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漫大师是个精神病 作者:晚非

    第1节

    动漫大师是个精神病

    作者: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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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楔子

    秦凛压低了身子,胸口紧贴着马背,左手紧紧地攥着马缰。

    耳边是利箭破空的‘嗖嗖嗖’的声音,甚至有一支箭紧贴着他的头皮呼呼而过。

    追风渐渐的有些力不从心了,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了。那群追兵,个个都是专门培养出的精锐,比他的半吊子功夫强多了,一个人站出来,三两下就能拿下他,何况如今是一群人。

    他现在没被抓住,也是因为追风是一匹宝马,速度耐力都比身后那些人骑的马好一些。

    可即使如此,秦凛心里明白,今日他是逃不掉了。虽然他大仇得报,可他就这么死了,还是死在了自己一直信任爱护的人手里,他如何能甘心!

    秦凛是秦国公秦泰之的嫡长子,继母沈蕙是他的亲姨母,是他母亲的庶妹,虽然是庶妹,可沈慧的姨娘是他外祖母身边的大丫鬟抬的妾,生沈慧难产去世之后,沈慧从小养在秦凛的外祖母身边,和他亲娘一起长大,感情十分要好。

    他的亲生母亲去世时,他只有五岁,还是天真无邪的年纪,母亲临终前拉着他的手,说姨母以后就是他的母亲了,会代她照顾自己,让他听姨母的话,好好孝顺姨母和父亲。

    他的亲生母亲是病逝的,姨母小时候又待他极好,他从母亲永远离开了他的悲痛中走出来之后,便真的把姨母当成母亲一样孝顺,那个时候爹爹夸他乖巧懂事。

    沈慧是在母亲去世后百天内进门的,不到三个月便有了身孕。怀孕五个月的时候,有一天他因为不用功,被教武术的师傅打了手心,姨母便带着他在花园的荷花池边散心喂鱼,跟前只有他自己的大丫鬟伺候着。

    那个时候他正是贪玩的年纪,很快就忘记了被师傅打板子的委屈,看见蜻蜓落在水面上,就想捉来玩,然后脚下滑了一下,整个人就往池塘里栽下去。

    结果沈慧和他前后落了水,沈慧那一胎滑了。父亲震怒,审问了他的大丫鬟。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的大丫鬟说是好像看见他推了姨母一把。

    最后无论他如何解释,父亲都不相信他了,认定了他小小年纪就心思恶毒。父亲甚至忤逆祖父祖母给他定了罪,说他定是听了身边服侍的下人的话,认为沈慧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疼他了,才会想要害沈慧流产。

    从此之后父亲彻底厌恶了他,更是把他身边服侍的人全部打了板子送庄子上去了,那些人都是他娘亲留下的。

    他一时无能为力,不能保全从小待他如亲子的奶娘,眼睁睁地看着奶娘和身边的几个嬷嬷丫鬟都被送走了。

    可沈慧待他始终如亲生母亲一般,他从那个时候起,更依赖亲近姨母了,和父亲的感情也越来越冷淡了。

    懂事之后,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也曾回忆过五岁时沈慧落水的事,可却始终弄不明白沈慧是如何落水的,他只记得他当时虽然慌张,却并没有扯到她的衣襟,也许就如沈慧说的,是她看自己栽倒,情急之下想拉他一把,结果自己没站稳也栽进去了。

    那个时候,他虽然失了父爱,可他始终想让父亲认可他,他学习十分刻苦,哪怕学骑射时摔断了腿,伤好之后沈慧心疼他不让他学骑射武艺了,他仍旧偷偷地在房里练师傅教他的拳脚功夫,他想像父亲一样英勇盖世,想让父亲像夸赞弟弟一样夸赞他一句。

    可无论他如何刻苦认真,都比不过弟弟一张抹了蜜了嘴,能博得父亲的注意力,哄的父亲开怀大笑。

    二十岁的时候,他意外得知,母亲当年并非病逝,母亲那个时候得了伤寒,沈慧来府里探望母亲,却和父亲有了首尾,甚至珠胎暗结。

    母亲的病情越来越重,听信了沈慧的花言巧语,怕自己去世后,父亲娶了继室会待他不好,便和外祖父外祖母商议,等她过世,就让沈慧嫁进秦府。

    可母亲却到死都不知道,她之所以会病重,就是她当嫡亲妹妹一样爱护的庶妹和她一心一意爱慕的丈夫,在她的药里动了手脚送她上黄泉。她的亲哥哥秦凛的亲舅舅,也被沈慧买通了身边的副将,设计战死沙场,尸骨无存。外祖母中风瘫痪,他的亲表弟在舅舅死后,意外落水身亡,舅母伤心欲绝也投了湖。外祖家的爵位落在了姨母的胞兄头上。

    秦凛身边的丫鬟小厮都是沈慧安排的,他不敢信任他们,只能在背后慢慢筹划。他花了八年的时间,设计沈慧生的弟弟秦冽坠马,摔断了双腿,落下残疾自此与国公府的爵位无缘。

    设计沈慧的胞兄凤阳侯国丧期间出入暗娼之地,还染了花柳病,凤阳侯被撸了爵位。凤阳侯的两个儿子,秦凛也没放过,让他们外出期间遭遇了劫匪,受尽折磨,然后扔下悬崖摔粉身碎骨,算是为他的舅舅舅母和小表弟报仇。

    至于他的亲生父亲秦泰之,秦凛更是恨他入骨。他甚至不惜和秦泰之的政敌合作,让他本是必胜之战却惨败,被敌人砍断了一条手臂,威名扫地。

    秦泰之好女色,秦凛便设计让他和小妾行房之时,在他的酒水里加了过量助兴药,之后发生意外断了男、根。

    至于他的好姨母,她勾搭姐夫,秦凛便设计她和秦泰之的庶弟通奸,被秦泰之撞破!

    秦泰之爱惜名声,这种丑事不得不捂着藏着,明明恨不得掐死沈慧,却只能暂且忍下。秦凛却偏让这件事传遍了京城,让他头顶的绿帽子戴瓷实了,让他没脸出门见人。

    秦国公府沦为京城的笑话。秦泰之因吃了败仗,被皇帝趁机收回了兵权,爵位也降了一级。

    总之那些对不起母亲的人,秦凛一个都没放过!没有弄死那些人,不是因为他没有手段弄死,而是因为死了太便宜他们了,他要让他们生不如此地活着,为他们犯的错付出代价!

