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帐 作者:倾沫雪

    第14节

    第五十二章 决定 上

    闻言,两人皆是一惊,睁圆了双眼错愕的看著彼此。

    一个拥抱,温暖安逸,让人不禁想要永远停靠:“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跨出这一步。”

    听不出情绪,捕不到波动,亦无法理解其中的压抑、隐忍和太多一闪而过的情愫。

    不是愿不愿跨出这一步,这早已由不得我。

    “行军苦寒,我想在塞外你们一定没有顾得上吧,”这才看到封玄柘手上一直提著的食盒,和他身份相当不搭的檀木锦盒,打开盖子,从中取出个白瓷釉花的小碗递到凝轩面前,“腊八粥,你一定没顾著上吃吧,前些日子府里来了一个厨子,酿肉肠的手艺不错,我特地让他多放了些,你尝尝看合不合口。”

    总是这样,一点一滴的细碎琐事,纡尊降贵却无微不至,是不是愣了,是不是渴了,衣服够不够穿,吃食习不习惯,伺候合不合心意,仿佛你的一举一动他都放在心上,仿佛你就住在他的心尖……

    明明没有回应,甚至连一个好脸色都没有,为什麽不放弃,为什麽不离开,为什麽不让我按照原本的心意原本的立场原本的自我来自处,为什麽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试图挑战我的底线,为什麽不让我自生自灭……

    接过瓷碗,几滴晶莹跌落,封玄柘没有追问,若无其事的去摆弄桌上的食盒,将里面的小菜一一拿出,明明在王府时临走前就算同塌而眠日日相见却说不了几句话,而如今却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闲话家常,谈风弄月。

    塞外习不习惯,战场可不可怕,官场顺不顺利,有没有人为难,有没有人加害,吃的好不好,住的惯不惯,有没有受伤……

    所有的谈话,一切的问题都是围著自己转的,不言而喻的关怀和担忧,若这只是一场骗局,只是一出戏码,未免太真、太入戏了些,更找不到非演这一出的理由。

    一边是担忧关怀,无微不至的呵护和等待,一边是不闻不问,全然的漠然和无视,仿佛毫不相识的陌生人,如何取舍,一目了然。

    “为什麽对我这麽好,为什麽如此执著?”这是面对封玄柘凝轩唯一一次的失控,他想要一个理由,想要一个答案,因为他想不明白,如此卑微低贱、丢在人群中就能瞬间消失的自己到底有什麽资格、有什麽资本。

    “为什麽我不能爱你,为什麽我就不能对你执著?”不答反问,没有丝毫的让步和退却,却也没有咄咄逼人的尖锐。

    原来问的人是我,给不出答案的,也是我……

    被华文帝亲自下旨赐宅封地的凝轩已经算是自立门户,至少没有必须回仪亲王府的理由了。

    凯旋而归却也是风尘仆仆,不愿在打扰凝轩休息的封玄柘想要早早的道别,只是临走前不忘好好要了份补偿,以解自己多日来的相思之苦。

    凝轩也没有再抗拒,亦没有继续他那无声的抵抗──装尸体。仿佛乾柴烈火般一触即燃,蜻蜓点水的相似之吻染上了欲望的颜色,浅嚐辄止的厮磨变得愈发疯狂,灼热沈重的气息拍打著彼此的面颊,交缠的灵蛇疯狂的追逐辗转,需索著彼此的气息,划过贝齿,品过上颚,四唇胶合噬咬,仿佛皆急不可耐的要将彼此拆吃入腹,来不及吞咽的银丝顺著贴合的毫无缝隙的唇角留下,水渍晶亮,蜿蜒而下,汇聚在那精致白皙犹如小碗一般倒扣在肩颈上的锁骨处。

    扯断了腰带揉乱了衣襟,即便温暖的地龙烘的屋子温暖如春,也无法抑制裸露的肌肤在接触空气的那一瞬的颤抖和颤栗,仿佛膜拜,仿佛爱怜,竭力遏制著是失控和粗暴,轻柔的吻细细密密的落下,留下一个个淡红的印记。

    凤眸迷离,水汽氤氲,而凝轩却清楚的直到此刻的自己在做些什麽,後果是什麽,将来会面对些什麽,一如他清楚的知道此刻亲吻著他的是封玄柘而不是封玄奕一样。

    没有和封玄奕在一起时的那样悸动,那样疯狂,那样依恋和执著,但至少不反感,不排斥,不讨厌,人总会成长,总需要在理想和现实之间学会妥协和让步,世上从没有两全,更不肯能两全,或许此刻看来是如此的自私,但却是个不争的事实:在爱与被爱间,当那个被爱的一个自然是要幸福的多,平静的多,伤心的少……

    他爱过,所以知道想要继续爱需要迈出怎样一步的距离,他也被爱著,同样知道留住这被爱的情人何等的轻而易举,人是感性的,更是理性的,既然知道那是无法企及的彼岸,既然知道自己所要的他一定无法给予,为何还苦苦痴缠,为何还紧握不放,即便此刻心中的那个最爱不是这个人,但至少他愿意去爱,试图去爱……

    眼角氤氲的水汽不知是因为身体的颤栗,还是因为到了不得不告别的时候,紧咬著唇瓣,不知为何执著这不愿发出一丝呻吟。

    手指钻入敞开的亵衣下摆,顺著紧实柔韧的腰线一路向上,看著自己略微深色的手指在大敞的衣襟间若隐若现,摩砂揉捏著嫩红的茱萸,封玄柘的眼眸瞬间深邃,连鼻息都跟著沈重了许多。

    “唔!”双眼猛地一睁,胸前的敏感被他人肆意在手中揉捏而产生的阵阵酥麻颤栗让凝轩情难自禁的呻吟出声,剪影重合,目光朦胧间有那麽一瞬竟让他无意为此刻在自己身上的是他……

    心口一痛,本能的挣扎和推拒让被欲望的灼热空气骤降。

    刚想要落下一吻的封玄柘动作猛的一僵,所有的动作仿佛瞬间凝滞,深邃的眼底一闪而逝的波澜仿佛极力压制著什麽,努力的深呼吸平复著翻腾的欲望,将敞开的衣襟合上,俯身,轻柔的一个拥抱:“是我太著急了。”

    在鬓边落下一个吻,起身,袖口却被凝轩拉住,无声的凝视,两人皆是无言。

    温和的一笑,如春风拂面,而凝轩却能清楚的看到封玄柘眼底翻腾的欲望,伸手安抚的揉了揉凝轩的长发:“赶了这麽多天的路你也累了,早些睡吧,今天的帐我可是记下了,记得还我。”

    玩味的一句话让两人僵持的气氛缓和了许多,看著封玄柘一整衣襟後离开的背影,一丝苦涩呈於嘴角。作家的话:┐(┘▽└)┌有木有银想歪了啊……

    (11鲜币)第五十三章 决定 中

    第五十三章 决定 中

    腊月二十三,小年夜,群臣觐见百官朝谒,被视为彰显著君臣一心的宫宴、那样遥不可及从未想过的宫宴,如今竟也有凝轩的一席之地。

    少年将军,官场新贵,拜官封侯,荣耀加身。凝轩迎来送往的看著这些陌生的面孔,却之不恭的喝下这道贺套交情的酒水,看著对面同席而坐却貌合神离的两人,不得不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不愧是亲兄弟,一样的野心勃勃,一样的计谋高深,只不过一个外露,一个内敛,一个自始至终一本正经正经危坐,即便是谈笑间那种不言而喻的压迫和气势也不禁流露,而另一个则嬉皮笑脸游戏人间的每个正形,即便是在这宫宴上也大大咧咧,放浪形骸的喝酒,口无遮拦的交谈,可眼底的那抹冷清却将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那种倨傲、那抹不屑,始终无人察觉,在众人皆认为他的放纵与皇位无缘时,又何尝想过,他距离那个位置只是越来越近而已。

    看著同为手足兄弟却为了权力皇位而明争暗斗貌合神离,在民间再普通不过的一顿年夜饭也被吃的如此惊心动魄,凝轩倒有些可怜他们了,他们可曾知道什麽叫做父母,什麽叫做兄弟,什麽叫做亲情。

    一如此刻两人皆是聚精会神的关注与彼此的神态举动迎来送往以及言语交谈,没有一人将目光哪怕只有一颗落在自己身上,所谓爱情,帝王家真的有麽……

    “殿前失仪的罪名不是你我担待的起的,”拿著酒杯的手被人按住,“出去透透气吧。”

