块。

    砰地一声,原本被冻住的地方炸裂开来,雪块融化成水顺着岩石流下,黝黑的洞口也显露出大半,一些白山涧蛇被惊得掉下山涧,不过它们都会水,下面都是水,所以梁漾也不担心这些白山涧蛇的安全,当即在游戏面板上点开灵阵按钮,选择勘察以他为中心半径千米内的灵阵,片刻勘测到了洞内的灵阵,系统提示。“勘测不全,请问是否收回勘测其他方向的力量并加大力度全力勘测已侦查到的灵阵?”

    梁漾朝嘴里扔了两枚补灵丹,选择是,一瞬间他身体里的灵力就被抽空了,随着面板上灵阵的阵图图形板块不断增大,系统还在源源不断地吸取他身体里的灵力,他也不断地往嘴里丢入口即化即能用的丹药,不过这样的能量转嫁对身体的负担极大,没多一会儿他的脸色就苍白起来,也幸好这座灵阵的布置者死了一千多年了,目前灵阵无人主持,这么多年下来灵阵本身的损耗就多,又无补充,虚弱到了一定程度,系统的勘测才会相对容易些,否则他心知自己现在的修为实力根本不足以支撑勘测,就算现在灵阵过于虚弱,但他用系统来勘测也十分勉强,至于直接闯灵阵,他想都没想过,记忆里他是走过一次这灵阵,可是那会儿他比现在强多了,也破解出了灵阵的走法,依旧九死一生才出来,十二品灵阵,天底下最强的灵阵啊。

    墨涯走到露出头的梁漾身边,眼里有些担忧。

    梁漾看了一眼墨涯,盖上长袍连着的帽子,再度将自己置于隐匿长袍之下,专心致志地供给系统勘测灵阵,一天过去,到了晚上下半夜,他总算完成了勘测,就附近找了个能坐着的地方,休息了两个时辰,次日天微微亮的时候,他用已知的的破解这座灵阵的线路结合系统再次给出的不太一样的破解行走线路,推演了几遍,计算出能走的路,让墨涯在外面守着以防人靠近这里,他隐身进入了山洞,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一共走了五六天时间,才走到他想去的地方,布置灵阵的前辈放置传承的地方。

    传承一共有两样东西,即两个有灵纹密码的盒子里,打开盒子的方法他也早已知道,开启的轻轻松松,一个盒子里放着一到十二品722张灵阵阵图和附带的阵旗阵盘等的炼制说明以及一套能修炼成为逆神期高阶强者的功法,不过功法仅限于灵纹资质出众的人修炼,别的资质的人几乎没法修炼,因为每一层修炼都需要辅以灵纹和灵阵的制作,另一个盒子里放着一株六转洺生灵草。

    记忆里他曾用这株草炼过十二品疗伤圣药转生丹,救下过齐承浠的命,那会儿感动得齐承浠差点以身相许,可惜记忆里齐承浠招惹的麻烦太大,杀的是安王的嫡次子,也就是他前段时间不惜暴露自己有渠道炼制十二品丹药也要救下的时曦,记忆里他没见过时曦,而时曦死于齐承浠之手后、安王追杀了齐承浠近二十年,他三番两次救下齐承浠的命也没用,齐承浠到底还是死在了安王派出的杀手里。

    唏嘘了一声,这次没那么大的事了。

    梁漾检查好传承物品,把东西收进背包里,小心至极地重新推演了几遍出去的路线,然后一步不错地离开了山洞。

    白山涧蛇经过几天的恢复,都扭着爬回了它们群居的灌木丛,还有些在洞口安了家。

    洞外的天色刚亮,梁漾一出来,差点踩到横卧的小蛇,嘴角一抽,熟悉白山涧蛇秉性的他摇了摇头,在距离灵阵的地方再次布下一个防御结界,放置这些小蛇不小心扭进灵阵里,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而后就带着墨涯离开了山涧。

    墨涯踩上梁漾的变大的飞剑上,站在梁漾前面,指着路。

    一个多时辰后,两人到达用鬼镇宅的地方,在鬼镇宅上方偏向大门口的地方降落。

    墨涯下了飞剑,站在梁漾身后,道:“少东家,这座宅子里面有灵阵,而且还有鬼魂,我把那鬼魂惹出来过一次,面貌有点看不清,另外距离这里往南十多里是座镇,叫白鹿镇,我查过镇里的户籍,这镇里面大部分户主都姓纪,另外根据县衙门里的档案记载,白鹿镇是六十五年前才立为镇子的,在此之前叫纪庄。”顿了顿,他解释道:“少东家,我能查到的就这些了,主要除了您之外别人都看不见,我没法跟那些镇民打听,我也不会入梦之术,这周围方圆百里就这一座有鬼有灵阵的宅子,您看看,要不是我再找。”

    梁漾扭头看了一眼墨涯,转过头,目光落在充满阴煞之气的破败宅院上。“等你修炼到化魂期就能在人前显现出身体了,普通人看你与常人无异,至于入梦之术,你既然不会,那就是在这方面没有天赋,惦记无用,等我把纪莨惠的事情办妥,回头就传授你正统的鬼修功法。”

    墨涯的小心思被看穿,一点没感到尴尬,闻言惊喜不已,连连作揖。“多少少东家栽培!”一脸的高兴,身上的阴冷之气比起初为灵兵时浅淡了许多。

    “我先把你收进灵兵空间,你先修炼。”

    “是,少东家。”

    梁漾把墨涯收进灵兵空间,抬掌拿出一盏浅橙色的灯烛,点燃灯罩里的蜡烛,望了眼头顶的蓝天白云太阳,抬脚走近大门,敲门道:“纪莨惠,你在吗?”

    风骤然停止,空气似乎凝滞起来。

    半响宅院里升腾起灰黑色的烟云,逐渐将整座宅院笼罩,宅院彷佛觉醒的强大凶兽,煞气凝云,獠牙显露,当灰黑色烟云将整座宅院都遮住时,宅院由内向外开始逸散出浅淡的些许铁锈腥味,隐隐泛着墨红色的色泽。

    宅院门打开。

    一个年约20岁的女子站在门口,梳着流云髻,弯月似的的刘海遮着额头和眉毛,眼睛大而晦暗,瞳仁黝黑的仿若能吸走人的灵魂,一点光亮都没有,五官精致清纯,皮肤不浮丝毫血色,白皙如纸,嘴唇却红艳如血,身上穿着套雅致的淡青色净面曲裾,明明极其素净淡雅的长相和穿着,眉眼亦端方平静,偏偏气质中给人一种蛊惑心神的魅|惑之感。“公子找我何事?”声音干净清脆,语气节奏却又敲在人的心头,令人心跳加速。

    “我想招揽你为我所用。”梁漾开门见山。“我能为你提供专门的鬼修功法,给你一到十二品的灵阵阵图,让你行走在阳光之下。”眼见纪莨惠一根眉毛都没动,显然一个字都不信他的,他又道:“我知道你掌握的阵法名叫小阴阳明剑阵,本身是以四品灵剑为基石的单纯攻击和防御的阵法,这些年你在阵法缘由的基础上加了铭心幻化、敛息隐匿,还开了惊、生、死、伤四门,从外破除的办法是以小阵对阵,并辅以噬鬼阵法,一准能破掉你的鬼阵,从内破除,只要在惊门旁边的灵剑挪一点位置,就能走出生门,我说的可对?”

    纪莨惠听得心惊骇然,对面的男子说的一个字都没错,她神色阴森地盯着梁漾。“如果我不愿意,你会用强的?”

    “不。”梁漾摇头。“这世上没有什么能够真正彻底地操控智慧生灵的心灵,而类似你这种鬼物,只要是清醒的,就更难以操纵,用强硬手段控制你,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反噬,如此收服你并不合算。”记忆里纪莨惠被魔修强行收服后、找到机会不就弄死了那魔修吗?可他救下纪莨惠又给纪莨惠提供进阶之路后、纪莨惠却为他力战到死。“我认为我给你的东西足够你效忠于我。”

    “前提是你说的那些东西是真的。”纪莨惠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比对方强得多,可同时她又在对上身上感知到一种极度危险的波动,彷佛她一个举措不对、就会招来杀身之祸,所以她没有莽撞地直接上手,而是非常谨慎地与对方博弈言语。

    “自然是真的,否则我还怕你反噬于我。”

    纪莨惠默了默,阴气森森地直视梁漾。“那我要如何做?”

    “你答应了?”

    “如果你说的不是真的,我也会反悔。”

    “那就好。”梁漾扬眉笑起来,打开灵兵面板,按下侦查灵兵按钮,将纪莨惠捕捉为灵兵,一瞬间,纪莨惠带着她那能量庞大驳杂的四品灵阵一起被收进了灵兵空间,与此同时,纪家大院失去阵法的遮掩,恢复了原样,残垣破壁、荒草丛生,一片阴森荒凉。

    ☆、第16章

    梁漾将纪莨惠放出来。

    没有了遮天蔽日的灰黑色鬼气烟云,阳光直接照射下来,洒在纪莨惠的身上,暖暖的,她怔怔地抬头,又低头抬起手,看着手上的明亮的阳光,半响反应不过来,以往她只要接触到一丝一毫的阳光,自身就会受到难以复原的严重伤势,她心里门清,若是没有阵法庇护、只要她往阳光下一站,哪怕只有一个呼吸,也会彻彻底底地魂飞魄散、不复存在,可现在她违背常理地站在了阳光下,手上的颜色不再是令人望而生畏的纸白色,而是相对较为正常的苍白色,她抬头,声音飘忽。“你是怎么做到的?”

