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日常田园 作者:朽木刁也
第3节
唐谦和怜惜顾昭阳和顾之礼顾予乐三兄弟,想着三个个小孩营养不良而处于不健康的身体,便希望这灵水能够让他们身体好一些,也算是回报他们的救命恩情。
将淘好的米放进锅里蒸煮,唐谦和又拿着菜开始洗,菜是山里挖来的野菜,味道不算太好但是可以食用,唐谦和看着,心中酸涩,洗着洗着,有些微微失神了,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顾昭阳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唐谦和一副失神的样子。
原地站了一会儿,随后顾昭阳便走到唐谦和面前蹲下,一声不吭的开始洗菜择菜,这些活自从他爹娘死去之后都是他在做,所以手法是很熟练的。
面前多了一个人,唐谦和回了神,他看着留个自己一个头顶的顾昭阳,渐渐地,心中升起了一个念头,越发强烈。
第6章 决定留下(补充)
区别于现代化的厨房工具,古代时候的灶台上就架着一个铁锅,锅很大,更难掌握火候,唐谦和微微叹气,觉得自己还是必须要尽快适应这样的锅做饭才可以。
用不多的食材,唐谦和炒了两个菜又蒸了一碗蛋羹,张梅拿来的三枚鸡蛋用了两个,还有一个,他打算留着明天蒸,三个小孩都是长身体的时候,蛋羹是他能够想到的,鸡蛋最有营养的做法。
炒好菜,另外一旁之前便放进去蒸的饭也已经可以出锅,因为煮饭和炒菜的水唐谦和用的都是空间里的泉水,所以这米饭的米香味十分的浓厚,而本来只是简单的两道菜,味道也十分勾人。
顾昭阳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唐谦和炒菜,他本来以为唐谦和只是说说,却没有想到手法十分熟练,这会儿闻着饭菜的香味,他也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眼底闪过一丝期待。
招呼着一直站在一旁观看的顾昭阳把菜端进去,唐谦和自己则拿着瓷碗盛了三碗饭,拿进放在桌子上之后,想了想,又把自己碗里的饭分到了另外两个碗里——
直到看着两个碗里,饭已经冒尖了这才停下,而他自己碗里,已经只剩下半碗了,不过因为空间里还有水果可以填肚子,所以他也不在意。
顾昭阳看见唐谦和的动作,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底有一丝诧异的情绪,他抿了抿嘴,脸上的表情变了变,最终还是回归到面无表情的模样。
不过看着唐谦和的眼神已经有了细微的变化。
顾之礼闻着香味就从屋子里跑了出来,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奇问道:“味道好香,哥哥,今天中午是煮肉了吗?”在他印象里,只有肉才会这么香。
摸了摸弟弟的脑袋,顾昭阳摇头。
使劲儿吸了吸鼻子,顾之礼一双黑眸扫过桌上摆着的三碗菜,确定里头真的没有肉之后,这才哦了一声,不过这香味还是勾得他肚子里的馋虫都出来了,直想流口水。
顾昭阳看着自己弟弟馋的样子,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己则走到凳子旁坐下,说道:“吃饭吧。”
哥哥都开口了,顾之礼自然屁颠颠地就跑到桌子前坐下,拿着筷子,眼睛亮亮地盯着那碗蛋羹,他已经有好久没有吃到鸡蛋了。
唐谦和把装得满满的米饭放到顾之礼面前,笑了笑,温声说道:“吃吧。”
顾之礼抬起脑袋,冲着唐谦和笑了笑,“谢谢大哥哥。”
唐谦和伸手摸了摸顾之礼的头发,然后将另外一碗装的满满的饭放到顾昭阳面前,“你也吃吧。”
顾昭阳看着唐谦和面前那碗仅仅只有自己碗里二分之一的饭,便一声不吭地把自己碗里的饭舀回唐谦和碗里。
唐谦和看着顾昭阳的动作,抬起头来,表情有些惊讶。
顾昭阳迅速低下头,随口说了一句:“我不饿。”然后就伸手夹了一筷子的菜配着饭扒进了嘴里,嘴里饭菜的融合在一起的味道,让他有种自己根本不是在吃野菜的感觉,于是夹菜的次数多了些。
唐谦和看着小孩明显是关心自己的动作却表现得异常别扭的样子,笑出声来,“谢谢你,小阳,嗯,我这样叫你,可以吧?”
顾昭阳嘴巴包着饭,胡乱的点了点头,不过那微微发红的耳朵,还是出卖了他现在有些不好意思了的事实。
因为是用了空间里泉水的缘故,唐谦和炒的两道菜格外的好吃,哪怕材料只是简单的野菜,配料也是简单的油盐酱醋和白糖,味道也好的出奇。
三道菜很快就被三个正在长身体的孩子瓜分干净,本来是蒸给顾昭阳和顾之礼兄弟的蛋羹到后面,唐谦和自己也分到一些。
虽然只是蛋羹,但是却让唐谦和觉得心里暖洋洋,嘴角的笑意,越发温和。
饭饱之后,顾之礼摸着自己圆滚滚地肚子,转头用清澈的大眼睛盯着唐谦和,话语里满是赞扬:“大哥哥,你的手艺真好,比我娘做的饭菜都好吃。”
说完之后,他又用期待的语气继续说道:“真希望以后每天都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
唐谦和听到这里,双手交叠撑着下巴,笑眯眯问道:“那我以后天天做给小礼吃,好不好?”
顾之礼闻言,眨眨眼,很惊喜:“真的可以吗?”说完之后,又皱起了一张脸:“可是大哥哥身体的伤还没有好啊,而且好了,你就好走了。”
“可以的啊。”唐谦和捏了捏顾之礼的脸蛋,这才转头,看向一直没有开口的顾昭阳。
“小阳,我这几天一直在想一件事情,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外面对我而言,实在太陌生,所以我想要留在邻水村,而我在这里,也只认识你们,所以我想问你,你可以收留我吗?”
