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总想宰我祭天 作者:水月六华

    泥里,溅起雨水与湿泥,脚步却出奇稳健,疾走出一段,脚步一顿,“你留在这看行李,待雨停了下山找我们。”

    三七急得团团转,刚想追上去,就被这么吩咐了,钱财物品全在车上,委实也不能丢在这,眼下想劝定然是劝不下来的,只能心急火燎地遥望离开的两人:“少爷,千万小心啊!”

    惊雷乍响,青白闪电逶迤将天幕分割成残破的碎片,天地骤然大亮,又是一声震耳发聩的雷鸣,裹挟着重雨狠狠砸在山林间,树木被击的噼啪作响声被掩没在磅礴雨声中。

    这声雷仿佛要将大地击穿,连发着高热晕厥的苍碧都因不适动了动身子:“冷……”

    “乖,马上就下山了。”路珏平牢牢拥着面色苍白的人儿,掖了掖层层衣衫,脚下不停。

    雨水劈头盖脸,誓要将桑田化作沧海般泼着,天色越来越暗,最终归于死寂的黑,徒有雨音与虺虺雷声,一波波罩在人头顶,消磨微弱的希望。

    黑暗之中,路珏平脚下踩到什么,猝然失去平衡,向前栽去,千钧一发之际,他猛然旋了个身,把苍碧护到上头,本以为会倒进泥泞中,脊背却撞上粗粝的庞然大物,挡住了倒下的身势。

    山路只有一条,怎么会有尽头?路珏平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转过身,一道闪电适时亮起,照亮前方,竟是一颗四五人环抱的参天古木,横亘在道路中央,显然是被雷劈过,树身上大片焦黑,往两端看去,望不到头。

    若是有法力,这根横树根本算不了什么,然而他此刻却是凡人的躯体,还是个养尊处优的商贾少爷,一个人要爬过去都十分勉强,怀里还有病得不省人事的苍碧,纵使强行调动原身微弱的灵力,要撼动大树,依旧难如登天。

    “长空……”路珏平眼眶中血丝暴涨,怒火燃烧,一拳砸在树干上,骨节崩开血花,与冲刷而下的雨水融在一起,他扬天怒吼,似乎一头暴怒的猛兽|欲冲上九天,“你有什么冲着我来!”

    九天之上,雷光盘旋,没有他所怒斥的红衣男子,却有一道幽幽的蓝光降了下来,光点莹莹闪烁,落在路珏平身旁,骤然大亮,化作一名身着靛色宽袖仙袍的男子,雨滴在他身周望而却步,被无形的屏障震散在四周。

    “这次,不是长空。”逍遥说。

    “这场雨本该入夜后才开始下,”路珏平表情几近痛苦到狰狞,“马车沿山麓行驶,陷在了泥坑中,断了车辙,进退不得,拖延了苍碧的病症,因此这次我才走山路,可这雨,却变了时辰,除了他还能有谁?”

    “是命。”逍遥摇首,“你擅自改命,定然会遭受反噬。我给你融灵丹,已是违背天地大道,我能保你要的结果,但你需顺应原来命途,若是影响了后世,你我都担待不起,我也保不了苍碧会如何。”

    “我……”路珏平几乎要把苍碧揉进血肉里,“我只是想让他少痛一些。”

    逍遥蹲下身,抬手轻点路珏平眉心,一道浅蓝色屏障由此展开,包覆过相拥的两人,他再指横亘的古树,巨木恍如时光倒流般,以摧枯拉朽之势竖立了起来,竟栽回了原本的落根处。

    “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他退后一步,身形消散,留下最后的话音,“这次不是长空。”

    山岭之下,就是南城。

    这座溪川萦绕的城镇,因春日的狂雨,提早睡去,只剩雨水落入水面的叮咚声,急促地砸成一曲不成调的乱奏。

    城中最大的一间医馆,早早收拾了门面,大门紧闭,医师在里头记下最后一笔账,放下湖笔,打了个哈欠,正准备上楼休憩,大门突然被敲响,粗暴的砸门声像是要把厚实地木板捶出一个洞来。

    “大晚上的,谁啊?”医师抱怨着,还是本着医者仁心,开门查看。

    门外,站了一人,一身中衣早已湿得一塌糊涂,黏在身上,头发更是披散凌乱,一双长靴不知踩了多少泥泞,早看不出本来颜色,他怀里还抱了一床粽子似的大被子,那紧环的手臂,像是把万贯家财都藏在了被窝里。

    “大雨天的,怎么伞也不打,快进来快进来。”医师将人引进去,拿了干布巾给来人,就着柜台上的灯火,这才看清那人抱的不是被子,而是个被一层层衣衫裹得严实的人。

    “大夫,您快看看,他烧得厉害!”路珏平仿佛来过这一般,熟门熟路地把苍碧安放在诊治的床榻上,揭开层层黏连的湿衣服。

    医师从没见过这么包人的,按理说这么大雨,就算裹上十床厚被也该淋透了,也不知他怎么宝贝的,掀到最里头两层衣物,几乎还是干燥的。

    “这是受了风寒了,我给你开贴药。”医师翻出一瓶药酒与干净的棉布,“先给他擦身,我去煎药。”

    “多谢。”路珏平眼皮也没抬,接过东西,把边上的屏风展开,三下五除二褪了苍碧衣衫,露出羊脂白玉般的姣好肌肤。

    第62章纨绔公子与绝色小倌十四

    许是突然冷了,苍碧不适地嗫喏一声,在昏沉中抓住拿着棉巾按在自己胸前的手:“连云……我难受……”

    “我知道。”路珏平回握住他的手,低俯下身子,贴着苍碧耳际,柔声哄道,“会好的,都会好的。”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夜,路珏平替苍碧擦了一晚上身子,把娇嫩的皮肤都擦得透红,热度却只退下去一点,再擦下去,人都要冻坏了,只能先作罢,喂了两贴苦药。

    子时过后,暴雨才停歇,有急病病人在,医师也没回房,就在旁边打盹,半夜醒来,只见那头俊逸的公子紧紧抱着妻子,一双漆黑的瞳仁,灼灼看着怀里的人儿,那模样让他想起年轻时的自己,因为看顾病患,却疏忽了家里人,连妻子操劳过度都未有察觉,发现时却已经迟了,不禁鼻尖一酸,上楼拿了两身干燥的衣服,递给路珏平:“公子,换身衣裳罢,别自己也病倒了。”

    路珏平一门心思全在苍碧身上,医师拍了拍他肩膀,才回过神来,接了衣服,飞快地换上,沉沉地说:“谢谢。”倒不是怕病,而是怕身上的湿气让苍碧不好受。

    “你娘子这风寒来的凶猛,需得好好将养。”医师道,“你这做丈夫的也是不应该,定是先前没有好生待人家。”

    路珏平瞳孔微闪,仿佛泛着水光,许久后点了点头:“是,是我没有好好待他。大夫,您一定要治好他。”

    翌日,三七就架着马车找来了,付了药钱,对着一车无处安放的行礼抓耳挠腮。

    “去购置间屋子,沿河朝阳,采光好,幽静些的。”路珏平边给苍碧换下额头上的湿布巾,边道。

    “公子,不南行了?”

    “不了,如云的身子受不了跋涉,就先住下吧。”

    也不知是路珏平未卜先知,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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