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宁 作者:南枝

    第15节

    林小齐看了看逸宁,又低下了头去,露出一个些微苦涩的笑,声音也有些怅然幽远,“周延哥哥本人,我希望能看到他,可是又害怕看到他。”

    逸宁想到春节晚餐桌上,周延对这个少年漠视,而这个少年一副怅然地表情看着周延的背影的事情,越发觉得奇怪起来,说道,“周延其实是面冷心热,他人真的很好的……”

    林小齐望向钢琴,想到以前和周延的相处,虽然只有短暂的时间,但是,却让他真切地体会到了兄弟情谊,那是除了周骥与母亲给予他的感情之外,他最珍贵的感情,时间无论过去多久,无论他有多大的变化,那和周延相处过的点滴都让他回想起来异常珍惜,毕竟血脉相连,有时候,这种感情,如同是动物血性本能一般地让人对此割舍不掉,留恋不舍。

    他的声音里带着怀念,微微笑道,“是呀,他人其实很不错的。”说着又想起周延做坏事的事情,就开怀笑了起来。

    因为逸宁是周延的男朋友,他也不好揭周延的短,于是又把话题说到逸宁和周延相处上面来。

    林小齐给人的感觉太过干净清澈,让人不觉就被吸引,逸宁很快就和他畅快说了起来。

    逸宁简单说了说他和周延相处时候的事情,林小齐感概道,“他是真的很爱你吧,他以前可是经常做坏事的,现在却改了这么多。”

    逸宁露出个浅笑,没有回答。

    逸宁简单提了提周延和他父亲的父子关系,林小齐听到好半天没有说话,后来才叹了口气,道,“以前也不是特别好,但是,还没有太糟糕,自从我……我和……周骥在一起之后,周延哥哥就和周骥关系冷淡了,我……我希望两人关系能够变好,但是,又没有办法做到。”

    他说到这里,就握住了逸宁的手,期盼地望着他道,“你能不能帮我劝劝周延哥哥,让他不要生气,不要对周骥这么冷淡。周延哥哥和周骥冷战,周骥面上没说什么,可我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他很在乎周延哥哥的……”

    逸宁确定面前这漂亮的少年果真是周延父亲的情人,只是,听他说起周延,好像他和周延非常熟识一样,逸宁心里想着,这个少年以前是周延的朋友吗,然后又做了他父亲的情人?因此周延生气了?

    总之,像这种有钱人的事情,逸宁觉得关系复杂又麻烦,周延的父亲虽然看起来很年轻,但是,应该是比这少年大很多的吧,两人居然在一起了,看着林小齐,他不由又想到张洹来。

    看来,爱情真的是不由人主观意志决定的。年龄,性别,都与此无关。

    第二十三章 放弃继承权

    逸宁和林小齐在房间里说了很长时间的话,后来林小齐又邀请他去他家玩,逸宁嘴上答应了,但是想到周延父亲的那种压迫人的气势,他心里便没有打算要去。

    周延是这日回来,和林小齐正说到中国古典音乐这个话题的时候,逸宁接到周延的电话,说他已经下飞机了,去一下公司就马上回来。

    逸宁简单回答了两句,说等他一起吃晚饭,便挂了电话。

    林小齐看着他,脸上是清亮的笑容,道,“是周延哥哥的电话吗?”

    逸宁点点头,“嗯,他刚下飞机,先去一下公司再回来。”

    林小齐目光闪了闪,没有再说话。

    逸宁又和林小齐说了一会儿话,佣人端了点心茶水上来,两人边说边吃了些东西,逸宁就带着林小齐到他的房间里去,为他介绍了几本他喜欢的书,林小齐看着喜欢,记下名字说要买来看,逸宁要把自己的书借给他,他摇头说不用便没有要。

    两人下楼的时候,在楼梯上遇上了提着周延的行李箱的佣人,逸宁问道,“周延已经回来了吗?”

    对方说道,“少爷现在在书房里,二老爷在找他说话。”

    逸宁点点头,从佣人那里接过周延的箱子,自己提回了卧室,然后又将里面东西拿出来整理好,里面有一个不大不小包装精美的盒子,逸宁想着里面估计是什么礼物,放进书架柜子里,并没有拆开来看。

    等了不短的时候,还没见周延从书房里出来,逸宁不知道他和他的父亲在说些什么话,需要说这么长的时候,虽然担忧,但也不敢找过去询问。

    是林小齐拉着逸宁下了楼,到二楼的书房门口,门是紧闭上的。

    逸宁有些紧张,不想打扰周延和他父亲谈话,但是,又担心里面的情况,于是只能忐忑不安地站在那里,林小齐敲了门,门过了一会儿才开,来开门的是周延,他看到站在门口的林小齐明显愣了一愣,原来便面无表情的面孔更显冷硬,而且,还不自觉皱了一下眉头,把目光从林小齐身上移开,便看到了站在门外不远处一脸忧心的逸宁,他漠视林小齐绕过他走到逸宁面前,伸手握上他的一只手,声音柔和,道,“有什么事吗?我和他还有些话要说,现在晚了,你先吃饭吧,不用等我了。”

    逸宁知道周延嘴里的这个“他”是指他的父亲。他看到刚才周延开门时候的那种冷硬的面孔,然后见到林小齐时候皱眉的嫌恶,逸宁不明白周延为什么如此嫌恶林小齐,而且,他为什么要和他的父亲关系很僵。

    他不知道周延太多的事情,便也不知道应该对此说什么,想到自己对周延的很多事情都是一无所知的,心里便不觉些微酸涩难过,望向周延的目光里也难免带上了忧伤。

    周延本是转身又要进书房里面去的,看到逸宁的这种眼神,便顿住了脚步,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吻,柔声道,“怎么了,一副要哭的表情。”

    逸宁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来看看你,你进书房时间太久了,我有些担心。”

    周延愣了一愣,伸手揽住了逸宁的腰,道,“你随我进来吧。”

    逸宁不明白周延刚才还在叫他离开,怎么一转眼又让他一起进书房里去。说实话,他打心眼里有些害怕周延的父亲,甚至到了不敢看的地步,他不太想进书房里去,但是,被周延一带,不允许他拒绝或后退,他跟着进了书房。

