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闺秀 作者:西迟湄

    第六十六章

    一场雨飘然而至,锦园玉簪与茶梅早几日见得阳光就好就把冬衣都翻了出来,翻晒了一遍。

    这场雨一到,也就很自然地穿上了厚厚的和温暖的衣裳。

    那次老夫人惩罚了清宁抄闺训与女戒,没规定什么时候完成,清宁也就便当是练字,每日也不抄多了,抄写几张纸便是放笔,正逢天气冷了下来,也不用早早地起床去晨昏定省,自是偷得,每日就去慕澜院走上一趟,或在那陪着母亲李芸娘吃个中午饭,日子倒也是平静清闲。

    这场雨过后,每日觉得太阳也愈加的温暖了起来。

    这日清宁趁得外面日头好,便是让玉簪与茶梅把宣纸,笔墨纸砚都搬到了院子里了,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悠闲地抄闺训。

    一个七八岁叫桂花的丫头蹦跳着跑了进来,给清宁行了礼,然后凑到了一旁做针线活的孙妈妈旁边,低低与孙妈妈了一阵话,孙妈妈笑着从赏了几颗碎银子给她,桂花欢天喜地地告辞离开了。

    孙妈妈放下手里的针线,起身走到了清宁的面前,低声,“大姐,朱姨娘出了府,在银楼首饰成衣铺子逛了一圈,然后去了那柳树胡同。”

    清宁动作没有停,把那个字写完了,这才抬头,“柳树胡同?”

    “嗯。”孙妈妈点头,“要不要奴婢派人去打听一下结果。”

    清宁轻笑,摇头,“不用。”

    柳树胡同吗?

    那闻名遐迩的谷大夫就住在那胡同里啊!

    这谷大夫,京城里算是蛮出名的,传闻这人给有身子的摸脉很准,能摸出肚子的孩子是儿子还是女儿。

    所以,这人也是比较难请的。

    世家的子弟,妻妾众多,这开枝散叶的人一多了起来,大家都盼望着能有个儿子傍身。

    这朱眉到底伏低做低调了几个月,也沉不住气了。

    自己不就是早就告诉她了吗,她肚子里的是个闺女,怎么就不信呢?还花了重金去柳树胡同请谷大夫摸脉,真是……

    真是浪费银子!

    此时带着帷幕的朱眉正是站在谷大夫门前,前后张望了一眼,目光里闪过一丝紧张。

    程妈妈在敲着门。

    朱眉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虽不行那丫头的话,可却是被她下了咒一般,那话总是在耳边回荡。

    所以,她吩咐程妈妈约好了这谷大夫,然后好不容易求了沈峰,得了这个出门的机会。

    门吱嘎打了开来,一个青衣厮打开了门,程妈妈立即带了笑容递上了约好的书函。

    那厮接了书函,打开看了一眼,立即客客气气地迎了朱眉与程妈妈往里走,“夫人,里面请。”

    请到了厅房里,谷大夫坐在厅房里的主位上,身着杏白色长袍,眉目平凡,厅里弥漫着一股药香,倒是多了几分出尘的味道。

    厮带了进来与谷大夫了一声便退了出去,另有仆从上了茶。

    “麻烦大夫。”程妈妈朝谷大夫行了一个礼,恭敬地道。

    “是这位夫人吗?”谷大夫目光看向朱眉。

    “有劳大夫。”朱眉双目含笑。

    “请。”谷大夫示意了对面的位置。

    程妈妈扶着朱眉心翼翼地坐了下去,朱眉伸出右手放在了脉枕上。

    谷大夫伸出了手指搭在了朱眉的腕间,良久让朱眉换了左手。

    “夫人这是头胎?”谷大夫收了手,用帕子擦了擦手,问道。

    “是的。”朱眉没有开口,程妈妈一旁回道。

    “脉搏平稳中带了不亢,夫人且放宽心,切记不要不要忧心。”谷大夫看向朱眉道。

    朱眉轻点了下头,眼睛带了一丝急迫给了程妈妈一个眼色。

    程妈妈得了朱眉的眼色,往前走了一步朝谷大夫行了一个礼,道,“还望大夫明言,我家夫人是不是怀的是不是少爷。”

    完把准备好的银票放在了桌子上。

    谷大夫瞥了眼银票,道,“夫人还年轻,这将来定会儿女绕膝,子孙满堂。”

    “我家老爷家世丰厚,这些年膝下无子,甚是着急,所以还请大夫给句实话。”程妈妈着,又加了一张银票。

    “夫人,不用担心,我观夫人是宜男之相,这先开花后结果是件好事。”谷大夫道。

    闻言,朱眉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如一张白纸,惨白无比,半响都不出一个字来。

    程妈妈也大惊失色,看向谷大夫急急问道,“大夫你确定吗?要不要再把脉确认一下?”

    谷大夫便捋了捋胡子摇着头,叹气道,“夫人,这把脉也不是有十成十的把握的,是有差错的。”

    程妈妈看着朱眉煞白的脸,不知道什么好,只好劝着,“夫人,大夫的也没错,这没准把脉也会出差错的,孩子月份还着呢,不如我们过一个月再来试试?”

