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南唐 作者:夜听雨过声

    第九十六章 为什么变革

    从禁军南衙出来,林枫也不再上马,向李景遂抱拳:“齐王,属下告退!”

    李景遂把把林枫抓得死死的,佯怒道:“你往哪儿走?!你就这么不想跟我zhè gè 上官呆会儿?”

    林枫立刻脸露苦笑,想解释却没话可说。

    李景遂似乎很乐意见到无所不能的林枫受窘次,立刻大笑着说道:“好了,我早知道林大人不好请。放心,这次不是我想留你。圣上说了,如果见到你定让你到御书房趟。今天既然都进宫了,咱们也块儿去见见圣上吧。”

    林枫这下子彻底没话说了,只得跟在他后面走向御书房。

    两人在御书房等了好久,才看到了李璟在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两人正要参拜,身浅黄色便服的李璟看来心情甚好,直接让两人免礼了。随行的名宫女欲过来给李璟擦去额头上的薄汗,被他把抢了过来,自己胡乱了抹了两下,扔给了那名宫女,然后吩咐所有闲人都退到殿门外去。

    如水落潮般,御书房里很快就只剩下李璟、李景遂和林枫三人。

    “嗯,朕听重光说现在也开始每天坚持锻炼身体,也有些心痒了,刚才去活动了会儿,发现身体出点汗感觉还是蛮舒服的。”李璟坐到了龙座上,跟两个宠爱的大臣拉起了家常。

    李景遂、林枫立刻马屁如云,什么“生机勃发”、“春秋鼎盛”、“永安健康”之类的话语都出来了。特别是林枫,情绪也有些高涨了起来。李璟和李煜,个是现在的皇帝,个是未来的皇帝,如果他们能够养成坚持锻炼身体的好习惯,这对国家的未来健康发展无疑是种好兆头,积极向上的人总比消极颓废的人强吧!

    李璟挥手,拿起了御书桌上的沓纸张,递给了林枫,说道:“林爱卿,这是常爱卿他们拟出的变革草稿,朕想听听林爱卿的意见。”

    林枫恭身接纸时顺便看了看李璟的脸色,发现他仍上依然是风淡云轻的神色,无法看出他对变革措施的个人好恶。

    林枫回头坐下,先是迅速将手中的纸张浏览了遍,然后又重点看了几块内容,掩卷不语。

    虽然本就在意料之中,但林枫内心还是非常失望的。由枢密副使常梦锡带领大理寺卿萧俨等人拟出的变革措施,主要还是围绕《市易法》、《商业信用法》、《勋爵制度》等内容来制定的。粗略看,每项变革列出的条目都很详细,但在林枫看来,这些变革措施说得好听点儿是“四不象”,说得难听点儿jiù shì 这些措施某种意义上已经走到了变革本意的对立面上。

    比如说,《勋爵法》中规定,以勋爵出身者官职不得高过六品,这jiù shì **裸地要将勋爵出身的人才全划到了三等里面,而且永远不给人家出头之日;再比如说,《市易法》中规定朝廷可以根据国家需要实时变化商业税率,而现实生活中,从来没有哪个朝廷会嫌财政shōu rù 的,当权者定会想出无数的方法和理由来增加税率,而他们旦尝到甜头,整个《市易法》立刻形同虚设;再比说,商人发生不守信用事件,律罚款五贯,记入信用档案五年,这等于是在鼓励商人说,你要犯就犯大案,反正只罚五贯嘛!就算记入污点,也才五年而已!

    李璟见林枫长久不语,主动问道:“林爱卿可是对这些变革措施不甚满意?”

