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君 作者:沦陷

    第6节

    沈湛漾起笑意,一双玉足抵到陆正则胸口道:“我穿的裤子也是你的。”他的一双手灵巧无比,能将一柄折扇玩转出万种风情,他的玉足也毫不逊色,缠住陆正则的领口,将人勾到自己跟前,贴在他的耳边出声若丝地道:“我浑身上下都是你的。”

    这句话意味深长,稍稍转转脑子就能听出来,偏偏陆正则的关注不在这,他用手裹住沈湛抵在胸口的两只玉足道:“为何不穿袜子?”

    沈湛是赤足穿鞋的,抵在陆正则解开一颗扣子的领口,透出丝丝凉意。

    沈湛觉得头疼得厉害,蹬了蹬陆正则的手,想将他蹬开,奈何陆正则抓得紧,他只能将上半身滚了滚,嗔道:“冤家!”

    陆正则岂能真不明白沈湛的意思?他无奈地看着沈湛。

    沈湛决定换个话题:“我送你一件东西。”说着,他从掩襟中取出一只珐琅怀表,放到陆正则手心。

    这只怀表十分花俏,与陆正则的气质截然不同,倒是与沈湛本人十分匹配。

    沈湛扑闪着一双妙目道:“打开看看。”

    陆正则打开怀表,只见怀表内贴着一张沈湛的照片。照片上的沈湛回眸,朝着镜头含嗔带笑,仿佛一个活生生的人儿立在陆正则面前,朝他嗔笑。

    陆正则看着这张照片,一时移不开眼。

    沈湛有小情绪了,捏住陆正则的下颌转向自己道:“我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只能看着我!”

    陆正则失笑,亲了亲沈湛的额头作为安抚。

    沈湛犹不满足,道:“冤家,这样就打发了我?”

    陆正则看着沈湛一开一合的红唇,缓缓覆了上去,沈湛故意使坏,在陆正则即将亲上他的那一刻,侧过脸去,叫陆正则亲在了他的脸上。

    如此手段,使在情人身上那叫情趣。

    沈湛作弄了陆正则一回,将脸转回去,主动贴上了陆正则的唇。

    一回生两回熟,这回两人再亲嘴,再不似日间那样乱亲一气了。他们吮住彼此的唇瓣,辗转缠绵,难舍难分。等到一吻结束,沈湛的唇又红又肿,眼中湿润润的,他往陆正则的怀里一钻,道:“我困了。”

    陆正则:“……”

    他将沈湛抱到床上,脱去外衫,盖上了被子,自己则是洗漱一番后,才回到床上。原以为已经睡着地沈湛突然往他怀里一滚,搂住他道:“晚安。”

    陆正则回搂住沈湛,道:“晚安。”

    第二十七章

    南郊别墅遭到暴徒袭击,一片狼藉,沈湛暂时回不去,就在陆府住下了。

    陆府内人口多,规矩也多,沈湛身份尴尬,窝在院子里不出去。他主动承担了一日三餐,闲暇的时候,就带端午唱唱戏。

    这日傍晚,陆正则回来得早,四人坐在餐厅一起吃晚餐。筷子刚动几下,就听门口传来一道笑声:“吃饭呢?正巧啊。”话音落下,就见一名蓄须的中年男子从门口进来了。

    陆正则与赵三小姐当即放下碗筷,起身叫道:“父亲。”

    不用问,沈湛就已知道来人是谁。

    他拽着端午起身道:“陆总司令。”

    陆总司令进门时是笑容满面的,等他的目光在沈湛身上转过一圈,又在端午身上绕了一圈,回到沈湛的身上的时候,面上的笑容就有点挂不住了。

    “阿则啊……你从南郊带回来的二房呢?我咋没瞧见?”

    这……就很尴尬了。

    陆总司令有四房姨太,膝下四子六女。这四子中,陆总司令对长子陆正则最为器重。原配所出,能力出众,除去赴美留学拿了张肄业证书回来,其他事情陆总司令是挑不出半点错来。

    陆总司令打算让陆正则继承家业,因此对陆正则的子嗣十分看重。赵三小姐婚后三年无所出,陆总司令就盼着陆正则在外头找个小的,早日生个大胖小子。听说陆正则在南郊别墅养了个如花似玉的二姨太后,陆总司令心里是既高兴又好奇,高兴的是儿子终于开窍,在外头养了个小的,好奇的是在外头传得天花乱坠,让自己儿子宝贝得让别人看一眼都舍不得的二姨太究竟生得什么模样。

    这不,好不容易人上了一趟府,陆总司令自然不能错过,趁着晚餐时间来了个突袭,谁料……竟撞见了个男人。

    好看是够了好看了,可是好看顶个什么用?能生儿子么?