    周骥坐在书桌后面,林小齐站在他的旁边,周延和逸宁进去的时候,两人在说话,看到两人进来,他们便看了过来。

    林小齐目光里带着担忧,看了周延和逸宁一眼,便低下头去了,却依然依在周骥身边没有离开。

    周延带着逸宁坐在一边的黑色皮沙发上,坐下后就伸手握上逸宁的手,面色冷峻目光坦然地望向周骥,说道,“逸宁也在这里,我就把话说清楚,不用找女人和我结婚了,我已经向他求了婚,”说着,就把逸宁带着戒指的手拿了起来,还举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道,“他也答应了,我们过段时间就结婚。”

    逸宁为周延的话吃惊,瞪大了眼睛,鼻子酸酸涩涩的,都要忍不住眼眶里的水意,而心里却热流涌动,周延说出这样的话来,原来,都一直是他在不信任周延,而周延心里却一直是希望两人长长久久的。

    逸宁望向周延,大大的带着水汽的眼睛,就像两颗光华内敛漂亮的宝石,而这宝石一样的眼里,此时只有一个人,如此深情地把周延望着,周延一阵感动,逸宁是个太好的人了,且不说他的性格如何,就是他的这种心里眼里从来只有他一人的虽然不浓烈却永不背叛的心便让人爱恋而且珍惜。

    周延望向周骥,继续说道,“要孩子更不可能,我不喜欢小孩子,也没有精力来照管,若是生下来又不管,又有什么意思,我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我清楚不过,我不要我的孩子和我一样,那样,还不如不要了。”

    周延语气冷漠,他说完,周骥靠在椅背上面无表情好长时间没有说话,林小齐站在他身边微微张了张嘴,不过,却也没有说出话来。伸手握住了周骥的手,握得紧紧的,他知道,周骥虽然面上看起来从来无波,但是,他毕竟也只是一个人而已,人心都是肉长的,也会难过,也会受伤。也许,周骥是为自己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而自责的,但是,他却不能说出来,只能默默地忍受孩子的指责。

    “这话题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和女人结婚不可能,我也不要孩子,就是这样。你去找周念回来给你生孙子吧,我坐飞机累了,要吃饭睡觉,不奉陪了。”

    周延说完,就拉着逸宁站了起来,带着他出了门。

    这是逸宁真真切切看到周延和他的父亲到底是如何相处,不像是父子,倒像是战场上的敌对关系一样

    走在周延后面,逸宁回头看了看坐在书桌后面的周延的父亲,临出门的时候,看到林小齐抱住了那个冷硬的男人。

    逸宁给厨房打电话要了晚餐,就和周延在卧室里吃了,周延洗了澡,的确很累了,倒在床上便睡了过去。

    逸宁知道,周延和他父亲说完话后心情不好,眉头一直没舒展开,上面聚集着一层郁郁之气,看着周延的睡脸,逸宁伸手轻轻抚平他纠结着的眉宇,又在他的额头上轻柔一吻。之后才又继续去看了一阵书。

    周延睡了三个小时左右就醒过来了,逸宁洗完澡擦干头发正准备睡,刚上 床就被周延翻身过来把他压在身下,逸宁被惊了一下,就被周延吻上了唇,还被周延的手伸进睡衣抚摸着腰线,然后又是在胸前一番揉摸,逸宁软了身体,在周延身下难耐地轻轻动着,手也揽住了周延的脖颈肩膀。

    亲吻从下巴到耳朵,然后又是脖颈锁骨,衣服被脱了下来。

    刚刚洗完澡的身体还带着水汽,凉凉润润的,带着沐浴露的橘子清香。

    毕竟好几天没有见,逸宁也情 动非常,修长的双腿缠着周延的腰,两人一番激烈情 事,逸宁呻吟不断,整个过程中挺主动的,完事后,周延搂着他的腰背亲吻他汗湿的额头。

    又一次洗好澡后,换了刚才一番运动已经揉皱弄脏的床单,躺在床上,周延搂着逸宁在他耳边亲吻,柔声道,“逸宁,我们什么时候出国去注册结婚好了,我们结婚了,他们也就不会再想着让我去相亲见女人了。”

    逸宁没有回答,靠在周延身边,过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逸宁每日呆在房间里,周延和他父亲那日说话的后续事情,他并不太清楚,也没有询问。

    倒是周延后来给他提了一下,说他放弃了他父亲的继承权,他父亲在外的一个私生子回家来继承他父亲的事业,逸宁为此惊讶又愧疚,抱着周延长久地说不出话来,周延拍着他的背安慰道,“没有什么的,我本就不想继承我父亲的事业,每日劳累到没有自己的时间,生活有什么意思?我有你就好了。”逸宁还是紧紧抱着周延不说话,眼眶却湿润了,滚烫的泪水从眼眶里涌出来,打湿了周延肩膀上的衣服,然后,浸润了他的皮肤,让他知道,逸宁的泪水的温度,逸宁对他的爱意。

    周延回抱住逸宁,拍着他的背,安慰他道,“哭什么啊,没有什么的。”

    逸宁摇了摇头,却还是止不住泪水,他心里明白周延的事业心到底有多重,周延并不是那种儿女情长到有爱情就够了的人,他有雄心壮志,他想要闯出一片天地来的,但是,为了他不和女人结婚,为了他违逆他的父亲,为了他放弃了庞大家产的继承权。

    逸宁以前一直以为周延是位纨绔子弟,必须要依靠家里福荫才能过下去,年轻时候放荡潇洒,以后又能继承家里的产业,不需要努力便能够坐享其成。

    后来他才明白,其实一点不如此,他其实比自己要累多了,比自己要辛苦多了,他并不是外人想象的那样的纨绔子弟。

    现在周延放弃了继承权,那么,这意味着什么,逸宁和周延都再清楚不过。

    周延在逸宁的耳朵上亲吻了一阵,道,“我以后要是做得不好,不能让你过上好的日子,你不能嫌弃我,知道吗?”

    逸宁为周延这句酸溜溜的话,鼻子更酸了,泪水掉得更厉害,脸上却露出一个笑容来,抬起头在周延脸颊上亲了一下,哽咽着声音道,“我自己有工作挣钱,又不需要花很多钱,你会养不起我么?”