唐谦和思来想去,天大地大,他哪里都不熟悉,哪怕身揣空间,若是没有施展的地方,也是毫无用处的,而刚好,邻水村是他醒来之后接触的第一个地方,而顾昭阳是他接触的第一个人。
或许是雏鸟情节,他就是想留下来了。
顾昭阳不答话,就直勾勾地盯着唐谦和看,半晌,才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们家没有多余的钱和粮食。”
“我知道。”唐谦和说道:“我能帮你做家务,也能帮你带弟弟,而且我的粮食我自己可以用劳动换,只要你给我个地方住就行。”
顾昭阳皱着眉头思索着,一旁的顾之礼见了,便伸手抓住自家哥哥的袖子,出声喊道:“哥,我们收留大哥哥好不好。”
唐谦和没有说话,表情也没有多大变化,只是他紧握着的双手出卖了他紧张的情绪。
过了好久,顾昭阳才开口,他看着唐谦和,认真说道:“我可以让你留下来,但是,你要像你说的,用自己的劳动换取粮食。”
唐谦和闻言,松了一口气,他重新笑了起来,如沐春风的:“好,还有谢谢你,小阳。”
顾昭阳虽然嘴上说要唐谦和用自己的劳动换取粮食,他只提供地方让他住,然后事实上,他却并没有真的让唐谦和去帮人家干农活,最多就让他帮着自己洗洗衣服做做饭之类的,都是一些小的家务事,不会太劳累。
一是因为唐谦和的伤还没有好全,二是顾昭阳觉得,唐谦和之前的身份应该是一个养尊处优的,那些农活粗重不说还十分累人,他还不一定能够做好,要是帮不了忙又添了麻烦,那才是无奈的。
不过唐谦和的厨艺很好,这点让顾昭阳十分满意,所以做农活什么的,也就是只是说说而已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眼之间,唐谦和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快要一个月了,他的身体因为有空间泉水的缘故,已经完全痊愈了,现在让一口气他跑个一千米都不是问题。
因为正式在邻水村落户的缘故,所以唐谦和一有时间就会让顾之礼带着自己出去逛逛,认识认识邻水村的人,顺道也看看这里的景色,了解一些关于这个时代的事情。
唐谦和是走出去才知道,这邻水村四周环山,若是放在现代,就是深山老林,与世隔绝的地方。
唐谦和一边看着景色一边听着顾之礼帮自己介绍:“大哥哥,我们这里平时出去到城镇需要走上一个时辰,不过好在山路并不用走太久,走大概半个时辰就是官路,宽敞空旷,所以平时村里人去城里换些东西,还是方便的。”
顾之礼带着唐谦和沿着小路一边走一边给唐谦和解说着,走到一处荒废的田地,他停了下来,眼圈红红的指着那些长满杂草的田地难过地说道:“大哥哥,这里本来是我们家的地,可是我爹娘去世之后,就荒废掉了。”
单手抱着怀里的小孩,唐谦和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顾之礼的脑袋,温声安慰:“小礼,不要难过,你的爹娘,都在天上看着你们呢。”
“我知道的。”顾之礼抬起脑袋,眼神清澈,很是明亮:“哥说过,晚上的时候,抬起头来,就可以看到爹娘了,他们变成星星,每天晚上都会看着我们笑的。”
闻言,唐谦和点头,眼神带笑:“嗯,你哥说的很对,所以小礼不用难过。”
“嗯,我不难过。”顾之礼抬起手抹了抹眼泪,十分坚强,“我们继续走吧,大哥哥。”
“好。”唐谦和的声音很温和,然后迈开脚步,跟着顾之礼继续往前走。
“对了,小礼,为什么你们不把这些田地租出去呢?这样好歹可以换些租金回来,总比荒废着好。”唐谦和又问。
顾之礼歪了歪脑袋,却反问:“租出去?可是大家都有田地啊,为什么要租我们的地,他们自己种地的人手都不够了,怎么还会要我们的土地?而且等到我们忙完爹娘的事情,播种的季节都过去了。”
唐谦和看着顾之礼清澈的眼眸,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原来,没有租出去是因为还没有这个概念吗?
第7章 我来帮你
顾之礼带着唐谦和走了好几天,把整个村子都逛了一遍,这一来二去的,唐谦和倒是也认识了村里不少的人,虽然不一定叫得出来名字,但是已经认熟悉了他们的脸。
村里的乡亲是淳朴的,当顾之礼拉着唐谦和介绍给他们认识的时候,他们的态度也是热情的,笑容是真挚的。
不过等到顾之礼他们离开之后,也会感叹一下,顾家那三个孩子自己都顾不来自己了,却还要收养一个外村人。
但是别人家的事情他们总归不会去参上一脚,而且虽然同村,但是其实也没有熟悉到那样的程度,便也只是摇头叹气而已,然后便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了。
不过这些,顾之礼和唐谦和可不知道,偶尔有些妇人跟顾昭阳熟悉比较熟悉会多嘴一些,不过顾昭阳一向不多话,她们说着,他也就听着,过后也就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次数多了,那些说话的人也不说了。
这些时间,正好是农忙的时节,秋高气爽的正式丰收的好日子,家家户户要忙着割稻子,收庄稼或者其他农作物。
而顾昭阳已经应承了几家人要去帮忙,所以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扛着锄头来,扛着锄头去,清晨早早出去,中午的时候回来吃顿饭,下午又继续去干活,唐谦和看着一个不过九岁的小孩要挑起一个家,只觉得心疼无比。
唐谦和想着自己身体已经完全好了,而且这具身体虽然瘦弱但好歹比顾昭阳一个九岁的小孩大上四五岁,于是自告奋勇的想要帮忙。
饭桌上,唐谦和提出去帮忙的时候,顾昭阳的筷子停顿了一下,然后也没有说话,只是继续自顾自地夹菜扒饭,他很饿了。
这些日子的饭菜都是唐谦和做的,因为用了空间水的缘故,倒是也有些成效,两个小孩明显比之前长了肉的,脸色也红润许多,顾昭阳甚至还长了些个子。
唐谦和见顾昭阳没理会自己,便又说了一次,这次他的目光定定地落在顾昭阳的身上,一眨不眨的,那模样就是非要对方给他一个回应。
顾昭阳这才停下筷子放下碗,语气平静地拒绝:“不用。”
听到这样的回答,唐谦和有些挫败,虽然顾昭阳同意他留下来,但是始终对他还是很疏离,大概是因为父母皆亡的缘故,所以对外人,总是留有一分戒备心——
事实上,这也是人之常情,唐谦和能够理解,只是心里还是觉得郁闷,这样被排除在外的感觉,并不好受。
“为什么?”唐谦和听到自己这样问。
“现下是农忙时节,若是你去了,大概只会给大家添麻烦。”顾昭阳说话很直,半点都不委婉。
这话一说出来,唐谦和立刻懂了对方的心思,不禁笑了出来,一扫之前的郁闷心情,反问道:“你怎么确定我会给大家添麻烦?”
