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萧规戾随 番外完结 作者:青衍

    第10节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你摆着这幽怨的脸给谁看啊!”九重头疼的抚额。

    “有鬼!”纪小柏说着紧张的看了看四周,“刚才桌上的茶壶莫名其妙的摔碎了,然后……!”

    “你是不是睡懵了,梦靥了?这青天白日的哪来的鬼?再说了,哪有那么多鬼?”打了个哈欠,九重不以为然道,这王府只出现过先生一个鬼,可先生现在在主子那,这还哪来的鬼?

    “不是!真的!就在我房里!”

    “好吧好吧,在你那是吧?那你等他走了再回去不就得了!什么鬼不鬼的,这有什么好怕?先生不也一样……”九重不耐烦的挥挥手,“你赶紧走!姑奶奶我还没睡够……!”

    看她一副赶人的架势,纪小柏抓紧柱子不撒手,“又不是所有鬼都像先生一样!万一……万一……万一……”

    九重困得要死,听到他“万一”个没完,正想发火,没想却看到他全身僵硬冷汗直冒的样子。

    一时气氛诡异。

    “!!!”纪小柏眼珠子转向九重又转回去,九重被他这古怪的样子镇住,眼珠子随他的目光瞟过去。

    一张白纸正向他们飘过来!

    九重一愣,凤眼微张。这纸上的字迹?!她想起司徒戾那视如珍宝的木箱里收藏的纸张,那上面的字迹和眼前的……如出一辙!

    “先生?”九重试探的叫了声。似是回答她似的,那张纸飞到了她面前。

    接过纸张看完上面的话,九重呼吸一滞,睡意全无。朝被她那句“先生”惊住的纪小柏吼道:“赶紧收拾东西随先生走!”

    纪小柏不明所以的看着她,过了一会才回过神来,“跟先生走?去哪里?”不会是去阴曹地府吧?

    九重把纸张递给他,“情况紧急,你还需要什么,我让人准备!”

    “九重你冷静点!”纪小柏虽然平时有些小白,但遇到自己擅长的事却是十分清醒沉稳。“司徒所中之毒还不清楚,我无法配出解药。贸然前去,若是所带的草药不足岂不是耽误了司徒性命!”

    九重一愣,转头看向刚才纸张飘来的方向,“先生?”

    林萧了然,把司徒戾中毒的症状及杀手的武器特征写下来,顺带把杀手的样子也画了出来。九重立马让人去查。这些年来的经营,除了赚了个盆满钵满外,最重要的还是地下势力的发展。身为一个不受宠的王爷,司徒戾考虑的远比别人多,他虽无心帝王,可也不愿被人当做垫脚石或是棋子,就是为了自保,也应把形势掌控在手里,无论朝堂还是江湖!

    手下很快就传回消息,纪小柏再三确认后才开始配备解药。可这不算很棘手的毒,却让他眉头紧皱。

    解药除了其中一味其他都不是什么珍惜贵重的草药,可偏偏就缺了那一味。

    萏朱,去淤化疗的圣品,五十年一开花五十年一结果,果落需立即食用。否则圣品变毒品!这草药并非十分珍稀,可现下时间紧迫,就是知道哪里有也来不及采摘!

    纪小柏闷闷不乐的趴在桌上,连眼前摆着的美食也失去了往日的吸引力。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纪小柏一想到自己不能救司徒戾就难过得红了眼眶。司徒戾是他的第一个朋友,虽然为人冷淡了些,却是极好的人。不但收留他,给他一个安全的生存环境,让他这性子单纯的人能够快乐无忧地生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还无意中教会自己生存之道……还有先生……那个他素未谋面的特殊存在,为了司徒戾不辞劳苦千里来向他求救,可他却无能为力……想到这样两个视对方为最重要之人的人,若是失去了其中一个……纪小柏憎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先生还在等着他呢!怎么办?

    ☆、第五十五章

    “小纪?”一声熟悉的轻唤响起,纪小柏转过头去焉焉的看了来人一眼。

    “怎么了?”来人原本正为某人爽约来兴师问罪,可见到他那副泫然欲泣的小模样,心不由得微微一沉,就软了语调。又看到他手里被戳得稀巴烂的丸子,更是确定这人发生了不好的事,否则这视美食为命的人,怎么对着一大桌子好吃的还无动于衷?

    “司徒睿……”待意识到来人是谁,纪小柏才想起先前答应了这人的事,脸色讪讪的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失约的。”说着说着刚才红了的眼眶竟冒出了水光。

    司徒睿一愣,不知为何看到这人如此难过的样子心里很不舒服,想到有人害他如此伤心更是觉得莫名的气愤。不想看他为别人伤心的样子……司徒睿觉得自己魔障了,可控制不住的走近他,拍拍他的肩膀,柔声安抚道:“发生了什么事?”

    被他如此温柔的关心着,纪小柏此时脆弱的心灵顿时找到了依靠,激动地伸手抱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胸腹间哭道:“怎么办?我找不到萏朱,救不了司徒……先生……先生一定会伤心死的……怎么办?我是不是很没用?”

    被他抱住的那一瞬,司徒睿身体一僵,随后却被拥抱带来的温暖所惑,渐渐软了身体。左手,轻轻抚弄这人柔软的发丝,另一只,则把那温暖的躯体抱紧。

    一边感受着从怀中人身上传来的温度,一边听着他断断续续的说着,司徒睿总算是明白了发生什么事。把怀里人稍微推开,看到那巴掌大的小脸上挂着的泪珠,心不由得微微抽搐了一下,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令司徒睿越发觉得不妙。

    “好了,不哭了。”司徒睿眉头微皱,看到这人的泪竟会觉得莫名的心疼,还有愤怒。那泪竟是为了别人而流……司徒睿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似乎从遇见这少年的第一天起,他的思维就越来越脱离正常范畴……

    “再找不到萏朱司徒会死的……我不要他死……”纪小柏一发不可收拾,眼泪不要钱似的拼命往外流。

    眉头越发紧皱,司徒睿脸色阴沉。此刻不知为何从这人嘴里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他竟觉得非常不悦。想到这人与别人感情如此深厚,会因别人伤心难过甚至落泪,更是不悦到了极点。

    司徒睿知道自己太不正常了,可也知道不能再让这人这么哭下去。“蓞朱我有,不许再哭!”

    “什么?你有萏朱?”纪小柏满脸泪痕的抬头看他,神情之急迫令他的不悦又加深了几分。这人竟怀疑他的话?

    沉着张脸把他脸上的泪水擦干,司徒睿捏了捏那白嫩的脸蛋,入手柔嫩的触感令他的心情稍微好了些,“之前从边疆回来,父皇因担心我的伤势,赐了不少珍贵药材,里面就有萏朱。我未曾食用,还在那放着。”

    “太好了!司徒睿!”纪小柏闻言兴奋地一把抱住他,一边蹭一边叫道:“司徒睿你真是好人!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司徒睿的不悦被他这么蹭几下就消得差不多了,知道他要救的人是司徒戾,虽说是自己名义上的兄弟,但他们并不亲厚,看在日后盟友的面子上,他自是愿意把萏朱拿出来,可心里还是不大高兴的。“司徒戾对你很重要?”

