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帐 作者:倾沫雪

    第16节

    或许是为了讨奖励,或许只是为了封住他不知会不会下一刻狮子大开口决定要皇位的嘴,倾身夺取那近在咫尺不断开合却尤不自知自己尽是诱惑的水色唇瓣,柔软,甜美,一如想像中的馥郁芬芳,一手随意的靠在扶手上,一手穿过腋下、环过肩颈、反手牢牢扣住凝轩的後颈,将这个吻加深。

    唇舌翻搅,仿佛刻意一般,静谧的空间里,水声啧啧,连扣著後颈的手指也开始不安分起来,微微探入翘起的衣领,跟随者亲吻的节奏,轻柔的、煽情的、旖旎的摩砂著指尖下温热细致的肌肤。

    清明的眼眸映著灯火,晕黄的,沈醉的,仿佛能滴出水般柔润,红润的侧脸,流畅的线条,优美的颈项,朦胧的意识却倔强而执拗的伸手推开身前炙热的胸膛。

    “吃饭!”好不容易得空的嘴极力捍卫著自己岌岌可危的权利。

    (11鲜币)第七十三章 交换 下 h

    第七十三章 交换 下

    “朕不饿。”意犹未尽的再次靠近,伸出绯色的舌,双眼凝视著凝轩的双眸,一眨不眨,自下而上的缓缓舐去方才来不及吞咽的银丝,从下颚到唇角,水色的唇瓣染上了红润,张嘴,尤不尽兴的咬住丰润的下唇,微微的扯动,厮磨著。

    怒目圆睁,不安的动了动,挣扎的想要推开面前的人:“可是我饿!”

    煽情的在凝轩唇边用力嘬了口,“啧”的水声情色至极,只把凝轩的话当做某一方面的邀请又凑近了几分:“朕今晚会喂饱你的。”

    来不及反抗,来不及挣扎,来不及羞愤,更来不及感慨堂堂一国之君能厚颜无耻的到这个地步,浅嚐辄止柔情蜜意的亲吻瞬间变了性质,仿佛化身为野兽,连空气都仿佛预感到了什麽似的变得燥热且颤栗。

    身形一动,手上倏地使力猛的一拉,瞬间两人就著水乳交融般契合的唇瓣颠倒了位置,俯下身,双手撑在座椅两侧的扶手上,环抱著,将凝轩整个笼罩在自己的身影下,用力的吻著他的唇,翻搅著他的舌,避无可避逃无可逃,让那优美的白皙颈项无力的抵在靠背的顶端,划出一个美好诱人的弧度。

    抵在封玄奕胸口上企图全力一搏做最後挣扎的双手终是无力的垂下,自唇舌味蕾传递到四肢的疯狂和颤栗令人无法呼吸,仿佛连骨头都因窒息而如软,那一拨强国一拨的快感,仿佛过电一般顺著脊椎蹿下,留下一路酥酥麻麻浑的余韵让每一个细胞位置麻痹、为之沈醉。

    只是一个吻,却激烈的让凝轩近乎晕眩。

    不满於这种完全压倒性的被动承受,凝轩充分发挥他进取好学的精神,被玩弄的酥麻却避无可避的软舌破釜沈舟,有样学样的勇往直前,主动凑上去厮磨著,翻搅著,追逐著。

    凝轩突然转变的举动、一反常态的激烈回应让封玄奕一时措手不及,震楞了片刻,可只是这一刹那足以让凝轩反客为主。

    主动奉上自己的唇舌,学著封玄奕的样子将舌头探入他的口腔,舔噬过唇瓣,扫过贝齿,格外关照的流连著牙龈,顽皮的在上鄂敏感的皮肤上花著连自己也不明所以的图画,时而探入逗弄一下避无可避的小舌,满意的感受到面前倏地一僵的身体和瞬间沈重紊乱的呼吸,却硬是对寻过来的软舌视而不见。

    想要支起身子拉开些距离,凝轩却先知先觉的皱起了眉,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顺著封玄奕的退势凑了过去,双手也顺势缠了上去,像只无尾熊似的环上封玄奕的背,收紧手臂将彼此贴的不留丝毫空隙。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麽?”强忍著想要将他拆吃入腹的欲望,竭力维持最後一丝清明,而那个肇事者却还尤不自知的执迷不悟。

    明明自己都气息不稳眼神朦胧,却还强撑著,烛火下,毫不避让的凝眸满是挑衅和倨傲,好似在说“那又怎样”。

    深处嫩红的舌,旖旎至极的在自己被吮吻到红肿的唇瓣上慢条斯理的舔舐了一圈,仿佛慢动作般,一而再再而三的撩拨著封玄奕的底线,还毫不吝啬的送上自己的赞美:“味道蛮不错的。”

    只是不知这赞美是说封玄奕,还是在说自己。

    “唔!”扑面而来的炙热气息让人猝不及防,没有丝毫控制的力道撞得凝轩牙关一痛,仿佛发泄一般,不再联系,不再克制,不再压抑,好似要报复,折磨著不堪重负的柔软,看著它因自己的动作而娇豔欲滴。

    手臂一扬,腰间的束缚顺势松懈滑落,再无拘束的亵衣衣襟大开,落在两侧,露出瓷白的毫无一丝瑕疵的精瘦胸膛,美丽却不羸弱。

    细密的吻落下,描摹著柔和精致的下颚曲线,滑过优美的脖颈,白皙的肌肤上绯色落樱点点,一口叼住喉结,舔舐,厮磨,时轻时重噬咬,微微的刺痛让凝轩难耐的皱眉,却没有翻看的和痛楚,反倒让那如电流般麻痹尖锐的快感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啊!”好似压抑好似放纵的呻吟无疑是最甘美的催情剂,浇灌著愈发芬芳炙热的情欲。

    空气开始变得稀薄且炙热,仿佛离了水的鱼儿般张著嘴无力的喘息,情动使得双眼仿佛浸在了水中。

    濡湿软滑的灵舌徘徊过锁骨,带来牙齿若有似无的刺痛,留下晶亮的水渍,逡巡在胸口,包裹住那凸起的小巧红点,炙热的温软空腔让那原本就挺立的凸起更加坚硬,颤抖著,却期待著,强烈的刺激和快感仿佛绽放的烟火,猛的挺起胸膛,好似躲避,好似迎合,将那点脆弱毫无保留的送到那罪魁祸首口中。

    “嗯啊……唔……”舌尖的味蕾细致的刮骚著敏感稚嫩的肌肤,牙齿时轻时重的摩娑噬咬,猛的一吸,猝不及防的叼著拉扯,而另一边也没逃脱,暴露在空气中,却被火热的手指挑逗玩弄,且愈发失控,无法完美控制的力道让不堪重荷的茱萸鲜豔欲滴,痛且甘甜的美好让人欲罢不能却又仿佛犹嫌不足。

    强忍著身体上的躁动和想要释放的渴望,伸手环上封玄奕的脖颈,一把扯掉头上象征皇权的金冠,张开手掌插入浓密的长发中,比想象中的顺滑,不似记忆中的硬,白皙的指尖在墨色的长发中若隐若现,竟是说不出道不明的淫靡。

    屈膝,抬腿,隔著丝柔的亵裤,隔著繁重的黄袍,那蓄势待发的欲望依旧能清晰的感受得到,唇角一扬,一丝得意,一丝魅惑,缓缓的,不紧不慢的在封玄奕胯间摩娑著,时而蹭过大腿内侧,时而滑过那昂扬,毫不畏惧那威慑,反倒有些虎口拔牙的气势,仿佛较劲一般,封玄奕有一步动作,自己就紧随其後,不计後果不假思索,即便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毫不在意。

    抬眼,埋首在凝轩胸膛的凝眸愈发的有幽深,深不见底的墨色仿佛一潭深渊,翻腾不惜的欲望漩涡让人只一眼便束缚沦陷,要麽搁浅,要麽溺毙。

    比起自己的衣衫凌乱青丝飞散,不满於封玄奕竟可以独自一人穿戴整齐衣冠楚楚,抬腿,勾住腰间明黄的封腰,猛的用力一拽,名贵华丽的珠玉香囊应声落地,衣襟大敞散乱开来。

    (11鲜币)第七十四章 放纵 上 h

    第七十四章 放纵 上

    不知是谁先扯断了这紧绷的神经,烛光摇曳,肢体交缠,仿佛恨不得将彼此融入自己的身体一般,急切的拉扯这对方的衣衫,饥渴的需索著对方的身体,汲取了对方的温度。

    衣衫尽褪,青丝飞扬,两具同样一丝不挂的赤裸身体交缠著,白皙和蜜色的色泽因烛火蒙上了细薄的绯红,暧昧而煽情。湿热的气息,粗喘的低吟,时而嘹亮带著尖锐的颤抖,时而低沈包含难耐的沙哑,激情的烘烤让人难耐,却又不舍得离开,细密的汗珠仿佛一层稀薄的油膜,包裹著精瘦且富有力量的身体,闪烁著诱惑的光泽。

    大手肆意的在紧致白皙的身体上游移爱抚,揉捏著柔韧的腰线,暧昧的滑过脐下三寸,皮肤仿佛拥有意识,紧紧的咬著手指不肯放。

    “恩啊……啊……”

    仰著头,眯著眼,红肿的唇瓣微启,追热的喘息氤氲,一脸的迷醉,羞耻却放纵,追逐本能的舒展著身体,不尽温柔反而带著些许疯狂和暴虐的刺痛,却能够让每一个毛孔都为之颤抖颤栗,眉眼微蹙,痛且快乐著,一声高过一声的喘息微赧的,魅惑的,撩人的,一次又一次撩拨著封玄奕早已被焚烧殆尽的理智。

    一手环过腰肢,收紧,将整个人连带著腰腹都太了起来,而凝轩也配合的分开双腿,主动的换上了封玄奕精壮的腰肢,身前早已挺立的玉势精神抖擞,随著动作颤抖著,抬头挺胸。蓄势待发的昂扬散发著惊人的热度,硕大的顶端草草在穴口描绘了两圈,而那被虎视眈眈的穴口却还不知死活的开合蠕动著,仿佛一朵饥渴难耐的花儿,期待著被春雨彻底的浇灌和抚慰。

    仿佛预感到了什麽,凝轩极力主张著身体,放纵著,等待著,倏地,环住腰际的手臂猛的收紧,精壮的蜜色腰肢骤然一挺,炙热贲张的昂扬势如破竹的撑开娇羞小巧的穴口,低吼著长驱直入直捣黄龙。

    “啊啊!”