顾昭阳用一种‘你说的是废话’的眼神看着唐谦和,抿了抿嘴唇,十分平静地说着:“你看起来就是那种大户人家的孩子,双手修长,并且毫无茧子,而且皮肤白皙,一看就没有见过多少阳光,虽然没有了记忆,但是任谁都可以一眼就看得出来是从未做过农活。”
唐谦和点头,顾昭阳说的是有道理的,醒来之后,他也检查过自己现在这副身体,确实是属于养尊处优的,而且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那种。
——这般模样的人是会干农活的,跟说谁,谁都不会相信。
不过,这具身体的灵魂已经换了芯子,里头已经变成了自己,所以自然会不相同。
唐谦和上一世为了让他母亲和弟弟妹妹明白他无心外公的公司,并不会跟他们争抢,于是大学的时候志愿填报的是农业大学,但是即使如此,他的母亲也没有给他多少好脸色。
而作为一个农业大学毕业的学生,唐谦和自认为,虽然没有多少实践经验,但是帮忙收割稻子这样的事情还是可以做到的,还不至于会给别人添麻烦。
于是,唐谦和说道:“小阳,让我去帮忙吧,你让我今日跟着去试一试,若是实在不行,我明日就不去了,如何?”
顾昭阳跟唐谦和对视半天,他看着对方坚持的神情,好半晌,才缓缓地点了点,不过却还是警告道:“如果你给人家添了麻烦,我是不会帮助你的,你要自己负责。”
唐谦和见面前的小孩妥协,扬起了嘴角,笑意蔓延上眼角,笃定道:“自然。”
吃过午饭,唐谦和正在洗碗,顾昭阳手里拿着一件衣服走了过来,他站在唐谦和面前,低下头,看着蹲在地上认真洗碗的人,一双眼眸犹如黑夜一般,明明是孩童的模样,却丝毫没有这个年纪孩童该有的单纯欢乐。
“喂。”虽然之前唐谦和说过自己的名字,不过顾昭阳依旧还是我行我素的喊着喂,“你一会儿把这衣服换上,这是我阿爹的衣服,虽然大了点,但是你身上这身衣服,不适合去田里。”
唐谦和现在身上穿着的衣服并不适合去田地里干活,所以如果下午要去田里帮忙的话,必须换一套合适的衣服。
唐谦和洗完碗,站起身来,拿过一旁干净的布巾擦干净手,从顾昭阳手里接过衣服,冲着顾昭阳笑了笑,“好。”
顾昭阳看到唐谦和笑,催促道:“你快去换上,马上就要出发了。”
唐谦和好脾气地点头,随即拿着衣服走进房间,快速的穿戴,顾昭阳父亲的衣服对于唐谦和这幅年龄最多才十四岁的身体来说,偏大太多,这使得他不得不将裤脚折叠了好几下,这才不会绊倒。
虽然没有镜子,但是唐谦和知道,自己这样的装扮一定很是奇怪,不过他没有这么简便的衣服,所以也只好这样不伦不类的穿着。
顾昭阳站在外面同顾之礼说话,让他照顾好正在午睡的小弟,唐谦和已经煮好米糊,放在锅里温着,如果顾予乐醒来肚子饿了,刚好可以喂给他吃。
顾之礼用力地点头,拍着小胸脯保证一定会照顾好小弟。
顾昭阳摸了摸自己弟弟的脑袋,脸上露出了丝丝笑意,他的脸颊有一个酒窝,这样笑起来,显得活力不少。
顾昭阳长得好,虽然才九岁,身上穿着粗布麻衣,又因为营养不良有些消瘦,但是依旧掩盖不了他长得好的事实,可以看得出来,将来定是一个相貌极其出众的人。
唐谦和走出房门,看到的就是两兄弟说话的一幕,哥哥摸着弟弟的头,嘴角含笑,弟弟仰着脑袋,眼睛发亮,看起来温馨美好。
听到开门的声音,顾昭阳收回弟弟头上的手,脸上的笑意敛去,又恢复平时面无表情的模样,他转头看了唐谦和一眼,然后眉头皱了皱眉。
唐谦和注意到了顾昭阳的表情,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是没有办法,只好笑道:“有些太大了,不过也只能这样了。”
“嗯,准备好我们就出发吧。”依旧是不生不熟的语气,顾昭阳说完话,便拿起拿起放在一旁的锄头和镰刀,转身出门。
唐谦和见状,无奈叹气,只好捏了捏顾之礼的脸颊随后加大脚步追了上去。
走到顾昭阳的身边,唐谦和伸手想要接过锄头,却被躲开,以及再简单不过的两个字:“不用。”
唐谦和有些生气,于是一直以来都带着笑容的表情终于变得严肃起来,他快步走到顾昭阳的面前,伸手拦住了他,一双眼睛盯着对方。
顾昭阳被迫停下脚步,表情并未改变,只是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抬头看了一眼唐谦和,然后嘴唇动了动,简单地说道:“你让开。”
唐谦和只觉得面前的小孩有些倔强的过分,自己如果用这样硬碰硬的态度,估计只能这样一直僵持着,于是他的表情缓了缓,语气温柔了些许:“小阳,让我帮你拿吧,总不能我空着手过去?”
