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雄 作者:城北风

    第二百三十三章 平洲政坛新格局

    官雄 作者:城北风

    第二百三十三章 平洲政坛新格局

    第二百三十三章平洲政坛新格局

    杨仪今天发飙的目的就是在常委会树立自己的威信和形象,现在连罗佩文都尊重自己的意见,那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看来江天放那小子这赖皮的手段,还蛮管用啊。哼,那小子也不是好东西,虽然不像周东这么无耻,可也好不到哪去,怎么青山县尽出这样的男人呢?

    心里寻思着,杨仪还是点头说道:“我同意。”

    不知怎么回事,杨仪的表态,竟然让大家都松了口气,这个女人强悍得有点过分,看来以后能不招惹就别去招惹的为妙。

    “嗯,妇女能顶半边天,杨仪是咱们女性的代表,她同意了,那就算过半了,咱们就不用再表决了吧……”罗佩文难得的开了句玩笑。

    大家都笑起来,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轻松不少。

    “嗯,周东的事情就告一段落,下面我再讲个事情,还是青山县的事情……”

    罗佩文的话让大家有些头大,不知不觉中,常委会讨论青山县的时候似乎就多了起来,怎么这个青山县就不消停呢?青山县怎么就有那么多的事情呢?

    “我这里有个存折,请大家看看。”罗佩文说着,将手中的存折先递给身边的乌山青。

    “这个存折,是七年前开始存款的,一直到上个月;累计存款达一百五十万之多,这可不是做生意赚来的钱,而是青山县的汪利权近些年收受的人情,或者说,可以算是贿赂款。”

    罗佩文的话确实像颗炸弹,炸得众常委心惊肉跳。青山县不久前出了个巨贪尚文,现在又出了个强奸嫌疑犯的纪委书记,这事还没完呢,再出个受贿一百五十万的副县长,这青山县可真是会捅篓子啊,这又得牵扯出多少人出来啊?

    “唯一不同于贿赂的是,汪利权一直都没动这笔钱,存折上有记载,一分钱都没取出来过;一直到上个月,他把这一百五十万全取出来了,干什么呢?他捐了,捐给了希望基金,这是当时捐献的回执。”罗佩文说着,又拿出一张回执单,递给乌山青。

    此时,存折已经在常委们手中转了个圈,又回到了罗佩文那。

    “青山县的胡子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个存折,或者说,不知道该如何给汪利权‘受贿’的事情定性,所以汇报到我这来了,我想听听大家的想法。”

    听得罗佩文如此一讲,会议室里沉默了。

    这件事不同于周东事件,周东的事,是非十分分明;但汪利权“受贿”的事,却不大好界定。

    按说,收了别人的钱,帮了别人办事,那就是受贿。但一则汪利权没有动用这笔钱,二则,他最后把这笔钱给捐了,没有据为己有,这是汪利权做得最出彩之处。

    官场上的人,有谁没有收过礼?如何界定行贿受贿,这是个很难的事情。我们的法律,从来都是模糊概念,没有一个标准的红线。按通行默认的潜规则,收受三千元是一根红线,超过三千算受贿,不足三千算违纪。

    但是这根默认的红线又极为不切实际。

    所谓三千,到底是指单笔收受了三千,还是指收了某个人的钱财合计三千,抑或又是指某个时间段内,共计收礼三千呢?我们的制度都没有明确给予规定。

    不是上面不想定这根红线,而是没法定。

    比如说总计三千算受贿,那谁家里办个红白喜事不收个几千上万的?普通人家尚且如此,当官的家里就更不用说了。每次收个几万,你都不好意思对别人说,那说明你混得差,人缘不好。

    那如果按单笔收礼三千算受贿,那就有得乐了;送礼的每次送2999,一年送它个百把次的,那难道就不是受贿了吗?

    因为制度上没有明确的界定,导致在执行处罚的时候,标准会变得五花八门;最最关键的是,没有人会主动去提要把这个制度标准化、数字化,得罪人不说,说不定哪天,这条红线就套用到自己头上来了,那不是典型的“作茧自缚”?

    “怎么,大家都不做声了?”罗佩文敲了敲桌子问道。

    这种事,本来梁希这个纪委书记是最有发言权的,并且周东的事,起因就是汪利权,正好借这个机会敲打敲打汪利权也好啊,只可惜啊,刚刚自己才被人攻击过,况且自己手下又犯了那么大的事,让整个纪委的脸都丢光了,他没脸开口啊。

    梁希不做声,与法律打交道比较多的,就属谢客了。

    谢客到是真想说几句,汪利权和他,是有一些牵扯的。清了清嗓门,谢客说道:“对于这件事该如何定性,我谈一谈,先申明啊,这仅仅是探讨,不是我的最终意见。”

    谢客这老油条,先把自己给剥离出来,免得以后担责任。

    “在公检法办案的时候,有一个说法叫‘中止犯罪’,就是说啊,罪犯处于良心发现也好,外界压力所致也好,自己主动将犯罪行为终止了。这在量刑的时候,是和犯罪有本质的区别的,关键在于,他的行为是不是构成了社会危害。像汪利权这种行为,是不是能和‘中止犯罪’相提并论我不太清楚,但我个人的看法呢,首先,至少到目前为止,我们没有发现他有以权谋私或者钱权交易的行为发生,也就是说,没有产生真正的社会危害;其次呢,他收到钱以后,不但没有动用这笔钱,也就是说,他收钱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个人私欲,而且,在最后,还能主动的将钱捐出去,我认为,这至少属于可以从轻处理的范畴吧?”