    “他是我交到的第一个朋友,真心对我好,很照顾我。”

    司徒睿了然,想到这人这样的性子却能活得如此快活,想来都是司徒戾的功劳。了解是一回事,可心里却有些不甘。若这人遇到的第一个人是自己,哪还轮得到司徒戾!

    心下猛地一沉,司徒睿全身不由得一僵。为何这些貌似无知女子吃醋的情绪会出现在他身上?

    太不正常了!司徒睿目光隐晦不明的看着尚因喜悦而激动不已的人,心情更是沉到了谷底。

    “司徒睿!”纪小柏抓着他的衣袖,对情绪毫不显山露水的人道:“可以现在给我萏朱吗?”

    点点头,司徒睿不着痕迹的把他抓着自己衣袖的手拿开。在自己还没弄清某些事情时,与这人保持距离十分有必要!这人太能影响自己的情绪了。

    纪小柏欢呼一声立马跟随司徒睿去了睿王府取药,早些拿到药,那么司徒的性命也多几分保障。

    看着手上被寒玉盒保存得很好的整棵萏朱,纪小柏眼眶红了红,对司徒睿道谢之后迫不及待的赶回安邑王府。

    司徒睿神色莫测的站在那,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半响,叫了人来吩咐了几句才转身走向书房。

    边疆发生了如此重大的事,可京城却一点消息也没有。堂堂天启王爷却遭人暗杀,还得手了……司徒戾此人他看不透,从小到大他冷眼看了十几年,越来越觉得此人深不可测。没想到这人竟被暗算了?是刻意而为之还是……可看纪小柏那副要是找不到萏朱司徒戾就必死无疑的模样也不像作假,难道是另有隐情?不管是那种情况司徒戾都不能有事,那把九五之尊的椅子还等着他去坐呢……

    提笔写下数语,司徒睿微微挑眉,边疆发生如此之事司徒逸竟也没给他来消息,不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先生!先生!我找到了!”纪小柏气喘吁吁的闯进来,冲屋里大声叫道。

    “其他东西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了。”九重把人按在椅子上,给他倒了杯茶。“休息一会马上出发,主子不能再等了!”

    纪小柏点点头,坐着平缓气息。桌上的毛笔无人控制的刷刷写下几行字,纪小柏看完笑着道:“没关系的先生,要是怕我受不住,我把自己弄晕了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一天一夜很快就会过去,不过要辛苦先生了,虽然我不胖但还是挺重的……呵呵……”

    林萧还是有些不放心,他一个鬼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也感到十分难受,更何况一个活生生的还要被当做货物一样扛着的人?

    “先生,没事的!别看他细胳膊细腿的,生命可顽强了!被折磨个一两天绝对没问题!你就放心把他打包到主子那里吧。”九重把所有东西都集中起来,用布包起来,准备连同纪小柏也一起打包进去。“先生放心,小纪自己配了些药,不会那么难受的。”

    眼看时间也不早了,林萧也不再磨蹭,把裹着纪小柏的包袱往肩上一扛就出发,而纪小柏为免途生事端,吃了药就进入了昏睡状态。

    一路跋山涉水,风尘仆仆的林萧终是在第三天下午赶回了军营。把背上的包袱往地下一扔,也顾不得喘口气就急匆匆跑去找司徒戾。

    王熙奇出外打水刚回,就看到一个大包裹从天而降,立马反应过来的他激动地木盆差点都端不稳。

    先生!王熙奇快步上前把包裹打开,昏睡的纪小柏一下子滚了出来。把刚打回来的水往他脸上一波,昏睡了一天一夜的纪小柏悠然醒来。神智还没回笼,可一抬眼就看到眼前冷着张脸,眼底却透出无比激动的许久未见之人,纪小柏就立马清醒过来。

    林萧趴在司徒戾床边,看着脸色比之前更加难看的人,心又开始抽痛起来。“戾儿你看,我把小纪带来了,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幸好在三天之内赶到了……”把完脉的纪小柏松了口气,司徒戾的情况非常不好,还好药材都准备好了。

    看到喝了解药吐了一口黑血后脸色好了许多的司徒戾,林萧悬着的心真正放了下来。可嘴角的笑容刚扬起一半就被生生扼住。一股钻心的痛袭来,林萧痛苦的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前一阵阵发黑。

    被这突发的状况打个措手不及,林萧脸色惨白。不知为何,他有一种十分不妙的感觉。而事实也证明了他的预感是对的!

    怎么会这样!?死死地瞪着突然消失的鞋子,林萧脸上一片死灰。

    发生了什么事?他不是连地府也不收的鬼魂吗?他不是某位大神的灵魂吗?怎么会消失?怎么能消失?

    惊恐万分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从下至上一点一点的慢慢消失,六神无主的林萧只能紧紧地抓着床单。一声微弱的呻口今唤回了他的神志,司徒戾痛苦的闷哼了声,药效发作使得他满头大汗。

    戾儿!林萧转头看向满脸通红的人,心猛一抽。如果他消失了,戾儿怎么办?戾儿醒来若是看不到他一定会疯掉的。自己一手养大的小孩他还不清楚吗?这人把自己看得比他的性命还重要,若是知道自己不见了,那……那……萧甚至想到了这人状若疯狂的样子。

    他绝对不允他变成那样!

    跌跌撞撞的爬到案前,林萧努力平复了下心情才提笔写下数语,心下一片荒凉。

    戾儿,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的不守承诺……若是有可能,请……忘了我!

    无人能见的泪滴落在地,林萧神情凄楚的看着那痛苦呻口今的男子。这样也好,这样就不用再烦恼要如何斩断这惊世骇俗的人鬼之恋……说不定就是因为这样的感情天理不容才让他消失的吧……哈哈哈……

    这样苦涩之至的笑要是落入某人眼里必是心痛得要死,可这躺在床上的人却看不到了。

    林萧死死看着司徒戾,誓要把两世以来唯一爱上的人的模样深刻入脑。他还未曾告诉他自己的感情呢,这样也好,更容易让他死心!可这未曾说出口的爱恋注定无果的爱恋竟是以如此残忍的方式断绝……哈哈哈……这未尝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呢……可心里为什么会如此愤怒?

    是了!如果那一场爆炸令他就此从世上消失那他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游魂,亦不会遇上司徒戾,也就不会生出那惊世骇俗的禁忌之情,也就不会有此刻的痛彻心扉!为什么?为什么?难道是为了惩罚他生前满手鲜血,彼时的大难不死只是为了此时刻骨之痛的灰飞烟灭?

    哈哈哈……林萧狂肆的大笑着,泪水模糊的双眼满是眷恋。

    万念俱灰的他忍着撕心裂肺的痛,把信折好,又提笔写下数语,俱是交代王熙奇与纪小柏好好照顾司徒戾的话。

    戾儿……若是有来生,你我无此隔阂,纵使有万般阻挠,我亦会一一排除,与尔携手!

    不甘的心终是抵挡不住袭来的浓重疲惫感,林萧最后看了床上的人一眼就沉入无边的黑暗。

    ☆、第五十六章

    “萧……”张开沉重的眼皮,司徒戾有些茫然,却仍记着那放在心尖上的人。

    “司徒你终于醒了!”纪小柏欢呼道。

    “主子,您醒了!”饶是一向冷着脸的王熙奇此时也是满脸激动。服了纪小柏的解药,司徒戾因中毒太深晕迷三天才醒过来。

    “萧……”司徒戾询问的眼神投向王熙奇,王熙奇微楞,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司徒戾红瞳一缩,顾不得身体的虚弱,挣扎着起身,“萧怎么了?”