    周延笑着抱紧他,道,“我会好好养你的。”

    逸宁靠在他身上,漂亮的眼睛里仿佛蕴满了天上的星辰,美丽到足以令世上一切褪色。

    【正文完】

    番 外

    番外之周念

    逸宁第一次见到周念,是在周延放弃继承权的权益书上签字那天,逸宁在楼下等周延,周念跟着周骥从门外进来。

    以前周骥见到逸宁是从没有打过招呼的,好像逸宁是尘埃般的人物,并不值得他来注意。

    而逸宁一向觉得周延的父亲很可怕,他不敢上前打招呼,甚至不敢直视他,虽然觉得被周延父亲看不上很伤心悲凉,但是,他知道如周延的父亲,一定是一位要求相当高眼界高的人,自己被看不上也算是理所当然,况且,周延为了自己和他父亲翻脸对着干,被他父亲不喜那就更是合乎情理了,自己勉强也没有用,虽然心里难过,也只能接受事实。

    逸宁和周骥虽然见过不少次了,居然从没有说过一句话。

    逸宁貌美,只是太妖媚,更何况是一个男人妖媚,除了林小齐在自己面前妖媚,他能够忍受外,喜欢温柔纯美型美人的周骥,其他人,他都是打心里不喜欢的,所以,对于逸宁,周骥并不喜欢。

    不过,自从周延为了逸宁放弃继承权后,周骥倒对逸宁另眼相看了。毕竟,这是一个能让周延收住心,而且爱上的人,那这个人也算不简单了。

    逸宁从妖媚的路人升级为周延的爱人,也就是周骥的儿媳,虽然周骥对他这一型真的不怎么看得上,但是,出于一种对儿媳妇的礼貌,他这次向逸宁点了一下头。脸上露出了一个公式化的笑意。

    对上周骥的笑脸,逸宁不是受宠若惊,而是被吓了一跳,慌忙地略微弯了腰,恭敬地问候道,“您好!”

    因为逸宁的话,还有他的那种表情,让一向冷硬心肠的周骥不免有些侧目,心里松动了一分。

    跟在周骥身后的周念注意到一边的逸宁,知道这位就是大哥周延的爱人,是个非常漂亮但是女性化的男人,对于娘娘腔,他没什么好感。

    此时又想到自己和老师分开,心里不免难过,眼里带上了黯然,但表情依然是冷漠中夹杂些微傲气的样子,他把目光从逸宁身上转开,便快步跟上周骥上楼了。

    跟在两人身后的秘书与律师,还有几位德高望重的见证人,都跟着上了楼,只是,大家不免都对逸宁侧目,毕竟,这可是个红颜祸水,周延那样的纨绔子弟现在变得沉稳不容易,可他不仅变得稳重而可堪重任了,居然还为了这个人放弃结婚放弃继承权,想这继承权是多少人想要的东西,周延居然简单地就放弃了。

    这人的确非常漂亮,男女莫辨,但是,美则美矣,却太过羞涩了,而且,看动作和说话,还很娘娘腔。

    只是,就是这么个人,却征服了所有人都觉得私生活混乱地一团糟不可能改邪归正的周延。

    爱情,真的是一种莫名其妙的东西,拥有最强大的力量,可以让不可能的事情也发生。

    众人都上楼去了,刚才一直低着头的逸宁才红着脸走到另一边去,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些人,但是,遇到了,虽然几乎都不认识,他也只能站在那里,等人走完了才离开,不然,会显得不礼貌。

    想到刚才跟在周延父亲身后的年轻人,年纪不大,身材修长,长相俊美,给人一种优雅冷峻的贵公子的印象,逸宁觉得那位估计就是周延说的那位周念。

    周念和周延的父亲,以及周延都不相像,周延的父亲和周延都是那种长相刚毅但是五官并不非常精细俊美的人,带着大男人的魅力,让人一看就会被他们的男人魅力所迷住。但是,周念不是这样子的,五官非常好,气质佳,俊逸帅气,是可以用美男子称呼的男人。

    只是,逸宁除了觉得他长得很好看之外,也就没有特别的感觉了,因为他身上带着周家人一贯的那种冷漠与气势逼人的傲然。

    逸宁一向把自己定位在普通人的位置上,以至于对于冷漠傲然的人,就喜欢退避三舍,既然别人高高在上,那么,他也并没有要和这种人结交的意思。

    逸宁担忧周延的情况,一直在一楼的客厅里坐着没有动,书也看不进去,佣人端来的茶水点心也没有用一口。

    后来,就坐在那里发起呆来,直到周延下楼来,进客厅看到他,从他身后搂上他亲吻他的耳朵侧脸,才让他回过神来。

    逸宁朝周延笑了一下,问道,“已经好了吗?”

    周延点点头,又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神情里带着点笑意。

    逸宁以为周延去签字心里怎么也会有些难过的,但是,周延此时却笑着看他,他看不明白周延的心思。

    周延的决定他不能干涉,而且,周延为了他放弃继承权这件事的确让他心下感动,但是不免也会想到周延以后是否会后悔,这是一件让他担心忧虑的事情。

    周延其实明白逸宁心中的忧虑,不过,他并没有解释的意思,语言是苍白的,他希望时间和他的爱能够让逸宁明白,事业固然重要,但是,事业是可以打拼出来的,爱人却必须用真心去换,能有一位相爱的伴侣陪伴终身,才是一件更加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

    逸宁和周延在客厅里缠绵亲吻了一阵,逸宁侧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周念。周念看到两人在亲昵,便没有进来。

    此时周念被逸宁注意到,便点头打了个招呼。

    周延让周念进来坐下喝茶,周念应了。

    周延原来是撑在逸宁坐着的双人沙发靠背上的,此时坐到逸宁身边去,对周念道,“他叫苏逸宁,你嫂子。”又对逸宁介绍周念道,“周念,我弟弟。”

    周念走过来伸出手握手的时候,逸宁心里也不好对周延那顺口的“嫂子”一词不痛快,赶紧伸手同他握了手。

    周延搂着逸宁和周念谈起了话,先是询问了一些周念的读书问题,然后和他说起周家一向的合作伙伴,和哪些商业世家关系好,还有很多逸宁不明白的话题……

    看到两兄弟并没有因为继承权的问题产生芥蒂,逸宁心里很高兴而且安了心。也许,周延是故意找周念来在他面前说这些的吧,就是为了让他放心,周延并没有因为放弃继承权和家中兄弟产生矛盾。