    是定北侯纳兰健,不过一个毫不相关的人,却不知为何从听了耶律溱的那句话起心里总有些怪怪的,什麽叫做“原来不姓纳兰”,不过去了一趟战场,比起生死较量的震撼,反倒这句话对自己的影响来的更大些,仿佛不知从何时起自己早已习惯了生命的凋零,仿佛冥冥中有什麽阴谋正在酝酿,朦胧间触手可及,却总是无法触碰。

    “多谢侯爷。”恭敬一揖,离席,向所有再来敬酒的官僚们苦笑著自己不胜酒力,留下一个踉跄的背影,想能暂时离开这弥漫著欲望和权力的是非之地。

    “爵爷。”

    侯在殿外的玄光见凝轩踉跄的出来,想要伸手来扶却被凝轩决绝了。

    “我出去透透气一会儿就回,不用跟著了。”

    自从西征回来,玄光就被留在了凝轩府上,不同於打杂的下人,被赐予近身带刀的权力,随行护卫凝轩的安全。

    月明星稀,连云朵都少得可怜,夜风夹杂著淡淡的梅香而来,冰冷猛的灌入肺部,瞬间让人清醒不少,夏日荷花已然凋谢,池塘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蹲下身伸手抚上那刺骨的冰面,凝轩唇角一扬,眼底含笑,记得初见封玄振的时候连人都还没看清就跌入了荷塘,那冰冷的感觉即便是现在依旧记忆犹新,却没想到不过短短几日,一向意气奋发的豫亲王不知怎的今晚看起来兴致缺缺无精打采,甚至还一脸的憋屈。而那个自战场上俘虏回来的耶律溱自打回京後便再未见过。

    思及此处凝轩不禁眉头深锁,或许只是无心之言,亦或许别有所图,可那一句“原来不姓纳兰”的确让凝轩多日来无法安枕。

    “大晚上的一个人跑到这荷边身边也不知道带个护卫,就不怕有人羡慕嫉妒让後给你丢进池塘?”

    果然,注意到我的只有他麽……封玄柘。

    “好歹这是深宫大内,即便要出手也得挑选一下时机和地点吧?”回头,看著身著暗紫锦袍绣银纹祥云图样的封玄柘单手负於身後,长身而里,月光下竟是如此的高不可攀。

    “所以说什麽都不知道的是你,正因为是深宫大内,才会有像你这样掉以轻心的人,即便是天罗地网也总有疏漏和薄弱的地方,一如此刻,如果我是被人收买的此刻,早就给你了结了,正好可以接著今日人多,即便是查也无从下手。”鹿皮锦靴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如今你身份地位和从前大不相同了,防人之心不可无,记著,以後一定让你那个护卫一刻不离的跟在你身边。”

    不知从什麽时候起,封玄柘竟也是这麽唠唠叨叨的人,告诉自己该做什麽,告诉自己小心什麽,告诉自己命比富贵权力更重要。

    “就算我带著他,现在不也得命他退下麽,我明明帮你省了事儿,你却来数落我,真是好人难做啊。”摊开手摇摇头,一脸痛心疾首模样的凝轩让封玄柘哭笑不得。

    不知从什麽时候起,自己和封玄柘之间也再不是冰冷的问安和麻木的神情,有说有笑却有所保留,有肌肤之亲却没那麽深入,比朋友多一点,又比情人少一点,微妙的关系,彼此皆是努力的维持著这样的平衡,凝轩是想不明白,而封玄柘则是不愿给予过大的压力。

    “这是母后赏赐的血珊瑚,虽然不是什麽名贵的东西,可我看著喜欢,觉得应该适合你就给你拿过来了,今天结束应该不会早,我就不专程去你府上了,下人传话又说不清楚,不过你这偷溜的时间算的倒是刚刚好啊,看来这官场你挺游刃有馀的。”说著,不等凝轩应言,封玄柘便单膝跪地的俯下身去,将血珊瑚系在了凝轩的腰间,月光下流光溢彩,仿佛鲜血在流动般。

    “听你鬼扯,你没看见我是被那些官员一个劲儿的灌酒实在招架不住才出来的麽。”凝轩不满的哼哼著。

    “这不就是看见了我才赶紧跟出来看你有没有一个不小心失足落下水,好让我有个英雄救美的机会以此加加分,好迅速赢得美人芳心啊。”猛地起身,附耳,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凝轩耳际,惹得两颊一片绯红。

    夜风吹拂,扬起一头黑发,伸手,接过一缕置於唇边,深邃的眼眸仿佛能够吸人魂魄,就这麽一眨不眨的自下而上的凝视著凝轩,温柔的,神情的,一吻落在发间,却仿佛落在心田,难以言喻的悸动,震撼的不仅仅是墨色的眼瞳,更是被层层壁垒包裹的心。

    “好梦。”微笑的转身,留下一个背影,消失在皎月的夜色下。

    (11鲜币)第五十四章 决定 下

    第五十四章 决定 下

    彼此的身影不仅仅倒映在对方的眼中,也印刻在那一直躲在角落里的荣亲王眼中。

    瑞雪纷飞,梅香凛冽,飞扬的长发,神情的双眼,暧昧的举动,一切的一切都分毫不差的映入那双墨色的眼眸中,冷若冰霜,面无表情,可那在光休息啊的双手却死死的握成了拳,即便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和波澜,也能清晰的察觉到男人的隐忍和压抑。

    “凝轩。”

    低沈悦耳,怅然若梦。早已放弃了这个声音会再次因自己而响起的可能的凝轩猛的转过身来,明浩的皎月让轮廓都变得模糊,长发飞扬,衣袖翩翩,一脸难以置信的看著那个从角落的阴影里走出来的男人,这麽久以来下定的决心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意义,本以为不会、至少不会那麽为他而激动的心狂跳不已,让凝轩措手不及,有些慌乱,有些苦涩,也有些甜蜜,要硬说是不同,或许只有那随著激动而来的疼痛了,清晰刺骨,莫名的痛彻心扉。

    可不过一声低唤便能让自己动摇至此却也是事实,如此残忍,却也是如此真切,仿佛冥冥中早已有所安排,所有的挣扎和放抗皆是无用,除了顺服,只有遵从。在自己下定决心忘记你的时候你却出现,还是挑了这麽一个时间,真让人无法揣测天意如何。

    “给荣亲王请安,荣亲王安好。”明明有千言万语,明明有刻骨的思念和委屈,想说的太多,玩伴思绪凝在喉头竟沈了这句堪称疏离搪塞的问候。

    一声轻笑,唇角一扬,又是那抹隐藏至深旁人难见的似笑非笑,傲视众生的眉眼,压抑凛冽的威慑,不过数月不见,举手投足间浑然已是不争的帝王之风。百感交集,为封玄奕而喜,为封玄柘终将徒劳无果而悲。

    “荣亲王,呵呵,什麽时候你我之间竟到了如此泾渭分明的地步了。”好似玩笑般的感叹,却不禁夹杂了几分苦涩的味道。

    “尊卑有别,奴才不敢不谨记。”紧绷著身体,咬紧牙关,整个身体仿佛都能在这寒冬中僵硬凝固,就像只有让自己这麽绷著才能让自己不会因为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话而动摇、彷徨。

    “尊卑?身份?”一步步走进,仿佛十分好奇在说这话时凝轩的神情一般,视线相交,知道都能清楚的感受到彼此温热的鼻息时才堪堪停下,“我竟不知道你什麽时候开始在乎起这些来了。”

    我是不在乎,所以当初才会毫不怀疑的爱上你,所以才会在你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作为接口的真爱前想要忍辱负重,可我却高估了自己,低估了这个世界,现实和理想的距离何止弹指之间,出淤泥而不染的传奇谈何容易,这世上又有几人能昂首挺胸面不改色的在这天地间朗声,说他这一声自始至终都未曾迷失过自我、未曾妥协、未曾让步依旧保留著本真?即便是我想坦然接受,却也早在你让我看清现实和理想的差距的瞬间荡然无存。

    “你既然什麽都看见了,又何必再问我。”声音发紧,隐隐的颤抖,不熬动摇我了,我经不起的,“是我对不起你。”

    “为什麽。”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仿佛他丝毫不在乎这个答案,可却偏偏问出了口,凝轩不懂。

    一闪而过的错愕,凝轩怎麽也不会想到他封玄奕竟会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他以为他是洒脱的,以为他傲视一切,以为天下之间除了权力没有任何东西恩那个让他如此上心,而这句为什麽又到底是为了什麽?