    “不好解释,你跟在我身边久了,会慢慢知道的。”梁漾朝纪莨惠递出一个玉简。“这里面是符合你资质的鬼修功法和一到十二品的灵阵灵图,你看看,把内容记下来,把玉简毁掉。”

    纪莨惠接过玉简,仍旧有些不信地贴在额头,神识探进玉简里,一串的数据钻入脑海,正是她梦寐以求了百余年的东西,她精致清纯的脸上渐渐浮现激动,许久才回过神,认真地看了一眼梁漾,转而将玉简毁掉。

    梁漾笑道:“我已经兑现了诺言,你呢?以后可会仔细为我办事?”

    “好。”纪莨惠郑重地点了点头。

    梁漾将墨涯放出来,给两人介绍了下,然后把早准备好的适合墨涯修炼的鬼修功法和一些法术给了墨涯,接着问纪莨惠。“你可还有什么要求?没有的话,我就带你们俩回我家了。”

    纪莨惠闻言,转身看向她栖身了百余年的破败院子。“我想把院子烧掉。”

    “随你。”

    纪莨惠依靠四品灵阵的力量,本身是化魂期初阶的修为,变成灵兵后,只要她意念一动,就能显现出表面与常人无异的身形,普通人亦能看得到她的存在,也有影子,而彻底地敛息隐匿后,她的影子也会消失,气息像是被抹除般,除非比她高出两个大境界,否则就察觉不到她的存在,当下她显出灵体、去宅院的后厨房拎出了放了百余年的油和柴火,将柴火堆在一些不容易烧着的地方,浇上油,点燃火折子。

    梁漾让墨涯去帮了忙,待烧完后、火势熄灭,将纪莨惠和墨涯都收进灵兵空间,朝商行回去,路上正飞着,突然听到轰隆一声,就见前方不远处的山林朝空中升腾起一个目测直径约有千米左右的暗金色蘑菇云,显然有人在进行激|烈的打斗,他脚步一顿,低头看了眼脚下无法隐匿的散发着湛蓝色光芒的飞剑,要是这么飞过去,肯定会被打斗的人发现,绕的话也得让很远,底下山林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他要是不用飞剑,只身御风的速度相对又慢、跑得不够快又容易沾染上麻烦。

    这时,一道紫色剑光从暗金色蘑菇云的边缘刺出来,直冲云霄。

    剑光里波动的气息梁漾感觉有些熟悉,眯了下眼,想了想,他收起飞剑,拿出敛息灵器启动、隐匿身形,悬空踏步,朝着蘑菇云腾起的地方御风飞过去,在靠近蘑菇云约五六里的地方停下脚步,轻而又轻的小心向蘑菇云的方向走去,须臾听到了法术交击、兵器交错的打斗声音,一会儿后,打斗双方人出现在他视线中。

    一方是以时曦为首的紫袍人,人数相对较少,现在只有五个还在打。

    一方是穿着精修黑袍的人,人数是紫袍人的两倍多。

    地上躺着十七个身体,包括十五具尸体和两个气息微弱的活人。

    梁漾的目光落在黑袍人绣纹精致无比的腰带上,那绣纹是皇家亲王卫队专用的纹图,他记忆里见过,时曦的身份他也已经确定,是安亲王嫡次子,一名不折不扣的王子殿下,现在企图杀害时曦及其护卫的人也是皇家卫队里的人,毫无疑问,这是一场皇家内斗战,帮时曦必然会得罪其他皇室之人,不帮时曦,心里有点不舒服,说起来他对时曦的印象挺不错的。

    两方打斗的人的修为全部是凝神期以上的高手,动招之间的速度快如光影,能量余波眨眼间就将周围的树木花草碾碎得干干净净,梁漾为自身安全、一退再退,好不容易稳住后,就见场上的紫袍人又少了两名,时曦的伤势也多了许多,显然时曦处于劣势、而且情况越来越不好,他定了定神,思绪飞快地转动,片刻召唤出纪莨惠。

    纪莨惠出现时是隐身状态,感觉到外面的不对劲,朝有煞气隐现的地方看了一眼,感知到那边打斗的人都比她强,她惊得转过头看着梁漾不说话,同时朝梁漾屈膝行礼,心里嘀咕,梁漾不会让她参与隔壁的战斗吧?

    梁漾不方便说话,因他的修为比正打斗的人都低,传音多了被发现的几率也大,他就通过灵兵空间的系统直接给纪莨惠下达详细任务,并交给了纪莨惠一组六品阵旗和六块上品灵石。

    纪莨惠接过阵旗收起,纯黑的眼眸朝着梁漾的脸上望了望,心情有点不好,她先前被梁漾给的功法和一到十二品的灵阵灵图给震慑住了,没有想清楚梁漾话里的意思,以为梁漾是没有勉强她做事的能力,原来梁漾不是不会勉强她,只是不会强迫她站到他的阵营里,现在她自己接受利诱投入他麾下后、怎么做事就要完全按照他的章程来,比如现在,她明显比不远处正在打斗那群人弱得多,一个不小很可能就会灰飞烟灭,而她也一点准备都没有,她的脑海里就突然多了一个在特定地点布置灵阵的任务,且她有一种很强烈地完成任务的情绪和念头,她能判断出这股情绪绝非她自己自然产生的,一定是梁漾用了某种手段加持到她身上的,这股情绪越强烈、她越觉得恼火,面无表情地瞪了眼梁漾,考虑到自己确实答应了梁漾要为他做事,这个任务也不违背她的原则,只是完成的难度太高,是道理之中的事,她压下郁闷,神识探入阵旗,悄悄地小心地走向梁漾指定的地方,迅速又谨慎地布下阵旗,在能量节点放上上品灵石,启动灵阵。

    灵阵启动,微幅度的吸收搅乱了些外面的灵力,不过转瞬边平静了下来,正在激烈打斗的众人都没有注意到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有人布下了六品灵阵。

    纪莨惠布好灵阵,瞧着打斗的人,眼看没人察觉到她的动作,稍稍镇定下来,见缝插针飞速回到梁漾身边,在梁漾的指挥下找了地方、放出她的本命灵阵,把灵阵的隐匿功能开启到最大,将梁漾笼罩在内,又将灵阵的部分功能启动节点交给梁漾,然后回到六品灵阵中。

    梁漾给时曦传音。“将人引到正东166丈的地方。”语毕他不再说话,他才炼灵期初阶的小修士,对上伤的不够重的凝神期的修士,虽然不至于像其他小修士那样被分分钟碾死,但也十分危险,时曦愿意信他最好,不愿意信,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时曦听出这是他有过几面之缘的梁漾的声音,神色不变地格挡住两路杀手的杀招,暴喝一声‘跟我来!’转身御风飞向梁漾说的地方,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残影,一个呼吸间便飞进了纪莨惠主持的六品阵法中。

    “我姓纪,梁漾是我主上。”纪莨惠见时曦现身,语气平淡地报了身份,心中忌惮不已,灵体的感知力比人更敏锐,正面对上对方,对方给她的感觉就仿佛是幼弱普通的蚂蚁面对不可撼动的巨人,灵压威势强得她难以抑制地感到胆寒和惊惧,她从来没有这么气弱过,当然在此之前她也从未面对过这么强大的人,还没有动手,仅面对面站着,对方身上的气势就已经冲击到了她的心神,就算面对梁漾的时候她偶尔觉得危险,却没有完全被碾压的感觉,思及此,她决心等会儿无论谁进来都不再现身了,毕竟外面那些打斗的人气息强度与这人都差不多,先前她离得远只觉得梁漾招惹了麻烦,现在离得近了,却觉得想逃,略略稳住神思,她逐渐隐身。“公子,我先藏身起来了,一会儿等紫袍人全进来后,我会将你们送出去。”

    “我姓时,时间的时。”时曦看到纪莨惠心里也很震惊,灵魂他见过,但是那些灵魂无论生前多么强大,死后变成灵魂后都会虚弱无比,弱小的魂魄露个面一眨眼就会没了,强大的魂魄能够传个音、却根本无法凝练出身形,且它们想要存在就必须附在能护住它们的灵物上,只要打破它们藏身的灵物,它们很快就会彻底消散于天地间、不复存在,如果没能力打破灵物,把灵物放到阳光下,那些魂魄也会一天比一天虚弱,迅速烟消云散,所以死魂听着很恐怖,可实际上并不可怕,但是现在他却见到了一个一眼看过去能让人错认为人的魂魄,并且这个魂魄没有避在灵物里,还能操纵灵阵,不过他在很早前就给自己戴上了寒铁面具,不管心里觉得多么匪夷所思、震撼惊愕,面上都能毫无波动、冷锐凝重,闻言他回过神,开口道:“纪姑娘,稍等。”