    和周延在一起久了,从他那纨绔子弟的表象,逸宁看到,周延其实是一个人品非常好的人,特别是对于认定的人,他一向很好。

    逸宁前几天在周延面前问起过他的父亲以及他的父亲的情人的事情。

    问他为什么不喜欢他父亲的情人。

    逸宁自己却对林小齐感觉非常好,打心眼里把他当成一位亲近的弟弟看待。

    周延的回答让逸宁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

    周延说,他本来还有一位弟弟,叫林小齐,比他小两岁多,长得很俊俏,要是能用什么来形容的话,那么,就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单纯的小王子。

    但是,那个孩子却在十五六岁的时候遇车祸死了。

    听到这里,逸宁仿佛感受到了周延的伤心,自己也伤心起来,心里揪着,非常不好受。

    周延继续说着,他说他爸爸以前就特别喜欢林小齐这个儿子,在林小齐十五六岁了,还把他抱在怀里,而且,他的爸爸卧室里从来不放照片,却放了林小齐的照片,他以前挺羡慕如此得他爸喜欢的林小齐的。

    那孩子死了大家伤心一场把人记在心里,一切事情也就该尘归尘土归土了。没想到他父亲身边后来就出现了现在这个叫做“陈然”的男孩子,和林小齐七八分相似,但是,比林小齐还要美貌些,若是他的父亲为了怀念死去的儿子而收养一位和林小齐相似的少年并无什么问题,只是,后来却发现那叫陈然的少年居然是他爸的情人,周延在心里觉得他父亲不太正常了,很鄙视,不过,却也没有发展到两父子冷战的地步,只是,自从听到他的父亲唤那位本名叫“陈然”的少年“小齐”的时候,周延才在心里愤怒了,这算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他说他无法接受,只是和他的父亲冷战,而不是去做别的实质性的事情,已经是最大的忍耐了。

    逸宁对此心里也觉得异样,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周延。

    之后才劝说周延心平气和些,毕竟,“陈然”没有任何错,每次都对他冷漠相待并不好。

    这种事情并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周延虽然面上答应了逸宁,但心里实在很抗拒见到“陈然”,不仅是见到“陈然”后就想到林小齐而心里难过,而且会想到他父亲是不是心思太龌龊,居然会和一个和儿子相像的人做情人,这就让他想到谭允文和卫溪,以至于心里戳着一根刺,整个人不对劲。

    逸宁之后又见过不少次周念,渐渐地也有些熟悉了,还说过好些话。

    只是,逸宁总觉得周念虽然总是对所有人都能够有笑容,其实,他给人的感觉却是他的心放在别处,很远很远的地方。

    他甚至还见到周念站在花园里看着花草发呆,神色间全是寂寥之色。

    后来,他和周延到荷兰注册结了婚,回到家里来,还入了周家的族谱。

    再后来,周家多了一个漂亮的小宝贝,那孩子是周念的儿子,小小的一团,但已经聪明可爱。

    逸宁喜欢小孩子,想着要是周延愿意要孩子的话,那么,孩子估计也会这般可爱吧。

    番外之结婚

    结婚的事办的比较潦草。

    周延说希望办个比较隆重的婚礼,毕竟一生就只这么一次,不办得隆重就像是对不起自己的人生。

    虽然逸宁感动于他说的那句“一生就只这么一次”,但是,想到婚礼办得隆重的话,那么,岂不是人尽皆知了,他还没有那么厚脸皮,当然心里就不愿意了。

    这还是第一次他强烈反对周延的意见,虽然撒娇之类在周延面前效果很好,但这次周延却坚决拒绝了。

    逸宁只好好话说了一箩筐,理由说了许多条,先是说他觉得婚姻就是两个人在一起幸福的生活,婚礼隆重也是给别人看的,而且自己要受累,根本不值得为了让别人心里满足自己受累;后面又说了两人事情都忙,根本没有多少时间来准备婚礼,若是真要举办婚礼,那么,结婚的时间就要推迟,逸宁说自己希望早点和周延结婚,不想等太久;然后又说要是两人不办婚礼,那么,就可以把这个时间用来过二人世界……

    逸宁坐在周延身上,连哄带骗,牺牲色相,又撒娇又保证的,周延才答应了不举办隆重婚礼,但是,要是以后认为有必要,最好能够补办一个婚礼。

    逸宁是个宅惯了的人,要他出去面对若许宾客,他觉得那真是一件很不适应的问题,随便领个证,两家人吃个饭,两人住在一起,那也就行了,办婚礼是吃力不讨好。

    周延当然想办个很隆重风光的婚礼,毕竟,这是他周延结婚呀。

    不过,既然逸宁不愿意,他也就只好答应了。

    在逸宁求他的时候,他其实便已经心软,只是,想看逸宁主动送上门来的样子,他便故作为难生气,这样就可以享受一番逸宁的软语相求与主动逢迎。

    逸宁说考研还没有准备好,时间很紧,两人的蜜月旅行便缩短到了一个星期。

    在教堂里,周延一身黑色西服,因为他的别出心裁,逸宁却穿着一套黑红相间的唐装婚服,宽腰带显出逸宁纤细的腰身,纤瘦却挺拔,这种样子,只能用貌弱潘安,玉树临风之类的词来形容。

    看得为两人主持婚礼的神父瞠目结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办正事。

    教堂外的风还在刮,雪还在下,教堂里却温暖如春。

    回酒店的时候,周延用大衣将逸宁裹得紧紧的,还不断问他“冷不冷”,逸宁笑着答他,“哪里会冷,一直都很暖啊!”