    陆总司令觉得五内俱焚,胡子都快烧起来了。

    短暂的沉默后,陆正则开口道:“父亲,我想私下与你谈谈。”

    陆总司令是个沉得出气的:“行啊,咱父子俩好久没谈心了,是该谈谈了。”说完,率先走了出去。

    陆正则跟在陆总司令身后出去的时候,沈湛伸手悄悄地扯住了陆正则的袖口,陆正则安抚地握了握他的手,随即松开了。

    陆正则走后,沈湛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

    赵三小姐道:“你勿要太担心,慎初能搞得定。”

    沈湛嘴上没说什么,心里想得可多了,《白蛇传》里被困雷峰塔的白娘子,《牡丹亭》中生死相隔的杜丽娘,《桃花扇》里被迫许配他人的李香君,无论哪一出,都是夫妻分离。

    陆总司令突然弄了这么一出,余下的三人都没心思吃饭了,赵三小姐叫丫鬟收拾了晚餐,沈湛就回书房了。这两日他都跟陆正则睡在书房,端午一人一间厢房睡着。

    沈湛在书房等了一个多钟头,陆正则终于回来了,他连忙迎上去问:“你父亲同你说了什么?是不是要我们分手?”

    不待陆正则回话,他就用手指捂住了陆正则的嘴:“我不听!我长那么大头一次谈恋爱,不许你始乱终弃。”

    陆正则的神色彻底放松下来,轻轻地捏了捏沈湛的脸颊,忍俊不禁道:“你脑袋里的戏文装太多了。”

    咦?

    沈湛道:“难不成你父亲同意我们的事了?”

    陆正则并未正面回答,而是道:“别担心,有我处理。”

    陆正则这样说,就表明陆总司令不同意他们的事。沈湛想起戏文里,有情人都得经历一番波折才能大团圆结局,他跟陆正则必定也是这样。

    两人简单地梳洗过后就上床睡了,沈湛非常自然地缠住陆正则,搂着他准备睡觉。只是手刚覆上陆正则的背,就觉得手感不对,又摸了两下。

    陆正则抓住沈湛的手道:“别动。”

    有蹊跷!

    沈湛鼻尖一动,凑到陆正则肩上闻了闻,问:“你身上为什么有股药味?”说着,不待陆正则回答,就开始扒他的睡衣。

    陆正则试图阻止,然而沈湛一个翻身压在他身上,压制住他道:“不准动!”

    陆正则见沈湛板起面孔,只好停下手中动作。沈湛动手解开陆正则胸口的扣子,将睡衣从他肩上扒了下来。

    只见后背突兀地缠着两截纱布,从纱布中透出些许血迹,还是鲜红的。

    沈湛一眼就能看出是新受的伤,问:“你爸打你了?”

    陆正则只道:“不疼。”

    怎么可能?

    沈湛心疼极了,伸手想摸摸陆正则的伤口,又怕弄疼了陆正则,中途收了回去。

    他红着眼眶道:“都是我不好。”

    陆正则握住沈湛即将收回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道:“你很好。”

    沈湛继续红着眼眶道:“都怪我没用。”

    陆正则道:“你是最出色的。”

    沈湛:“……”

    他的伤心神色顿时绷不住了,想要发笑。

    他嗔了陆正则一眼,道:“严肃点!不准讲话!”说完不甘心,补了一句,“以后再讲!”

    陆正则闻言闭上了嘴。

    沈湛拿陆正则没法子,翻到他背后,将唇贴在纱布上,一寸寸亲吻他的伤口。

    南郊别墅收拾好后,沈湛马上搬回了别墅,原以为能过上甜蜜的二人生活,事实是……沈湛一连三日都未见到陆正则的面。

    那夜陆正则随陆总司令去了书房,表情心意,将陆总司令气得鞭子都抽出来了。

    昆曲名伶沈香君,陆总司令早在数年前就知道这个人了,将他的次子迷得神魂颠倒,如今又将他最器重的长子带进坑,简直就是他老陆家的克星。

    以陆总司令今日的地位,解决一个沈湛是轻而易举的,只是解决了沈湛,父子间产生嫌隙就不值当了。陆总司令忍了又忍,决定怀柔。

    于是,这几日陆正则都被陆总司令以不同的原因叫回家,昨日还被一位父辈叫去吃酒,席上有好几位美人,燕瘦环肥,任君挑选。

    沈湛和陆正则虽然不见面,但每天夜里都会打电话,一天里做了什么事,陆正则都会告诉沈湛,吃酒的事也没瞒下。沈湛听了,心里好生气,却还是得保持微笑。

    陆总司令想使用美人计,沈湛有自信美人计他不输任何人,只是想起陆正则跟其他女人在一块,他就觉得很不高兴。最让他觉得不高兴的是……

    他跟陆正则都同床共枕好多天了,两人除了接吻,愣是没有更亲密的接触。明明旁人见了他第一面就想睡他,怎么到了陆正则这,两人都睡了好几晚了,就是不出事?

