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若九城 作者:沧若念归

    第二十一章 囚之不得那日错,黑水国度菌丝间。

    不归城,安魂殿。

    念归从血月殿中醒来之后,神色和往常无异。

    她从血池中起身,却忽然发现,自己的腿居然有了知觉。

    这点让念归微微有点惊讶。

    自从她突破五级之后,那铮铮血纹就爬上了她的腰肢,个下半身完全没有知觉的人,再怎么样也是不好受的。这次之后,她居然发现自己可以在安魂殿内行走,这也算是yì ;之喜。但是这行动的范围也仅限于安魂殿,出了安魂殿,就又和往常样了。

    醒来之后,念归jù jué 了血月的陪同,而是自己在安魂殿内游走。

    行走的感觉对于念归而言已经是陌生的了。

    时光过得很快,她已经快要千四百岁了。而shí jì 上,从五百年前开始,她就已经不能行走了。脚踏实地的感觉是很美妙的,只是肢体健全的人不自知罢了。

    念归就趁着zhè gè 功夫,逛了遍安魂殿。在血日殿中见到了血日,长得和血月模样,只是比血月加的沉稳寡言。在后灵殿中见到了后灵,个恭谨而严肃的男人,和璇玑的感觉很不同。

    在后灵殿中,念归见到了没有雕琢的真石。那样的真石也和普通的石头无异,那上面流转这她看不懂的幽光。她没说什么,放了huí qù 。她知道,她没有资格去雕刻真石,拿了也无用。

    她在安魂殿中游走,坐过血色王座,到过安魂殿深处的偏僻房间,却直避让着墨夜所在的房间。直到她将整个安魂殿用脚度量过,她才来到了墨夜所在的那间房。璇玑告诉过念归,zhè gè 房间,名叫‘囚’。

    沧若念归推门而入,看到只身坐在房间中央大床上的墨夜。走过去,淡声问:“清楚了?”念归没有传音,她甚少这样开口讲话,两人之间弥散着淡淡的疏离感。

    “血主。吾之所有,均系于吾主,吾主若安,即吾之尊荣”

    墨夜长久没有言语,声音带着特殊的磁性和嘶哑,却依旧坚定。漆黑的双眼直视着念归,让她可以看到他的眼底。

    念归只是轻飘飘的说了句:“是吗?”

    转身。走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墨夜看着她的背影,看到她自己走向外面。他知道,或许他唯的用处也没有了,她可以自己行走了,不必再依靠他qián jìn 。不,或许说,qián jìn 的直他,决定着方向的。从来都是她。

    墨夜什么都没说,只是起身,迈向了地面,向着念归lí qù 的方向走去。

    触及黑色的锁链。剧烈的疼痛就充斥着他的灵魂,可是,他没有bàn fǎ 不跟上去。主人抛弃自己的奴仆是回事,奴仆跟不上主人的步伐。就又是回事。

    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支撑着墨夜,或许他只是想要跟随她。他带着骨面,坚定的踏在这些锁链上。

    可是。这条路的尽头不是她,而是扇门,囚的房门。

    这间名为‘囚’的房间,似乎jiù shì 为了困锁墨夜而建。

    看着那房门上缠绕着的厚厚的锁链,墨夜隐藏在骨面后的脸苍白的挽起微笑,他感受到,她没有走远,就在门外,等着他跟上她的步伐。

    可是,他真的还有lì qì 打开这扇门吗?

    他不知道,可是他明白,这是他最后的机会。跟不上,他就会永远被遗弃在zhè gè 房间中。他不想啊!他还没有陪她走到最后

    凝聚最后的lì qì ,想要推开门,可是门板上,是沉沉的重量。

    门外,念归靠在门板上,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门上。

    这点重量根本不算什么,可是对于此时被锁链灼烧的痛不欲生的墨夜而言,那是最后的宣判。

    他垂下手,无声的笑容藏在骨面后面,漆黑的双眼没有半点光明。

    终于,她还是遗弃了他。

    亲自的,否决了他的追随。

    他的切都是她赐予的,他的追随是她恩准的,没有她他什么也不是。

    靠着门板,身体无力的滑落到地上。身体四周传来的剧痛,却比不上心中的死寂绝望。

    真的,这是他第次真切的感受到,念归要抛弃他了。

    为什么呢?

    是因为念归从乌云之上,得到血之始祖血脉归来的时候。她扑到墨夜怀中,墨夜却因为陌生和疏离差点将她扔出去。

    对,jiù shì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感觉不到她的思想和心情了。他以为是血薇做的,却不想,那是她的意思。

    他明白,所以对她重复当年他在三级殿堂前许下的诺言。

    可是,最后,她还是选择遗弃他,因为他的那瞬间的陌生和抗拒。

    门外,念归靠在门板上,就在墨夜滑落到地上的同时,她也靠着门板,跪坐到了地上。

    闭着双眼,羽睫末梢的血珠却颤抖的晶莹滚落。刚好滴落到她的眼下,看上去像是她的泪水。

    【你不情愿呢】

    血薇的声音从脑海中响起。

    【你明知道的,他那时抗拒的是我,不是你,你在气什么?】

    沧若念归默念着回答她,话语中满满的淡漠。

    “是你说的,你jiù shì 我。我从不许他的背叛。”

    血薇叹了口气。

    【没错,可,他没有背叛你啊!】

    “厌恶我,抗拒我,疏离我,恐惧我这是不可饶恕的背叛。”

    【我怎么没有感觉到,他没有啊!】

    “有!他有!”

