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以貌取人的下场 作者:月下蝶影

    第20节

    “是啊,”祁晏笑眯眯道,“钱大师格外看重我,不管我怎么拒绝,他也坚持把法器送我。素颜说,长者赐不敢辞,我也只能收下了。”

    三师兄差点被他这话气出血来,捡了便宜还卖乖,简直臭不要脸!

    ☆、第74章

    三师兄第一次遇到像祁晏这种脸皮厚还不懂得谦虚的人,噎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玄术界的人在外面,大多都比较好面子,行事作风讲究的是说一半留一半,怎么神秘怎么来,怎么高冷怎么做,像祁晏这种不做作接地气的,一时间竟让人无言以对。

    薛萍看了眼被祁大师气得面色煞白的三师兄,装作没有看到三师兄与祁大师之间的矛盾,默默往后退了几步。

    东西是师傅的,师傅想要送谁那是师傅的自由,做徒弟的有什么资格去质疑?更何况今天还是师傅下葬的日子,三师兄在师傅的墓前做出这样的姿态,有些过分了。

    “你、你……”三师兄半天说不出合适的话来,最后只能面色铁青恨恨地闭上嘴。

    “想来祁大师一定师承高人,不然又怎么会让我们师傅另眼相待,”不远处的二师兄见师弟吃瘪,走过来道,“师傅他老人家生前待我们师兄妹非常好,三师弟听说师傅把自己的趁手法器送给了你后,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还请您多多见谅。”

    这话听着像是在跟祁晏道歉,实际上在嘲讽祁晏,自己有师傅却拿别人师傅的东西,引得他们这些徒弟们心生不满。这要是面皮薄一点气性大一点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可能就要把东西还给钱大师这几个徒弟了。

    只可惜他们遇到的是祁晏。

    “我的师傅确实是个非常了不起的大师,他老人家在天之灵,也会感谢你的夸奖的,”祁晏把手背在身后,“至于钱大师送给我的那些法器……”

    二师兄与三师兄见祁晏语气停顿,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我一定会好好使用,不用让明珠蒙尘的,请诸位放心。”

    几个师兄弟听到这话,差点没有骂出来,但是当着这么多风水界大师在,他们还不敢做出这种事,尽管他们内心极度的不甘心。那些法器不仅价值连城,还有灵力加持的功效。他们若是能拿到手,日后给人看风水点龙穴的时候,也能轻松很多,所以这些法器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傍身利器。

    祁晏看到他们眼底的贪婪之色,终于明白钱大师为什么宁可把法器给他,也不愿意给这几个徒弟了。

    玄术大师修身修心,借助外力才能勘测风水,寻龙点穴只能是小道,有了依赖思想以后,一辈子都别想成为真正的大师。更何况三岁小儿抱重金于闹市,只会引来不轨人士的窥视,到最后恐怕不仅保不住法器,恐怕也性命也保不住。

    钱大师把东西送给他,一是想要徒弟们养成自力更新的习惯,二来恐怕是想让他看在法器的份上,对他的徒弟照拂一番,尤其是他最看重的小徒弟薛萍,不然他们聊天的时候,钱大师也不会好几次提起她。

    “呵呵,那就拜托祁大师好好保管师傅的法器了。”二师兄不阴不阳的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走开。

    祁晏本来还想怼两句,但是想到钱大师这几个徒弟心性不太好,如果闹起来反而会打扰钱大师安宁,所以便没有再接话。

    他们这边的动静被其他风水大师看在眼里,都忍不住摇了摇头,可叹钱穆非一代大师,结果徒弟却如此不成器,真是可叹可惜。他这八个徒弟,唯有最小的徒弟勉强能看,偏偏她却是个女人。

    风水界还是男人的天下,她一个女人又能做什么?

    祁晏与这些大师的想法完全不同,他记得小时候老头子曾经跟他说过,千万不要小瞧女人,因为她们是世界上最有韧性的生物,只要她们想,便能创造奇迹。很多瞧不起女人的男人,最后就是栽在女人身上的。

    天地有阴阳,人有男女,这本来就是平等的。然而风水界很多人没有想到这一点,就连钱大师那些徒弟,对他们的小师妹也不太看重。

    山上不能开车,祁晏与赵大师撑着伞并肩往山下走,赵大师的三个徒弟安安静静跟在他们身后,十分恭敬。在风水界,赵大师名望略低钱大师一筹,但是教出来的徒弟倒是比钱大师的徒弟优秀。

    可见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总有那么一点遗憾。

    “钱大师何必跟他们废话,”赵大师提起钱穆非的那几个徒弟,语气淡淡,“今天这些大师能出现在这里,全都是因为他们师傅的面子,像他们这样的,日后谁还会看在眼里。”

    “总该为钱大师做点什么,”祁晏叹口气,山风吹起来有些凉,他搓了搓自己拿伞的手背,“还是有两个不错的。”

    赵大师笑了笑,不置可否。钱穆非这人心软,当初收下这些徒弟,对资质要求不高,才会造成现在这个情况,他可没有钱穆非那么好心。

    想到这,他看了祁晏,如果有一个这样的徒弟,就算拿十个徒弟来他也不愿换。

    “祁大师,”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匆匆从后面一瘸一拐地追了上来,憨厚的脸上带着愧疚与不安,“对不起,祁大师,我两个师弟不懂事,冒犯了您,我带他们向您道歉。”

    祁晏停下了脚步:“钱先生,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钱安,钱大师的大徒弟,当年因为腿脚残疾被父母扔在垃圾桶里,是钱大师收养了他,并且给了他一个名字。钱大师对他的评价资质愚钝,做不了玄术师,但是胜在性格敦厚,待人真诚,没有坏心眼。

    “那、那就好,”钱安朝他与赵大师鞠了一躬,“两位慢走。”

    祁晏见他身上被与淋湿,把伞移了移遮住他的头顶,“钱先生以后有什么安排吗?”