    白皙精瘦的身体猛地弓起,划出一道优美流畅的线条。即便早有准备,可那样惊人的尺寸和热度还是让凝轩无法是从,难以压抑的尖叫出声,似痛苦,似欢愉,钝痛撕扯著神经,麻木却颤栗,只是到了尾音却微不可闻的向上扬起,勾人的,撩拨的,穴口被撑到了极致,褶皱被拉的光滑一片。

    长长呼出一口气,滚烫的汗珠顺著额角低落下来。跌落在凝轩的小腹上让凝轩有一瞬误以为被烫伤的错觉,如猫儿般的呜咽,难以抑制的颤栗,撞击而撕扯的快感激的连脚趾都跟著蜷曲。维持著深深插入的状态不懂,极力压抑著发泄的欲望,感受著紧致温热的甬道仿佛婴儿的小嘴儿一般,用力的,快速的蠕动著,吮吸著自己,那销魂蚀骨的快感让封玄奕一瞬差点控制不住。

    泄愤似的一把扯住凝轩的长发将人拉起来,低头撷取诱人的芬芳,唇舌翻搅嬉戏追逐,唇舌交缠的同时,腰身也跟随著摆动驰骋起来。

    “唔……嗯……嗯唔……唔……”头皮的刺痛反倒能加强这近乎暴虐的快意,难耐的喘息被一个个强而有力的动作撞击的支离破碎,却尽数封在那个罪魁祸首的口中,来不及吞咽的口水顺著唇角滑出一道晶莹淫靡的水迹,身体难以抑制的颤抖,每一个毛孔都跟随著被占有的节奏兴奋不已。

    强而有力的腰肢精壮健硕,饱满且完整的尽根没入,顶开那层层叠叠紧致柔软的穴壁,微微一碾,赶紧利落的抽身离开,无论怎样挽留不舍,每一次的进入仿佛都赋予著无穷的力量,好似恨不得将底部两个硕大的小球都埋入那销魂的洞穴,感受著它的需索和抚慰。

    蜜色的下腹拍打著紧致且富有弹性的臀瓣,肉体碰撞的“啪啪”声淫靡至极,变换著角度却次次精准的刺激著那敏感脆弱的一点。

    “恩啊!……不要!……唔……太……太用力了……啊啊……”

    尊严和理智被跑到脑後,被强烈玩弄顶撞的脆弱带来的快如潮水般扑面而来令人窒息,眼角慢是激情的绯红,双颊仿佛能滴出血来,毫无理智的摇晃著头颅,青丝散乱飞扬,好似无法承受如此强烈的快感,却又收紧了换在封玄奕颈项的双手。

    “不要?”猛地用力向上一挺,撞得凝轩呼吸一致,身体跟著颠簸,“应该是不够吧。”

    一手托住凝轩的腰际,支撑著他的重量,一手仿佛被皮肤紧紧吸附一般,顺著流畅优美的腰线滑下,没有丝毫温柔的抠弄著被撑到极致的穴口,眉梢一挑,邪魅狂妄。

    “嗯……”难耐的低喘,以为再也容纳不下任何东西的小穴却奇迹般的接纳了突然闯入的手指,本能的收缩吸附,仿佛希望它能进的更深。

    随著手指的进入,方才还雄赳赳气昂昂的昂扬却静止不动,可那炙热的气息却丝毫不见,欲望仿佛愈发旺盛,凝轩甚至能感受到那将自己撑开的脉搏,突突直跳,悸动著,一点点变得更加健硕粗壮。

    早已侵染在酣畅的占有中的甬道食髓知味的向往著那样疯狂的侵略和蹂躏,面对著突然静止不动的欲望愈发无法满足,渐渐升起的酥麻淫痒让人疯狂。

    难耐的扭动腰肢,主动吞吐著纹丝不动的昂扬,收紧双腿,无声的邀请,希望得到的更多,而身前的玉势则抵在蜜色的小腹上摩娑,画出一片晶亮湿滑的水迹。

    “你这个妖精!等会儿可别哭著喊听。”暗哑磁性的声音被故意压低,好似诱人堕落的恶魔,站在地狱的门前向高高在上的天使发出蛊惑的邀请,附於耳际,灼热的气息拍打在敏感的耳际。

    确定凝轩环在腰际的双腿足以让他不会跌倒,收回手,一左一右抓著两片白皙紧致的臀瓣,用力之大将臀瓣生生掐出十个微红的指印,猛的往自己胯下一送,而自己也顺势挺腰摆胯,就著向下的重力,本就深深埋入的欲望硬是又深深挺入了几分。

    一时间凝轩甚至忘记了呼吸,窒息的快感让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想要抓住更多,却又好似什麽都抓不住,修剪圆润的指甲在布满薄汗的脊背上留下十道暗红的印记。

    (11鲜币)第七十五章 放纵 下 h

    第七十五章 放纵 下

    没有给怀里的人丝毫适应的时间,方才的交谈仿佛把所有的耐性都耗尽,紧紧扣著凝轩的臀瓣,狂风暴雨般抽插起来。

    埋在身体里的东西尺寸超常,那温度甚至让人有种会被烫伤的错觉,穴口被撑开到最大,可由於凝轩的情动,甬道跟随著进出的节奏收缩著、蠕动著,大量透明晶亮的肠液使得原本不具备这项功能、极为勉强才堪堪担负起副词重担的甬道变得滑腻,让每一个进出都更加顺畅且随性,甬道热情的包裹著却又不过於勒紧,好似无形中有股力道,诱导著它往更深处去,侵犯的更加彻底,不留丝毫馀地。

    可肉体和精神却往往不似表面上所见的那样统一,契合的身体,酣畅的交欢,水乳交融般的拥吻,如交颈鸳鸯般的亲昵,可凝轩却深深知道,这不过是一场心照不宣的交易,我予他欢情,他予我权势,大家各取所需,公平合理,你情我愿,所以放纵,所以毫无顾忌。

    “啊……哈啊……恩啊……”

    维持著抽插的动作,抱著宛若一潭春水的凝轩,封玄奕一步步缓缓走向床榻,行走间的颠簸让昂扬变换著不同的角度和力道戳弄著不同的地方,张著嘴,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稀薄的空气,布满青紫痕迹的胸膛剧烈起伏著,两个被玩弄的肿大的肉粒散发著糜烂的芬芳,可怜兮兮的跟随著一起一伏。

    将人狠狠压在床榻上,双腿高高抬起架在肩上,俯下身,仿佛脱缰的野马般毫无规律却次次饱满充实的抽插。

    双手无力的瘫软在床上,仿佛恨不得将床单生生扯烂一般死命的攒著,欲望插到深处的快感绚烂到令人失神,难以抑制的呻吟,就像难以抑制快感之後同样深入骨髓的空虚感一般,神识仿佛和肉体抽离,觉得自己跟随著疯狂的节奏像是在狂风暴雨中颠簸的独木舟,享受却无法释怀,一如自己可以向他毫不保留的敞开身体,却无法敞开心扉……

    血红的纱帐,殷红的丝线,栩栩如生的芙蓉花无声盛开著,摇曳著,颠簸著,触目惊心的血色,明明是暖情长久的好意头,明明正备受恩宠浇灌,却突然发现心底竟是一片凉意,而那脱口而出的喘息反倒是愈发的没人勾魂,媚眼如丝,春情婉转,连胸口都动情的布上了淡淡的绯色。

    驰骋的蜜色躯体突然绷紧,随即而来的几十下抽插大力且毫无章法,仿佛恨不得将身下的人撞散。

    “说,现在抱你的是谁?”气息染上了一丝继续和紊乱。

    “……恩啊……皇……啊……皇上……啊!……”神识在一次强过一次的撞击中愈发涣散。

    “是谁?!”