    “我会用尽一切办法来支持你得到皇位,只要你需要,只要你一句话,但是事成之後,请你放我自由。”

    这是我此刻唯一能承诺、也是唯一能不违背之前诺言的办法,希望你能相信,我给予你权势地位上的支持,请你放我的心自由……

    连月色也照不透亮的眼眸漆黑如墨,映衬著雪色,竟有几分难以言喻的魔魅:“你想要的,只有我给的起。”

    刹那,虚影重叠,记忆如潮水般袭来,绚烂的碎片,震得人眼花缭乱措手不及。

    我会给你选择的机会,只是你能选择的只有我而已,因为只有我能给的起你想要的东西。

    凝轩苦笑,不愧是亲兄弟,即便面上怎样的不同、怎样的伪装,却改变不了你们同根同源的本质,相似的外表,相似的神情,他曾说过和你相同的话,一字不差,而如今却倒了过来,有那麽一瞬,竟让我分不清你们孰是谁非。

    若是早些,无论你们谁再早些,自己此刻都不会陷入两难,他的早可以让我此刻毫不犹豫的拒绝你,甚至倒戈相向,你的早则可以让我不至於陷入这样的抉择中,为什麽你们都要逼我,为什麽要挑在这个时间,不早不晚……

    正月新年,明明新的一年,应该喜庆,应该热闹,却不知为何如此平静,让人不安,不禁以为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胆战心惊几日却不见动静,以为是杞人忧天,以为依旧是天下太平,却不料这暴风雨终究还是来了,且来势汹汹。

    正月初五,凝轩一如既往的下朝後到仪亲王府上议事,和其他大皇子的拥护者们一起,所谓党政就是如此,朝堂上毕恭毕敬君臣分明,一个个高风亮节不卑不亢,下了朝则打著以酒会友甚至是巧遇的名号开著秘密会议,暗中互通情报,统一口径,为明日新一轮朝堂上的戏码排练剧本,即便偶有事出突然,也会看著那领头羊的脸色行事,或附议,或反对,有条不紊,当然,这前提是这领头羊不可撼动,地位稳固,势力强大。

    如今,华文帝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气色更是大不如前,太子党拥立太子的呼声和动作越来越大,而大皇子党这边也没闲著,立长立嫡的呼声也是一声高过一声,一刻也没有消停。

    若说曾经因为手无实际的兵权而有所顾忌,完全把握差其一,那麽如今凝轩的荣归一身战功则是如虎添翼,城外不足五里就驻扎了五万大军静听凝轩差遣,可自己手上的兵力到底归属於谁,也并不是表面所示的那般。作家的话:毕设答辩结束鸟……终於有种解放的感觉,可是毕业在即,泪点低的我伤不起啊,难道要我各种大水冲了龙王庙麽……(>_)……

    (11鲜币)第五十五章 兵变 上

    第五十五章 兵变 上

    那可都是上过沙场见过世面在刀口上舔血才活下来的虎狼之师,和帝都那些整天挂著刀耀武扬威却不过是纸上谈兵的都统将军和士卒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只要一声令下杀入帝都,就是那呼声就足以让禁军胆战心惊,远水救不了近火,十万禁军就算尽在太子手中也上尚有胜算赢面,更何况蓄谋已久的封玄柘怎麽可能没有自己的份额,而身在帝位多年的华文帝怎可不防著逼宫而留有後手,就凝轩所知,但他封玄奕手里掌握的禁军数量就几乎可与太子比肩,只是知道这事的,或许如今在这些坐在仪亲王府上的幕僚中只有当时人和自己了吧。

    这一日,不知为何,封玄柘当著众人面一脸凝重的再次问了凝轩:“你手中确确实实可以调遣的,到底有多少人?”

    话语中,凝轩嗅到了一丝暴风雨来临前的气味,他不知道在自己不在的日子里帝都到底都发生了些什麽,如今竟到了发难的时候。

    本能的看了一眼坐在一侧一脸没心没肺故作深沈却在外人眼中不过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的封玄奕,他的心思,凝轩越来越猜不透了。

    “城外五万将士皆可调遣,西征虎符在此。”

    说著,从袄子中掏出一枚通体乌黑中央处雕刻著一个栩栩如生的虎头的玉牌。

    虎符,这对於所有的武将来说都是权力和筹码的象征,虎符在,武将的地位才牢靠,没有虎符的武将不过是一个摆设,徒有其名罢了,这也是定北侯为何在朝中如此地位超然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他两朝元老战功赫赫威名远播,更是因为其手握军权,只要事关军事,连华文帝也不过是一个旁听的角色,只要适时的下旨就好,如今朝中手握实权的武将,除了禁军统领和凝轩,都是定北侯的学生或者根本就握在他手里,凝轩的这杯羹来的要命的是时候。

    “哎,这我得替我们将军大人好好分辨一下,”豫亲王封玄振好似半开玩笑似的说道,“就算没有那牌子,那些将士们看到爵爷也跟打了鸡血似的,很愿意为爵爷效命、战死沙场的,他在军中的信服度你们可是没见过,逢战必胜,多少人给他当神一样拜著呢,至少那段在塞北的时间里,谁的话都不好用,全军上下可唯独听他凝大将军的。”

    本以为封玄柘还有下文,却在听了封玄振的话後突然戛然而止,倒弄得凝轩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其馀的无非就是各地官员呈上来的琐事,可有可无,听的凝轩昏昏欲睡,却给其馀那些文成讨论的热火朝天。

    看著封玄柘应对如流不过信手拈来的处事决断,再看著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哈欠连天的封玄奕,凝轩的心一抽,本就深邃的眼眸愈发深沈:封玄柘的确拥有治国之才、拥有平定天下的帝王之气,可奈何拥有治国之才平定天下治国之气的却何止他一人,既生瑜何生亮,他的亲弟弟,比之於他,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若说到心机城府,他就大大不如了,例如他从不放在眼里的亲弟弟、只以为败家无能的亲弟弟,暗中掌握的势力不知能与他抗衡几分,例如他再三确认自己手上的兵力,看似为他所有,却不过也是他封玄奕手上的一枚棋子罢了,自己要如何提点,自己要如何解释,自己要如何和他一起走出这个早已被写定的结局。

    而封玄奕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那个他,冲动随性,放浪不羁,不学无术,目光自始至终没有一次向自己这边看来,淡漠疏离,仿佛不认识一般,又仿佛顾及著封玄柘因为自己是从他府上出来的而刻意避讳著,好似昨天宫中夜宴雪地里的一幕只是自己的错觉。

    唯有在结束後各自离席时,擦肩而过的瞬间,若有似无飘过来与自己正巧对上的那个眼神,瞬间让凝轩有如坠冰窖之感,好似警告,犀利刺人的言语,又好似什麽都没有,不过空洞茫然的眼神,却让一股凉气直从脚底窜上,流过四肢百骸,让人无法抑制的颤抖,那是避无可避的畏惧,打从心底升起的惧怕。

    凝轩本能的知道他定是在预谋著什麽,可怕的,不计後果的。

    封玄柘没有像往常一样派人传话让自己在府上多留一会儿,可凝轩却一反常态的留到了最後,小厮安静麻利的上好了茶退下,只有两人的书房静的连针尖儿落地的声音都能听的真切。

    心神不宁反覆琢磨了许久,凝轩终於下定了决心一般开口:“皇位就真的这麽重要麽?如果让你在我和皇位之间选一个,你会选什麽?”

    何其可笑的问题,竟问一个对帝位垂涎已久的男人是要江山还是要美人。只要尚有一丝理智,只要尚存思考的能力,这话就不会被问出口。

    可他凝轩问了,即便知道何其可笑,即便知道何其无稽,可他实在迷惑,早已不是只要冷静分析冷眼旁观就能明白参悟的程度了,身在局中还如何能做到通透二字,有太多的迷雾和未知,牵扯了太多的恩怨和私情,一起都是朦胧的、模糊的,让你只能看到一个形儿却又怎麽都看不真切,想要靠近探究,却依旧隔著不远不近的距离如猫爪在心尖儿上闹一般让人焦躁,让人不安。

    封玄柘一愕,凝轩不禁跟著心一沈,一震抽痛,这个问题对於向来以为志在必得的封玄柘来说怎麽可能考虑过,亦或者说本就是可以两全的东西,可自己却问的突兀,问的急切。

    “这两者本就是共存的,不存在选择。”不愧是上位者,错愕不过一闪而逝,又恢复了一脸波澜不惊,即便明明被人抓大了他的异样,却毫不推拒的迎视上来,让人不禁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只是平静之馀看向凝轩的眼眸却是盈盈的暖意。

    果然。凝轩心下黯然。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一定让你在皇位和我之间做一个选择呢?”

    难掩愈发悸动的心,又是害怕,又是期待,明知不该,却因为愈发抑制而愈发膨胀。

    “如果选择皇位,我可以全力以赴的相帮,但是事後我会从你眼前消失,到一个你这辈子永远也无法找到的地方。如果你选择了我,那麽就立刻放弃手上的一切荣华富贵权势地位,跟我归隐山林,你选哪个?”