顾昭阳还是不说话,眉头依旧皱着,只不过,他想了一会儿,还是把另一只手里拿着的镰刀塞给了唐谦和——算是妥协了。
唐谦和松了一口气,其实他想要拿锄头的,很明显,镰刀跟锄头比,哪个轻哪个重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
不过,能够拿个镰刀估计已经是顾昭阳最大的让步了吧,小孩是那么倔强和要强,站在原地的唐谦和露出苦笑,无奈摇头。
收起想法,唐谦和看着顾昭阳已经走到前面的背影,并且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等自己的样子,只好小跑着,跟了上去。
第8章 进步一点(修)
邻水村的土地多较为集中,而距离稻田不远,便是其他农作物的种植地,一到秋收季节,便热闹非凡,男人们在边上地里挖芋头,扒土豆,拔花生,摘玉米,而女人们和小孩们则稻田里割稻子,大家脸上都带着浓浓笑意,丰收的喜悦从一举一动就可以看得出来。
唐谦和从小在城市长大,哪怕到后面读得农业大学,也从未见过真正的农收时节,所以看到这样的场面,一时有些愣住,眼底满是惊叹。
就在他发呆的时候,顾昭阳已经跟人打了招呼,正准备下到地里去帮忙,不过他偏头看了一眼唐谦和,脚下的步子拐了一圈来到正在发呆的人面前。
“喂。”顾昭阳看着发呆的唐谦和出声喊了一句,见对方转过头,便说道:“一会儿你去帮忙林婶割稻子,我刚已经跟她说了,她会教你怎么做。”
闻言,唐谦和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他看着顾昭阳扛着锄头朝着另外一条路走过去,连忙出声问道:“小阳,你去哪里?”
顾昭阳停下脚步,转头:“我去帮忙李叔收土豆和芋头,就在那边的地里,要回去的时候,我会回来找你的。”
割稻子其实是一个又苦又累的活儿,别看只是割下来就好,但是其实在这收割之中,还是有很多道工序的。
上一世唐谦和读得农业大学并没有开设课程教如何割稻子,更多是如何种植或者植物生物学之类的课程,如今,他听着面前的人一点点地给他解释如何割稻子,然后一遍遍地给他示范,这才知道,原来割稻子也是一门学问。
照着李婶教的方法,唐谦和左手抓住禾蔸,右手用镰刀顺势往禾蔸上一割,只听到刷的一声,他的手里已经抓了一把稻子。
有了第一次试手,接下来就很容易了,虽然唐谦和的动作并不熟练,比不上李婶刷刷刷的一割就是一大片,但是好歹也成功割下来不少稻子。
李婶本来见面前的少年清清秀秀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少爷模样,以为什么都不会,当顾昭阳跟她说的时候,她还觉得麻烦,没有想到居然做的有模有样,虽然速度上慢了些但是却也不算太差,第一次能够做到如此已经不错。
在心里点点头,看着自己稻田里的稻子已经割去一小半,李婶很满足,心里想着回去要跟自己家的商量下,下次要多拿些粮食给顾昭阳才行。
唐谦和并不知道李婶的心理活动,仍旧在卖力的弯腰割稻子然后一把一把地扎好堆放整齐——
重复弯腰—割—弯腰这样的三个动作,唐谦和觉得自己的腰板都快要断掉了,拿着镰刀手也在颤抖,几乎是控制不住的肌肉抖动,而另外一只手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从未做过这样的农活,本来细嫩的掌心被磨破了皮,还长了一个个的水泡,一碰都痛的受不了。
唐谦和总算明白古诗里写的‘粒粒皆辛苦’的含义了。
李婶家有两亩稻田,辛苦了一个下午,他们才收完一小块的田地,还剩下一大片金灿灿的稻田未收割,不过太阳已经快要落山,这些未完成的只能等明日再继续,而现在大家都已经准备收拾东西回家了。
经过一个下午的相处,李婶对于唐谦和已经有了很好的印象,她见面前的少年脸色苍白,汗流浃背的模样,好心说道:“晚上回去之后用热水泡泡澡,你这样子一看就是没做过农活,多做几次就习惯了。”
唐谦和嘴角微微弯起,露出一个笑容,温柔回道:“谢谢李婶,我知道的。”
李婶看着少年笑起来模样,感叹道:“哟,你这娃子笑起来怎么比女娃还好看啊,咱村里十几岁的姑娘都没你好看呢。”
唐谦和笑容一僵,复又笑了起来,没有答话。
李婶正弯腰收拾着东西,见唐谦和还在等顾昭阳,便张嘴把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唐娃子啊,你怎么就想留在我们这里呢,邻水村是个小地方,我还以为你好了之后就会离开。”
邻水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总归只有一个村庄,里头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没过多久,大家都会知晓,而唐谦和不愿意离开的事情,自然也是众人皆知了的,何况他之前还让顾之礼带着他熟悉村子。
“我没有了以前的记忆,也不知道该去哪里,索性就在这里住下就好,何况邻水村虽然不大,但是却是个好地方呢,对我而言,也算是世外桃源之地了。”
唐谦和轻声说着,他的嘴角带着微微笑意,眼神温柔,连李婶都有些看呆了,忘记下面要说什么。
顾昭阳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唐谦和迎风而立,面向一片金灿灿地稻田,表情温柔的样子的。
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顾昭阳才上前,一旁的李婶看到他,笑眯眯地把唐谦和好好地夸了一把,这让顾昭阳有些惊讶,他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人,有些不可置信。
唐谦和看懂了顾昭阳的眼神,也不恼,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没说话。
顾昭阳对上唐谦和的眼神,不自觉地偏过头,随后又跟李婶说了几句话,这才回头提醒道:“唐谦和,该回去了。”虽然是连名带姓的叫,但好歹不是‘喂’这样的字眼了。
对于顾昭阳终于喊了自己名字这件事情,唐谦和还是很高兴的,这让他觉得这一个下午没有白忙活了。
虽然顾昭阳还是拒他于千里之外,不过好歹已经有进步了啊,唐谦和乐观地想,这样每天进步一点点,到以后不就可以成为一家人了?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不过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晚霞蕴染了整个天际,形成各种模样的火烧云,红彤彤一片。
顾之礼看到自家大哥和唐谦和终于回来,抱着怀里小弟小跑上前迎接,笑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哥,大哥哥,你们回来了。”
顾昭阳看着面前的弟弟,想要抬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又想起自己在地里忙了一个下午还没有洗手,便把手放了下去,转而问道:“小礼,下午乐乐有没有吵闹?”
