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血 作者:河边草

    第九卷旌旗漫卷不须夸第七百六十六章疯狂

    “传令各部不得擅动,人不得解甲,马不得解鞍,等候军令。。。。。。。。。”

    “也不用救火了,拆除粮仓左近民房,不要让火势蔓延。”

    “传令四城守城士卒,紧闭四门,无我军令,不得擅离城墙一步。”

    “传令给合合,周佐,命他二人率部与城内官佐巡视四城,三日之内,凡闲杂人等出现于街市,皆视同细作,立斩。”

    “上朝廷,命人急送上京,请朝廷务必于年前调粮到太原,数目多少,去问西京户部派来的那几个兔崽子。”

    岔子接二连三的出来,情势渐趋险恶,眼望着西城通红的天空,完颜和尚反而静下了心来,只是眉头微蹙,一连串的军令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秦人恐怕要趁乱退兵了。”急急赶的独吉思忠有些衣衫不整,这一场大火来的是如此突然,烧掉了些两人也都很清楚,至此时候,向来不紧不慢的独吉思忠也有些急了。。。。。。。

    “求之不得。。。。。。。。”完颜和尚冷笑了一声,脸上带着难言的自信,还有一丝即将获得猎物的兴奋,没有一点的沮丧流露,“明日秦军必退,我带兵出城追敌,大破秦军,指日可待,这太原城,还劳兄长看顾一些时候,待得我凯旋而归,再与兄长痛饮一番。”

    瞅着渊渟岳峙的完颜和尚,独吉思忠终于放下了心来,笑道好,就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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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原大火自然也惊动了城下的秦军,黑夜之中,秦军大营从沉睡中醒来,骚动着,天色微明之时,赵石带人登到寨中高处,往太原方向张望。

    不多时,便颁下军令。

    “传令各部,收拾行装,早饭过后,立即拔营,咱们回榆次去。”

    于坚城之下,撤兵而走,无疑是最危险的事情,赵石一直在等,没有这场大火,也许就要等到冬天第一场大雪来临之际,便要拔营而起,退兵回汾州,那个时候,天气严寒,对秦军不利,但对于追兵来说,定然也不好过。

    可以想见的,退兵之路将艰难无比,两军鏖战,结果很可能就是两败俱伤,到了那时,五万秦川儿郎,近十万河中子弟,能安然回到汾州的,会是多少,便是赵石,也是没底,更可怕的是,北地严寒,又有大雪封途,非战斗减员,才将是士卒折损的最大原因,一旦支撑不住,被金兵冲开阵列,也许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不管是真是假,便也给了他选择的机会,而他也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在此时退兵,因为只有如此,杜山虎,张锋聚两部才能及时于大军会和,只有如此,木华黎,王胜保两部才会少些凶险。

    而没有大雪的干系,这一场提前到来的决战也许将更加激烈,也将更加的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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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石没有料。。。。。。。。。

    早饭过后,早已准备停当的秦军立即拔营而起,一万河中新军护卫辎重营以及丁壮先行,接着便是大军中军,胡离率五猛虎武胜军士卒以及辎重营一部留守大营,为大军断后。

    实际上,这个时候别看大军纷饶,阵列严整,兵甲齐备,其实则不然,此时大军当中,猛虎武胜军精锐已经只剩下一万五人上下,这还要算上辎重营所属工匠,兵役等,其余则皆为河中新募之军,足有近七万人上下,而剩下的,便都是征募之丁壮了,除了赵石亲卫之外,再没有任何骑军随行。。。。。。。。。

    这么算下来,赵石麾下大军,自北渡以来,实际上已经到了最虚弱的一刻。

    赵石自然明白这一点,所以大军撤兵而走,却不敢急行,只缓缓向南退却,这样的行军速度,早晚必被金兵追及,于太原金兵一战,已是不可避免。

    最糟糕的是,金兵的反应迅速之极,太原城内大火依旧,但杂胡营,虎卫军,宁德军等几部早已驻扎于太原城外的大军立即便动了,纷纷向城南方向汇聚而来。

    太原城自从秦军到来,就从未开过的城门也在此时打开,一队队士卒从城门中涌出,迅速在城下布开阵列,不到一个时辰,数万人马便已严阵以待。

    一杆大旗从军中升起,上面斗大的两个完颜字样,在寒风中迎风招展。

    从天空望下去,金人阵列越来越宽,越来越厚,密密麻麻,将太原城下遮蔽的严严实实。

    金人特有的低沉号角声响起,太原城下,肃杀之气越来越浓。

    完颜和尚在众将簇拥之下,来到阵前,望着远处秦人修建起来的大寨,面无表情,他并不着急,秦军大军皆为步卒,走不了多远,先要做的,就是破了这座营寨,再挥兵向前,追上秦军大队人马,与之决战在汾水之畔。