    一旁的宣传部长李河却表示了不同意见:“谢客书记的观点,是适应于**的犯罪行为,这和系列受贿还是有区别的。对于这种现象,我看不能纵容,要不然以后大家都敞开来受贿,然后存在银行,风声过了就自己用,风头紧的时候捐出去,借此来逃避法律制裁,我看啊,此风不可长……”

    谢客开口受了攻击,刘克俭自然要帮忙,他也接过了话题:“我也谈几句吧;从组织用人的原则来说,我们无论是提拔干部还是处理干部,都是本着弘扬正义,警示后进的原则来进行。‘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这是我们党一贯的原则和方针。我们看一个干部,不能光看表象,还得看到他的思想深处,就像汪利权这样,他能够把钱都存起来,那就说明,他收钱的时候,是有愧疚的,后来能够把钱捐出去,那也说明,这个干部至少是在进行自我救赎。对于一个能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想办法去改正错误的干部,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给他一个机会呢?如果我们把汪利权处理了,那是不是在警告其他收受过贿赂的干部,你们已经没有退路了,组织上是不会原谅你们的?那这样做,是不是有把我们的干部往火坑里推的嫌疑呢?”

    何传马上接着说道:“组织用人的原则,那是针对犯了小错,可以挽救的干部,而不是像汪利权这样,受贿达一百五十万之多的人;这样的人,不是我们把他往火坑里推,而是他早已经自己跳进火坑里去了。”

    场面上的形势,骤然紧张起来,乌山青这系的人要保汪利权,罗佩文这系的人却要整汪利权,双方因为一个小人物,突然间就变得剑拔弩张。

    梁希本是想踩汪利权几脚的,可谢客和刘克俭已经表明了立场,他也不得不改变立场:“纪委处理干部,首先重证据。汪利权受贿一事,如果他自己不主动把存折交出来,那谁会知道?如果没有人知道,那我们是不是就判断这个干部是廉洁的干部呢?要是主动交待问题的人都要受处分,那我看以后纪委的工作就比较难干了。大家都死扛着不交待问题啊,反正交待了得处理,不交待反而没事。”

    新上任的常委,罗佩文的州委管家,秘书长周荣峰说道:“这个主要还是要看情节是不是严重,交待了问题,或者说有主动悔改情节的,不是不处理,只不过是酌情减轻处罚。”

    三比三!

    平洲政坛新局面由此拉开了序幕!

    剩下的人,除了两个大佬没有发言,都在观望。

    杨仪本身对汪利权是没有感觉的,根本就是不认识。但汪利权是因为周东被牵扯进来的,而周东在杨仪看来,那是犯下了“罄竹难书”的滔天罪行,所以,杨仪很自然的就想替汪利权说两句。

    但杨仪这一开口,又雷倒了一片常委们。

    “汪利权是收过钱,但他有没有送过礼啊?我看,这种现象在地方上已经形成风气了吧……”

    日他个仙人板板的,这个疯丫头,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把问题给复杂化了。

    汪利权能没送过礼吗?他能送谁,还不就是以在座的这些人为主?逢年过节的,打个红包,送些烟酒,严格追究起来的话,不一样是行贿受贿?真要是追究汪利权多年前的受贿,那是不是也要把他这些年行贿的事给查清?更何况,汪利权的老婆宇兰搞的那些矿,多少人在其中有份啊,每年的分红,那算是行贿还是以权谋私?

    杨仪也不知是真不懂事还是装糊涂,总之她一句话,把在座的这些人全给绕进去了。她反正刚刚来,估计汪利权还没摸清她的门在哪儿呢,和汪利权之间肯定是干干净净的。

    罗佩文忽然意识到,自己有点操之过急了。

    他不是没有想到汪利权身后的利益链条,他的本意,是想通过敲打汪利权,试探试探对方的反应,但没想到,这下敲重了,打到了对方的痛处,不异于是捅了马蜂窝。十一个常委,除了吴郡生没来,徐寒没有表态,自己这边是四票,乌山青那边四票,加上杨仪这疯丫头,听口气,多半是会反对处理汪利权,真要是表决的话,估计是行不通的了。

    罗佩文的念头转得很快,他对乌山青说道:“乌州长怎么看?”