顾之礼点了点,不过他高兴的昂起头,满脸兴奋:“弟弟醒来的时候哭了一会儿,我按照哥你跟我说的,给他喂了米糊之后他就不吵不闹了,幸好大哥哥之前教我怎么喂弟弟了。”说着,又把脑袋转向唐谦和的方向,笑的开心。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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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唐谦和怜惜顾昭阳和顾之礼顾予乐三兄弟,想着三个个小孩营养不良而处于不健康的身体,便希望这灵水能够让他们身体好一些,也算是回报他们的救命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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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不多的食材,唐谦和炒了两个菜又蒸了一碗蛋羹,张梅拿来的三枚鸡蛋用了两个,还有一个,他打算留着明天蒸,三个小孩都是长身体的时候,蛋羹是他能够想到的,鸡蛋最有营养的做法。
炒好菜,另外一旁之前便放进去蒸的饭也已经可以出锅,因为煮饭和炒菜的水唐谦和用的都是空间里的泉水,所以这米饭的米香味十分的浓厚,而本来只是简单的两道菜,味道也十分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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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呼着一直站在一旁观看的顾昭阳把菜端进去,唐谦和自己则拿着瓷碗盛了三碗饭,拿进放在桌子上之后,想了想,又把自己碗里的饭分到了另外两个碗里——
直到看着两个碗里,饭已经冒尖了这才停下,而他自己碗里,已经只剩下半碗了,不过因为空间里还有水果可以填肚子,所以他也不在意。
顾昭阳看见唐谦和的动作,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底有一丝诧异的情绪,他抿了抿嘴,脸上的表情变了变,最终还是回归到面无表情的模样。
不过看着唐谦和的眼神已经有了细微的变化。
顾之礼闻着香味就从屋子里跑了出来,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奇问道:“味道好香,哥哥,今天中午是煮肉了吗?”在他印象里,只有肉才会这么香。
摸了摸弟弟的脑袋,顾昭阳摇头。
使劲儿吸了吸鼻子,顾之礼一双黑眸扫过桌上摆着的三碗菜,确定里头真的没有肉之后,这才哦了一声,不过这香味还是勾得他肚子里的馋虫都出来了,直想流口水。
顾昭阳看着自己弟弟馋的样子,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己则走到凳子旁坐下,说道:“吃饭吧。”
哥哥都开口了,顾之礼自然屁颠颠地就跑到桌子前坐下,拿着筷子,眼睛亮亮地盯着那碗蛋羹,他已经有好久没有吃到鸡蛋了。
唐谦和把装得满满的米饭放到顾之礼面前,笑了笑,温声说道:“吃吧。”
顾之礼抬起脑袋,冲着唐谦和笑了笑,“谢谢大哥哥。”
唐谦和伸手摸了摸顾之礼的头发,然后将另外一碗装的满满的饭放到顾昭阳面前,“你也吃吧。”
顾昭阳看着唐谦和面前那碗仅仅只有自己碗里二分之一的饭,便一声不吭地把自己碗里的饭舀回唐谦和碗里。
唐谦和看着顾昭阳的动作,抬起头来,表情有些惊讶。
顾昭阳迅速低下头,随口说了一句:“我不饿。”然后就伸手夹了一筷子的菜配着饭扒进了嘴里,嘴里饭菜的融合在一起的味道,让他有种自己根本不是在吃野菜的感觉,于是夹菜的次数多了些。
唐谦和看着小孩明显是关心自己的动作却表现得异常别扭的样子,笑出声来,“谢谢你,小阳,嗯,我这样叫你,可以吧?”
顾昭阳嘴巴包着饭,胡乱的点了点头,不过那微微发红的耳朵,还是出卖了他现在有些不好意思了的事实。
因为是用了空间里泉水的缘故,唐谦和炒的两道菜格外的好吃,哪怕材料只是简单的野菜,配料也是简单的油盐酱醋和白糖,味道也好的出奇。
三道菜很快就被三个正在长身体的孩子瓜分干净,本来是蒸给顾昭阳和顾之礼兄弟的蛋羹到后面,唐谦和自己也分到一些。
虽然只是蛋羹,但是却让唐谦和觉得心里暖洋洋,嘴角的笑意,越发温和。
饭饱之后,顾之礼摸着自己圆滚滚地肚子,转头用清澈的大眼睛盯着唐谦和,话语里满是赞扬:“大哥哥,你的手艺真好,比我娘做的饭菜都好吃。”
说完之后,他又用期待的语气继续说道:“真希望以后每天都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
唐谦和听到这里,双手交叠撑着下巴,笑眯眯问道:“那我以后天天做给小礼吃,好不好?”
顾之礼闻言,眨眨眼,很惊喜:“真的可以吗?”说完之后,又皱起了一张脸:“可是大哥哥身体的伤还没有好啊,而且好了,你就好走了。”
“可以的啊。”唐谦和捏了捏顾之礼的脸蛋,这才转头,看向一直没有开口的顾昭阳。
“小阳,我这几天一直在想一件事情,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外面对我而言,实在太陌生,所以我想要留在邻水村,而我在这里,也只认识你们,所以我想问你,你可以收留我吗?”
