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浅爱 作者:挽曦
第 85 章
“既然怀念过去，又为何要变成现在这样？我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当初为什么不做出对的决定！”华天离冰冷的声音从竺浅沁身后传来。
“难道师父没有值得怀念的过去吗？”竺浅沁已不再会惊讶于华天离的突然出现，在这个被试心峰阻隔起来的空间，有着她太多的回忆，即便每一个回忆都会给她带来一次心痛。
“师父是想起姐姐了吗？”华天离沉默不语，竺浅沁回过头，看着华天离立在眼前，他的面容还不曾改变，只是身影比之从前更似有些孤寂了。他现在不该有师母和华瑾芷陪伴，还有舒颜在一旁，应该回到了竺浅沁还没有出现那时的平静生活，她一个过客终究还是会过去的。怎得试心庄和华天离都愈显凄凉了。
“不仅仅是阿泠。沁儿，你该和我去看看小颜了。”华天离素来不做无谓的事，如今蓦然提起舒颜，着实让竺浅沁心中一惊。
“颜哥哥怎么了？”竺浅沁从回忆中抽回，神情凝重了下来。
华天离看了眼竺浅沁，她的灵力果真又强了不少，和体内的妖气相抵，终究没有入了妖道，华天离悬着的心也稍稍收了些。他一直好是担心竺浅沁会走了岔路，加之听闻了许多外面发生的事，桩桩件件都让他忧虑万分，如今一见，她的眼神冷傲了许多，身上的邪气也重了几分，但至少没有成妖成魔，华天离已是满足了。
华天离没有阻止竺浅沁入庄，反而在前头带着路，这大出竺浅沁的意料。原以为师徒见面总也是难免一战，而今却是一副和谐的样子，向小时候一样，华天离走在前，竺浅沁紧紧地跟在后面。竺浅沁心中一热，也好，在动手前还可以让她回味过往的时光，此刻，她比当年更加懂得珍惜。
华天离负着手向里走去，脚步不由得放慢了不少，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一个力量扯着他的脚步，这样的情景在过去是那么常见，可是如今，徒弟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他这个做师父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又有什么意义。
华天离只是一冲动便带了竺浅沁去看舒颜，他甚至无法确定自己是否为了拖延着对竺浅沁动手的时间。他太聪明，什么都看得清，这一战在所难免。华天离知道竺浅沁是琼栾用来对付自己的工具，可是在他眼里竺浅沁是独一无二的，他知道琼栾的这个如意算盘打得很是精妙，他看透了却破不了。他不能装作不知道，他的心里早就不是静如止水，多年前的那种情感再次翻上来。
媒仙谷回来，华天离才看明白自己的情，眼前挥之不去的是她的身影，那份对阿泠的执着竟然变成了对沁儿那份情的伪装。或者阿泠只是媒介，华天离已然无法否认，自己对竺浅沁动了情，而不是仅仅把她当成了阿泠，但他依旧无法承认，他不知道这份爱是真是假，是浓是淡。
而在此时，听着身后传来轻盈的脚步声，华天离也好喜欢这种感觉，这种回不去的过去。
时间再慢一点，或者真的能停住。是人们太过匆忙，忘了回头看看，好好体会。幸福其实很简单，却非要到失去后才感慨幸福得来不易。
此刻，华天离和竺浅沁的心贴在一起，想到一处，只是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心为君痴，生死咫尺情天涯（二）
华天离带着竺浅沁来到了舒颜的七彩屋，屋院中已是一副落败的景象。舒颜素来喜欢些花草，在他的七彩屋外也种满了各色各样的花，那可都是他精心打理的宝贝。舒颜总说花和人一样非要用心照顾才好，而花又不似人这般复杂，明知道耀了一刻便要枯萎却依旧燃尽一生回馈那些照顾它欣赏它的人，它要比人坚毅上许多。如今这七彩屋竟然变成了这副样子，竺浅沁不由得更为担心。
走进七彩屋，让竺浅沁觉得屋子里似乎燃着红色的蜡烛特别碍眼。舒颜总是喜欢五彩斑斓的世界，他的七彩屋里用的器具都格外讲究，甚至是蜡烛都是色泽极为复杂的，他根本不会使用这样单色的红烛。屋子里虽然还是原先的样子，但总让竺浅沁觉得那已经不再是原先舒颜住的地方了。