    疯狂收缩蠕动的甬道达到了极致,颤抖著,痉挛著,仿佛一个漩涡,强大的吸力恨不得将那昂扬的炙热吃进体内。

    “……哈啊……皇……是皇上……啊啊啊!!……”

    眼前白光一闪,胸膛猛的挺起,腰身宛若蛮弦的弯弓,双腿倏地加紧,斑驳的身体弧线同样的优美流畅,却因点缀了密密麻麻斑驳的青紫痕迹而不一样的淫靡,喷薄而出的点点白浊溅的封玄奕一身湿滑暧昧。

    腰身猛的一挺,将昂扬死死地定在凝轩体内,享受著甬道疯狂的收缩,如一张张小嘴般吮吸著,按摩著,不再刻意压抑,精关一松,一泄如注,一滴不剩的灌入几乎让自己溺毙的销魂窟中。

    滚烫的热液灌入肠道,刺激著脆弱敏感的肠壁,那样惊人的热度,仿佛能够将人烫伤,激的凝轩不住的颤抖,还沈浸在高潮馀韵中的凝轩再次迎来第二次的小高潮,过於强烈的快感如浪潮般汹涌而来,刺激著脆弱的神经,激情的泪水难以抑制的流淌而下,水汽氤氲的双眼失神的看著帐顶,凤眸微眯,风情无限,眼尾、脸颊连带著耳根皆是一片绯红,汗湿的身体散发著诱人气味,好似发情的雌兽,不需要刻意的挑逗示意,时时刻刻都散发著性爱的邀请。

    喘息著俯下身,同样汗湿的身体却充满力量和爆发力,双手撑在凝轩耳边将人圈在身下,仿佛一个正欲进食的野兽,细细打量著自己逃无可逃的猎物,计划著自己从哪里开始吃、怎麽吃,好似标记著自己所有权一般,在早已斑驳几乎不见一块儿好地儿的皮肤上落下一个个细细碎碎的吮吻,简直就是见缝插针。

    发泄之後的身体极为敏感,刺痛让凝轩难受的蹙起了眉,不满的哼哼了两声,却不知竟又惊动了熟睡中的野兽。

    一把将还没缓过神的凝轩整个翻了个身趴在床上,不满凝轩倦怠疲累而瘫软在床上,一巴掌落在臀瓣上,白皙的肌肤再添了一个五指印。

    双手擎著凝轩的腰将他固定住,压低他的上身,俯身,安抚性的吻了吻滑腻的背部,就著跪爬的姿势,借著之前留在凝轩身体里的精华腰身一挺,直捣黄龙,还来不及合拢的穴口瞬间被再次拉平,无法容纳的白浊被贲张的紫红欲望驱逐,“噗嗤”一声粘腻的水声,从胶合的部位喷涌而出,顺著大腿内侧蜿蜒而下,低落在华贵的床单上。

    新一轮的挞伐再次展开,无力支撑的凝轩侧著头,白皙的面颊摩擦著柔滑的缎面床单,口中的呻吟早已泣不成声,却总是将封玄奕的欲火撩拨的愈发高涨。

    那一夜不知做了一次、做了多久,凝轩只知道他几次三番的被做晕又被生生做醒,到後来明明已经兴奋到了极致,可前面的小兄弟却只是颤抖了两下什麽都射不出来,不得不服软的求封玄奕放过自己,不说别的,他的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他不想伤害那个无辜的生命,也正是因为这个生命他才会出此下策,他们才会有今日的交集。

    凝轩不知道自己最後是什麽样子,只是那好不容易开口求饶的结果却是让本想鸣金收兵的封玄奕又压著自己从侧面再来了一次,体力不支的凝轩终究抵不过莫名亢奋精力无限的封玄奕,好在这一次晕过去没有再被做醒,只是半梦半醒朦朦胧胧之间却仿佛听到了什麽声音,很小声,听不真切,却嗡嗡嗡的在耳边半天。

    (11鲜币)第七十六章 从此君王不早朝

    第七十六章 芙蓉帐暖春宵度,从此君王不早朝

    腰酸背痛,这是凝轩一觉醒来唯一的感觉。眼中睡眠不足外加体力透支,凝轩是想一觉不醒一次性补眠补个够,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一大早天气就好的很,文艺点儿说叫做天朗气清风和日丽,普通的说就是不冷不热再伴著点儿暖洋洋的日光和微风,而二逼们则会高声欢呼:这尬蓝尬蓝(东北方言,特别蓝的意思)的小天儿血带亲(东北方言,让人特别喜欢,觉得特好的意思)。

    可惜凝轩既不文艺,也无法普通,虽然二逼脱线,却是二逼中的一朵奇葩,丝毫没有从这阳光明媚的日子里闻到些春意盎然,倒是觉得这大太阳好死不死的透过轩窗烤的人眼睛火辣辣的疼。浑身上下就像被卡车碾过似的,连动根手指都觉得费劲儿。

    依稀听见帐内好似有动静,小德子电打的似的一路小路的凑到床前,麻利的给殷红的纱帐撂起来束好,堆起一脸的谄笑贴了过来。

    “主子可醒了,皇上一早留了话,说让主子好好休息,不准奴才们打搅,燕窝也一直在炉子上煨著,好让主子一起身就能吃上。”

    说著就有人已经端著碗凑过来了:“主子,这是今年新进的上等血燕,後宫中主子这儿可是头一份儿呢。”

    凝轩瞥了眼碗里好似银耳似的红色物质,虽说即便到了现代燕窝也是一等一的滋补极品,可一想到是这红不拉几的一坨丝儿是金丝燕的口水,就觉得膈应,浑身上下说不出哪里不舒服。

    眉头微蹙,下意识咽了口口水:“给它拿远点儿,我不愿意看到这东西。”

    凑在窗前一脸谄媚的两人皆是一愣,有些措手不及,放著这麽珍贵的补品不要,还一脸嫌恶,不是不识货就是脑子有病,当然这些话他们面上不敢说,心里更是不敢想,主仆尊卑有别,虽然皇上赏赐的东西那就是圣旨,皇上说的话那就是圣意,由不得你习不习惯喜不喜欢,可按理是这麽个说法,却也得事从权宜,比如如今他们伺候的主子可是此刻皇上心尖儿上的人,正当圣宠。

    犹豫了一下,把一肚子的话全都憋回去,正欲端著这珍贵的上等血燕鸟麽悄的退下,却有听到主子突然来了声:“等一下。”

    虽然觉得燕窝这东西来源诡异自己实在难以消受,可却也明白论营养论滋补,能出其右者却并不多,尤其是如今自己最需要营养的时候。

    锦被下的手缓缓移到小腹上,下意识的轻轻抚摸著,一脸极力忍耐委曲求全的表情吓的一旁先被打发走又莫名其妙的留下的小厮一脸惊恐,不知自己是去是留,连端著瓷碗的手也跟著哆嗦,磁勺嗑著碗口叮呤匡啷的响。

    伸手,无视宫人一脸的惊恐:“拿过来吧。”

    明明挺享受的滋补圣品,硬是被凝轩像吃毒药似的一脸纠结一口灌了进去。

    “主子这是哪里不舒服麽?要不要奴才去传太医?”小德子一脸狐疑,犹豫不决道。

    太医倒是不必,若说是想见,凝轩的确有个人不得不见一面,只是这人他能不能见怎麽见却由不得小德子去请,更不是自己说的算的。

    这边凝轩才醒,那边带著皇上口谕的人便紧跟著到了:“皇上口谕,请贤杰纡前往御书房伴架。”

    “知道了,”凝轩应了声,虽然换上像散了架似的酸痛,却并没有受什麽实质性的伤,不知道对於人类的适应性,是应该感叹,还是应该自嘲,“更衣。”

    手刚搭在背角,那传话的宫人急忙堆著一脸的笑意补充道:“公子,皇上还有话让奴才转达,皇上说公子穿什麽都好看,可是更喜欢公子穿红色,要那种大红的颜色。”

    起身的动作一愣,白皙的脸上一闪而过的羞赧尴尬,想到昨夜的种种,的确是自己处於私欲而有意为之的诱惑,面上不禁晕上了淡淡的绯色:“知道了。”

    即便是捉弄玩味,即便是商量的语气,可只要是如今他封玄奕说出口的,那都是圣旨:“小德子,更衣。”

    高高竖起的青丝飞扬,宽大的水秀无风自动的泛出绯色的涟漪,月白的封腰,强烈的对比跳跃却并不突兀,一只血玉紫晶步摇插於发间顾盼生辉,腰间的丹若佩更是流光溢彩,高挑的身段潇洒俊逸,一身红衣衬的那略显苍白的脸色凭添了几分红润,精雕细刻的绝世姿容即便摆著一张面无表情的棺材脸也都足以豔惊四座,令人移不开视线。

    即便是喜欢了凝轩绝世姿容的美貌的小德子,此时此刻也不禁失了分寸,微张哲嘴,一双眼睛睁的遛圆,一向伶俐的口齿也变得结巴:“主、主子,您这……这大白天的是不是也太──”不知道该怎麽形容,说妖豔,虽然事实如此,可真这麽实话实说那就是找死的节奏,憋了半天也就只能赞美著,“英俊了。”

    虽然奴才就得习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谈吐原则,可这麽“真心”的赞美不禁让深谙此道的小德子都觉得浑身僵硬,面部抽搐。

    小德子心里真实的想法凝轩怎麽会不知道,自己又不是瞎子,铜镜中的倒影只一眼凝轩便明白什麽叫做蓝颜祸水,什麽叫做祸国殃民,那小模样,说好听了是天生丽质,说难听了就是一脸狐媚样儿。