    沈湛开始胡思乱想,心想陆正则对他的喜欢,是不是跟喜欢花草树木是一样的,纯粹欣赏,不存欲念。这样一想,沈湛就更不高兴了!

    他觉得必须见陆正则一面,让他知道,即使他跟其他女人在一块,心里也只能想着他。

    沈湛悄悄往卫兵手里塞了一点钱,道:“你们军长什么时候再去跟人吃酒,你告诉我一声。”

    第二十八章

    沈湛的钱塞过去,翌日就有了回复,说是今晚高参谋长在天香楼请吃酒。

    这天香楼沈湛早有耳闻,出了名的美人云集,里边端菜的一个服务员放在外头,都是百里挑一的美人。

    沈湛得了消息,即刻带着端午上了天香楼。

    酒楼外有卫兵守着,沈湛不想让陆正则晓得他来了,就让跟在身边的卫兵去通融,结果通融着通融着就将赵副官通融下来了。

    赵副官道:“您怎么来了?”

    沈湛道:“我想见慎初一面。”

    赵副官道:“我请军长下来见您?”

    沈湛道:“不用了,我悄悄地看他一眼就好。”

    赵副官:“……”

    悄悄看一眼是怎样看?

    陆总司令不让沈湛同陆正则见面的事,赵副官是知道的,但陆正则有多宠沈湛,赵副官就更清楚了。不管沈湛想如何看,就是在酒楼里捅破了房梁,陆正则都能揽下来。深刻了解到这点的赵副官只是稍作犹豫,就将沈湛带进酒楼,搞了特殊待遇。

    沈湛进了酒楼,想怎样看人也不说,卖了个关子就消失了。赵副官唯恐闹出什么事,后脚就进包厢将沈湛卖了。

    陆正则听完赵副官的汇报,没说什么让他出去了。

    今日设酒席的高参谋长是父辈,除了陆正则,还请了一位京剧名伶。这位名伶生得面若桃花,身着时兴的蕾丝洋裙,烫着卷发,外形十分养眼。

    她早年学过昆曲,高参谋长就请她唱一折。

    昆曲的独角戏就那么几出,这位名伶就唱了一折《寻梦》,她唱功不差,加之身段好,玲珑有致,往那一站便是赏心悦目。

    正唱到“是谁家少俊来近远,敢迤逗这香闺去沁园”,包厢里的珠帘半揭,一名服务员端菜进来了。

    这名服务员脚上踏着小皮鞋,走起路来却悄无声息。她进来的时候,高参谋长的注意力尚在名伶身上,照理说不该被吸引去注意力,可当菜盆上桌的时候,高参谋长硬是让一抹莹白吸引去了目光。

    端上桌的是一盆彩色虾仁,红的、绿色、白的、黄的,颜色煞是好看,然而吸引高参谋长目光的不是这盆菜,而是端着菜的这双手。

    冰雪为肌玉为骨。

    高参谋长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一双手,他甚至想到了这双手的温度,应当是冰的,如此才能将它捧在心口,一点点捂暖了。

    高参谋长不禁心生好奇,究竟该生出怎样的一张脸,才能配得上这双手?

    他将目光往上移。

    天香楼有个特色,包厢以百花为名,牡丹、芙蓉、海棠、玫瑰等。酒楼里的服务员清一色的旗袍配小皮鞋,区别唯有旗袍上的刺绣,牡丹阁里的绣牡丹,芙蓉阁里的绣芙蓉花,所有包厢的服务员站一块,就是百花盛开。

    高参谋长今日定的是海棠阁,因此进来的这名服务员身着海棠花样的旗袍,耳垂上挂着两颗小巧的珍珠耳环,发上簪了一朵娇艳欲滴的海棠花。

    而这张脸……惊为天人!

