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凉薄娇妻 作者:疯子棠
03余0、心有余悸
白雪耀眼,突然出现的黑影便格外惊悚吓人。
眼看那道身影就要扑到简云裳身上,千钧发之际,身后的保镖光速隔开来人的攻击,怒喝道:“什么人!”
简云裳感觉情况不妙,立刻摁下天枢的呼救按钮,同时打开魅影。切不过两秒的时间,狠狠摔在地上的简薇薇,嘲弄勾起红唇,跟着跃而起直接避开保镖,目标明确的朝着简云裳出手。
保镖绷紧了神经,不敢有丝毫大意,面防着她面催促简云裳快走。
简云裳倒是也想快些走,奈何才迈出步就发觉这片的地面,不知何时都被人泼过水,这会已经结了薄薄的层冰,到处都湿滑无比。
眼看前进受阻,不得已之下,她只好小心往后退,准备先回到车上再说。
被保镖缠住的简薇薇余光见她识破陷阱,心里暗骂了声,又不甘心就让她如此离开。交手的间隙,她留意到脚底的碎砖头,寻了个空弯腰拾起,发狠的朝她掷去。
简云裳虽怀着身孕,警惕性却从未降过。不等砖头靠近,人已经平稳的闪到旁。拳头大的黑色砖头,在空中划出道弧线,转瞬没入雪堆。
也算是简薇薇百密疏,她只在雪堆后方泼了水,雪堆前面和平时无异。简云裳发现后,正巧司机也开着试图冲过堆了将近米的雪堆,顿时加快脚步。
计不成,简薇薇顿时气红了眼。艰难躲开致命的攻击,她冷不防伸手拿出早准备匕首,用自残的方式朝保镖扑过去,狠狠将刀插入他的手臂。
“嘶……”声极为细微的抽气声,成功的让简云裳停住了脚步。转回头,她淡淡望着雪地上的血迹,步步朝简薇薇走过去。
就在这时,两名还在扫雪的环卫工突然举起枪。保镖此时哪里还顾得上疼痛,飞身过去将简云裳护住。“砰砰”两声枪响,子弹分别射中保镖的两边肩头,瞬间鲜血如柱。
简云裳此时已经无法用心惊来形容。她肚子太大原就行动不便,保镖又受了枪伤,而开枪的人距离有些远,魅影的射程未经调整,根本无法伤到他们分毫。
这愣神的功夫,简薇薇再度出手攻来。简云裳扶稳受伤的保镖,堪堪避开挥至面门的拳头,魅影的麻醉针亦同时射出。
远处的扮成环卫工的杀手,见简薇薇猝然倒下,身后又响起沁梅园大门开启的声音,来不及挟持简云裳,闪身过来拖起地上的简薇薇,瞬息间没入黑暗。
沁梅园的大门打开之后,箫碧岚和秦湘雅第时间冲到简云裳身边,心惊胆战的抱住她:“云裳,你说话别吓我们。”
“你们放心,我没事。”简云裳说完,虚脱般倒进箫碧岚怀里,扶着的保镖也跟着栽倒下去。
所幸钟闲庭和沈亮的动作都不慢,两人扶起保镖,沉声吩咐随后跟来的保镖去追击杀手,并立即将简云裳和保镖起带回沁梅园。
进门检查过保镖的伤势,沈亮当即命人开车将他送去医院,同时吩咐人去将门外的血迹处理干净。
简云裳喘着粗气坐进沙发,双手下意识的护着肚子,半天回不过神。差点点就在家门口被人掳走,她的心情,就是想平静也平静不下来。
随后常住沁梅园的家庭医生被墨珍请来,仔细给她做检查。方才虽是惊险万分,所幸简云裳并无大碍,腹中的宝宝也安然无恙。
医生回房后,简云裳稍作休息,并在墨珍的陪伴下吃了些东西压惊,随后起上楼去了二楼的工作室。
刚坐下,简云裳便迫不及待的发问:“查到杀手的来历没有。”
沈亮从显示器前抬起头,幽邃的眸中闪过令人惊骇的狂风骤雨,只是瞬便宁静如泉:“查到了,人是宋青山安排的,暂时未知他的目的。”
“对方应该没有要杀我的意思,否则那两枪不可能全打在保镖身上。”简云裳点头,除了宋青山,京都尚无人敢如此大胆,公然上沁梅园门外设伏。
“你看清袭击你那人的面目没有?”墨珍去给她倒来杯牛奶,情绪复杂:“这事要不要通知蒋牧尘。”
简云裳疲惫摇头,刚想说不用,箫碧岚及时插话:“当然要告诉他,看他哥哥做的好事,真动了胎气可不是闹着玩的。”
“就是,牧尘也太大意了。我当时就说不能放任那个贱人活着,他非要意孤行。”钟闲庭附和句,目光落到箫碧岚身上停顿秒,旋即转向显示器。
秦湘雅没怎么做声,直埋头绘制宋青山的最新画像。
“是我太大意,没想到会在家门口遇上埋伏。”简云裳苦笑,蒋牧尘当时的心境已经无法得知,但此次她坚信他不会手软。
沈亮默了下,关心道:“你累了就让珍儿陪你回房躺着,保镖已经送去医院,应该能活命。云容那边,我已经通知他尽量不要出校门,也不要跟陌生人接触。”
话音落地,其他人也跟着劝她回去休息。
简云裳感激的望了圈,扶着沙发的扶手起身,心有余悸的和墨珍道开门出去。走到楼梯门口,正巧遇到其中个守门的保镖上楼,两人还没开口,就听他说:“夫人,刚才有人给你送了这个。”
说着,他摊开掌心,露出里面的小小芯片。
简云裳狐疑的接过来,冷静问道:“男的女的?还说了些什么。”
保镖回想了下刚才的画面,答道:“男的,不过什么也没说,放下东西就走了。”
“知道了,你回去值班吧,暖气不够热你们就把电油汀打开。”简云裳摆摆手,拿着芯片和墨珍继续往卧室走去。
开门进去,两人什么都没说,径自步入书房。书房这边,除了她和蒋牧尘惯常用的电脑,还有台上次墨珍过来小住用过的。
为了防止电脑中的资料泄露,简云裳切断网络之后才将电脑打开,并小心读取芯片上的资料。墨珍坐在旁仔细看着,生怕遗漏任何细节。
从头至尾看完芯片上的资料,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轻嗤。
墨珍抿了下唇,不无嘲讽的冷笑道:“李君铭倒是挺会打算盘,居然等着简薇薇出了手,才跑来做好人送消息。还有王若菲隐藏的也真是够深,不知是王若风泉下有知,会不会气得爬出来收拾他这个妹妹。”
简云裳深以为然:“泰美毕竟是李家的产业,平白被宋青山算计空,他心里必定恨极。当初上牧天求蒋牧尘不成,如今反倒主动提供有用的线索,指不定他心里怎么想。”
墨珍点头:“说到这个,我们是不是该通知下王若谷。宋青山回来,就忙不迭的安排蒋叔送出尸体,栽赃的意思不要太明显。他大概忘了,王若风是死在他的手下。顺便,让王若谷去对付自己的妹妹,狗咬狗的好戏可是再好看不过。”
