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罪 作者:南枝

    第4节

    余俞本想答好,因为有上一次的事情,余俞并不觉得自己和方茗亲近是好事,但是想到方茗上车的时候带的东西还挺多的,除了方茗手上的书,在后备箱里还有一个箱子,他担心方茗这样柔弱的人是不是能够把箱子提回去。

    于是那声“好”就在犹豫下没有及时回答出来。

    无论是余诚杰对自己床上人的强烈占有欲,还是余诚杰怀疑自己会因为别的男女而叛变,这些对余俞来说都是不好的事情。

    在余诚杰身边久了,余俞便知道余诚杰是一个权利欲和疑心很重的人,什么事情都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虽然如此,但余诚杰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带领人,他虽疑心重,不过,一旦相信人而且交给别人去办的事,便不会过多干涉,不会让人办事束手束脚。在这方面,余俞很佩服他。不仅如此,他对人很有一套,他手下的人无不是为他舍生忘死地卖命,再加上他的目光独到,又很有头脑,处事有原则;据说原来的帮派虽然也不算小,但是,却也只算得上中等,现在帮派做到如此大如此有势力和有钱财有路子,全是在余诚杰上位后的带领下才让它走上了巅峰,这说明余诚杰实在是非常好的领导者。很多时候,余俞都为他的气魄和魅力所折服,觉得要心甘情愿为他做事一样。只是,这么好的领导者,却是做为非作歹的黑帮生意的,这不得不让余俞郁闷愤怒。

    余诚杰不是一个能够得罪和好相与的人。

    想到这些,余俞便又没有说自己会将方茗送到公寓里去。

    余俞在前面路口左转后便在公交站台边把方茗放下了车。

    方茗长相出众,一身书生气,很惹眼,他一下车,等公车的很多人都看过来,方茗对于自己引起的别人的注意并不以为意,脸上带着笑容,开了后备箱,他便把箱子提出来,余俞看他挺费力的样子,最后还是说道,“方茗,我送你回公寓吧。”

    “怎么敢有劳余大哥做这么多。”方茗略微有些吃惊,说道。虽然吃惊,但是,他的眼里还是有期待的。

    “把箱子放进去,这里前面就有停车场,我停了车送你到公寓里去。”余俞要求道。

    方茗把箱子放进车后备箱里,又坐上了车。

    余俞虽然没有经常出门,但是对于这座城市里的道路和停车点却是非常熟悉的,开了不远就在停车点停了车,下车替方茗提了箱子,方茗说了自己住的地方,余俞一起和他往公寓楼走去。

    这是大学旁边不远处的公寓,电梯公寓的十八层。

    两人一路走来并没有说话,在电梯里的时候,余俞习惯性地站在电梯控制板的旁边,占据有利位置。

    电梯里人有好些人,他习惯性将方茗保护在自己身边,在又有人上电梯之后,他甚至伸手将方茗拉到自己身边近处来,防止别人将方茗撞到了。

    方茗看了他一眼,脸颊微微发红,略微羞赧又很感动地低下了头。

    下电梯的时候,余俞也是职业习惯地护着方茗。

    到了方茗的公寓门前,方茗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来开了门,他进了屋,然后对余俞道,“余大哥,进屋来喝口水吧!”

    余俞将他的箱子替他提进屋里去,但自己站在门口没有动,他在玄关扫了一下房子里的装修,房子很宽敞,装修地很简洁大气,给人的感觉非常好,余俞觉得自己再过几年也该有钱买得起这样的房子,要是到时候找到了父亲,父亲已经在k城生活惯了,那么就可以在这里让他养老,要是父亲并不是非这里不可,便带着父亲回老家去过日子,或者去别的随便那座城市也好。

    对于方茗的邀请,余俞并没有动静,他转身要离开,“不用了,我不口渴。”

    方茗却在他要退出去的瞬间拉住了他的胳膊,而且伸手带上了门。

    余俞一愣,方茗却凑上去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

    余俞脑子里的感觉只是看到方茗的脸突然在自己面前放大,然后唇上有温柔的触感,方茗的呼吸呼在他的脸上也让他很不习惯,他一下子将方茗推开,力气太大以至于让方茗撞到了玄关里门对面放了花瓶的架子上。

    方茗被撞得眉头皱了起来,看着余俞的目光里也尽是悲伤,那样含着盈盈泪光的柔弱样子让余俞觉得无法面对,他从来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对于在乎的人的眼泪没有抵抗力。

    余俞心有些发软,但是,他的脸上还是没有表情的冷硬样子,方茗的眼泪沿着脸颊流了下去,然后他低下了头,说道,“余大哥,对不起。”

    余俞手已经握在了门把上,最终他并没有这样开门离开,而是说道,“你是大哥的人,不要背叛他,不然他不会让你活下去。”

    方茗抬头望着他,嘴唇嗫嚅着,没有发出声音来。

    余俞从方茗的公寓里离开了,不过,他依然不知道方茗亲了他一下是因为喜欢他,他把这个当成了方茗太忧郁孤单了,从而想要出轨。

    第四章

    余俞从方茗的公寓出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想到自己出门太久,很久没有和以前认识的帮里的人接触了。

    便开车到赌场去看了看,此时是上午,里面很冷清,和在那里守场子的一众人等打了招呼说了几句,就到后场去找程哥。

    程哥看到他来,就上来给了他的肩膀一拳,笑道,“你小子好久没来了,怎么,到了大哥身边就忘了我们原来的一干兄弟。”

    程哥的热情让一向面目死板的余俞也露出了个笑容,余俞不爱笑,但是笑起来却是云开雨霁的那种爽朗又天高地阔的清爽感觉,好像整个空间都能够因为他的笑而明亮起来一样。他不笑的时候,别人可以把他当成二十七八岁的老成人,只要他一笑,就完全是只有十七八岁的稚嫩样子了。

    程哥看到他这样一笑就是一愣,摇了摇头,道,“平时发觉不到,上次喜梅说你长得勾人,我还不相信,你这样一笑还真是帅得不行了,唉,我们都赶不上你啊,赶不上……”