唐谦和思来想去,天大地大,他哪里都不熟悉,哪怕身揣空间,若是没有施展的地方,也是毫无用处的,而刚好,邻水村是他醒来之后接触的第一个地方,而顾昭阳是他接触的第一个人。
或许是雏鸟情节,他就是想留下来了。
顾昭阳不答话,就直勾勾地盯着唐谦和看,半晌,才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们家没有多余的钱和粮食。”
“我知道。”唐谦和说道:“我能帮你做家务,也能帮你带弟弟,而且我的粮食我自己可以用劳动换,只要你给我个地方住就行。”
顾昭阳皱着眉头思索着,一旁的顾之礼见了,便伸手抓住自家哥哥的袖子,出声喊道:“哥,我们收留大哥哥好不好。”
唐谦和没有说话,表情也没有多大变化,只是他紧握着的双手出卖了他紧张的情绪。
过了好久,顾昭阳才开口,他看着唐谦和,认真说道:“我可以让你留下来,但是,你要像你说的,用自己的劳动换取粮食。”
唐谦和闻言,松了一口气,他重新笑了起来,如沐春风的:“好,还有谢谢你,小阳。”
顾昭阳虽然嘴上说要唐谦和用自己的劳动换取粮食,他只提供地方让他住,然后事实上,他却并没有真的让唐谦和去帮人家干农活,最多就让他帮着自己洗洗衣服做做饭之类的,都是一些小的家务事,不会太劳累。
一是因为唐谦和的伤还没有好全,二是顾昭阳觉得,唐谦和之前的身份应该是一个养尊处优的,那些农活粗重不说还十分累人,他还不一定能够做好,要是帮不了忙又添了麻烦,那才是无奈的。
不过唐谦和的厨艺很好,这点让顾昭阳十分满意,所以做农活什么的,也就是只是说说而已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眼之间,唐谦和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快要一个月了,他的身体因为有空间泉水的缘故,已经完全痊愈了,现在让一口气他跑个一千米都不是问题。
因为正式在邻水村落户的缘故,所以唐谦和一有时间就会让顾之礼带着自己出去逛逛,认识认识邻水村的人,顺道也看看这里的景色,了解一些关于这个时代的事情。
唐谦和是走出去才知道,这邻水村四周环山,若是放在现代,就是深山老林,与世隔绝的地方。
唐谦和一边看着景色一边听着顾之礼帮自己介绍:“大哥哥,我们这里平时出去到城镇需要走上一个时辰,不过好在山路并不用走太久,走大概半个时辰就是官路,宽敞空旷,所以平时村里人去城里换些东西,还是方便的。”
顾之礼带着唐谦和沿着小路一边走一边给唐谦和解说着,走到一处荒废的田地,他停了下来,眼圈红红的指着那些长满杂草的田地难过地说道:“大哥哥,这里本来是我们家的地,可是我爹娘去世之后,就荒废掉了。”
单手抱着怀里的小孩,唐谦和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顾之礼的脑袋,温声安慰:“小礼,不要难过,你的爹娘,都在天上看着你们呢。”
“我知道的。”顾之礼抬起脑袋,眼神清澈,很是明亮:“哥说过,晚上的时候,抬起头来,就可以看到爹娘了,他们变成星星,每天晚上都会看着我们笑的。”
闻言,唐谦和点头,眼神带笑:“嗯,你哥说的很对,所以小礼不用难过。”
“嗯,我不难过。”顾之礼抬起手抹了抹眼泪,十分坚强,“我们继续走吧,大哥哥。”
“好。”唐谦和的声音很温和,然后迈开脚步,跟着顾之礼继续往前走。
“对了,小礼,为什么你们不把这些田地租出去呢?这样好歹可以换些租金回来,总比荒废着好。”唐谦和又问。
顾之礼歪了歪脑袋,却反问:“租出去?可是大家都有田地啊,为什么要租我们的地,他们自己种地的人手都不够了,怎么还会要我们的土地?而且等到我们忙完爹娘的事情,播种的季节都过去了。”
唐谦和看着顾之礼清澈的眼眸,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原来,没有租出去是因为还没有这个概念吗?
第7章 我来帮你
顾之礼带着唐谦和走了好几天,把整个村子都逛了一遍,这一来二去的,唐谦和倒是也认识了村里不少的人,虽然不一定叫得出来名字,但是已经认熟悉了他们的脸。
村里的乡亲是淳朴的,当顾之礼拉着唐谦和介绍给他们认识的时候,他们的态度也是热情的,笑容是真挚的。
不过等到顾之礼他们离开之后,也会感叹一下,顾家那三个孩子自己都顾不来自己了,却还要收养一个外村人。
但是别人家的事情他们总归不会去参上一脚,而且虽然同村,但是其实也没有熟悉到那样的程度,便也只是摇头叹气而已,然后便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了。
不过这些,顾之礼和唐谦和可不知道,偶尔有些妇人跟顾昭阳熟悉比较熟悉会多嘴一些,不过顾昭阳一向不多话,她们说着,他也就听着,过后也就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次数多了,那些说话的人也不说了。
这些时间,正好是农忙的时节,秋高气爽的正式丰收的好日子,家家户户要忙着割稻子,收庄稼或者其他农作物。
而顾昭阳已经应承了几家人要去帮忙,所以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扛着锄头来,扛着锄头去,清晨早早出去,中午的时候回来吃顿饭,下午又继续去干活,唐谦和看着一个不过九岁的小孩要挑起一个家,只觉得心疼无比。
唐谦和想着自己身体已经完全好了,而且这具身体虽然瘦弱但好歹比顾昭阳一个九岁的小孩大上四五岁,于是自告奋勇的想要帮忙。
饭桌上,唐谦和提出去帮忙的时候,顾昭阳的筷子停顿了一下,然后也没有说话,只是继续自顾自地夹菜扒饭,他很饿了。
这些日子的饭菜都是唐谦和做的,因为用了空间水的缘故,倒是也有些成效,两个小孩明显比之前长了肉的,脸色也红润许多,顾昭阳甚至还长了些个子。
唐谦和见顾昭阳没理会自己,便又说了一次,这次他的目光定定地落在顾昭阳的身上,一眨不眨的,那模样就是非要对方给他一个回应。
顾昭阳这才停下筷子放下碗,语气平静地拒绝:“不用。”
听到这样的回答,唐谦和有些挫败,虽然顾昭阳同意他留下来,但是始终对他还是很疏离,大概是因为父母皆亡的缘故,所以对外人,总是留有一分戒备心——
事实上,这也是人之常情,唐谦和能够理解,只是心里还是觉得郁闷,这样被排除在外的感觉,并不好受。
“为什么?”唐谦和听到自己这样问。
“现下是农忙时节,若是你去了,大概只会给大家添麻烦。”顾昭阳说话很直,半点都不委婉。
这话一说出来,唐谦和立刻懂了对方的心思,不禁笑了出来,一扫之前的郁闷心情,反问道:“你怎么确定我会给大家添麻烦?”