    在荷兰逗留了几天,因为一直下雪,两人除了购物与参观博物馆,便在酒店里,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周延太过分了,第二天逸宁还是被周延扶着上了飞机,要不是周延太伏低做小,卑躬屈膝,还连连保证以后再也不用那种姿势,逸宁在心里发誓说的至少两天不理他一定会实施到底。

    回家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睡觉。

    这是住在周家的主宅里,逸宁睡的时候是蜷在周延的怀里的,醒来的时候,床上只有他一个人,虽然是冬季,但是房间里非常温暖,却因为身边的人不见了,逸宁心里有点空有点冷,平常睡觉一般是他先醒来,周延在他醒后才会睁开眼,然后声音慵懒说一句“早上好”,会亲吻他的嘴唇。而两人结婚回来的第一天,睁开眼便没有看到周延,逸宁心里觉得不太舒服。

    看来,他已经喜欢周延到这种小事情也如此介怀了。

    拥着被子呆呆坐了一会儿,听到门打开的声音,他才愣愣抬起头来。

    周延手中端着托盘,里面是早点。

    他朝逸宁露出笑容,道,“算准了你差不多会这个时候醒,给你端了早点来,洗漱了快点来吃吧!”

    逸宁点点头,动了动身体掀被子起床。

    周延把托盘放到落地窗前的小玻璃圆桌上,到逸宁身边来,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道,“睡得还好吗?”

    在荷兰酒店里的时候,逸宁被周延折腾地够呛,然后又一直坐飞机,虽然在飞机头等舱里他大部分时间是躺着的,但是,依然让他腰酸背痛。此时睡了十几个小时身体恢复了一些,身体却还是有些难受。

    他一边说还好,下床的时候却因为腿一软差点摔倒。

    周延赶紧把他扶好,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逸宁瞪了周延一眼,骂道,“还不是你。”说着又伸手捶了周延的肩膀两下。

    即使逸宁是瞪人,周延也觉得那眼里是柔情蜜意风情万种,一边笑着哄逸宁,一边扶着他进了洗手间,甚至服务周到地帮他挤牙膏,后来还拿着有如意结的梳子给逸宁梳头发。

    落地窗的窗帘经常换不同颜色,离开这里去荷兰之前,还是浅紫色的,此时已经换成了大红色,绣着繁复的各种代表婚姻幸福的图案,上面还挂着大大的如意结。

    周延把窗帘拉开了一部分,强烈的光线照进来,逸宁才发现,估计此时已经要到正午了。

    窗前的小玻璃圆桌上,白瓷的细颈花瓶里插着一只并蒂莲,花朵不大,白种带着粉红,在窗外的散射光下透着自己的风情婷婷而立。

    逸宁被那花迷住,看了好一阵,周延揭开餐盘盖子,逸宁看到里面一大堆东西,才道,“我一个人怎么吃得完?”

    周延才说,“我也没吃呢,和你一起吃。”

    两人吃早餐的时候,逸宁问周延什么时候起的,周延笑着说只比逸宁早一点而已。

    两人吃完早餐,又换了衣服。

    从荷兰买了不少礼物,是用来送人的。

    送礼物当然是两人一起去送,先是送给在家的双胞胎姐妹一人一套衣裙,是荷兰的手工制品宫廷装,还有香水。然后是叔叔婶婶两人一套木制的工艺品。

    然后还有父亲母亲的,大伯的,舅父舅母的,姐姐的,逸宁的父母与姐妹的,还有一干朋友的。

    周延也真佩服逸宁,他能够仔仔细细地记得要送哪些人礼物,还记得每人的爱好,买礼物的时候,周延随意买,逸宁却讲应该买哪些比较合适哪些人。

    周延听得目瞪口呆,然后傻笑着说他家娘子还真是好,便只用跟在逸宁后面付钱和提东西就行了。

    后来,在周家也举行了一个简单的婚礼,逸宁作为周延的配偶被记在周家的族谱上,这便是正式承认逸宁在周家的地位了。

    逸宁因为话不多而显得冷清了些,和人交往也存在一定问题。大家虽然面上并无特别表示,心里却是喜欢他的。从各位送的回礼便看得出来。

    在周家举办的婚礼,只有自家亲戚参加,逸宁的父母都来了,周延这边,父母也在,周家的亲戚,还有他母亲那边的舅舅姨妈也有来参加。

    周延的母亲凌芸是带着她的第二任丈夫来参加的,周延同母异父的妹妹也有来。

    番外之结婚(二)

    凌芸对于周延的婚姻不太满意,毕竟,无论哪位母亲,都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和男人结婚。

    这不仅是以后没有后代的问题,对于凌芸,周延放弃继承权,让她不满,周延不和门当户对的名媛结婚让她不满,周延和男人结婚,她居然是等拿到婚礼的请柬才知道,这也让她不满。

    她和周延在电话里就大吵了一架,以往,一般是周延脾气暴躁地和她说话,没想到这次居然是她脾气暴躁地发了一通火,周延却一直保持沉默,只在最后冷冰冰说了一句话,“若说我活这么多年有什么高兴的事情,那就是遇到了逸宁,只有他让我觉得幸福,你和周骥没有让我感受过温暖,所以,你和周骥无论说什么,我只当你们是在放屁。”

    凌芸被气得当场摔了电话,听到书房里声响的女儿跑进来,扑进母亲怀里撒娇,问“aa怎么了,你不高兴吗?”

    凌芸抱着女儿强颜欢笑,说自己没有事,是电话不小心掉地上去了。

    女儿把电话机捡起来,说妈妈没事就好。

    凌芸看着乖巧听话的女儿,想到周延自从出生,自己就没有给过他关爱,只如陌生人一般,只在有时候才打电话问候,过年的时候才能见一面,周延那样说她,她只能心里苦涩,却找不到反驳的话语。

    当她把所有母亲的关爱都给予小女儿,小女儿的乖巧可人更让她明白了,她在周延身上失了什么。是她对不起周延,若周延真的认为他的结婚对象是一个能够让他觉得幸福的人,那么,她这个作为母亲的人,在此时,的确是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的。

    和周骥离婚,又同现任丈夫结婚后,生活美满的她,越发觉得对不起她没有付出过关爱的儿子,此时,对于她来说,让儿子和门当户对的名媛结婚并没有儿子的幸福重要。

    第二天,她又给周延打了电话,周延开始是不接,后来逸宁温言劝了他好几句,周延才冷着脸接起电话来。

    电话打过去,是一个声音动听温柔、语气礼貌的年轻男声接的电话,那显然不是周延的声音,凌芸猜想那多半就是邮件中请柬上写的苏逸宁,周延即将结婚的对象,那温柔的声音得到了凌芸的认可,这样温柔的人,的确是能够让周延幸福的。