    余俞当然是把程哥的这话当成是打趣自己的玩笑话,并没有在意,说道,“出去做事了一阵,昨天才回来的。不是不来这里。”

    余俞很郑重而老实的回答,让开玩笑的程哥也觉得开他玩笑没有意思了,说道,“走,和我去喝一杯。”

    余俞因为方茗的事情心里正犯闷,又好久没有痛快喝酒了,想发泄一下,就爽快答应了。

    坐在相熟的酒吧里,程哥说他请客,让余俞不要客气,两人一杯杯往下灌。

    余俞喝得太爽快,让程哥都觉得奇怪了,问道,“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你这喝酒当喝水呢。”

    余俞手里握着酒杯,抿了抿唇,说道,“没事。”

    “在大哥身边做事压力是比较大,不过,能得到大哥赏识那是不容易的,你小子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程哥拍了拍余俞的肩膀半开玩笑地道。

    余俞摇了摇头,“不是这些事。我是太久没有好好喝酒了,正好今天没事,就好好喝一场。”

    程哥于是就又给他倒酒,“那你好好喝,我慢慢来。”

    程哥目光看着酒吧吧台,说道,“都没看你找过女人,你现在还在想你以前的媳妇儿?”

    余俞想到史微微,又想到今天亲过他的方茗,不由得皱紧了眉,又倒了一杯酒,说道,“不是那么容易忘掉的。”

    程哥笑了,“没想到你倒是个情种。不过,天下漂亮娘们太多了,你为了个死去的女人连快活都不知道找,还真是让人不知道怎么劝你。今晚上,哥哥带你去见识见识。”

    余俞笑,“还是算了吧,我晚上要回去,大哥说不定有吩咐。”

    “你说你要睡女人,大哥没有特别的事情才不会喊你回去。”程哥说着,居然拿出手机来打电话,余俞在他拨电话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他居然是打到余诚杰那里去,通了电话,程哥就说道,“大哥在不在?”余俞也没想到他居然是说自己的私事,便也没有阻止的心思。

    估计是下属把电话拿去给余诚杰,程哥握着电话眼里是笑意,翘着腿等着,余诚杰问他有什么事后,他就直接说道,“大哥,小余现在在我这里。今天没他什么事吧,那他明天回去怎样?”

    余俞要留在外的这种事情打给永哥就行了,没想到程哥居然直接打给余诚杰,余俞脸上神情一僵。

    余诚杰接到这样的电话也没有生气,而且还很有耐心,答道,“我这里没什么事特别需要他。只是,他在你那里做什么?”

    大哥关心身边保镖的事情关心到这种程度也是很出人意料的,程哥嘿嘿笑了两声,故意大声说道,“我敢打赌小余还是只童子鸡,今天我们要拉他去开荤,哈哈……”

    据说余诚杰当年的发家史很不怎么样,但是,上位之后,他一直是个很注重面上功夫的人,算是很儒雅的一个人,不过,和兄弟们开些荤玩笑绝对没什么,但是这次,他却没有跟着程哥的话笑,也没有说出诸如“那你们给他找个床上不错的女人”这种话,而是沉默了一阵,直接道,“先让他回来。”

    程哥本还笑着以为大哥也会对这件事情感兴趣,没想到得到的是这句话。他愣住了,看了看余俞,余俞端着酒杯正盯着他,余俞酒喝多了,脸上有一丝红晕,嘴唇特别红艳,少了平时的死板,长相便很让人心动,应该是很受女人欢迎的那种大帅哥。程哥顿了一下才答道,“行。不过他喝了些酒,我让兄弟送他回去。”

    余诚杰在那边道,“好。让他快点回来。”

    程哥耸耸肩,目光又在余俞脸上扫了扫,又摇了摇头,道,“小余,走,大哥让你回去了。”

    余俞站起身,走路步伐矫健,宽肩窄臀长腿,真是比余诚杰的娱乐公司里的当红男明星还要来得好。

    程哥似乎有些明白余诚杰的意思了,但是又不太明白,毕竟,余诚杰从来没有对身边弟兄出过手,而且他平时看上并且喜欢的男人也是偏女性化的那种柔弱男孩儿,余俞却根本不是那一类型。

    余俞没有让人送,他认为自己喝了酒开车只会开得更稳,程哥看他行动上和平时没有任何问题,而且他的酒量的确好,从没有醉过,便让他自己开车回去了。

    停好车进屋的时候,看到余诚杰坐在客厅里,余俞便过去打了招呼,“大哥!”

    余诚杰在看书,听到他的声音也没有抬起头来,像是他这个人不存在一样。

    余俞于是只能站在他的旁边等着。

    又过了一阵,余诚杰面前的杯子里的茶水喝完了,余诚杰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余俞赶紧端了茶盘里的茶壶给他倒满。

    余诚杰这才抬起头来,看了余俞一眼,问道,“你去小程那里喝酒了?”

    余俞答道,“送完方茗,我去赌场看了看,就和程哥出去喝了些酒。”

    余诚杰手指在书页上划过,看着余俞的目光幽深非常,道,“还是少喝酒好。”

    余俞点了头,“以后会注意。”

    “你下去吧。”余诚杰吩咐道。

    余俞走的时候还觉得很奇怪,想不明白余诚杰找自己谈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那周的星期五,余俞受命开车去接方茗回别墅来。

    方茗在看到余俞的时候眸光闪了闪,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坐在车后座一直沉默着,下车的时候,他的面目又恢复了在人前的那副笑意盈盈的样子。

    余俞便认为自己当天给方茗的警告起到了一定作用,方茗知道要如何做才是对自己最好的。

    第五章

    又过了一段时间,天气已经炎热非常了,白天明亮而灼热的阳光炙烤着这座城市,于是夜晚的城市就更显得热闹而繁华,这是座金钱与欲望的不夜城。

    因为白天的炎热,一向爱洁不喜欢出汗的余诚杰就不怎么出门,出门的时间大多数就安排在了晚上,因此,方茗的大部分时间也都留在了余诚杰的别墅里。

    余俞至此和他碰面的机会非常多,所幸方茗再没做出什么不对的事情,这让余俞也就释然了。

    他就怕方茗这种年纪,会想不通事情,以至于会自取灭亡。

    傍晚时分,余俞在后花园里遇到他,问了一句,道,“你学校里最近不用上课吗?”