    “我对玄术一道学得不好,此事过后,我就好好经营师傅他老人家给我留下的古玩店,”钱安脸上露出怀念之色,“以后大概不会做风水先生了。”

    “这样也好,”祁晏犹豫了一下, “钱大师说,你是他亲手养大的,相当于他半个儿子。想来你的名字,就是他老人家对你的祝福。”

    钱安脸上露出笑意:“我知道他老人家十分关心我,在我心里,他就是我的父亲。钱大师,谢谢您。”

    祁晏把伞塞个憨厚的中年男人,“雨大,淋了伤身。”

    “赵大师,您不介意我跟你挤一挤吧?”

    “就算介意,你也挤进来了,”赵大师笑了笑,“走吧。”

    钱安举着伞呆愣愣站在原地,半晌后摸了摸脑袋,回头朝山后望了望,虔诚地,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

    “父亲。”

    “祁大师,”赵大师看了眼等候在山下的车辆,“路上小心。”

    祁晏点了点头,走到黄河撑起的伞下,坐进了车里。

    随着他的离开,两辆车也都跟了上去,赵大师一眼就认出,这是国安部特意给祁晏安排的安保人员,只是装作前来吊唁的客人,掩人耳目而已。

    “你怎么在车里?”祁晏盯着岑柏鹤,“难道你刚才一直在这里等?”

    岑柏鹤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今天气温下降得很快,山上冷不冷?”

    “还好,”祁晏没有被他的话题带走,“老实交代,你怎么跟过来了?”

    “你放心,没人看到我过来,”岑柏鹤伸手揉了揉祁晏的头发,“我听说最后不太安全,所以不太放心。我紫气这么多,肯定能够保护你。”

    祁晏闻言愣住,半晌后才道:“你真是……”

    “好了,不要纠结这种小事,今晚厨师给你换了一种汤,味道很好,你要多喝一点。”

    祁晏一脸痛苦道:“柏鹤,我又不能生孩子?”

    “这跟生孩子有什么关系?”

    “不能生孩子的人,为什么要过上坐月子一样的生活。”

    “胡说,产妇坐月子要忌口的东西那么多,哪有你吃东西时自由?”

    祁晏怀疑地看岑柏鹤:“没想到你对这些挺了解。”

    “大嫂、三嫂、四嫂都坐过月子,我当然了解,”岑柏鹤挑眉,“不管月子不月子,你也要把补汤乖乖喝了。”

    祁晏觉得,岑柏鹤在逼着他喝汤的时候,格外有霸道总裁范儿……

    “五少,祁大师,我刚刚接到消息,袁恒宇被公安机关起诉了。”坐在副驾驶座的黄河回过头对两人道,“罪名是非法竞争,商业诈骗。上次商场电梯差点出事,也是他叫人干的。”

    “真是坏都坏得没个性,”祁晏摇了摇头,“袁崇安那边没有说什么?”

    “袁恒宇的女儿想要去医院拜访袁崇安,但是袁崇安避而不见,”黄河皱了皱眉,“听说两家好像在医院闹得不太愉快。”

    “袁崇安是个精明的商人,也是一个成功的家主。”岑柏鹤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案子该怎么判就怎么判,袁家那么不出手,我们这边就当做不知道。”

    再深厚的亲情,也禁不起袁恒宇这么消磨,更何况袁崇安是一只分得清轻重缓急的老狐狸。

    袁晓曦怎么也没有想到,叔爷爷一家会如此无情,宁可眼睁睁看着她爸爸去坐牢,也不愿意帮着他们家在岑家说几句好话。她又恨她爸不省事,整天在外面惹麻烦,最后竟然惹到了岑五爷头上。

    她知道她爸爸不是什么好人,可是身为他的女儿,她又不能扔下他不管。

    听说有一位祁大师与岑五爷关系极好,她只能去求一求他。不管结果如何,她总要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第75章

    祁晏在岑家的日子过得很滋润,不是与岑秋生下下棋喝喝茶,就是逗岑家几个小萝卜头玩,偏偏他还特别招小孩子喜欢,俨然成了岑家孩子团队的老大,每天都沐浴在小弟小妹们崇拜的目光中,对此他乐在其中。

    “祁叔叔,”穿着漂亮裙子的团团站在书房门外,伸着脑袋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美丽的女王陛下。”祁晏放下手里的书,走到团团面前,蹲下/身与团团平视,“今天这么早就从幼儿园回来了?”

    “嗯,”团团最近的爱好是变身为女王,所以听到祁晏叫她“女王陛下”,她小脸蛋露出灿烂的笑脸,从身后拿出两块小饼干,“老师说,好东西要分享,我特意给你留着。”

    “是老师发给你的饼干?”祁晏接过两块饼干,又分了团团一块,“我们一人一块?”