简云裳想了想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遂将芯片中提到的地点列出来,存储到u盘中。弄完,两人不放心的又翻了遍资料,这才关了电脑起身。
就在这时,卧室的房门“嘭”的下被人撞开,蒋牧尘失去血色的脸,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吓人。
墨珍拍拍胸口,伸手拿过存着资料的u盘,识趣的走了出去并带上房门。
“云裳,云裳,云裳……”蒋牧尘呢喃着,步步迈着沉重的脚步朝她走过去,攥成拳头的双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简云裳扬起笑脸,听着他声声发自肺腑的呼唤,整颗心软的都要化了。从出事到如今不过个小时,难以想象他这路,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从西山飞奔赶回。
下瞬,身体落入还带着些许凉意的怀抱,眼眶不由自主的变得湿润。
蒋牧尘收紧手臂的力道,恨不得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嗓音却是前所未有的恐惧:“云裳,我真怕……”
简云裳只觉颈窝传来抹湿意,极力克制的情绪轰然崩塌。
这个男人,暗地里帮她拿回简氏,又纵容她牵扯不该过问的事情,从未说过个不字,又何曾怕过。可是这刻,他颤抖的身躯,和逐渐收紧的力道,无不表明他的恐惧。
可她心中,这刻却是如此的心安!
伸手环住他依旧没有丝赘肉的腰,她终于有些承受不住的呓语出声:“我好好的,你再用力就压到宝宝了。”
蒋牧尘手上的力道渐松,下秒直接将她抱起,齐齐坐进沙发。他捧着她的脸,好似看不够般,缱绻吻上她的唇。
这个吻霸道又执着,好似狂潮席卷风起云涌,又如清风拂面,沁人心脾。
简云裳窝在他的怀里,所有的情感都被带动起来,着迷又沉醉。可惜腹中的小家伙突然煞风景的开始闹腾,两人不得不暂时分开。
“闲庭和我说了当时的情况,我不放心,你再亲口和我说遍。”蒋牧尘不敢再有大动作,小心翼翼的拥着她,扣着她的手起摩挲鼓鼓的肚皮。
简云裳舒服躺好,细细感受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呢喃出声:“我真的没事,而且他的本意也不是要伤我。只不过简薇薇没有服从命令,她的目的就是要我死。”
蒋牧尘挑了挑眉,眸底涌起浓重得散不开的厉色,没接话。简薇薇!竟然敢伤他的妻儿,这笔账也该是时候算了。
简云裳不见他吱声,顿了顿又说:“李君铭派人送了些资料过来,你和他私下是不是谈了什么协议。”
“当然要谈。宋青山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我不过是顺他的意,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蒋牧尘轻描淡写的哼了哼,嗓音恢复温柔:“累了吧,我帮你洗澡,你好好睡觉。”
“嗯……”简云裳软软的发出单音节,脸上浮起抹诱人的红晕。
蒋牧尘愉悦轻笑,动作温柔的将她抱起,径自去了浴室。打开浴霸,不会凉意便消散开去,他小心将她放到专门定制的躺椅上,轻柔为她退去衣衫。
大概是因为怀着双胞胎的缘故,她的肚子大的特别明显。隆起的肚皮又白又圆,条条筋脉在白皙的肌肤下,清晰可见。
蒋牧尘附下身,薄唇贴着肚皮亲了亲,口中喃喃自语:“乖宝宝,爸爸要帮妈妈洗澡了,你们要乖乖的不许动。”
简云裳阵轻颤,忍不住笑话他:“小心你儿子骂你耍流氓。”
“刚才回来的路上,我直在想,如果你出事我怎么办。”蒋牧尘没接话,继续自顾说着:“我当时甚至想,如果能换你们母子平安无恙,大不了我将牧天拱手让给他。”
“你即便给了他,他也不会放过我们。”简云裳抬手温柔抚摩他的脸颊:“他已经彻底失去了两条腿,如今这条胳膊能否保住,还是未知数。如此深仇大恨,又岂是个牧天可以抵消。”
“是我太大意,当时应该亲自送你回来。”蒋牧尘脸上的凝重神色退了些许,眸底的深情分外惹眼:“你会不会怪我粗心。”
“傻瓜……”简云裳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娇嗔道:“你再不帮我洗,冻感冒了小心我哭给你看。”
蒋牧尘心中暖,挪过身子轻啄了她的唇,动手拧开花洒。温热的水流使得浴室里很快氤氲出大片的水汽,他手颤抖抚过她的每寸肌肤,情潮顿时似海啸般翻涌……
这晚,不止他们对于很人来说,都注定是个无眠之夜。
大雪过后的太府广场,地面白茫茫片,惨白刺眼的广场灯,将地面的积雪照得晶莹非常。
许振霆身落寞的在茗香楼的窗前,久久无法从沁梅园的方向收回视线。此时的他,早已不复数月前,那个邋遢而肮脏的模样。有意佩戴的金边眼镜,衬得他俊逸沉稳的面容,显儒雅温润。
蒙了层水雾的玻璃窗上,依稀映出他面沉似水的容颜,以及那双阴鸷冰冷的眸子中,深不见底的神秘莫测。
身后的茶台旁,王若菲敛眉冲茶,动作缓慢而迟钝。稍后,她边品着才泡好的菊花茶,边把玩着桌上的青瓷茶壶和白瓷茶盏,沉静的眸子看不出丝毫情绪。
时间分秒的流逝,茶水氤氲的白雾,模模糊糊的散了又聚聚了又散。她精美得若人工精心雕琢而成的完美五官,也渐渐变得朦胧。
许振霆不动,她也不动,就那么里外沉默的想着各自的心事。
不知过了久,她终不堪沉闷压抑的气氛,轻轻开口:“我从来不知道,她在你心中竟如此重要。”
“现在知道也不晚,正好,你可以回去告诉你的大哥,王若风的死,和我不无关系。”许振霆回头,嗓音不复以往的轻柔温和,而是变得冷厉非常:“堂堂王家的三小姐,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何必吊死在我这颗树上。”
