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将军,前方有诈 作者: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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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 伸手拉我一把,所以你们把‘王瑄’送来了,叫我如何相信,王瑄他不是‘算无遗策’的筑境为我设下的套中套?”

    在经历过刻骨铭心的背叛,又遭遇这匪夷所思的幻境,她怎么可能不多疑?

    境魑探手入怀摸出一个锦囊递给卫戗。

    卫戗接过锦囊打开来,里面装着一条发带,看着很是眼熟。

    境魑一板一眼道:“六月十五亥七刻,石阵中桃树下。”

    卫戗:“嗯?”

    境魑又道:“你未婚夫说,如果你在听完我说的话之后生出怀疑,就把这个转交给你,并将他拾到它的时间和地点一并告知于你!”

    卫戗抽出发带,收拢手指攥住,会心一笑:她自觉一把年纪,却在那晚酒后无状,恣意轻薄了人家俏生生的青葱少年郎,最后自是落荒而逃,翌日也只顾得懊悔,对于遗失一条发带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她是转身就给忘得一干二净,假如王瑄是假的,他们又怎么会拿出这条发带来呢?

    既然已经了解目前处境,当务之急就是找到她爹,王瑄给她争取了三天时间,她将其中两天半分给她爹,而最后那半天,肯定是要留给王瑄的。

    但她和她爹相处的时间,前世今生加起来也没多少,何谈了解?

    静下心来想一想,或许她潜意识中就排斥去了解用她生母的财富和人脉重振卫家门庭,却将她生母以命换命遗下的她们姐妹二人丢在师父那里十几年不理不睬的父亲。

    束手无策,也只能先试试看瞎猫碰死耗子的办法,或许碰着碰着也就碰到了,就算碰不到正主,也能碰出一点头绪来吧!

    于是第二天一早,看‘诺儿’和‘姨婆’他们睡得死沉,没有起身的意思,卫戗套上境魑给她准备的破僧衣,戴上斗笠,将自己扮做一个带发的苦行僧,端上盛着血水的金钵走出小院,与候在院外的境魑汇合。

    境魑说,筑境十分博爱,三教九流均有收揽,所以突然出现一个端着金钵挨家挨户化缘的苦行僧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兴许又是筑境养得哪条够叼回来的半成品也说不定,只要遮掩住她原本的气息,没人会对她可疑的行径多问一句。

    卫戗就这样端着仅剩浅浅一层血水的金钵敲开这条街第一户的房门。

    前来开门的是个七八岁的男孩,长得乖巧伶俐讨人喜欢,蹦蹦跳跳十分活泼,但卫戗从金钵的倒影里看出,这个孩子和她的诺儿一样,是个木偶。

    “我娘在做饭,我姐姐在缝嫁衣,我爹在后院劈柴,你要找谁?”木偶脆生生的问道。

    卫戗将视线从水面中刻板的木偶身上移回到眼前生动的男孩笑脸:“小僧前来拜访令尊。”

    “令尊?”木偶皱眉搔头想了想:“哦,你要找我爹啊,等一会儿啊!”哒哒跑开:“爹,爹,有人找你!”

    他的喊声先后唤来了中年妇人和年轻少女,卫戗从倒影里看出,她们俩同样都是木偶。

    直到挽着袖子的中年汉子走出来,卫戗才确定,这个院子里被困住的是这个男人,但这个男人不是她爹,最后她化得一把五铢钱,退出了他的梦。

    等她出门后,境魑走过来,看着她手中的五铢钱,与她娓娓讲述:这个男人在家乡是个声名远播的义士,但最后却遭到女儿的青梅竹马攻讦,说他是个欺世盗名的自私小人,最后他被境魑引入幻境。

    原来这义士出身贫寒,年轻时偶然从匪徒手中救下去寺庙还愿却被劫持的士族女郎,女郎感激并爱慕上这个救她一命的英雄,打算以身相许,但因门户之差遭到家里激烈反对,闹到最后,女郎以性命相逼,迫使她的英雄带她私奔。

    十几年后,洗尽铅华的女郎,为义士生下一儿一女,虽勤俭持家,但义士总把家中粮食财物拿出去接济别人,他们自家反倒入不敷出,好在她和女儿心灵手巧,靠缝缝补补也能凑合着过日子。

    那年,义士用船载着儿子和同村的几个小孩乘船去学堂,不想走到河中央却翻了船,义士绕过近在咫尺,拼命朝他伸出双手的儿子,救起了别人家的孩子,后来打捞出的儿子遗体,还维持着双手前伸的姿势。

    同年,战场上救他一命的故交逝去,临终将妻儿托付给义士,义士二话不说,将故交遗孀和独子接回家来,并交待刚刚经历丧子之痛的发妻好生服侍。

    翌年,就在女儿即将和青梅竹马成亲前夕,义士故交的独子被诊断出患上肺痨,义士希望能给故交留个后,生生退掉女儿大好姻缘,以下跪的方式迫使女儿嫁给故交的独子,半年后,故交的独子去世,又过了几个月,女儿产下遗腹子,而这个遗腹子却在两周岁的时候,因义士抱着他上街,却在途中发现一辆失控的马车即将撞上一个老叟,义士放下孩子去救老叟,结果老叟救下来,受惊的马匹调转方向,冲向不知躲避的孩子。

    后来,义士的女儿疯了,他发妻带着疯了的女儿跳进了他儿子溺死的那条河……

    卫戗安静的听完之后,和那义士的女儿一比,她似乎还算幸运的呢!

    敲开第二户的门,里面走出一位六十来岁的清癯老者,卫戗从钵中倒影分辨出,这也是一个木偶。

    随后见到正主,也是个老者,生着一副富态和善的模样。

    化到两个金锞子后,卫戗退了出来。

    境魑又来解释,这两个老者年轻时是同窗,后来生出罅隙,在朝堂上更是互不相让,一个主张变法,一个死守旧规,斗了三四十年,期间大起大落,后来变法的被守旧的搞成众矢之的,那都不算完,还要再接再厉,将变法的折腾到妻离子散,无家可归,最后主张变法的老者在被罢黜,他背着铺盖卷和守旧的老者当年送他的一卷帛书回返故里,却因抑郁成疾,在距家乡不足百里的地方倒下。

    出乎境魑意料的是,这守旧的老者在接到看似恨不能把对方挫骨扬灰的劲敌的死讯后,竟当场呕出一口血,接着大病三个月,之后主动辞官。

    再然后,守旧的老者就被境魑诓到这里来了。

    这两人的争斗,卫戗早就听说过,但没想到那个失踪的守旧者居然在这。

    不过默默听完后,卫戗莫名想起了她师父和北叟。

    敲开的第三户人家,出来开门的是个年纪和她爹差不多的男人,卫戗通过金钵里的血水确认过,这是个人。

    当然,这个男人守着的也是个木偶——从表面看来,是个身体佝偻,头发花白,喘个气都困难的老妇人。

    卫戗确定这里除他两个外再没别人,接过男人布施的玉珠,退了出来。

    这户人家的故事更简单,那老妇人曾经也是官家女郎,但她爹在对局势的判断上出现错误,站错阵营被抄家,时年仅十五岁的老妇人成了营妓,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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