“颜哥哥！”竺浅沁的心纠了起来，走进卧室，却见舒颜躺卧在床上，双目紧闭，似是熟睡了一般。
摸到舒颜的手还是温热的，胸口平稳地起伏着，竺浅沁稍稍宽了心。她轻轻摇晃着舒颜却依旧得不到回应，“颜哥哥他怎么了？”
“还记得渡灵蛊吗？”华天离问道。
“渡灵蛊？施蛊者将一部分自身的灵转到蛊虫里，这种蛊虫不会进去人的身体，只要一直在宿主身边就可以一直存活着，直到宿主遇到危险，施蛊者可以感知，可以用自己的灵去救他。施蛊者可以替宿主而死，但那是禁术！难道颜哥哥他……不会是……逐音！”
竺浅沁慌忙从腰间解下舒颜送她的逐音，这片小叶子曾经在多少个日夜给她带来安心，她用觉得逐音的声音独特，不同于寻常丝竹，像是舒颜给她的感觉，是活在人心之外的。如今的逐音失掉了原先的颜色，不再是那样鲜艳，就和躺在床上的舒颜一样，失去了原本的生气。
“小颜用他的命换了你的命。”华天离语气中充满了惋惜，虽然从看到逐音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了舒颜的选择，他没有阻止只是因为舒颜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应该有自己的考量。华天离总是告诉自己只要他引导得当，这样的事永远不会发生，但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
舒颜不会去想，当华天离看着灵渐纷散的舒颜时心中是多么痛心，从小看着他长大，看着他小小年纪经历这许多事情，他这个师弟一向都是华天离最看中的。华天离心里难免有些责怪他，责怪他的任性，只为了一己的喜好就做下这生死的决定。但这生死的另一边却是他疼爱的徒弟，如果没有这渡灵蛊，她就该死了吧，他一样不能选择。事实上舒颜并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他只能看着她生看着他死。
“原来不是我运气好，是颜哥哥用了渡灵蛊我才活下来的。”竺浅沁看着舒颜，心中不知是感动还是愧疚，这个男人爱了她一生，但她却从来不曾爱过他，一刻也没有。
“从铭硕剑下活下来的，你是第一个。这不是光运气好就够了的。”
“但颜哥哥给我逐音的时候，我才十三岁，才见过他一次……”
“他对你的心思你应该知道，他曾和我说，初见你之时，便对你留了心了。”
竺浅沁自然知道舒颜对她的情，只是两人默契地不曾说破，或许只有这样竺浅沁才能够坦然面对他，而舒颜也清楚两人的未来只能在这种朦胧中度过，他对这份情没有奢望，听之任之，只要能在她身边默默地坚守着她便也足够了。
竺浅沁不曾想过舒颜也如她一般上演了一见钟情的戏码，更没有想到才见面的他竟然会将自己的性命交了出来，何况如今多年的情谊更是积淀到她看不破的厚度。舒颜的情感她当真明白，但她或许都自愧不如，对华天离她也可以这样做，她对华天离有爱有欲有所求，但舒颜对她有爱却无欲更无求，她的爱是自私的，而舒颜早就走出了自私的怪圈。
“那师父呢？对沁儿可有过片刻的心动？”竺浅沁几乎是随口说了出来，“算了。那颜哥哥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按理来说铭硕的那一剑刺穿了你的心脏，你必死无疑，小颜用了渡灵蛊和你交换了性命，他必定也是活不成的。但是我和小颜原本就是长生的身躯，灵不会就这样散去，他变成这样，死亡只怕也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了。”华天离站在竺浅沁身后，看着舒颜，心中感慨万分，或许不是当时他的一时心软收下了竺浅沁，这后来的事就都不会发生。虽说他已看透了生死，可总是不愿意看着身边关心的人死去。换做以前，他可以一人独活，千年万年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可如今他早就习惯了身边的他们，倏然间只剩下他形单影只，让他如何独活？
“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像瑾芷，也一样有办法的！不管什么代价，我都要让颜哥哥好起来！”