    为了报仇,他什么卑劣的手段都使过,从一个单纯善良的人沦落成一个卑鄙奸诈无所不用其极的小人。

    和京城里的权贵子弟们交好,秦凛存了利用的心思,但他也没害无辜的人,可对于六皇子,他真恨不得掏出自己的心待他。

    六皇子是宫女所生,生母位份太低,又不被皇上所喜,在宫里入透明人一样,更是被其他皇子欺压。

    秦凛意外结识了六皇子,引为知己。为他出谋划策,让他渐渐入了皇帝的眼。他没有能力为六皇子做得更多,但是一些阴损的事,只要能帮到六皇子,他便默默地做了还没有让六皇子知晓,他怕六皇子知道他是阴险小人后疏远他。

    这数年来,他们彼此为知己,他们相互扶持鼓励,比亲兄弟还亲。

    秦凛怎么也想不到,他唯一信任的人,如今却要他的命!

    六皇子告诉他,他喜欢他的弟弟秦冽。而自己害秦冽残疾,不能继承国公府爵位。六皇子说他要替弟弟报仇。

    秦凛好想仰天大笑!他以为他二十岁之前,眼睛是瞎的。想不到二十岁之后眼睛更瞎!

    六皇子说,都是因为自己,让父亲没了兵权,国公府的地位一落千丈,秦冽身体残疾自暴自弃。说他没想到他的兄弟会这么心狠手辣!

    林间的树枝刮破了脸,秦凛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他麻木地趴在马背上,想着方才六皇子眼底的野心和他近乎扭曲的面容。

    秦凛觉得,其实六皇子是想说,国公府没了兵权,他的情人秦冽不能继承国公府,便不能作为他问鼎帝位的后盾吧。

    刺骨的寒风刮在脸上,脸上的伤口像是被撒了盐似的疼。秦凛眯着眼睛,右手挥着鞭子抽了一下马屁股。他已经疲惫的不行了,可这一刻,他的头脑却很清晰地分析着现在的情形,六皇子既然喜欢秦冽,却又和他交好,想必是因为他手里银钱不少,又愿意给六皇子用吧。

    这几年,六皇子渐渐入了皇帝的眼,手上有了差事。秦凛知道六皇子不甘心做一个默默无闻的皇子,便在银钱上支持他。

    那么现在,六皇子要杀他,是真的因为爱秦冽而为他报仇吗?

    秦凛觉得应该不是,更多是因为自己破坏了他的筹谋,打乱了他的计划,他愤怒了,才要杀了自己泄愤吧!

    秦凛大仇得报,本来今天来猎场,是计划好了的,假装坠崖,尸骨无存,从此脱离秦府嫡长子的身份。

    新的户籍文书秦凛都办理好了,他在江南买了一处院子,打算开始新的生活。却没料到六皇子不放过他。刚才若不是镇南王世子相助,他怕是已经被抓了。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了,到了一处岔路口,秦凛翻身下马,取下追风背上的弓箭背在身上。他摸了摸追风的脑袋,低声说:“走吧,逃命去吧。”话音一落地,他一鞭子抽在追风的屁股上,看着它嘶鸣一声跑了。

    他转身往另一侧跑去,那里是一条怪石林立的山路,很不好走。秦凛手脚并用地走了一段,到了山崖旁边。

    他回头看了眼身后暂时没追上的追兵,撸起袖子爬上了一旁的白杨树。

    三人粗的杨树笔直笔直的,很不好爬。秦凛好不容易爬到四米多高的树杈上,六皇子带着人马也近了。

    他坐在树杈上,远远地看着六皇子一身玄色衣袍,面容冷酷地吩咐着人:“快点,都给我动作快点!今天一定要给本王抓到秦凛!决不能让他逃了。”

    然后秦凛看着他朝着山崖这边喊:“秦凛!本王知道你躲在这里,你逃不掉的!你通敌叛国,勾结蛮夷,致使秦国公兵败,现如今证据确凿,你不要反抗,束手就擒吧!本王会求父皇绕你一命的!”

    秦凛坐在树杈上,冷笑不已。

    勾结蛮夷?叛国这种事他还不屑做。他只是设计秦泰之兵败而已,那场战争的将领们没几个好的,贪墨军饷,奸污民女,坑杀百姓谎报军功的事没少做。

    六皇子给自己扣上叛国的帽子,是要洗白秦国公府吗?

    哼!如今就算洗白了又如何!秦泰之废了,秦冽不止腿废了,连儿子也生不出来了呢。

    想到这儿,秦凛挑了下眉,他还有一个庶弟。庶弟虽然性子懦弱,读书习武都不及秦冽,可嫡子废了,爵位是可以传给庶子的。

    晃了晃快被冻僵了的脑袋,秦凛不再多想,他从背后抽了一支箭,搭弓瞄准了六皇子的胸口。

    他不是大方的人,有仇是一定要会报的。今日他是逃不掉了,被六皇子活着抓回去又怎样,叛国的罪名扣到他头上,就算皇帝真的饶他一命,可他却不愿在牢里受人侮辱。

    秦凛一直小心翼翼地藏着自己对六皇子的小心思,他不想让六皇子发现自己龌龊的心思,可如今细细想来,六皇子怕是早就有所察觉。

    这么想着,秦凛越发觉得自己傻透了。眼看着六皇子越来越接近他所在的杨树。冬天树上光秃秃的,在近一些他们必然会发现树上有人。秦凛不再犹豫,既然六皇子对他一直都是虚情假意,他也不必心慈手软。

    箭射出的前一刻,秦凛却心有不忍。对六皇子的感情,是他自己心甘情愿,他从来没强求六皇子对他是同样的感情。一直被人利用,是他自己有眼无珠,倒也怨不得人。

    不过,还是要六皇子疼上一番,秦凛才觉得心里舒坦些。他把箭避开六皇子的心脏,对准了他的肩膀,忍着身上的痛拉开了弓。

    “六皇子,小心!”箭还未离弦,秦凛就被发现了,有侍卫惊呼着提醒六皇子,有侍卫搭箭对准了树上的秦凛。

    秦凛没有在意射向他的箭,他把手中的箭射出,看着箭穿透了六皇子的左肩。

    六皇子抬头看着他,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满是痛苦和不可思议,仿佛是在质问他怎么能如此狠心。

    秦凛同时也被射中了,左肩和胸口都被射穿。他却仿佛感觉不到身上的疼。六皇子无辜又痛苦的眼神,如今再也不能让他心动了。他纵身一跃,从树杈上跳下了悬崖。

    ☆、第2章 设计

    “艹你麻!我要杀了你!”少年手上握着一个空啤酒瓶,怒目圆睁,眼神十分阴狠,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在室内暧昧的暖红色灯光显得异常的诡异。

    “秦凛,你发什么疯!”坐在沙发上刷微博的赵晟,阴沉着脸跳了起来,避开突然扑过来的秦凛。

    他看了眼麻将桌上的几个人,几人也是一脸茫然,显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赵晟蹙着眉,躲开了再次朝他扑过来的秦凛。

    秦凛脚步很不稳,他双目狠狠地盯着赵晟。麻将桌上坐着的几人,都是家世不如赵晟的,正愁没机会在他面前买好呢。这个机会他们自然不放过,三人一起上来拉秦凛,其中一个在背后给了秦凛腿弯一脚,踹的他跪在了地上。

    赵晟冷冷地看了几人一眼,说:“你们让开!别拉他,我倒想看看他能把我怎样了?!”