    (11鲜币)第五十六章 兵变 中

    第五十六章 兵变 中

    你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我想知道,我可不可以相信,可不可以将一切都压在你的身上,即便强人所难,即便你会因此而留有一生的遗憾,可至少可以保留一条性命……

    “你。”乾脆俐落,毫不迟疑,没有丝毫的挣扎和犹豫,仿佛根本不是一个卷在权力中心参与角逐的一方,这反倒让凝轩不解,因为害怕,因为欣喜,因为这毫无预兆却来得太快的满足感和幸福感。

    “为什麽?”本能的质疑,胸口砰砰直跳,凝轩抿著唇,尽量保持著面无表情,却不知自己此刻早已是一脸难以置信却也无法压抑下的喜悦,仿佛下一刻心脏就能从嘴里跳出来一般。

    “这天下失去了可以再夺,而你,错过了,这一声便不会再有,所以为你,这天下也可抛。”

    依旧的面无表情,可凝轩却能读懂这平静之下的认真,其中的取舍,其中的决绝,压抑已久的大石终於可以落地,凝轩又是欣喜又是无奈。

    这话最终还是只有他会对自己说,也只有他会做到不欺骗,不隐瞒,只为自己一言一笑,而这话自己却连问那个人的勇气都没有,因为话不用出口,自己已经猜到了答案。

    自己和封玄奕之间本就有太多的不经推敲,之前不去推敲是因为不愿,因为自己深知那些言语和温情的脆弱,所以自己只要装聋作哑自欺欺人的活在自己的小世界就好,却不料世事无常,他想活在自己的小世界,却无法抵挡岁月的流逝和消磨,或许是因为自己爱的并没有所想的那麽深,只因为在脆弱的时候出现了那麽一个人,义无反顾不求回报的温情相待,尊重,爱护,一切都以自己的喜怒哀乐放在第一位,宁愿委屈了自己,即便自己依旧冷眼相待也没有丝毫怨怼和懈怠。

    说自己自私也好,说自己薄情也罢,心中的天平被一点一滴的拉成水平,在方才轰然倾斜,只是这次却完全掉了个个儿,反了方向。

    若说之前因为封玄奕的突然出现而对自己的决定产生动摇,那麽此刻的凝轩便是坚如磐石再无转移。

    终究是自己对不住他封玄柘,这权自己无法掌控,只能尽数给他封玄奕,为了对自己的从前说再见,为了自己的过去做个了断,自私的为了能摆脱这名利地位束缚的牢笼,而这情,从今以後定毫不保留的全数属於他封玄柘,归隐山林,不问世事,平凡清淡却快乐洒脱。

    凝轩的感动溢於言表,深深映在封玄柘的眼里,相拥相视,两厢温情。

    只是凝轩不知,这世上有太多的变数由不得自己做主,更有无法逾越的鸿沟隔在现实与梦想之间,且既然是梦,无论多麽美好多麽令人流连也终究是要有清醒的那一天的,当那一天到来时,才知道梦境越是美丽令人流连,现实就越是残酷令人绝望。

    华文帝四十一年正月初七,天边只犯了个鱼肚白,宫中传出消息,华文帝病危告急,各城门宫门皆由禁卫军层层把手,无论王公贵胄没有召见不许一人扇子出入。

    消息一经传出,太子封玄陌就坐不住了,率领一干东宫禁卫军就向皇帝寝宫毓鎏宫策马而去,打著“父皇不会再这种时候不见太子,事有蹊跷,一定是受人胁迫”的名号,禁卫军统领不但不阻止,反倒让其一路畅通无阻直逼宫殿。

    消息传来时凝轩还在府上睡觉,玄光几句话就将他所有困意尽数驱散的乾乾净净,来不及思想自己为什麽这麽後知後觉的才收到消息,随手拿起床边的衣物边走边穿向仪亲王府赶去。

    太子的这一举动让世人皆闻到了异动的味道,匆匆赶到的凝轩到仪亲王府时看到的就是封玄柘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躺在自己的贵妃椅上,朝臣兵将站了一屋,一直在府里闭目养神任旁人怎麽劝说都无动於衷的封玄柘倏地双眼一睁,精光乍泄,不声不响的夺门而出,只留下一句“时机到了”。

    打著“太子有违孝仁竟帅重兵逼宫,禁卫军统领食君俸禄却不担君之忧,任其肆意妄为实乃造反”为由,率领众多亲兵“护驾”,从南宫门一路畅通而入。

    毓鎏门前,封玄柘率五千禁卫军来势汹汹的截住了封玄陌,将其和一干随从层层包围,围了个水泄不通。众将之中,封玄柘一马当先,策著马悠悠的从人流让出的道路中走入,居高临下的看著已成困兽的封玄陌:“太子殿下请留步。”

    “大皇兄。”明明身处劣势,一时之间跟随著太子的兵将们晃了神,目露畏惧,交头接耳缩手缩脚,而太子却神色自若,仿佛这见面的地点并不是毓鎏宫前,反倒是自家院子的一角,随意随性,坦荡洒脱,毫不避讳的对上封玄柘的视线,不但没有诧异,反倒是几分成竹在胸的镇定。

    “太子殿下起的早啊,这天还没亮就散步散到了父皇的宫门前了。”把剑拔弩张生死一线的逼宫说的如此轻描淡写,他封玄柘应该是第一人。

    “事到如今还绕什麽圈子!”封玄陌却不领情,冷叱一声,瞥了眼封玄柘带来的人马,“就这点儿家当也敢来拦我的路,呵!”

    “太子殿下留有後手,又怎知我没有後手?你留在正宫门的禁卫军都统霍言已被我派去的人斩於剑下了,此刻还没有赶来支援你就是铁证。太子殿下,这名不正则言不顺,不是你的勉强也没有用,成王败寇,你我好歹兄弟一场,虽然政见立场不合,我却不想伤你性命。就此投降离开,放弃一切身份地位,我可保你一世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若注定是失败,这样的结局对封玄陌来说的确是再好不过,可封玄陌却并没有因此而松了一口气或感恩戴德,反倒是唇角一扬,笑的冰冷且鄙夷。

    “成王败寇,哈哈,好个成王败寇,我可以投降,可以离开,可以放弃一切身份地位,事到如今这些我是想在乎也在乎不了了,不过有一点我甚是不解,还需要请教大皇兄指点一二。”青丝飞扬,冷风阵阵,锐利的目光若有似无的瞥过同在马上与封玄柘错开一个身位的凝轩,似笑非笑,像是在看凝轩,却又好像不是,“你说你可保我一世荣华富贵衣食无忧,你凭什麽保证,我是败寇,你又凭什麽认定你就是成王?”作家的话:求包养……求票票啊……看文的亲们千万别客气啊,用票票砸死我吧……

    (11鲜币)第五十七章 兵变 下

    第五十七章 兵变 下

    仿佛为了印证封玄陌的话,冷风声、马蹄声夹杂著渐渐下起的飞雪呼啸著,愈发靠近。

    方才还倨傲的看著被层层包围成为困兽的猎物的封玄柘,却不料风水轮流转的如此之快,策马而来的士兵们或佩著剑或持著枪,如一张大网一般铺天盖地不容任何喘息的涌了上来,严严实实的又围了数圈,即便上位者可以在一闪而过的错愕後快速压下镇定自若,可他手底下的士兵却无法各个都能做到。

    守株待兔旗开得胜想著还是自家主子更胜一筹的士兵们看著始料未及的变数,顿时慌了神,虽然自己也成功围捕到了猎物,却不料自己也是他人围捕的猎物。

    “霍言?”看著领兵而来的大头人,封玄柘一闪而逝的错愕震惊,眉头微敛,随即复於波澜不惊的平静,回头看向自己包围圈中的封玄陌,想著他自始至终镇定自若的神情,心下明了了几分,“太子殿下好能耐,是我棋差一招。不过我劝殿下还是让他们退下吧,城外大军随时候命,只要我一声令下就会即刻杀入城中,即便是让殿下见到了皇位,坐不上去也就没有了意义。”

    “棋差一招?呵呵,皇兄说笑了,你这何止是棋差一招啊,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後,我是这众矢之的的‘蝉’,而你却只不过是只‘螳螂’,黄雀在你後面等著呢,这里哪有你我说话的份儿,”对封玄柘的错愕视若无睹,目光投向那层层包围圈的最後,明明什麽都看不见,却仿佛早已看清那里的人,封玄陌抬高了声音朗声道,“我说的对麽?五弟。”

    听见身後的动静,封玄柘难以置信的回头,看著那人影耸动处一点点向自己这边靠近,长发飞扬,英姿飒爽,就连那脸上没心没肺的笑意都是那麽真切熟悉,方才还窝在自己府中每个正形跟著其他朝臣一起瞎起哄的人此刻却策马立於自己面前,这不是他同胞弟弟封玄奕又是谁!!