    ☆、第17章

    纪莨惠一点也看不出时曦刚走了一下神,闻言她停止敛息,因恐惧而警惕,纯黑的眸子微动了动,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时曦。“何事?时公子。”

    时曦开口。“我想你与我配合,将黑袍人斩杀殆尽。”

    纪莨惠一点都不想配合时曦,只想把时曦赶紧送到梁漾那边,这样她任务就完成了,不必再面对这群目前对她而言强得离谱的人了,可是她面对时曦身上的对她而言简直可怕的气势,愣是说不出一口拒绝的话,少顷她委婉道:“他们发现你进入灵阵,必会认为这是陷阱,应当不会再进来了,我也不能挪动灵阵。”言下之意,他们没那个条件杀对方,她也不好帮忙

    “没关系。”时曦抬头看了眼周围的阵阵迷雾,冷肃锐利的目光落在身形半虚半实几近透明的纪莨惠身上,薄唇划出冷笑的弧度。“你这要是七品灵阵,他们或许不敢随意进来,但你布下的是六品灵阵,他们接下的又是必杀我的任务,必然会进来,纪姑娘,你只管配合我就是。”而且他身上虽然没有了遁符之类的逃逸工具,但是那些人并不确定,为了赌杀他,一定会很快就进来。

    纪莨惠不想配合,但与时曦对视了两秒却败下阵来,不甘不愿地显出身形,又有一点气急败坏的愤怒,声音阴冷了无数倍,随着她的情绪变化,灵阵里的气息也阴森了许多。“公子要我怎么配合?”

    “你身上有疗伤药吗?”时曦问,他被追杀这几天,不仅武器消耗得差不多了,药物也用完了,否则今天也不会陷入绝境,当然这也跟他三叔肃王非要置他于死地有很大关系,对方但凡决心不那么坚定,他就可能有机会逃脱,可对方给所有能动用的力量都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要他的命,简直了。

    “没有。”纪莨惠断然摇头。

    时曦眸色深深地看了眼纪莨惠,缓声说出自己的计划。

    外面的紫袍人听见命令,差不多先后都随着时曦进入到了灵阵之中,黑袍人看到他们的攻击法术落到灵阵结界上激起的一圈圈彩色能量波纹,一个个不禁面面相觑,他们几个势力的队伍追杀了时曦几天,损耗了数百名凝神期的大高手,好不容易把时曦身边的亲卫暗卫杀得干净、也将时曦逼入到了绝境,眼看着这一战就能结束掉时曦的性命,却突然冒出一个布置好的灵阵,黑袍人们都停下脚步,一个黑袍人眼神迟疑地看向领头的黑袍人。“大人,看灵压这灵阵是六品灵阵,我们闯不闯?”

    队伍里精通灵阵的几个人已经死完了,领队的人此时非常恼火,闻言握了握拳头,咬牙吩咐道:“追,你们四个在外面守着,其他人都跟在我后面,杀进去。”不杀进去,回去肃王定然会要了他们的命,而他们身为皇家卫队里的人,血印在卫队总部那边放着,连逃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拼了,何况他很确定自己这次追时曦追的十分紧、时曦根本没有机会和时间布置灵阵,这个灵阵很有可能与时曦无关,如此他们入阵不妥,时曦进去难道就妥当了?就算他猜测错了,这也只是一个六品灵阵,他们几个凝神期的修士破起阵来也不难。

    梁漾不知道时曦选择力战而非逃躲,不过过了一炷香他还没看见紫袍人过来,纪莨惠的生命红条也杠杠的、没受损,不由猜测起来,纪莨惠冷静又善变,还特别冷漠,对不相干的事从来不会多看一眼,哪怕能收获的利益巨大、也要看她心情好坏、继而决定出手与否,她与皇家没有半分关联,与时曦自然也没有关系,方才头一个任务又是他紧急之下强塞给纪莨惠的,纪莨惠心里恐怕还恼怒着呢,能做好任务、不节外生枝、都是她识时务了,她定然不会主动帮助时曦,只怕是时曦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她不得不协助,所以这两位目前该是在合作,思及此,他不由摇了摇头,有些可惜纪莨惠只是化魂期初阶的修为、只能操纵六品以下的灵阵,不像他依靠系统能无视这方天地的法则随意操纵一到十二品任何等阶的灵阵,否则他给纪莨惠一个七品杀伐灵阵,定然能将那些黑袍人全数留下,一点后患不落,现在胜负只能看时曦的战斗能力了,想了想,他担心纪莨惠跟时曦玩心眼、耽误事情、出力还不落好,又给纪莨惠发布了新的任务。“配合时曦的行动,保护好自己的性命,不要让时曦以外的人看到你的身形,若是时曦让爆掉灵阵,那你就爆掉灵阵。”

    纪莨惠接到这个命令,有些瞠目,当年她师父花费了两年多的时间布下覆盖她们家整座宅院的四品灵阵,她父亲告诉她、那座灵阵将是他们家崛起和传承的根基所在,灵阵完成之时,不仅镇长和镇上有头有面的人都来他们家道贺,县里头炼武阁分部的人也来了跟她父亲套交情,纪家的族老还特地带着她父亲和她师父去了祖庙告祭,可见四品灵阵的难得和珍贵,但是现在她新认的主上一下子就当她将一个比四品灵阵高两个级别的六品爆掉?那轻描淡写的语气真是……令人无语,先前她还忐忑时曦企图利用灵阵干掉那十几个气势惊人的强者、损害了六品灵阵、她该怎么跟梁漾交代,甚至想着怎么扭转时曦的念头,毕竟不管她怎么怕时曦、梁漾都是她的主上、她有责任和义务保护她主上的利益及物品,何况是六品灵阵这样贵重无比的东西,时曦是她主上的朋友,到底是什么样的朋友还不一定呢,就这么任由对方为己利益破坏她主上的灵阵,怎么也说不过去,可现在,她主上居然这么说,呵呵,她还顾忌什么?

    不过,六品灵阵啊,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抛出去呢?

    以攻伐为主的六品复合型灵阵,对上凝神期的修士是相当勉强的,就算在善用灵阵的人的手里也就是拖一拖凝神期强者的步伐,时曦知道梁漾起初便是这么想的,用灵阵的威力拖住黑袍人的脚步、给他逃走的时间,可是当他察觉到灵阵的使用者的一言一行一个念头都能影响灵阵的气息变幻时、灵阵固有的威力在使用者手中无形中被提高了不知道多少倍,他意识到这其间的机会,当机立断让纪莨惠帮忙,事实上纪莨惠也没辜负他的信任,化魂期初阶的修为、将六品的灵阵运用的得心应手如臂使指、放佛这整个灵阵都是她身体的一部分、一下子就把灵阵的威力发挥到了百分之五百的水平,这样的灵阵使用能力他在此之前闻所未闻,不过也方便他联合自己的护卫将黑袍人分而化之、各个击杀,斩尽阵中黑袍人,随后他领着三名都有伤在身的紫袍护卫出了阵,迎战上在外守着的四名黑袍人。

    纪莨惠眼见时曦出去,阵外杀势惊人,对方的打斗威势完全超越她现在的等级,她考虑到自己出去后不小心被波及到、很容易有生命危险,于是便没撤掉灵阵,继续躲在阵中、观望外面的情境,直看到四个黑袍人都被杀掉,感知到那些人真的没了气息,她才收起阵旗、身形隐匿在空气中,接着眨眼飞身飘进了她的本命灵阵里,一边收起她的本命灵阵,一边对梁漾报告道:“时公子将那些黑袍人都杀了,方圆五里没有其他生命。”

    此时纪莨惠惨白的脸上冒着黑气,布满整张脸蛋,时隐时现,有些恐怖和诡异,梁漾仔细看了眼,琢磨出纪莨惠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脸色顿时黑下来。“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吞噬魂|魄。”

    纪莨惠顿时不高兴了,脸上的黑气更浓郁了些。“我吞噬魂魄强大自身是天赋,何况对方是敌人,又不是自己人或者无辜的人,为什么不能吞噬?”她不是没有原则,只是对着一些敌人有必要饶过对方吗?

    “这对你以后不好。”梁漾说了一句,拿出一枚储物戒指递给纪莨惠。“里面有一些灵体鬼修专用的疗伤药、补充法力的药和一些丹方,以后有机会你按照丹方收集一些药材,集全了我给你炼制丹药。”见纪莨惠接过戒指,他收回手,又道:“方才的风火聚剑阵归你了。”

    纪莨惠惨白的脸上忽的一亮,浮现一丝光彩,怒火消散,也愿意听进去梁漾的话了。“为什么吞噬魂魄对我以后不好?”

    梁漾没回答,吩咐道:“把你的灵阵撤掉。”

    纪莨惠皱着脸嗯了声,撤掉她的本命灵阵。

    梁漾扫过惨烈的战场,抬脚朝时曦走去。

    三名没死的紫袍人看到突然出现的人,一个个都警惕地站了起来,摆出攻击的架势。

    时曦已经盘坐在地上,嘴角都是血,身上被砍得许多地方的伤口都深可见骨,看梁漾出现,摆手阻止自己的护卫的动作,道:“自己人。”咳了一口血,又问越走越近的梁漾。“有疗伤药吗?”