    “司徒你不能乱动!”纪小柏连忙把他按会床上,“你伤势还没好,不要乱动岔了真气!”

    红瞳内肆虐着风暴,王熙奇真怕他会走火入魔,遂小心的道:“先生没事!只是……”当他看到先生的留言时就惊了一把,现下真不知道该如何与主子说。

    纪小柏看他的为难样,有些害怕的看了眼司徒戾,心下想的与王熙奇一样,就怕司徒戾看了先生的留言会发怒,虽说他不觉得司徒戾的模样有什么好怕,可司徒戾发怒的样子衬着他异于常人的容貌着实有些恐怖,已经试过一次他不想再试了。只好讪讪的把萧留给他的信拿出来,“这是先生给你的信。”

    出乎他们意料,司徒戾看了林萧的留言并没有发怒,只是虚弱的笑了笑,无奈中带了些苦涩,还有隐隐的甜蜜?看得就是纪小柏这种神经粗于正常人的吃货也感觉到那里面隐含的无限深情。

    “萧……”司徒戾叹息着闭上眼,手中的纸张紧握。竟是要这般惩罚他吗?因对自己影响过大,这人竟要求在战争结束前不再相见!以此来惩罚他没有守诺而受伤了!

    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司徒戾苦笑连连。罢了罢了……看到自己受伤这人吓坏了吧?肯定也心痛死了!自己让他这么难过的确该罚。可是,萧,你可知,看不到你我会是如何的思念?

    把手上的纸张再看一遍,司徒戾微弯了嘴角。为了早日看到这人,看来他必须尽快结束这场战。

    司徒戾醒来的消息一经传开,整个军营都沸腾了起来。先前听闻安邑王不幸被敌人偷袭得手,中箭昏迷不醒,军中就炸开了锅。不少将士心中担忧,可又不能前去探望,一时间情绪愤然,士气大增。而现在军中士气竟是达到了鼎盛。士兵呐喊着待安邑王痊愈誓要随其把敌人打个落花流水哭爹喊娘!

    与士兵的情绪高涨不同,帅帐里气氛阴沉。范志远黑着张脸把手中的茶杯一把摔在地上。

    “你不是说得手了吗?不是说他死定了吗?啊?现在怎么回事?那人还好好活着?”

    “这……这……”心腹满头大汗的跪在地上,“大人请息怒!那人中了箭绝无生还的可能,除非……除非有人救了他!”

    “救了他?你不是说那毒非常厉害无人能解吗?”范志远咆哮道。

    “是……是这样的没错……可是……可是……”心腹咽了咽口水,眼珠一转,“小人看到有个陌生的少年出入那人的帐篷,一定是那少年把人救了!”

    “少年?”范志远咬牙切齿的问:“哪来的少年?”

    “这……小人不知……”

    “不知还不给我去查!”被大声怒吼的心腹连忙行礼退出,范志远狠狠地抓着兵符,满脸阴狠,“司徒戾这次算你命大,下一次老夫要你必死无疑!”

    事实上,范志远也知道,此后司徒戾会更加小心再难有机会下手,可司徒戾一日不除他就一日难安。可他不知道的是,纵使他再怎么想谋害司徒戾,他也没机会了。

    司徒戾先发难了。从王熙奇口中证实毒害自己的人是范志远后,司徒戾决定不再坐以待毙。就是顾虑军中情况,他也不会让范志远好过。

    别人敬他一尺他敬别人一丈,相反他亦会十倍还之!

    有句话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当范志远莫名的全身抽搐倒在地上,才真正体会到中毒的个中滋味。那种五脏六腑被搅切的感觉令人生不如死。

    短短几天时间,天启军方两名重要之人竟连续中毒,士兵无比愤然,而前来医治的军医则止不住的冷汗连连。顶着众人阴沉的目光,军医抬头看了看床上痛苦得不断呻口今的人,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最终像豁出去般一下子跪倒在地,“恕小人无能,将军所中之毒甚是厉害,十二个时辰内若无解药则会痛苦抽搐至死!”见众人一脸沉痛悲愤的表情,军医又道;“小人听闻安邑王现已无恙,为其救治之人定能救治将军!恳请监军大人将人请来!小人愚庸,无能为力,有愧为军医!愿将军康复后辞职回乡为诸位大人祈福……”

    众人一听还有得救,也不管军医要如何,赶紧的把人请来。来人纪小柏装模作样的查看一番,得出的结论与军医无二,待众人灰心丧气之时,话锋一转,道自己虽不能配制出解药,但可以压制毒性保住范志远性命,可是会有后遗症。因毒素不能清除,积于四肢导致经脉堵塞,血液循环不畅久而久之便四肢僵硬无力,行走不能,严重者甚至会全身瘫痪!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沉默不语,对于一个大半辈子都在马背上驰骋的人来说,不能行走甚至于终年卧榻是多么残忍的打击?可若是不及时救治,那么性命危矣!

    范志远浑浑噩噩间还是听到了纪小柏的话,霎时睚眦毕裂。他就是宁愿死也不要做个全身瘫痪的废人!一下子激动地挣扎起来,想要出声却痛得说不出话来,就那么表情狰狞的瞪着纪小柏。

    “看来将军求生意志十分强烈!”纪小柏无视范志远眼中的恨意,感慨着扭曲事实。

    “那就劳烦公子了。”众人连忙附和,他们不是没看见范志远愤怒的神情,只是若范志远死了可谓麻烦多多,既然纪小柏开了这个口,那么就是范志远要怪也怪不到他们头上来。

    纪小柏也不多说,立马施针下药,果然情况好转了许多,范志远不再痛苦地抽搐,可是却开不了口。淡定的安抚众人这是抑制毒性的副作用,暂时而已,过些日子便好。见状,众人也不好再刺激他,吩咐士兵好好照顾便离开了。

    司徒戾休养了几天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待重新站在点将台上时,下面的士兵欢呼雀跃,士气空前高涨。趁着这个大好时机,司徒戾激烈陈词一番,彻底把士兵们的情绪点燃,再把矛头对准蛮族,这下士兵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立马上战场厮杀一番以解心头之恨。

    全军上下团结一致,以锐不可当之势出战,接下来的几场战役都大获全胜。而司徒戾更是卯足了劲势要把敌人打回老家,层出不穷的作战方式引得众人瞩目,惊叹不已。

    在范志远修养的这段时日,众人被司徒戾的战略智谋所折服,早已默认其最高统帅的地位。范志远虽仍挂着统帅的名头,可形同废人如何再能指挥?且监军司徒逸也早已把消息传回京城,相信再过不久,代理统帅的圣旨就会颁布下来。