    纵是广寒宫里下来的仙女,也不能比之更美貌了。

    她将菜端上桌后,慢悠悠地报了菜名:“彩色虾仁,请慢用。”声音又酥又软,听的得人心都要化开了。

    服务员上完菜就要离开,高参谋长怎么舍得这样放她走?正要开口留她下来倒酒,却见她在陆正则身边停下了脚步,手中不知打哪变出一张小纸条,塞进陆正则胸前的口袋中,随后弯下腰去,用在场之人有心就能听见的声音悄声道,“长官,这是我家住址。”说罢,羞赧一笑,抽手就要离去。

    就在她即将抽回手的那一刻,陆正则突然握住了她的手,与之对视,嘴角溢出温柔的笑意。

    服务员更是羞了,娇嗔地瞪了陆正则一眼,手上用力,从陆正则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跑出了包厢。

    在边上看了整场的高参谋长郁闷了,陆总司令找他拉皮条,可就陆正则招惹桃花的本事,哪里还需要人拉皮条?他只要往那一坐,女人就前仆后继了!

    服务员离开后不久,陆正则就醉醺醺地被赵副官从包厢里扶出去了,那位名伶原本跟着一起,哪知一出门,陆正则的眼神就恢复了清明,叫人单独送她回家。

    陆正则坐上汽车,赵副官在副驾驶问:“军长,今晚去哪?”

    陆正则道:“南郊。”

    他从口袋里掏出服务员留下的那张小纸条,上面哪有什么地址,只画了一块木头以及一柄斧头,斧头悬在木头上方,快要砍下去了。

    陆正则回到南郊的时候,客厅的灯正亮着,沈湛穿着一身旗袍斜倚在沙发上,手执金扇,一下下扇得飞快。

    沈湛见陆正则回别墅,巧笑道:“呀,这不是陆长官么?不知昨夜迤逗了哪家香闺,害得人寻梦了?”

    酸。

    酸得牙根都软了。

    只是听人唱了几句唱词,就打翻了陈醋。

    陆正则忍着笑意在沙发上坐下,欲搂住沈湛的腰安抚一番,不料被沈湛用扇打了手,不让近身。不止不让近身,还用一双美目瞪陆正则。

    沈湛瞪得用心,效果却不佳,他此时穿了一身旗袍,挂着耳坠,抹了唇膏,叫人看了只觉得风情。

    陆正则用手刮了一下沈湛的鼻子。

    沈湛顿时瞪得更用力了,用扇子抵住陆正则的胸口,要将他抵开。陆正则道:“我答应你,从今往后,只听你唱戏。”

    沈湛听了这话,仍觉不高兴。他晓得陆正则并未做错什么事,他就是不乐意有人跟陆正则唱暧昧的词,他最不高兴的是,有人惦记着他的木头,想跟他的木头睡觉。

    他都未跟这木头睡过觉!

    现今这世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沈湛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直起身,分开腿跪坐在陆正则腿上道:“冤家,你晓得我为什么生气?”他凑到陆正则耳边,轻轻地往他耳朵里吹了一口气,“奴想与你玉婵娟哩~”

    陆正则神色意外。

    沈湛不悦道:“难不成你对我没有这个意思?”

    陆正则道:“我怕唐突你。”

    沈湛瞬间恢复笑容,循循善诱道:“你怕唐突我,换我轻薄你不就成了?”他扯着陆正则的袖口,道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冤家,我想睡你……”

    这句话出口,陆正则怔住了。

    沈湛的这个念头,称得上是惊世骇俗。

    两人不论是身份地位,或是性格容貌,沈湛都是雌伏的那个,可他竟然想睡陆正则。倘若硬来,沈湛定无胜算,但这世上不是只有武力一种解决法子。

    沈湛勾上陆正则的颈项,娇滴滴,软绵绵,甜糯糯地叫了一声:“陆郎……”

    他用的是小嗓,再配上媚眼如丝的眼神,听得人骨头都酥了,看得人心荡神摇,哪里还舍得拒绝他,叫他失望难过?

    陆正则松了口,道:“好。”

    沈湛喜不自胜,捧住陆正则的脸在他唇上亲了一口,道:“奴一片闲情爱煞你哩!”

    春宵一刻值千金。

    沈湛开始脱衣服了,他不脱陆正则的,先脱自己的。他解开领口,顺着斜襟一颗颗往下,解到第三颗的时候,用力一扯,露出半片香肩,拉着陆正则的手摸了上去。

    裸露在灯光下的那片肌肤美如凝脂,陆正则手一摸上去,就被黏住了,再不舍得离开。

    沈湛一边让陆正则摸他的香肩,一边与陆正则接吻。

    两人的唇舌黏在一块,激烈地亲吻,沈湛的唇膏抹在了陆正则的唇上,又被两人一起吃进了肚子里。

    两人唇上忙得热火朝天,手里也不停下。沈湛胡乱地解开陆正则的军装,探入他的衬衫,抚摸他的胸膛。陆正则不再满足于沈湛的半片香肩,拉住他的衣襟一扯,裂锦声突兀地在耳边响起。

    沈湛怔了一下,松开陆正则的唇,看着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的旗袍,嗔道,“冤家,你怎的这般急色?”