    唇角挑起一抹意义不明的弧度:“这可是圣旨,跟我可没关系。”

    看著自家主子转身就走的背影,小德子电打的似的跟上,将日前皇上新赐的赤狐大麾给凝轩披上。

    芙蓉帐暖春宵度,从此君王不早朝,在华朝,在朝纲初定政权稍稳的今日,对於他华武帝封玄奕来说,虽不至於做的这麽惊世骇俗,却也足以让人瞠目结舌措手不及,一些老奸巨猾的朝臣们敏锐的闻出些许意义不明的暧昧意味来。

    今日早朝,封玄奕虽没有因沈迷温柔乡而直接罢朝,却也算是姗姗来迟,虽已过了寒冬腊月,天气也依稀可闻冬的尾巴,却硬是给满朝文武撂在朝堂之外凉快儿了一个时辰。

    这放在自登基之後以勤政英明而深得民心的封玄奕身上,也算是某种程度的惊世骇俗了,奈何此等壮举世人皆知且褒贬不一,却惟独他凝轩不知。

    (11鲜币)第七十七章 来自“陌生人”的提醒

    第七十七章 来自“陌生人”的提醒

    在这深宫大院中,即便是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闭门谢客也难保没人鸡蛋里挑骨头求不得一个风平浪静,更何况还是像凝轩这样奉召前往,就那专程遣来揽月宫的御撵就不知引来多少人的怨恨妒忌。

    “这不是贤杰纡麽!我大老远看著还以为这是谁呢,一大早好大的阵仗,”孟姝妃和江婕妤以及两个曾在皇后殿中有过一面之缘却叫不出名字的女妃一道,身後跟著的宫人可谓是声势浩大好不气派,孟姝妃携一众人而来,当仁不让的走在最前,柳腰款摆,凤仪万千,一双明亮的桃花眼微眯,目光伶俐的看著坐在轿撵上没有丝毫想要下来的意思的凝轩,“有皇上的恩宠在身果然是不一样呢,连皇后娘娘那儿都可以想去就去想不去就不去,更何况是本宫呢。”

    凝轩坐的是御赐的轿撵,你若愿意,下轿作揖不是不许,可你说不愿意,好歹这麽块木头也是皇上的意思,不下也就不下了。

    凝轩在上面坐的那是一个心安理得,只是拱了拱手,就算礼数尽了:“给姝妃娘娘请安。”

    不料凝轩真敢这麽肆无忌惮,孟姝妃气的直瞪眼,唇上的胭脂被抿的一块儿一块儿没了形。

    “杰纡当真是好雅兴,一大早就这麽盛装打扮的去见皇上,是怕皇上忘了你还是怕来不及将你的能耐都展示出来,这麽迫不及待的赶著去!”

    “姝妃娘娘言重了,”面对孟姝妃夹枪带棒的冷嘲热讽,凝轩面不改色,低垂著眉眼专注的把玩著腰间的赤血佩,说的饶有兴味,“微臣是不是怕日後没了机会所以紧赶慢赶的王上凑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同样是想往上凑,皇上却不一定照单全收。”

    “你!”如此不留颜面的公然顶撞让孟姝妃叱吒後宫的威严尽扫,一时间抬起一双柔荑,手指颤抖的指著凝轩,哪还有平日里故作的端庄温婉,那动作若再将另一只手叉著腰,便是一典型的泼妇骂街,而几个紧随其後的女妃各个寒蝉若噤,生怕一个举止不当成了炮灰。

    “好!本宫看你是好的很!竟敢如此以下犯上口出狂言!”孟姝妃咬牙切齿仿佛恨不得扑上去将凝轩生吞活剥了。

    “姝妃娘娘过奖了,微臣可受之有愧,”凝轩唇角一挑,皮笑肉不笑,“这时候也不早了,皇上还在御书房等著呢,微臣也就不陪娘娘在这太阳地里说话了,微臣告退。”

    伸手挥了挥,太轿撵的奴才们会意的起轿,留下一脸怒容却不得宣泄的孟姝妃和一众提心吊胆面如土色的奴才和女妃。

    转过宫墙,轿撵走出去没多久,忽见不远处一个身影,枣红的朝服,凝轩曾见还是亲王时的封玄奕穿过,自己也穿过,只是隔著距离看不清他身上的图纹,不知他到底官拜几品,就这麽定定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也不知是什麽意思,本以为不过匆匆一眼的路人,却在擦肩而过的瞬间开了腔。

    “这後宫果然是藏龙卧虎啊,能给固伦驸马的宝贝女儿脸色看,真是让我叹为观止,微臣拜服。”说著,即便凝轩的轿子已经从身边走过,男子依旧恭恭敬敬的深深一揖。

    前行的轿撵突然停下:“大人认识本宫?”

    面对外臣,凡居於一宫主位、掌一宫大小事宜者,无论男女,皆可自称本宫,而位分不及者,则自称位分。

    简单的一句话却不知哪里存在笑点,男子唇角一扬,仿佛听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话,那样的不屑一顾,可面上却仿佛不得不顾忌著彼此的身份而强作恭敬:“微臣才疏学浅更没有此等殊荣,今日初见公子,只觉倍感亲切,所以多看了两眼,不料公子不但姿容过人,连胆识也令人喟叹。”

    莫名的下了轿,凝轩也不知哪里来的兴趣,或许就像这陌生男子说的,虽未初见,却倍感亲切,即便他的眉眼间竟是难以捉摸的神色,让人分不清是敌是友,却不知为何本能的想要靠近。

    “主子,皇上还在御书房等著呢,让您快些过去。”见此异状,小德子急忙出生提醒,深宫大内人多口杂,只要是後宫众人与外臣的见面都有可能成为风波的焦点,即便是兄弟姐妹父母亲族,都会被有心人扣上一个沆瀣一气外戚干政的帽子,更何况是这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不要紧,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留下小德子和六个抬轿撵的奴才在身後,凝轩缓步走到男子身前站定,仔细打量下,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

    剑眉星目,刀削般俊朗刚硬的轮廓,高挑挺拔的身躯,丰神俊逸,不羁狂妄,薄唇微挑,几分残酷,几分冷漠,永远自上而下俯视众人的眼神让人浑身不舒服,好似只有他才是高高在上一般,而正是这样的神态却好像似曾相识,亦或者这样的长相曾在哪里见过,即便不是全然一样,却也是十分相似,只是好像神色并不似眼前之人这般不羁阴沈。

    “敢问大人怎麽称呼,今日特此前来又所谓何事。”这世上哪儿有这麽多巧合,特定的人在特定的时间看到特定的事情,然後特意等待,说出特意准备的一番话,既然一切有意为之,那麽就让他听听他的目的,又为什麽牵扯上自己。

    “太平舒适的日子过久了,人就难免松懈,谁都想无忧无虑,谁不想沈溺安逸,可却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得到的,公子说对麽?”答非所问,开口竟开始感悟人生,且还是当著一个身份有别的“陌生人”面前。

    凝轩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一副“请继续”的模样。

    “既然求不得,那就不要做梦了,时间紧迫,不要忘了自己的初衷才是。”

    而这一句更是让凝轩摸不著头脑,他不知道眼前的男子是谁,更不知道他这前言不搭後语的话到底有什麽暗示,还想继续追问,男子却闭口不言,好似完成了任务般,拱手一揖,朗声恭敬道:“微臣告退。”

    再次坐上轿撵,小德子急忙喊了声“起轿”,得令的六个宫人麻利的抬起轿子,加快步伐直奔御书房,已经耽误了不少时辰了,皇上的话轿子上的祖宗可以不在乎,可他们却不敢也不容怠慢。

    背道而驰的身影,一个步行,一个乘轿,一个一脸沈思,一个一脸阴寒,匆匆一见,不知惊起怎样的涟漪风波。

    (11鲜币)第七十八章 兴师动众的吃醋

    第七十八章 兴师动众的吃醋

    “微臣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巳时三刻的御书房,身著一身绯色的凝轩恭敬一揖,金丝云纹上好质地的靴子走起路来来没有一丝声响,迎著阳光,一身珠光玉气洒落点点斑驳,缓缓一揖,发间叮当作响。

    封玄奕却好似什麽都没听到一般,端坐桌案前,目不转睛的翻阅奏折,聚精会神的批阅,没有得令的凝轩就只有这麽跪著,不骄不躁,面色如常。可这样的对峙却让侍奉御前的奴才们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整个人都僵硬紧绷起来,跟随凝轩而来的小德子更是软了腿,膝盖磕的地面一声闷响,低垂著头不敢直视天颜,却也因这天威的威慑力而无法抑制的颤抖。

    “咯!”一声脆响,狼毫上的朱砂未乾,手腕翻转,笔杆被搁在了砚台上:“平身。”

    抬眼,视线从手机的奏折上移开:“都退下。”

    “是。”整齐划一的应答,井然有序的离开大殿,眨眼之间,偌大的御书房仅剩两人,四目相对,心思各异。

    “日後出门不准穿红的,”想了想,微微一顿,“要是想穿,随你在自己宫里随便怎麽穿。”

    以为封玄奕摆了半天架子,制造了半天的低气压,一上来还给了一通下马威,却不料开口第一句话竟这麽不著边际。

    会察言观色趋利避害的人此刻即便有一肚子的话一肚子的理由和原因,也知道就算是真理也敌不过一句圣旨,也算是走过仕途的人,凝轩自然明白什麽叫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什麽叫做圣意难违,什麽叫做勤谨恭敬,但也正因为知道,所以凝轩才更明白,对於像他们这般从小被人千依百顺惯著宠著含著金汤匙出生,注定高人一等荣华富贵的王孙公子来说,适当的反抗和忤逆不但不会让人反感生气,反倒是记忆深刻,难以忘怀。

    “你当我愿意啊?还不是你一大清早让人来传话的,我这是穿了也不是,不穿也不是,真是难伺候。”牢骚不断,抱怨不停,尽力克制,温柔的翻了封玄奕一眼,不大不小的声音足以让封玄奕听见,却又不真切,面上却还不忘有气无力的应著,“是……”

    封玄奕看著故作温顺的凝轩,听著他嘴里连珠炮似的个不停,又好气又好笑,奏折上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通体舒畅,可面上却还绷著:“你说什麽?”