    秦凛从地上爬起来,双眼通红,他的视线一刻也没离开过赵晟。他左手撑在麻将桌上,右手拿着啤酒瓶在麻将桌边缘狠狠地敲了下,瓶底‘砰’地一声碎了,他举着锋利的更有杀伤力的啤酒瓶对准着赵晟,大喊:“你特么的站住!我要杀了你!”

    秦凛此时头痛欲裂,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捅死赵晟这个肇事逃逸者,要不是赵晟,他妈妈也不会双腿落了残疾,诱发了精神病。

    赵晟今天本来心里就有些不痛快,没跟大伙一起玩,一个人坐在角落地玩手机,却突然就被人喊打喊杀的,他冷硬的眉头是上挑,死死地盯着秦凛。

    在秦凛再次朝他扑过来时,他没有躲开,而是长腿一伸,狠狠地一脚踢在秦凛的腹部,怒斥:“你有病吧!”

    赵晟这一脚鼓足了劲,秦凛被他踹翻,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滚到了包间中间,额头碰到茶几边缘,一下子血流如注,人也昏了过去。

    茶几上摆满了各种酒瓶和易拉罐,发出噼里啪啦的碰撞声。

    这动静有些大,正在点歌的三人和握着话筒又蹦又跳地正唱的嗨的女孩都扭头看着倒在地上的秦凛。

    秦凛一脸血地躺在地上,女孩不忍心想扶他起来,被身边的人赶紧拉住了,小声在他耳边说:“你疯了,也不看他得罪了谁!赵晟不是咱们能惹的?!快别多管闲事了。”

    女孩抬头看着脸色阴沉的赵晟,彻底熄了帮秦凛一把的心思。她和秦凛本就不是很熟,赵晟她更是惹不起。

    赵晟走到秦凛身边蹲下,抓起他的头发,看着他一脸的惨样,本想再收拾他一顿,可看着人已经昏迷了,整个脖子都红透了,想来是喝多了,他也不想和一个醉鬼计较,朝着包间里的几人喊了声:“那谁?他男朋友呢?把他带走包扎一下。”

    在外面打完电话的韩子琛恰巧走了进来,看着秦凛狼狈地躺在地上,他眼底划过一丝轻蔑,走上前问:“阿晟,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赵晟刚才抓秦凛的头发,手上沾了些血迹,他掏出手帕擦手上的血,拧着眉说:“喝多了,发酒疯呢。”

    韩子琛脸上露出很夸张的诧异,他说:“秦凛刚才一杯酒都没喝啊,我刚才还劝他来着,他说自己不会喝酒呢。”

    赵晟心情不怎么好,他也没多想秦凛没喝酒为什么对他喊打喊杀的。他擦干净了手,把手帕扔地上,冷声说:“谁知道呢。他男朋友呢?先把人送医院去吧,医药费算我的,真出了人命我回家不好交代。”

    赵晟的二叔是市局局长,他大哥是分区刑警队队长,不过他从没仗着身份在外面惹是生非。今天这事儿,他也窝了一肚子火,还没处发泄。秦凛就是真的死在这儿了,也不是他的错,他算是正当防卫,他的目击证人可不少。

    不过毕竟是一条生命,也不好不管。赵晟在包厢里扫了一眼,想让和秦凛一起来的男朋友先送人去医院,却没看见那个长相十分漂亮的少年。

    韩子琛这时开口说:“阿晟,还是我先送秦凛去医院吧,他男朋友沈铭也不知道去哪儿。”

    此时躺在地上的秦凛,浑身没有一处不难受的。他嘴里益处一声浅浅的呻、吟,缓缓地睁开了眼。

    脑袋疼的像是要炸开了,身边有人在说话,秦凛听的不是很真切。只是这些人的穿着很怪异,男人都是短发,女人的穿衣更是放荡,也不知是什么衣裤,紧紧地绷在腿上,勾勒出腿部曲线,那裙子短的臀部都能看见了。

    秦凛不是什么好人,但是男女之事上他还是恪守礼仪的,他匆忙闭上了眼。同时心里很是诧异,他明明跳崖了,那处悬崖他是知道的,跳下去必死无疑,断无活路。

    他曾见过有人不小心坠崖,被崖壁上的缝隙里长出的树枝托住了,最后得救。可他不想被挂在树枝上,清醒着感觉自己血液慢慢地流尽,身体一点一点地变冷,直到咽气。

    那样子虽然不是很痛,可却很折磨人的意志。他倒宁愿自己吧唧一下摔落崖底,剧痛也只是须臾之间的事。所以他从树杈上跳落时,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就怕离崖壁近了,被挂在了崖壁的树枝上。

    可他现在竟然没死?!能感觉的头部很疼,这绝不是做梦的感觉。

    “咦?你醒了?”韩子琛扶起秦凛,声音听起来松了口气,拿纸巾擦他脸上的血,问他:“秦凛,你感觉怎么样?”