    念归忽然就将最后句话喊出了淡淡的声音。

    然后就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他说过的,他承诺过不会厌恶我,不会疏离我,可是,他还是那样做了。那么我要他做什么,他也可以像那些人样,去死了!”

    血薇bsp;mò 了下。

    【你在恐惧什么?】

    念归骤然睁大双眼,血红色的双眼没有聚焦。

    “没有。我早就已经没有心魔了。”

    血薇声音带着些莫名的意味。

    【我jiù shì 你,我是你的潜意识。只有我最明白你,最懂得你在想些什么。你明明,在恐惧他看到你,看到你现在的样子。】

    念归并没有反驳,她深知血薇所言,在她决定接受血薇的时候就明白,她会知道她的切。她安静下来,听着血薇的话。

    【你在恐惧他厌恶你,因为你自己也在厌恶自己。你阻隔和他的心神。怕他知道你是个疯子,是个没有心的怪物。为了保护自己,你要他去死。】

    【其实,你在意他对你的看法。不只是因为他扶持你这么年,是因为‘他’,你直觉得,墨夜是‘他’,对么?】

    沧若念归什么都没说,只是起身。

    “所以。他定要死。”

    血薇的声音带着点轻巧的笑意。

    【仅仅因为这样荒谬的理由,你就遗弃他?他还真的可怜,有着这样个没有心的主子。】

    念归的步伐顿,心中默默的说。

    “对。我无心,所以可以遗弃任何人,包括自己。”

    血薇淡淡的说。

    【恭喜你,你终于。可以如愿以偿的,没有任何弱点的,自己个人。走下去了。】

    念归向着前面迈出步伐。

    “你今天的话很。”

    【因为,你自己,很不情愿呢】

    血薇说了最后的话,便不言了。

    墨夜靠在门板山,墨色的眼睛黑的渗人,似乎可以泛出光来。

    忽然,紧闭的门开了。

    他整个人无力的向着外面倒去,睁着眼,里面满满的死寂。

    空寂的长廊上,是念归远去的身影,步伐沉稳而坚定,又带着决绝。

    墨夜上半身在走廊上躺着,下半身还在房间中。侧头,看着她的背影,漆黑的眸子中,点点的冥蓝展现,就好像囚飞的凤凰,带着绝处逢生的潋滟。

    他不求别的,只要他能够离开这间‘囚’,就总有日会追随上她的步伐。

    另边,念归回到了璇玑殿,坐在半空中的悬椅上,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她在心中淡淡的说:“余。”

    血薇却是毫不在意。

    【我只是在做我想做的事,当然,也是你想做的事。他罪不至死,不是吗?他可是你最忠贞不二的奴仆,留着总是有些用处的。】

    沧若念归也没有再理她,而是控制着椅子漂浮到排排的书面前,随手抽出本。很厚重,拿在手中很有存在感。简单的封皮,简单的陈旧纸张,上面还有着种特殊点的墨香味。

    沧若念归翻开看了看,发现是关于羽族的些记录,也就有页没页的翻着。

    【呐,下步,你想干点什么?】

    念归淡淡的回答:“控制,控制天下。”

    血薇的声音微微带了几分戏谑。

    【控制?学离梦缘?】

    “嗯,”她不轻不重的应着。

    沧若念归似乎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对的,就好像是在与别人闲聊半的闲适。

    【她那些作妖的把戏,你也要学?看来,这是要和她过招了啊。】

    沧若念归仍然就那样安静的说:“没错,这,是我们二人第次交手,也可能是我们二人最后的次交手。”

    【你想和她玩把生死赌局?次定胜负?】

    “嗯。”

    不光如此,她还要以控制对控制。她倒是想要看看,究竟是她控制得了人心,还是她控制得了他们的肉体。心灵咒术对傀儡咒术,始祖血脉对天外圣女。控制对控制,看看这天下,鹿死谁手。

    “既然我们两个的恩怨已经在业力下印刻了,倒不如干净利落点,局定胜负吧!我没时间陪她玩。”

    血薇优哉游哉说。

    【放长线,钓大鱼,深谋远虑。看来你要开始下手了,还要耗费很长的时间。而且,离梦缘和你样精通于控制,她会在这里摔倒?】

    念归翻动着书页,心中默默和血薇交谈着。整个人表面上还是那么的淡漠而透着危险。

    “真是因为精通于此道,她才不会想信zhè gè 世界上,居然会有个人,干的出和她样的事。她用心灵咒术控制了神思者,神思者擅长催眠,这样,就等同于她抓住了整个天下。可是,人心是最不好拿捏的东西,远远不如个死人来的放心。傀儡咒术只能控制死物,我可不想哪天。被他们反咬口。”