“没有办法。渡灵蛊之所以被列为禁术也是因为它一旦实施，凭人力是无法扭转的。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照顾好小颜，他虽然不能说不能做，但我不知道他是否有感受。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让他痛苦。”华天离无奈地说道，若是有办法，只怕他早就去做了，何必要等到今日。
“榈姝手杖！瑾芷可以，颜哥哥也可以的！”竺浅沁似乎想到了什么，直着身子就往外冲去，却被华天离拦了住。
“他们情况不同，何况榈姝手杖连瑾芷就救不了，何况他。”
“瑾芷，瑾芷她不是好了吗？难道她已经……已经……”竺浅沁惊闻这一消息，她原本以为华瑾芷早该痊愈了，她原本也奇怪，华瑾芷这么个爱凑热闹的孩子怎么会没有出现，她原本以为华瑾芷又溜到哪里去玩了。
“她还没有死，榈姝手杖消去了她部分的灵力，算是保住了她的性命。如今她只是一息尚存，我将她送入了清元台，希望那里充沛的灵力可以助她一臂之力。”
竺浅沁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她以为她的罪孽还清了，却不想，华瑾芷还是被她害得这样深。
“不管怎么说，我绝对不能让颜哥哥变成这样。”
“小颜有没有办法救我不知道，但是你，我绝对不允许你再离开试心庄一步。”华天离轻身飞落在竺浅沁面前，他侧着身子挡住了竺浅沁的去路，微风吹拂这他的头发，遮挡着颈间的红印若隐若现。说是软禁也好，说是惩罚也罢，现在全天下都认为竺浅沁死在了铭硕上仙的剑下，华天离知道如今她只有在试心庄才是最安全的。
“师父，你应该了解沁儿，沁儿要走你拦不住的。何况此番前来，沁儿也没有久留的意思，就算没有颜哥哥，沁儿依旧要走。”竺浅沁脸色一冷，换上一副高傲的神情，在妖界她已经学会了如何冷傲地面对一切。
“你的性命是小颜换回来的，我希望你能珍惜一点，不要逼我动手，如果伤了你，当真是对不起小颜了。”华天离不会让步，他从来都是这样随着自己的性子来，不会顾忌其他。
“我很珍惜这条命，但过了这么多年，沁儿的想法不曾变过，师父想囚禁我，我倒也不能遂了你的意。若是沁儿败给师父也只能怪沁儿自己实力不够，师父不必手下留情，只请师父不要伤害松露，她只是一个道行尚浅的小妖。”竺浅沁知道舒颜为她做的无意中又加重了她的筹码。
“沁爷！”竺浅沁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想着她的安危，松露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担心。见两人沉着的面孔，松露知道这场师徒间的对决一触即发。
“松露，你在一旁呆着就好，不要管我。师父，我们不要在房里吵到颜哥哥。”华天离点点头，与竺浅沁一道走了出去。
竺浅沁的气势并不输于华天离，但她知道自己终究是要落败的，但做戏要做全套，她的身后可不止一双眼睛盯着，为了她的计划，竺浅沁必须认真对待。华天离并不知道竺浅沁心中藏了这许多的事，他只知道自己今天必须把她留下来，她已经是妖界的左尊了，铭硕上仙对她已经动了杀机，再这样下去，真不知道还会出什么事来，舒颜可以救她一次，却不能永远护着她。
华天离出手试探，渐渐由试探变为攻击，竺浅沁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她，进步快得惊人，华天离知道这背后的缘由，倒也不惊奇。只是，看着竺浅沁的面容，华天离总难免想起竺浅泠，若是当初她也能有这样的本事，或许一切复杂的局势就不会发生了。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既然让他们相遇，总要给一个结局的，只是人人都希望结局是美好的，但这样的美好会是奢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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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师父没有值得怀念的过去吗？”竺浅沁已不再会惊讶于华天离的突然出现，在这个被试心峰阻隔起来的空间，有着她太多的回忆，即便每一个回忆都会给她带来一次心痛。