    秦凛的头很痛很痛,他感觉身体也很虚弱,浑身无力,还没开口说话呢,气都要喘不上来了。

    韩子琛继续说:“好了好了,你还是别说话了,我先带你去医院止血吧。”

    这时卫生间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长相很精致漂亮的少年。少年看着一脸血的秦凛,吓得尖叫一声,仿佛被吓傻了一般,呆愣了片刻,才扑上来把秦凛抱在怀里,眼泪吧嗒吧嗒地落在秦凛脸上。

    少年很是伤心地问:“秦凛,你怎么了啊?你不要吓我啊,秦凛,你告诉我,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我要替你报仇。”

    少年长相精致,哭的时候也是低低地抽泣,眼泪从眼角滴落,划过白皙的脸庞,看起来竟然有一种惊心动魄的诱惑。

    秦凛此时脑子有些懵了,周围的环境很陌生,房间的装饰不是他所熟悉的,好些摆设他都不认识。身边的人也不熟,他干脆不出声了,决定先搞清楚情况再说。

    站在一旁的赵晟心情更烦躁了,他只觉得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才这么倒霉。看着少年哭哭啼啼的样子,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少年,厌烦地说:“人是我打的!你先送他去医院,别在这哭丧了,人还没死呢。”

    少年抬头看着赵晟,楚楚可怜的样子,质问的话还没出口。旁边目睹了秦凛拿啤酒瓶追着赵晟的人说:“沈铭啊,是秦凛他不知道发什么疯,拿着啤酒瓶说要杀了晟哥,晟哥踢了他一脚,他自己撞在茶几上撞破了头。”

    韩子琛也适时地开口说:“沈铭啊,今天这事儿,真是秦凛的不对,你说他又没喝酒,怎么就发起了酒疯呢。”

    沈铭依旧泪流不止,哭的梨花带雨般的凄楚可怜。他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茫然,看向刚才说的人,问:“你……你是说,是秦凛……他发疯了,要杀晟哥?”

    说完,他好像是受了刺激一样,突然大声哭了起来,抱着秦凛的头嚎的撕心裂肺:“秦凛,不是这样的,对不对?你不是发病了,你告诉我,你不是犯病了啊,秦凛!你说话啊!你告诉我你没病,你和阿姨不一样的,秦凛——”

    秦凛被他喊的头更痛了,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他觉得自己没摔死,却要被这个奇怪的少年哭死了。

    一旁的韩子琛突然出声问:“沈铭啊,你是说他有病?什么病啊?”

    沈铭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缩了缩脖子,抽泣着说:“琛哥,没什么的,我胡言乱语的,你别当真。”

    “我先送他去医院。”沈铭说着爬起来,想要把秦凛扶起来,可秦凛比他高了半头,身体也比他结实,他扶到一半又把人摔了下去。

    秦凛被摔的头晕眼花,身体更虚弱了,他硬撑着一口气才没让自己昏迷过去。

    这时已经坐回沙发上赵晟又开口了:“你说,他到底有什么病?让他追着我喊打喊杀的!不说清楚别想离开。”

    沈铭一脸的惊慌失措,他嘴巴动了动,看着秦凛眼泪哗啦啦的,表情变化莫测,最后好像是豁出去的表情,说:“晟哥,秦凛,他……他妈妈有精神病,我听说这个病会遗传的。刚才……秦凛他对你……我就怀疑他是不是也发病了。”

    说着,沈铭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赵晟:“晟哥,您别和秦凛计较了,他以前没发过病,这次肯定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这样的,他……晟哥,这事儿还请你保守秘密……”

    赵晟摆摆手,打断了沈铭,说:“行了行了。看样子是真的精神病发作了,你赶紧送他去医院吧,别等会又发病了伤了人。”

    韩子琛帮着沈铭扶秦凛,其他几个人也过来帮忙,韩子琛摆手说:“没事,你们留在这儿陪阿晟玩儿吧,我送他去,正好我有个朋友,家里开了一家私人精神病院。”

    赵晟也没多想,韩子琛平时就脾气挺好的,交友广泛也喜欢帮助弱小。秦凛虽然是他踢伤的,可秦凛还追着他要弄死他呢,赵晟心情不好,自然不想自己送秦凛去医院。他摆摆手说:“行了行了,你快去吧,你看他血流的挺多的,别耽搁了。”

    ☆、第3章 入院

    秦凛脑子昏昏沉沉的,直觉告诉他,跟着这俩个人走,他不会有好结果,可他没力气反抗,脑子里好像有人用榔头敲打,一下一下的快要炸开了,这种感觉比他跳下悬崖面临死亡的感觉还不好受。

    秦凛以前虽然被父亲厌弃,沈慧又是面甜心苦,秦冽也是背后捅刀,可他除了习武受过伤,再未吃过苦,养尊处优地长大。

    沈慧为了捧杀他,银钱上从不亏待他,明面上对他比秦冽还要好,吃穿用度无比精细,没遭过罪。

    现在秦凛被头痛折磨的简直要疯了。他浑身无力地被韩子琛和沈铭粗鲁地拖出了包厢。

    一路出了ktv,被外面的入骨的寒风一吹,秦凛浑身一个激灵,缩了缩脖子,想要驱除那深入骨髓的寒冷,乱成一团浆糊的脑子也清楚了些。

    “你看着他在这等着吧,我去把车开过来。”韩子琛把秦凛往沈铭怀里一推,转身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琛哥你小心点啊。”沈铭的视线追随着韩子琛的身影,温声地叮嘱。宽肩窄腰大长腿,就连走路的姿势也是那么的优雅,沈铭一时看的着了迷。

    秦凛紧咬着牙忍着身体上极度的不适,努力地站直了身体,扭动着肩膀,想把自己的胳膊从沈铭手中抽出来。

    沈铭正望着韩子琛的背影发呆,被秦凛的挣扎惊动了,他精致的脸上露出一丝厌烦,声音却很是温和地安慰着:“阿凛你别乱动了,你很沉啊,我都快扶不住你了。你磕破了头,我马上就送你去医院。”

    沈铭知道秦凛不会对他动手,秦凛对他一直都很温柔包容,可那种能让人发疯的药他喂秦凛吃了一个多月,秦凛已经疯了。

    他不是不担心害怕,可他没有选择。这么做也只是让秦凛在精神病院住几年,等事情结束了,他一定会把秦凛接出来,好好补偿他的。沈铭在心里发誓。

    “我自己走,不用你扶,我不认识你。”秦凛十分吃力地把自己的胳膊抽了出来,这个动作就已经用尽了他的所有力气,他站在那里,两腿直打颤,身子摇晃着随时都会摔倒的样子,可他仍旧拒绝了沈铭的搀扶。

    直觉告诉他身边的人心术不正对他图谋不轨,秦凛想趁着另一个人不在,赶紧离开。他说完话,已经喘了厉害了,才跨出了一步,就又被拉住了。

    “阿凛,你怎么了?”沈铭一脸震惊地拉住秦凛的胳膊,此时他肯定秦凛真的精神病犯了,居然连他都不认识了。

    怕精神病发作的秦凛对他动粗,沈铭也不敢拉着他了,默默地放开秦凛的手腕。沈铭站在秦凛面前,看着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痛苦,装着一副担心不已的表情说:“阿凛,我是阿铭啊,阿凛你怎么不认识我了?你别担心,你不会有事的,我这就送你去医院啊。”