    “老五……老八……”目光震动不已的在封玄奕和封玄振的身上逡巡著,即便是他封玄柘此刻也无法做到无动於衷处变不惊。

    “大哥,太子殿下。”拱手一揖,随意却不显得情纵亵渎,同样的动作,不过立场、角度和心态变了,却从平日里的玩世不恭成了此刻的威严天成。

    紧抿著唇,目光看向身边的凝轩,面色平静,连墨色的眼眸都是沈寂无波。而此刻的凝轩根本无法与他对视,他知道这一天是迟早的事,早在他决定、早在他离开荣亲王府时已经注定,可真成了事实,却变得无法面对。聪明如他封玄柘,即便方才惊愕之下有什麽想不通,此刻也能依稀明白些什麽了。

    “五弟八弟,呵呵,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封玄陌笑眯眯的打著招呼,完全无视了这剑拔弩张随时有可能身首异处的尴尬处境,不知是无所谓还是破罐子破摔的开著玩笑,“不知道刚才皇兄给我保证的那些在五弟这里适不适用?”

    “太子殿下玩笑了,我有几斤几两重我还是心里多少知道的,太子殿下和大哥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可谓是一呼百应,我这点小把戏小能耐也只能震得了一时罢了,如今父皇病危告急,必定会在朝廷上引起不小的风波,外加外有强敌窥探,内有重臣把权,我虽然敬诸位是我兄长可以网开一面,可却不敢拿祖辈们打拼下来的江山和黎民百姓的性命开玩笑,还望皇兄们赎罪,原来弟弟冒犯之举。”

    合情合理有头有尾,满口仁义道德却无法掩饰其嗜兄的残忍和夺位的野心。

    闻言,凝轩猛的抬头,错愕的迎上封玄奕虽然一脸微笑却冰冷至极的目光。

    而对於封玄奕的说辞,封玄陌却没有丝毫讶异,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好似早在自己意料之中一般。

    “五弟谦虚了,论朝中的影响,如今看来我和他可不及你万一,不过果然,在众兄弟之中你是才是城府最深野心最大的一个,只可惜我是低估了你,而你的亲哥哥却是错看了你,不过现在我倒是很想看看,你是怎麽对你的亲生哥哥下手的,虽然我更想知道皇后娘娘对你做所作为的反应,不过我觉得我应该是无缘得见了。”一脸玩味,明明出於劣势,言语间却依旧处处挑衅,看著封玄奕随著自己的话语愈发阴沈的脸色,封玄陌心中一阵快意。

    “不劳太子殿下挂心,我自有处理。”眉头微敛,扬手一挥,士兵们会意的列队而入,上前欲擒住封玄柘和封玄陌。

    猛的一挣,弹了弹衣袖,声色俱厉,威严不可侵犯:“放肆!父皇还没有下旨废太子呢,本太子岂容得尔等造次!我自己会走。”

    翻身下马,两步上前挡在封玄柘面前,挥开上前欲擒封玄柘的众人,仰头拧眉,声音仿佛都被这风雪吹散:“我说过,我倾尽全力许你想要的兵力,而你,则许我自由,还忘王爷信守承诺。”

    “我说过,你想要的,只有我能给的起。”

    “所以请王爷放我们离开,我保证,从此以後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仪亲王也定不会威胁到你的君权。”

    “啧啧,原来还有这麽一出,今天真是热闹,怎麽看都是我赚了啊。”挑眉,目光在封玄奕、封玄柘和拦在两人之间的呃凝轩身上徘徊了两圈,倏地一笑,明明已成了别人的阶下囚,却仿佛置身事外的贵公子,一脸看好戏的看著这处意料之外的戏码。

    “退下,这里没有你的事。”眉宇深深被拧成了川字,在人前一向没心没肺笑意盈盈的封玄奕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神情,不禁让所有人心下一惊。

    只是这所有人中却不包括他凝轩。

    “还忘王爷信守承诺。”坚定且决绝,凝轩没有一丝一毫的退让,即便此刻胸口仿佛被什麽东西压的莫名的沈重,让人透不过气来,让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可他知道,若是自己此刻妥协了,身後的人定无法善终。

    封玄奕沈默不语,依旧与凝轩对峙著,愈发白热化的焦灼让封玄奕身後的封玄振大觉不妙。作家的话:求包养,求票票……

    (11鲜币)第五十八章 谢幕,花落

    第五十八章 谢幕,花落

    “凝轩,你做什麽呢,还不快退下。”

    难掩焦急的出声厉斥,可奈何凝轩置若罔闻,目光自始至终都未曾离开封玄奕一瞬,依旧面无表情的坚定道:“请王爷信守承诺。”

    “这戏是演不下去了了还是只剩这麽一句对白,亦或者需要我说什麽配合一下?”唇角一扬,低笑著,却一脸认真,字字句句让凝轩的心跌入谷底。

    回眸,凝轩难以置信,只觉瞬间如堕冰窖,即便是寒冬飞雪,即便是方才当著众人面不惜定中驳斥封玄奕,也没有此刻的撼动和心惊,他不愿去懂他眼中毫不遮掩的不屑和玩味。

    不去理会凝轩的惊讶和眸中的痛苦,封玄柘身板笔直的立於雪地之上,没有丝毫的狼狈和势弱:“五弟好筹谋,我虽曾疑心过你,却也只是转瞬即逝,想著你即便有所图谋也不会这麽快,到头来是我小看了你,这一局我输的不亏。”

    “大哥此言差矣,我并不是动手比你预料的早,而是你还没有预料的时候,我已经动手了,”封玄奕说的平淡,没有一丝轻蔑,也没有一丝倨傲,仿佛只是简简单单述说一个事实,三言两语,却是两人永远无法企及的天壤之别,“包括你自以为支持著自己的所有倚重的朝臣,你以为他们是在看你的一言一行在行事,殊不知他们看的其实是我的一举一动而已。”

    “包括他,也是你安排在我身边的一颗棋子?”封玄柘眸光从凝轩身上一扫而过,冰冷淡漠。

    “本没想过能派上什麽用场,不过城外那五万兵权却是大哥的恩赐,弟弟我在此谢过了。”

    “不客气。”不气不恼不骄不躁,仿佛封玄奕这招釜底抽薪、背地里捅刀子的举动自己根本未曾放在眼中,即便仅此一举就让自己毫无翻身还手之力,更有赶尽杀绝之意。

    言语间凝轩一脸茫然,他以为自己捍卫的,紧握的,竟瞬间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一时间他竟有些弄不明白了,方才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麽,现在他们所说的,又是什麽,为什麽听不懂,为什麽不敢懂。

    “你曾说过,若你不得不在皇位和我之间择其一,你会放弃皇位而选择和我归隐山林。”尽量让自己镇定,尽量让自己不那麽卑微和惧怕,可为什麽说出口的话总是若有似无的带著颤音,是因为这过於寒冷的天气,还是因为这风雪的强大足以让出口的声音都变得扭曲。

    “不过一颗别人的棋子,我顺道用用,表面功夫还是得做足的。”

    胸口有什麽东西越压越重,一点点的下沈,可却意料之外的让凝轩愈发冷静:“所以都是假的。”

    “你是指什麽是真的。”

    一句话,将过往的一切尽数抹杀,曾经的决定,曾经因为他一句话而彻底落停的天平,曾经幻想的、描绘的种种未来,山清水秀,闲云野鹤,不是这世间最尊贵的,却是这世间最令人向往的,顷刻间,土崩瓦解,灰飞烟灭。

    你们曾说过相似的话,可我却选择了相信你而忽视了他,因为我觉得你是懂我的,他说可以许我想要的,承诺给我的却是权力和地位,而你许的,却是真情和尊重。

    “你若说那句承诺,我本以为它至少能让你动摇为我多争取一些时间来部署,却不知该夸你的忠心还是夸你的情深了,果然这一局输的不冤,如此漏洞百出。”封玄柘无所谓的说著,仿佛是个局外人,淡然的回顾著曾经的重重,稍稍总结归纳一下,顺道感慨一番,功过是非皆成过往。

    一而再再而三的走进同一个圈套,换汤不换药,不过一个说辞,我竟一次又一次的栽了下去,兄弟俩,不愧是兄弟俩,一样的心机深沈深谋远虑,我认清了他封玄奕身在帝王家的复杂和弄权,却对同样身在帝王家的你身後背负的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权术视而不见,到头来我竟真不知该怨谁了……