“这场戏演到现在,你觉得我能全身而退?”王若菲冷笑,轻柔婉转的嗓音,媚得人心头发寒:“你别忘了,当初是谁求着我进入217研究所。”
“我忘或者没忘又如何,你情我愿的事,这会算账是不是太晚了些。”许振霆也笑,脸上再无温润如玉的模样:“你别说你没私心,蒋牧尘他们群人,只知道和宋青山合作的是王若风。殊不知,真正在背后把控切的人是你。如果没有你的帮忙,你二哥的尸体怎能保存数月不被发现,你当他们在国安是混日子吗。”
“呵呵……”王若菲嘲讽的吐出两个字,身子重重的往后靠去:“这么说,你是打算和撕破脸了。”
“你觉得是便是,慢走不送!”许振霆继续背过身去,看都不看她眼:“据我所知,王家最近谈的个项目,正好和牧天处于竞争状态。”
“你真卑鄙!”王若菲脊背僵,清冷如月的眼眸瞬间覆上阴霾:“可惜,你再能算计又如何,简云裳喜欢的人终究不是你。别以为金盆洗手,就能让她对你改观,薛立珩至死都没得过她半句好话。”
“骂人卑鄙之前,好好想想你在我失踪的那两个月都做了什么,如今见到我活着是不是特别后悔。”许振霆讥诮的勾起唇角:“云裳不爱我不重要,我只要她陪在我身边。”
王若菲冷冷的盯着他看了几秒,怒极反笑,跟着言不发的起身,带上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的开门出去。
丝丝寒风从敞开着的大门灌进来,许振霆缩了缩肩膀,面无表情的将门关上,无声进入内室。
不同于外面古色古香的装修风格,内室里入眼可见只有黑白两色。他坐到书桌旁,随手打开本泛黄的相册。扉页上,是个女人抱着个小男孩的照片,女人眉眼弯弯,男孩笑容腼腆。
干燥的指腹,寸寸抚过女人的脸庞,胸口顿时觉得仿佛压着千斤重的巨石。颤抖抽出照片,只见后面潦草的写着行字:物华表哥,这个孩子是我从福利院领养来的,如今婚期将近,麻烦你代为照顾。
从岁到5岁,他直被戴碧君带在身边,也知道自己不是她的亲生孩子。被她当宠物般转手于人的那刻,那时噬心蚀骨的痛,却是生都无法忘怀。
许物华倒是不负所托,联合研究所的同事,扯下弥天大谎为他上了户口,并将他送入小学,从此相依为命。几年后,戴碧君带着已经5岁的简云裳出现,对他已经不止是疏离,而是彻底的无视。
仿佛自己和她并无半分关系。也是在那时,他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娶了简云裳,堂堂正正的喊她声妈。
然而造化弄人,戴碧君没到简云裳成年,便在车祸中殒命。彼时他能力不足,可以帮忙的地方并不,只是每天,他都会抽出时间,暗暗护送简云裳上学放学。
那条路他陪着她走了三年,她的每次蹙眉,每次轻笑,都深深刻于脑海,融入骨髓。
随着她进入大学,他的工作也变得繁忙,唯让他觉得安慰的是,整个大学期间她没有谈过任何男友。直到她大学毕业那年,由于简薇薇的心胸狭窄,她在南苑出事后,忽然带着简云容和外婆起失踪。
记得宋青山第次找到自己,提出的条件便是,他知道简云裳下落。
那种失而复得的欣喜,瞬间掩盖掉出卖国家机密的荣辱之心,他答应下来,假装成无意遇上的模样,重新回到她的视线中。
可惜世事难料,他怎么都没想到,她失踪的年间竟然是和薛立珩在起。那种手中的宝贝,被人生生夺去的愤怒,瞬间摧毁了他所有的理智,遂主动找到宋青山,提供院里最新研究出来的病毒样本。
这番交易,他有了足够的资产做支撑,也失去了位良师。他即便不在意得失,也无法忍受,简云裳居然意外卷入,并牵扯至今。
这期间,他眼睁睁看着她不情愿的嫁给蒋牧尘,又借着他们的手,将所里知道他和宋青山有关系的除掉。原本以为,下步便可利用宋青山对她的心思,趁机将她带离京都,不曾想她竟然怀了身孕。
以她冷情的性子,若是不爱,定不会容许蒋牧尘的孩子存在。他不甘心之下,找到王若菲,自导自演了场失踪戏码。
不出意料,简云裳对此果真漠不关心,最后还是在阴差阳错之下,借着简云容顺利获救。
“叩叩叩”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跟着门外传来茶艺师训练有素的温柔嗓音:“先生,洗澡用的精油我放在门外了。”
“嗯,店门关好了吧。”许振霆收起照片,起身往门口走去:“关好了早点去休息,时候不早了。”
“已经关好了,对了刚才那位小姐走的时候,给你留了封信。”茶艺师笑了下:“她要求我必须亲自交给您。”
许振霆开门的手顿了下,没什么情绪的将门打开。等在门外的茶艺师似乎被他的样子吓到,略略吃惊的将信封递过去。
“没事的话早点去休息吧。”许振霆随手接过来,俯身去拿边柜上的精油。
茶艺师张了张嘴,沉默转身。
再次关上房门,他抽出信封里的信看了眼,愤愤丢在旁。被沈亮救回的当天,他故意将病毒原液的消息透露,不想王若菲竟然快了步,提前将东西拿走。
这样也好,反正宋青山已经回国,王若菲今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
这晚,风雪不再反复。到了第二天,阳光分外明亮,天蓝色的碧空如同水洗般澄澈明净。
沁梅园门前的积蓄早早被清理干净,连带着整个太府广场的地面,都无丝积雪的痕迹。若不是花坛中的树丫上,尚可看见点点白色,几乎让人忘记了头天的那场风雪。
蒋牧尘搂着还未睡够的简云裳,唇边挂着幸福而满足的笑意,心情丝毫不受老太太去世的影响。车子离开太府广场后,径自往西山开去。
他路都没闲着,电话始终响个不停,好在大都是和老太太有关。
简云裳点都不关心,宋青山昨天能否安睡;也不关心简薇薇,是否能看得见今天的太阳。她舒舒服服的窝在蒋牧尘的怀里,酣睡好眠。
车子抵达西山的蒋家,已经是四十分钟以后。简云裳在蒋牧尘的轻唤中,迷蒙睁开眼:“这么快?”