“师父是想起姐姐了吗？”华天离沉默不语，竺浅沁回过头，看着华天离立在眼前，他的面容还不曾改变，只是身影比之从前更似有些孤寂了。他现在不该有师母和华瑾芷陪伴，还有舒颜在一旁，应该回到了竺浅沁还没有出现那时的平静生活，她一个过客终究还是会过去的。怎得试心庄和华天离都愈显凄凉了。
“不仅仅是阿泠。沁儿，你该和我去看看小颜了。”华天离素来不做无谓的事，如今蓦然提起舒颜，着实让竺浅沁心中一惊。
“颜哥哥怎么了？”竺浅沁从回忆中抽回，神情凝重了下来。
华天离看了眼竺浅沁，她的灵力果真又强了不少，和体内的妖气相抵，终究没有入了妖道，华天离悬着的心也稍稍收了些。他一直好是担心竺浅沁会走了岔路，加之听闻了许多外面发生的事，桩桩件件都让他忧虑万分，如今一见，她的眼神冷傲了许多，身上的邪气也重了几分，但至少没有成妖成魔，华天离已是满足了。
华天离没有阻止竺浅沁入庄，反而在前头带着路，这大出竺浅沁的意料。原以为师徒见面总也是难免一战，而今却是一副和谐的样子，向小时候一样，华天离走在前，竺浅沁紧紧地跟在后面。竺浅沁心中一热，也好，在动手前还可以让她回味过往的时光，此刻，她比当年更加懂得珍惜。
华天离负着手向里走去，脚步不由得放慢了不少，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一个力量扯着他的脚步，这样的情景在过去是那么常见，可是如今，徒弟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他这个做师父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又有什么意义。
华天离只是一冲动便带了竺浅沁去看舒颜，他甚至无法确定自己是否为了拖延着对竺浅沁动手的时间。他太聪明，什么都看得清，这一战在所难免。华天离知道竺浅沁是琼栾用来对付自己的工具，可是在他眼里竺浅沁是独一无二的，他知道琼栾的这个如意算盘打得很是精妙，他看透了却破不了。他不能装作不知道，他的心里早就不是静如止水，多年前的那种情感再次翻上来。
媒仙谷回来，华天离才看明白自己的情，眼前挥之不去的是她的身影，那份对阿泠的执着竟然变成了对沁儿那份情的伪装。或者阿泠只是媒介，华天离已然无法否认，自己对竺浅沁动了情，而不是仅仅把她当成了阿泠，但他依旧无法承认，他不知道这份爱是真是假，是浓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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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华天离和竺浅沁的心贴在一起，想到一处，只是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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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为君痴，生死咫尺情天涯（二）
华天离带着竺浅沁来到了舒颜的七彩屋，屋院中已是一副落败的景象。舒颜素来喜欢些花草，在他的七彩屋外也种满了各色各样的花，那可都是他精心打理的宝贝。舒颜总说花和人一样非要用心照顾才好，而花又不似人这般复杂，明知道耀了一刻便要枯萎却依旧燃尽一生回馈那些照顾它欣赏它的人，它要比人坚毅上许多。如今这七彩屋竟然变成了这副样子，竺浅沁不由得更为担心。
走进七彩屋，让竺浅沁觉得屋子里似乎燃着红色的蜡烛特别碍眼。舒颜总是喜欢五彩斑斓的世界，他的七彩屋里用的器具都格外讲究，甚至是蜡烛都是色泽极为复杂的，他根本不会使用这样单色的红烛。屋子里虽然还是原先的样子，但总让竺浅沁觉得那已经不再是原先舒颜住的地方了。
“颜哥哥！”竺浅沁的心纠了起来，走进卧室，却见舒颜躺卧在床上，双目紧闭，似是熟睡了一般。