    方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已经放暑假了,不用上课了。学校里倒有些活动,不过也不是非参加不可,我就请假没有去。”

    方茗的带着羞赧的笑容总是让余俞的心为之柔软,但是,因为余诚杰对方茗的占有欲,加上自己一个保镖的身份实在不能和方茗有太近的关系,余俞本还想和方茗说几句,但最后也什么都没有说,朝方茗微微点点头,便离开了。

    离开前方茗望着他仿佛欲言又止,不过,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一味望着他的背影。

    余诚杰站在楼上看到了后花园里的情景,脸上没有特别的表情,但是,当余俞进了房子之后,余诚杰就让田永去找他练拳脚去了,看完文件,他便要去练习房看余俞的功夫长进。

    余俞只穿着一条短裤,光着上身,身体矫健有力,宽肩窄臀长腿,肌肉内敛,八块腹肌形状非常好,有力却一点不显得过分,前段时间他有出去走货,皮肤晒成小麦色还没有褪下来。

    和田永对打,动作流畅而敏捷,每一个出击和防守,招式都让人觉得有行云流水的美感。

    只要是对美有欣赏的人,就能够从他身上感受出来那种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余诚杰想到了以前余俞还没有跟着自己的时候,日本的森田就有看上他,据说还有次劝说他让他跟着他,余俞没有答应而已,森田的眼光的确是不错的。

    不过,想到以前余俞曾经被送去被森田睡过一次,他心里便有些不清不楚的感觉。

    因为余诚杰站在一边看,田永很卖力地和余俞对打,但最后还是不免被余俞压在了地上动弹不得,以前田永是余诚杰身边最亲近的贴身保镖,虽然他现在依然没有失宠,但是,大家都看得出来,余俞是一路升值很快的股票,比他有潜力,田永心里不免对余俞有了那么一点小疙瘩,但是,想到余俞比自己年轻,这条作为保镖打手的路自己必定是要让人的,于是,便也没有什么好纠结的了。

    余俞和田永都是满身是汗,余俞将田永压在地上后,就听余诚杰道,“不错,不错,你们快起来吧。”

    余俞于是从田永身上爬起来,又伸手把田永也拉了起来。

    余诚杰亲自给两人递了毛巾,余俞接过去,赶紧道,“谢谢大哥。”

    余诚杰最近要谈日本人的生意,大家都挺忙的,他的时间也并不充裕。

    不过,他倒并没有因为忙而对方茗冷落,一次方茗穿着睡袍出来,余俞还看到了他锁骨胸口处不少的吻痕。

    方茗发现他看了自己的脖颈胸口一眼,赶紧不自在又羞赧地将睡袍裹紧,也没有和余俞打招呼,走路姿势因为床事而略微怪异不流畅,但他也顾不得身体不舒服飞快地从余俞身边跑掉了。

    余俞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觉得些微诧异,他自己也发现了,方茗对他和对别人不太一样。比如,方茗对永哥总是笑意盈盈地打招呼,即使光裸着上身也毫不避讳,但是对自己,好像就总是特别别扭一样。

    余俞想,是不是以前他找自己,自己拒绝了他,他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就别扭了呢。

    时隔三年,余俞又一次见到了当年的那位森田君。

    这次对方是过来和余诚杰谈生意的,而且是大生意。

    在酒店里,余俞站在余诚杰的身后,面无过多表情,一句话也没有说,他是保镖,就只需要保护主人而已,其余的附加,他就该是不惹人注意的空气。

    要说当年森田那样对待自己,是个男人心里都会痛恨想要报仇,余俞当年也有这种报仇的想法,恨不得对森田生吃其肉喝其血,不过,那时候想到史老大一家,而且知道力量悬殊,于是余俞便只能把那种仇恨憋在心里。

    随着时间一久,当年身体受到的伤害都已经在记忆里淡漠,他的那种仇恨便也散了。

    此次见到森田,他已经没有了特别的感觉,只把他当成余诚杰的一个重要的生意伙伴。

    森田好像也已经忘了余俞,至少在见到余俞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把他当成余诚杰身边的一个保镖而已。

    毕竟,现在的余俞和当年的余俞有了太多的变化。完全褪去了当年的青涩,仿佛已经是一个叫做保镖的机器,没有多余的语言,多余的感情一样,面瘫的脸和隐于黑暗处的不引人注意的低调的气场姿态。

    那一次见面,森田的确没有认出余俞来也属应当。

    后来,余诚杰为了表示友好,邀请森田到别墅里来做客。

    这种到完全是别人的地盘的事情,森田一般不会做的。要能够足够信任,他才会答应别人的邀请。

    森田到余诚杰的半山别墅做客。

    因为是在家里,余俞换下了那一身黑色的西装,穿着比较凉爽闲散的绸衫,根据客人到来的临时需要,又重新安排确认了保全系统,重新调了别墅与院子里的巡逻时间等等,这些以前都是田永在做,但因为余诚杰对余俞越来越看重,这件事便交给了他,他做好后让田永过了目,觉得可以,便又呈上去给余诚杰看。余俞不是个空有身手和力气的人,脑力劳动是很行的,将安排呈上去给余诚杰看的时候,余诚杰对他的安排很满意。

    余俞跟着余诚杰一起迎出了门。

    森田下车来,和余诚杰打了招呼,握手寒暄,便和余诚杰一起往房子里走。余诚杰四十岁左右,比三十出头的森田在年龄上要大不少,虽然没有森田的身高和体格,但是,他的气势却死死地压着森田,那种沉稳从容与霸道从他身上隐隐散发出来,能够让所有人折服,即使是森田,在他面前也是四十五度鞠躬,很是恭敬的样子。

    比较起来,森田在余诚杰面前,也只是个未成熟的孩子罢了。

    森田的目光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打量到了余诚杰身后沉默而死板的余俞。

    他笑着和余诚杰说话,两人谈了些目前的道上形势问题。

    余诚杰从好几年前就开始洗白生意,到现在为止,在白道的生意已经大过了黑道生意,有律师团和不少投资顾问和会计,而在黑道的生意,他早不做毒品这一块,只是至今无法放过军火而已。

    和森田的生意自然也是军火一块的。

    余俞发现森田在和余诚杰说话的时候,目光不时瞄到自己身上来,余诚杰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提醒道,“森田君?”