    说话的时候,沈铭的眼神不时地看向路边,在心里祈祷韩子琛快点过来。因为和秦凛的视线不经意地对上,他发现秦凛看他的眼神陌生而冰冷,让他从脚底窜起一股寒意。

    此时此刻,他对秦凛的那一丝愧疚也飞到九霄云外去了。秦凛这样的精神病还是待在精神病人该待的地方好,在外面他随时都有可能袭击他人。

    秦凛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人一眼,把他的长相记住了,之后也不说话,朝着反方向走。

    没走几步,秦凛的心却沉到了谷底。街道是如此的陌生,路边的房屋高耸入云,身边一个黑的铁盒子一样的东西,刷的一下飞过去了,速度超快。

    行人的穿着怪异,秦凛肯定他们大越境内决没有如此古怪的地方。他分辨不清所处何地,此时也无暇多想,只朝着人多的地方走去,心里盘算着要如何甩开身边的人。

    “沈铭,不是让你看着他,他怎么乱跑?!”韩子琛把车停在路边,下了车,就看见秦凛吃力地往西边走,而沈铭跟在他身后一米左右,他不悦地冲沈铭说了句,便上前拽着秦凛的胳膊,说:“快帮忙把他塞进车里。”

    秦凛挣扎着:“你们放开我!我不认识你们!”

    “不认识了?”韩子琛语气轻快,也觉得秦凛的精神病是彻底发作了,他嗤笑了一声对沈铭说:“你去车里拿绳子把他手脚困了,省的在路上瞎折腾。”

    秦凛挣扎不开,急的大喊:“放肆!朗朗乾坤昭昭日月,你们竟敢当街行凶绑架!”

    “噗!”韩子琛听着秦凛软绵绵的一句话,嘲笑说:“看来你这精神病还病的不轻呢,说话口开始拽了。”他从背后抱住秦凛的腰,把他往车跟前拖。拖到车前,沈铭拿绳子麻利地把他手脚都绑上了。

    韩子琛轻蔑地看着眼秦凛,又怕他路上嚷嚷不休,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堵了秦凛的嘴。

    秦凛这下完全没有逃跑的希望了,他也不做无谓的挣扎了,头昏沉沉的,这时候还是保持体力为妙。

    韩子琛拉开车门,和沈铭一起把秦凛塞进了车里。沈铭跟着坐在了秦凛身边。韩子琛绕到另一侧,拉开驾驶座车门,钻了进去发动车子。

    “琛哥,”沈铭看着韩子琛,小声问:“你说我们这么算计赵晟,他以后知道了会不会找我们麻烦啊?”

    韩子琛毫不在意地说:“没事儿,阿晟不会知道的。只要秦凛进去了就别想出来。他无亲无故的没人会为他出头的,阿晟也不会再关注他的。”

    “哦。”沈铭应了声,想问韩子琛答应让他在高庆的电影里演男三号的事定了没,可又担心引起韩子琛的反感,最终把话咽了回去。

    韩子琛从后视镜里观察着沈铭的神色,自然猜到他心里想什么,他说:“高导那里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后天就安排你进剧组。”

    “谢谢琛哥给我这个机会。”沈铭一听,一张脸上满是惊喜,感激地看着韩子琛。

    韩子琛嗯了一声,看着后视镜里沈铭漂亮的雌雄难辨的脸,心里骂秦凛个傻子,和人在一起了三年床都没上过,倒是便宜了他。

    他压下身体里的燥热,说:“秦凛家里那个药你之后去处理了,别留下把柄。”

    “我知道,明天一早我就去。”沈铭点头问:“琛哥,你给的药效果可真好,秦凛他现在连我都不认识了。”

    韩子琛笑着说:“他本来就有精神病的遗传因子。”

    一旁的秦凛闭着眼睛,努力地不让自己陷入沉睡,把俩人的谈话内容都听了进去,心里思索着,他是被他下了药,中毒了?

    秦凛最终也没扛多久,就陷入了沉睡。

    韩子琛开车一路平稳地出了市区,来到山底下的精神病院。这是一家私人医院,里面各种程度的精神病唤着都有,一般都是有钱的人家才把人送来这里。

    这里的收费可不低,不过秦凛的妈妈留给他的存款可不少,够他在里面是个十几年的了。

    韩子琛早就和医院里打过招呼了,他和沈铭把秦凛扶进了医院,交给护士,然后把秦凛的情况和护士说明了,又去缴了费用,两人便一起离开了。

    走出医院的时候,韩子琛吩咐沈铭说:“你明天把秦凛的精神病鉴定书送过来。他的存款给他缴住院费,至于房子,随便你处理。”

    ☆、第4章 磋磨

    秦凛再次睁开眼,入眼的是一片雪白,白的怪异,白的让人心里升起一股绝望的意味。

    他没有过多的心思打量着风格怪异的房间,脑子里嗡嗡嗡地响着,简直像是一大群苍蝇在耳边环绕。昏睡的时候不觉得,一醒来,简直让他痛不欲生。

    秦凛想抬手揉一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可动了动胳膊,手没抬起来,手腕被禁锢住了,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腕脚腕都被绑在了床上,现在的他,连坐起身都做不到。

    到现在他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明明跳了崖,可再睁开眼,他却身处一个陌生的里,磕破了脑袋,身边一堆不认识的人,环境陌生的可怕。

    秦凛想起他幼时曾读过《民间奇谈》里提到过,说是世间有三千小世界,民风习俗不尽相同,亦有借尸还魂一说。

    他从前只是闲着无事翻看打发时间而已,并不相信书中所言,可如今却由不得他不信了,他不仅身处一个和大越民风相差甚远的地域,如今的身体怕也不是他原来那副了,毕竟那么高的山崖,跳下去还不得摔成肉泥。

    老天开眼,让他以另一种身份活下来,秦凛也不再纠结此事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如何逃离此地。他昏迷之前,听那两人所言,他没附身这具身体之前,原身应该是被喂食了一种药,他现在头痛欲裂或许是药效发作了。

    秦凛挣扎了一番,却无论如何也挣不开,反而手腕脚腕被磨的很疼,床铺也咯吱嘎吱地响个不停。他本来心里就有一股怒气,此时怒气更是在胸腔内翻腾不已,让他产生了一股暴虐的情绪,他想拆了这床铺,想毁了这房间的一切,他想把绑架自己的两个混蛋一剑砍了。

    他甚至……觉得血色很漂亮,他想用鲜血染红这间白色的房间……他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

    秦凛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他不敢相信他居然会产生这种想法,他觉得他现在的情况有些糟糕,或许是那俩人喂食他的药物的作用,可就算他心里明白他这是受药物影响了,并非他的本意,然而那种暴虐的情绪也并没有被压下去。

    这个世界好可怕!竟然会有此种害人的药物!秦凛剧烈地挣扎了起来,他不要躺在这里,被这药物控制!