    “嗯!”团团点头,低头一口就把饼干咬去一半,看来她确实很喜欢这种饼干。

    祁晏三两口吃完饼干,用手帕擦去团团嘴边的饼干渣:“谢谢女王陛下分享的饼干,很好吃。”

    “不要客气,你是我的骑士,好东西分给你一半是应该的。”团团小大人般拍了拍祁晏的肩膀,趴在祁晏肩膀上道:“我刚才去厨房拿胡萝卜时,发现张阿姨在偷偷哭。”

    张阿姨是岑家的一个帮佣,平时手脚勤快也很爱干净,对小孩非常有耐心,已经在岑家做了好几年的帮佣,所以岑家的小孩子们对她也有一些感情。

    “那团团女王陛下想要干什么?”祁晏把团团头顶有些乱的西瓜妹妹头理好,锻炼团团的独立思考能力,“我可以当你的帮手。”

    “我把芭比娃娃送给她?”

    孩子的思想是天真的,他们以为能让他们开心的玩具,就会给成人带来快乐,祁晏不想毁掉团团的这份天真,也想知道张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毕竟他特别喜欢张姐做的鸡蛋饼,这份手艺其他厨师都比不上。

    “好,我陪你一块去。”

    “祁大师,团团?”张阿姨正在摘菜,见祁晏牵着大少的小女儿过来,起身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这边油烟味重,你们怎么过来了?”

    祁晏见张阿姨脸上还带着哭过的痕迹,便笑着道:“团团说你心情不好,所以想要把她的玩具送给你,希望你能开心一点。”

    “谢谢团团,这个太贵重了,我、我……”张阿姨看着这个制作精美的芭比娃娃,两只手在围裙上搓来搓去,一双眼睛无措的望向祁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可是当她看到祁晏眼底温柔的笑意后,心情竟一点点平静下来,她弯下腰接过团团手里的芭比,声音哽咽道,“谢谢。”

    “不客气。”团团大眼睛眨了眨,“张阿姨会开心一点吗?”

    “会,”张阿姨又哭又笑,“会的。”

    祁晏摸了摸团团的脑袋:“团团,你先出去跟其他人,我跟张阿姨说说话,好不好?”

    “嗯,好。”团团点了点头,迈着小碎步噔噔噔的跑了出去。

    “你不要紧吧?”祁晏拿出一张干净的纸巾递给张阿姨,“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张阿姨知道自己不该拿私事麻烦祁大师,但可能因为对方的笑容太温和,眼神太包容,让她有种倾诉的。

    “八年前我跟前夫离了婚,因为我没有房子也没有固定工作,所以没有争取到孩子的抚养权,”张阿姨擦着眼角的泪,“我运气好,能在岑家工作,这些年一直给孩子寄东西,寄零花钱,可是他爸一直不让我见孩子。几年前为了这事,我差点跟前夫再次闹上法庭,可是孩子的奶奶却跑来找我闹,说我这么做只会让孩子在学校没面子,让孩子抬不起头来。后来我想通了,只要前夫对孩子好,就算我不能见他也没关系。”

    提起这段往事,张阿姨哭得十分伤心,甚至一度哽咽:“可是我没有想到,他竟然相信了他奶奶的话,以为我是为了其他男人,才扔下他走掉的。”

    听到这,祁晏叹了口气,像张阿姨这种事情发生得太多,明明吃尽了苦,最后却莫名其妙成了最大的罪人。

    “既然他已经这么大了,你可以选择当着他的面把真相全部说出来,”祁晏道,“就算他暂时不能理解,但他已经成年,也有独立思考的能力,总会明白过来的。但如果你不说,那他有可能永远不明白你对他的爱。”

    “可是他失踪了,”张阿姨说到这,终于崩溃大哭,“前几天我才知道,去年他来帝都打工,一直都没有回去,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跟他爸爸联系,他爸还怀疑是我藏起了他。”

    “报警了吗?”

    张阿姨点了点头,哭得声音嘶哑:“可是警方也没有找到他,帝都这么大,我根本不知道上哪儿找他。”

    难怪这两天一直没有看到张姐的身影,看来是出去找她儿子去了,但是这种找法无异于大海捞针,怎么可能找到?

    祁晏见她这样,劝慰道:“你不要着急,先去房间里休息,我帮你想想办法。”

    “谢谢您,祁先生,真的是谢谢您。”张阿姨连连道谢,在这个时候祁晏无疑是她的一根救命稻草,如果不是祁晏拉着她,她已经跪在地上给祁晏磕头道谢了。

    因为主家仁厚,收留她做了帮佣,她才能安安稳稳过日子。然而她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人脉也没有财力,想凭借自己的能力找到孩子,实在是太难了。岑家规矩大,平时她们这些帮佣,也不能随便去打扰主人家,现在祁先生愿意帮忙,对她而言就是莫大的恩德。

    “钱钱?”岑柏鹤回到家,看到祁晏坐在客厅沙发上发呆,走到他身边坐下,“怎么了?”

    “我在考虑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什么问题?”岑柏鹤把公文包与外套递给帮佣,“今晚吃什么?”

    “我是那么没志向的人?”祁晏用手肘撞了岑柏鹤一下,“我在想,假如有人想要对你的家人做什么不好的事,会不会从你们家的帮佣身上下手?”