    “没想到余先生身边有长相这么出众的后辈,真是可喜可贺。”森田望着余俞笑道。

    本还不明白森田打量自己合意,此时听他提到长相出众,余俞便明白他的意思了。

    森田并没有想起他此时眼中看上的人其实是他几年前就已经尝到嘴里的人。

    不过,森田干过余俞这件事是余俞心中的疙瘩,余诚杰当然不会再在森田面前提起,便道,“长相倒没什么,他是我身边最好的射击手与功夫高手,是我最信任的保镖,这才是他最大的作用所在。”

    余诚杰的这一句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余俞不是森田所想的男宠一流,而是得力手下,让森田放弃打他的主意。

    森田听到余诚杰这般说,并没有觉得失望,而是愈发兴奋,马上起身对余俞道,“既然是功夫高手,射击能手,那我倒想好好讨教讨教了。”说着,又对余诚杰道,“不知道余先生意下如何?”

    森田的中文比起当年的怪异发音已经好很多,虽然还是有点怪,但是,已经是非常流利的中文了。而且,和三年前相比,森田身上明显气势更甚,余俞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更加狠厉的气息。

    因为森田是贵客,他的要求余诚杰不好反对。

    如果只是比试功夫,余诚杰不认为余俞会输,而且,看到余俞脸上一闪而过的跃跃欲试,他便答应了。

    余俞是听命于余诚杰,余诚杰答应了,便是他答应了。

    再说,即使余诚杰不让他比试,他也是想要自己要求的,毕竟,当年的仇还在呢,公然比试之下好好教训这个可恶的小日本那也算报仇了。

    第六章

    在后院里的宽阔草地上,余俞和森田各立一方,观战的人站在楼边不远处。

    余诚杰作为裁判,一声开始,两人之间的搏击便开始了。

    余俞的身手除了从胜哥那里来的套路,更多的是他自己融会贯通而形成了一套自己的功夫,快,狠,而且准,身体灵活而矫健,从黑拳台上练出来的力量、判断力与精确度,让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不仅是可供观赏的艺术,而且是一种致命的攻击与严实的防守。

    不过,森田也是经历武术训练,且在道上多年,余俞要简单取胜也不容易。况且,余俞也不想简单取胜,很快就分出高下。

    余俞故意和对方缠斗,对方挨了他不少拳头和腿踢,虽然自己也被对方的腿扫到过,但是,总体来说,还是自己一直处在上风,对方受伤较多。

    没想到这个小日本的体力这般好,两人打斗了不短的时间,周围观看的人都很来劲。

    不过,只要有些眼力的人就看得出余俞是故意拖着以自己的轻伤换对方的重伤。在这种对方是客人的情况下,本应当或者不着痕迹输给对方让对方心里舒坦,或者干净利落打败对方尽快结束比试让对方佩服,没想到余俞却这样干,真是大出人所料。

    余诚杰身边几个人都有些担心地看了余诚杰几眼,不知道余俞这样做是不是受老大吩咐,若是受老大吩咐,难道是老大心里其实对森田有不满,想借此教训他,不过,这对于一向能忍以利益为上的余诚杰来说又不太可能;若不是受老大的吩咐,一向老实又很懂事的余俞何至于如此逗着森田玩,故意拖着,就为了在对方身上多留些伤,这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嘛。

    余诚杰脸上倒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情,不过,心里估计已经明白余俞这样干的原因,看来,以前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他很介怀,这是在报复森田。

    即使有这些深入的考量,那些停留在草地上挥洒拳脚的两人身上的目光根本移不开,不得不被这两人精彩的武斗场面所吸引折服。

    比赛最后以森田被余俞狠压在地上结束。

    若不是想到两方之间要保持友好关系,此时太过会为自己带来麻烦,余俞只想狠狠地揍对方的脸。

    两人身上都出了一身的汗,余俞的眼睛幽深黑亮,狠狠地盯着被他压在身下的森田,脸上是打斗后热血沸腾的红,鼻翼上汗珠都往下掉,微张着唇喘气。

    森田身上挨了很多下,估计已经青紫满身了,脸上倒没有受伤,不过,也是满脸的汗水,狠狠地喘着气,眼里却不是输了的懊恼或者不服气,却是兴味的笑意。

    余俞喘着气站起身,对着还躺在地上喘气的森田抱拳道了一声“承让了。”

    正准备转身离开,对方一脚扫过来,余俞即使有防备,也被一下子扫踢向小腿,他侧身翻过,依然被擦到了,然后被对方得逞压在了地上。

    余俞一双冒火的眼睛把对方望着。

    森田盯着他的眼睛笑道,“我终于想起来了,我以前见过你,没想到又见到了,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分。”

    余俞一拳揍上对方的脸,森田让开了。

    余俞翻身起来。

    比试的结果当然是没有的,大家都看得出来是余俞赢了,不过,森田是客,日本人是最好面子的一类,余诚杰岔开话题让两人洗澡之后有下面的节目。

    余俞洗了澡出来,在门口遇到了方茗,方茗望着他笑,道,“我刚才在楼上看到你和森田先生打斗了。你功夫真好。”

    余俞脸上没什么表情,而且,下巴还被森田的拳风扫到过,以至于下巴还有些微乌青,这样看来,余俞实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吸引人的资本,为什么那变态日本人就揪着自己不放。

    余俞对方茗道,“没什么的,要保护大哥,功夫不好是不合格的。”

    方茗听余俞这般答耸了耸肩,余俞这样死板的人,想要从他嘴里听到稍微让人觉得不死板的话都是不可能的,于是方茗只能自顾自继续表达自己的激动与崇拜之情,“真是帅呆了,看着就让人转不开眼,比电影里的打斗还要来得精彩。”

    虽然余俞想说这本就和电影里的不一样,但是,还没有说出来,就看到了走过来的余诚杰,他向余诚杰问候了一句,“大哥!”