    这个时候,正是查房的时候,护士站在门外就听见病房里的动静不小,她急忙开了门,正对上秦凛发红的眼睛。

    秦凛听见‘咔嚓’的开门声,扭头往门口看去,见是一位身着白色衣袍,头戴白色帽子的年轻姑娘。他微微抬起头,咬牙忍着头疼和心底让他惊恐的情绪,看向那个姑娘,准备开口。

    谁知那姑娘却仿佛看见了什么非常可怖的事情,一脸惊恐地大喊:“啊——!杨医生!快点看看!病人犯病了!好恐怖!”

    年轻的刚来工作不久的小护士对上秦凛猩红的双眼,看着他脸上扭曲恐怖的表情,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秦凛默默地把到了嗓子眼的话憋了回去。他想起来了,他第一次清醒时,听见那个好像叫沈铭的说,他这是精神病,可精神病真的很可怕吗?为什么这个姑娘像见了鬼一样?

    这么一想,秦凛只觉得头更痛了,里面好像要炸开了一样,让他忍不住用后脑勺狠狠地撞击着床铺。

    小护士毕竟受过专业的训练,一开始只是被秦凛的表情吓住了,她很快就冷静下来,走进病房,按住秦凛的头,不让他伤害自己,并声音很轻柔地安抚他:“秦先生,你要冷静,不要这样……”

    然而秦凛头疼的受不了,继续撞着床板。很快小护士口中的杨医生端着托盘走了进来,看了眼秦凛说:“先打一针镇定剂让他安静下来。”

    病人的鉴定报告,他昨天看过了,重症精神病,是市权威机构鉴定的,签订人是市医院精神病科的权威人士。这个叫秦凛的病人,有攻击和伤害他人的行为。可惜了这么年纪轻轻的。

    “好的,杨医生。”小护士麻利地给秦凛打了一针镇定剂。

    秦凛只感觉胳膊上一疼,没多久就眼皮子打架,很快就睡着了。迷迷糊糊间,秦凛感觉自己的嘴巴被人掰开,喂进了些小小的颗粒物。他脑子迷糊,稀里糊涂地把东西吞咽了下去。

    这一觉,秦凛睡的很不踏实。他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又好像是看了一场戏。

    缓缓地睁开眼,秦凛的脑海里多了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是梦里他所看到的片段。他花了好长时间,才把那些片段捋顺了,才弄明白了他所在的国家,是华夏国。

    原身也叫秦凛,和他同名同姓,从小没有父亲,母亲把他抚养长大。

    原身的母亲姜楹之前是很有名的戏子,哦不对,按华夏国的话说,是演员,演员可比大越朝的戏子身份地位高多了。

    姜楹怀孕之后就不做演员了,一心抚养原身长大成人。虽然没有父亲,可姜楹十分疼爱原身,原身生活的非常幸福。

    然而一年前,姜楹和原身外出遇到了车祸,姜楹推开了原身自己被车撞了导致身体瘫痪了,只能卧病在床。姜楹受了极大的刺激,精神不正常了。

    出车祸的地方很偏僻,没有摄像头,肇事司机逃逸,至今没有落网。

    姜楹车祸患病之后,原身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可他没有放弃希望,甚至休学亲自照顾母亲。姜楹清醒的时候,为了不拖累原身的学业,态度坚决地住进了疗养院。

    原身从小喜欢男人,在姜楹车祸之前,便在大学里谈了个男朋友,就是沈铭,两人的感情极好。然而秦凛结合他附身之后的所听所闻,明白那个沈铭绝不是个好的。

    根据原身的记忆,秦凛也知道了所谓的精神病,应该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疯病。原身的精神病并不是正常情况下发作的,是沈铭给他的饮食中加入了诱发精神病的药物。

    在他醒过来的那个ktv包厢里,原身之所以要杀了赵晟,是因为他之前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撞倒姜楹的肇事司机就是赵晟。

    原身特意去外面看过赵晟的车子,和肇事车辆一样。原身本就服用了一个多月诱发精神病的药,精神状态异常,当场就爆发了要宰了赵晟这个肇事者为姜楹报仇。

    原身被赵晟踢倒撞破了头,又有药物刺激,一下子没了命。秦凛觉得他就是那个时候附身的。

    而把原身逼疯送进精神病院的主意,应该是韩子琛出的。秦凛想不明白,到底多大仇多大怨,他们要用这个手段对付原身,这简直比直接开车撞死原身还可恨恶毒。

    想不明白,秦凛也不费那个脑子了。精神病院进来容易出去难啊。姜楹也是精神病患者,不可能把他接出去的。想要出去,必须要靠他自己。

    咕咕咕!

    肚子突然像是打鼓一样地响了起来,秦凛虚弱地叹了口气,他好饿好喝啊。

    秦凛想着,现在他是个精神病,那就装疯卖傻吧,也不用刻意假装,他和原身性格并不相同,原身的记忆也并不能影响到他,那些记忆对他来说,更像是观看了一场电影一样。

    他只要保持他本来的性格应该就可以了,谁让他是精神病呢,性格大变才正常。既然他现在是个疯子,就不用顾忌太多,秦凛开口喊:“有没有人啊?来人呐!”

    这么一喊出口,秦凛感觉嗓子火辣辣的疼,他忍着难受继续喊:“我饿了,我要吃饭!快给我拿些吃得来!”

    很快一个男人推门进来问他:“秦先生,你想吃的什么?”

    秦凛扭头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男人,男人挺年轻,长相清秀,眼睛弯弯的,声音也很温柔,看起来性子很好。秦凛问他:“你是什么人?”

    男人淡淡地笑着说:“我叫韩岳,是沈铭沈先生请我专门来照看你的。”

    秦凛心一沉,这人是沈铭请来的,那他就不能不防了。他还记得他被沈铭和韩子琛带来精神病院的路上,他是不认识那俩人的,也在那俩人面前暴露了此事。

    他垂着眼皮,做出一副思考的表情,很快说:“我不认识你,沈铭是谁,我也不认识!我要吃饭!我要喝水!快给我拿饭来!”

