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谦上门的时候,王羽正在和蔡妹妹讨论一个严肃的问题。

    当然,这是他单方面的想法,在陶谦听来,屋子里面发生的事,可一点都不严肃,若不是事情太过重要,他肯定扭头就走。

    “琰儿,来一个吧,好不好?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一回生二回熟么。”

    “……”

    “你为什么就不肯呢?你知道你这样我会伤心吗?”

    “……”

    “就一次,又不会疼,也不会掉块肉,就一次,好不好?”

    听到这里,陶谦实在听不下去了,再不走,容易被人当做老不修。然而,下一刻,从室内传出一声低语让他打消了离开的念头。

    “嗯,相公……”

    陶谦苦笑不得,还以为这俩少年人在搞什么不宜打扰的事情呢,结果就是个称呼问题。这点小事,有必要这么煞有其事的折腾么?真是孩子气。

    不过,转念想想,陶谦心下释然。

    鹏举本来就是少年人,今年也不过十六岁而已,只是生得高大,做事又老成,时常让人忽略他的年龄而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能说出不爱江山爱美人这种话的王羽,在女子面前表现得和平时不一样,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听得里面没营养的调情话还在继续,陶谦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的事情比较重要,他决定做一回恶人。

    “咳咳……”

    里面一下子变安静了,随即,传来了一阵细琐的声响,颇为引人怀疑,再然后,脚步声轻响,门打开了。

    “是陶公啊,快请进。”开门的是王羽,看他神情,没有半点被撞破好事的局促或羞恼,依然从容淡定,和平时一般无二。

    陶谦心里咄咄称奇,面上却不动声色,微微偏过头,往室内扫了一眼,见确实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或痕迹,这才微笑着走了进去。

    “陶公安好。”蔡琰的玉容上,仍有红晕未消,陶谦见状,便猜到了王羽开门前,为何会耽搁了片刻,想必片刻前,这张俏脸红的更加厉害吧。

    “侄女无须多礼。”陶谦摆摆手,一时也不知应该对蔡琰说点什么,好不尴尬。

    好在蔡琰留下,只是为了周全礼数,打过招呼后,女孩便告辞了。只是在出门时,似嗔还喜的回眸看了王羽一眼,使得王羽心下更添遗憾。

    晚上的大好时光,就这么荒废了,陶公啊陶公,你真是不会找时间啊。

    “老夫来的唐突,倒是让鹏举……嗯,总之是有些妨碍了。”陶谦也很自觉,直接道了个谦。

    “陶公客气了,本也只是聊聊天罢了,谈不上妨碍不妨碍的。”王羽讪讪笑道。

    他确实没起什么邪恶的念头,就是调戏一下未婚妻而已。蔡琰的性子很有几分清冷,平时的话不多,一开口多半都和音律相关。

    拥有这样一个才貌双全,堪称冰霜玉女的未婚妻,固然让人赏心悦目,不过,未婚妻么,总不好摆在家里看,两个人相处,总要有点情趣才好。

    和吕布对战之前,蔡琰曾因激动唤过一声相公,险死还生后,王羽就抓住这个话柄,追着不放,成功的解冻了冰山,正要乘胜追击的时候,陶谦来了。

    说不妨碍,当然是骗人的。

    陶谦不再纠结这个话题,神色一肃,直接转入正题:“嗯,老夫这次来,实在是因为有些话梗在心中,不吐不快啊。”

    “陶公何妨直言?”王羽有些摸不准陶谦的意图。

    陶谦也算是个三国名人了,不过,他最出名的事迹只有两个。

    一个是好心办坏事,害死了曹操的老爹,搞得曹操兴兵报仇,两次杀进徐州境内,杀人盈野,屠城无数,使得徐州元气大伤;这件事直接引出了后话,因为受的打击太大,陶谦病危垂死,弥留之际,把徐州让给了来增援的刘备。

    总体而言,陶谦就是个老好人,是个邻家伯伯似的形象。

    当然,那只是小说里的形象,与这么多三国名人打过交道后,王羽已经很清楚了,这些名人或者各有特色,但能名留史册的人物,没有一个是简单的角色,陶谦应该也不例外。

    不过,根据他的观察,陶谦确实算不上是个枭雄人物。

    老头没什么野心,之所以站在袁术和公孙瓒一边,主要还是因为袁术在勤王之事上确实很用心,跟公孙瓒又是老朋友。

    陶谦在西凉平过叛,见识过胡虏肆虐的场景,所以,对公孙瓒对胡虏赶尽杀绝,虽远必诛的态度也很赞同,算是以政治理念结成的同盟。

    这么一位人物,找自己想说些什么?王羽实在想不出,难道老陶要提前让徐州?而且不给刘备了,而是让给自己?没这么夸张吧?

    下一刻,王羽就知道自己想多了,陶谦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鹏举,你对黄巾之乱怎么看?可曾见过……嗯,这样说吧,黄巾之乱规模极大,波及亦广,中原七州皆受其害,连巴蜀都难以幸免,唯徐州独善,你可知其中缘故?”

    这个问题很怪,如果换成袁术这么问,王羽会猜对方是在炫耀,随手拍两个马屁过去,应付一下就是。但陶谦可是个稳重人,他突然这么问,想必是有些深意的。

    “是陶公料敌先机,提前摧毁了黄巾军的组织枢纽?”