    等待周延接电话的过程中,凌芸听到那边细微劝慰的声音,周延冷言冷语说直接挂掉的声音,在凌芸的忐忑中,周延最终还是接了电话。

    凌芸虽然是个高傲的人,但是,却并不是放不下身段的人,为自己昨天的话先向周延道了歉,周延冷冷道,“随你的意,你同不同意对我没什么影响,你要道歉也随你。”

    逸宁听到他这样和他妈说话就蹙着眉头摇了一下他的手臂,给他端来一杯新榨的果汁来给他喝。

    周延脸色好看了些,在凌芸说会回来参加他的婚礼的,机票已经订好了,晚上的飞机。

    周延无可无不可地说了一句“路上平安”的话。

    凌芸说想和苏逸宁说两句,周延说逸宁胆子小还是算了,就把电话啪地挂了。

    要说对于周骥,周延以前还期待过他的关爱,那么,对于凌芸,周延是连期待都没有的。他结婚会给凌芸发一个请柬过去,完全是因为逸宁说不发请柬不好,他才在逸宁的催促下去发了封邮件。邮件地址还是逸宁打电话从他的舅舅家里得来的。

    接完电话,周延心情就不太好,要说前一天周延和他母亲打完电话只是冷着脸,那么今天,他脸色虽然不冷了,但逸宁看得出来,周延心里定然是比昨天还难受一些,逸宁担心他,让他逗着狗狗玩,自己在他脸上亲了好几下,又说起开心的话题,这样,周延才稍微开朗了一些。

    在周家的婚礼,相当于一个小型的酒会。只是都是自家人,气氛非常融洽。

    周延陪着逸宁,开车亲自去逸宁家的小城接了逸宁的父母两家的家人,周家出了两辆加长的benz去接亲家,还有周延的姐姐与她姐姐准备订婚的男友一起去。

    逸宁的母亲一家准备了不少礼物,但是当周延来接的时候,她才发现那些礼物都无法拿出手,周延看出逸宁母亲的窘迫,说让她不要担心,应该备的礼大部分他是准备好的,不过,他的父亲母亲,还是要妈自己送的,礼轻情意重,大家不会在意这个。

    一番话让逸宁母亲感动不已,以前还觉得逸宁配周延会受苦,现在看来,逸宁和他在一起应该会过得不错。

    逸宁的父亲是几天前才知道逸宁要结婚,而且还是和男人结婚,他吵着说是逸宁的母亲纵容着才出现了这种问题,还吵到逸宁母亲家里去说让她把儿子带回来,不准逸宁和男人结婚,逸宁的母亲才不是好惹的,当年两人还是夫妻在一起的时候,他的母亲就从没有让着他的父亲过,他的父亲是这些年有一个温顺的老婆纵容他惯了,让他忘了前妻的本事,被逸宁母亲一巴掌扇过来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当又看到前妻抽过一边放着水壶的铁茶盘就打过来,他才想起前妻的凶悍,那茶壶被摔到地上怦地一响,茶盘打在脑袋上也是砰砰响,当场见了血,他父亲抱头躲避,看到茶几上还放着一把不小的水果刀,他前妻一手拿着茶盘,一手已经拿了刀,他吓得再说不出一个字。

    后来逸宁母亲的现任丈夫过来把媳妇拉住,才免了一场估计要告到法院上去的官司。

    逸宁母亲吼了一声“滚”,他父亲便屁滚尿流跑了,医药费都不敢让人家赔。

    逸宁不知道家里还发生过这种事情,当接到母亲电话说要是他父亲不去参加婚礼那就不要勉强时,逸宁答着是,也没有想太多。

    当豪华加长名车到逸宁父亲楼下接人的时候,他父亲不仅没有黑脸,反而高高兴兴地去参加婚礼,逸宁心里自然是开心的,只有他母亲黑着脸一句话都没有说。

    婚礼结束,逸宁的父母以及家人留在周家主宅里住了一晚,第二天逸宁母亲要去看他和周延的家,逸宁很高兴地带着母亲一家过去,觉得母亲要过去,不叫父亲不太妥当,便也叫上了父亲一家。

    那一个不算小的三室两厅,在挤了不少人后也显得狭小了。

    周延在周家里陪客人没有一起过来,母亲认真打量了逸宁的家,说像个家的样子,很不错。

    站在修有鹅卵石路已经像个花园的大阳台上,逸宁羞涩地说起这小花园的来历时,母亲说周延是个不错的男人,让他好好珍惜两人的生活。

    他的父亲当年年轻的时候还有几分书卷气,算是个还不错的人,二三十年的生活压迫,在官场办公室的不如意,之后又迷恋上打麻将,跟着一群不事生产的人一起打牌,耳濡目染,渐渐地那点书卷气也全都变成了市侩气与不断的抱怨和让人厌恶的过度精明。逸宁母亲的话就是,亏得他现在的老婆受得了他,他要是不好好过,又离婚一次,再想找一个他现在老婆那样的人难如登天,以后别想再过好日子。

    逸宁虽然不喜欢他的父亲,但还是觉得母亲说得过了,于是对于母亲的话沉默不语。

    在书房里,父亲询问他怎么不住在周家大宅子里当阔太太过日子,到这里来住做什么?

    逸宁被“阔太太”三个字五雷轰顶,好一阵才反应过来,表情怪异地望着他的父亲。他记得在他小时候,他的父亲真的还算是不错的,当时很多阿姨喜欢他,但是,他现在这幅嘴脸真让人喜欢不起来。

    逸宁想了想,道,“周延已经放弃继承权了,以后又不能继承周家的产业,住在那里有什么好呢?”