    ☆、第五十七章

    果不其然,圣旨来了。前言先把司徒戾最近的战果夸奖一遍,再来是对其能力的认同,命其暂代统帅一职。再就是对范志远苦劳的一番称赞,让其回京养病,赏赐金银万两等。

    来宣读圣旨的是庆帝身前侍候的祁公公的得意弟子小桂公公,此番派其前来是存了磨砺之心。小桂公公宣读完圣旨,就准备让人把范志远抬进马车,好护送回京。

    可司徒戾怎会就此放过他,这人害得萧离开自己,这口气他是如何也咽不下去!天知道,几日不见那人,自己想的快发狂了?还有那个罪魁祸首司徒祺!这些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把事先准备好的东西交给小桂公公,司徒戾仔细的叮嘱他一定要把东西交给庆帝,随后塞给他一些银票,笑道:“小桂公公一路长途跋涉,甚是辛苦!本王本应好好招待才是,奈何边境条件有限,怠慢公公了。这些钱拿回去好好吃一顿,算是本王没尽地主之谊的补偿,另外,范将军有劳公公多多费心了……”

    “奴才惶恐!此乃奴才本分,王爷不必如此。”小桂子连忙推拒,心里却道这王爷倒是挺会做人的。司徒戾坚持,道一路上照顾范将军也要花费不少,这也算是对将军的一番心意。小桂子见推脱不了便笑着接下了。事后拿出来一看,暗叹这安邑王真是大手笔,竟足足给了他五百两,他攒了好几年的俸禄都没那么多!又想到司徒戾待他的态度平和,既不巴结也不轻视,心想与这手握兵权的王爷交好也是件好事,更何况此人并不像宫中传言那般,心下喜悦更是把司徒戾交代的事办妥帖来。

    等庆帝看到呈上来的东西,霎时龙颜大怒。

    “岂有此理!混账东西!”庆帝愤怒的一挥手把茶盏砸到地上,“小祁子,去给朕查清楚来!”大声吼完,庆帝握着手中的纸张满脸阴沉。

    司徒戾要小桂子交给庆帝的就这几张纸,可就是那么几张纸就足以让当今太子地位不保。那上面白纸黑字写着的可是司徒祺如何逼迫范志远谋害自己的罪证!在林萧揪出司徒祺埋下的棋子之后,他便让林萧偷龙转凤,把两人来往间的信偷出来,造了份假的放回去。

    至于为什么说是司徒祺逼迫范志远谋害自己,司徒戾先前安排的时候就考虑到了,庆帝并不喜欢自己,若是说两人一同谋害自己庆帝大多是不相信的,尤其范志远还是庆帝的人。说不定还会认为自己心胸狭窄,因妒忌而无中生有陷害太子。可若是说太子逼迫范志远谋害自己那可就是证据确凿了!

    司徒戾另外附给庆帝的信,用万分悲痛和不可置信的语气道明了事情经过。太子用德妃外甥女设计范家之子,并以此要挟范志远为其效命,而一身正气的范志远自是不可能与太子同流合污,可也不能不顾儿子性命,于是就假意答应太子。可谁知道太子得知他与祈瑞王司徒逸交好,竟怕他支持司徒逸所支持的靖襄王,为剪除敌人羽翼,太子竟要范志远除掉自己!范志远当然不肯,可也害怕太子把自己儿子的事抖出去,到时候德妃发难非得要了自己儿子性命不可。思虑良久,最后把事情经过告诉他,希望他与自己演场戏给太子看。于是就有了他后来中毒事件的发生。但因为是演戏,他自是还好好活着。可太子不知如何得知了真相,怒不可止,竟派人来谋害了范志远!

    范志远中毒甚深,若不救治必死无疑,但若是留住了性命,日后全身瘫痪非得卧床不可。本来范志远这样的性子要其终生卧榻形同废人一般,还不如直接死去的好。可为了指证太子,不让天启江山落入此等不忠不义不孝之人手中,范志远宁愿拖着一副残躯也要留住性命回去见庆帝!

    对范志远此举他无比敬佩,说了许多范志远的好话,可话锋一转指向太子,十分沉痛的道,敌军在前,范志远身为一军统帅,责任重大!太子这样做,难道就不怕乱了军心?这让他很不明白,更不明白的是,司徒祺身为太子,日后那位子自是他的,为何他还要那样对他?他自小的愿望就是驰骋沙场,保家卫国,无论是谁坐上那位置,他只要好好守着边疆就好。至于支不支持司徒睿什么的,他也不多做解释,只是言明靖襄王品德才华无一不让自己敬佩,可这与支不支持什么的完全没有关系,他只是欣赏司徒睿,可他要效忠的只有一个人——皇帝!

    这些话无一不戳中庆帝穴脉!让庆帝大发雷霆之际也透露了其他消息。在知道庆帝属意司徒睿的情况下,声明自己对皇位没兴趣的同时表明自己欣赏司徒睿,即使庆帝不相信自己对皇位毫无兴趣,可得知自己对他属意之人十分欣赏,心里也会高兴几分。若是庆帝相信那就更好!自己将来要效忠的人是他属意之人,那么庆帝更是会用这些证据彻底废掉太子!

    无论如何,反正他的目的都已经达到,司徒祺注定是不会好过的!除了几张纸,他还把范志远的那个心腹和那潜伏在司徒逸身边的小厮抓起来,让人秘密押运回京。两人对质,司徒祺必死无疑!

    司徒戾的这招不可畏不狠,司徒祺要范志远效忠于他本就犯了庆帝大忌,可是他却仍不顾敌军在前谋害统帅!若是这事抖了出去,寒了人心,那么……不顾手足之情,谋害兄弟还是小事,可他挡了自己属意的儿子的路!如此种种,不让庆帝除掉司徒祺都难。

    尚不知情的当今太子还躺在温柔乡中左拥右抱,殊不知偷鸡不成蚀把米,即将大祸临头。

    把祁公公查到的消息看了一遍,庆帝阴沉着脸冷笑连连,“好啊,好啊!如今长大了,翅膀硬了,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把其他兄弟挤掉,好坐上朕的位置!司徒祺啊司徒祺朕倒是小看你了……”

    毫无疑问,庆帝是个权力心极重的男人,就是心里有了属意的继承人也不可能那么早就放下手中的权力,况且庆帝正值壮年,最是如日中天的时候?他原本想着让司徒祺兄弟几个再磨练些年,等司徒睿真正成长起来后,他在暗地里为他铺好路子,再慢慢把权力移交到他手上,待时机成熟再下道圣旨,名正言顺的把皇位传给他。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知道司徒祺兄弟几人间互有摩擦,可也没想到竟会出现这种情况,深深触及了他的底线。

    权力这种东西最是会腐化人心。司徒祺的不择手段是,庆帝的不容他人侵犯的皇帝威仪也是。皇权不容侵犯!即使还念着几分父子亲情也不会轻易了事。

    于是在翌日朝会上,当着被召集前来的诸位王侯、文武百官等人的面,庆帝冷喝一声,命一头雾水的司徒祺跪在大殿之前,然后一脸沉痛的念出废太子的圣谕。

    “朕承太祖、太宗、圣祖、高祖、明祖弘业三十五年,于兹兢兢业业,体恤臣工,惠养百姓,以身表率天下。今太子司徒祺不法祖德,不遵朕训,暴戾淫乱,穷奢极欲,朕包容二十年矣。乃其恶愈张,枉顾朕之谆谆教训,僇辱廷臣之女,专擅威权,鸠聚党羽,残害廷臣!残害手足!若以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为君,其置祖业何地?太祖,太宗,圣祖、高祖、明祖之缔造勤劳与朕治平之天下,断不可以付此人!朕为天子,当维以治安天下,为务令观。今废其太子之位,告谕天下……”

    圣旨一出,底下众臣立马炸开了锅。众人脸色可谓五彩缤纷,尤其是废太子一派人马,一脸灰白的有,满脸通红的有,脸色发青的也有……不管脸色如何,废太子一事已尘埃落定。众人还不太清楚庆帝为何废太子,但从那些罪名上推测的话,重点在于迫害廷臣、残害手足。除开这两个其他的还真不好说,不说太子,就是有些权势的纨绔都会做那些事。什么暴戾淫乱、穷奢极欲、僇辱廷臣之女、专擅威权、鸠聚党羽的,大家都是在私底下谈论就是,可这都摆在台面上了,分明就是庆帝对太子已经不满到了极点!

