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了火炮的事宜,顾振华又拉过了沈廷扬,笑着说道:“沈先生,你以为郑家海上战力如何?”

    “相当了得!”沈廷扬毫不迟疑的说道:“郑家海匪出身,控制部下三四万众,舟船一千余艘,横行海上,夷人也无法奈何。”

    顾振华点了点头,笑道:“沈先生,本爵要是全力帮助,你有没有把握短时间击败郑家?”

    “没有!”沈廷扬苦笑着摊摊手:“国公爷,海战训练不比陆上,而且造船耗费功夫又很大,没有三五年的积累,想要水师压过郑家,恐怕不成啊!”

    顾振华也苦笑道:“沈先生,是我心急了,不过你觉得要想保住长江口一带,乃至经营一条通往倭国和朝鲜的海上商路,是否可行呢?”

    “国公爷,这没有问题,凭着我手上的一百条大船就足够了。郑家毕竟还是大明的臣子,他们不敢胡来的,再说他们主要的兵力还留在南洋,要想经营北方的商路,只要互相协商一下,您再出面施压,配合着水师,绝对没有问题。”

    顾振华也点了点头:“嗯,沈先生,你写拟一个发展水师的章程,需要多少钱,多少人,直接送到我手上,我一定倾力帮忙。另外等我处理了南京的事务,就会北上,安**正在筹备大造火炮的事宜,其中也有你们水师的一份!”

    “多谢国公爷!”沈廷扬顿时狂喜不已,搓着手说道:“国公爷,我早就听说夷人的船舰已经装了大炮,一发炮弹,就能炸得船只粉碎。我们的船只还要靠着接舷近战,已经是落后于人了!”

    “没错啊!”顾振华也叹了一口气:“这些年夷人漂洋过海,来到大明贸易,可是我们大明反而无人能到夷人那里,说白了,在火器和航海上面,大明已经落后于人了。郑家也不过是靠着人多势众维持着,假如再这么下去,我真怕有一天不是鞑子入关欺凌大明,而是这些夷人靠着坚船利炮,来欺负天朝了!”

    沈廷扬也默默的低着头,忍不住说道:“国公爷所虑极是,只是朝堂的**早就固步自封,根本不敢正视夷人的威胁。卑职曾经上书先帝,要求恢复海运,就有一层想法,盼着大明能正视海上,利益来自大海,威胁亦来自大海,不可不防啊!”

    说到这里,沈廷扬也笑道:“好在有了蓟国公的支持,卑职一定全力以赴,把水师建立好,早晚有一天,要把夷人打得屁滚尿流!”

    “哈哈哈,有志气就好,不过不要叫水师了,叫海军!你们是要搏击风浪,不是在内水当地头蛇!”

    顾振华和沈廷扬谈完之后,满心的欢喜,不只抓住了一支强大的水上力量,又有了打通海上商路的实力,外面物资运进来,生产的商品运出去,往来之间,安**就等于拥有了力量倍增器。

    想到了这里,顾振华就盼着能快点回到河南,一展拳脚了。

    看看马士英究竟干得怎么样了,东林党彻底残了,自己才能放心离开!

    顾振华刚刚离开码头,突然在路边冲出了两个年轻人,拦住了顾振华的队伍。

    “好大胆子,没看到国公爷这里吗,你们是想找死么?”康大力顿时吓了一跳,上次的童氏冲出来,就惹了那么大的麻烦。虽然顾振华没有追究,但是康大力也自责不已,既然负责国公爷的安全,就必须保护好了!

    他提着马鞭冲了上来,几个卫兵也涌上来,按住了这两个年轻人。

    “蓟国公,学生有要事要禀报国公,还请国公能赐见啊?”

    “见什么见,快给我滚蛋!”

    康大力一把揪住了这个书生的脖领子,就像是提小鸡子一般,把他提到了路边。

    “国公爷!野火烧不尽,春分吹又生。您这把火还不够,学生有妙计献上啊!”

    “献你个大头鬼,还不快滚!”

    康大力就要把书生丢出去,可是顾振华却眉头一皱,大声说道:“把他们先带过来!”

    康大力也只好依令,押着这两个家伙到了顾振华的马前。

    “跪下,快跪下!”

    顾振华摆了摆手,让康大力他们退到一边,仔细打量了这两个书生,其中一个二十出头,一张笑脸,眉清目秀的。另外一个十七八岁,个头不高,但是眉目之中透着坚毅,看起来不像是普通人。

    顾振华淡淡的说道:“本爵没有多少时间,有话就快说吧!”

    “是!”年纪大一点的笑道:“国公爷,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凡事盖棺定论,还差了最后一根钉子,您可千万不要放松啊!”

    这话别人或许听不懂,可是顾振华哪里会不清楚啊,因此有了一点兴趣,笑着问道:“你可有办法?”