    韩岳看起来脾气很好地说:“好的,秦先生,你稍等。”

    韩岳把病床背部升起来,让秦凛坐起身,然后他从一旁的柜子上拿了一份蛋炒饭,坐在床头,准备喂秦凛。

    秦凛看着他手里没有丝毫热气的食物,以前的他从未吃过如此粗糙的食物,可有了原身的记忆,他知道这是蛋炒饭,味道还不错。

    秦凛扭动着身体朝韩岳说:“你给我松绑,我要自己吃,不要你喂。”

    韩岳依旧笑得淡淡的,说:“这个不行,秦先生你有攻击性,会伤人的,不能给你松绑。”

    秦凛做出不高兴的表情。他也只是试探性地一问,能给他解开了更好,不解开他也暂时没办法。此时还是先填饱肚子吧,不然他想逃走都没力气。秦凛张大了嘴,看着韩岳等他投喂。

    韩岳舀了一大勺炒饭,脸上带着微笑,动作却十分粗鲁地把炒饭喂进秦凛嘴里。秦凛一下子被噎着了,他剧烈地咳了起来,嘴里的米饭都喷了出来。

    韩岳表情淡淡的,等秦凛咳完了,又舀了一勺喂他。秦凛气愤地瞪着韩岳。

    “秦先生要是不吃,就只能继续饿着了。”韩岳把勺子递到秦凛嘴边。

    此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秦凛很明白,他张嘴把米饭吞了进去。韩岳喂食的速度很快,秦凛根本不能细嚼慢咽,最后吃的他噎的不行。

    米饭是冷的,米粒很硬,又油腻又咸,韩岳看来是特意磋磨他来的。秦凛感叹,他都被送进精神病院了,不出意外这一辈子都出不去了,因为他除了姜楹,再没有其他亲人了,而一个疯子根本不能独立生活。

    可即使如此韩子琛还是不愿放过他。

    秦凛就像一个分不清好坏的傻子一样,对他的粗鲁也不生气,只鼓着嘴说:“饭一点都不好吃!下次不要吃这个。还有,我要喝水。”

    韩岳端了一杯水,另一手拿着几粒药,对秦凛说:“好的,秦先生。现在该吃药了。”

    秦凛瞪着韩岳手里的药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知道了他的精神病是怎么来的,秦凛便不觉得自己是精神病患者了。既然没病吃什么药?

    他使劲摇头:“我不要吃药!我没病!不要吃药!”

    韩岳长相挺清秀,面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可那笑容在秦凛看来简直是魔鬼的笑容。

    “秦先生,你病了,必须要吃药,吃了药才能好。”韩岳声音很轻柔。他捏着秦凛的下巴,想把药塞进他嘴里。

    秦凛刚吃了饭,有了些力气,药是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吃的!吃了才有病呢!他剧烈地挣扎起来,晃着脑袋紧紧地咬着牙不让他把药塞进去。

    “秦先生,不听话,是要受惩罚的。”韩岳说完,从大衣里掏出电击棒,打开开关,给秦凛来了一下。

    秦凛翻着白眼,浑身抽搐着,身体酸麻无力,像是被无数针尖同时刺中,脑子里一片空白,想骂人都骂不出来。

    他浑身瘫软无力,韩岳很轻松地给他喂了药,把病床放平,就不管他了。电击棒带来的效果还没有完全褪去,秦凛睁着眼,死鱼一样地躺在床上。

    他烦躁着、愤怒着,很快又有了想把身边一切都毁灭的。秦凛也分不清他是因为气愤,才有了这种想法,还是因为他刚才吃的药的缘故。反正那药,他绝不会认为是治他的疯病的,让他病的更重还差不多。

    ☆、第5章 谋划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秦凛发现自己并没有被继续绑着,大概是他昨晚睡着之后韩岳给他送了绑。这些都在秦凛的意料之中,毕竟他一个大活人,吃了喝了总是要排泄的。

    韩岳看着长相温和脾气好,可他的坏脾气秦凛已经领教过了。

    秦凛觉得这种人很可怕,比真正阴险狡诈、十恶不赦的凶徒还让他毛骨悚然。

    他可以无比温柔地和你说话,然后拿着电击棒毫不手软地电你,他会毫不愧疚之心地逼你吞下害人的药物。

    秦凛可不觉得他被绑在床上韩岳会有那个耐心伺候他拉屎撒尿。

    不过虽然松了绑,他还是不能走出病房,毕竟他病历上可是重症精神病患者,具有攻击性,放他出去了怕他伤及无辜。

    韩岳不在他的病房,秦凛下了床在病房里来回走动着活动活动筋骨。身体自由了,秦凛便想检查一下他借尸还魂的这具身体的体质怎么样。

    虽然有了原身的记忆,可那种记忆对他来说,就像是以旁观者的身份观看一个人的人生一样,大体经历的事情他都知道,原身有时候的心理感受他也知道,可并不能感同身受,没有任何共鸣。

    秦凛没活动多久就浑身无力,他微微喘息着坐在床头。

    昨晚韩岳喂他吃的药里大概有一种是让人浑身酸软无力的。秦凛英的剑眉微微拢起,把手伸进衣服里摸了摸,腹部紧实平滑,没有一丝软肉。

    原身很爱运动,篮球足球都玩的不错,身体素质不错,比他上一辈子还好呢。上一辈子他虽然从小习武,可自从母亲去世之后,他总是小病不断,三天两头地喝药。

    开始他也只以为是自己身体差,可知道了母亲的死因后,秦凛对沈慧有了戒心,对身边服侍的小厮丫鬟也防备了起来,饮食上格外注意,倒是很少生病吃药了。

    可到底饮食上被人动了手脚十来年,对身体底子影响不小。平时看着挺强健,还微微有一点儿胖,外人都说他心宽,说继母和善待他如亲子,可他那都是虚胖,一旦病起来,很普通的发热也能卧床大半个月。

    二十岁之后,他私底下没少四处寻医,暗地里调养身体。可到底身体底子比秦冽差远了。

    还好现在这个身体很健康,22岁的年纪,还在长个头,身形看着消瘦了些,可衣服底下很有料。

    秦凛身体往后一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心里盘算着如何离开这里。他必须尽快离开,难得死后还能重新来一次,身体健康,他不能让韩岳喂食他的那些药物再毁了健康。