    而他心里也明白,麾下大军虽说养精蓄锐,看上去也是人强马壮,但孙文晋新败,之下各部士气低落,难以堪当首攻重任了,再加上这两场大火,仓促出城迎敌,各部粮草辎重皆是不足,所以无法久战,只能速战速决。

    想到这些不足之处,完颜和尚心中微郁,不过还是毫不犹豫的下令,“其他各部整顿军伍,让人填平壕沟。”

    号令一下,一队队的民壮被驱赶到阵前,搬用早已准备好的土石等物,接着便成队的快速向秦军营寨方向冲来,将土石扔进秦军挖掘的沟壕之中。

    秦军大寨当中,五猛虎武胜军士卒已严阵以待,大军主力已经弃寨而走,剩下的这些人,自然不可能守得住如此阔大的营寨,只能尽量拖延金兵大军的进军速度罢了。

    领兵的胡离很清楚这一点,所以这些民壮填埋沟壕之际,大寨之中,并无动静,只等金兵来攻。

    沟壕虽深,但被填平的速度却也不慢,不过一个多时辰,壕沟便已被填平大半儿。

    金兵布阵时的混乱已经,各部恪守其位,军阵显得越发的严整了起来。

    大旗舞动之中,一如金军往常伎俩,穿着破烂,有如野人的杂胡营被调到阵前,在低沉的号角声中,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嚎叫声,粗壮而又悍野的胡人战士蜂拥向前。

    依旧没有阵列可言,乱糟糟的随着各自头领,拼命向秦军营寨方向奔来,沉重的脚步声,让地面不住微微颤抖,黑压压的人潮,迅速向前蔓延伸展。

    诡异的呼啸声终于从秦军营寨中响起,许多人望着飞起在天空中的巨大石块而勃然变色,熟悉的声音,让完颜和尚嘴角抽动了一下,又重复的目测了一下两军间距,这才放下心来。

    随即下令,命两部汉军人马,进至大寨东边,从东进击,其余各部,不许轻动。

    巨大的石块落下,将下面的人砸成一滩滩血肉,接着翻滚向前,从杂胡营阵中穿过,破开挡在前面的一切物什,留下一条由血肉形成的线条。

    杂胡营的胡人战士们恐惧的望着天空,加快了的脚步,如此长距离的突袭,让许多人气喘吁吁,等到靠近秦军营寨时,箭雨如期落下,在杂胡营阵中溅起一朵朵血花,速度已经不期然慢下来的胡人战士,像割麦子般倒下,鲜血开始肆意流淌在地面,很快便汇聚成溪,血腥的味道,也开始飘散在空气之中。

    不过这样的优势只是暂时的,等到胡人战士们穿着粗气,冲到营寨下方,两部万余汉军从东边迅速靠近,大寨的陷落便已无可挽回了。

    金兵进攻坚决,几乎一个照面,便已将这短暂的战事进行到了最惨烈的阶段。

    强壮的胡人战士开始攀爬寨墙,东边汉军两部也已经到了,胡离不敢迟疑,立即命人烧毁投炮,也并不与金兵硬拼,所有兵卒聚集于一处,缓缓退到寨后。

    等到胡人战士纷纷爬上寨墙,打开寨门,让己军蜂拥而入,那边汉军同样也是如此。。。。。。。

    不一时,秦军大寨已经陷落了一半儿,快的让人难以置信,好像蚁群一样的金兵越来越多的进入寨中,欢呼嚎叫着冲向后寨。

    当密密麻麻的火箭从秦军后寨升空,再落于寨中各处,点起火头,浓烟伴随着火焰,几乎瞬间便蒸腾而起的时候,金兵阵中的将领们,再次失声。

    秦军砍伐下的树木,早已趁着黑夜被运到营寨帐幕之中,上面更是浇上了火油,这一次,赵石几乎将准备来攻城的,都用在了这里,火并不算太大,却是浓烟滚滚,直上云霄,与远处太原城那几处犹自燃烧不绝的火头相得益彰。。。。。。。。。。。也让进入寨中的金兵瞬间便慌乱了起来,四处躲避,自相践踏,死伤不可计数,还未曾进入秦军大寨的金兵,却是停了下来。。。。。。。。。。。

    完颜和尚环视众将,冷笑道雕虫小技,不值一提,传令,大军向前,推倒寨墙,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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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胡离率兵归队,金兵几乎衔尾杀了,当然,那是金兵的骑军,榆次西北十余里处,秦军终于被迫停了下来,金兵大队人马陆续来到,两军对阵,往来厮杀,渐渐频密,一日之后,两军主力终于面对面立下了阵势,大军决战,已是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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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金人庆荣军数万人马,已经掠清源,文水,隔河与祁县相望了。

    而祁县东北,上党金兵数万,在隆德军指挥使,汉军万户林庆率领之下,猛攻子洪口,一时之间,寒风呼啸中,河东各处,烽火遍地,一张大大的口袋,将出征河东的秦军包裹在了里面,只差扎紧袋口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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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喊杀声响彻天地,潮水般的金兵几乎毫无间歇的向秦军军阵发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冲击,杂胡营,汉军,轮番上阵,只最精锐的虎卫军等几部依旧拱卫在金兵中军,未曾露出獠牙。