摸到舒颜的手还是温热的，胸口平稳地起伏着，竺浅沁稍稍宽了心。她轻轻摇晃着舒颜却依旧得不到回应，“颜哥哥他怎么了？”
“还记得渡灵蛊吗？”华天离问道。
“渡灵蛊？施蛊者将一部分自身的灵转到蛊虫里，这种蛊虫不会进去人的身体，只要一直在宿主身边就可以一直存活着，直到宿主遇到危险，施蛊者可以感知，可以用自己的灵去救他。施蛊者可以替宿主而死，但那是禁术！难道颜哥哥他……不会是……逐音！”
竺浅沁慌忙从腰间解下舒颜送她的逐音，这片小叶子曾经在多少个日夜给她带来安心，她用觉得逐音的声音独特，不同于寻常丝竹，像是舒颜给她的感觉，是活在人心之外的。如今的逐音失掉了原先的颜色，不再是那样鲜艳，就和躺在床上的舒颜一样，失去了原本的生气。
“小颜用他的命换了你的命。”华天离语气中充满了惋惜，虽然从看到逐音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了舒颜的选择，他没有阻止只是因为舒颜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应该有自己的考量。华天离总是告诉自己只要他引导得当，这样的事永远不会发生，但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
舒颜不会去想，当华天离看着灵渐纷散的舒颜时心中是多么痛心，从小看着他长大，看着他小小年纪经历这许多事情，他这个师弟一向都是华天离最看中的。华天离心里难免有些责怪他，责怪他的任性，只为了一己的喜好就做下这生死的决定。但这生死的另一边却是他疼爱的徒弟，如果没有这渡灵蛊，她就该死了吧，他一样不能选择。事实上舒颜并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他只能看着她生看着他死。
“原来不是我运气好，是颜哥哥用了渡灵蛊我才活下来的。”竺浅沁看着舒颜，心中不知是感动还是愧疚，这个男人爱了她一生，但她却从来不曾爱过他，一刻也没有。
“从铭硕剑下活下来的，你是第一个。这不是光运气好就够了的。”
“但颜哥哥给我逐音的时候，我才十三岁，才见过他一次……”
“他对你的心思你应该知道，他曾和我说，初见你之时，便对你留了心了。”
竺浅沁自然知道舒颜对她的情，只是两人默契地不曾说破，或许只有这样竺浅沁才能够坦然面对他，而舒颜也清楚两人的未来只能在这种朦胧中度过，他对这份情没有奢望，听之任之，只要能在她身边默默地坚守着她便也足够了。
竺浅沁不曾想过舒颜也如她一般上演了一见钟情的戏码，更没有想到才见面的他竟然会将自己的性命交了出来，何况如今多年的情谊更是积淀到她看不破的厚度。舒颜的情感她当真明白，但她或许都自愧不如，对华天离她也可以这样做，她对华天离有爱有欲有所求，但舒颜对她有爱却无欲更无求，她的爱是自私的，而舒颜早就走出了自私的怪圈。
“那师父呢？对沁儿可有过片刻的心动？”竺浅沁几乎是随口说了出来，“算了。那颜哥哥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按理来说铭硕的那一剑刺穿了你的心脏，你必死无疑，小颜用了渡灵蛊和你交换了性命，他必定也是活不成的。但是我和小颜原本就是长生的身躯，灵不会就这样散去，他变成这样，死亡只怕也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了。”华天离站在竺浅沁身后，看着舒颜，心中感慨万分，或许不是当时他的一时心软收下了竺浅沁，这后来的事就都不会发生。虽说他已看透了生死，可总是不愿意看着身边关心的人死去。换做以前，他可以一人独活，千年万年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可如今他早就习惯了身边的他们，倏然间只剩下他形单影只，让他如何独活？
“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像瑾芷，也一样有办法的！不管什么代价，我都要让颜哥哥好起来！”