    “有。”梁漾走到时曦身边,蹲下,拿出一个蓝金色的瓶子递过去,笑道:“一枚丹药十五块上品灵石。”

    ☆、第18章

    时曦接过,打开瓶塞,见只是四品的疗伤药,有些失望。“没有品级更高的了吗?”四品伤药对他们而言只能暂时缓解伤势、不能治好伤口。

    梁漾当然还有品级更高的伤药,但是他们家的整体实力太低,能弄到的炼制高阶伤药的药材很有限,炼出来的高阶伤药自然也少,他准备给自己和家人用都不够,寻常哪里会拿出来,这会儿时曦看上去严重,但这些伤显然是不涉及生命的,他便不准备拿出来。“没有,我要回家了,再见。”说着,站起身,他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救下时曦是一回事,可把时曦这个处于皇室内斗境地大麻烦带回去又是一回事,他们家还没那个实力沾上皇家斗争而安然无恙,所以他不打算继续跟时曦纠缠下去。

    时曦倒出三颗药丸吞下,又拿出一枚丹药用灵力化开融进身上较大的伤口上,看着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随即把药瓶丢给自己的下属,开口道:“等下。”他望着梁漾,解下手腕上的储物手镯和腰间的一块龙纹玉佩放到面前地上。“帮我们躲过肃王的追捕两个月,这些全归你,等我安全了,我再给你五十万块极品灵石,并欠你一个人情。”

    五十万极品灵石让梁漾心动了,这可是能短时间内大幅度提升他实力的好东西,迅速地考虑了下自己能用的东西,片刻梁漾挑了下眉,蹲下|身拿起储物手镯,上面的禁制已经被抹去,他的神识直接扫进去,一般的储物宝物跟他的系统背包都不同,普通储物空间没有被分成格子状,东西在储物宝物里都是成堆放的,现在时曦的储物宝物里成品的武器和丹药很少,只有几件,想到时曦的境地和修为,这些东西不是品级太低没什么用处、就是品级太高、用起来需要做大量准备工作、不怎么好用,品级低的就不说了,品级高的成品里却有一件十二品的武器和两颗瓶装的十二品丹药,这对现在的他来说都是超乎想象的好东西,此外那些成堆的上百堆高级材料也是让他忍不住泛起眼热,检查完,神识退出储物宝物,他抬眼看了下时曦。“我们要签个契约,你得保证三件事,第一,交易后不得以任何形式追回你这次付出的代价物品,第二,我们交易的事绝对不外传给第六个人知道,第三,我带你们回去后,你就算了,你身后的三位必须自愿昏迷两个月,你答应的话我就冒险帮你,不然没得谈。”说着他把储物手镯放下。

    时曦的目光沉沉冷冷的,看着梁漾。“你总共有这四个要求?”

    梁漾点头。

    时曦身后的三个人都不想时曦答应下来,他们陷入昏迷、时曦身边便无人保护,太危险了,可事与愿违,时曦略一考虑就同意了。“好,我答应你。”

    梁漾拿出契约纸和契约笔,将两人的交易写清楚,签上字按上他的血指印,递给时曦、让时曦也签上字、按上血指印。

    契约达成,自动烧成灰渣、飞散。

    梁漾把储物手镯和龙纹玉佩捡起来收进系统背包里,顺便拿出四张符箓和四套一品低阶法衣,分别给时曦和三名紫袍人。“这是四品隐身符和敛息衣,博城里的三品城阵虽然常年不启动,但小心无大错,诸位换上衣服、把隐身符贴在身上,紧跟在我身边,不要触碰到任何人,也尽量不要触碰到东西。”语毕,他先把跟在他身边隐身的纪莨惠给收进了灵兵空间。

    紫袍人看向时曦。

    时曦起身接过东西分发下去,将占满血迹的外套直接撕开丢掉,套上敛息法衣,又贴好隐身符,其他紫袍人对视了一眼,又纷纷多看了几眼梁漾,接着迅速换好衣服、贴好隐身符。

    梁漾拿出飞剑变大,开口让四个人站上来,悄悄地放出隐身状态的纪莨惠、令纪莨惠隐身开路,接着将巨剑升空、操纵巨剑飞向博城,将人带回去的很顺利,路上没碰到任何人,进城之前纪莨惠也表示城里平静、风云还没波及到博城,他将纪莨惠收回灵兵空间,回了商行,步入门内他立即拿出他手里放着的一枚操纵七星御河阵的阵令,连接上已启动的阵法,步入后院的拱门,他从阵法内感知除了时曦的气息之外、其他三个紫袍人的气息不动了,他顿时明白这三人的犹豫,他们家的这是能够灭杀凝神期高手的七阶灵阵,这些人犹豫很正常,他也不意外,淡声给时曦传音道:“你那三个属下在大门口站着不动了。”

    时曦听到梁漾的话,转瞬便明白了自己下属的顾虑,七品灵阵不比六品灵阵,他们进入六品灵阵遇到危险尚有一搏之力、有机会破阵而出,可进入七品灵阵,除了他这个修炼了顶级功法和灵技的人之外,那三个人都没有可能破开七品灵阵的禁制结界,何况他们一个个都深受重伤、手里的武器和丹药也全用尽了,走进七品灵阵基本上等同于真正地将生命交给灵阵的主人,毫无还手之力,他们没有顾虑才奇怪,不过都走到这一步了,他选择相信梁漾,自然不会再退缩,当下给梁漾传音。“麻烦梁公子再走一趟把他们带进来了,谢谢。”

    “……不客气。”梁漾意味不明地朝时曦的方向看了一眼。“时曦殿下在这里不要动,等着我。”

    “好。”时曦点头。

    梁漾转身朝大门口走去,在进门的地方站定,给三个紫袍人站的地方传音道:“各位别耽误时间了,赶紧进来吧。”言毕,他转过身朝里面走去。

    这次三个紫袍人不管心里怎么想的,这次倒是没有再故意迟疑,都跟上了梁漾的步伐。

    梁漾将人直接领到了一处地下密|室,这里有六个房间,一个仓库、一个书房、四间卧室,从入口的地方起往下至整套密|室的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画着无数灵纹,密室|里还有两套复合型灵阵,一套主功能是隔绝气息、声音以及屏蔽室内的灵力波动,一套主功能是幻化,可以将室内的能量波动拟化的跟平行的泥土层上的波动一样,防止外人探测,这是他们家搬来的第六年时,他父母费了不少心思亲手做出来以备不时之需的,不过可惜的是在记忆里这套密|室没能挡住魔族肆|虐的脚步,大劫爆发、他父母躲进密室依旧被魔族给揪了出来。

    但是现在给时曦几个人用却刚刚好,外面有七品灵阵,足以让逆神期初阶以下的人忌惮,里面又有专门针对神识探测的幻化模拟型灵阵,他们两家在博城也算是望族,只要没有确实的能被诛灭九族的罪证、就不可能被人挖院开地,神识探测无用、又不挖地三尺,外面他也没有留下几个人进来的痕迹,想在他们梁家查到时曦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梁漾启动室内的两套四品灵阵,入口自动轻轻地关上,镶嵌在墙壁上的照明灵灯一个接一个自动打开。“诸位可以取下隐身符和敛息衣了,另外这里不常来人,灰有点厚,一会儿诸位用法术随便打扫一下,别触碰到隐匿灵阵。”眼看时曦等人露出真容,他拿出一个药瓶递给时曦。“这是画月暗魂丹,八品灵药,凝神期强者吞服后可陷入昏迷、呈现假死状态、气息几近于无,药效是十天,麻烦殿下给您的属下每隔十天服用一次。”顿了顿,他解释道:“这里的灵阵是四品幻阵,最多能遮掩一个凝神期强者的气息,再多它就不行了。”

    时曦走到梁漾面前,眸色深沉,接过梁漾的药瓶。“好。”又随口似的问道:“六品以上级别疗伤药你真的没有了?”

    “您用着效果好的伤药我这里只有半瓶子凝澜化雪丹,别的真的没有了。”梁漾无奈。“我家人用的和从商行售出的丹药武器之类全部是四品及以下的,超过四品的丹药材料几乎没有什么积累,成品的东西更少。”以前他父母都没想过还能晋级到更高阶或炼制五品以上的丹药武器和灵阵,他们修为低、实力弱,弄到高阶材料也保不住、还容易有危险,干脆就不动那些心思,他得到炼制一到十二品灵物能力的消息对父母公开的时间太短,家里还没来得及囤积高阶材料,所以他说的都是实话,他手里除了保命的东西,真没多少高阶灵药。

    时曦也看出梁漾说的是实话,有些疑惑,不过他没多问。“那把化雪丹给我吧,钱回头我单独给你算。”

    梁漾闻言,把化雪丹拿出来递给时曦。“你也别给我钱了,直接给我两副化雪丹的炼制材料行么?”