    箭矢如雨而下,刀枪挥舞,一条条上一刻还鲜活的生命在下一刻便变成血肉模糊的尸体,尸体迅速在两军阵前累积起来,血水让地面变得分外泥泞。

    折断的刀枪,如草丛般扎入地面的箭矢,两军站起依旧飘扬,但在冬日的阳光之下,却好像都染了几许血色。

    只半日工夫,便已有数两军将士,血染当场,伤亡在这个时候已经变成了单纯的数字,不论是汉人,女真人,契丹人,还是其他胡人,在这里无分高下,尊贵,或是卑贱,皆可能变成这血肉屠场中的一部分。

    而无论是完颜和尚,还是赵石,对这些许伤亡都不会看在眼中,他们要的只是胜利,一将功成,万骨皆枯,古今之事,无外如是罢了。

    战事从试探开始,渐渐走入**,金兵主攻,秦军主守,金兵像波浪般拍打着秦军的防线,秦军则如礁石般,岿然不动。

    一万猛虎武胜军将士,牢牢钉在阵前,年轻而又久经训练的体魄,一路北来,已经对血肉横飞的战场渐渐谙熟,甚至于有些狂热的他们,在这个时候将优势尽显无疑,任凭金兵攻势再烈,也无法撼动秦军阵列分毫。

    河中新军轮番上前助守,战阵对他们而言,可谓惨烈到了极点,其实这才是刚刚开始罢了,若非新军中各级将校,多数皆为国武监生员充任,他们在开战之初,便很可能会崩溃下来,森严的军令,在鲜血淋漓的战场上,也变得不那么牢靠了的,不时有新军退下来修整,也不时有队伍补上前去。

    这些河中子弟,渐渐变得麻木,诚然,激烈而又有些不利的战事,是最好的磨刀石,能够活下来,便会成为精锐的底子,,这个谁都明白,但也是领兵主帅最不愿意见到的情形,只因付出的代价,实在太过高昂。

    但现在,却也不得不为,将河中子弟的鲜血,毫不吝惜的抛洒在河东肥土之上。。。。。。。。。。。。。

    赵石立于帅旗之下,冷冷望向前方,金人又一次攻势开始变得衰竭,忍受不住伤亡的汉军兵卒纷纷调转头,向后退了下去。

    秦军却无法追击,连箭矢也不再落在这些奔逃的金兵汉军头上,只能默默的舔着的伤口,等待金兵的下一次攻势到来。

    金兵攻势之烈,让赵石皱起眉头,战局很是不利,金兵精锐还未曾动过,己军却已用了全力,只守不攻,却能守到几时?但如此情势,也只能等,希望雕琢的猛虎武胜军,有那个韧性,能等到金兵露出破绽的一刻。

    这个时候,张嗣忠又派人请战,赵石不耐烦的摆手,“告诉他,等我军令便是,再要啰嗦,我斩了他。”

    传令兵颇有些灰溜溜的走了,赵石吩咐道传令给赵幽燕,让他仔细些,哪里伤亡过重,就派人补上去。”

    “传令给王览,胡离,激励士气之事,一定要做。。。。。。。。。让他们告知麾下兵卒,这一战,立功最大的,我将颁下番号,允其自成一军。”

    是的,他不怕这一万猛虎武胜军将士疲惫,他只怕这些年轻人忍受不住伤亡,最终让人冲开阵列。

    一天,太阳西沉,汾水虽还滔滔而过,并未结冰,但汾水之畔的土地上,却已结成了一层薄薄的红色冰凌,服饰各异的尸体,几乎铺满了长约数里,宽约百多步的交战之处,寒鸦在上空鸣叫,有些已经迫不及待的落下来,啄食难得一见的美味血肉。

    秦军军阵慢慢退后两里扎营,金兵缓缓向前,始终保持着威压,却也没再发起攻势,两军默契的立下营寨,点起篝火,煮食食物,战场之上,恢复了平静,只有偶尔顺着寒风,才会到伤者的呻吟以及呼号。

    二十多万大军的厮杀鏖战,正常情形之下,非是一天半日能够决出胜负,不过,已经相互角力一月有余的两军,也终于到了图穷匕见的关头。。。。。。。。

    (**终于到了,可能要写上几章,求支持,阿草一直在想,这种可以称之为战役的战事,不可能就一处战场,所以阿草总觉着描写战事的时候,欠些味道,嗯,宏大的味道。。。。。。。。。。。。要说对战役的描写,阿草就感觉民国投机者写的最好,多头并进,主次分明,几场战役都写的有声有色,也不人家是编的,还是对地形战役之类的真那么了解,反正阿草感觉比不了。。。。。。。。。

    五字,不算多,只愿大家多给票票,票都成,呵呵,阿草不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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