    岑柏鹤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我就是脑补一下,”祁晏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对了,伯父说今晚上要去跟老朋友聚会,不跟我们一起吃了。”他没有告诉岑柏鹤的是,最近两天伯父看他的眼神,偶尔会有点奇怪。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在岑家住得太久,有点讨人嫌了。但是伯父对他的态度又不太像,反而变得更加的热情,所以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五少,袁小姐来了。”

    “哪个袁小姐?”岑柏鹤记得袁崇安有儿有女还有孙女,帝都被称作为袁小姐的人还真不少。

    “袁晓曦小姐。”管家见五少对此人没有任何印象,于是小声提醒道,“袁恒宇的独生女,她来找祁大师谈些事情。”

    岑柏鹤皱了皱眉,扭头看向祁晏:“钱钱,袁恒宇的女儿要见我们,你见吗?”

    “身为男人,怎么能把女孩子拒之门外,见一面还是要见的,”祁晏挑起眉,“不然我们又怎么知道她想说什么。”

    “你倒是挺有风度。”岑柏鹤低着头,随手翻了两下桌上的报纸,“怜香惜玉?”

    “有事直接说清楚,这么吊着也没意思,”祁晏没有注意岑柏鹤的表情,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放心,我再怜香惜玉,也是自家兄弟重要。”

    岑柏鹤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拉下祁晏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那我们先听听这芳香美玉要说什么。”

    祁晏斜眼看了看岑柏鹤,怎么他好像觉得柏鹤有些不对劲?

    袁晓曦做好了祁晏不会见自己的准备,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她只在大门外站了一会,就有人来带她进去。

    岑家别墅区很大,她急着见祁晏,就觉得这条通往别墅住宅屋的路格外长,长到她心里发慌。

    “袁小姐,请进。”住宅屋大门的台阶上,站着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他对袁晓曦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请。”

    “谢谢。”袁晓曦捏紧手里的提包,深吸一口气,踏进了大门。

    “岑、岑五爷……”袁晓曦走了没几步,在看到岑柏鹤后,她鼓足的勇气就消失了一大半,这个时间点,岑五爷为什么会在家?她特意打听过,今天岑五爷有个重要的会议,现在应该在公司才对。

    “袁小姐,请坐,”祁晏仿佛没有看到袁晓曦的失态一般,抬手示意她坐下,“请问你想喝点什么?”

    “果汁就好,谢谢。”袁晓曦挑了一个离岑柏鹤稍远的位置坐下,把手里的包捏得更紧了。说来也奇怪,岑柏鹤有这么出众的相貌,应该有很多女孩子倾心于他才对,然而事实上很多女孩子根本不敢靠他太近,也不敢主动跟他说话。

    岑柏鹤拿着报纸往后一靠,修长的双腿搭在一起,整个人说不出的懒散,也用行动告诉祁晏与袁晓曦,他就坐在这里安安静静的听,不会离开。

    祁晏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倒是袁晓曦有些难以启齿。难道岑五爷不知道她是专程来找祁大师,所以才坐在这里听他们讲话吗?

    不然这也太失礼了些。

    ☆、第76章

    两个从未见过面的人,坐在一块谈一个不算太愉快的话题,气氛想要不尴尬都很难。

    “祁先生,我今天是向你还有岑先生道歉的,”袁晓曦抱着饮料杯子,咬着唇角瑟瑟发抖,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不知道能让多少男人心生怜惜。

    岑柏鹤冷眼看着这个女人,抖了抖手里的报纸,转头去看祁晏,结果祁晏脸上并没有自己预想的包容与温柔。

    “袁小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祁晏表情十分冷淡,“你知道你爸爸在外面做的那些事?”

    袁晓曦想要撒谎说不知道,可是祁晏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仿佛能直透人心,让她说不出撒谎的话,“对不起,我只是晚辈,管不了他。”

    “可是你也没有代你爸爸向那些被你爸伤害过的人道歉,”祁晏讽笑一声,“当然,这些事本来与你无关,你是无辜的,更不该你来道歉。所以今天这件事,我们也不需要你来道歉。”

    袁晓曦唇角颤抖,半晌才情绪激动地开口道:“可惜我又有什么办法,遇上这样一个爸爸,我能怎么办?”

    祁晏对袁晓曦的嘶吼无动于衷,甚至觉得有些可笑。袁晓曦表现得这么无辜,实际上她比她那个爸爸也好不到哪去,仗势欺人,喝酒溜冰打人,玩弄人心,能玩的都玩过了,现在又以这幅姿态来掩盖她的一切,让祁晏有些腻歪。

    说到底,她担心的不是她爸,是她爸能够提供给她的金钱而已。

    “你能怎么办,是你跟你家人的事,我能做的就是把违法分子扭送到警察局,”祁晏沉下脸,“令尊有没有罪,是由法律说了算。你就算来找我们,也没什么用。”

    “呵,”袁晓曦见祁晏这么不给她脸面,恼羞成怒道,“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过是抱上岑家大腿,就把自己当成了人物?”

    祁晏不引以为耻反引以为荣:“对啊,有本事你也来抱?”

    “不要脸!”袁晓曦从沙发上站起身,“就你这样的小白脸,早晚被人取而代之。一个大男人做别人的玩物,恶心!”