    司徒祺至今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脸茫然的看着朝堂上窃窃私语的众人,脸色十分难看。

    为何好好的要废掉他的太子之位?凭什么要废掉他!回过神来的司徒祺立马高声喊冤,“儿臣冤枉!请父皇明鉴!定是有小人捏造事实迫害儿臣!儿臣是清白的!父皇明鉴啊!”

    “清白?明鉴?司徒祺,你自己做过的事情,你自己清楚!其他朕就不多说了,可大敌当前,你仅为一己之私竟不顾大局!残害手足不成还威胁迫害我军统帅!你把众将士置于何地?边境苦寒,我军将士抛头颅洒热血只为护我大好河山护我百姓安康,没有他们,你司徒祺哪来的高高在上坐这太子之位?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这样的你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如何对得起天下百姓?!枉朕还对你寄予厚望!你就是这么回报朕的?”庆帝越说越激动,一把把一叠纸扔到他脸上。

    司徒祺抓起一张纸一看,霎时脸色惨白。为何他与范志远的通信会在庆帝手上?再抓一张,竟是他安排的棋子的供词!还有这……竟是他陷害范家之子的经过!再看其他,收受贿赂的、勾结大臣的、设计舒沁儿的……

    点点滴滴竟记录了他所有的罪状!

    心透骨的凉,手一抖,手中的纸张落了一地。司徒祺脸色死白,满眼惊惶。

    父皇这是一定要废掉自己了,若再狡辩可能会惹父皇更加不悦……拳头紧握,司徒祺一咬牙,由刚才事情败露的惊慌失措变成满脸懊悔,“……儿臣知错!儿臣不该听信谗言!不该被妄臣所惑以至于犯下如此大错!儿臣有愧与列祖列宗,有愧与天下百姓……”

    庆帝刚才对司徒祺的指责,使得众人一片哗然。边境战事吃紧,打了几年好不容易有了起色,现下被太子这么一弄,万一……那司徒祺就是天启的罪人了!

    司徒祺跪伏地上,头低着万分悔痛的模样,可低下的双眼却满是愤恨。究竟是哪里出了错?明明他都计划好了,怎么……等等!威胁迫害我军统帅?他什么时候迫害范志远了?明明是范志远向他投诚啊!

    这里有问题!司徒祺心思急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下保住性命最重要!于是继续反省忏悔以博得回转余地。

    司徒祺一派人马见风使舵,机灵的立马附和,道司徒祺因听信小人谗言才会犯下如此错误,请求庆帝从轻发落。其他大臣有的则义正言辞批判,请求庆帝一定要严惩,有的更是落井下石,也有袖手旁观不掺和进来的。

    众人七嘴八舌众说纷纭,庆帝黑着张脸,权衡再三,终是命人将司徒祺囚于文承殿。太子虽是废了,可司徒祺手中残余的势力他还要一一清理干净!

    废太子一事至此落下帷幕。皇后一听闻这事,吓得血色全无,差点昏过去。急急忙忙跑去求见庆帝想要求情,可连庆帝的面都没见到。那些原先依附废太子的大臣更是终日惶惶不安,就怕废太子一事牵连自己,恨不能立马划清界限。

    司徒祺一派人马的夹紧尾巴做人倒是助长了信陵王司徒覃所属势力的气焰。痛打落水狗的事不少人都喜欢做,而庆帝之所以没有将司徒祺贬为庶人逐出皇宫也是考虑到了这点。与其自己动手还要费劲不如让他人代劳,他只需在适当的时候发句话就是了。

    墙倒众人推,在各路人马的围攻下,废太子势力算是真正的土崩瓦解了。此事,最高兴的莫过于信陵王一派,德妃叮嘱司徒覃不要表现得太过,以免招庆帝反感,可司徒覃此人一向自负,骄傲自大的他被司徒祺踩在头上作威作福那么多年,如今司徒祺落到如此地步,怎能忍得住不去幸灾乐祸?当晚就去寻欢作乐,还把心腹等人喊来,好好庆祝了一番。

    ☆、第五十八章

    即使庆帝下旨不准任何人见司徒祺,可司徒覃还是去了。

    “太子殿下,别来无恙啊!”看到往昔威风凛凛的的当朝太子如今这么一副落魄样,司徒覃憋了那么多年的气一朝散尽,上挑的眉眼无不透露着得意。“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古人诚不欺我也!”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下司徒祺,司徒覃深以为然的道。

    司徒祺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只是冷笑着睨着他。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以为是啊,呵呵……如果他不知道那些事,是不是也会和他一样,自以为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然后愚蠢的肆意妄为?

    司徒覃被他眼里的不明意味激怒,大叫道:“司徒祺!别用那该死的眼神看我!你现在只是个被废掉的人,废太子而已!你凭什么用那样的眼神看我?!你还以为自己是那尊贵无比高高在上人模狗样的太子殿下?还自以为比别人高一等?错!你什么都不是!落水狗知不知道?你现在就是个落水狗,只配被我踩在脚下!”

    “原来你是妒忌啊……哈哈哈……”司徒祺轻笑,不顾他扭曲的嘴脸,继续笑道:“想想也是,从小到大,有那次不是我压了你一头?可那也并非我本意啊,身为东宫嫡子又是皇长子,如此名正言顺的我如何是你能比的呢?这些年还真是辛苦你了,忍气吞声的滋味不好受吧?哎,正所谓吃得苦中苦非为人上人,你看,现在我倒霉了,你也苦尽甘来……不过,老三,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哦,乐极生悲!“说到这里,司徒祺意有所指的笑了笑,“说不定这话就是你的写照啊……哈哈哈……”

    “你!”司徒覃气急,狠狠地盯着他,“司徒祺,你现在除了只会耍嘴皮子还能做什么?乐极生悲?哼,我一定会是笑到最后的那个!”

    “哦?那我就拭目以待了,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呵呵呵……”司徒祺不以为然的哂道。

    “走着瞧!”司徒覃一脸倨傲的甩袖离开。

    笑到最后?呵呵……司徒祺拳头倏尔紧握,目光阴狠。曾经他也以为自己会是笑到最后的那个,可现在……被囚于文承殿后,他手中的势力瞬时瓦解,可还是有那么一两个对他是死心塌地。那日一个心腹冒死前来给他传递了一个十分重要的消息,他才知道自己为何会输得一败涂地!

    司徒戾没有死,反而是范志远中了毒不能行动言语,军中权力全部落入司徒戾手中!

    他想了许久,结合心腹陆陆续续传来的消息,才终于想明白。

    司徒戾!那个该死的丑八怪!所有人都被他骗了!