    【hē hē 这才对】

    沧若念归又在这里停留了不短的段时间。

    因为想着自己的计谋,终于决定离开。

    现在荒古战乱又起,正是个好时机。

    这外面就不归深渊,不归深渊的人才不会去管你是从那个溶洞里消失了,又是从哪个溶洞里出来了。这样她的失踪的这段时间引起怀疑的可能性非常的小,唯有点麻烦的jiù shì 那个非殇。

    踏上归命台,俯视着整座不归城。此时正好是夜晚,血月当空,星河高悬。整个街道上静悄悄的。或者说是死气沉沉的。到晚上,这里的切就会被渲染上晦暗的色泽,即使知道那是真石的光芒,可是那仅仅是本能上排斥吧了!

    墨夜此时就在归命台的最外端。他也俯视着这宏伟的城池。

    沧若念归走向他,与其说是走向他,到不如说是在走向离开的方向。

    墨夜动都没有动,在念归与他擦肩而过得之后时候。才回过头,默默的跟在念归的身后。

    到了归命台上,身上的诅咒就又开始了。阵阵虚弱感如潮水般涌来上来。璇玑告诉过她,只有呆在安魂殿的时候,安魂殿的血祭之阵才会守护念归,让念归可以在安魂殿内自由行走。

    这挖心的要付出的代价无疑是惨痛的,但是得到的,也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正想着,脚下软,整个人差点就向着归命台下方摔下去。本来只是小事,只要用灵力飞起来jiù shì 。但是她身后的墨夜却是拉住了她,又bsp;mò 的在她身后,似乎刚刚他并没有伸出手样。

    沧若念归没说什么,jiù shì 飞到他面前,往他的胸膛处靠去。

    墨夜受宠若惊,却又如同往常样的抱住她的身体。

    看着她慢慢的将自己的头靠上他的胸痛,感受着和自己样的没有体温的身体,即使离的这样近,也听不到心跳声。被他像是往常样的抱着,不由的抬头,抬头的那瞬间,看到的不是他带着莫名光芒的脸,而是张惨白的骨面。自从当年他第次戴上这张面具起,他就没有摘下来过。

    沧若念归闭了闭双眼,淡淡的传音吩咐着:“出去。”

    墨夜依言带着念归往前走,不论世事如何,他想做的始终只有件事。jiù shì 跟随在她的身边。

    安然的是你,走路的人是我。

    淡漠的是你,寻路的人是我。

    我只需要个方向qián jìn ,

    而那个方向jiù shì 你在的地方。

    这也是墨夜和念归的真实写照。

    当念归在城门外,回首看着那平滑的城墙,若有所悟。

    终究,两个人离开了那里。

    刚刚来的时候,有着非殇的引路,离开的时候,有着璇玑的指引。璇玑可以以安魂殿为媒介,和念归传音沟通。有了璇玑,这世上发生了什么事就很容易知道了,就好像随身携带的资料库。

    再次踏入那些麻木的人群中,念归默然无语。

    看着自己身旁面不改色,行走如飞的人们,沧若念归忽然对着墨夜传音了句。

    “当你认为你已经有资格摘下它的时候,就可以摘下它了,我也年未见你的脸了。”

    墨夜听到前半句话还有点难以理解,但是听了后面的话,就明白念归的意思。这张骨面,能不能拿下来,全在他,他若是觉得今日所做的已经足够好,那么他现在就可以摘下那张骨面。

    但是墨夜并没有开口。

    他,还有脸面就这样出现在她的面前。

    血薇的话在念归的心中响起。

    【你果然,不情愿呢】

    后来,念归又抓了个不归深渊的人,严刑逼供出了很的有用的信息。

    不归深渊没有什么规矩,自然而然的,也就到处都是杀戮和死亡,这里面有几个地段是最危险的。其中之是菌丝。这么大的峡谷,有菌丝生长的只有大概百公里。倒不是说这种菌种有什么危险。而是因为,这百公里地处不归深渊的最中心处。

    那里无时无刻不再上演着死亡和杀戮,但是真正能在那百公里长的地方得住脚的,都是罪大恶极之人。那里才是切的中心,你是眨眼之间权倾天下,还是瞬间枯骨具,都在那里。

    其中,菌丝峡谷那里,尤以为最的是几大联盟。说是什么联盟,其实也jiù shì 各为其主,自私自利,让他们可以得到的的手段罢了。

    而让念归上心的是其中之的黑水国度,黑水国度是杀手的联盟,从那里面你可以接到任何的任务,甚至包括刺杀帝君的。虽然相比之下,还有个佣兵组成的嗜血暗魂。但是嗜血里面的任务大都是难度极高的大团队的任务,那并不符合念归的胃口。

    她现在是想要向离梦缘样,点点的蚕食荒古,她需要个相对可以公然杀入各个种族的身份,杀手jiù shì 。杀手执行任务,自然也就可以让她有理由除去些人,接近些人。(未完待续……)

    ps:周,五千啊!困死~

    第二十一章 囚之不得那日错,黑水国度菌丝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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