    林枫赶紧起身答道:“回陛下,具体的变革措施倒可以慢慢商榷,但臣下有两点想法想直禀于陛下,请陛下恕臣直言。”

    “但讲无妨。”李璟将身体前倾,仔细盯着林枫。李景遂也聚精会神地看着林枫。

    “变革者,关键不在于其具体措施,而在于其变革之宗旨。变革之宗旨应该永远是所有变革思想和措施的中心,无论什么时候也不能脱离zhè gè 中心。”林枫尽量将自己的语气放得平缓,直身体说道。

    “我唐变革的起意和宗旨本为强国强军富民,那么无论那项举措,其最终目的、效果必须与这三大宗旨相互融合,相辅相成,而不是抵触,甚至是损害这些宗旨。

    至于这些变革措施,在微臣看来,都存在着个最基本的价值判断标准问题。举个简单的例子,如果有个匠人有朝日发明了种射程超过五百米的单兵超级武器,或者发明了个可瞬间杀伤无数敌人的超级武器,让我**队在战场上所向披靡,那他对国家的贡献与个会熟背圣贤书、能写手好文章的书生相比,谁的价值大?难道这名匠人就必须永远居于那名书生之下吗?依此类推,个为国家出了大力的商人呢?个发明出提高单亩产量方法的农民呢?”林枫缓慢述说道,依然举出了浅显的例子来反问面前的皇帝和王爷。

    李璟还没有说话,李景遂倒是猛地了起来,不相信地问道:“至善,真有可能发明出这样厉害的武器吗?”

    “有什么不可能?以前的战场不是还没有大型攻城战车吗,在臣下看来,所有武器都是在战场实践中项项发明出来的。至于这两种武器,在林某看来,前者无非是如何能够大幅度增加施在武器上的冲击力和爆发力罢了;而后者,只要想想爆竹的原理就可以了,道理相同,无非是想法让纯、威力大的火药在狭小的封闭空间里瞬间爆炸而已!”林枫gù yì 轻描淡写地说道。

    林枫所举的例子,个是指枪,个是指炸药,这都是他zhǔn bèi 以后用来推动大唐科学院发展的核心利器,自然不会在zhè gè 时候解释得那么透。

    李景遂双手jī dòng 地抓住了林枫的双肩,好巧不巧,右手拇指正好捅在林枫刚刚结疤的伤口处,林枫不由地皱了皱眉,轻轻呻吟了声。

    李景遂赶快放手,口中兴奋地说道:“至善,我现在真的十分期待你所讲的科学院能带给我大唐少惊喜!”

    李景遂转头看向脸沉思的李璟,大声说道:“圣上,如果至善所说的武器真能发明出来,我大唐军队将在战场之上无往而不利啊!”

    李璟也从沉思中惊醒过来,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至善言之有理,朕必定细细思量。还有点呢?请至善坐下细细讲来。”

    林枫顺势坐下,开口说道:“请陛下恕臣说句不雅之语。民间有句俗语,屁股决定nǎo dài !也jiù shì 说,个人所坐的位置决定了他的想法。常大人等人忠心为国,臣委实佩服,但从另种意义上说,他们本身也代表着朝中士人的立场,潜意识里也会趋利避害,不会对当前的朝堂架构、官员构成、习惯传统进行颠覆式的改动,这就决定了好具体变革措施只是种微调微变的小变动而已。”

    林枫此时敢直言了当地指出当前制定变革措施的种种不足,他是有依仗的,谁让李璟等人当时心太热,直接让禁军先公告天下的,开弓没有回头箭,李璟金口开,什么马也难追啊,南唐现在只有努力向前推动变革了。

    林枫毫不客气地批评,让李璟略为有些吃惊。他有些迟疑地问道:“那至善的意思是?”

    “林枫还是坚持以前的观点。春江水暖鸭先知,能最直接感受变革措施好坏的是它真正影响的人们。如果《市易法》、《商业信用法》不能听取商人的意见,《勋爵法》不能听取天下众生的意见,那么我们的变革措施jiù shì 在闭门造车,必然会脱离我们的现实和shí jì ,其结果可想而知。

    在微臣看来,不论什么变革、什么创新,其实都是建立在打破旧的、过往切的基础上,方能焕发出新活力!没有打破传统、惯性、习惯的勇气和努力,切都不会有什么大的改观!”林枫用句斩钉截铁的话jié shù 了自己的论断。

    李璟和李景遂听得有些发呆,过了好久,李璟才有些艰难地说道:“至善所言,朕需三思!”

    第九十六章 为什么变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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