    方茗听到余俞叫大哥,也赶紧转过身去,看到余诚杰面无表情,便有些惶恐,到余诚杰身边去傍着他笑着道,“诚哥,刚才余大哥非常厉害,是吧?”

    余诚杰露出了丝笑意拍了拍方茗的肩膀,让他下楼去。

    方茗应了,又看了余俞一眼,这就离开了。

    余俞站在那里,刚洗澡头发还有些湿,身上干净清爽,因为余诚杰的目光而微低了头,想到自己不顾全大局故意狠揍了森田的事,就对面无表情的余诚杰道歉道,“大哥,对不住。”

    余诚杰没有回答,过了一阵,他才上前拍了余俞的肩膀,“没事。你刚才很不错,我给你加奖金。”

    余俞有些惊讶,他还担心因为自己坏了余诚杰的事,会被处罚呢。

    因为余俞把森田打伤了,医生给他看伤治伤,原来安排的谈生意的时间就往后推了。

    招待客人用晚饭的时候,余诚杰也没让余俞出现了,让他去处理别的事情,之后的娱乐陪同也没有要余俞跟着,安排的是另外的人。

    余俞虽然在某些方面比较迟钝,但也知道这应该是余诚杰对他的保护,毕竟,当他在的时候,森田的目光便不时地扫到他身上,这不免让余俞很不爽快。

    余俞从永哥处听到两边生意谈判进展很不错,大哥心情一直很好。

    不过,又过了两天合约却依然没有签下来,余诚杰虽没有特别表示,但是明显心情不太好了,而且跟着余诚杰一起去签合约的人回来后看着余俞神情都有些怪,这不得不让余俞感到奇怪。

    之后去问永哥,在永哥吞吞吐吐又骂骂咧咧的话里,才明白合约没有签下来的原因。

    森田说他愿意多让出一成的生意,但是要余俞跟着他。

    “这种用兄弟去换生意的事情大哥怎么会愿意!”永哥说这句的时候异常有力有气势。

    余俞却很诧异,他以为余诚杰会很容易地就让自己去跟着森田来换这多一成的生意,毕竟,这多一成的生意是多多少钱,余俞是知道的。

    无论余诚杰的决定是什么,余俞自己当然是不会去跟着森田的,他现在可不是当年有牵绊的那个人了。不用用自己的身体和性命去换取保护的对象。

    第七章

    余俞本以为余诚杰会叫他去谈话,没想到并没有。

    而且,过两天森田就要回日本去了,一切谈判接待过程并没有他什么事情。

    就好象森田没有提出那种过分的要求一样。

    从永哥那里,余俞知道了其中的事情。

    余诚杰不可能答应森田的要求,因为他的强硬拒绝,而且明确地说要是拿兄弟去换钱换生意,会威信尽失,以后他这个大哥估计也不用做了,这种明显地带有暗示森田继续这样要求就是有意挑拨他和手下间矛盾的话语,让森田只好作罢了要把余俞挖走的想法。

    余诚杰的理由虽然官方得不能再官方,但余俞还是有些微动容的,毕竟,有上次余诚杰把他抓起来送到森田床上做对比,现在作为余诚杰的手下弟兄得到的待遇还真是高很多了。即使是一成的生意那样大的利益,余诚杰也没有拿自己去换。

    因为森田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不会从余诚杰这里把余俞挖走,他又要求离开前的饯别宴能够和余俞拼一下,来解一下自己的遗憾。

    于是余俞便出现在了森田要离开前一天晚上的饯别会上。

    说是饯别会,其实就是在夜总会里玩乐而已。

    余俞见到森田,虽然面上一直没有表情,平板的表情地如同一块石板,这种时候的他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魅力,不过,森田就是看上他了,身边搂着小姐,看到余俞进包厢,就把那漂亮小妞推开了,而且很郑重地站起身,还向余俞躬身行了一礼,说道,“上次领教了你的功夫,实在是佩服至深,请受我一礼。”

    余俞没想到这个小日本来这一套,干巴巴地站着回了一句,“是你承让了。”

    余诚杰坐在一边让余俞坐下,森田马上过来敬他酒,因为有余诚杰的允许,余俞很爽快地和他喝。

    喝了两杯,森田发现余俞还是那种平板脸,面无表情,而且喝酒和喝水差不多,就发现自己要灌醉他估计不容易,于是就让自己的得力手下上。

    余俞于是又和森田的手下喝了几杯。

    这里是余诚杰的地方,而且余诚杰一直有让人在注意,并没有发现对方在酒里动什么手脚,并且余俞从没有醉酒的前例,便让余俞和对方喝去了。

    森田和余诚杰说了会儿话,又和身边的小姐调了会儿情,再看时,自己的手下已经有些撑不住,余俞还是那平板脸,无过多表情,而且仿佛并没有受到酒精的任何影响的样子。

    森田不得不感叹这人到底是已经醉了,还是酒量实在太好。

    方茗知道余俞酒量好,但是,他不知道余俞酒量到底有多好,就怕他喝酒多伤身,又怕日本人那边会有什么阴谋,虽然坐在气定神闲的余诚杰身边陪着,但目光依然会时不时地瞥到余俞那边去,心里担忧无比。