    “管家,送客。”岑柏鹤冷冷看了袁晓曦一眼,“袁小姐,注意你的措辞。”

    袁晓曦被岑柏鹤这一眼吓得不敢再说话,恨恨瞪了祁晏一眼后,转身跑了出来。

    祁晏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不是,她跑到这来,是干嘛来了?”

    “大概是希望你能够怜香惜玉放她爸爸一马,结果你一点面子都不给,所以她就原形毕露了。”岑柏鹤忍不住笑出声,连手里的报纸被捏皱了也不知道,“好了,别生气,我让人给你做碗面吃?"

    “你以为是在在拍电视剧呢,还做碗面,”祁晏瞪着钱岑柏鹤,“还有小白脸玩物是什么意思,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岑柏鹤还没来得及解释,祁晏自己反而先炸了 。

    “这谁在坑你?谁养小白脸会养到家里来,这不是等着让你家里人打断你的腿吗?”祁晏喝了一大口饮料,压下心头的火气,“该是有人故意拿我来抹黑你的名声吧?”

    岑家世代仁厚,积善之家,每一辈都有惊才绝艳的人物出现,在整个华夏都是十分有名望的人家。现在外面的人传这些谣言抹黑岑柏鹤,就是在抹黑整个岑家。

    “你怎么没猜过别人是在陷害你?”岑柏鹤见祁晏这样,忍不住问了一句。

    “就这么两句话,能抹黑我什么?”祁晏余怒未消,“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就算这些人传我是什么小白脸,也不影响我赚钱,说不定还有人看在你的面子上,捧着大把钱上门让我赚。那你能跟我一样吗,这种谣言传出去,让别人怎么看你?”

    “我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岑柏鹤轻笑一声,“别人的眼光,也改变不了我的生活。”

    “其实我觉得你这种心态,挺适合修道的,”祁晏突然双眼发光,“以你的资质,如果修道的话,肯定能成为玄术界的高手。”

    岑柏鹤看着这样的钱钱,突然感觉有些无力。一般人聊到这种话题,怎么也要朝暧昧的方向想一想,钱钱却……

    有时候他觉得钱钱迟钝一些也好,这样那些对他有意思的女孩子靠近他,他也不知道这些女孩子对他有好感。可是当这种迟钝用在他身上时,他又希望钱钱不要这么迟钝。

    “你怎么了?”祁晏见岑柏鹤神情有些不对劲,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是好兄弟嘛,清者自清,别担心。”

    他想了想,补充一句道:“要不我明天搬回去住?”

    岑柏鹤脸色顿时垮了下来:“你要是搬回去住,就别认我这个兄弟了。”说完,转头大步上了楼。

    “哎?”祁晏看着岑柏鹤的背影,茫然的摸了摸后脑勺,这是生气了?

    就算他现在不搬回去,以后也要搬回去呀,总不能在岑家住一辈子吧?就算他脸皮再厚,也干不出这种事。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祁晏发现岑柏鹤又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的怒气从来没存在过一般。祁晏碰了碰他的手臂,“柏鹤,你下午究竟怎么了?”

    “没什么,我在公司遇到点事,心情不好迁怒到你,对不起,”岑柏鹤看着身边的这个人,他的眼睛像天空美丽,笑起来的样子,连漫天云霞都比不上他的一分风采。

    他对自己毫无保留,一片真心,就连自己的寿命也靠着他延续下去的,只不过他给的真心不是自己想要的,自己又怎么能因为没有得到想要的感情,而迁怒于他?这对他来说,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我心胸宽大,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跟你计较的,”祁晏确实没把刚才那点事放在心上,他用公筷夹了一个可乐翅尖到岑柏鹤碗里,“来,给你吃个可乐鸡翅,很快心情就能好起来了。”

    岑柏鹤看他把小孩子喜欢吃的东西夹到自己碗里,又好气又好笑,但是当他把翅尖吃到嘴里时,心里是甜的。

    不管钱钱对他有没有那份感情,他对自己的那份心意,都是那么的可贵,尽管这只是友情。

    埋头吃饭的岑三哥看了眼岑柏鹤,想要开口说话,结果就对上了弟弟带笑的双眼,只好乖乖地闭上了嘴。感情这种事,他还是不要去多插嘴了。

    晚饭过后,祁晏找到了在帮佣房里休息的张阿姨,为了不必要的误会,他还特意把岑柏鹤带上了。虽然他与张阿姨年龄差别超过了二十岁,但是现在的人脑洞实在太厉害,他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

    张阿姨原本以为祁晏已经忘了这件事,见到他来,顿时喜出望外,只不过这份惊喜在看到他身后的岑柏鹤以后,就变成了惊吓,“五、五少。”难道祁先生说能帮她忙,就是找五少来办这事吗?