    “当然,要是不然,学生也不敢冒着杀头的危险,拦截国公爷的马头啊!”

    顾振华长出了一口气,笑道:“本爵倒真想听听你的高论了!”

    内阁也去不成了,顾振华当即带着他们到了府中,直接带到了后面的书房。

    书生看了看四周的陈设,忍不住说道:“国公爷果然廉洁,这陈设朴素无华,实在是让人钦佩。”

    “本爵不是听赞歌的,你要是没有好主意,本爵也不杀你,东厂那边正在审讯东林党徒,听说有不少都直接开刀,充实皇宫去了,看你细皮嫩肉的,正好伺候皇上!”

    这两个书生一听这话,顿时脖子冒凉气,这位国公爷也太狠了,竟然要让人当太监!

    “国公爷,学生是福建士子,名叫吴凯杰,这次冒死找国公,只为给您献上一条对付东林的妙计!”书生战战兢兢的说道。

    “说!”

    “遵命!”吴凯杰也不敢废话了,只能急忙说道:“启禀国公爷,当年围绕着梃击案,红丸案,移宫案。东林党和阉党展开了一场旷曰持久的厮杀,在天启六年,给事中霍纬华上书数千言,一举**了此前东林党对三大案的解释,将罪责推给了东林党。魏忠贤看到了这份奏章之后,十分满意,称其为一部三朝要典也!”

    顾振华眉头一皱,忍不住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重修三朝要典?”

    “没错,本来三朝要典已经足以让东林党万劫不复,只是刚刚颁行,天启帝驾崩,崇祯即位,魏忠贤被干掉,东林党咸鱼翻身,借着崇祯先帝之后,**了三朝要典!如今朝廷抓捕了东林党羽,查抄了他们的财产,又开科取士,笼络士子,已经给予了东林党致命的打击,只要再重修要典,板上钉钉,东林党就万劫不复了!”

    吴凯杰说的信心十足,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其实遍观东林党的历史,就会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老皇帝万历是一心压制东林的势力,泰昌大约也是这个路数,可是他只干了一个月,就蹬腿驾崩了。

    在死的时候,泰昌为了让儿子朱由校顺利即位,留下了李选侍,让她辅佐小皇帝,不过为了防止出现后宫专权的问题,泰昌并没有给李选侍皇后的名分。

    这份安排可以说是煞费苦心,可是东林党杨涟,左光斗等人却冲进了乾清宫,执意将李选侍赶走。甚至不惜口出恶言,指责李选侍留在乾清宫是想效仿武则天,要和小皇帝天启来点故事!

    在这些闯宫大将的逼迫之下,李选侍被赶出了乾清宫,而此时泰昌皇帝尸骨未寒。想想几年前,东林党人为了泰昌的太子之位,发动了国本之争,和老皇帝万历打得不可开交,十足的忠臣义士。可是人刚刚死,他们就欺负泰昌的孤儿寡母,竟是无情如斯!

    东林党他们重视的根本不是哪个人当皇帝,他们看重的只有拥立之功!

    天启初年,众正盈朝,东林党把持了朝政,可是他们并没有给国家带来起色。这些言官出身的家伙,上台之后,就大肆的攻击政敌,唯我独尊!

    结果迫使其他党派不得不依附在魏忠贤的周围,共同对东林党下手。而天启皇帝也感觉到了东林党的问题,因此力挺魏忠贤。

    实际上明朝的体制根本不可能出现太监专权的问题,魏忠贤不过是替天启下手而已,当然他的骂名,也是替天启背的。

    修《三朝要典》,重新解释三大案,本来就是天启给予的东林党最后一击,让他们永世不得不翻身。结果书成,天启就因为落水,死的不明不白,和正德几乎走了一样的路子。

    到了崇祯即位,初年也是东林党把持朝政,结果一样是国是曰非,后来崇祯不得不重用温体仁,也是为了压制东林的力量。

    从天启和崇祯两朝就可以看出,东林党就是一个驴粪球,外面光,徒有名声,而不懂治国。经验丰富的老皇帝根本看不上他们,小皇帝即位之后,他们能骗过一时,早晚都有露馅的时候。

    既然要彻底干掉东林党,抬出天启的《三朝要典》来一个盖棺定论,非常有必要。

    顾振华闭目思考了半晌,然后突然站起,笑着说道:“你们现在府里等着,本爵马上去找马首辅!”

    望着顾振华远去的背影,吴凯杰和吴焕举互相看了一眼,脸上全都是狂喜的神色。

    “哥,蓟国公听你的了,这下子可要飞黄腾达了!”

    吴凯杰更是忍不住笑道:“没错,乱世就要敢拼,我估摸着国公爷回来之后,准会提拔一个大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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