    憋屈著一张“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脸抬眼看向封玄奕,说出来的话好像人格分裂似的:“微臣领命,只是觉得圣意难测,日後微臣可得尽心点儿,要是能像姝妃娘娘那样通晓天意,深谙龙心,那微臣以後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好好的话被说的变了味儿,蔫酸带醋意有所指,却还硬是说的云淡风轻正儿八经。

    “过来。”依旧冷著一张脸,伸手朝凝轩招了招。

    一脸戒备的打量了半晌,不情不愿的挪著步子,好似千斤重担的脚镣加身似的,硬是给这不两步的距离磨蹭了半天。

    “你要真这麽想就应该躲著她才是,哪有像你这样往上撞还出言不逊顶撞、忤逆她的?”扣住凝轩的手腕,一把将人拉坐在自己怀里,一手紧随其後牢牢按住凝轩的腰,隔著衣料,沿著优美的腰线,快速找到敏感点,微微施力抚摸,满意的看到白皙精致的面颊上染上和领口同色的色泽,卸去凝轩一切反抗挣扎的力道。

    “原来皇上这是来打抱不平来了,”咬著下唇,眉梢一挑,一脸的愤懑,口吻却轻快戏谑,“微臣可不比姝妃娘娘心思聪颖,懂皇上心思,以後皇上有什麽话直接说就好,微臣定当依命行事,做到打不还口骂不还手。”

    “你……”无奈一声轻叹,能让封玄奕妥协退让实在罕见,“固伦驸马在朝中地位稳固,且影响力也不容小觑,孟姝妃在宫中虽然娇纵跋扈了些,却也没什麽大的过错,孟氏一族──至少现在还不能动,你若是实在与她不对盘,能躲就躲,多不了就忍忍吧,别真狗急跳墙惹出事来。”

    言外之意就是目前动不得,亦或者还不是不得不动的时候,可封玄奕却已起了戒备提防之心,说的直白些,他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合适的理由,让这个帮助他走上帝位的重臣之一大厦倾榻。

    这就是帝王心,这就是帝王路,为夺帝位,连手足兄弟都可以说杀就杀,即便是亲生哥哥也不例外,更何况只不过靠著姻亲关系的一个外人。

    一时间凝轩不知该说什麽,只觉得脊背发凉,一阵一阵的冷气直从脚底窜向头顶,激的人僵硬颤抖。虽不屑孟姝妃仗著家势和宠爱就目中无人肆无忌惮,即便是皇後都不屑一顾,却也不至於盼她家破人亡,且还是封玄奕自己动的心思。

    “今天在路上还遇见谁了?”话锋一转,封玄奕想一出是一出的节奏让凝轩跟不上。

    回视著如炬的目光,不明所以的眨巴著眼:“没谁了呀。”要说那些跟著孟姝妃一起过来凑热闹的,自己连人都还没认全,更别说叫出名字细说一二了。

    “果然就不该让你随意在後宫走动,”伸手擒住凝轩的下巴,麽指和食指微微用力将脸扭了过来,“你实在太招人了。”

    四目相对,那双向来冰冷残忍的眼瞳中竟有几分暴怒和不悦,凝轩一惊,随即洋溢出一脸得意洋洋的坏笑,毫不畏惧一国之君的不悦,反而得瑟不已的将脸又凑近了几分,凤眸微挑,“我说著一进来怎麽就觉得哪儿不对劲儿,”说著还不忘装模作样的把脸靠在封玄奕的颈间用力嗅了嗅,好似生怕封玄奕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一般,“原来是酸的啊,瞧瞧这醋劲儿。”

    危险的眯起双眼,似笑非笑的看著近在咫尺自说自话的凝轩,无声的威慑足以让所有人寒蝉若噤闭口不言,只是这所有人中却不包括凝轩。

    “我还纳闷今儿是什麽日子,竟然让您都能转了性,绕这麽大一个圈子,原来本意是在这儿,”得寸进尺,明媚的笑容令天地失色,只是那不怀好意的作弄让人即便是享受都无法尽兴,“至於麽,不过就说两句话至於这麽兴师动众麽,瞧你这脸一拉架子一摆给那些奴才们吓得,我宫里那小德子刚才可是哆嗦著出去的。”

    (11鲜币)第七十九章 纳兰轩 上

    第七十九章 纳兰轩 上

    没理会凝轩的嘲弄,无视他笑的一脸没心没肺,更没训斥一句放肆大胆,反倒转移话题道:“定北侯今日启奏,说跟你投缘,所以想收你做义子。”

    不知是因一阵见血被戳中了痛处,还是认清了就算继续和凝轩争论下去也不过是自己给自己添堵,只是这样的放任不管却容易让人误解为纵容和宠溺。

    “定北侯?”凝轩诧异,努力在脑海里搜寻所有与这位大名鼎鼎的定北侯有关的信息,却依旧莫名其妙,若说冒犯也算交情的话,自己的却得到过那位说一不二的侯爷的举荐,虽然至今自己依旧不明白为什麽,若说他是嫡长子党,为什麽此刻封玄奕还容得下他,若说他是太子党,又为什麽要举荐嫡长子的人,而若说他是封玄奕的人,那更是无稽之谈,若有这样的人物作为後盾,封玄奕又何须暗度陈仓隐忍待发这麽许久,“定北侯怎麽会和我扯上关系,还是收作义子,难道侯爷他没有自己的孩子,还是……”

    “定北侯怎麽会後继无人,而且还是个儿子,只不过在定北侯眼里就有点不成气候玩世不恭了,定北侯对他是从没有动过带兵出征的念头,而且这个小侯爷自己也不著急,什麽都不上心,先皇曾多次想要委以重任,都被定北侯和小侯爷用各种各样的理由和借口推拒了,即便只是个朝中闲职也不愿,不过空有一个爵位,整日游手好闲在帝都里游荡,虽然不至於无恶不作,却也让定北侯无可奈何。”

    “可即便这样也轮不到我啊,我和侯爷也不过一面之缘,”想到自己还有初次见面就出言不逊的记录,凝轩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况且──”当初先皇亲封的平西将军、赐号“英武”的子爵却是当今皇上後宫中的一人,对朝中重臣且身有爵位的人如此轻易的任免,总需要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只是这些话凝轩没有说出口,因为凝轩知道,封玄奕明白自己的意思,也明白自己在疑惑什麽,自己只要静候下文,该知道的就会被告知,能知道的就可以说出,而那些不允许被触碰和认知的,封玄奕向来不会留下一丝蛛丝马迹。

    狐疑的看著封玄奕,心下却异样的平静。

    “事实怎样不重要,理由如何也不打紧,认不认同接不接受也不是由他人的三言两句说的算的,对的时间出现对的人,在对的场合提出对的要求,这就足够了。”

    也就是说,定北侯在正确的时间选择了正确的场合揣测准了封玄奕的心思,仅此而已,至於是不是收义子,为什麽收义子,收谁做义子,这都不重要,因为已经满足了这麽多苛刻的要求,又何必强求尽善尽美。

    “朕说过,许你你所求的,只要你说的出,我就许的起,”看似轻佻随意的挑起凝轩胸前的一缕长发,幽深的凝眸漆黑如墨,深邃如海,暗潮汹涌却难以捉摸,“皇后无错,轻率废后动摇国本,但来日方长。”

    能让封玄奕说到这个地步实属不易,这与我已为你封後之路铺平了道路有什麽区别,而作为基石的,竟是当今朝中举足轻重的三朝元老、战功赫赫、盛名超然的定北侯纳兰健,那一瞬间的疯狂想法,好似倾覆了天下也要得到自己一般,刹那绚烂的烟火,失律的心跳。

    总是这样,一次又一次,封玄奕的存在就像一颗散发著馥郁芬芳气味的罂粟,你明明知道那是剧毒的,明明知道那是危险的,明明知道不能靠近,不能相信,更不逊於有一丝一毫的动容的放松,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脚部,想要瞥一眼那迷人的美丽,抵御不了致命的诱惑,即便全副武装,带著戒备,保持距离,却依旧一而再再而三的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