    如此的深藏不露……真是让人可怕的妖怪。想想这么多年来,这人一直忍气吞声,装痴扮傻,把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然后又用借口离开众人的视线发展自己的势力,并且日趋渐大……多好的谋算?他甚至可以想象到,到时这人率领千军万马包围皇城的模样!

    哈哈哈……这人一定会回来报复的!当年他们那么对他,他才不相信这人会大度到不计前嫌!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不是?他想要谋害这人结果反被暗算,落到现在这种田地。而范志远比他更惨,竟形同废人,苟且活着。

    是了是了,一定会这样!那妖怪不会放过他的……司徒祺神志恍惚的想着。眼前浮现一双妖异的红瞳,那森然的目光正狠狠地盯着他!

    心下一紧,司徒祺脸色发白。不行!他要揭穿那妖怪的阴谋!要告诉父皇那妖怪的真面目!

    可这个想法刚冒头就被他自己推翻了。

    废太子废太子废太子!他现在只是个废太子!父皇凭什么听他的?父皇还会相信他吗?再说了,无凭无据,现又无权无势的他,谁会相信?

    难道就这样等着那妖怪回来害自己?司徒祺悲凉的想到,突然神色一凛,不!他才不会坐以待毙!既然就算是告诉众人也没人会相信他,那么干脆谁也不说好了!哈哈哈……不错!为什么要告诉他们?现在自己失了权势,个个都像看笑话一样看他,那他作甚还要好心提醒他们?

    呵呵,就是这样没错!他倒霉了,谁也别想着好过!

    让他想想都有哪些人是要跟着倒霉的?啧啧,人还真多啊……看来这皇宫不安全,得罪过那妖怪的人几乎都聚集在这里,他要趁那妖怪还没察觉前离开!否则弄死现在的他比捏死一只蚂蚁更还容易!

    对!离开这里!他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好好看一出戏,看看那些人是如何倒霉的!

    司徒祺眼神阴霾,透露着几许疯狂。想起刚才司徒覃那番自信满满的“我一定会是笑到最后的那个!”,忍不住大笑起来。

    哈哈哈……司徒覃啊司徒覃,任你想破脑袋你也想不到,你最大的敌人不是我而是那妖怪……真想看看你倒霉时的模样,是不是比我更加落魄更像丧家犬?真是令人期待啊……

    打定主意要逃离皇城的司徒祺让心腹安排好出路,然后偷偷跑去见皇后。

    皇后自司徒祺被废后就被庆帝下了门禁,不得离开凤鸣宫。外面的消息传不进来,里面的消息出不出去,快把皇后急死了。如今一见司徒祺,忍不住声泪俱下。

    “祺儿!”满脸憔悴的皇后看着多日未见的儿子一脸忧心,“难为你了!让母后好好看看!怎么瘦了这么多?”

    “母后!"司徒祺跪倒在地,”儿臣不孝,恐怕不能再侍奉母后跟前了。“

    ”你这是怎么了?快起来!“急忙把他拉起来,皇后忍不住的心痛,昔日意气风发的儿子如今变成这幅模样,可想而知这得受多大的委屈?一边心痛儿子,另一边不住埋怨庆帝。儿子好好的怎么就被废了呢?”祺儿你别急,让母后去和你父皇说,让他把太子之位还给你……“

    ”母后!“司徒祺冷笑着打断她的幻想,”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父皇他这是执意要废了我!母后,别的我就不多说了,你要好好保重!儿臣要离开皇城……“

    “什么?你要离开?你要去哪里?”皇后惊呼着抓住司徒祺,急道,“祺儿,是不是那些贱人说你什么了?没关系,母后定会替你讨回公道!”

    “母后,你冷静点!听我说!”司徒祺努力稳住她的情绪,“现下父皇摆明了态度是要放弃我,难道你要我被囚于文承殿终老一生?说不定还没等我老死司徒覃那奸诈小人就会先害了我!况且,还有个更大的敌人等着我们!我决不能坐以待毙!”

    “可是祺儿,你私自离开皇城,那可是违抗圣旨,要杀头的……”皇后满是担忧。

    “呵呵呵……如果不离开那才是真正的死无葬身之地!”司徒祺阴沉着脸,一样擎苍的道:“母后,我不会就这么认命的!我……”

    当司徒祺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被门外宫女的高声呼喊打断了,司徒祺一惊,三言两语道:“母后,您请保重!孩儿暂且离开,待大计一定,孩儿自会迎您入主汉昭宫(太后寝宫)!”

    “祺儿!”皇后亦是被宫女的呼喊吓了一跳,也来不及问清楚司徒祺,只能叮嘱他照顾好自己。

    “德妃娘娘!皇后娘娘正在休息,您请稍后再来!”宫女拦住来势汹汹的德妃。

    “呵,你是什么东西?给本宫让开!”德妃一脸不屑的把宫女推到一边,宫女眼珠一转,立马上前大声喊道:“德妃娘娘!皇后娘娘凤体抱恙,太医说皇后娘娘感染了风寒,未免把病气过给您,娘娘还是过两天再来探望皇后娘娘吧!奴婢这也是为了娘娘着想不是?“

    “感染风寒?那本宫这做妹妹的更应该好好‘关心关心’了!”德妃不顾宫女阻拦,执意要闯进去。

    宫女眼看拦不住,心里着急,可又不敢冲撞了德妃,这时门内传来皇后气定神闲的声音,“心儿,是谁来了?本宫不大舒服,你让人回了吧。”

    “是,奴婢遵命!”宫女应了声,转身对德妃道:“德妃娘娘,您就请回了吧?”

    德妃心里冷哼一声,柳眉一挑,竟是上前一把把门推开,宫女脸色一白,急忙想要把人拦住,可德妃早已跨进了门。

    “今日听闻姐姐身体不适,妹妹心中担忧,急忙赶来瞧瞧,没想却被拒之门外了。我的好姐姐,你这不是辜负了妹妹我的一番心意嘛?瞧,我还特地顿了补品过来给姐姐好好补补身子,姐姐可不能这么不赏脸啊……”德妃笑着走进来,先是不动声色的扫了圈,随后才把目光投在慵懒的躺在凤榻上的皇后身上。

    德妃的执意闯进早让皇后没了好脸色,现下又装模作样的来关心她?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妹妹好意,本宫心领了!”皇后眼也没抬,淡淡的道了句。原本心中翻涌的怒火也因形势比人强不宜与德妃正面起冲突而生生压抑着。

    “姐姐哪里话,这是妹妹该做的。”德妃见看不出皇后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眼波流转,便笑道:“你我情同姐妹,姐姐身体抱恙,做妹妹的自是该好好关心的。若是往日,还有太子殿下在姐姐跟前侍候着,可如今太子被废,被囚于文承殿,这就是知道了也不能来看望姐姐,那我这做妹妹的更应该多多关心了不是?”