“不快,今天的车速比平时慢了许。”蒋牧尘伸手挑开她额前的碎发,好笑的印下吻:“我抱你下车?”
“好。”简云裳不客气的点点头,顺便整理刚才压皱了外套。
蒋牧尘失笑,弯腰退出车厢,跟着将手伸过去小心将她扶下。灵堂里的人比昨夜又出许,简云裳有些闷,勉强了会就拉着蒋牧雪去茶室休息。
昨天往返两次,都是来去匆匆,她都没怎么有功夫和她说话。
沏好茶水,两人随意的说了会话,蒋牧雪被蒋牧尘叫去添纸,本该昨晚回医院的蒋牧霜,脸疲惫的出现在茶室门外。
简云裳吓了跳,继而埋怨道:“你怎么还在这,腿还要不要了。”
刚说完,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陆逸凡突然现身,张俊脸阴沉沉的,动手将蒋牧霜抱进茶室,跟着回头去帮她搬轮椅。
简云裳眼底闪过丝诧异,什么也没说。
按照习俗,老太太到了今天的吉时,就要送去翠华山,等着火化下葬。可是蒋千学和蒋千海兄弟俩直不露面,媒体记者各种煽风点火,含沙射影的将这切归咎于,蒋家对简云裳不满。
蒋牧霜早上起来看见报道,又听闻昨晚在沁梅园门外发生的暗杀,吓得险些背过气去,眼见她安然无虞,才稍稍松了口气,故意忽视陆逸凡的存在,焦急开口:“嫂子你昨晚有没有怎样。”
“没事,就是有点吓到。”简云裳说着抬头去看陆逸凡,后者避开她的目光,言不发的转身出去,并带上推门。
简云裳啼笑皆非的抿了口茶,视线落到蒋牧霜脸上,打趣道:“你怎么他了,干嘛副人家欠他钱不还的样子。”
“出事那天,他跟我表白,我没同意。”蒋牧霜低下头,嗓音飘忽:“我总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师姐白白带你好几个月……”简云裳故作叹息状:“你没回来之前,他时常和你大哥过去处理事情,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你这是在质疑自己还是在质疑他的眼光。”
蒋牧霜心头震,苦笑道:“我还没想好,而且我还年轻啊,不着急这么快谈婚论嫁。”
明显无奈的反应,点滴落入简云裳眼底,她想说些什么,张口却只是平常的安慰:“也是,你过了生日才25岁,不着急。”
薛立珩虽然死去时,但只要宋青山还活着,有些肮脏就有可能会被公之于众。这点不光是蒋牧霜担心,当初自作主张,安排她和秦湘雅出国的她们同样担心。
沉默中,小姑家的表弟过来敲门,请她们出去送老太太上路。
简云裳应了声,扶着肚子起身去开门。推门刚刚拉开,陆逸凡已经木桩似的在门外。她笑了笑,指着身后的蒋牧霜说:“麻烦你帮她下。”
“嫂子放心。”陆逸凡点头,错过身往里走。
正好蒋牧尘也走了过来,简云裳抿了抿唇,主动朝他伸出手。按照长幼有序,蒋牧尘和简云裳的位置,就在两个姑姑和姑父身后。
殡仪馆的车子开进来后,蒋牧尘松开她的手,招呼家里的男性成员,将老太太的棺木抬上车。简云裳在边,静静的看着他的身影,心里渐渐生出难过。
他嘴上说不在意老太太故去,可心中到底还是不舍。而她难过,只因想起了故去的外婆。比起老太太的热闹,外婆走的时候真的是无声无息,仿佛天底下,就只有她和简云容。
搭桥铺路、上香请神,切规矩做足,殡仪馆的车子便徐徐离开蒋家别墅。
姑姑和姑父开车随后跟过去定冰柜,蒋牧尘留下,帮着沈如眉制定宴席的菜单。简云裳觉得有些卷,索性抱了个枕头,歪到沙发里假寐。
这忙又忙到了中午时分,钟长儒兴许是舍不得沈如眉受累,早早开车过来将人接走。蒋牧尘安排好弟妹们的伙食,抱起简云裳脚步匆匆的回到车上,立刻吩咐司机开车。
“今天想吃什么?”车子驶出别墅大门,蒋牧尘调整好座位的高度,体贴的将手机递过去:“你挑好了我们直接过去。”
“去泰滋味算了,好久没吃。”简云裳习惯性的抓着他的手,安心的与他十指相扣:“定了什么时间下葬。”
“后天早上,到时候你就不用去了,那地方阴气太重。”蒋牧尘说着拿回手机,直接打给泰滋味的经理,订座订餐。
结束通话后,他还没收起手机,就接到沈亮的来电。听着他在电话那头,好似解气般的调调,笑意顿时爬上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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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余0、心有余悸
欲望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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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那道身影就要扑到简云裳身上,千钧发之际,身后的保镖光速隔开来人的攻击,怒喝道:“什么人!”