    包厢里唱歌的小姐是有不小名气的实力派明星,她唱完几首,森田就说自己要献丑唱一首,大家自然是鼓掌。

    森田唱的日语歌,像是民族歌曲,抑扬顿挫地很有感觉,唱完大家又鼓掌,他道,“刚才献丑了,不知道能不能请余俞先生唱一曲。”

    大家的目光都往余俞身上瞄,大家都很好奇余俞从不唱歌到底会唱什么歌,于是都等着,居然没有人反对。甚至连余诚杰都露出略微兴味的神色,方茗虽然略微担忧余俞不会唱出丑什么的,但手却捏紧了紧张中带着兴奋,想要看看余大哥唱歌是什么样子。

    余俞正和那日本人划拳喝酒呢,听到森田的要求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的酒杯,目光在包厢里扫了一圈发现大家都一脸兴味地望着他,他就有些木地眨了一下眼睛。

    平时好像并没有什么人对他有特别的关注,不过,此时看来,他还是很受人关注的那种。

    “我……不会唱歌。”

    余俞从位置上站起身,看了看余诚杰,发现余诚杰面带笑意地望着他,他就又对上台上森田带着笑意和些微挑衅的目光。

    “人只要会发出声音,就是天生的歌唱家,小余君如何会不会唱歌,您太谦虚了。”森田笑着已经过来把余俞拉住了,近距离看,才发现这位摆平了他两位手下的酒量高手其实还是有受酒精影响的,比如,脸颊上有些红晕,身体也比上次遇到的时候放松,拉他的时候他也没怎么反抗。

    余俞被森田拉上台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他站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脸上红晕更甚了。

    从没有在余俞身上看到过这种略带局促地羞窘样子,他这个样子和他平时老成又死板的样子千差万别,平时的样子是普通石头,那他现在的样子就该是闪闪发光的宝石了。

    不管是日本人那边还是自己人这边,大家看到一向沉稳老成的小余居然有这一面,不免都起哄让他唱。

    余诚杰也略微欠了身,一只手搭在沙发扶手上撑着头,一手端着酒杯,眼里是深深的笑意,将台上手足无措的余俞望着,那种温柔中带着兴趣的样子,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宝贝的神情。

    方茗看余俞那样子局促,本还想听他唱歌的心思就淡了,只希望他不要被这些人起哄闹得太过分,神色上一闪而过忧虑,回头看了看余诚杰,便看到了余诚杰那样柔和的眼神,不免心中“咯噔”一声,好象是被狠狠敲击了一样,他又顺着余诚杰的目光看向余俞,余俞退了平时的严肃平板,是那样的吸引人。

    余诚杰警告他让他不要和余俞走近,方茗心中仿佛明白了什么,不由得不安又紧张起来。

    而歌台上,森田拉着余俞不让他下去,把话筒放在他的面前,笑道,“唱一首吧,难道儿歌也不会。”

    余俞实在觉得窘迫无奈,又看到大家都不断起哄,无人过来解围,觉得要是不唱一首估计真的走不下台,只好说道,“那唱一首吧!”

    于是,下面的人都开始鼓掌。

    余俞拿着话筒,神色上带上了些微伤怀的样子,开口声音微微沙哑里是低沉温润的性感,动听非常,只是,那歌词却没有人能够听懂,仿佛是哪个地方的方言,歌的调子也许原来是高亢的,但是经过余俞的口,就自动变得低沉了,虽然大家都听不懂,但是,不可否认地,余俞唱歌还是挺好听,并且很有天赋的样子。

    大家都笑着鼓掌,只余诚杰没有表示,因为他能够听懂余俞唱的什么。

    “明朝驿使发,一夜絮征袍。

    素手抽针冷,那堪把剪刀。

    裁缝寄远道,几日到临洮?”

    这是李太白《子夜吴歌》的冬歌,是他家乡地方戏曲里面的一段,写一个妇人思念征夫的感情,用方言唱起来应该是哀怨婉转的,声声泣泪,不过,余俞唱来那种婉转少了很多,像是叙事一般地,即使没有那种哀怨婉转,但也让人不免有些感伤。

    余俞会唱这一首完全是因为他的母亲会唱这一曲,在家的时候经常哼,余俞便也会了,到他明白这一首是什么意思还是他高中的时候,那时候,他便明白了母亲不重新嫁人是因为心里还想着离家没有回来的父亲。

    余俞把话筒还给森田就要下去,却被森田拉住了,森田道,“太短了,太短了,要一首长一些的。”

    余俞脚步顿了一下,“一首就够了。”他用的方言说的,森田听不懂,但是,余俞真的是认为一首就够了,他的妈妈经常只唱这一首,就已经够让人伤心了。

    他推开森田到沙发上坐下后,便略微呆愣,父亲到底到哪里去了,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即使找不到,能知道其生死也是好的。

    余诚杰看着余俞从台上下来,看到余俞略微踉跄了一下的脚步,看到他一向死板的脸上露出略微伤怀惆怅的神情。

    余俞来自哪里,余诚杰自然是知道的,和他的家乡在大地方上是一个地域,但是,小地名并不是他的家乡所在地。余诚杰不知道的是,在中国发展阶段,正是把很多地方不断改名的时候,他的家乡现在叫什么,他并不知道,于是,即使乡音一样,他也没有想过余俞可能和他来自一个地方的可能性。

    第八章

    森田看余俞喝得差不多了,就过去和他说话,先是说了一大堆关于余俞功夫的事情,余俞虽然从没有醉过,但是,想到母亲心中感伤仿佛就特别容易醉一样,他面对着森田不由得就已经有些反应缓慢了,眼里也显出一丝熏熏然来。

    森田笑着和他说话,手却已经伸到他的大腿上了,明显是不能把余俞带走,但也要趁着最后时刻好好吃对方的豆腐,而且,他这样做,即使是余老大余诚杰也不能拿他怎么办。

    除了余诚杰听懂了余俞唱的歌,方茗也听懂了,他听不懂歌词,但是,他能够听懂余俞心里的伤怀,在余俞从台上下来后,目光不由得就不断往他身上瞄去,心里为他担忧,好像他已经能够痛余俞的痛。