    他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道:“你不准动了,我来动!”

    他推了陆正则一把,将陆正则推倒在沙发上,随后解开陆正则胸前的衬衫扣子,在他胸前吃豆腐。

    美色当前,陆正则却被压在沙发上,只能看不能动。

    沈湛豆腐吃得高兴了,还唱起小曲:“他倚太湖石,立着咱玉婵娟。待把俺玉山推倒,便日暖玉生烟。”

    这哪里是柳梦梅推倒杜丽娘,分明是杜丽娘颠鸾倒凤,推倒了柳梦梅,强他欢会。

    沈湛身上穿的是旗袍,开衩开到小腿,最多只能跪坐,腿都分不开,他吃了一会豆腐觉得行动不便,将旗袍下摆撩到膝上,拉住陆正则的手放上去道:“你现在好撕了。”

    陆正则:“……”

    他认命地将沈湛的旗袍从小腿一路撕到大腿根。

    沈湛获得自由后,动手将自己的裤子脱了。旗袍长长的下摆挡住的大半春光,修长白皙的大腿在开衩处若隐若现。沈湛大方的撩开下摆,露出一条修长的大腿道:“陆郎,你摸摸哩,滑不滑。”

    陆正则摸了,但他按捺着手中的动作,不让自己摸得太过火,免得沈湛又恼羞成怒。

    陆正则摸沈湛的大腿的时候,沈湛就脱陆正则的裤子,他脱衣服喜欢脱一半,只解开了陆正则上身的衬衫扣子,下半身也是如此,只褪到大腿根就停了。陆正则被扒了裤子,本人尚未作何反应,沈湛就先一步埋进他的怀里,满面羞红道:“呀,羞煞人也。”

    陆正则叫沈湛的反应弄得忍俊不住。

    按理说,沈湛害羞成这样,这场情事是做不下去的,偏偏沈湛是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他羞涩完以后,直起身将几根指头送到唇边,伸出舌尖一根根地舔,一边舔一边用露骨的眼神瞧着陆正则,画面香艳极了。

    等他将三根指头都舔得湿津津,探到陆正则身下捅了进去。

    简单的前戏过后,两人就厮缠到了一块,起初不觉得有多痛快,磨合了一会后,渐渐觉出了趣味。

    沈湛的动作渐渐激烈,头上簪的海棠花掉了,长发散了,披散下的黑发与白皙的肩头形成鲜明的对比。小巧的珍珠耳环挂在耳垂上一晃一晃,撩人心间,他却嫌碍事,取下来丢在一旁。

    沈湛平日里大都是矜持的,然而到了这时候,矜持含蓄这几个字早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半开半阖的眼中媚气十足,同时带着攻击性,叫人觉得既销魂又蚀骨,想看遍他的全身,体会万种风情。

    沈湛身上的旗袍已变得十分碍眼,陆正则将手放在腿根被撕裂处,望着沈湛。

    沈湛没有说话。

    只听“撕拉”一声,旗袍从襟口一路撕裂至下摆,从沈湛另一边的手腕上滑了下来。沈湛的全身都现了出来,美玉无瑕,叫人移不开眼。

    两人真真正正地贴在了一块,紧相偎,慢厮连,恨不得肉儿般团成片也。

    沈湛初涉云雨,尝到了趣味,缠着陆正则到床上又来了一回。事后一脸餍足地趴在床上,懒洋洋地不想动。

    陆正则将自己清理干净,挤了一根毛巾替沈湛擦身。

    沈湛戏挺足的,抓着陆正则的袖口依依道:“陆郎,奴家不再是清白之身,你要对奴家负责哩。”

    第二十九章

    沈湛得了陆正则的好处,翌日早上贤惠地伺候陆正则洗漱穿衣,陆正则出门的时候,他还情意绵绵地送上一个吻,将二姨太的戏份做足了。

    昨夜陆正则回南郊别墅是顶风作案,沈湛不想叫陆正则为难,就出了一个主意:“要不……我给你做卫兵吧?”