“没有办法。渡灵蛊之所以被列为禁术也是因为它一旦实施，凭人力是无法扭转的。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照顾好小颜，他虽然不能说不能做，但我不知道他是否有感受。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让他痛苦。”华天离无奈地说道，若是有办法，只怕他早就去做了，何必要等到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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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情况不同，何况榈姝手杖连瑾芷就救不了，何况他。”
“瑾芷，瑾芷她不是好了吗？难道她已经……已经……”竺浅沁惊闻这一消息，她原本以为华瑾芷早该痊愈了，她原本也奇怪，华瑾芷这么个爱凑热闹的孩子怎么会没有出现，她原本以为华瑾芷又溜到哪里去玩了。
“她还没有死，榈姝手杖消去了她部分的灵力，算是保住了她的性命。如今她只是一息尚存，我将她送入了清元台，希望那里充沛的灵力可以助她一臂之力。”
竺浅沁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她以为她的罪孽还清了，却不想，华瑾芷还是被她害得这样深。
“不管怎么说，我绝对不能让颜哥哥变成这样。”
“小颜有没有办法救我不知道，但是你，我绝对不允许你再离开试心庄一步。”华天离轻身飞落在竺浅沁面前，他侧着身子挡住了竺浅沁的去路，微风吹拂这他的头发，遮挡着颈间的红印若隐若现。说是软禁也好，说是惩罚也罢，现在全天下都认为竺浅沁死在了铭硕上仙的剑下，华天离知道如今她只有在试心庄才是最安全的。
“师父，你应该了解沁儿，沁儿要走你拦不住的。何况此番前来，沁儿也没有久留的意思，就算没有颜哥哥，沁儿依旧要走。”竺浅沁脸色一冷，换上一副高傲的神情，在妖界她已经学会了如何冷傲地面对一切。
“你的性命是小颜换回来的，我希望你能珍惜一点，不要逼我动手，如果伤了你，当真是对不起小颜了。”华天离不会让步，他从来都是这样随着自己的性子来，不会顾忌其他。
“我很珍惜这条命，但过了这么多年，沁儿的想法不曾变过，师父想囚禁我，我倒也不能遂了你的意。若是沁儿败给师父也只能怪沁儿自己实力不够，师父不必手下留情，只请师父不要伤害松露，她只是一个道行尚浅的小妖。”竺浅沁知道舒颜为她做的无意中又加重了她的筹码。
“沁爷！”竺浅沁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想着她的安危，松露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担心。见两人沉着的面孔，松露知道这场师徒间的对决一触即发。
“松露，你在一旁呆着就好，不要管我。师父，我们不要在房里吵到颜哥哥。”华天离点点头，与竺浅沁一道走了出去。
竺浅沁的气势并不输于华天离，但她知道自己终究是要落败的，但做戏要做全套，她的身后可不止一双眼睛盯着，为了她的计划，竺浅沁必须认真对待。华天离并不知道竺浅沁心中藏了这许多的事，他只知道自己今天必须把她留下来，她已经是妖界的左尊了，铭硕上仙对她已经动了杀机，再这样下去，真不知道还会出什么事来，舒颜可以救她一次，却不能永远护着她。
华天离出手试探，渐渐由试探变为攻击，竺浅沁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她，进步快得惊人，华天离知道这背后的缘由，倒也不惊奇。只是，看着竺浅沁的面容，华天离总难免想起竺浅泠，若是当初她也能有这样的本事，或许一切复杂的局势就不会发生了。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既然让他们相遇，总要给一个结局的，只是人人都希望结局是美好的，但这样的美好会是奢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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