    “你?!”被戳到痛处,皇后凤目圆睁,“德妃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姐姐你倒是误会妹妹了。”德妃看似无意的踱到窗子旁,四处查看了下,“妹妹只是担心姐姐无人照料又心挂儿子才特地跑过来陪姐姐聊聊天,好好开导开导。看来倒是好心被当作驴肝肺了……”

    “收起你的假仁假义!本宫不需要你关心!”皇后不屑道。

    “哎,我说姐姐,好好的怎就发起脾气来了?”德妃好脾气的笑了笑,“好好,是妹妹的错,不应该提起你的伤心事,不过这事啊你就看开些吧,啊?别总是憋在心里,你看你都给憋出病来了。再说啊,人要往好的地方想。废太子虽然被囚禁了,可还是皇子不是?这比被贬为庶人,永世不得入京可强多了。比起普通老百姓还不是锦衣玉食荣华富贵?虽然不比往日,但……”

    “住口!”皇后气得发抖,“你给我滚!这里不欢迎你!”

    “哎呀呀,真是对不住了,妹妹一向心直口快,姐姐你可别跟妹妹计较啊!”德妃一脸抱歉。“好好,我不说了,免得姐姐你被我这么一气就……那可就是妹妹的过错了。虽说国不可一日无君,也不可一日无后啊……”德妃装模作样的长叹一声,而后话锋一转,娇笑道:“那姐姐你可要好好的呆在这凤鸣宫做稳你的后位了!哈哈哈……!”

    “你……你……!”皇后被气得脸色发白,一把抓过榻边茶几上的茶盏狠狠摔到地上,“滚!滚出去!”

    “哎,姐姐你别气啊,万一妹妹的乌鸦嘴灵验了那就不好了……”德妃看她气得不轻更是笑颜逐开,“好了好了,妹妹这就走。哎,这凤鸣宫妹妹才来过几次呢,倒是挺喜欢的,可姐姐要赶人了,本宫也不能死皮赖脸的赖着不走。反正日后都是要住进来的,那就以后再好好看看了。”说完看也不看皇后一眼,仪态万千的转身走了出去,可经过之前那个宫女身边时,却停了下来。

    “心儿是吧?你可要看好你家皇后娘娘啊,千万不要让她想不开啊!呵呵呵……”语毕娇笑连连的走了,剩下身后抓狂的皇后。

    “滚!全都给我滚!德妃你个贱女人,我要你不得好死!”

    耳边的叫骂声渐远,德妃脸色不大好看。她今日来可不是来找骂的。

    自从皇后被禁足,她就派了人好好盯着凤鸣宫。她原本想着皇后那女人会受不住跑出来去看废太子,以借此参她一本,好把凤印夺过来。没想盯梢的人回来禀报,说是看到有与废太子相貌相似的男子悄悄潜入了凤鸣宫,她一收到消息立马就赶了过来,没想却被一个小宫女坏了事!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的,相反收获可大了!德妃想着不由好心情的微笑起来。

    不得好死……呵呵,那我就要你永世不得翻身!

    嘴角弯出一个狠戾的弧度,德妃叫过心腹宫女小声吩咐了些什么,心腹领命前去,而德妃则回了鸾清宫等待消息。

    半盏茶时间后,心腹回来复命,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德妃,德妃闻言,喜上眉梢,马上前往承天阁。

    庆帝听闻德妃求见,只是皱了下眉便让人进来。德妃是个识大体的聪慧女子,怎会在此时求见?

    德妃打着担心庆帝操劳国事而累坏了龙体,特地送来补品给庆帝好好补补的幌子来替皇后求情。

    “皇上,姐姐因担心孩子坐立不安,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的,如今都病了!太医都看了好几回也不见好……”德妃一脸担忧,细数皇后如何的思儿心切如何的病重。“您不知道,臣妾今日去探望姐姐,姐姐在病中都还念着那孩子的名字……”

    庆帝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也不生气,笑问道:“那以爱妃之见,应当如何?”

    “太医说了,这是心病,非药石可愈!”看了眼庆帝,见其并无不悦,德妃才接着道:“心病还需心药医……皇上,您就看在一位母亲的份上,让人去看看姐姐吧?”

    庆帝听罢,沉默了一会,才道:“罢了罢了,朕今日看在爱妃的份上就让那孽子去见见皇后,免得让爱妃怪朕不通情理……”

    “皇上!臣妾就先替姐姐谢过皇上了!”还以为要废些功夫才能说服庆帝的德妃满是奸计得逞的兴奋。只要宣旨的人去到文承殿看不到废太子,那么……哈哈哈……

    ☆、第五十九章

    果不其然,去宣读圣旨的人没见到废太子立马回禀了庆帝,庆帝得知司徒祺抗旨不尊且不知所踪,大发雷霆,立马下旨抓拿司徒祺。

    德妃在一旁推波助澜,命暗中安插下的棋子指证皇后之前曾与废太子见过面,说是看到一男子从窗户跳了出去,并且把从窗户边捡到的证据拿出来。

    庆帝震怒,言废太子抗旨不尊,将其贬为庶人,皇后罪犯欺君,将皇后打入冷宫。

    德妃一举成为后宫权力最高的女人,众人无不巴结,尤其是原先依附皇后的一干妃嫔更是日日请安,阿谀奉承好话说尽。德妃春风得意人比花娇,同时朝中因废太子倒台、皇后被打入冷宫使得朝中势力彻底洗牌,信陵王一派坐大,德妃母子一时风光无限。

    有人欢喜自有人忧。后宫永远都是个不安分的地,连带着里面的人也永远学不会安分守已。妒忌扭曲的心潜滋暗长,使不完的阴谋诡计层出不穷,

    “嘭!”的一声,贵重的瓷器被摔得粉身碎骨,可主人却还是不消停,继续破坏其他物品以发泄心中怒火。

    “贱女人贱女人贱女人……!”女子疯狂的嘶喊着,满脸嫉恨。“别以为众人都赶着迎合你,就以为自个高高在上了,说到底还不是个妃!就凭你那废材儿子还想爬到本宫头上来!你算个什么东西!当众让我难堪是吧?那我就让你再得瑟一阵子,到时一笔一笔讨回来!”

    想到刚才在御花园赏花,德妃当着一众妃嫔的面羞辱自己的事,女子就恨不得撕了德妃那张高傲的脸。皇后刚被打入冷宫不久,这女人就以一副统领后宫的模样示于人前,嚣张得不得了,更是将与她同等级贵为四妃之一的自己视为无物,挑衅嘲笑无不令她恨之入骨!

    你就尽管得瑟吧,看你还能嚣张多久!女子想到当今天子真正喜欢的是自己,而且属意的继承人是自己儿子时,刚才的怒火霎时烟消云散,满眼得意之色。

    哼,本宫尽管看你们怎么蹦跶!想到那群女人知道最后结果时那花容失色,惊慌失措的模样,女子更是笑出声来。

    无视满屋杂乱,整理好仪容,女子打开门吩咐宫女收拾。

    “莲香,传个口信给睿儿,让他进宫一趟。”女子想了想,终是吩咐心腹道。虽然知道结果,可现在她实在太被动,不能就这么让德妃那女人踩在她头上!