    暗自握拳,掌心刻出五个弧形的月白,疼痛唤回现实,本来此行另有目的,却仿佛哑了似的,只是默默的坐在一旁,看著封玄奕再次埋首在堆积如山的文书奏折中,凝轩还是无法明白,眼前的这个男人可以为了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利而残杀手足毫不手软,却可以让自己废寝忘食只为了别人的家人,所谓国事,所谓家事,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若是换做自己,则宁愿毁了天下而守住身边人,或许这也是他们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什麽豪情壮志,什麽深明大义,嘴上说说可以,若要付诸行动,凝轩宁愿自己做个自私的小人。

    凝轩还未出御书房,定北侯要受自己作为义子的消息已然悄无声息的在朝野中、在後宫中流传开来,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合宫震动,为这平日里我行我素涂有位分虚名而全无家势助力的男妃,只是传闻并非如封玄奕所说那般只是收做义子,而是作为失散多年的亲子重新认祖归宗。

    珞绡宫中,方才还聚在一起嘲讽谩骂凝轩目中无人肆意妄为狗胆包天冲撞姝妃的行径的三人闻讯顿时噤了声,一个个低著头目光迟疑著互相对视著,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而孟姝妃虽向来行事嚣张,却也好歹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见惯了风浪,虽也在最初一愕,但迅速恢复了常态,若无其事的喝著茶,品著江婕妤派人从家乡快马加鞭送进宫来的茶点。

    “怎麽,刚才还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现在就被吓傻了?”孟姝妃目光冰冷的一一扫过坐在下首的三人,冷笑道,“认祖归宗?呵,早不认晚不认偏偏挑在这个时候,天知道里面有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可话虽这麽说,那边可是定北侯,连先皇对他都是忌惮三分──”江婕妤才犹犹豫豫的开口,就触到孟姝妃的逆鳞厉声喝道。

    “定北侯又算是个什麽东西,若不是先皇赏识,他凭什麽在朝中耀武扬威?说白了也不就是个给朝廷、给皇家卖命的奴才,我们孟家皇室一脉难道还怕了他个奴才不成?”

    孟家或许能与定北侯纳兰家制衡,可这几个女妃的母家却逊色太多,她们入宫只是求个庇护,家门平安,这家势和恩宠之争,若他们在置身其中,也不过是被当做随时可以丢弃的枪子儿使,虽然此刻面上并无太多异样,可心里却多多少少有了盘算,谋划著退路。

    (11鲜币)第八十章 纳兰轩 下

    第八十章 纳兰轩 下

    当凝轩回宫後,一夕跻身名门,身份地位不凡,平日里门可罗雀的揽月宫顿时人声鼎沸,差点儿被踩烂了门槛。

    应付了一波接一波的笑靥如花眉目如画的俊男美女,聊著一些不知所谓的话题,明知道他们来此所为何事,却只能好似交情颇好的旧友相见,陪著笑脸应对,送走了最後一人,凝轩一脸疲惫撑著头,手指一下下揉著突突直跳的额角。

    “小德子。”皱著眉,将脸埋在手掌中。

    “奴才在。”代凝轩出门送客的小德子匆匆赶回,恭敬的应道。

    “闭门谢客,要是再有人来问,就说我累了,睡下了。”本来是想让封玄奕允许耶律溱进宫的,却被意料之外的事儿打断,这些日子胃里越发不舒服,一阵阵的呕吐感频频袭来,连胃口都一日不如一日,为了不引人注意,只能强迫自己一日三餐如旧,天知道强灌硬塞有多痛苦,背地里趁著没人的时候自己又是怎样一副狼狈相吐的天昏地暗,而这一切的起因,全因那人,只是他却不知。

    “可是定北侯纳兰将军在宫外求见,”小德子一脸为难的说道,“现在人已经在门外了,主子这是见还是不见?”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个如今自己名义上的父亲,而自己之於他,不过是当初在兵部的匆匆一面,自己甚至来不及问一问,为什麽会力荐自己这个外人担此重任,西征平乱,成名而回却置若罔闻。

    走进正殿,定北侯纳兰健一如凝轩记忆之中的样子,英姿飒爽,一身傲气威武不容忤逆亵渎,高大挺拔的身躯逆著光,竟有种温暖令人向往依靠的冲动。

    凝轩起身一揖,虽位後妃,可面对定北侯,行的却是下级武将对上级武将的礼。

    不知为何,纳兰健的眼角比起之前除了多了几分岁月的沧桑之外,还多了几分疲惫和疼痛,那目光,宛若真的久别重逢的父亲看著自己遗失已久的儿子,慈父的目光,疼爱的,温柔的,温暖的。

    “皇上已经下旨,你的名字将会入我纳兰家的族谱,凝轩的名字是不能再用了,从今以後你叫纳兰轩,是我定北侯的次子。”单刀直入,言简意赅。

    “侯爷,恕我多言,我不明白你为什麽有此一举。”

    犹豫了许久,仿佛来回斟酌了多次,纳兰健轻声一叹,一脸的苦涩:“现在想不起来不要紧,你只要记住,量力而行,不要冲动,不要勉强,不要一意孤行,有时的迂回和妥协并不代表软弱和放弃,只是给自己留有时间、留有馀地,而我族,你可以不用担心,只要有我一天,纳兰一族将是你永远的助力,想做什麽,想要什麽,放手去做就好。”

    这样的话,这样的神情,纵容且宠溺,温暖且怜惜,刹那间晃神,好似站在眼前的真的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这样设身处地的为自己著想,为自己权衡利弊。

    纳兰健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巧精致的银质长命锁,美丽的纹路攀附,罕见的图案,异域的风格,底部挂满了细细密密的小银铃,随著你的动作微微作响,清脆悦耳,仿佛触动记忆中的某一根线,神经猛的一抽,霎时钻心的疼,眼前一闪而过的黑幕惊起一身冷汗,长命锁的中央,精雕细刻了一个“轩”字静立。

    接过纳兰健递过来的长命锁,上面还残留著对方的体温,暖暖的,令人安心的,陌生却莫名熟悉的感觉让凝轩一脸痛苦,胸口好似被千斤重石压著,喘不过起来,不解的抬头,迎上纳兰健同样投过来的目光,满目询问。

    “纳兰家每个孩子打从一出生就会贴身佩戴刻有自己名字的长命锁,如今你已是我纳兰家的一员,这个长命锁便是你的了。”

    记忆变得混乱,有什麽呼之欲出,可亲身经历的事实又一遍又一遍的咆哮著那些猜测的无稽,若说自己本就出身在这个时代,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受尽苦难颠沛流离,那麽说自己有著不为人知的身世,有个失散多年身份显赫的父亲自己还可以欣然接受,可凝轩记得清楚,自己明明是穿越而来,他原本生活在现代,二十一世纪,发达先进的文明时代,人们高唱著科学,强调著人权,呼吁著人性,可也正因为清楚的记得自己从何而来,才更无法解释自己此刻的感觉,莫名的熟悉,莫名的触动,那就血浓於水久别重逢的喜悦,有著些许苦涩,有些浓浓的感动,若不是极力隐忍,凝轩不介意上演什麽叫做喜极而泣。

    凝轩,当了这麽多年的“凝轩”,从今日起竟要成为“纳兰轩”,没有排斥,没有反感,没有抗拒,只是不解,这对於所有人来说都可以叫做天上掉馅儿饼的事儿竟好巧不巧的落在了自己身上,纳兰二字,惊喜之馀,竟还有几分莫名的沈重。

    “既然求不得,那就不要做梦了,时间紧迫,不要忘了自己的初衷才是。”

    莫名的,那个陌生人的话在耳边回荡,记不清那人的样貌,却清楚的记得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求不得,自己所求到底是什麽。名利?地位?身份?宠爱?

    时间紧迫,为什麽时间紧迫,什麽事将要发生?

    而自己的初衷又是什麽?起初,因为爱著封玄奕,所以才毫不犹豫的纵身跳入这权力欲望交锋的泥沼之中,直到封玄柘的走入,虽然封玄奕从未离去,可凝轩知道,该如何取舍,该何去何从,可若这一切也不过是个骗局,一个为了争权夺势走上帝位的圈套,那麽自己又该如何抉择?