顾昭阳用一种‘你说的是废话’的眼神看着唐谦和,抿了抿嘴唇,十分平静地说着:“你看起来就是那种大户人家的孩子,双手修长,并且毫无茧子,而且皮肤白皙,一看就没有见过多少阳光,虽然没有了记忆,但是任谁都可以一眼就看得出来是从未做过农活。”
唐谦和点头,顾昭阳说的是有道理的,醒来之后,他也检查过自己现在这副身体,确实是属于养尊处优的,而且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那种。
——这般模样的人是会干农活的,跟说谁,谁都不会相信。
不过,这具身体的灵魂已经换了芯子,里头已经变成了自己,所以自然会不相同。
唐谦和上一世为了让他母亲和弟弟妹妹明白他无心外公的公司,并不会跟他们争抢,于是大学的时候志愿填报的是农业大学,但是即使如此,他的母亲也没有给他多少好脸色。
而作为一个农业大学毕业的学生,唐谦和自认为,虽然没有多少实践经验,但是帮忙收割稻子这样的事情还是可以做到的,还不至于会给别人添麻烦。
于是,唐谦和说道:“小阳,让我去帮忙吧,你让我今日跟着去试一试,若是实在不行,我明日就不去了,如何?”
顾昭阳跟唐谦和对视半天,他看着对方坚持的神情,好半晌,才缓缓地点了点,不过却还是警告道:“如果你给人家添了麻烦,我是不会帮助你的,你要自己负责。”
唐谦和见面前的小孩妥协,扬起了嘴角,笑意蔓延上眼角,笃定道:“自然。”
吃过午饭,唐谦和正在洗碗,顾昭阳手里拿着一件衣服走了过来,他站在唐谦和面前,低下头,看着蹲在地上认真洗碗的人,一双眼眸犹如黑夜一般,明明是孩童的模样,却丝毫没有这个年纪孩童该有的单纯欢乐。
“喂。”虽然之前唐谦和说过自己的名字,不过顾昭阳依旧还是我行我素的喊着喂,“你一会儿把这衣服换上,这是我阿爹的衣服,虽然大了点,但是你身上这身衣服,不适合去田里。”
唐谦和现在身上穿着的衣服并不适合去田地里干活,所以如果下午要去田里帮忙的话,必须换一套合适的衣服。
唐谦和洗完碗,站起身来,拿过一旁干净的布巾擦干净手,从顾昭阳手里接过衣服,冲着顾昭阳笑了笑,“好。”
顾昭阳看到唐谦和笑,催促道:“你快去换上,马上就要出发了。”
唐谦和好脾气地点头,随即拿着衣服走进房间,快速的穿戴,顾昭阳父亲的衣服对于唐谦和这幅年龄最多才十四岁的身体来说,偏大太多,这使得他不得不将裤脚折叠了好几下,这才不会绊倒。
虽然没有镜子,但是唐谦和知道,自己这样的装扮一定很是奇怪,不过他没有这么简便的衣服,所以也只好这样不伦不类的穿着。
顾昭阳站在外面同顾之礼说话,让他照顾好正在午睡的小弟,唐谦和已经煮好米糊,放在锅里温着,如果顾予乐醒来肚子饿了,刚好可以喂给他吃。
顾之礼用力地点头,拍着小胸脯保证一定会照顾好小弟。
顾昭阳摸了摸自己弟弟的脑袋,脸上露出了丝丝笑意,他的脸颊有一个酒窝,这样笑起来,显得活力不少。
顾昭阳长得好,虽然才九岁,身上穿着粗布麻衣,又因为营养不良有些消瘦,但是依旧掩盖不了他长得好的事实,可以看得出来,将来定是一个相貌极其出众的人。
唐谦和走出房门,看到的就是两兄弟说话的一幕,哥哥摸着弟弟的头,嘴角含笑,弟弟仰着脑袋,眼睛发亮,看起来温馨美好。
听到开门的声音,顾昭阳收回弟弟头上的手,脸上的笑意敛去,又恢复平时面无表情的模样,他转头看了唐谦和一眼,然后眉头皱了皱眉。
唐谦和注意到了顾昭阳的表情,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是没有办法,只好笑道:“有些太大了,不过也只能这样了。”
“嗯,准备好我们就出发吧。”依旧是不生不熟的语气,顾昭阳说完话,便拿起拿起放在一旁的锄头和镰刀,转身出门。
唐谦和见状,无奈叹气,只好捏了捏顾之礼的脸颊随后加大脚步追了上去。
走到顾昭阳的身边,唐谦和伸手想要接过锄头,却被躲开,以及再简单不过的两个字:“不用。”
唐谦和有些生气,于是一直以来都带着笑容的表情终于变得严肃起来,他快步走到顾昭阳的面前,伸手拦住了他,一双眼睛盯着对方。
顾昭阳被迫停下脚步,表情并未改变,只是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抬头看了一眼唐谦和,然后嘴唇动了动,简单地说道:“你让开。”
唐谦和只觉得面前的小孩有些倔强的过分,自己如果用这样硬碰硬的态度,估计只能这样一直僵持着,于是他的表情缓了缓,语气温柔了些许:“小阳,让我帮你拿吧,总不能我空着手过去?”