    包厢里灯光昏暗,陪酒小姐娇声笑语,歌台上已经又有小姐拉着人上去对唱去了,一片笑闹声里,很多事情都能够掩盖在其下不易察觉。

    比如,森田对余俞的动手动脚。

    方茗本不知道森田对余俞的企图,但是,一向敏感聪明的他看到森田不断让人给余俞灌酒,之后又拉他去唱歌,最开始的时候,他以为是余俞曾经打赢了森田而让森田记恨在心,故而才这般和余俞过不去,但之后看到森田给余俞敬酒,和他说话,手却放在他的大腿上,还攀他肩膀,虽然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的动作,但森田做起来就带上了猥亵的意味,方茗终于反应过来,这个森田不会也是看上他的余大哥了吧!

    想到这一点,方茗又把目光放到余诚杰身上去,发现余诚杰也向那边看了几眼。

    然后余诚杰向一个属下打了个手势,就有人过来,余诚杰对他道,“让人去伺候好客人,小余喝多了,把他扶出去。”

    那属下办事非常利索,好几个漂亮小姐娇嗔着围着日本人去了,森田被两个女人缠上,他一心在余俞身上,根本不理这两位小姐,抓着余俞的手臂不放。

    方茗看到森田的无赖,又看到余诚杰不自觉皱了一下眉头,他靠在余诚杰身上小声问道,“诚哥,要不我去给余大哥解一下围吧!”

    余诚杰看了他一眼,手指在他脸上摸了摸,道,“你去吧!”

    方茗过来,那两位被森田撂在一边的小姐便让开了,方茗端着酒杯,又给森田倒满了,对森田举杯道,“森田先生,经常听诚哥说起你年少英雄,却一直没能得见,我得敬你一杯。”

    方茗是难得一见的漂亮少年,森田本对他没有多少兴趣,但看他是余诚杰的情人,而且很得余诚杰的喜欢,心里也会想到这少年身体应该是很销魂的,不然哪里勾引得住余诚杰,不由得也对他有了兴致。

    两人喝了酒,方茗又说,“余大哥都已经醉了,不行了,我来和森田先生划拳斗酒吧。”

    于是两人就玩起来了,对于森田,余俞是只能看无法吃到嘴里,但面前的少年却是既可以摸,而且看余诚杰那纵容的态度,吃到嘴里估计也是可以的,于是就放过了余俞,一边和方茗玩,一边就对方茗上下其手了。

    余俞被人拉出去的时候,回头看到森田趁着划拳已经摸到方茗的大腿内侧,不免就皱紧了眉头,他当然知道方茗是为了给他解围才这样做的。他的心里有些不舒服,想进去把方茗拉起来不要和森田做这种事情,但是,他却只能被拉了出去。

    方茗开始还不着痕迹地避开森田的动作,但后来看余诚杰没有什么表示,已经在和别人说话根本没有看这边,余俞也早出去了,而他想要拒绝森田,森田却缠着他不放,他想余诚杰估计已经默认让他陪森田了,森田定然也明白这个意思故而才这样肆无忌惮,他便只能心灰意冷,打起精神来伺候森田。

    余俞从包厢里出去便进洗手间吐了,扶他出来的兄弟道,“小余,要不要喝些醒酒茶。”

    余俞摇了摇头,开了水龙头浇水在脸上,从镜子里能够看到自己微红的脸颊,发红的眼睛,他把水一下子浇到镜子里去,往下流的水流像是将他的脸划开了一样,又像是从他眼里掉出的眼泪。

    余俞想进去包厢里去把方茗从森田身边拉开,但是却被兄弟拉着出了夜总会的门,送他回了别墅。

    余俞再一次看到方茗,是在森田回日本去后好些日子。

    在花园里,绿树葱茏,方茗坐在椅子上看书,余俞走过去。

    方茗听到脚步声把头从书本上抬起来,看到余俞之后,脸上便露出一个笑容,道,“余大哥,怎么你也来晒太阳。”

    余俞看了他一眼,方茗那清澈如水毫无芥蒂的笑容让他心里疼痛起来,声音也有些干涩,道,“上次的事情,谢谢你了。”

    方茗愣了一下,坦然地笑道,“那有什么好谢的。我本来就干这一行的。要是能让森田先生满意,又能解你的为难,又能让诚哥不为难,我也算是做对了吧!”

    余俞听他这样说,心里有了疼痛的感觉,方茗的脸上明明是笑意,但是,那双如琉璃一般的眼睛深处却是再明显不过的悲伤和疼痛,他突然想伸手去摸摸方茗的眼睛。

    余俞自然并没有将心中的这种愿望拿来实现,他知道,他走之后,余诚杰默许森田把方茗带去酒店了,在酒店里会发生什么,余俞怎么会不知道呢。

    告诉他这件事情的人一脸平淡的表情,好像并不认为这件事有什么不对劲,大家都认为方茗就是出来卖屁股的,去陪陪森田有什么呢。

    但是,余俞却并不能这么想,没有哪个男人会甘愿被人压在身下淫亵的,方茗也不是。

    于是,他才觉得内疚,觉得心痛。

    在余俞的成长过程中,他几乎没有得到过什么宠爱,即使母亲总是把好吃的留给他吃,砸锅卖铁送他读书,但是,母亲也从没有给予过他温柔的笑容与安慰。不会有人疼惜他的痛,于是,他长得如斯坚强,过早地就在艰苦的生活下磨砺出了沉稳坚实的心,别人也许认为他从此便不需要温柔与安慰了,但其实这恰恰相反。

    在残酷的打击下,他依然能够保持自己的刚硬与坚定,但是,别人温柔的笑容与抚摸对于他却是致命的,他对此毫无抵抗。当年史微微对余俞好了,从此余俞就决定把一生和她结在一起,此时方茗眼底带着忧伤的笑容对于余俞就是致命的。