    “放弃继承权?”他的父亲此时好比刚才逸宁被五雷轰顶的样子,呆愣了半天才道,“好好地放弃继承权做什么,到手的钱不要,那不是傻子。现在是钱挣得多还不如生得好,他生得好,居然放弃继承权。”

    逸宁气得不想和他说话,沉默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道,“要是不放弃继承权,便要和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要生儿子才行。”

    他的父亲也沉默了,过了一会儿说了一句让逸宁气得要吐血的话,“这两天看他对你好得很,想来即使和女人结了婚应该也会找你过的,那和女人结婚又算什么,到时候不既有钱,又有你么……”

    还不知道他后面还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逸宁赶紧道,“周延他愿意,也要我愿意啊。他要是在我之外有别人,我是不会和他在一起的。”

    逸宁想到当年父母关系彻底破裂,便是因为父亲有外遇,两人在家里吵架的情景,逸宁此时都还记得。

    逸宁站起身道,“你最好不要说这些了,想想淑芬阿姨对你有多好,你最好好好把握住。”

    逸宁说的淑芬阿姨的确是不错的,只是,这个不错是因为她爱他父亲,只对他父亲好,而要是逸宁去她家,她从来脸色就不太好看。

    邀请她来参加婚礼,她也并没有来,让她儿子来了。

    番外之结婚(三)

    周延邀请了逸宁父母留在s城多玩一段时间,派了专人陪同,将s城好好游了一番。

    逸宁考试在即,虽然觉得扔下父母不管不妥当,但也只能每日呆在家里看书做题复习,幸得他记忆力很好,对于文科类的东西都记得非常快,复习成果还算不错的。

    这段时间,即使是周延的求 欢,他也是一概不理,周延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把他望着,逸宁看他一眼,在他脸上亲了亲,道,“乖,只有半个多月了,以后一定补偿你。”

    周延叹口气,在他脖颈上又亲又啃地好一阵,看逸宁不为所动,只好走了去跑步发泄。

    虽然时间紧张,当周延的母亲打电话来说想和他说说话的时候,逸宁还是答应了。

    周延去工作去了,本想给周延打个电话说一下此事,想了想之后,便没有打。

    和家里的佣人阿姨说了一声出门去一阵,摸了摸送他到门口的狗狗的头,这才出门去了。

    打车到约好的地方,是一家日式的茶楼,被穿着和服的服务生带到一间茶室里,逸宁一进去就看到了跪坐在榻榻米上的周延的母亲。

    在婚礼当天,逸宁只来得及敬周延的母亲一杯酒,说过几句恭敬应景的话,其他便再无交谈。

    结婚前几天,周延给他说过他家里的情况,听在逸宁耳里,便是周延的悲惨成长过往,没有父母疼爱的孩子,逸宁抚着周延的手背安慰他,周延倒是笑着说了他的父母的情况,两人是出于家族联姻才结的婚,结婚生了他之后,两人便分居了,他的父亲有很多情人,他的母亲去了美国,私生活也好不到哪里去。

    逸宁第一次了解到周延的这些事情,突然觉得周延也是一个脆弱的孩子,这一晚,是他把周延抱在怀里,安慰他以后会有自己陪伴他。

    逸宁对于周延母亲的了解,便也只是从周延嘴里听到的片面描述。

    当真正在婚礼当天见到的时候,看到这位还很年轻的母亲,逸宁还是觉得有点震撼,周延的母亲不仅是漂亮,甚至也不能用美艳这种词语形容,只能说是太有气势,她的气势比她的美貌还要来得让人印象深刻,同看到周延的父亲一样,逸宁觉得也同样不敢直视周延的母亲。

    这次被约到茶楼里来,逸宁心里有些紧张,不知道这位母亲要和自己说什么话。

    凌芸穿着简单的毛衣与长裤,头发依然是一丝不苟地盘起来,脸上是淡妆,一切都恰到好处。

    她这天没有逸宁婚礼当天的那种一切都精细而又高贵的打扮,也没有那样凌人的气势。

    逸宁感觉此时的凌芸好接触多了。他并不明白凌芸在那日的打扮与傲气都是因为要见到周延的父亲而已,她一向不服输,在前夫面前怎么可能不尽量做到无懈可击。

    逸宁躬身向她问了好,又将外套给了服务生挂好。

    “坐下吧!”凌芸看到逸宁,神情柔和了些,说道。

    因为多年来一直发号施令惯了,虽然凌芸语气已经尽量柔和,逸宁也觉得被周延母亲叫坐下有点像小时候老师让他坐下一样。

    逸宁穿着白色的高领毛衣,下面是一条黑色厚西裤,衬着他修长纤细的身材,此时的他就像一个纤细的美少年,实在看不出他已经过了二十六岁。

    凌芸打量着他,虽然这个26岁的男人作为她的儿媳并不让她满意,不过,从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柔和的气息,却让人内心也跟着柔软了起来。

    像周延那种强硬的人,这种人的确是他的克星。

    凌芸不说话,逸宁也不知如何说话,跪坐在凌芸对面有些紧张。

    “一直就想找你说说话的,只是前几天太忙了,好几年没有回国,一回来就事情很多。”凌芸握着杯子,说道。

    逸宁恭敬地听着,道,“本应该是我去拜访夫人的,最近在准备一个考试,没有时间,便一直没有去,应该是我这做晚辈的失礼了。”

    逸宁的话让凌芸笑了笑,说道,“像你这般的性子,总是为人着想,和周延在一起,你不学着说不,是要被他得寸进尺欺负的。”

    逸宁听她这样说调笑自己的话,有些不好意思,还是为周延平反,说道,“周延其实并不是得寸进尺的人,他知道怎么对我好。我和他在一起也有一年了,他一直很不错的。”

    凌芸听逸宁为周延辩护,笑意更深了些,“看来周延还知道疼人,我就怕你和他在一起,你到最后会受不了他。”