简云裳感觉情况不妙,立刻摁下天枢的呼救按钮,同时打开魅影。切不过两秒的时间,狠狠摔在地上的简薇薇,嘲弄勾起红唇,跟着跃而起直接避开保镖,目标明确的朝着简云裳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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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云裳倒是也想快些走,奈何才迈出步就发觉这片的地面,不知何时都被人泼过水,这会已经结了薄薄的层冰,到处都湿滑无比。
眼看前进受阻,不得已之下,她只好小心往后退,准备先回到车上再说。
被保镖缠住的简薇薇余光见她识破陷阱,心里暗骂了声,又不甘心就让她如此离开。交手的间隙,她留意到脚底的碎砖头,寻了个空弯腰拾起,发狠的朝她掷去。
简云裳虽怀着身孕,警惕性却从未降过。不等砖头靠近,人已经平稳的闪到旁。拳头大的黑色砖头,在空中划出道弧线,转瞬没入雪堆。
也算是简薇薇百密疏,她只在雪堆后方泼了水,雪堆前面和平时无异。简云裳发现后,正巧司机也开着试图冲过堆了将近米的雪堆,顿时加快脚步。
计不成,简薇薇顿时气红了眼。艰难躲开致命的攻击,她冷不防伸手拿出早准备匕首,用自残的方式朝保镖扑过去,狠狠将刀插入他的手臂。
“嘶……”声极为细微的抽气声,成功的让简云裳停住了脚步。转回头,她淡淡望着雪地上的血迹,步步朝简薇薇走过去。
就在这时,两名还在扫雪的环卫工突然举起枪。保镖此时哪里还顾得上疼痛,飞身过去将简云裳护住。“砰砰”两声枪响,子弹分别射中保镖的两边肩头,瞬间鲜血如柱。
简云裳此时已经无法用心惊来形容。她肚子太大原就行动不便,保镖又受了枪伤,而开枪的人距离有些远,魅影的射程未经调整,根本无法伤到他们分毫。
这愣神的功夫,简薇薇再度出手攻来。简云裳扶稳受伤的保镖,堪堪避开挥至面门的拳头,魅影的麻醉针亦同时射出。
远处的扮成环卫工的杀手,见简薇薇猝然倒下,身后又响起沁梅园大门开启的声音,来不及挟持简云裳,闪身过来拖起地上的简薇薇,瞬息间没入黑暗。
沁梅园的大门打开之后,箫碧岚和秦湘雅第时间冲到简云裳身边,心惊胆战的抱住她:“云裳,你说话别吓我们。”
“你们放心,我没事。”简云裳说完,虚脱般倒进箫碧岚怀里,扶着的保镖也跟着栽倒下去。
所幸钟闲庭和沈亮的动作都不慢,两人扶起保镖,沉声吩咐随后跟来的保镖去追击杀手,并立即将简云裳和保镖起带回沁梅园。
进门检查过保镖的伤势,沈亮当即命人开车将他送去医院,同时吩咐人去将门外的血迹处理干净。
简云裳喘着粗气坐进沙发,双手下意识的护着肚子,半天回不过神。差点点就在家门口被人掳走,她的心情,就是想平静也平静不下来。
随后常住沁梅园的家庭医生被墨珍请来,仔细给她做检查。方才虽是惊险万分,所幸简云裳并无大碍,腹中的宝宝也安然无恙。
医生回房后,简云裳稍作休息,并在墨珍的陪伴下吃了些东西压惊,随后起上楼去了二楼的工作室。
刚坐下,简云裳便迫不及待的发问:“查到杀手的来历没有。”
沈亮从显示器前抬起头,幽邃的眸中闪过令人惊骇的狂风骤雨,只是瞬便宁静如泉:“查到了,人是宋青山安排的,暂时未知他的目的。”
“对方应该没有要杀我的意思,否则那两枪不可能全打在保镖身上。”简云裳点头,除了宋青山,京都尚无人敢如此大胆,公然上沁梅园门外设伏。
“你看清袭击你那人的面目没有?”墨珍去给她倒来杯牛奶,情绪复杂:“这事要不要通知蒋牧尘。”
简云裳疲惫摇头,刚想说不用,箫碧岚及时插话:“当然要告诉他,看他哥哥做的好事,真动了胎气可不是闹着玩的。”
“就是,牧尘也太大意了。我当时就说不能放任那个贱人活着,他非要意孤行。”钟闲庭附和句,目光落到箫碧岚身上停顿秒,旋即转向显示器。
秦湘雅没怎么做声,直埋头绘制宋青山的最新画像。
“是我太大意,没想到会在家门口遇上埋伏。”简云裳苦笑,蒋牧尘当时的心境已经无法得知,但此次她坚信他不会手软。
沈亮默了下,关心道:“你累了就让珍儿陪你回房躺着,保镖已经送去医院,应该能活命。云容那边,我已经通知他尽量不要出校门,也不要跟陌生人接触。”
话音落地,其他人也跟着劝她回去休息。
简云裳感激的望了圈,扶着沙发的扶手起身,心有余悸的和墨珍道开门出去。走到楼梯门口,正巧遇到其中个守门的保镖上楼,两人还没开口,就听他说:“夫人,刚才有人给你送了这个。”
说着,他摊开掌心,露出里面的小小芯片。
简云裳狐疑的接过来,冷静问道:“男的女的?还说了些什么。”
保镖回想了下刚才的画面,答道:“男的,不过什么也没说,放下东西就走了。”
“知道了,你回去值班吧,暖气不够热你们就把电油汀打开。”简云裳摆摆手,拿着芯片和墨珍继续往卧室走去。
开门进去,两人什么都没说,径自步入书房。书房这边,除了她和蒋牧尘惯常用的电脑,还有台上次墨珍过来小住用过的。
为了防止电脑中的资料泄露,简云裳切断网络之后才将电脑打开,并小心读取芯片上的资料。墨珍坐在旁仔细看着,生怕遗漏任何细节。
从头至尾看完芯片上的资料,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轻嗤。
墨珍抿了下唇,不无嘲讽的冷笑道:“李君铭倒是挺会打算盘,居然等着简薇薇出了手,才跑来做好人送消息。还有王若菲隐藏的也真是够深,不知是王若风泉下有知,会不会气得爬出来收拾他这个妹妹。”
简云裳深以为然:“泰美毕竟是李家的产业,平白被宋青山算计空,他心里必定恨极。当初上牧天求蒋牧尘不成,如今反倒主动提供有用的线索,指不定他心里怎么想。”
墨珍点头:“说到这个,我们是不是该通知下王若谷。宋青山回来,就忙不迭的安排蒋叔送出尸体,栽赃的意思不要太明显。他大概忘了,王若风是死在他的手下。顺便,让王若谷去对付自己的妹妹,狗咬狗的好戏可是再好看不过。”