    这不是顶风作案,这是要上梁揭瓦。

    然而色令智昏,早被二姨太美色迷得不能自拔的陆长官很快就缴械投降了。

    于是乎,陆军长身边多了一个面孔黝黑的卫兵。

    天气好时,就能看见那卫兵跟在陆军长后头到处跑,天气不好时,就不见他的人影。

    某日军队搞演习,中途下起雨来,不少人就注意到陆军长身后跟的那名卫兵,面上淋一滴雨,露出一抹白,面上淋一滴雨,露出一抹白。

    未等他面上的白的都露出来,人就被赵副官拉下去了。

    外人只能看到这些,赵副官看得就多了。两人单独在办公室的时候,陆军长站着他坐着,陆军长坐着他躺着,陆军长忙得不可开交,他躺在沙发上睡着了,陆军长还得停下手中的事给他盖毯子。

    沈湛跟在陆正则身边冒充卫兵的事,陆总司令自然是晓得的,只是他忙于应付日本人,无暇在沈湛身上花心思。

    日本人要求在省内驻兵的事,陆总司令虽然拒绝了,但仍是被扒下了一层皮。日本人野心勃勃,已经到了非战不足以求存的地步,陆总司令经过再三考虑,终于决定停止内战,共同抗日。

    省内成立了“救国会”,允许共党在省内活动,开展抗日救亡运动。

    救国会成立后,陆正则负责组建新军事宜,赵三小姐也加入了救国会,负责宣传工作,发动群众抗日。沈湛跟在陆正则身边,见了不少共党,他觉得赵三小姐跟共党的关系……有些微妙。

    他道:“我觉得,赵姐像是……”

    陆正则坦然道:“她是共党。”

    沈湛吃惊道:“难不成你也是?”

    陆正则道:“我不是。”

    沈湛更是吃惊,虽然陆总司令决定停止内战,共同抗日,然而就在数月前,两方还势同水火,险些爆发一场大战。陆正则是国军,赵三小姐是共党,两人即便是假夫妻,又如何能在一个屋檐下相处数年?

    沈湛忆起赵三小姐曾经提过,她的爱人是为理想牺牲的,如此推断,她的爱人是共党无疑了。

    沈湛道:“你太敢做了。”

    陆正则道:“实属无奈之举。”

    他向沈湛解释了这场婚姻的由来。

    赵三小姐的爱人与陆正则是大学时期的好友,二人的政治选择不同,理想确是相同的。三年前,赵三小姐爱人的身份泄露,遭到枪决,特务顺着这条线摸到了赵三小姐身上。

    赵家是资本家,一旦与共党扯上关系,将毫无转圜的余地。此时能保住赵三小姐的就是陆正则,陆总司令乃一方军阀,手握重兵,即使特务查到他身上,也无可奈何。

    一个受好友所托,一个为了实现爱人的理想,两人开始了一段名不副实的婚姻。

    沈湛听完来龙去脉,心中感慨了会,道:“陆长官可真是重情重义,为了完成朋友的托付,不惜牺牲自己的婚姻。”

    陆正则目不转睛地盯着沈湛。

    沈湛道:“……为何这样看我?”

    陆正则伸手在他鼻尖上刮了一下,低声道:“心悦君兮君不知。”

    沈湛:“……”

    他一直觉得陆正则是块木头,说不出什么动人情话,然而陆正则突然说了,还是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讲出来,。

    他不知道陆正则是开窍了,还是他一直以来都看走了眼,故意刁难道:“赵姐是你的妻子,那我是你什么人?”

    陆正则将沈湛搂入怀中,在他额上烙下一个吻,道:“吾之宝贝。”

    沈湛:“……”

    这哪里是木头能说出的话,听得人心热如火,纵是庙里的小尼姑,也得扯破袈裟,下山去寻一个少哥哥!

    沈湛与陆正则的感情是蜜里调油,难解难分,然而国内的局势与二人截然相反。翌年七月,日军挑起事端,抗战爆发。

    陆总司令赴南京参加国防会议,陆正则留于省内处理大小事宜,沈湛不便再以卫兵的身份跟随,便去了戏班。

    省内局势恶化,两日前,日本特务机关撤离省城,端午所在的戏班唱完最后一场戏,就要解散了。

    端午在戏院唱了一年多的戏,有了自己的戏迷,只是昆曲没落,抵不上台柱张慧春。最后一场戏谢场后,戏班里的人将一口口戏箱往外搬。

    戏班解散,大部分的人前途未卜,耷拉着脑袋,心事重重。沈湛帮着收拾完东西,便要带端午回南郊,卸完妆的张慧春叫住了他们。

    “到我屋里喝杯茶再走?今日这一别,也不知道日后有没有机会再见。”

    沈湛自从冒充卫兵跟在陆正则身边,戏班来得就少了,与张慧春并不亲近,然端午在戏院的这一年,得了张慧春的关照,这点情面还是要给的。

    张慧春作为戏班里的台柱,有一间单独的化妆间,唱戏的行头都是人定做了送的,此时尚未收进箱里。沈湛与端午进屋后,张慧春泡了两杯香片茶。玉兰花闷成的茶叶,芳香袭人,齿颊生香。

    张慧春等沈湛与端午饮过茶,道:“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

    沈湛道:“走一步算一步。”

    张慧春道:“日本人就快打过来了,你们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武汉,多个人多个照应?”