    “你从未信过我。”

    “彼此彼此。”

    是啊,自己初入仪亲王府时处处提防,置身事外,虽然生於尘世,却活的超脱,对一切不闻不问,将自己隔离出来,不信任何事任何人,由己度人,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自己都不信,又怎麽能要求别人的信任,更何况相信二字对於这些深陷权力欲望深渊的皇亲贵族来说是多麽的奢侈珍贵,多少帝王一生都与相信二字无缘,上一刻还倚重、给予无尚尊荣富贵的朝臣,下一刻就能扣上一个可有可无的罪名杀之而後快,为了所谓的君权,为了所谓的声望,为了那个根本看不见摸不著的“隐患”二字。

    那若说自己後来相信呢,若说自己向封玄奕要求自由唯一想到的只有你一人呢,你是不是会有所改变,是不是愿意放弃,是不是……

    太多的言语哽在喉头竟一句也说不出来,无奈,萧瑟,凝轩竟找不出什麽词汇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境,这个决定要爱的男人,这个决定了放弃一切相守一生的男人,不假思索的告诉自己,作为一颗棋子,他认为自己的戏已经做足了……

    没有想像的痛苦挣扎,没有想像中的无法接受和愤恨,此刻的平静连凝轩都不禁咋舌,是不是爱的不够深,是不是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也没什麽大不了的,所以无动於衷,所以可有可无。

    可为什麽,胸口的大片都瞬间麻木了,不冷不热,不痛不痒……

    “将两位皇兄请下去。”封玄奕突然发话打破了弥漫在凝轩和封玄柘之间的诡异沈默。

    可这句话却不知是哪里撩拨了凝轩紧绷到极致的弦,抬腿一踢挂在马鞍一侧的佩剑,底部受击,剑鞘骤然震动,长剑出鞘,右手一样,接住一个抛物线稳稳落在手中的剑柄,手腕翻转,锋芒逆袭,雪亮的剑刃隔著风毛抵在白皙的脖颈上,动作一气呵成,流畅的仿佛只是端茶倒水,眨眼间却让那马上的人脸色铁青。

    封玄振眼疾手快的扬手一摆,示意上前捉拿的士兵们停下。

    “你这是要做什麽?把剑给我放下!”神色俱厉也不过如此。

    “我说过,放他离开。”不骄不躁,不卑不亢,面色如水,沈静淡漠,仿佛手上握的不是剑,而是那风花雪月,清酒一杯。

    (11鲜币)第五十九章 册封

    第五十九章 册封

    梅林,假山,涓流,飞雪也冷却不了的温泉,雕梁画栋,锦衣玉食,却不过是笼中鸟,不得自由。

    凝轩来这里已经七日了,封玄奕美其名曰当下乱世动荡为了护其周全无恙,可实际却是为了监禁和束缚,他明白,凝轩自然也明白,只是他不说,自己就装作不知道。

    七日,不长不短,却在这麽要命的关键时刻,外面发生怎样的变化、会有怎样的动荡凝轩多不得而知,为了让封玄柘安全离开,自己必须有所付出,虽然如今自己也算一员朝臣,功勋加身,可君臣有别,君是主臣为奴,无论多麽光鲜亮丽令人向往也不过是主子给予的恩赐,他可以随时给予,也可以随时收回,若以为这点功勋就能功高震主左右皇权让其投鼠忌器,指望有人替自己出面、为自己说话,那可真是自不量力了。

    时而有宫人进出伺候,却不吱一声,无论问什麽说什麽都不答话,低著个头连眼皮都不抬,闷不吭声,完全当自己不存在,却又毕恭毕敬。

    七日前,城门上目送著封玄柘离开的背影,不恨他的欺骗,不怨他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只是深深的无奈和遗憾,凝轩不懂,原本并不是他先开始的,并不是他先索取要求的,并不是他奢望强求的,他们却偏偏硬是要给,强赛硬拽,由不得自己辩驳,更不容自己迟疑拒绝,可每当自己动容,决定敞开心扉真心接纳的时候,他们却抽身离开,走的乾净俐落,没有半点犹豫迟疑,更没有丝毫留恋。

    七日的与世隔绝让凝轩不知今夕何夕,七日的不问世事等来的却是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封凝轩公子为正三品,杰纡,赐封号“贤”,居於揽月宫,钦此。

    一纸招数,便是这七日的尘埃落定,其中有多少刀光剑影腥风血雨都成为了过去、成为了历史、成为了只能掩盖在黑暗中无法见光的野史,奠定了一带君王用手足的鲜血织就的帝王之路。

    看著带著一行宫人声势浩大前来宣读圣旨的钱荣亲王府管家、现大内总管莫言,凝轩只觉得恍若隔世。

    双手端著圣旨,恭恭敬敬局了半天也不见凝轩来接,一屋子的奴才跪了满地,一个个皆是低著头寒蝉若惊,莫言不愠不火的扫了一眼几个胆大好奇向这边看来的奴才和宫女,平静道:“公子,接旨吧。”

    木讷伸手接过莫言恭恭敬敬呈上来的圣旨,明晃晃的一块锦布,凝轩一脸莫名疑惑,他不是不知道这意味著什麽,反而就算是因为知道才不明白,他这是又是要算计什麽,又在盘算著什麽。

    没有惊讶,没有欣喜,更没有感恩戴德的荣宠和得意,一脸平静漠然的仿佛只是一个局外人、旁观者,莫言一揖离开,却让同在屋里听旨的奴才婢女们诧异不解,寻思著这人到底是什麽来头,竟然连莫言的面子也敢驳,现在还有谁不知道,莫言可是新皇跟前的第一心腹,不卖他面子,就是不卖皇上面子,这让的认知让人不禁心里小算盘打的飞快,连平日默不作声眼皮都不太在一旁伺候的众人们都不禁得斟酌著、打量著、小心著侍奉,为著审时度势,为著不引火烧身。

    不知是宫里办事向来干练利索还是新皇威慑十足,圣旨前脚才到,内务府的人便紧随其後接踵而至,问著安陪著笑脸小心翼翼的开始著手置办起来,挪宫换地儿虽不是大事儿,却是琐事儿烦人,不过大半天就收拾乾净利索了。

    天色渐暗红霞满天的时候凝轩就顺利入住了揽月宫。宫如其名,揽月宫宫苑正中央有一个湖,下弦月般两端棱角分明而中间圆润满盈,波光粼粼的湖面呈现出一个月牙的形状,中间凹进去的大片留白被大朵大朵的芙蓉花充斥著,边缘的弧度喝著月湖正好是一轮满月,芙蓉花丛的中央修建了一个可供歇脚和玩赏的凉亭,通体汉白玉堆砌而成,天然的石花纹路纹路不需半点装饰点缀,浑然天成的金贵大气让人折服叹息,低调内敛却又大方尊贵。

    揽月宫的正宫主殿在凉亭的正北方,东西两侧各一处偏殿。

    站在凉亭中,水天一色的月湖尽数收於眼底,脚下是环绕著的芙蓉花丛,大片大片大朵大朵的簇拥著,微风拂过,花枝摇曳,仿佛海水的波浪,此起彼伏,这样的数量和景色似曾相识,之似乎不同於眼前的雪白,梦中所见是那样绚丽夺目,甚至有些妖醴的赤红。

    一墙之隔却困住了此番美景,花开花谢,孤芳自赏,不求任何人的回眸一眼,迎风而立,傲然优雅,只求开的潇洒自由,无拘无束。映著这西下的夕阳,绯色的馀晖洒下点点斑驳,明明是凭添了几分暖意,却不知为何放到让人更觉悲凉。

    “主子,御前那边派人过来传了旨,皇上今儿来揽月宫用晚膳。”

    後宫向来是众妃怨气之地,皇上的恩宠不仅关系著一己荣宠,更身系著一族的安危,多少人的命运、一族的兴衰不过是那人的一句话,且不许剑拔弩张,只要适时的枕边软语,现实的残酷由不得你信与不信、从与不从,无论是主动追求也好被逼无奈也罢,明争暗斗机关算尽丝毫生存的铁则,感慨良知变得多馀,你只要学会习惯、学会随波逐流就好。

    只是这样的日子凝轩从没想过会落在自己身上。人家无论是野心欲望也好、心酸无奈也罢,总有让他们不得不努力、不得不去争取的理由,而自己,凝轩不禁苦笑,连自己都不能为自己找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坦然接受,欢天喜地的庆祝这来之不易的恩宠恩赐,他找不出,学不会,更不愿去尝试!