    “张姐,你这里有你儿子小时候穿过的衣物吗?”祁晏没有跟张阿姨说客套话,把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到桌上后,就开门见山道,“我需要一件他曾经穿过的衣物。”

    “有有,”张阿姨从衣柜里找出一个皮包,里面放着几件叠得整整齐齐的小孩衣服,她摸着这些衣服,苦笑道,“当初离婚,我为了给自己留个念想,就拿了他几件衣服放在包里带走了,没有想到……”

    “张姐,你先别哭,”祁晏朝她安抚一笑,“你的孩子一定会没事的。”

    张阿姨知道祁晏能算命,所以听到他这么说,脸上终于露出点点笑意:“谢谢您。”

    祁晏抓了一把糯米撒到桌上,然后又在桌上摆好香炉、香烛等物,他点燃三炷香,递到张阿姨手里:“张姐,在心中默念你孩子的名字,把香烛拆在香炉里。”

    张阿姨心里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寻子心切,她还是照着祁晏所说的做了。

    香插向香炉的那一刻,她发现香炉里仿佛有什么阻力一般,不让她把手里的香插/进去。

    祁晏见状,快速掐了一个指诀,在张阿姨后背上一拍,那股阻力顿时消失,香稳稳地立在了香炉里。张阿姨震惊地看着这个香炉,又回头看了看祁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给我几根你的头发。”祁晏看着四处飘散的烟,皱了皱眉。

    张阿姨毫不犹豫的在头上一揪,抓了一大把头发下来。

    祁晏回头,看到她手里的头发,愣了一下。他只打算要几根头发,张姐这是揪了一把下来?

    他沉默的把这些头发拿到手里,默默念了几句咒,把头发放进了香炉中。

    可怜一片慈母心,只愿这次能够找到她孩子的踪影。

    ☆、第77章

    古人常用青丝来代替愁思与怀念,祁晏要张阿姨的头发,就是想要借用她的头发,来延长这份母子对孩子的担忧与怀念。有时候灵力只是一个导体,感情才是最伟大的奇迹。

    很快屋子里的烟雾越来越多,多得已经不像是三炷香能有的量,但是烟雾还在增加,渐渐地整间屋子都被烟雾笼罩了。

    “张姐,闭上眼睛,叫你孩子的名字。”

    “孙龙,孙龙……”

    张姐的呼唤里带着期待与虔诚,仿佛只要叫她儿子的名字,儿子就会回来。

    这种方法其实在民间很普遍,有些小孩子惊了魂,夜啼不止,家里就会拿着他们平时常穿的衣服,在他们经常玩耍的地方叫他们名字,把他们受到惊吓的魂魄叫回来,这个俗称为“叫魂。”

    他这个方法与叫魂有异曲同工之处,只不过更复杂,施术的时候比较费灵力。

    “孙龙……”祁晏把灵气聚于双眼,朝着香炉方向望去,但是他看到的只有一片黑暗,“孙龙。”

    孙龙的灵魂没有任何反应,祁晏心底一沉,转头看向身后仍旧一声声叫着儿子的张姐,竟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她事情的真相。

    孙龙灵魂没有回应,说明他已经……死了。

    香很快燃尽,烟雾也一点点散去,张阿姨忐忑不安的看着祁晏:“祁先生,我们家孩子找到了吗?”

    祁晏迎上她的双眼,半晌后低下头道:“抱歉……”

    张阿姨身体晃了晃,好半天才无力地摆手道:“不怪您……”她虽然不知道祁先生做了什么,但是刚才屋子里那些异像不是骗人的,就算没有结果,她也心存感激。

    祁晏把东西收起来,与岑柏鹤走出了张阿姨的房间。

    岑柏鹤跟在祁晏身后,见祁晏一言不发情绪低落,“是不是张姐的孩子不太好?”

    “嗯,”祁晏声音有些低沉,“已经凶多吉少了。”

    岑柏鹤脚步一顿,想到张姐叫喊儿子时那浓浓地思念,有些明白钱钱情绪为什么这么低落了。他往前大跨几步,走到祁晏身边,缓缓伸出手臂搂了搂他的肩,“这不是你的错,不要因为这件事影响到你的心情,”

    祁晏勉强笑了笑,开口道:“就是觉得替张姐感到难过。”她一心怀念着的儿子,如今已经不知道逝世在了何处,当真相揭晓的时候,张姐又该如何接受?

    一份母亲对孩子的爱,让他动容又觉得沉重……

    他从小不知道母爱是什么东西,但是却明白母亲对孩子的那份心意。

    “不要多想,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岑柏鹤揉了揉他的头发,“我安排人帮着找一找,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是可以用钱解决的。”

    “知道男人的头摸不得么?”祁晏瞪他。

    “那我让你摸回来?”岑柏鹤失笑,把头埋在祁晏面前。

    祁晏盯着岑柏鹤的头发看了几秒,伸手在他脑袋上呼噜了一把,手感意外的好:“这可是你送上门来的啊。”

    岑柏鹤抬起头,无奈笑道:“这下你不吃亏了?”

    看着岑柏鹤乱如鸡窝的头发,祁晏心情顿时好了一大半,伸长手臂把他的头发弄得更像鸡窝一点,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嗯,这下差不多了。”

    岑三哥拉开房门走出来,就看到自家弟弟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刚想开口问一句,就见弟弟那凉飕飕的眼神飘了过来,他默默缩回房间,把门给关上了。早知道自己会在无意间做个电灯泡,他今天就不回这边住了,这下又招柏鹤恨了。

    “三哥这是在干什么?”祁晏看岑三哥开门出来,又关门回去,满头的雾水。

    “不知道。”岑柏鹤一脸的事不关己。

    “哦,”祁晏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那我去睡觉了,你早点休息,晚安。”

    “嗯,晚安。”岑柏鹤又趁机在祁晏脑袋上抹了一把。

    祁晏抱着头连连后退:“我以后如果秃顶了,一定都是你害的。”

    岑柏鹤见他这样,忍不住低笑出声。直到祁晏回了房间,他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脸上的笑意久久没有散去。

    祁晏早上起床时,刚好遇到团团准备去上幼儿园,他看了眼牵着团团的张阿姨,笑问道,“今天张姐送团团?”