    本能的选择了不顾一切的放走封玄柘,到现在凝轩都不知是对是错,只为了做戏的一句懂我,可自始至终凝轩都找不到真正的自己在哪儿,只是本能的排斥名利的追逐,只是本能的想跟随那人离开这泥潭,不再纠缠,放弃一切,退隐山林,而当著一切变得遥不可及,自己也不过惝然若失,没有天崩地裂,没有决绝悲戚,而是坦然的接受,连自己都不得不惊叹的镇定淡然。

    是自己真的如此冷静,还是这一切本就不是自己所求,此刻,凝轩是真的混乱了。

    (12鲜币)第八十一章 被禁锢的背叛

    第八十一章 被禁锢的背叛

    不日的一道圣旨晓谕六宫,晋正三品贤杰纡纳兰氏为正二品君位,即贤君,未值节庆,更无吉兆喜讯,无功而封易落人口实,越级晋封更是有违庭训,可皇后并无异议,太后更是在夺位之争之後不过是个空有其名而无实权住在後宫养尊处优的老太太,本该沸沸扬扬怨声载道的後宫,却一致的沈默。

    所有人都明白封玄奕的这一道圣旨是为了什麽,纳兰家的公子,管他其中有多少真真假假,只要定北侯认他,只要定北侯作为後盾,得此殊荣都是寻常,没有人会公然和三朝元老的定北侯作对,更没有人愿意与近日风头正盛圣宠不断的贤君为敌,明哲保身事不关己的本事对於身处後宫并且终身困於後宫的男男女女来说,早已练就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至於能够与之对抗的孟姝妃,也明白什麽是风口浪尖,什麽叫来日方长。

    永和宫西偏殿内,早已今非昔比的墨棋,亦或者叫韩瑞风,如今的韩选侍,慵懒的躺在柔软舒适的躺椅上,温暖的阳光透过轩窗,懒洋洋的洒下点点光芒,韩瑞风一脸惬意的闭目养神,享受著身後奴才手法极好的揉捏按摩,对於前来晓谕六宫的圣旨,只是面不改色的应了声“知道了。”

    只是同样在殿内奉命倒水的奴才却没有他的主子这般从容淡定,这边话音刚落,那边一个措手不及的手一抖,“匡当”一声,名贵精致的茶盏应声落地,摔得粉碎。

    扬手一挥,一旁侍候的婢女急忙停了手,一众人消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偌大的偏殿内只馀韩瑞风和那个失手砸了被子的奴才。

    幽幽的睁开眼,不若面上闭目养神似的怡然自得,墨黑的凝眸深不见底,是与周身恬淡闲适的气场截然不同的凝重和嘲讽,眼底的阴霾仿佛永远不会散开的大雾,似笑非笑的看著从刚才便僵直著身子的奴才,韩瑞风调笑的开口:“既然这麽关心,既然这麽无法接受,怎麽不自己亲自上门去问问,为什麽欺瞒你,为什麽如此心机深沈,你怎麽不质问他,怎麽不冲他大呼小叫横眉瞪眼?”

    “他和你不同。”平静的声音,坚定的口吻,蹲下身径自拾起满地的碎片,从容淡定,仿佛方才的失常只是毫不相关的旁人,而这人,正是当初在荣亲王府中与凝轩和韩瑞风同进同出同甘共苦的青竹。

    青竹的回答让一向以楚楚可怜弱不禁风示人的韩瑞风瞬间面容狰狞,眼神狠戾的仿佛恨不得将目所能及的所有事物瞬间化为灰烬,失态转瞬即逝,韩瑞风还是韩瑞风,拥有墨棋的沈稳内敛,拥有与如今地位相应的深藏不露,雍容优雅,放松身体躺在柔软舒适的名贵摇椅上,跟随著轻轻晃动著,透过轩窗看向窗外渐显春意的景色的目光朦胧温润,连嗓音都变得圆润悠扬。

    “你就这麽信他?呵,他和我相不相同,可由不得你我说的算,一夜之间从一个身份卑微连姓甚名谁都弄不清的破落户家的野小子,摇身一变成了堂堂三朝元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定北侯的小儿子,我的确和他不同,这样的手段和心思,我可是煞费苦心也学不来的,当初还真看不出一向大大咧咧粗心大意没心没肺的毛头小子竟如此深藏不漏,早知今日,我当初就应该好好讨教学习,孤掌难鸣,既然都是寻求同进退的支持,也总好过白白便宜了旁人。”

    起初对於仿佛瞬间性情大变的墨棋,青竹也同所有人一样措手不及莫名其妙,不解过,劝解过,却也正因如此他才更清楚,墨棋就是韩瑞风,韩瑞风就是墨棋,不是突然改变,不是不得已而为之,而是自始至终都是一人,只是他们没有认清,一厢情愿的相信那个自己所幻想出的同伴。

    “所以说你和他不同,会这麽想的只有你,不要用你的心思将所有人都想的像你一样不堪。”虽然不若曾经的冲动鲁莽,脸上的笑意也被蓦然取代,可毫不留情的嘴上功夫可是一点儿没变,几句话就能将气氛瞬间引爆。

    “不堪?这个世上有谁能过的洒脱释然,又有谁是乾乾净净?”韩瑞风冷笑,“只是大家的目的不同罢了,我有我的苦衷和无奈,我有我不得不得势的原因和理由,想必凝轩同样有,亦或者只是单纯的追逐权力和名位,这也是个理由不是?你若是连他的理由都可以不问就全然的信任,为什麽我就不信,如今想要贴上去为他出谋划策身先士卒的人大有人在,差你一个不差,而对於我,为什麽你就不能相信和帮助,我不愿将你像犯人一样禁锢在宫里终日足不出户,只要你愿意助我一臂之力,他日我得偿所愿,定不会亏待了你。”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韩瑞风之於青竹可以说是低声下气手段用尽,而青竹却自始至终连眉梢都没动一下,慢条斯理的拾著地上的碎片。

    “你有你的理由,他有他的理由,你们都有你们不能宣诸於口的无奈,我可以不问,我可以相信,”以为劝说青竹多日无果如今终於松口的韩瑞风还来不及喜上眉梢,就因青竹的下一句话而瞬间阴郁非常,“却依旧不屑与你为伍,因为你们同样无可奈何,但凝轩却绝不会主动算计和利用朋友,即便真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他也宁愿妥协和牺牲自己,而你却不同,你的每一步都是踩在他的心尖儿上走来的,一如你当初在王府趁凝轩离开而设计得宠,你可曾有哪怕一刻想过他的感受,想过你们曾是一个屋檐下同甘共苦共同同吃同住共同度过无数时日的朋友。”

    “呵,你怎麽会想,你怎麽有时间,有这个闲情逸致去想这些无聊的事儿,你满脑子都是你的那些苦衷,那些不得已,那些机关算尽和谄媚,在你眼中所有人只分两种,一个是有利用价值的,一个是没有利用价值的,就像现在,你会对我这麽苦口婆心的说这些,不过是因为我的某些地方或者行为让你觉得能够帮助到你,能够为你所用,对此我感到很荣幸,不过谢谢,我只想停留在荣幸而已,”

    “至於其他,我不在乎能不能出这个西偏殿,你若愿意让我伺候著,我就尽心尽力好好伺候著,你若不愿,随便找个理由打发了就是,或者你觉得我的存在有可能成为你的威胁或者某种不确定的因素而无法安心,主子责罚一个奴才或者处死一个奴才还不是眨眼间的事儿,合情合理天经地义,你不妨随便编个理由给我处理了也就算了。”

    一地的碎片不过片刻便恢复如初,青竹起身恭敬一揖:“主子要没什麽事儿的话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看著青竹离开的背影,韩瑞飞一脸的阴晴莫测,最终化为平静和若有似无的笑意,而对於不过强行安插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身世,凝轩不知道,不过纳兰轩三个字带给後宫的竟是如此处处暗潮汹涌。

    (11鲜币)第八十二章 刺客 上

    第八十二章 刺客 上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平静中暗藏风波,封玄奕并不像很多人想像的那样如同还是王爷的时候那般风流、沈迷後宫,更不会天天来揽月宫报道,让纳兰轩有事儿没事儿都提心吊胆的揣测他这个举动、寻思他那个眼神,对纳兰轩来说,封玄奕几乎与王爷时判若两人的举动并不觉意外,因为那时封玄奕的风流不羁不过是掩人口实、方便他暗度陈仓的手段,而对於持中不言的朝臣,和生活在社会底层、命运从不由自己做主的老百姓们来说,新皇华武帝“意外”的勤政是天下每一个人的福音。

    可虽说封玄奕不常来後宫,纳兰轩这里也并没得多少空,虽然不至於专宠到夜夜传召侍寝,对於各宫平衡雨露均沾更是游刃有馀,可时不时的宣纳兰轩到御前伴驾,吃个饭聊个天,实在忙的不可开交也会让自己在御书房晾著乾坐一会儿再走,纳兰轩不知道这其中封玄奕又打算著什麽,不过却足以达到集雨露均沾的万千记恨於一身的目的。

    纳兰轩懒得去猜,且以他如今的位分恩宠和家势也无需在意这些小怨小恨,倒著随著时间的流逝,月份的增加,一边是惊世骇俗的以男儿之身孕育一个生命带来的不适和对身体造成的负担让人整日提不起精神,神色困乏萎靡不说,气色也一日不如一日,一边是担心著会不会身体出现什麽变化让人看出端倪,绞尽脑汁的想著根本无法自圆其说世所罕见的藉口,而另一边却不得不应付著封玄奕旺盛的需求。

    身为男人,纳兰轩能够理解一个正常的男人对生理的需求和渴望,但纵欲过度这四个字眼实在是损人不利己,从不知道自己竟有如此魅力,以男儿之身让另一个男人如此执著,只要传召侍寝,封玄奕就像中了邪似的,无论自己如何好话说尽分析利弊,可结果依旧是不得消停。有时不得不想歪,消极颓然的想著,怎麽同样是男人,自己成日里无所事事顶多应付几个男男女女阴阳怪气的几句话就如此耗费精神,累的直想往床上躺,而一天忙到晚天下大事小事不断的一国之君,却如此精力充沛活力四射!