简云裳想了想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遂将芯片中提到的地点列出来,存储到u盘中。弄完,两人不放心的又翻了遍资料,这才关了电脑起身。
就在这时,卧室的房门“嘭”的下被人撞开,蒋牧尘失去血色的脸,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吓人。
墨珍拍拍胸口,伸手拿过存着资料的u盘,识趣的走了出去并带上房门。
“云裳,云裳,云裳……”蒋牧尘呢喃着,步步迈着沉重的脚步朝她走过去,攥成拳头的双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简云裳扬起笑脸,听着他声声发自肺腑的呼唤,整颗心软的都要化了。从出事到如今不过个小时,难以想象他这路,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从西山飞奔赶回。
下瞬,身体落入还带着些许凉意的怀抱,眼眶不由自主的变得湿润。
蒋牧尘收紧手臂的力道,恨不得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嗓音却是前所未有的恐惧:“云裳,我真怕……”
简云裳只觉颈窝传来抹湿意,极力克制的情绪轰然崩塌。
这个男人,暗地里帮她拿回简氏,又纵容她牵扯不该过问的事情,从未说过个不字,又何曾怕过。可是这刻,他颤抖的身躯,和逐渐收紧的力道,无不表明他的恐惧。
可她心中,这刻却是如此的心安!
伸手环住他依旧没有丝赘肉的腰,她终于有些承受不住的呓语出声:“我好好的,你再用力就压到宝宝了。”
蒋牧尘手上的力道渐松,下秒直接将她抱起,齐齐坐进沙发。他捧着她的脸,好似看不够般,缱绻吻上她的唇。
这个吻霸道又执着,好似狂潮席卷风起云涌,又如清风拂面,沁人心脾。
简云裳窝在他的怀里,所有的情感都被带动起来,着迷又沉醉。可惜腹中的小家伙突然煞风景的开始闹腾,两人不得不暂时分开。
“闲庭和我说了当时的情况,我不放心,你再亲口和我说遍。”蒋牧尘不敢再有大动作,小心翼翼的拥着她,扣着她的手起摩挲鼓鼓的肚皮。
简云裳舒服躺好,细细感受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呢喃出声:“我真的没事,而且他的本意也不是要伤我。只不过简薇薇没有服从命令,她的目的就是要我死。”
蒋牧尘挑了挑眉,眸底涌起浓重得散不开的厉色,没接话。简薇薇!竟然敢伤他的妻儿,这笔账也该是时候算了。
简云裳不见他吱声,顿了顿又说:“李君铭派人送了些资料过来,你和他私下是不是谈了什么协议。”
“当然要谈。宋青山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我不过是顺他的意,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蒋牧尘轻描淡写的哼了哼,嗓音恢复温柔:“累了吧,我帮你洗澡,你好好睡觉。”
“嗯……”简云裳软软的发出单音节,脸上浮起抹诱人的红晕。
蒋牧尘愉悦轻笑,动作温柔的将她抱起,径自去了浴室。打开浴霸,不会凉意便消散开去,他小心将她放到专门定制的躺椅上,轻柔为她退去衣衫。
大概是因为怀着双胞胎的缘故,她的肚子大的特别明显。隆起的肚皮又白又圆,条条筋脉在白皙的肌肤下,清晰可见。
蒋牧尘附下身,薄唇贴着肚皮亲了亲,口中喃喃自语:“乖宝宝,爸爸要帮妈妈洗澡了,你们要乖乖的不许动。”
简云裳阵轻颤,忍不住笑话他:“小心你儿子骂你耍流氓。”
“刚才回来的路上,我直在想,如果你出事我怎么办。”蒋牧尘没接话,继续自顾说着:“我当时甚至想,如果能换你们母子平安无恙,大不了我将牧天拱手让给他。”
“你即便给了他,他也不会放过我们。”简云裳抬手温柔抚摩他的脸颊:“他已经彻底失去了两条腿,如今这条胳膊能否保住,还是未知数。如此深仇大恨,又岂是个牧天可以抵消。”
“是我太大意,当时应该亲自送你回来。”蒋牧尘脸上的凝重神色退了些许,眸底的深情分外惹眼:“你会不会怪我粗心。”
“傻瓜……”简云裳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娇嗔道:“你再不帮我洗,冻感冒了小心我哭给你看。”
蒋牧尘心中暖,挪过身子轻啄了她的唇,动手拧开花洒。温热的水流使得浴室里很快氤氲出大片的水汽,他手颤抖抚过她的每寸肌肤,情潮顿时似海啸般翻涌……
这晚,不止他们对于很人来说,都注定是个无眠之夜。
大雪过后的太府广场,地面白茫茫片,惨白刺眼的广场灯,将地面的积雪照得晶莹非常。
许振霆身落寞的在茗香楼的窗前,久久无法从沁梅园的方向收回视线。此时的他,早已不复数月前,那个邋遢而肮脏的模样。有意佩戴的金边眼镜,衬得他俊逸沉稳的面容,显儒雅温润。
蒙了层水雾的玻璃窗上,依稀映出他面沉似水的容颜,以及那双阴鸷冰冷的眸子中,深不见底的神秘莫测。
身后的茶台旁,王若菲敛眉冲茶,动作缓慢而迟钝。稍后,她边品着才泡好的菊花茶,边把玩着桌上的青瓷茶壶和白瓷茶盏,沉静的眸子看不出丝毫情绪。
时间分秒的流逝,茶水氤氲的白雾,模模糊糊的散了又聚聚了又散。她精美得若人工精心雕琢而成的完美五官,也渐渐变得朦胧。
许振霆不动,她也不动,就那么里外沉默的想着各自的心事。
不知过了久,她终不堪沉闷压抑的气氛,轻轻开口:“我从来不知道,她在你心中竟如此重要。”
“现在知道也不晚,正好,你可以回去告诉你的大哥,王若风的死,和我不无关系。”许振霆回头,嗓音不复以往的轻柔温和,而是变得冷厉非常:“堂堂王家的三小姐,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何必吊死在我这颗树上。”