    团团平时上学,都有专人接送,张姐的职责范围并不包括送家里的小孩子去幼儿园。

    “是啊,姚姐今天肚子不舒服,所以我帮她送一下团团,”张阿姨低着头看团团,脸上还带着憔悴之色,“祁先生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醒来睡不着,就起来了,”祁晏摸了摸团团的脑袋,“那今天我去送吧。”

    “那怎么行!”张姐忙开口道,“您是贵客,怎么能让你做这种事?”

    “我还从来没送过小孩子上幼儿园,应该挺有意思的,”祁晏朝团团伸手,“团团,今天我送你好不好。”

    “嗯!”团团重重地点头,显然对祁晏送她上学这件事非常的期待。

    “祁先生,这怎么可以……”张姐见祁晏把团团牵走,急着想要去拉她的手,结果祁晏先她一步把团团抱了起来。

    “张姐,你最近心情不好,不如带薪休假几天,你情况特殊,我想伯父他们会理解你的,”说完,祁晏也不等张阿姨反应,直接跟站在旁边的管家说了这事。

    岑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帮着做事的人不少,所以少一个人干活也没什么,更何况是祁晏开的口,管家当下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祁、祁先生……”张阿姨往门口追了两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祁晏抱着团团上了门口停着的车里。

    “张凤莲,”管家叫了张阿姨的名字,“你的事情祁先生已经跟我说过了,你现在的精神状态也不适合工作,我给你放一个月的假,这个月不扣你的工资,你先去处理家事吧。”他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这是预支给你的薪水。”

    张阿姨看着这个信封,颤抖着手接了过来,老半天才颤抖着嗓子道:“谢谢祁先生。”

    “钱钱去哪儿了?”岑柏鹤从楼上走下来,看了眼管家与张阿姨,“我看他的房间门开着,人也不在。”

    “五少,祁先生送团团上幼儿园了。”管家见张阿姨还在哭,便干咳了一声,示意她可以回房间收拾,不要当着五少的面做这些事。

    “幼儿园?”

    “送团团上幼儿园的人今天生病,所以祁先生就去送了,”管家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祁先生说他没有送过小孩上幼儿园,所以很好奇。”

    岑柏鹤失笑,低声道:“他倒是很喜欢小孩子。”

    “五少?”管家没听清岑柏鹤说了什么,不解地看着他。

    “没事。”岑柏鹤摇了摇头,“既然是钱钱送团团,那就不用担心,没事的。”他回头看了眼神情有些不自在的张姐,“张姐,你脸色不太好看,还是先回去休息。”

    “好、好的。”张阿姨擦了擦眼角的泪,转身低着头匆匆离开,不敢去看岑柏鹤的眼睛。

    岑柏鹤皱了皱眉,张姐怎么有些不对劲?

    “早上好。”团团跟幼儿园的门卫打招呼,得到门卫慈爱笑脸一个。能在这个幼儿园上学的小孩,都是既富又贵的家庭,门卫全都是精挑细选过的,所以很受小孩子们的喜欢,他们对小孩子也非常地熟悉。

    见到送团团的人十分眼生,一位门卫还特意蹲在团团面前,问她这是谁,得知是团团的叔叔后,才放心让祁晏牵着团团进教室。

    “团团早,”守在教室门口的老师朝团团挥了挥手,“今天的心情好吗?”

    “老师早,”团团朝老师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望向身边的祁晏,“这是我的叔叔。”

    “先生,您好。”老师对祁晏笑了笑,“团团在学校里一切都很好,请您放心。”

    祁晏看得出这个老师是真心喜爱着这些孩子,笑着团团的手递到老师手里:“你们辛苦了。”他蹲下/身摸摸团团的脑袋,“跟叔叔说再见,下午我跟你五叔一块来接你,好不好?”

    团团依依不舍的拉了拉祁晏的袖子:“叔叔再见,你下午要早点来啊。”

    “好,”祁晏伸出小手指勾了勾团团的手,“拉钩。”

    “嗯!”团团脸上的笑容顿时灿烂起来。

    团团的老师笑盈盈地看着这一幕,她们班上二十多个小朋友,团团家人亲自来接孩子次数是最多的,平时有亲子活动,她家的大人也都非常配合,而不是让保姆保镖之类的来凑数,看得出这家人对孩子十分上心。

    现在团团这个叔叔她虽然没有见过,但是他对待孩子时,也是十分用心的。没有帮着团团背小书包,却会温柔的牵着她的手,说话的时候也尽量蹲下/身与团团平视,而不是用居高临下的姿态对他,这样的家长一定是懂得与孩子相处的家长。

    “真棒,”祁晏站起身,对老师笑道,“老师,团团就拜托您了。”

    “这是我们应该的。”老师笑着把团团牵进童趣十足的教室里,团团进教室时,还不忘跟祁晏挥手,那可爱的小模样,看得祁晏心都软了。

    走出教室,祁晏津津有味的欣赏着幼儿园的建筑,看到不远处有个呈螺旋形的滑梯时,心里有些痒痒。他小时候没有念过幼儿园,读了一年学前班就开始念小学,镇上条件不好,也没有这么多小孩子玩耍的场所,现在看到这些自己儿童时期没有玩过的东西,竟然还有些小遗憾呢。

    校门外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豪车,随便一辆就足以让普通人奋斗好多年,祁晏走出校门两步后,不小心跟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撞了一下,“不好意思。”

    男人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匆匆朝幼儿园大门里走,门口的保安似乎还认识他,跟他打了声招呼。

    “陆先生,您今天没送孩子来吗?”