    乌山青没有马上回答,拿起面前的香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仰起头来想了想,这才说道:“给个警告处分,以观后效吧。”

    乌山青总是这样,很少发言,即便是说话,也是言简意赅。

    罗佩文对乌山青表现出来的老练,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说得越多错的机会就越大。但乌山青永远不会给对手这样的机会,你永远也看不清他的全部面目,但却能感觉得到,他是无处不在的。乌山青的身前站满了各式各样的人物,他却躲在背后,随时注视着发生的一切,等待最佳时机,给对手致命一击。

    罗佩文一瞬间就有了决断:“乌州长对汪利权的了解,应该比我深,那就按州长的意思办吧……散会!”

    乌山青坐在没动,但他的视线的余光里,全是起身离开的罗佩文,“够狠啊,我了解汪利权,那是不是说,以后汪利权出了问题,我该负责?”

    从会议室里出来的人当中,最兴奋的莫过于杨仪了。

    今天杨仪两次发言,两次主导了会议议题的走向,树立起了她迅速膨胀的自信心;杨仪现在觉得,她的策略方针是对的,以后就得这么干!杨仪现在很想找个人分享她的这份愉悦,但是想来想去,在平洲,她竟然找不到可以坐在一起,够资格和她聊一聊的人,除了那个变态。

    杨仪的内心是极为骄傲的。在平洲,罗佩文也好,乌山青也好,顶多算是同仁,别看级别比她高,但在杨仪看来,他们还真不够资格和她平起平坐。唯一的例外,就是江天放。

    想到江天放,杨仪不禁在心里很是为他惋惜,“这人要不是个变态,真的就堪称完美了……”

    江天放今天因为周东的事情来了平洲,这一点杨仪是知道的。但是她很是有些纠结,要不要约江天放出来坐坐呢?京城一别,差不多也有个把月了吧。

    但真要是约了江天放,这个变态到时候兽性大发怎么办?今天那个周东可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面前,想起周东的那些照片,杨仪心里就由不得的一阵慌乱。

    “约?不约?打电话?不打电话?”杨仪犹豫了很久之后,还是决定跟江天放聊一聊,就当是为可乔着想,挽救失足青年吧,大不了自己小心点,别被那个变态给……那个了。

    “江天放,你在哪?”尽管是自己主动约江天放,但杨仪的语态,却摆足了领导的架势,表情严肃,声音低沉。

    “你谁啊?”江天放此时正和米来凤、胡子敬坐在江边的一个酒楼顶层吃饭喝酒呢,一听是个陌生的女人打来电话,语气还有些不善,便有点不耐烦了。

    “你……”杨仪被江天放不屑的口气气得牙痒痒,你个变态,拽什么拽啊,要不是看在可乔的面子上,你以为我愿意理你啊?虽然恨,但任务还得完成:“我是杨仪。”

    “哦,有事吗?”江天放一听是杨仪,就有些头大,有种想挂电话的冲动。

    一旁的米来凤见江天放的语气不对,关心的问道:“小放,没事吧?”

    这话杨仪可是听得一清二楚,江天放身边有女人!而且关系还不一般,“小放”“小放”的叫,自己都没叫得这么亲热过呢?杨仪心中的怒火马上就燃烧起来:“江天放,你还要不要脸?你可是刚刚结婚的人,可乔是多好的女孩啊……”

    杨仪正准备义正词严的教育江天放一番,猛然发现,手机中竟然传来“嘟嘟”的忙音,这小子,竟然敢挂我电话?

    江天放正愁没机会挂杨仪的电话呢,听得杨仪那凶巴巴的口气,竟然还骂上了,正好懒得和她费口舌,干脆,直接挂机,挂了电话后还不放心,以那个疯女人的脾性,十有**还得打过来,干脆,直接关机得了。

    杨仪正在气头上,哪肯就此罢休?马上就再拨了过去,“您拨的电话已关机”。杨仪更气了,好啊,想躲着我,没门!我就不信找你不到。

    可找谁打听江天放在哪呢?江天放是和胡子敬一起来的,先问问胡子敬再说。

    “胡书记,我是杨仪。”

    “啊,杨州长好,正想着去拜访您呢……”

    “我问你,知道江天放在哪儿吗?”

    “我正和江县长在一起吃饭呢,怎么,您找他?”

    “在哪儿吃饭?”

    “江边酒楼……”

    “嘟嘟……”胡子敬还准备多说几句,甚至客气的邀请下杨仪,哪知道电话就已经被挂断了。木然的看着电话,胡子敬很是不明白,杨州长这是怎么啦?

    江天放在一旁,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这个疯丫头,还真是阴魂不散啊?竟然找到胡子敬这来了。

    米来凤也听到胡子敬的说话了,她一想起杨仪的身份,就有些梦游的感觉,赶紧问道:“是杨仪州长?”

    “是啊,也没说什么事,就挂电话了,我还想着请她一起过来吃饭呢……”

    江天放低着头,埋头吃鱼头,心里说:“不用你请,人家自己会找上门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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