“这场戏演到现在,你觉得我能全身而退?”王若菲冷笑,轻柔婉转的嗓音,媚得人心头发寒:“你别忘了,当初是谁求着我进入217研究所。”
“我忘或者没忘又如何,你情我愿的事,这会算账是不是太晚了些。”许振霆也笑,脸上再无温润如玉的模样:“你别说你没私心,蒋牧尘他们群人,只知道和宋青山合作的是王若风。殊不知,真正在背后把控切的人是你。如果没有你的帮忙,你二哥的尸体怎能保存数月不被发现,你当他们在国安是混日子吗。”
“呵呵……”王若菲嘲讽的吐出两个字,身子重重的往后靠去:“这么说,你是打算和撕破脸了。”
“你觉得是便是,慢走不送!”许振霆继续背过身去,看都不看她眼:“据我所知,王家最近谈的个项目,正好和牧天处于竞争状态。”
“你真卑鄙!”王若菲脊背僵,清冷如月的眼眸瞬间覆上阴霾:“可惜,你再能算计又如何,简云裳喜欢的人终究不是你。别以为金盆洗手,就能让她对你改观,薛立珩至死都没得过她半句好话。”
“骂人卑鄙之前,好好想想你在我失踪的那两个月都做了什么,如今见到我活着是不是特别后悔。”许振霆讥诮的勾起唇角:“云裳不爱我不重要,我只要她陪在我身边。”
王若菲冷冷的盯着他看了几秒,怒极反笑,跟着言不发的起身,带上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的开门出去。
丝丝寒风从敞开着的大门灌进来,许振霆缩了缩肩膀,面无表情的将门关上,无声进入内室。
不同于外面古色古香的装修风格,内室里入眼可见只有黑白两色。他坐到书桌旁,随手打开本泛黄的相册。扉页上,是个女人抱着个小男孩的照片,女人眉眼弯弯,男孩笑容腼腆。
干燥的指腹,寸寸抚过女人的脸庞,胸口顿时觉得仿佛压着千斤重的巨石。颤抖抽出照片,只见后面潦草的写着行字:物华表哥,这个孩子是我从福利院领养来的,如今婚期将近,麻烦你代为照顾。
从岁到5岁,他直被戴碧君带在身边,也知道自己不是她的亲生孩子。被她当宠物般转手于人的那刻,那时噬心蚀骨的痛,却是生都无法忘怀。
许物华倒是不负所托,联合研究所的同事,扯下弥天大谎为他上了户口,并将他送入小学,从此相依为命。几年后,戴碧君带着已经5岁的简云裳出现,对他已经不止是疏离,而是彻底的无视。
仿佛自己和她并无半分关系。也是在那时,他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娶了简云裳,堂堂正正的喊她声妈。
然而造化弄人,戴碧君没到简云裳成年,便在车祸中殒命。彼时他能力不足,可以帮忙的地方并不,只是每天,他都会抽出时间,暗暗护送简云裳上学放学。
那条路他陪着她走了三年,她的每次蹙眉,每次轻笑,都深深刻于脑海,融入骨髓。
随着她进入大学,他的工作也变得繁忙,唯让他觉得安慰的是,整个大学期间她没有谈过任何男友。直到她大学毕业那年,由于简薇薇的心胸狭窄,她在南苑出事后,忽然带着简云容和外婆起失踪。
记得宋青山第次找到自己,提出的条件便是,他知道简云裳下落。
那种失而复得的欣喜,瞬间掩盖掉出卖国家机密的荣辱之心,他答应下来,假装成无意遇上的模样,重新回到她的视线中。
可惜世事难料,他怎么都没想到,她失踪的年间竟然是和薛立珩在起。那种手中的宝贝,被人生生夺去的愤怒,瞬间摧毁了他所有的理智,遂主动找到宋青山,提供院里最新研究出来的病毒样本。
这番交易,他有了足够的资产做支撑,也失去了位良师。他即便不在意得失,也无法忍受,简云裳居然意外卷入,并牵扯至今。
这期间,他眼睁睁看着她不情愿的嫁给蒋牧尘,又借着他们的手,将所里知道他和宋青山有关系的除掉。原本以为,下步便可利用宋青山对她的心思,趁机将她带离京都,不曾想她竟然怀了身孕。
以她冷情的性子,若是不爱,定不会容许蒋牧尘的孩子存在。他不甘心之下,找到王若菲,自导自演了场失踪戏码。
不出意料,简云裳对此果真漠不关心,最后还是在阴差阳错之下,借着简云容顺利获救。
“叩叩叩”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跟着门外传来茶艺师训练有素的温柔嗓音:“先生,洗澡用的精油我放在门外了。”
“嗯,店门关好了吧。”许振霆收起照片,起身往门口走去:“关好了早点去休息,时候不早了。”
“已经关好了,对了刚才那位小姐走的时候,给你留了封信。”茶艺师笑了下:“她要求我必须亲自交给您。”
许振霆开门的手顿了下,没什么情绪的将门打开。等在门外的茶艺师似乎被他的样子吓到,略略吃惊的将信封递过去。
“没事的话早点去休息吧。”许振霆随手接过来,俯身去拿边柜上的精油。
茶艺师张了张嘴,沉默转身。
再次关上房门,他抽出信封里的信看了眼,愤愤丢在旁。被沈亮救回的当天,他故意将病毒原液的消息透露,不想王若菲竟然快了步,提前将东西拿走。
这样也好,反正宋青山已经回国,王若菲今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
这晚,风雪不再反复。到了第二天,阳光分外明亮,天蓝色的碧空如同水洗般澄澈明净。
沁梅园门前的积蓄早早被清理干净,连带着整个太府广场的地面,都无丝积雪的痕迹。若不是花坛中的树丫上,尚可看见点点白色,几乎让人忘记了头天的那场风雪。
蒋牧尘搂着还未睡够的简云裳,唇边挂着幸福而满足的笑意,心情丝毫不受老太太去世的影响。车子离开太府广场后,径自往西山开去。
他路都没闲着,电话始终响个不停,好在大都是和老太太有关。
简云裳点都不关心,宋青山昨天能否安睡;也不关心简薇薇,是否能看得见今天的太阳。她舒舒服服的窝在蒋牧尘的怀里,酣睡好眠。
车子抵达西山的蒋家,已经是四十分钟以后。简云裳在蒋牧尘的轻唤中,迷蒙睁开眼:“这么快?”