顾昭阳还是不说话,眉头依旧皱着,只不过,他想了一会儿,还是把另一只手里拿着的镰刀塞给了唐谦和——算是妥协了。
唐谦和松了一口气,其实他想要拿锄头的,很明显,镰刀跟锄头比,哪个轻哪个重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
不过,能够拿个镰刀估计已经是顾昭阳最大的让步了吧,小孩是那么倔强和要强,站在原地的唐谦和露出苦笑,无奈摇头。
收起想法,唐谦和看着顾昭阳已经走到前面的背影,并且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等自己的样子,只好小跑着,跟了上去。
第8章 进步一点(修)
邻水村的土地多较为集中,而距离稻田不远,便是其他农作物的种植地,一到秋收季节,便热闹非凡,男人们在边上地里挖芋头,扒土豆,拔花生,摘玉米,而女人们和小孩们则稻田里割稻子,大家脸上都带着浓浓笑意,丰收的喜悦从一举一动就可以看得出来。
唐谦和从小在城市长大,哪怕到后面读得农业大学,也从未见过真正的农收时节,所以看到这样的场面,一时有些愣住,眼底满是惊叹。
就在他发呆的时候,顾昭阳已经跟人打了招呼,正准备下到地里去帮忙,不过他偏头看了一眼唐谦和,脚下的步子拐了一圈来到正在发呆的人面前。
“喂。”顾昭阳看着发呆的唐谦和出声喊了一句,见对方转过头,便说道:“一会儿你去帮忙林婶割稻子,我刚已经跟她说了,她会教你怎么做。”
闻言,唐谦和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他看着顾昭阳扛着锄头朝着另外一条路走过去,连忙出声问道:“小阳,你去哪里?”
顾昭阳停下脚步,转头:“我去帮忙李叔收土豆和芋头,就在那边的地里,要回去的时候,我会回来找你的。”
割稻子其实是一个又苦又累的活儿,别看只是割下来就好,但是其实在这收割之中,还是有很多道工序的。
上一世唐谦和读得农业大学并没有开设课程教如何割稻子,更多是如何种植或者植物生物学之类的课程,如今,他听着面前的人一点点地给他解释如何割稻子,然后一遍遍地给他示范,这才知道,原来割稻子也是一门学问。
照着李婶教的方法,唐谦和左手抓住禾蔸,右手用镰刀顺势往禾蔸上一割,只听到刷的一声,他的手里已经抓了一把稻子。
有了第一次试手,接下来就很容易了,虽然唐谦和的动作并不熟练,比不上李婶刷刷刷的一割就是一大片,但是好歹也成功割下来不少稻子。
李婶本来见面前的少年清清秀秀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少爷模样,以为什么都不会,当顾昭阳跟她说的时候,她还觉得麻烦,没有想到居然做的有模有样,虽然速度上慢了些但是却也不算太差,第一次能够做到如此已经不错。
在心里点点头,看着自己稻田里的稻子已经割去一小半,李婶很满足,心里想着回去要跟自己家的商量下,下次要多拿些粮食给顾昭阳才行。
唐谦和并不知道李婶的心理活动,仍旧在卖力的弯腰割稻子然后一把一把地扎好堆放整齐——
重复弯腰—割—弯腰这样的三个动作,唐谦和觉得自己的腰板都快要断掉了,拿着镰刀手也在颤抖,几乎是控制不住的肌肉抖动,而另外一只手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从未做过这样的农活,本来细嫩的掌心被磨破了皮,还长了一个个的水泡,一碰都痛的受不了。
唐谦和总算明白古诗里写的‘粒粒皆辛苦’的含义了。
李婶家有两亩稻田,辛苦了一个下午,他们才收完一小块的田地,还剩下一大片金灿灿的稻田未收割,不过太阳已经快要落山,这些未完成的只能等明日再继续,而现在大家都已经准备收拾东西回家了。
经过一个下午的相处,李婶对于唐谦和已经有了很好的印象,她见面前的少年脸色苍白,汗流浃背的模样,好心说道:“晚上回去之后用热水泡泡澡,你这样子一看就是没做过农活,多做几次就习惯了。”
唐谦和嘴角微微弯起,露出一个笑容,温柔回道:“谢谢李婶,我知道的。”
李婶看着少年笑起来模样,感叹道:“哟,你这娃子笑起来怎么比女娃还好看啊,咱村里十几岁的姑娘都没你好看呢。”
唐谦和笑容一僵,复又笑了起来,没有答话。
李婶正弯腰收拾着东西,见唐谦和还在等顾昭阳,便张嘴把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唐娃子啊,你怎么就想留在我们这里呢,邻水村是个小地方,我还以为你好了之后就会离开。”
邻水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总归只有一个村庄,里头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没过多久,大家都会知晓,而唐谦和不愿意离开的事情,自然也是众人皆知了的,何况他之前还让顾之礼带着他熟悉村子。
“我没有了以前的记忆,也不知道该去哪里,索性就在这里住下就好,何况邻水村虽然不大,但是却是个好地方呢,对我而言,也算是世外桃源之地了。”
唐谦和轻声说着,他的嘴角带着微微笑意,眼神温柔,连李婶都有些看呆了,忘记下面要说什么。
顾昭阳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唐谦和迎风而立,面向一片金灿灿地稻田,表情温柔的样子的。
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顾昭阳才上前,一旁的李婶看到他,笑眯眯地把唐谦和好好地夸了一把,这让顾昭阳有些惊讶,他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人,有些不可置信。
唐谦和看懂了顾昭阳的眼神,也不恼,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没说话。
顾昭阳对上唐谦和的眼神,不自觉地偏过头,随后又跟李婶说了几句话,这才回头提醒道:“唐谦和,该回去了。”虽然是连名带姓的叫,但好歹不是‘喂’这样的字眼了。
对于顾昭阳终于喊了自己名字这件事情,唐谦和还是很高兴的,这让他觉得这一个下午没有白忙活了。
虽然顾昭阳还是拒他于千里之外,不过好歹已经有进步了啊,唐谦和乐观地想,这样每天进步一点点,到以后不就可以成为一家人了?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不过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晚霞蕴染了整个天际,形成各种模样的火烧云,红彤彤一片。
顾之礼看到自家大哥和唐谦和终于回来,抱着怀里小弟小跑上前迎接,笑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哥,大哥哥,你们回来了。”
顾昭阳看着面前的弟弟,想要抬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又想起自己在地里忙了一个下午还没有洗手,便把手放了下去,转而问道:“小礼,下午乐乐有没有吵闹?”
顾之礼点了点,不过他高兴的昂起头,满脸兴奋:“弟弟醒来的时候哭了一会儿,我按照哥你跟我说的,给他喂了米糊之后他就不吵不闹了,幸好大哥哥之前教我怎么喂弟弟了。”说着,又把脑袋转向唐谦和的方向,笑的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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