    “行。”半瓶化雪丹即五粒,时曦倒出三粒分别给他的三个下属,又对梁漾道:“等他们把化雪丹消化掉,我就安排他们服用暗魂丹。”

    “好,你们自己安排就行,我先上去了,有情况我会立即通知你们。”

    “谢谢。”

    “不客气。”梁漾点点头,又给了时曦一些辟谷丹、补灵丹、补血丹等之类的低阶丹药和几套比较宽松的男子换洗衣服,便离开了密室,临走时将密室的门封上,去了书房。

    ☆、第19章

    密室内,一个紫袍人检查丹药无误,张口吞下,忍不住道:“殿下,这小子实在太无礼了!”炼灵期初阶的小小武者、言行举止中居然丝毫没把他们这些凝神期的尊者放在眼里,现在他们要依靠对方、不好做什么,回头有机会定然要好好教训下对方、让对方仔细明白等阶的差异所在!

    时曦不咸不淡地看了眼说话的紫袍人。

    这个紫袍人顿时噤言,心里委屈,身为凝神期的强者、教训个把炼灵期的武者跟戳戳蚂蚁有什么区别?别说梁家这小子了,就是皇子王孙出身的炼灵期武者,他们该给点教训也从来没手软过,梁家小子这回哪怕拿了点报酬、也不能否认他帮了他们,所以他不会真的伤害到这小子,可给点教训怎么不行?

    另一个紫袍人小心问道:“殿下,梁公子师从哪位圣者呀?”一个炼灵期的小武者一点不把超过炼灵期两个大境界的凝神期强者放在眼里,只有一个可能,对方见惯了凝神期强者的温和以对甚至卑躬屈膝、养成了无视凝神期尊者灵压的习惯,而能让许多凝神期强者这般对待的原因也只可能有一个、即对方的直系血亲或者师傅是极其强大的圣者,若是如此,那就可以解释对方为何对他们的身上威压一点都不在意了。

    “不知道。”时曦自己也服了枚化雪丹,冷声道:“不管他师傅是谁,他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救过我两次。”

    此话一出,三个紫袍人便知道他们今后对待梁漾只能讨好、不能打压了,否则就是不给时曦面子,那一点点小心思也只好给掐灭了,时曦虽然不是圣者,可身份尊贵、权势通天,性格又狠绝,惹到时曦的下场只会比惹到普通圣者更凄惨,已经有太多人用血去铸时曦的威名,他们可不想成为流血者之一,同时也都觉得糟心至极,这一趟他们听从安王的命令的来保护时曦、几百号人如今就剩下他们三个、而且他们还需要时曦花钱才能得一个安身之所。

    梁漾没有监听时曦等人的行为,也不知道时曦的维护,他进入书房没多一会儿,就有人敲门。

    外面的人道:“少东家,小的梁荣。”

    梁漾放下毛笔。“进来。”

    门口的侍从推开门,待梁荣走进去又关上。

    梁荣站到屋中间、朝着梁漾拱了下手,一脸愁容。“少东家,您可回来了?”

    梁漾皱眉。“澜宇又惹事了?”

    “……也不算惹祸。”掌柜汇报道:“二公子受胁迫与人斗灵纹,输了两万下品灵石,另外二公子与人斗灵纹用了商行四十七件一品灵器、十二件二品灵器,原本那些人与二公子说的是无论胜负,谁的用的灵器谁付钱,结果等二公子输了,那些人却一口咬死谁输谁付钱,两万下品灵石不是一笔小数字,那些灵器的总价也有62万下品灵石,属下不敢做主认下损失,也不敢把二公子的赌资给那些人,那群人中的一些人天天来商行里闹,一副无赖的样子,我们出动猎者,他们就撒泼,十分打扰商行的生意。”两万下品灵石是二十万白银,六十二万下品灵石是六百二十万白银,几百万白银的损失,他一个小掌柜哪敢应承下来?卖他几万次都不够的。

    梁漾问。“澜宇呢?他现在在哪?”

    “二公子这几天都在后院,没有出来,三餐是婢女们送进去的。”

    “他没说怎么解决他自己惹出来的这件事?”

    “没有。”掌柜摇头,又补充道:“小的也没敢问。”

    “那些人一共有几个人?都是什么人?”

    掌柜答道:“与二公子斗灵纹的人一共有47位,都是晋城金盛书院的学子,他们这次来博城据说是参加五城学院大比的,不知道怎么的和二公子格上了。”犹豫了一下,梁荣苍老的脸上浮现迟疑,停了一停,才道:“不仅咱们二公子遭到了斗战,二老爷府上的嘉宇公子也接到了邀战,听说输了五万白银,被二夫人动了家法、打得下不了床,此外还有赵睿赵都尉家的大公子、韩通判家的五公子,韩五公子不仅输了比赛,还被人废了双腿,膝盖骨完全碎成渣了,灵药都没法修复,以后只能坐抬椅。”也不是没有能医好的灵药,只是那种能生白骨的灵药品级太高、价格是韩家倾家荡产也买不起的,并且这种灵药他们商行也没有,想帮扶韩五公子一把都不行,所以韩五公子只能废了。

    梁漾屈指叩了两下桌面,心里有了猜测,面色凝沉地问道:“只有韩五公子在比斗时受了重伤,其他人都安然无恙地回了家?”

    “是。”梁荣点头,除了他们家澜宇公子,其他人也受了伤,不过都是自家长辈打出来的。“目前我听说只有咱们和韩家没有赔付那些人的赌资。”

    梁漾笑了,意味不明,透着冷意。“你是说这几场比斗那些人还都赢了?”

    梁荣在查到消息后也觉得其中有诈,别人不说,他们家澜宇公子就输的莫名其妙、被要债人送回来的时候嘴里还委屈地念叨什么不可能、他没刻错之类的话,之后就把他自己关到了屋子里。“是,他们跟二公子比斗的是灵纹,跟其他公子比斗的是那些公子们擅长的,项目都不同,但都赢了。”

    “除了金盛书院,还有哪座学院对博城的子弟动手了?”

    “……小的查到的只有金盛书院挑事了。”

    梁漾心里有了谱。“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商楼看着生意,我去找澜宇了解下情况,一会儿找你过来解决。”

    “是,少东家。”有了主心骨,掌柜的心神也定了下来,松了口气,拱手退出书房,顺手关上门。

    梁漾在屋里沉思了一会儿,起身离开书房,去了梁澜宇的小院,见应当在院里屋里服侍梁澜宇生活的婆子、丫鬟、小厮都杵在院门口,一圈十几个人跟着守院侍卫站了四排,还在那交头接耳,登时沉下脸来。“你们不在里面看顾澜宇,在这站着做什么?”

    打头的婆子领着众人给梁漾行礼,解释道:“大公子,二公子今儿早把奴婢们赶了出来,在院门口设下了禁制,奴婢们现在都进不去。”婆子朝院拱门看了一眼,心里也可郁闷,前几天梁澜宇就不让他们进院子了,但他们该做的活计还能寻着机会悄悄进院子做了,并且把二公子用的灵食装好在食盒里、放到二公子的灵纹练功房里,起码照顾好二公子的衣食住,今天早晨二公子不知道怎么火大了,把他们呵斥了一顿、统统赶了出来,现在院门上还挂着禁制,他们压根进不了院子。

    梁漾拧着眉走近院门,抬手伸过去,触碰到院门时、一股温和的阻力把他的手推了回来,反复试过几回,他掌心激出一道青光、操纵着青光飞向院门,一下子便将院门上的禁制给破了,他推开门,对门口的仆从道:“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说着他踏进院门,随手反合上院门,迈步走向梁澜宇的灵纹铭刻室,走到门口,听见里面噼里啪啦的声音,他伸手敲了敲门。“澜宇,开门。”

    屋里的梁澜宇刚做失败了一场铭刻,急的眼圈都红了,听到敲门声,愣是半天才反应过来,从地上爬起来,灰头土脸地去开了门,憋着嘴。“哥,你回来啦。”

    “嗯。”梁漾走进屋里,四下看了看,走到梁澜宇的铭刻台边,拿起台上面刚发生过一点小爆炸的二品灵器养木壶反复看了看,壶体表面还有残余的灵纹痕迹,他来回看了几遍。“你刻的是三品凝木灵纹?”

    梁澜宇稚嫩灰脏的小脸上露出羞赧惭愧的表情,低下头小声道:“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成功。”

    “你跟金盛书院的人比赛用的也是这个灵纹?”

    “……是。”别人都成功了,他为什么就总是也成功不了?梁澜宇想想都委屈得想哭。

    梁漾朝梁澜宇的头顶看了眼,伸手。“给我一个二品养木壶。”

    梁澜宇一愣,抬头看向梁漾,见梁漾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迟疑了下,从储物手镯里给梁漾拿了一个养木壶。

    梁漾接过,笑了一下。“商行库存的养木壶都在你这里了?”