    沈湛的一颗心都挂在陆正则身上,哪里来的心思去武汉,便婉言拒绝了。沈湛同张慧春说了几句,就要告辞,谁料人刚站起来,就觉得手足无力,眼前发花。

    边上的端午只来得及抓了一把沈湛的袖子,就趴在桌上,闭上了眼睛。

    沈湛还能不知道自己是着了张慧春的道?

    他与端午进门到现在,只喝了一口茶。

    沈湛于省内的最大威胁是田中司郎,日本特务机关撤离省城后,沈湛的心便放下了大半,这才叫张慧春有了可乘之机。

    沈湛每回出门都会带卫兵,卫兵跟进跟出十分显眼,加之日本特务机关已经撤离省城,沈湛便让卫兵守在戏院外。

    张慧春下的药起效极快,端午年纪小,茶水刚下肚就晕了过去,沈湛虽然撑得久些,但无力出门搬救兵。他将桌上的茶杯扫落在地,随后从掩襟中掏出手枪,想要鸣枪引起外头的注意。

    陆正则送沈湛的袖珍枪有三重保险,膛内有弹的情况携带也十分安全,然而此时的沈湛浑身无力,意识逐渐模糊,光是掏出手枪就废了不少功夫,三重保险更是成了他的三重阻碍。

    沈湛努力地想要打开保险,张慧春见状连忙扑上来抢夺沈湛手中的枪,沈湛登时被张慧春扑倒在地,枪也脱手了。

    意思逐渐远去,昏迷前,沈湛隐约听见张慧春在他耳边念了一句:“沈师傅,对不住了。”

    十分钟后,两名武生进屋,将一口戏箱搬到停在戏院外的汽车上,随后张慧春坐车离去。

    第三十章

    戏班的人越走越少,班主盯着人将最后两口戏箱装上马车,也要离开。久等不见沈湛的卫兵发觉不对,拦住了班主道:“沈先生还在戏院里?”

    班主道:“沈师傅不是早走了?”

    卫兵一直守在外头,闻言就知道事情不妙,赶紧冲进戏院。后台已经人去楼空,不见沈湛的踪影。

    卫兵身上冒出了冷汗,抓着班主问:“你最后见到沈先生是什么时候?”

    班主战战兢兢道:“半个小时前,我听见慧春叫他和端午进屋喝茶,后来就没见着他们,我以为他们先走了。”

    卫兵让班主带他们去沈湛最后消失前的地方,张慧春的屋内早已收拾干净,唯有放置的桌椅,化妆镜以及一只箱柜。卫兵不抱希望地打开箱柜,却见箱内堆着一叠戏服以及昏迷不醒的端午。

    卫兵将端午搬出来,拍了拍他的脸想弄醒他,却见端午毫无反应,卫兵心急,便用冷水弄醒了。端午虽然醒了,但仍旧迷迷糊糊的,卫兵赶紧问:“你师父呢?”

    “师父……”端午呢喃了一遍,神志才恢复少许清明,道:“张慧春在茶里下了药……我……我昏倒了……我不知道……”

    沈湛被人下药后带走,这事情就严重了。

    卫兵不敢耽误,立即回军部上报,赵副官顾不得陆正则正在会议中,敲门进去附在陆正则耳边将事情说了,陆正则当即出了会议室。

    张慧春的住处很快被卫兵包围,张家的女佣告诉他们,张慧春早上出门后就没回来过。

    张慧春从戏院离开后,带着沈湛一起消失了。

    张慧春与沈湛无冤无仇,犯不着冒这样大的险绑架沈湛,他敢这样做,定是有人幕后指使。

    日本特务机关两日前撤离省城,倘若是田中司郎策划了这场绑架,也得有人里应外合。

    这个里应的人是谁?