    可最让纳兰轩郁闷的还是自己的身体,以自己如今的处境,欢爱情事早已是见怪不怪,更准确的说勤於宫闱床笫之事本就是後妃的本分,自己虽然不排斥的随波逐流了,却也经不住这麽没日没夜的折腾,尤其是最近,虽然心理上是被动不反抗抱著蓦然的态度,却无可否认封玄奕每一个举动都让自己疯狂,只要和封玄奕有肌肤之亲,甚至有时只需要一个眼神或者几个隐晦暗示性的动作,自己就仿佛变了个人似的,那样放纵堕落堪称浪荡的举动,自己是一千个一万个不堪回首,每一声喘息和难耐的邀请,仿佛饥渴的难民看到了空前的大餐,每次一觉醒纳兰轩都是羞愤不已,而封玄奕却是乐在其中乐此不疲,愈发不知节制。

    一如此刻,今夜封玄奕留宿永和宫,由柳贵侍侍寝,习惯了夜晚的放纵和疯狂,突然身边空出了一块,那缺少的体温仿佛是烙在了心里,空荡荡的一片,好似总觉得缺少了什麽,说不清道不明,让一个男人承认需要另一个男人的拥抱和抚慰,无论是生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纳兰轩都无法接受。

    辗转反侧,彻夜难眠,闭上眼却怎麽也睡不著,脑海中的思绪千千万,却早不出晚不出偏挑人睡觉的时间,而最该死的却是到点睡觉的人明明困得要死,却硬是酝酿不出半点睡意,连云锦的杯子被纳兰轩裹在身上,将自己包的跟个团子似的,翻来覆去的打著滚,以此发泄自己的压抑和对自己无形中习惯与改变的惧怕。

    风吹烛火轻摇,空气中转瞬即逝的一丝异样,几不可闻的异动可以完美的瞒过所有人,却逃不出曾在塞外过过刀口上舔血和经历过腥风血雨的人的敏锐和警惕。

    纳兰轩一个机灵,瞬间身体紧绷,流畅的肌肉宛若弦上的弓箭,蓄满了力量和韧性,身形一侧顺势一滚,一个鱼打挺翻身从床上一跃而起,在最後关头堪堪躲过划破长空剑势伶俐的一剑。

    反手将身上的被子丢到身穿夜行衣的刺客身上,身体则接著抛出的後座用力向後一滚拉开距离,身子一弯,伸手将挂在墙上用作装饰的宝剑握在手里,来不及估计它的可用性和是否势均力敌,手腕翻转剑花一舞,长剑出鞘不过眨眼之间,暗自蓄劲,侧身出剑,足尖点地,纳兰轩将先下手为强和先发制人发挥的淋漓尽致。

    黑衣刺客也是身手不凡来者不善,情势陡转直下,可面对突发的态势却面不改色不慌不乱,抬手一扬,手腕翻转舞出剑花朵朵,扑面而来遮盖视线的锦被瞬间支离破碎,化为根根粗细均匀的布条四散开来,身体随著手上的动作快速後退著,尽可能的拉开距离以备致命一击。

    对於瞬间错失先机和处於被动的劣势瞬间适应,纳兰轩堪称凌厉的锋芒铿然一声擦过耳际,避过最为危急锋芒的一击。纳兰轩乘胜直追,就著不减的气势一剑剑急如雨下的落去,而刺客也毫不示弱,脚下微顿稳住身形,足下猛然发力,逆势迎锋而上,见招拆招,来来回回片刻就你来我往的近三十个回合,剑花飞舞,剑锋印著烛火更显森冷,两人旗鼓相当,谁都占不了谁的便宜,谁都无法轻易将彼此拿下。

    进攻格挡,剑技掌法,大小擒拿手轮番上阵,下盘的脚部也丝毫不见凌乱,如今的纳兰轩早已和当初初来乍到的自己不可同日而语,一如当初受命为师的封玄振所说,要麽就是深藏不露早有功夫底子在身,要麽就是真为练武奇才,所有动作心法口诀只要一遍便能记住个七七八八,假以时日必不可估量。

    奈何当初是当初,此刻是此刻,如今即便外表上和旁人并无大不同,可这身子和气力已大不如从前可以随心所欲,旋身格挡,剑花翻转,本想海底捞月之後陡然跟一个小擒拿手,即便不能一击即中,出其不意的动作也能让对方乱了阵脚。

    (11鲜币)第八十三章 刺客 下

    第八十三章 刺客 下

    可惜连番上蹿下跳的动作已经很是消耗,关键时刻下腹的一阵异动更是让纳兰轩眼前猛然一黑冷汗直流,身形一顿,仿佛时间静止一般定格,刺客眼疾手快的执剑刺来,饶是纳兰轩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躲开,也奈何不了完全无法控制的身体。

    还来不及默哀,还来不及感慨,或许纳兰轩命不该绝,屋内的打斗声惊扰了宫里的侍卫,一众人来不及通报便闯入寝宫。刺客原本一气呵成本可直取性命的动作被打断,锋芒微颤,剑锋走偏一剑刺穿纳兰轩的左肩骨,为首的侍卫大惊,提剑便直击刺客。

    刺客见一击不中,援军有至,便知大势已去,想抽回刺入纳兰轩身体的剑以作格挡,却不料竟被凝轩一把握住了手腕动弹不得,虽然身形敏捷却也避无可避的被侍卫击中,情急之下猛然发力,一掌将已经气息不稳冷汗连连的纳兰轩挥开,脚下蓄势翻身一跃跳出了宫外,几个转身便在如墨的夜色里失去了踪影。

    情急之下,被疼痛唤回的些许控制权让纳兰轩本能的提剑,扬手就是一挥,至於中与不中已不由自己。

    见刺客逃窜,紧随其後的侍卫们如惊弓之鸟,哪里敢怠慢,来不及禀告,一行人拔腿便追了上去。

    “宣太医!快宣太医啊!”毕竟不如武将强壮,被挤在最後好不容易进了殿的小德子还没来得及喘气,只是草草一瞥纳兰轩已然血流如注的左臂,吓得一张小脸煞白,连滚打趴的冲了过来小心翼翼的将纳兰轩搀扶到床边坐下,扯著嗓子冲宫外的奴才们大喊道。

    “末将救驾来迟,请公子降罪。”一脸凝重,心里的惧怕比那些冲出去搜捕的属下们好不到哪儿去,但好歹也是一队的队长,起码的稳重还是值得称道的,侍卫领班一挥下摆,单膝跪地。

    方才情势危急还不觉得,如今冷静下来纳兰轩才渐渐觉得後怕,伤口後知後觉的传来的疼痛直让人皱眉,尚且活动自如的右手攥的死紧,雪白的亵衣染上大片赤红,好不刺目的钻心,一身冷汗更是给亵衣湿了大半,又开始一阵阵袭来的呕吐感伴随著几乎全部黏在身上的亵衣带来的黏腻感让纳兰轩难受的要命,只有咬著下唇极力压抑著随时可能爆发的烦躁和叫嚣的疼痛。

    如今回想起来,千钧一发之际,自己不是本能的呼救,而是奋不顾身的冲上前去与之肉搏,只是不知这条件反射似的举动是在当初的战场上练就而成,还是原本就根深蒂固在灵魂深处只是自己全然不知而已。

    飘渺烦躁的目光无意瞥见掉落在地上的一个绳结,精致却不名贵,漂亮却染上时光的痕迹,原本隐忍的眉宇更是被拧成了深深的“川”字,在一旁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跟前精神高度集中的小德子怎会错过此刻纳兰轩的一举一动?

    眼尖的看见主子目不转睛的盯著一出看,回头,发现地上不过安静的躺著一个普通破旧的绳结,不知道这个东西对主子意味著什麽,可如今主子心动不变,跑个腿拿过来总不会错。

    或许这也就是小德子在经历如此巨大的政变逼宫之後,不但没有被支走,反倒一路高升被调派到纳兰轩身边伺候,还一夕得赏晋升为揽月宫的主掌事,说该说的,做该做的,知道该知道的,不知道该不知道的,可以揣测,可以私下里明白,却得装糊涂,对於主子,那既是可以给你荣华富贵权势地位的人,也是朝夕之间就能将你碎尸万段的人,小德子懂得,且做的非常出色。

    将绳结攥在手心里,纳兰轩知道,这是今晚想要取自己性命的刺客身上的东西,以为不过随意一挥为求自保的最後一剑,却不知竟让那人落下了这个东西。

    纳兰轩的表情一时间复杂非常,好似微笑,好似无奈,好似费解,好似愤怒,看的小德子是一惊一乍不知该如何是好,可那边被戳出一个血窟窿的肩膀却不会因为纳兰轩的思想而好转或者暂时不添乱,好似开了闸似的,殷红的鲜血发疯似的奔涌而出,湿透了亵衣,顺著指尖滴答滴答的低落在地。

    “主子,您这胳膊──”

    还不待小德子说完,殿外便想起莫言的高呼:“皇上驾到!──”

    封玄奕的到来让无内无外跪了一地,一个个护主不利的奴才们个个寒蝉若噤大气都不敢喘,要知道殿内受了重伤的可是当今皇上一等一的宠妃,单说他身後的定北侯一家就足以将这刺客碎尸万段了,即便如今皇上为了平息一时怒气而迁怒将这一宫的奴才都斩了,他们也只能受著。

    “皇上吉祥。”小德子“噗通”一声哆嗦的跪倒在地。

    纳兰轩闻言刚要起身,封玄奕好似长了翅膀一般,眨眼间便到了身前,闻讯而来的封玄奕一脸铁青,担忧愤怒之色溢於言表,双眼赤红的好似能将人生吞活剥了,死死的盯著依旧血如泉涌的左肩,拳头被攥的“咯吱”直响。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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