    梁澜宇噘嘴,也不反驳,输了回到商行,他就跑到仓库把养木壶全拿了过来,他不相信自己会失败。

    梁漾拿着养木壶看了看,伸手拿过一旁的灵纹铭刻刀,一边朝着养木壶里输入灵力,一边微幅度地改动养木壶里固有的灵阵,一边在养木壶表面刻上灵纹,半个时辰后,养木壶从浅青色变成了墨青色、透着勃勃生机的毫光,令人望而生喜,灵纹铭刻成功的刹那、养木壶的颜色又从墨青转换为了深青色,配以繁复的灵纹,古朴又瑰丽。

    ☆、第20章

    梁漾把铭刻好的养木壶递给梁澜宇。“看看,你为什么失败,我为什么成功。”

    梁澜宇接过来,反复查看,急的头上都冒出汗了,却仍旧没看出来他哥一次就能把凝木灵纹刻成功的原因,眼豆子冒下来,糊花了小脸,抱着养木壶眼泪汪汪地望着梁漾,脆生生哽咽道:“哥,我看不出来。”

    “你再看看,我刻的与你刻的有什么区别?”梁漾放下铭刻刀。

    梁澜宇举起养木壶,透过泪光再度把养木壶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又是输入灵力、又是保持养木壶的运用状态,反复看到壶底时忽然瞪大了眼睛,那壶底有一个半隐形态的复杂花纹,关键是花纹与壶体表面的灵纹隐隐辉映,他顿时明白过来。“这不是三品凝木灵纹,这是四品聚水养木灵纹!”话音落下,他傻眼了,他现在还没能力铭刻四品灵纹,刻录三品灵纹已经是他的能力极限了,对方的实力与他相差不多,兼之大家比赛前一致约定只能铭刻三品以下的灵纹,最后又都决定铭刻三品凝木灵纹,所以他根本没想过对方偷天换日、不按规矩刻三品灵纹、而是刻了四品灵纹。“为什么呀?”要骗他?

    “他们不是骗你,只是想给你一个教训。”梁漾看梁澜宇回过神了,就不再铭刻上纠结了。“准确点说,他们不仅要教训你,还要教训上次踩着刘州丞上位的那些人的亲眷,你只是被城门大火殃及的小鱼儿。”

    “呃?”梁澜宇纠结。“他们这样不守规矩太过分了。”又问道:“哥,你有办法把三品凝木灵纹刻到养木壶上吗?”

    “没有。”梁漾一口拒绝,看傻子似的看着梁澜宇。“养木壶里本身就有聚木灵阵,再刻上凝木灵纹只是浪费而已,而且你学这么多年的灵纹铭刻都学到狗肚子里了吗?越是相似度高的灵纹和灵阵、其相斥性也越高,聚木灵阵和凝木灵纹的功能几乎完全一样,偏偏支持它们运转的根基又不同,把他们糅合到一起的可能性基本上没有!”所以无论梁澜宇怎么在养木壶上刻三品的凝木灵纹都不可能成功。

    梁澜宇被骂知识学到了狗肚子里,顿时委屈爆发,大哭起来。“哇!”眼泪说掉就掉。

    梁漾冷哼一声。“把剩下的养木壶给放回库房,这回你比赛至今用了多少灵器、全部从你的学习灵纹的材料份例里扣除,什么时候扣完什么时候再给你发放份例。”

    梁澜宇像是被突然掐住了嗓子,哭声戛然而止,不敢置信向来对他温柔宠溺的大哥居然会这么冷酷地待他!这是要断了他的铭刻练习啊!

    梁漾却不管梁澜宇怎么想,转身抬脚朝外走去,离开院子后,跟依旧站在院门口的十几个奴仆吩咐道:“你们进去吧,把澜宇的铭刻室打扫下,再让他好好梳洗一番。”

    十几个丫鬟婆子小厮和四名护卫行礼应是、恭送梁漾离开的背影。

    梁澜宇反应过来,又洗漱、重新穿戴好时,去找梁漾、已经找不到梁漾的身影了,从掌柜那里得知梁漾出门了,他还有些愣神。

    却说梁漾离开了梁澜宇的院子,一边把墨涯和纪莨惠放出来,将梁澜宇遇到的事说了一遍,一边吩咐道:“墨涯,你去将参与比斗的敌我双方的所有家族都查一查,记录下这些人输了比赛后的反应,莨惠,你去金盛书院住的地方,在不暴露你自身根底的情况下、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查清楚他们针对博城一系的人计划,给你们两天时间。”

    两只灵兵应是,分别朝不同的方向飞身而去,在空气里一丝波动都没有留下,起码修者都察觉不到这两只经过时的空气波澜。

    梁漾拎着礼物出了商行,则去了现在的州丞府、他二叔家里,梁淳杰和梁聪都不在,接待他的是他继婶郭氏,互相见了礼,把礼物交给郭氏的侍女,他问道:“二叔他什么时候回来?”

    “一般都是下午回来,阿漾用过午膳了吗?”

    梁漾看了看天色,还没到晌午。“尚未。”

    郭氏笑得可亲可人,温柔如水。“那留下来一起用午膳吧,我这就吩咐人去衙门请你二叔回来。”言毕她转身吩咐了一个丫鬟去衙门请梁淳杰。

    梁漾便没推辞,与郭氏聊了聊闲话,听着郭氏嘴里试探的意味忽然多了起来,他把问题推回去几个,就提出要去看看梁嘉宇。

    郭氏巴不得她亲生儿子嘉宇与梁漾的关系搞好,自然不会阻止,闻言立刻让丫鬟带着梁漾去后院看梁嘉宇。

    梁嘉宇正趴在床上看书,听到外面丫鬟报说他堂哥来看他,立马把书塞到枕头底下,不小心牵到屁股上的伤势,疼得他一阵呲牙,呼呼了两口气,压下惨叫的冲动,朝门口憋气道:“进、进来。”

    丫鬟推开门。

    梁漾走进屋。

    丫鬟从外面关上门。

    梁嘉宇缓缓地轻轻地动了动身子,头探出床外,露出小虎牙。“二哥,你来了。”

    梁漾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受伤了你就别动了,二叔二婶没给你用立时能好的伤药?那天跟金盛学院的学子比斗你是怎么输的?”

    梁嘉宇撇嘴,亮晶晶的眼睛暗淡下来。“我爹说要给我个教训,我娘也不反对,所以只给我涂了普通止血的药,叫我知道疼。”说着他啧啧了两声,皱着脸道:“真的疼啊!”又道:“二哥,我说真的,那天金盛书院的人绝对在灵兽身上做手脚了,或者他们在自己身上做了手脚,否则那头炎虎兽都向我示好了,哪里还会选择他们?不过胜负决断的时间太短,刚分出胜负,我就被家里人给叫了回去,没来得及查清楚,他们但凡有一分脑子现在都不会留下任何证据,或许连那头炎虎兽都不会留下。”他叹了口气,心塞不已,要是给他一点时间,以他精修驭兽的学识、未必没机会找出对方动的手脚,现在却是说什么都晚了。

    梁嘉宇与金盛书院的人比斗的是驯兽。

    梁漾挑眉。“二叔说查了没?”

    梁嘉宇摇头。“我爹没说过要查这件事,也让我不要轻举妄动,我猜这件事绝非晋城金盛书院的人想打压我们博城明升学院的人那么简单,只怕还牵扯到官场上的事。”否则以他爹的脾性、绝不会让他吃这个亏,他们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几万两说给就给了,更何况还让他用伤逃避金盛书院的人的锋芒。“澜宇还好吗?我听说澜宇也输了比赛。”他只是输了几万两,听说澜宇那边输了几百万两,简直……无语。

    梁漾闻言笑了,心里又忍不住直叹气,梁嘉宇比起梁澜宇就大了一岁,但梁嘉宇在事情刚发生的时候就察觉出了不妥,事后更是轻易地分析出了事情的深浅,梁澜宇却只知道钻牛角哭鼻子,压根没得比好么,愁。“澜宇还在那钻牛角尖,对方做局教训澜宇,澜宇就往坑里跳,现在还在郁闷对方无缘无故地为何要害他呢。”

    “……这个。”梁嘉宇有点汗,嘀咕道:“咱们梁家也是有祖业有资源的家族,别人想害我们还需要个光明正大堂堂晃晃站得住脚的事实理由吗?能随便找个借口、做个局都是咱们梁家实力的体现了,我听我爹说当年不分缘由直接来抢咱们梁家资源的人可不止一户人家。”现在他知道的时时刻刻盯着他们梁家、期盼着他们梁家落难、好从而上来撕咬掉一口的人也有好几家,澜宇居然还纠结对方挖坑让你跳的原因?他这位堂弟真是太单纯天真了。“二哥既然找我问这件事,可是心里已经有了打算、需要我帮忙吗?”

    “嗯。”梁漾原本没打算跟梁嘉宇说这件事的,他纯粹是不想面对郭氏才跑到梁嘉宇这里躲躲,不过现在他却觉得跟梁嘉宇提一提也未尝不可。“我正在让人查。”顿了顿他神色凝重起来。“我怀疑这件事和肃王与太子一系的朝堂争夺有关。”

    “叩叩叩。”门敲响,梁淳杰的声音响起。“嘉宇,是爹。”

    梁漾起身去开了门,让梁淳杰进屋,而后顺手关上门。

    梁淳杰启动房间里的禁制,也自己动手搬了把椅子放到梁漾坐的位置旁边,眼神关忧地看着梁嘉宇。“今天好点没?”