    等了半天却不料等到的却是主子不咸不淡根本听不出情绪的“知道了”三个字,新分来揽月宫伺候的奴才小德子不禁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跟前,本来主子的事做奴才的是无权置喙的,可斟酌再三小德子还是皱著一张苦瓜脸,问的痛苦:“再有一会儿皇上就要来了,主子不用进屋梳洗更衣准备些吃食麽?”作家的话:毕业游结束,今天开始恢复更新……正文和番外是同时更滴,只是时间交错著不定期而已,所以等文的亲们表心急哟,偶不会遗忘滴,更不会坑滴……

    (11鲜币)第六十章 我想要的,你却给不起 上

    第六十章 我想要的,你却给不起 上

    低头瞥了眼一身素色锦缎映著浅青暗纹的衣衫,连一头乌黑的长发也只不过用一根同色的缎子随意一系,松松垮垮的披散著:“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梳洗更衣什麽的没必要,至於吃食,平日里御膳房里给皇上做什麽我们今晚就吃什麽,吩咐人端来就是。”

    小德子在宫中侍奉也有些日子了,形形色色的主子虽然没有尽数伺候过,但也多多少少略有耳闻,像这般云淡风轻满不在乎的倒一时间有些摸不著头脑,要知道在这宫中,皇上的恩宠就是一切,为了这露水般的恩宠,多少人前赴後继在後面等著,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只为让皇上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多留一刻。

    在宫中各宫主子都是这般,更何况是做奴才的,即便位阶相同,有幸伺候一个得宠的主子自然风光无限,一如此刻,新皇登基,虽还未举行正式的登基大典,可这也不过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礼部那边忙著司仪的事儿应该就这几天了,大局已定,皇上来後宫召的第一人竟是这位一直被“小心”伺候也位分并不太高的公子,连准皇后娘娘都没捞著头一份,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这样的机会更是难能可贵,可奈何这位矜贵的主子却不上心,什麽叫做皇帝不急太监急小德子此刻是深有体会了。

    “皇上难得来後宫,头一份就是来见主子您呐,主子若是能亲自准备些吃食,皇上定会龙心大悦的。”腆著脸,小德子当仁不让的出谋划策,若是之前册封时凝轩的怠慢连莫总管都得担待著让众人模棱两可,那麽此刻的传召便明明确确给了答案,若还是看不清风向,那就是活该做奴才中的奴才了。

    不知是小德子的那句话触动了凝轩,凝轩收回仿佛沈入湖底的目光,眉梢微扬,若有所思,不经意间却流露出惊心动魄的美看的小德子神情恍惚:“诗礼银杏、玉带虾仁、茄汁鱼卷、佛跳墙、水晶蒸饺、醉蚌肉、什锦松子、红枣银耳羹,吩咐小厨房好好准备著,一样都不能少。”

    後知後觉的小德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家主子说了些什麽,眼珠子滴溜一转,立马笑逐颜开眉飞色舞:“奴才这就吩咐下去,请主子放心。”

    看著一溜烟就消失了个无影无踪的小德子,凝轩的唇边酱出一抹冰冷的弧度。

    揽月宫正殿,一屋子的奴才低著头寒蝉若噤,一动不动的仿佛雕塑一般不敢移动分毫,小德子办事利索,小厨房也甚是上心,只是一桌子的菜早已备齐,色香味俱全引得人食指大动,却乃还今晚的主角之一,揽月宫正宫贤杰纡依旧不见踪影,晚膳时分,愣是让已经贵为一国之君的封玄奕坐在桌边等了半个时辰。

    “人呢?”毫无起伏的语气让人猜不出他的心思,一手端著茶盏,一手捏著杯盖在手里把玩,杯盖起起落落磕碰著茶盏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响声,不疾不徐,却仿佛每一下不是磕在杯沿,而是撞在屋内所有侍奉的人的心尖上。

    “回、回皇上的话……没、没找到。”颤颤巍巍哆哆嗦嗦,跪在地上前来覆命的奴才已经抖成了筛子。

    “哦?没找到?”依旧不愠不火,低沈磁性的嗓音微微上扬,动听的令人心醉,可此刻却无人欣赏。

    捏著杯盖的手指一松,杯盖“嗒”的一声落回原处,封玄奕饶有兴致的抬头,目光顺著动作缓缓上移,若有似无的扫过一屋子噤若寒蝉的奴才,最终定格在殿中跪著的奴才身上:“这倒稀奇了,合著这一宫上下这麽多人,还能给自家主子弄丢了,呵。”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话音刚落,一屋子的奴才噗通一声集体跪在了地上,而之前派去寻找凝轩却办事不利的奴才更是吓得一个劲儿的直磕头。

    “微臣给皇上请安。”一把清亮的嗓子倏地响起,仿佛一束救赎的光芒瞬间笼罩了下来,一屋子的奴才还哪里顾得上礼数,一个个情难自禁的抬头,又惊又喜的顺著声音的方向看了过来,却又瞬间怔愣,一袭白衣,倾长挺拔的身姿,一头乌黑几乎融入夜色的长发,一双精致漂亮的丹凤眼,明亮深沈的黑眸宛若黑夜的诱惑,一脸的淡漠高洁华贵,只一眼便让人再也无法移开视线,不禁感叹,如此谪仙般的人儿怎会降生在这纷扰的尘世之中。

    莫言带著一行人迅速退下,不消片刻,屋内便只剩下封玄奕和凝轩二人,揽月宫前昭示著皇上召幸的大红灯笼一左一右高高挂起,烛火下,灯笼上灿金的飞龙栩栩如生,而揽月宫正殿内,封玄奕和凝轩两人却不吱一声就这麽对峙著,凝轩请了安,封玄奕没有应声,凝轩就这麽直挺挺的跪著,眉眼微垂,长长的睫毛在摇曳的烛火下仿佛蝶翼,微微颤动著,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到哪儿去了?”封玄奕开口,听不出喜怒,一如方才,一手端著茶盏,一手捏著杯盖,一下一下拨弄著茶水上漂浮的茶叶。

    凝轩依旧默不作声,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这屋里除了自己还有一个人一般。

    “朕在问你话,到、哪、去、了?”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封玄奕抬头,声音依旧是波澜不禁,只是那一字一顿的口吻触及了他忍耐的极限。

    “事到如今微臣还有什麽地方值得您利用算计的,皇上不妨直说,微臣愿为皇上肝脑涂地效犬马之劳。”眼角含笑,恭敬一揖,今时今日再次相见,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一句“我到底还能被你利用什麽”。

    生杀予夺皆波澜不惊的封玄奕此刻却不禁色变,面色一沈,俊朗的眉宇拧成了“川”字,一脸铁青的瞪著凝轩,两步上前一手擒住凝轩的胳膊将人猛的将人拽了起来:“荣华富贵功名利禄,你到底要什麽?只要你说的出我就给的起!说!你到底想要什麽?!”

    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凝轩心下冷笑不已,原来在他心中我想要的、看中的、在乎的竟然是这些“难能可贵”的东西,真是让人羡煞,让我受宠若惊!作家的话:如果说正文是虐受的,番外是虐攻滴,亲们会抽打我麽>顶锅盖逃窜g

    (11鲜币)第六十一章 我想要的,你却给不了 中 h

    第六十一章 我想要的,你却给不起 中

    心底愈发冰冷,可唇边的微笑却愈发温暖柔和,美豔动人不可方物,水色的唇瓣轻启:“无论我想要什麽,你都给不起。”

    硬挺俊朗的面孔瞬间阴霾一片,暴戾之气叫嚣著,却也极力压抑著,目光如炬,死死盯著凝轩仿佛恨不得将他生生灼烧出两个大洞:“即便是你想要后位,只要你说,我就许你。”

    后位,多麽诱人的条件。

    唇角一扬,一双凤眸水光潋滟:“我不稀罕。”

    大手一挥,一时间“乒呤乓啷”的清脆响声打造,一桌精致的菜肴连带碗筷接二连三的落地,摔得粉碎。

    倏地天旋地转,明明早已不是当初手无缚鸡之力的奴才,却依旧对来自封玄奕的压迫威势毫无反抗之力,猝不及防的被撂倒压在桌上,背部毫无预兆的撞击上桌面,激的凝轩眼前不禁一阵阵发黑,眉眼微蹙。

    听闻屋内突然大作的响声,几个靠门近的宫人立马精神抖擞,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就要往里面冲,却在手搭在门板上欲推门而入的刹那被莫言出言制止了。

    “你们几个要干什麽?没有皇上的传召,这里面是你们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地方吗?”凉凉的撂下一句话,木著一张脸,毫无起伏的语气却不怒自威,或许是自小跟在封玄奕身边耳濡目染久了,那给人以无形的压力让人无法拒绝,更不容反抗置喙的感觉竟有几分神韵。