    正想着,‘咔嚓’一声,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秦凛没有睁眼,听脚步声他就知道是韩岳进来了。

    果然下一刻韩岳的温柔的声音响起了:“秦先生,你醒了就先洗脸刷牙,洗完了就可以吃饭了。”

    秦凛毕竟不是真的有精神病,他不知道一个精神病人该有的言语行为。可他上一辈子见过两次疯子,疯疯傻傻的,别人打他骂他听不懂,依旧笑嘻嘻的,给他一碗吃的,不管味道好坏,他都狼吞虎咽地吃下去,好似吃的是什么山珍海味一样。

    还有一个疯子,他是在街上见的。是个老秀才,考进士考了二十年也没中榜,最后疯掉了,在大街上对年迈的母亲拳打脚踢,脸上带着疯狂的笑容,嘴里骂骂咧咧的。

    一个疯子,不管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在正常人眼里,都不会觉得奇怪,因为他是个疯子嘛,反而行为举止和正常人一样才引人怀疑。

    这么想着,秦凛对着韩岳咧嘴一笑,傻里傻气地说:“我要吃烤鸭,还要吃桂花糕和莲子羹。”

    韩岳把饭盒放在床头的柜子上,往回收的手顿了顿,扭头看着秦凛一脸傻不拉几的笑容,心想果然是精神病。

    他名义上是沈铭请来看护秦凛的,可实际上他受雇于韩子琛,韩子琛给他的命令就是不能让秦凛在里面日子舒坦了,更不能让秦凛的精神病症状轻缓了。

    不过整日里折磨一个精神病,他也没这爱好,只要秦凛不乱折腾,他也愿意放放水。

    韩岳对秦凛说:“秦先生,我先带你去洗脸,洗完了就有烤鸭吃了。”

    秦凛回韩岳一个大大的笑容,却在心底翻了个白眼,真把他当傻子哄呢,那饭盒里一丝肉味儿也没有。

    病房里是带卫生间的,里面洗漱用品很齐全。韩岳开了门带秦凛进去,给他挤好牙膏,毛巾香皂也给他放好。

    秦凛看着这些陌生的洗漱品,幸好他有原身的记忆,知道这些东西如何使用,不过他的动作还是显得很笨拙。

    刷了牙,又捧着冷水胡乱地洗了几下脸,秦凛开始吃饭。小米粥和馒头没有一丝热气儿,炒菜依旧是油腻腻的。

    秦凛却仿佛忘记了刚才韩岳说的有烤鸭,扒着碗就跟吃山珍海味一样,狼吞虎咽地吃了个干净。韩岳坐在一旁低头玩手机。

    吃了饭就该吃药了,韩岳起身把饭盒收拾了,拿了药递给秦凛,说:“秦先生,该吃药了。”

    秦凛像个小孩子一样拿衣袖抹了一把嘴,把药接过来。他知道他若是不吃,等待他的又会是电击。这里是私人疗养院,韩岳又是沈铭派来的,大概在医生眼里,韩岳是会尽心尽力照顾他的,医生护士也放心,除了检查病情不怎么来他的病房。

    松了绑,秦凛觉得他单独把韩岳撂倒的可能性是挺大的。他手里攥着药,犹豫着要不要动手,反正他在外人眼里是个疯子,打人是很正常的。

    可现在他没出过病房,对外面的地形不熟悉,疗养院外面的情形更是不知道。这个时候搞出状况对他很不利。

    秦凛想清楚了,便毫不犹豫地仰起头把手里的一把药含在嘴里,接过韩岳手里的水杯,咕咚咕咚地喝了好几口,把药尽数吞了下去。

    然后他手舞足蹈地围着韩岳打转,发出‘呵呵’、‘哈哈’、‘啊啊呀’之类的声音,整个人看起来特别傻,他歪着脑袋问韩岳:“你是谁啊?为什么我都不认识你啊?”

    “我是专门照顾秦先生的。”韩岳被他转的眼花,皱着眉说:“秦先生刚吃了饭,去床上躺一会儿吧。”

    秦凛嘴里咿咿呀呀地哼着曲子,脸上带着傻兮兮的笑容。他装作没听见韩岳的话。心绪飞转,沈铭之前给他吃的药物,让他脾气很暴戾,很难沉下性子安安静静地待着。

    也不知道韩岳给他吃的药是什么效果。秦凛心里叹了口气,突然脸色一变,摔了手里的杯子,面容扭曲地指着韩岳吼:“你是谁?我不要你照顾……我要杀了你!啊啊啊——”

    秦凛说着朝韩岳扑过去,把猝不及防的韩岳掐了个正着,对他拳打脚踢地咒骂。

    最终的结果自然是韩岳拿出电击棒放到了秦凛。韩岳把秦凛抱上病床,捡起被秦凛摔得变形的塑料水杯,然后把地上的水拖干净,看了眼床上昏睡过去的秦凛一眼,就出了病房。

    病床上,秦凛忍着电击带来的眩晕感,狠狠地掐着手心不让自己陷入睡眠。听见关门的声响,他挣扎着起身下床,两条腿软的跟面条似的。

    胳膊撑着床沿缓了缓,秦凛艰难地往洗手间走去。他不敢耽搁太久,万一韩岳有事返回,被发现就麻烦了。

    好在从床边到卫生间也就十来步的距离。进了卫生间,他趴在马桶上拼命地扣着喉咙,吐了几次。吞下去的药粒还没有被完全消化掉,秦凛看着马桶里吐出来的药粒,担心还没吐干胳净,又扣着喉咙吐,直到什么也吐不出来了,他把马桶冲干净,心里感叹着在这个世界出恭特别方便,茅房比他上一辈子家里的茅房干净卫生多了,没一点儿异味。

    簌了口虚脱一般地爬回了病床上。秦凛很快就感觉很饿很饿。吃的药吐出来了,可吃的饭也吐干净了,肚子里空空的,咕咕咕地直响。

    药被他吐出来了,秦凛也没有睡意,索性就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整理原身的记忆,他现在没有自由出不去,只能依靠着那些记忆熟悉这个陌生的世界。

    就这样在韩岳的眼皮子底下过了三天,秦凛时不时地要闹腾一番,摔摔杯子砸砸碗,却很少主动攻击韩岳了。每次吃了药他或者趁韩岳不注意,把药都压在舌头底下,只把水咽下去,等韩岳走了他立马去洗手间把药吐出来。

    或者韩岳注意着他时,他就乖乖滴把药咽下去,最后扣着喉咙催吐又把药吐出来。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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