    “周延人很好的,有时候心思很细,和他相处很开心,我们都结婚了,以后一定是会一直在一起过下去的。”逸宁急急说道。

    凌芸又和逸宁说了一阵,主要意思是希望逸宁能够和周延好好过下去,想更深一些,就知道,她是希望逸宁不要对不起周延,不要先提出和周延离婚,一切都要以周延为重。

    虽然她一直是说的和这方面意思相反的话,但是,逸宁还是能够明白这位夫人的暗含意思的。

    临走的时候,凌芸拿出一个盒子递给逸宁,说是给逸宁这个儿媳的礼物。

    其实礼物是早送过的,是一份在美国的基金,逸宁不知道周延的母亲又送他做什么,但还是礼貌地接受了,回到家里才打开来看,里面是一块白玉雕的慈悲观音挂坠。

    对于玉没有特别的研究,但是,既然是周延的母亲送的,定然不是泛泛的东西,逸宁只好郑重地收起来,周延回来的时候,便拿出来给周延看了,说他母亲今天邀他去喝茶谈天了。

    周延端详了一阵那块玉,便拿起来给逸宁戴在了脖颈上,说道,“玉养人,人养玉,她还挺有眼光的,这块玉合该只能你戴着。”说着还在逸宁脸颊上印上了一吻。

    逸宁带着温柔的笑容看着周延,说自己已经打电话谢过夫人了,但是,觉得还不够,是不是应该送点回礼。

    周延说不用送回礼了,便自己到书房里去给凌芸打了个电话,表示了一下感谢,说逸宁喜欢那东西,自己也喜欢。

    儿子的这个电话,便是最好的礼物了,凌芸离开中国的时候,心情是愉快的。

    番外之考研结束与赵叔叔引起的误会

    逸宁考研结束的当天,周延开车早早等在了逸宁考试的学校外面,出校门的那么多人里,他第一眼就把他的逸宁看到了。

    中午的时候,周延就说过要来接他,逸宁出了校门四处张望,看到周延快步向他走来,逆着人流而上面带笑容的周延英俊挺拔,夺人目光。

    逸宁向他走过去,连连被很多人挤到也浑不在乎,周延走到他面前的时候,毫不在乎周围人的目光,一把抱住他,在他唇上印上一吻,笑着问道,“考得如何?”

    逸宁道,“还行,留了大半小时检查呢。”

    逸宁的回答,让他周围不少人都把目光射向他看他,逸宁一下子脸就泛起了红晕,周延扫了众人一眼,眼里笑意更深,拥着逸宁向不远处的停车带走过去。

    上车之后,周延脸上的笑是更加挡也挡不住,好像不是逸宁考试完,而是他考试完一样。

    “看你笑成这样,我考完了你至于这么开心吗?”逸宁当然知道周延在想些什么才能这样高兴,这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好好亲热了,说实话,逸宁心里也挺想的,只是,周延也不至于笑成这样啊。

    周延本已经系好了安全带,但是被逸宁这么一说,便果断地把安全带解开了,一下子压到坐得端端正正的逸宁身上去,在他唇上狠狠一吻,又伸手摸了一把他的腰,恶狠狠道,“相不相信我在车里把你办了。”

    逸宁满脸通红,伸手推他,道,“大马路上呢,你看路上多少人?”

    周延用眼睛余光看了看车外面人行道上密密麻麻的行人,却一副奸笑表情,道,“喂,是不是在车上真可以啊。你都不认真拒绝。”

    逸宁被他臊得耳朵都红了,瞪着一双水眸,道,“再不正经开车,等过会儿车多了,我们可就被堵在这里了。”

    周延嘻嘻笑,“好,老婆,我这就开车。”

    把车开出去混入车流,他还一脸奸笑的样子。

    逸宁看他笑得像是偷了腥的猫,便道,“车里是不行的啊。你别乱想哦。”

    周延但笑不答,逸宁被他眼睛的余光看得心里发怵,想着要是周延真敢在车里,他一定一个星期不理他。

    两人一起去餐厅吃了晚饭,开车回家的时候时间还早。

    车开进地下车库,周延停了车,逸宁没有一点戒心,如平时一般地要打开车门,只是试了几次都没有打开,他还以为自己力气用的不够,或者车门坏了么?

    他还没有想到周延真会实施他那龌龊心思呢。

    周延侧身压过来,一下子亲上他的唇,逸宁才反应过来,门是被周延锁上了。

    逸宁被周延吻得迷迷糊糊,感觉到安全带被解开了,座椅被调到向后的位置,然后又被放了下去,逸宁被放平躺到座椅上,他才反应过来周延是来真的,赶紧收回被周延吻得到了飘渺九天的心神回来,伸手推周延,喘着气断断续续道,“不要……车……里……”还没有来得及说出之后威胁的话出来,周延已经又压上来了,火热的深吻让他再说不出一个字出来。

    然后当裤子被解开,下面的重要器官被周延握在手里,他便完全失了抵抗。

    车里空间狭窄,周延却热情似火,逸宁一味承受,根本没有迎合也让他做得非常high,看来,周延的确是禁欲太久了。

    逸宁生怕车外面有人经过看到,或者自己的声音被人听到,只能双手捂着嘴,眼泪都被逼了出来。

    不过,还是有压抑不住的呻吟不断溢出来,周延被他刺激地狠狠压在他身上冲刺。

    做了一次,周延还是一副饿狼的表情,逸宁赶紧推他,道,“回去……回去……再这样,我……我不理你了……”

    逸宁是被周延半搂半抱得弄进了屋,门才刚关上,委屈的逸宁准备换鞋,刚弯下腰,已经被周延抱了起来,鞋子都没有脱,就被压到了床上。

    第二天,逸宁一脸疲惫,想他准备考试那么辛苦,才刚考完就要应付周延这样的索求,真是让人觉得一身精力全被他给榨干完了。

    周延做起了小媳妇,床前伺候着,还要自己洗床单被套,收拾车子,怕逸宁脸皮薄而让佣人不用过来,自己做起家务来,定外卖,还要面对逸宁委屈的脸。

    逸宁终于缓过气来后,两人便一起出门旅游了两天。

    回来后周延便忙碌地加班,逸宁在家休养生息,上网聊天,逛网店,接了不少电话,和张洹约着一起吃晚饭,饭后问起能不能见见张洹的男朋友,张洹断然拒绝了,好奇心促使逸宁只能退而求其次,问可不可以看看照片,张洹万分为难,最后说照了在网上传一张给他,但是要求逸宁看完马上删掉。

    逸宁见张洹如此别扭,心想作为他的男朋友的那位中年大叔还真可怜。

    第二天上午,逸宁高高兴兴地守着电脑等张洹把照片传过来,qq传完之后,他面带笑容,眼睛闪闪发光地点开了那张照片。

    他这副期待的样子,完全就像为人父母见孩子的另一半一样了。想他一直把张洹当成弟弟来对待,几乎知道张洹整个恋爱过程,而又一直没有见过张洹嘴里的那个大叔,万分期待与好奇那是一定的。

    逸宁正端着牛奶喝牛奶,点开照片准备欣赏,嘴里含着的牛奶还没有咽完,看到照片,一下子呛得他满脸通红,扶着电脑桌子猛咳嗽。

    第15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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