    司徒睿接到传话,眼底寒光浮动,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进宫。最近朝中是非多,这女人安分了这么久,怎么现在突然……

    不要怪他如此称呼这女人,在他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虽然有些看法和女人的不太一致,他也会尊敬的叫声母妃,可是……呵呵,司徒睿冷笑两声。罢了,他倒想去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祈宁宫

    “母妃金安,不知母妃急着召见儿臣所谓何事?”司徒睿淡笑着道,可笑意并未传达眼底。

    “睿儿近来都没进宫探望母妃,母妃甚是挂念。”宁妃笑得一脸温柔,就仿佛所有的母亲看到自己的儿子般。

    “是儿臣的错,最近事务繁忙,加上朝中人心浮动,儿臣不便进宫探望,望母妃原谅。”司徒睿笑笑,可字里行间却透露着疏离。

    司徒睿的性子本身就恬淡,宁妃也不以为意,只是轻叹了一口气,埋怨道:“睿儿自从长大后,倒是与母妃越见疏离了呢,现下还没娶妻就如此,若日后娶了妻,那岂不是要把母妃抛到脑后了?有了媳妇忘了娘,这可如何是好?”

    闻言,司徒睿心里咯噔跳了一下,眸色微沉,却是不露声色,“母妃所言非也,无论如何,您总是养育了儿臣的人,儿臣怎会不管不顾母妃?”

    没错,就是因为你是养育了我的人,我才那么委屈自己做着一些违心的事,才会强迫自己遂了你的意。可这样并不代表你就可以掌控我的人生!请不要提一些让我为难的事,否则,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压抑住自己!人说养育之恩大于生育之恩,请不要让我成为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宁妃非但没有听出司徒睿话里的弦外之音,反而觉得司徒睿语气认真非常,颇为欣慰的道:“好好,我就知道睿儿心里头是挂念着母妃的。母妃很高兴!”

    司徒睿也不接话,静静地等着她的下文。这女人不可能叫他进宫就为了闲聊家常,体现什么母子情深。

    果然……

    “一眨眼,睿儿就那么大了,出宫建府也不能日日进宫探望母妃,你父皇也是偶尔来看一下,这日子倒是越过越乏味了……想想睿儿小的时候,还有睿儿可以陪伴在身边,可现在……”宁妃十分感慨的道:“睿儿长大了,也得有自己的家了。母妃不求别的什么,能看到睿儿成家立业就满足了。那时候,既是睿儿没空进宫看望母妃,让媳妇常常进宫陪陪母妃,那不很好?如果能生个大胖儿子的话就更好了,你知道的,母妃最喜欢小孩子了……”

    媳妇?这就是你的打算吗?司徒睿眼里的寒芒一闪而逝,薄唇挑起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劳母妃操心了,是儿臣考虑不周。娶妻之事儿臣会好好考虑的,请母妃放心。”

    既是你希望的,那么我成全你!

    宁妃以为司徒睿害羞了,笑着道:“这事不用急,母妃都帮你物色好了。”见司徒睿如此上道,宁妃心里越发感到高兴。“高韦大人的千金知书达理是个不错的女子,刘其大人的小女儿温柔娴淑、更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祝铭熙大人家的独女更是不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些女子母妃都见过,相貌人品都不错。就看你喜欢哪家的了……”

    都是些朝堂重臣之女呢,呵呵……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联合他们来壮大自己的权势?司徒睿心里苦笑,曾经那个温柔娴雅的女子怎么就变成了如此权势熏心的模样?

    突然就想到那干净单纯的小人了。司徒睿想着眼神不由得柔和了几分,可下一瞬间却变得冷漠如冰箱。

    我答应你的自会办到!不过,人选得由我来定!

    宁妃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在为难,笑笑道:“是母妃太心急了,这些女子睿儿还不曾见过,哪里能说出个一二来。那母妃安排个时间让你们见见面如何?过两天就是初一,母妃把人都约到天鉴寺……”

    司徒睿也不发表意见,一切都听宁妃的安排。宁妃心里高兴,和他又说了许多话才让人离开。

    ☆、第六十章

    “王爷,您回来了?”管家上前道:“这是您的信。”

    司徒睿接过信,让管家去准备些女子喜欢的首饰,才打开看起来。

    司徒逸写的信,讲了最近一段时间边境发生的事。当看到那段一个叫小柏的少年神医救了司徒戾性命时,司徒睿原本平静的心霎时变得波涛汹涌。

    “小纪……”司徒低喃着睿合上眼,心因为少年的名字变得分外柔软。待睁开眼时,那漆黑的眼里却满是坚定与势在必得。

    他想要他。

    自那日一别后,神思恍惚的他回到府中想了许久才想明白,纪小柏之于他是个怎样的存在。

    他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会如此在意一个人,一个与他同为男子的少年。

    看到他不高兴也开心不起来,看到他受委屈会心疼,看到他为别的男人落泪会愤怒,看到他如此在意别的男人会妒忌……想要和他在一起,即使什么都不干,只是看看,听听他的声音就感到无比安心。想要宠着他,想要护着他,想要与他亲密无间!甚至想要抱抱他,感受他身上的温度,想要亲吻他,在他身上烙下自己的痕迹!

    不是单纯的占有欲,而是夹杂着令他自己也感到吃惊的柔情。希望他开心,希望他过得好,希望他的喜怒哀乐能与自己分享,希望自己成为他最重要之人!

    他不知道自己对他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不同寻常的心思,他只知道,与少年相处的越久这种感情就会愈甚。

    少年身上那份单纯率真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吸引了自己。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接近少年……

    他自小就生活在皇宫阴暗丑陋的阴云里,突然的那么一天,一个纯真如斯的人不经意间闯了进来,自然而然的他就迷上了,并且越陷越深,不可自拔。

    相形见绌。很多东西有了比较之后就更显得自身的拙劣与对方的难能可贵。

    宁妃,他曾视为母妃的女人就是如此。

    自小,她就在他耳边灌输着一定要做个出色的皇子,一定要让父皇喜欢欣赏之类的思想。那时他年少不谙世事时,为了让她开心,不让没什么后台势力的她在众人面前难过,曾一度勉强自己去做个优秀的皇子。可后来,这女人愈发难以理解,耳提面命般的叮嘱令他不甚烦忧。他感到困扰,亦是难过。究竟他是她儿子,还是她用以谋取权势的工具?

    没想这郁闷之下的想法却是一语成鉴了。

    他不记得当初是怎么发现的了,只知道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他是如何的伤心难过与恍然大悟般的绝望。

    他不是她的孩子。

    在十来年前,宫中曾一度发生新生儿离奇死亡的诡异事件,她的孩子也在那次事件中夭折了,无人知晓。没想这野心勃勃的女人竟想到了偷天换日,把寻常百姓家的男婴抱来,于是,母凭子贵。由昭容升为了宁妃,一举挤上四妃之列。真是难为了她有着一副温柔娴雅的外表,却有着一颗胆大包天不顾杀头之罪的雄心。

    对于这个女人,他的感情不可谓不复杂。

    因被抱养,他得以平民百姓之身享尽皇室子弟的荣华富贵,虽非他所愿,可他却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因此得到了许多常人难以奢望的东西。他感激宁妃的养育之恩,可也不愿因此被其利用而丧失自己的人生。宁妃纵使养育了他,可也令他与亲人分离,不能认祖归宗,更是失去了作为一个普通人的自由与乐趣。

    之前他还不知道这些的时候,就是自己再不喜欢大概也会勉强自己接受宁妃的安排,可知道了一切,更加认清了这个女人的野心也就更觉得失望。尤其是她踩到了他的底线,让他忍无可忍。

    为报养育之恩,他心甘情愿听她吩咐就是了,可她不应该把司徒逸拉下水!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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