    一个名字浮现在陆正则眼前。

    ——交通部长周博衍。

    张慧春能混成台柱,一路顺风顺水,少不了周博衍在背后撑腰的缘故。张慧春能冒如此大的险绑架沈湛,除了生命威胁,就唯有周博衍能指使动他。

    周博衍参与其中,事情就更棘手了。

    陆总司令赴南京参加国防会议,表态拥护全面抗战,然而省内意见分歧。一派拥护抗战,一派主和亲日,认为省内的军事力量根本不足与日军抗衡。

    周博衍正是主和派中的一员。

    周博衍身份不低,陆正则不能公然与之翻脸,陆总司令也不会允许陆正则为了一个戏子闹出大的风波。

    陆正则在屋内静坐了五分钟,下了一个决定。

    他与身在南京的陆总司令通了电话,交代赵副官去办一件事后,下令:“请交通部周部长到军部喝茶。”

    陆正则说是请周博衍喝茶,实则不容人拒绝。

    周博衍被“请”到军部后,笑脸道:“战事将至,陆军长怎么有闲情请我喝茶?”

    陆正则开门见山道:“人在哪?”

    周博衍问:“什么人?”

    陆正则道:“张慧春从戏院带走的人。”

    周博衍神色莫名道:“我不懂陆军长的意思,张慧春?你是说祥云戏班的那个戏子?他干了什么事?”

    陆正则突然毫无征兆地从腰间拔出手枪,顶在了周博衍的脑袋上。

    周博衍面色骤变,维持着镇定道:“陆军长,你这是做什么?”

    陆正则手顶着周博衍的脑袋,重复了一遍:“人在哪?”

    周博衍沉下脸道:“我周博衍大小也是个政府官员,陆军长为了一个戏子枪杀政府官员,这件事传出去,纵使总司令有心护短,怕是难以服众吧!”

    陆正则面不改色道:“谁告诉你我找的是戏子。”

    周博衍神情疑惑。

    陆正则道:“交通部长周博衍勾结日寇,绑架总司令次子,意图动摇抗日信念,阻挠抗日,奉总司令之命彻查此事。”

    陆总司令不会允许陆正则为了一个戏子闹出大风波,他甚至希望有人料理了沈湛,既不伤他与陆正则的父子情分,又解决一个麻烦。

    但当陆正则将沈湛与陆总司令的利益绑在一块的时候,结果就不同了。

    陆正则请周博衍到军部喝茶前,已命赵副官找到陆简明,制造出被人绑架的假象。

    全面抗日势在必行,主和派不愿抗日,那就用枪逼着他们抗日!

    绑架戏子的罪名,可与绑架总司令次子的罪名截然不同。

    周博衍听完陆正则的话,就明白自己成了主和派的出头鸟。用一个戏子卖日本人一个面子是比稳赚不赔的买卖,对象换成陆总司令儿子的话……

    周博衍觉得顶在脑门上的手枪越发冰凉,道:“放下枪,我告诉你他的下落。”

    周博衍告诉陆正则,他早已安排妥当,一旦张慧春得手,就立即将沈湛交到秘密留于省内的日本特务手中,坐最近的一班火车离开。

    最近的一班火车是五点三十分,此时火车离站已有两个钟头,距离他们下车的目的地只剩下一个半小时,无论是坐汽车或是下一班列车,都无法赶上了。

    第三十一章

    沈湛醒来的时候,脑袋疼痛欲裂,耳边“轰隆轰隆”的声响加重了他的头痛,他伸手想揉揉额角,却发觉双手被手铐铐住了。

    沈湛瞬间清醒,迅速打量此刻的处境,他发现自己身在一间车厢内,对面坐着一个头戴毡帽,留着胡须的中年男子,边上站着两个护卫模样的男人。

    中年男子见沈湛醒了,露出一个自认和善的笑容:“醒了?感觉如何?”

    对方不出声,沈湛辨认不出他的身份,对方一开口,那略带奇怪的发音迅速帮沈湛确认了身份。

    ——田中司郎。

    对方作了伪装,方方正正的一撮小胡子改成了两撇胡,身上穿了一件长袍。倘若不开口,没人能看出他是个日本人。

    沈湛确认绑架他的幕后主使是田中司郎后,憎恶地移开了目光。

    田中司郎在沈湛这受惯了冷遇,见状也不动怒,维持着笑容道:“陆慎初将你保护得太好了,我都没机会靠近你,以你的性格,我很难想象,你会心甘情愿地受人保护。”

    沈湛的脑袋仍隐隐作痛,他将头靠在包厢上,闭上了双目。

    田中司郎道:“你难道不好奇,我要带你去哪里?陆慎初如此重视你,你猜他会不会为了你,说服他的父亲跟大日本帝国合作?”

    沈湛终于有了反应,嘴角起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

    田中司郎挑眉道:“你不相信自己的魅力?你知道现在这种时局,我留在省内是件多危险的事情,可我认为,你值得我冒这个险。陆正则不救你也无妨,我会带你回日本,让你为天皇陛下献艺,我相信陛下一定会喜欢你。”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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