    “……肯定不如昨天那么疼了。”梁嘉宇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心里觉得自己父亲真是假兮兮的,把他打得屁|股开花的是他父亲,不让他服用好点的灵药的也是他父亲,如今摆出一副关心他伤势模样的还是他父亲,他父亲要是真关心他伤势,现在给他高阶灵药抹抹也能立时就好啊,不给他好药还摆出这个样子,他也真是不想说话。

    梁淳杰丝毫没理会梁嘉宇话里的刺,问了一句、见梁嘉宇显然没什么问题、也不理梁嘉宇了,转头看向坐下来的梁漾道:“你那边有什么消息?”他可是知道自己这个侄子越来越不简单的,肯定知道些什么。

    ☆、第21章

    “消息还没传回来。”梁漾面色凝沉,反问道:“二叔怎么看?我觉得这件事要牵扯上肃王一系的人。”

    梁淳杰点头,捏了捏眉心,头疼道:“不仅是肃王一脉的动了起来,主要太子殿下那边也出了大问题。”顿了顿他瞥了一眼趴在床上的自己的儿子,见对方耳朵都竖起来了,张口慢慢解释道:“太子殿下这几年总走背运,上个月西海各岛的岛匪不知道出现什么问题,突然聚集起来进攻西林省沿岸的大城掠取资源,太子殿下请命前往西林省,一开始挺好的,还有大捷传回朝廷,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太子掌握着西三省总督与岛匪勾结的证据、准备清理西三省总督及其党|羽的消息忽然传出。”说到这里他满脸郁结。“不巧这消息传出没半个月,西三省总督尚没行动,西瑶省崇州的都尉却忽然兵变反叛,还拉拢到了四个州的兵力,与外逃的盗匪聚到了一起,扬言太子殿下无德无能、只会妒贤嫉能、要求朝廷废太子,废太子当然是不可能的事,但近十万兵匪聚到一起闹事也绝不是一件小事,肃王一系的人趁机大肆编排太子殿下的不好,打击太子殿下一系的党|羽,闹得朝廷内外都不得安宁,这不,咱们晋城这边便是以郡丞为首的肃王一系的人也在打压太子一系的人,贺大人都遭了秧,据说现在在晋城内寸步难行,兵权也被夺了大半,金盛书院的院政来到博城的目标只怕不是给我们这些非肃王一系的人一些难堪,我怀疑他想趁机拉下知州大人。”

    “知州大人准备怎么做?”

    “大人经营博城五年多了,赵睿和我都是鼎力支持大人的公务的。”说到这里,梁淳杰露出纯良和蔼的笑容。“金盛书院的院政不过才正六品的职位,他想替刘京报仇、把博城整个都拉下水,未免太自不量力,原先我与知州大人就担心他会说动郡丞寻到机会为刘京的死进行报复,但是忌惮他身后的肃王、怕招了肃王的眼、并不敢下手,现在他先伸出爪子,肃王在京城虽然搅得风云涌动,可越是这个时候、只怕肃王越没精力关注地方上的事,何况不论刘院政不论心底怎么打算、面上都必须以攻击□□为要,我们除掉刘院政后运作一番、完全能把刘院政的事栽到□□头上。”顿了顿,他眼神微动。“或者干脆让□□出手直接压下刘院政亦未尝不可,不过这个我得好好想想。”

    刘京是博城前任州丞、因修炼魔功犯了梁漾的忌讳、梁漾将刘京贪赃枉法的证据递给了贺明、贺明亲自出手要了刘京的性命的那位官员。

    梁嘉宇听得直撇嘴,他爹总说他说话办事不经大脑,现在他爹说的话又何曾谨慎小心了?话里话外都不把□□和肃王一系的人放在眼里,要是被外人听到了,他们家妥妥会遭殃。

    梁漾听完道:“二叔,刘院政和刘京是同族?”这一点他还真不知道。

    梁淳杰点头,说了一大堆半过时的消息,总算把目的说了出来。“嗯,关系不近,却也没出五服,听说他们小时候还是邻居,后来各家搬走了,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我也是金盛书院闹事后才从知州大人那里听了一耳朵,你认识的那位消息通|天的人能帮个忙吗?”

    “二叔想做什么?”

    “我这里有几处知州大人说的关于刘院政藏污纳垢的地方,只是还没查到确实证据,你方便请那人帮我查一查吗?”梁淳杰笑道:“价格好说。”

    “查些资料没有问题,不过我那位朋友从博城到晋城都得两三天,再查查消息,只怕没十几天做不下来。”

    “十几天啊。”梁淳杰考虑了下,道:“行,那我们约定半月为期,这期间我会想办法稳住刘院政和刘院政背后的郡丞大人,尽量把事情都压下去。”当然他跟梁漾这边说的也只是一条路,此外他与知州大人还有其他的渠道和计划弄掉刘院政甚至是郡丞,但这就没必要告诉梁漾了。“你那位朋友收价怎么算?”

    “等他消息拿回来了再说吧,二叔,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他贩卖消息的价格,上次他是免费提醒了我一句,并未找我要报酬。”

    “哦。”梁淳杰心想那人与梁漾的关系还不错呢。“你知道对方上次为何把刘京的事捅出来吗?”

    “……知道。”梁漾面露犹豫,转而低声道:“刘京修习过魔功,我那位朋友对魔修十分厌恶,见之即杀,不过刘京那时毕竟是从四品的官员,他也不敢随便出手,杀伤官员、对上炼武阁的人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才出此之策。”

    “你朋友修炼的不是魔功吧?”

    “不是,我确定他修炼的是纯正的道门功法。”梁漾顿了下,补充道:“他也是衍月宗的人,跟我同一辈。”

    梁淳杰彻底放心了,衍月宗可是天下正道宗门中排位第二阶梯的一流大宗门,从里面出来的人、还极其厌恶魔修,必然是正统的修士,而非邪门歪道者。“那就好,那我就等你消息了,不过出了这么一件事,你进军营的事可能还得往后推一推。”这种权利角斗的激烈时期进入军营、还是无功无名的情况下占据高位,必然讨不了好,对以后的发展也大有妨碍。“原本我是打算过几天也就是十月初、赶上赵睿招兵的时间点安排你进去的,可惜事有不巧。”

    “我明白,二叔也是为了我的前程好,郡丞大人和刘院政都在那虎视眈眈,哪容得我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能理解就好,你放心,你进军营的事二叔一准给你办的妥妥帖帖。”梁淳杰越看梁漾越觉得满意、就越嫌弃自家的两个不孝顺的儿子,心里直叹息梁漾为何不是他儿子呢?又聪明又懂事又有担当,习武资质好、念书也念得好,听说炼丹布阵的天赋也不差,真是样样都好,不像他两个儿子,一个天天满心都是自己的小心思、一点不相信他这个父亲的安排,一个脑袋瓜子倒是挺好用、却老是看不起他这个父亲的作为,他提点起来都要琢磨一番,有时候他真想把这俩儿子都给塞回他们母亲肚子里算了,看着都糟心呐!

    “那就多谢二叔了。”梁漾拱了拱手。

    梁淳杰笑道:“你来找我除了想了解金盛书院的事,可还有其他事?”

    梁漾摇头表示没事了,他其实还想给梁淳杰一组六品阵盘,可惜梁淳杰家里都是炼灵期的武者,没有一个化魂期的灵者,都操纵不了六品灵阵,至于梁淳杰养的那两位化魂期的供奉,他没考虑过把阵盘交给这两人,否则这俩人起了不好的意思、可比不用六品灵阵还危险。

    梁淳杰站起身。“那行,也到时间了,咱们去吃饭去。”

    梁嘉宇有气无力地跟梁淳杰和梁漾摆摆手道了别,等那两人一出门,他立刻叫丫鬟进来,吩咐道:“去厨房给我拎些饭食过来,炸鸡腿多要两个!”

    “是。”丫鬟屈屈膝,转身退出。

    梁漾在州丞府用过饭就回了商行,见梁澜宇还是一副深受打击蔫兮兮的样子,直接开口把梁澜宇想要说的话给堵回去了。“我这两天要闭关,你就在商行里不要出去,学院那边我会吩咐兮泰给你请假,暂时你也不要去了。”

    梁澜宇的眼眶顿时红了,可怜兮兮地喊道:“哥~”

    梁漾说完扭头就走,回了自己的院子,启动防御禁制,进了练功房,摆出一个六品阵盘启动,确定安全后,他盘膝坐到玉|盘上,拿出一瓶药放了两枚在嘴里,双手放在膝盖上,收摄念头,将丹药吞下,感受到丹药被化开后涌出的温和灵力,他运转起功法。

    两天后,守在练功房门口的纪莨惠和墨涯看到走出来的梁漾,皆是一愣,继而纷纷贺喜道:“恭喜主上进阶炼灵期中阶!”

    门口守门的护卫看不到纪莨惠和墨涯,也听不到这俩灵体的声音,不过同样能感觉到梁漾的气势变化,也恭喜起来。

    梁漾笑笑,给纪莨惠和墨涯传音跟上他,回到独院的正屋后,吩咐管着他常物小库房的婆子道:“你从我库房里取些银子出来,给商行的人每个人发两个月的银钱,另外嘱咐大家不要声张我进阶的事。”

    婆子一脸喜气洋洋地应是。

    梁漾带着纪莨惠和墨涯去了书房,待门关上、禁制开启。“你们查的资料怎么样?”