“不快,今天的车速比平时慢了许。”蒋牧尘伸手挑开她额前的碎发,好笑的印下吻:“我抱你下车?”
“好。”简云裳不客气的点点头,顺便整理刚才压皱了外套。
蒋牧尘失笑,弯腰退出车厢,跟着将手伸过去小心将她扶下。灵堂里的人比昨夜又出许,简云裳有些闷,勉强了会就拉着蒋牧雪去茶室休息。
昨天往返两次,都是来去匆匆,她都没怎么有功夫和她说话。
沏好茶水,两人随意的说了会话,蒋牧雪被蒋牧尘叫去添纸,本该昨晚回医院的蒋牧霜,脸疲惫的出现在茶室门外。
简云裳吓了跳,继而埋怨道:“你怎么还在这,腿还要不要了。”
刚说完,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陆逸凡突然现身,张俊脸阴沉沉的,动手将蒋牧霜抱进茶室,跟着回头去帮她搬轮椅。
简云裳眼底闪过丝诧异,什么也没说。
按照习俗,老太太到了今天的吉时,就要送去翠华山,等着火化下葬。可是蒋千学和蒋千海兄弟俩直不露面,媒体记者各种煽风点火,含沙射影的将这切归咎于,蒋家对简云裳不满。
蒋牧霜早上起来看见报道,又听闻昨晚在沁梅园门外发生的暗杀,吓得险些背过气去,眼见她安然无虞,才稍稍松了口气,故意忽视陆逸凡的存在,焦急开口:“嫂子你昨晚有没有怎样。”
“没事,就是有点吓到。”简云裳说着抬头去看陆逸凡,后者避开她的目光,言不发的转身出去,并带上推门。
简云裳啼笑皆非的抿了口茶,视线落到蒋牧霜脸上,打趣道:“你怎么他了,干嘛副人家欠他钱不还的样子。”
“出事那天,他跟我表白,我没同意。”蒋牧霜低下头,嗓音飘忽:“我总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师姐白白带你好几个月……”简云裳故作叹息状:“你没回来之前,他时常和你大哥过去处理事情,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你这是在质疑自己还是在质疑他的眼光。”
蒋牧霜心头震,苦笑道:“我还没想好,而且我还年轻啊,不着急这么快谈婚论嫁。”
明显无奈的反应,点滴落入简云裳眼底,她想说些什么,张口却只是平常的安慰:“也是,你过了生日才25岁,不着急。”
薛立珩虽然死去时,但只要宋青山还活着,有些肮脏就有可能会被公之于众。这点不光是蒋牧霜担心,当初自作主张,安排她和秦湘雅出国的她们同样担心。
沉默中,小姑家的表弟过来敲门,请她们出去送老太太上路。
简云裳应了声,扶着肚子起身去开门。推门刚刚拉开,陆逸凡已经木桩似的在门外。她笑了笑,指着身后的蒋牧霜说:“麻烦你帮她下。”
“嫂子放心。”陆逸凡点头,错过身往里走。
正好蒋牧尘也走了过来,简云裳抿了抿唇,主动朝他伸出手。按照长幼有序,蒋牧尘和简云裳的位置,就在两个姑姑和姑父身后。
殡仪馆的车子开进来后,蒋牧尘松开她的手,招呼家里的男性成员,将老太太的棺木抬上车。简云裳在边,静静的看着他的身影,心里渐渐生出难过。
他嘴上说不在意老太太故去,可心中到底还是不舍。而她难过,只因想起了故去的外婆。比起老太太的热闹,外婆走的时候真的是无声无息,仿佛天底下,就只有她和简云容。
搭桥铺路、上香请神,切规矩做足,殡仪馆的车子便徐徐离开蒋家别墅。
姑姑和姑父开车随后跟过去定冰柜,蒋牧尘留下,帮着沈如眉制定宴席的菜单。简云裳觉得有些卷,索性抱了个枕头,歪到沙发里假寐。
这忙又忙到了中午时分,钟长儒兴许是舍不得沈如眉受累,早早开车过来将人接走。蒋牧尘安排好弟妹们的伙食,抱起简云裳脚步匆匆的回到车上,立刻吩咐司机开车。
“今天想吃什么?”车子驶出别墅大门,蒋牧尘调整好座位的高度,体贴的将手机递过去:“你挑好了我们直接过去。”
“去泰滋味算了,好久没吃。”简云裳习惯性的抓着他的手,安心的与他十指相扣:“定了什么时间下葬。”
“后天早上,到时候你就不用去了,那地方阴气太重。”蒋牧尘说着拿回手机,直接打给泰滋味的经理,订座订餐。
结束通话后,他还没收起手机,就接到沈亮的来电。听着他在电话那头,好似解气般的调调,笑意顿时爬上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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