    “非也。”陶谦摇头,“老夫做官的本事算是有些,写文章也过得去,寻踪觅迹,明断秋毫的本事却是没有的。”

    “那,是陶公调度得力,及时扑灭了反叛的苗头?”王羽又问。

    “呵呵,”陶谦自嘲的苦笑道:“老夫在军略方面,别说与用兵如神的鹏举你,或战功标榜的伯珪相比,就算是张孟卓兄弟,用兵才能也在老夫之上,鹏举却是又猜错了。”

    王羽几次猜不中,有点不耐烦,不过看陶谦一脸严肃的样子,也不像是开玩笑,只好耐着继续。不过,这一次,他换了个思路。

    “羽听闻徐州百姓信奉佛教,是否与此有关?”

    “嗯?”

    陶谦眉毛一颤,显得很是意外,不过这一次,他还是摇了摇头:“召宣对佛事确实是很上心,耗费甚多,徐州官民多有看不惯的,老夫为了息事宁人,都压了下去。佛教与太平道虽不相容,不过,跟黄巾之乱的关系却不大。”

    见王羽面带疑惑,他又解释了一下,他说的召宣,就是下邳相笮融。

    可能觉得时机差不多,王羽也不耐烦了,陶谦不再卖关子,将谜底揭开:“其实原因很简单,百姓不参与叛乱,只是因为家有余粮,只要外州的乱势不波及过来,百姓自然不会效那亡命之举。”

    “唔……”王羽一滞,这个原因还真是很简单,古今通用,他不是想不到,只是没往那方面猜。华夏的百姓一向安分守己,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怎么会离乡背井的当流寇呢?

    “黄巾之乱,以青、兖、豫三州为祸最重,这三州乃是中原腹心所在,最是富庶不过,然而却……鹏举会不会觉得有些奇怪?”

    “确实。”

    “其实说怪也不怪,三州名士云集,高人众多,见识本领在老夫之上的不知凡几,辖地也非贫瘠之地,所以治乱难安,无非心中少了个‘仁’字罢了。”说罢,陶谦长叹一声,叹息声中,蕴含了不知多少沧桑之意。

    陶谦的话让王羽感到一阵战栗,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类似共鸣,或是感动的情绪,他霍然起身道:“陶公,您……”

    “坐下,坐下,听老夫说完。”陶谦按住王羽肩膀,缓声道:“鹏举,你别误会,老夫今天来找你,不是为了说教而来,老夫有个要求,想要你答允。”

    “陶公请说。”

    莫非是要自己心存善念?还是说……

    陶谦缓缓说道:“老夫几日后,就与伯珪一同回返,走之前,老夫想把来时招募的那两千兵卒托付与你……”

    啥?这个答案又是远出乎王羽的预料,却又暗合情理,陶谦果然是陶谦,他真的让渡东西给自己了,不是地盘,而是军队!

    “这怎么可以?归途……”

    “老夫与伯珪同行,他虽借了你五百义从,战力却也没多大影响,老夫的护卫带不带都一样。”

    陶谦摆摆手,一脸慈和的微笑:“丹阳劲卒善战之名,传于天下,老夫不擅军略,虽有报国之心,却无力统军杀贼,带这支兵马过来,本就是想寻忠义之士托付的。原本,老夫属意朱公伟,怎奈……不过没关系,现在有了鹏举你,本就没人比你更合适了。”

    王羽不知该如何回答。两千丹阳兵,说不动心是假的,有了这支兵马再加上原有的千余精锐,以及公孙瓒借出的五百义从,这就是一支颇有规模,配置相当合理,战力也很强的部队了。

    比起三方联合时略逊,但统一指挥可以弥补那点缺憾,说不定战力反而更高一筹。

    “可是……”

    “鹏举,你主动与伯珪借兵,不见客气,怎地与老夫便如此婆妈?是看不上丹阳兵的战力?还是与老夫见外?”陶谦扳着脸,故作恼怒道:“总之,你适才已经答允了,就不能反悔,这两千兵马,就此归属于你,与老夫再无关联。”

    王羽心头一热,陶谦仁厚大方,虑事也周全,把所有细节都想得很清楚,一句再无瓜葛,就打消了自己所有的疑虑。

    他起身一礼,长揖到地,拜谢道:“长辈赐,不敢辞,王羽谢过陶公。”

    “好说,好说。”

    陶谦呵呵笑道:“其实绕了这么多弯子,老夫是真有一事想拜托鹏举……西凉军残暴成性,董贼若迁都,洛阳百姓势必惨遭涂炭,若是有可能,请鹏举代老夫,为天下,力阻之?天下英雄虽众,但能担此重任者,非你莫属!”

    陶谦目光炯炯,直视王羽,眼中尽是殷殷期许之意。

    “为天下请命,羽当仁不让!”王羽昂然起身,朗声道:“即便陶公不说,羽也是要设法的,本来尚存犹豫,但今日得了陶公此言的激励,羽愿为天下之先,再向虎山一行!”

    “鹏举,你的意思……老夫……”陶谦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王羽答应的很爽快,在他意料之中,但那所谓的向虎山一行,却是怎么一回事?

    王羽淡淡笑道:“陶公,我要去洛阳,以尽当日未尽之功。”

    “什么!?”王羽声音不高,但陶谦却被震得两耳嗡嗡作响。

    去洛阳?

    莫非鹏举又要……

    那,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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