    这个男人愣了一下,看着门卫道:“孩子今天生病,我来跟老师请假。”

    “孩子没事吧?”

    “没事,就是小感冒。”

    门卫看着男人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隐隐有些奇怪,家里小孩子生病,哪里用得着亲自来学校请假,跟老师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吗?

    “前面那位先生,请等一等。”祁晏几步追上那个闷头朝前走的男人,挡在了他的面前,“请问,你是陆先生吗?”

    黑西装男人有些暴躁的瞪着他:“你想干什么?”

    祁晏看了眼他手里的公文包,笑眯眯道:“我没打算干什么,就是想问问你包里装的是什么?”

    这个男人闻言,顿时脸色大变:“滚开,你别多管闲事。”

    “这个幼儿园有我家的孩子,我就不是多管闲事,”祁晏故意提高音量,“你不说清楚你包里装了什么,我是不会放你过去的。”

    祁晏与这个男人的争执引起了其他人的警觉,尤其是听到祁晏说男人包里装了什么东西时,这些送孩子的人警觉起来,纷纷抱着孩子远离两人。

    保安见情况有些不对,握紧手里的电棍走到两人身边:“两位先生,请问发生了什么事?”

    黑西装男人见好几个保安都围了过来,突然拿出了包里的东西,竟然是一把发着寒光的大刀,他神情狰狞地就要向离他最近的一个孩子砍过去,那个小男孩可能是因为太调皮挣脱了大人的手,所以在黑西装男人扑过去的时候,只能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啊!”人群中爆发出无数尖叫声,大人们抱着孩子四散跑开,惊恐地逃离这个男人。

    离这个男人最近的祁晏一脚踹在男人的小腿肚上,男人身体晃了晃,竟然没有倒下去。他回头阴森森地瞪了祁晏一眼,举起刀就朝祁晏恶狠狠砍了下去。

    祁晏侧身躲过致命一刀,不过手臂还是被刀口划了一道。男人见到血,神情更加激动,转头就向之前那个小孩所站的地方望去,结果不知道哪个家长趁着这个关头,把那个小男孩给抱走了。

    见自己的猎物跑走了,这个男人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转移到祁晏身上。此刻的他就像是失去了控制的疯牛,不顾一切的追着祁晏砍。

    祁晏一边跑,一边故意用鄙视的手势把这个男人往没人的地方引,直到确定四周终于没有其他小孩子后,祁晏掏出兜里的手机就朝这个男人脸上扔去。

    “啪!”好巧不巧,手机正好砸在男人的眼睛上,男人痛得眨了眨眼睛,就在这个瞬间,祁晏飞身一脚踢在男人肚子上,男人高大的身躯撞在了一个儿童玩乐轮胎上,轮胎套在他脖子上,就像是一只趴在地上的伞蜥蜴。

    祁晏可不是电视剧里的正义男主角,要等坏蛋从地上爬起来以后再动手,他见男人被轮胎套住了脖子,当机立断踩在男人拿刀的手上,趁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反手扣住男人的脖子,把那把沾了他血的刀扔出老远。

    “放开我!放开我!”

    “啪啪!”祁晏在男人脑袋拍了几下,把这个男人彻底拍懵了。他抽出自己的领带,把男人的一只手与一只脚捆在了一起,男人还想挣扎,被随后赶来的保安用电棍吱了两下。

    男人在地上连抖了几下,终于老实下来。

    “你还要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是不是?”祁晏大口喘着气,骂地上的男人,“你自己也是做孩子爸爸的人,真是枉为人父!”

    园长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看祁晏的眼神犹如在看再生父母:“先生,谢谢你,我代表全校老师还有孩子感谢你。”

    这个男人是孩子家长,他进幼儿园谁都不会怀疑,如果等他靠近班里的老师与孩子,再把刀拿出来,那后果肯定不堪设想。幸好这位学生家长发现了这个家长的不对劲,这次实在是太危险了。

    “没事,孩子们没有受伤就好,”祁晏捂着手臂,疼得龇牙咧嘴,“报警了吗?”

    “报了,报了,”校长看到祁晏手臂受了伤,忙打电话叫救护车,转头叫学校的医护老师给祁晏做一个紧急的止血护理。

    祁晏看着自己被鲜血染红的衬衫左袖,叹了一口气,这大半个月的补汤算是白喝了。想到回去以后,岑柏鹤的脸色,还有源源不断各式各样的补汤,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不对,柏鹤只是他的兄弟而已,他为什么这么怕他生气?

    难道是被他看管得习惯了?

    “什么?!”岑柏鹤在会议中途接到三哥的电话,脸色大变,“团团有没有受到惊吓?”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岑柏鹤挂了电话,合上手里的文件,对在座的高层管理道,“不好意思,家里出了事,我要去处理一下,今天的会议由梁峰与总经理主持。”

    高层见老板脸色这么难看,哪还有心思去管会议,都开始猜测家里出了什么事。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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