    他站在当地,喉咙干涩地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只是静静地把方茗望着,心想要是能够,他希望自己可以将方茗从现在的火坑里救出去,他希望这个清澈如水的漂亮孩子能够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余大哥不用觉得内疚,那是我应该做的,真的。你这样感谢我,倒让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办了。”方茗望着余俞,急切地说道。

    余俞还是说不出话来,他心里此时明明有千般情绪,但是,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他最后只是对方茗点了一下头,然后赶紧逃也似的走掉了。

    仿佛是因为上次的森田事件,余诚杰对方茗的兴致就淡了,方茗到别墅来的次数少了,余诚杰在夜总会又喜欢上了另一个少年。

    余俞总是跟在余诚杰身边做保镖,这些自然是清楚非常的,余诚杰新看上的那个少年余俞打心眼里不喜欢,虽然嘴巴很甜没多少心眼,余诚杰和他玩乐的时候也很开心,但是,余俞就是不喜欢他。

    喜欢和不喜欢对于余俞来说都是很不平常的表示感情和情绪的词语,因为他对大多数人是不会带有感情的,于是,对于方茗的好感和喜欢不一般,对于现在的这个被余诚杰看上的少年不喜欢也是不平常的感情。

    不过,虽然余诚杰对这个新的少年很有兴致的样子,但也并没有要带回别墅的意思,每次不过是在夜总会里他特定的套房里行乐,余俞作为保镖便在门外守着,能够听到里面一切的声音,他这时候才想起来,在余诚杰和方茗在一起的时候,他是很少在门外守卫听壁角的,一般都是永哥在门外做贴身保镖。

    对于方茗突然的失宠,余俞心里感情很复杂。

    他一方面想方茗失宠了是好事,不跟着余诚杰了,便很好脱离做男妓的身份;但另一方面,方茗从余诚杰这里失宠了,就会有别的麻烦。

    第九章

    这天,余诚杰在别墅里喝茶看书,余俞想着不会有什么大事,他也不用跟着余诚杰出门,便去给余诚杰说了想请假出门的事情。

    余诚杰听他说要出门一趟,便抬起头来看着他,道,“不要酒后驾车就行了。”

    余俞马上恭敬地答道,“我不会去喝酒。”

    余诚杰的拐弯抹角提醒的话余俞已经能够很好地理解,他的回答让余诚杰很满意,说了一句“那你多小加心”便让他离开了。

    余俞换下了一向穿的制服,换上平素很少穿的休闲衫运动鞋,拿上钱,去车库开了车出门。

    因为别墅在可以看到大海的半山腰,要出门办事都是需要开车的,余诚杰有自己的专用车,而办事的人也有公用车,余俞便是开的公用车。

    余俞开车来到市区,先去超市买了些水果和平时他绝对不舍得买的干果,这便提着一大包东西往方茗的住处走去。

    秋日的早上,即使是这不夜的欲望都市的空气中也带上了清新的潮湿,让人心情不由自主就会放松下来。

    余俞不知道方茗是不是去学校上课去了,或者还在家里,但他只来过方茗的住处一次,虽然知道方茗的学校是哪所,但也不知道方茗的专业或者在哪个教室上课,于是只能到他的住处去。

    这样去看方茗,也是带着碰运气的心理,因为不一定能够见到他。

    要来看看方茗,余俞也是经历过深思熟虑的,毕竟,不是替余诚杰办事而是自己私自来见余诚杰的男宠,这样的事情对于他作为保镖的身份来说实在不太好。

    但是,方茗有不短的时间没有出现在别墅了,余诚杰也有不短的时间没有找他了,据余俞了解,方茗也和夜总会早解了合约,方茗现在是自由身。

    余俞担心方茗会不会出什么事情,或者,没有了余诚杰,方茗作为一个学生没有经济来源,会不会过得困窘,或者有没有别的人打方茗的主意,之类种种猜测让余俞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来看他一次,探视一下他现在的状况。

    余俞在方茗的公寓门前站了几秒,然后走上前去按了门铃,按一次等一会儿发现并没有人来开门,顿了一下,余俞又按了一次,然后又等着。

    余俞在想方茗是否在的时候,门打开了。

    方茗站在门口,身上穿着衬衫西裤,脚上穿着拖鞋,脸上还有水滴,头发像是刚刚才梳好的,带着蓬松感……

    嘴微张着有些喘息,门对面的架子上的花瓶都在微微颤动。

    余俞一看就明白了,估计自己第一次按门铃的时候方茗就来门口看了,应该是看到自己,这又回去好好穿了衣服,洗了把脸,梳了头发,然后又飞快地跑过来开门,在过程中甚至撞到了玄关里放花瓶的架子。

    “余大哥,你……你怎么……来了?”方茗望着余俞,脸上神情紧张里带着期盼和欣喜,但是,那种神情又略微带着维和感,余俞不得不想,方茗的紧张期盼是以为自己是带着余诚杰的意思来的,也许方茗在期盼着余诚杰接他回去重新和他好,但是,自己并没有带着余诚杰的意思来,余俞不免觉得自己来得有些鲁莽了,毕竟,是让方茗失望一场。

    “你太久没有去别墅,我来看看你。”余俞说着,看到方茗脸上出现惊讶,他想,果真让方茗感到失望了。

    “你是专程来……来……看我的?”方茗眼里那激动的情绪让余俞觉得奇怪,他点了点头,“我给大哥请了假,买了些水果和干果,来看看你。”

    方茗听他这样说,脸上出现了一丝红晕,又赶紧把头低下去了,余俞看到了他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的笑容,觉得略微诧异。

    “余大哥,你……你进来吧!”方茗让余俞进屋后赶紧把门关了。

    “需要换鞋吧?”余俞看了看干净到反光一尘不染的地板,站在玄关处没有向前踏一步。

    “不用,不用,余大哥,你进来吧!”方茗走到前面去。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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