    纪莨惠先开口。“禀主上,金盛书院那边暗中吩咐学生挑战几位公子的是院政刘韬,带人做这件事的是金盛书院南院的首席学长杨晟,刘韬让杨晟带人挑了十四个博城在职官员家的子弟,根据这些子弟的背景强弱、挑事的人的多少和强弱也不同,两个人计划在五城学院政式大比交流期间、杀掉韩五公子和许司仓大人家的嫡长公子,因韩通判和许司仓是不折不扣的□□。”顿了顿纪莨惠满脸寒气地道:“此外他们会栽赃韩通判与胡云寨的土匪联合曾在五年前清剿了善应镇一座镇子和十几座村子,那些镇民和村民无一例外都被杀害,镇里村里的东西都被抢光烧光了。”这是她通过入梦之术进入了几个学子刘韬和几个学子梦中得出的消息。

    ☆、第22章

    梁漾问。“韩通判与善应镇遭屠|杀洗劫的事有关吗?”

    纪莨惠点头。“有,善应镇劫杀事后是韩通判设计杀了主导屠|杀镇民村民的胡云寨当时的二寨主,算是为镇民村民报了一点仇,这次刘韬联合上了胡云寨,让胡云寨出人陷害韩通判,双方一个立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一个真的有血仇,算是一拍即合,此外现在的胡云寨四寨主姓李,据说是李知州的族人,并且与李知州有怨,在韩通判之事后,李寨主就会跳出来陷害是李知州算计要了韩通判的命。”

    “李知州和韩通判有仇吗?”没证据这话贸然然地说出来谁信呀?

    “听说是没有,而且韩通判还是李知州提拔上来的,但是两个人支持的皇子不一样,阵营不同,要说李知州为了自己主子按下韩通判也不无可能。”

    “李知州支持的谁?”

    “李知州支持的是安王,刘院政说安王与肃王以及太子等都不怎么合得来。”

    梁漾恍然,安王的地位特殊,又不比太子低,也不愿意站进肃王或者太子或其他等哪位皇子兄弟争夺皇位的阵营,自然不讨人喜欢,这年头大面上是相当讲究士为知己者死的观念的、各位其中的话说出来信的人估计还不少呢,他二叔一直说他是跟在知州后面的,如此一看、他二叔站的怕也是安王的队伍,这样也好,安王放弃了登基的机会,只要心智坚定就不会陷入夺嫡之争,目前又是皇帝最为宠信的王爷,在炼武阁还有不小的权势,哪怕太子见了都要礼让三分,跟着安王稳当啊。“刘院政这计中计确实毒辣。”最重要的是刘院政上面有从三品的郡丞罩着,下面有一帮身份背景都不差的弟子甘做冲锋刀,中间有郡丞命令下的中低级官员帮衬,外面还有一群匪类小人随时准备联手,刘韬本身又是郡里的豪强大族出身,牌面够好。

    纪莨惠拿出一封信递给梁漾。“这是刘院政和胡云寨大寨主的通信,里面有部分他们的计划,刘院政看完信确定了计划就要把信给烧了,我想着主上可能有用,就针对刘院政施展了一个小幻阵、用一张白纸把信给换了出来,事后又让刘院政自己打翻那个烧信的盆,刘院政是普通的炼灵期高阶的武者,比我低一个大境界,我的幻阵只针对他,没有波及到他身边的化魂期护卫,所以他和他的护卫都没有发现。”

    梁漾打开信看了看,这是个证据,却不足以扳倒刘院政,他收好信,问墨涯。“你那边呢?”

    “回主上。”墨涯拱手。“属下查到的遇到邀战的博城官员子弟一共有19位,其中14位是金盛书院的学子发起的,这14起斗战中5起是群对单,9起是单对单,另外5位的斗战是蓝静书院的学子发起的,5起皆是单对单,输掉的人全部要支付给赢方一万两银子并且负担起堵斗的材料费用,输赢各半。”顿了顿,他继续道:“根据属下的查探,蓝静书院和金盛书院是有联系的,不过这两天属下没见到双方中的有所接触,所以并不敢断定,也没有拿到证据。”

    梁漾点点头,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莨惠,你继续监视金盛书院的人,特别是刘院政,能拿到多少证据就拿到多少证据,但不要随意针对金盛书院的人做什么,更不要被他们察觉到。”又对墨涯道:“你再去一趟晋城,把刘韬和杨晟家查到底,尤其是这几个地方。”他拿起笔将梁淳杰说的几个需要重点查的地方写下来递给墨涯。“查清楚,有铁证就想办法弄到手,没铁证不要碰他们的东西,注意你自身的安全。”

    两个灵体应是。

    梁漾又给了两人两枚通讯符。“如果有特别紧急的事就用通讯符,这个紧急的程度你们自行判断,但是通讯符是有被发现的危险的,所以你们用的时候一定要慎重,能不用最好不用。”

    “是。”墨涯和纪莨惠分别接过符箓,见梁漾没事了,就拱手告退了。

    纪莨惠出了门,看了一眼墨涯,眸色黑得深沉,毫无光亮,一眨眼她收回目光、运起御风术,化作一道波动极浅的风飞速远去。

    墨涯吐了口气,纪莨惠比他高一个大境界还要多,一般人或许察觉不到纪莨惠身上的威压,但同为灵体,他则能清晰地感知到纪莨惠的气息,在纪莨惠面前感觉特别压抑,幸好他的主上是梁漾、看梁漾的意思也没有把他分配给纪莨惠打下手的意思,否则日子只怕会难过,不过他也得努力了,不仅努力完成任务、加重在梁漾身边的重要性,还得努力修炼,尽早突破化魂期,那样才能不用对纪莨惠也下意识地小心,心思转着,他脚步不慢,也运起了御风术,速度极快地朝着晋城的方向兴趣。

    梁漾反复推敲了一下自己的行动,眯起眼想了半响,随后他通过灵阵朝地下密|室感知了下,那块地方周边因时曦等人进入而影响到阵法运转从而翻滚不停的气息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看来时曦已让那三位紫袍人吞服了暗魂丹、减轻了阵法遮掩的压力,心下也是一松,又想到现在博城这么乱,也是机会,何况上一回刘州丞下台后,知州、梁淳杰和赵睿等人就把博城内刘州丞一脉的人也就是肃王党|羽给清理得差不多了,这一回刘院政等人虽然是夹裹着肃王在朝中得势的大势而来、又有晋城的郡丞大人做靠山,但是刘院政实际上在博城能得到的助力很少,而经过刘院政这么一搅合,博城官方上上下下大部分知道些许真实情况的人对肃王一脉只怕都会反感起来,近期如果肃王的人来查找什么,很难得到官方配合,届时官方不给肃王查时曦的人捣乱都是给面子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作为博城最大的灵物买卖商行、并且有两名衍月宗的化魂期弟子坐镇,梁记商行都是被查看的重点,他还是得小心行事。

    这么想着,梁漾先去找了一趟梁淳杰,把刘院政的计划跟梁淳杰说了下,又把那封信也给了梁淳杰,回来商行就下了地下密|室,一眼看到密|室大厅的石榻上躺姿不妥的时曦以及时曦耷拉到榻外的手和塌下翻倒的药瓶,眉头一皱,心下觉得不妙,几步走到石榻旁,伸手抓住时曦的手腕把住脉,一句‘卧槽’脱口而出,先前他只知道时曦伤得很重、却不会波及性命,所以他只担心追兵、却并不担心时曦的性命,事实也是,时曦服用过疗伤药以后、身上的伤口在灵药作用下很快就愈合了,现在的时曦还换了身衣服,身上一点血迹都没有,又干净又清爽,不过此时时曦的脸色和状况却很不好,按照他把出来的脉象,时曦不仅内伤严重,还中了不止一种剧|毒,其中有一种还是效果极强的能干扰人的意识的毒|药,如果时曦没受伤,这种药虽然厉害、估计也不会出事,可现在,他真想呵呵两声,毫无疑问,如果两日前他在山林里没多管闲事、不把时曦带回来,以时曦的状态十有八|九会没命,就算能逃出那十几个黑袍人的围杀、也会很快死于其体内的剧|毒。

    就算是现在,梁漾都觉得棘手至极,下毒容易解毒难呀,何况时曦身体上的几种剧毒凶猛得要命、他也不是全部都认识,这更难办了。

    时曦现在的感觉是自己身处无边无际的剧烈火焰中,灼烧得他浑身都疼得难以忍受,恍恍惚惚中还有各方面都完全符合他审美的美人靠近他,对方一触即走、又反复触碰他的举动更是勾得他欲|火大盛、同时也剧痛无比,忽然一个清凉的东西靠近,他一下子抓住对方抱进怀里,只是这样一点也不能缓解他的疼痛。

    梁漾被时曦骤然拉进怀里抱住,满头都是黑线,旋即肉痛地从系统商城里买了一枚能解大部分非针对灵魂的毒|药的解毒丹,掰开时曦的嘴给喂下。

    时曦立即觉得一股清凉的温水从头浇到尾,舒爽了一下,也将他从那种被彻底烧着的状态解救了出来,他忍着疼痛睁开眼,就看到怀里瞪着他的梁漾,一时晃神。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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