    “可是……可是刚才里面传出来一些声音,好像是什麽东西碎了……”虽然莫总管的话不容反抗,却依旧无法尽数抹灭他们想要在御前表现立功的执著欲望。

    “那你们不妨进去看看吧,最好准备好措辞,要是有需要就留几句话交代一下,以免日後来不及。”唇角一扬,毫不吝啬的一记冷笑,莫言那眼神有些同情,有些怜悯,有些嘲弄,有些乐见其成,仿佛在看两个即将变成尸体的笨蛋,不禁让人心有余悸。

    两个宫人对视了一眼,不由自主的喉结滚动吞了口口水,不约而同的缓缓收回了差点创下弥天大祸的手臂,再次恢复方才的模样,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垂手立於门前,胸口响如擂鼓。

    门外的小插曲门内自然不得而知,这麽大的动静侯在门外的奴才们怎麽可能听不见,只是此刻封玄奕的眼中满是凝轩,倔强的,强硬的,淡漠的,疏离的。愤怒、挫败、以及一丝变得无法压抑的情绪碎片在眼底流淌,深情的,浓烈的,可惜此时此刻的凝轩已然不愿看见,亦或者就算看见也不愿相信,所以选择视而不见。

    整个身体欺身负上,一手将凝轩的双手紧扣在头顶,一手抵住肩膀,有备无患的化解著凝轩一切有可能的反抗,眼底暗流涌动,阴霾一片,可唇边的弧度却冰冷的令人胆寒:“看来是我对你太宽纵了。”

    应声,凝轩只觉一股暖流从肩颈部流入,本应绵长且悠远的涓流骤变,瞬间汹涌澎湃,仿佛迎面袭来的潮水,气势磅礴,夹杂著排山倒海雷霆万钧之势。

    不堪重荷的布料瞬间犹如碎布头一般炸裂、四散开来,凝轩从不知道封玄奕竟深藏不漏至此,平日里不动神色却是个武学高手,强劲的内力仿佛能将所有内脏瞬间震碎,厚重且深不见底,即便是公认的精於武学的八皇子封玄振也望尘莫及。

    炙热的仿佛能将人灼伤的吻混合著冰冷的空气密如鼓点般的落下,只是这吻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蚕食,带著暴虐的气息掠夺著目所能及的所有地方,刺痛拉扯著神经,直到口腔中明显能感觉到血腥味时才仿佛勉强妥协,心不甘情不愿的转移阵地。

    一路蜿蜒而下,宛若上等瓷器般白皙的身体不过片刻便面目全非,自脖颈到小腹,尤其是大腿内侧皆是青紫交错,斑驳点点,仿佛野兽在宣告著自己领地的主权一般,一寸一寸没有一丝疏漏的流下自己的记号,那双向来睿智深沈老谋深算的双眼染上了赤色,叫嚣著欲望和疯狂。

    没有温柔的爱抚,没有体贴的前戏,没有缱绻缠绵的温言细语,更没有深情回望的一眼,火热的利刃抵在紧锁闭合的穴口的那一刻,凝轩有种被灼伤的错觉,那种疼痛不是来自於身体,不是来自於现实,而是对未来的遇见,心灵的撕扯。

    双手牢牢禁锢住凝轩的腰身让他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坚挺的欲望只是草草在穴口画了个圈,精壮的腰身便大力一挺,仿佛一把利剑,即便有所准备,也无法忽视那好似将人生生撕成两半的痛苦,强行闯入的入侵者并没有因此而满足,势如劈竹的强行进入,直到尽根没入。

    斑驳的身体猛地一弹,宛若满弓般张到了极致,仿佛恨不得将自己生生折断来缓解身後那血肉撕扯的疼痛。头颅尽力後仰,目眦尽裂,眼角眉梢布满了道道血丝,眼前瞬间腥红一片,豆大的汗珠布满额角,汗湿了额前细碎的黑发,张著嘴想要大声的呐喊嘶吼以宣泄这撕心裂肺般的痛苦,却突然无奈的发现痛到了极致竟可以失声。

    凝轩能够清晰的听见身後那脆弱的地方一点点被占有、被撕裂所发出的的皮肉断裂声,瞬间血肉模糊,汹涌袭来的痛楚击的凝轩数度晕厥却奈何天不遂人愿,伤痕累累的地方依旧能够清晰的感受得到那凶手的炙热和表面的脉搏,或许因为受伤反倒愈发的敏感,一举一动混合著疼痛,让人想无视都难。强劲的力道将怒胀的欲望送的极深,仿佛能够乘著鲜血织就的道路顶入灵魂的深处。

    凝轩从不知道不过一个动作、不过一个瞬间竟可以这麽漫长,疼痛也可以如此隐晦痛苦令人发疯。

    仿佛缺水的鱼儿般仰躺在桌面上张著嘴,无声的喘息,僵硬著身体,肌肉都因疼痛而痉挛抽搐,双腿被一左一右的分开压制抵在桌面上,私处毫无遮拦的暴露在人前,大张著,被人侵犯著。

    一击尽根没入,根部的两个圆球硬如石块,击打著紧绷的臀部,发出淫靡的响声,撞击出愈发令人失控疯狂的节奏。作家的话:突然觉得恢复更新後都在顶锅盖……强x什麽的也算h吧……我还是老老实实的继续顶锅盖吧>

    (11鲜币)第六十二章 我想要的,你却给不起 下 h

    第六十二章 我想要的,你却给不起 下

    封玄奕没有丝毫停顿和迟疑,亦没有一丝怜悯和爱惜,腰肢狂摆,仿佛脱缰的野马,没有丝毫节奏韵律可言,疯狂的抽插著,进出著,仿佛要夺回什麽,仿佛要证明什麽,亦或者只是单纯的发泄,次次饱满且有力的撞击,好似打桩机一般不知疲倦,尽根没入又迅速尽数抽出,鲜血合著节奏、顺著肉刃自交合的地方流出,一滴滴的低落在古朴精美的檀木桌上,晕染出一朵朵绯红的血花,而早已伤痕累累的地方却依旧得不到丝毫的怜惜和温柔,那进出的昂扬反倒愈演愈烈的疯狂,脱离控制。

    不同於下身激烈的动作和身体被迫的颠簸摇晃,凝轩自始至终侧著脸皱著眉,努力无视发生在自己身上堪称残忍的一切,没有看身上的人一眼,没有一句服软求饶,更没有一声痛吟和软弱,即便整个人因为疼痛而浑身冷汗,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即便为了遏制所有有可能脱口而出的痛呼紧咬唇瓣,水色的唇瓣上因此多出了一道道鲜红的口子,姣好的唇形红肿一片,血肉模糊,殷红的血水顺著唇角留下而犹不自知。

    明媚耀眼的凤眸哪里还有往日的光泽和明媚,漆黑的眼底冰冷一片,宛若死水的眼底波澜不惊视线所及的尽头是内殿的床幔,豔红的纱帐是刺目的血色,绣著大朵大朵的芙蓉花赤红一片,一如那个莫名其妙的梦境,炫目的红,妖醴的花,冰冷的心。

    昔日的一桌饭菜,让凝轩知道了人情冷暖,认清了现实,明白了自己的天真和可笑,而今日,同样的一桌饭菜,换来的竟是他如此相待!

    你说你许我我想要的,可笑我想要的,你却永远给不起……

    没有反抗,没有挣扎,仿佛无知无觉,仿佛认命放弃一般,犹如一个破布娃娃,任人蹂躏而无力还击,任人欺辱且冷眼旁观,无法思考,无法感知,仿佛时间所有的一切都变得苍白,都不再重要,更没有意义。

    红烛点点,红纱飘飘,在风中摇曳、最终陨落凋零的,何止是自己的情,更是自己的心。

    眼皮酸涩且沈重,仿佛千斤重担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触目所及皆是腥红一片,分不清是那飘渺的纱帐还是妖醴的芙蓉。

    再次睁开眼已然是日上三竿,嫋嫋熏香丝丝环绕,淡淡的幽香,清雅悠远,不禁让人心旷神怡,却抹不平那突突直跳的钝痛。

    绯红的纱帐被放了下来,依稀间可以看见外面站了一屋子人在那儿候著,凝轩不过稍稍动了动身,还来不及顾及动作间牵扯的刺痛,帐外的小德子听到了里面的动静,麻利的掀开纱帐,腆著一张灿烂的笑脸靠了过来。

    “主子可醒了,皇上派来封赏的人可在殿外候了许久,主子赶紧起身收拾一下接旨吧。”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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