    朱眉默了良久,深深地吸了口气,轻轻地道,“妈妈,回吧。”

    声音极轻,带了浓浓的绝望。

    程妈妈只好扶了朱眉起身,向谷大夫告别。

    “夫人慢走!”谷大夫起身拱手相送。

    “妈妈,怎么办?我怎么办?”出了大门,朱眉便是膝盖发软,攥住程妈妈的衣袖,眼泪如倾盆的大雨滚了下来,“妈妈,我怎么办?”

    这几个月,虽然那丫头的话一直萦绕自己的耳边,她一直不信那丫头的话。

    可是今天谷大夫的话把她心里的最后一抹希望都彻底抹去了。

    还年轻?

    侯府沈峰的后院里,美人那么多。

    自己生下了女儿,沈峰,期望落空。

    自己还会那样得宠吗?

    朱眉虽有信心能笼住他的心,可她也赌不起。

    更何况,她是怀身孕进的侯府,她的肚子里极有可能是沈峰的长子,可纵是这样,老夫人还安排了一个妖娆的紫烟在自己的身边。

    若自己生了个女儿,老夫人那还不得把自己彻底踩入泥泞里去!想给侯爷生孩子又不是她一个。

    “姐,您别想那么多,这孩子还在肚子了呢!真能如此准备地把出来吗?我们慢慢谋算着,还有好几个月呢,到时候若万一真的生了姐,姐您可千万别自己乱了阵脚,笼住侯爷才是上策,侯爷的心在姐您这里,您就不用担心大夫得对,姐还年轻着呢。”程妈妈半搂着朱眉,送上了马车。

    朱眉取下了帷幕。

    还年轻吗?

    朱眉闭上了眼睛,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姐,您如今是双身子,可不能轻易掉豆子。”程妈妈抽了帕子轻轻地逝着朱眉脸上的泪水。

    心里不禁凄然。

    自家的姐是她从看着长大的,本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姐,又有宠爱的父兄,怎么婚事就如此坎坷呢?

    真真是冤孽!

    姐聪慧又长得漂亮,怎么就千挑万选就看中了兴宁侯爷这个有家有室的人?

    程妈妈心里再叹息,也只在心里想一想,把这些念头都埋在心底,一个字都不会出来的。

    朱眉泪如雨下。

    自己与家人决裂了。

    她仗着不过是这肚子里的孩子。

    可是,肚子里的是女儿!

    自己已经是没有任何的退路了。

    父母兄长都没有在自己的身边。

    苦涩之中,朱眉不禁恍惚了起来。

    如果父母兄长没有离开京城,就算是自己生了女儿,也不至于会这么绝望。

    可是没有如果,父兄离了京城,京城自己只有依靠自己。

    想到往日在家,父母兄长的宠爱,如今在侯府的心翼翼,朱眉更是悲从中来。

    “姐,您别哭了,您多想想孩子,哭多了,对孩子不好……。”程妈妈劝道。

    过了半响,朱眉才止住了泪水,伸手用帕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红肿着双眼抽噎着抓住了程妈妈手,道,“妈妈,我们回府看看,就在外面看一眼。”

    程妈妈自是明白朱眉的以前的朱府,也落了泪,点了点头,扭头吩咐了车夫一声。

    马车掉了方向,朝以前的朱府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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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妈妈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转头轻声与朱眉道,“姐,到了。”

    朱眉点了点头,掀开了帘子,望去。

    门前的石狮依旧是霸气,朱红色的大门厚重而庄严。

    大门前如以往一般打扫得干干净净,纤尘不染。

    大门口站了两个身着蓝色衣裳的厮,所有的一切都与以前并无多大的区别。

    唯一不同的是,大门正上方的朱府两个字已经换上刘府两个字。

    她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大门哪个台阶是什么样的花纹她都清楚,后院里的一草一木,她都是熟悉异常。

    如今,物是人非。

    朱眉紧紧地咬住唇,忍住了在眼里打转的泪水。

    程妈妈心中不忍,别过了头,见着外面的日头不早了,才低声劝道,“姐,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了,要不侯爷该担心了。”

    朱眉深深地看了眼,收回了目光放下了车帘。

    “姐您这样,夫人可是要非常担心了,只有您在京城过好了,千里之外的夫人也就能放心了,您若是想老爷夫人他们了,可以给他们写信去,让魏安侯夫人帮你托人送过去。”程妈妈道。

    朱眉默然。

    这魏安侯夫人上次能在老夫人面前提了自己,自是受了放不下自己的母亲人托。

    父兄一心与自己断绝关系,自己若想与母亲联系,那就要靠魏安侯夫人帮忙递信。

    “妈妈,我们会好的,一定会好的。”朱眉了一句,声音干涩,话是与程妈妈的,似乎也是为了服她自己,“等以后好了,我们再给母亲写信去!”

    程妈妈点头道,“嗯,姐您什么时候写就什么时候写。”

    “先去成衣铺子拿那刚要他们改的衣服,然后顺道去一趟燕回楼,我们买几包点心回去。”朱眉吩咐了一声。

    “是。”程妈妈点头,隔着帘子吩咐了一声车夫。

    马车平稳地往成衣铺子驶去。

    “啪”的一声巨响,然后外面传来尖锐的马鸣声与人的喊声。

    软软地靠着马车壁上眯着眼睛的朱眉身体与程妈妈一起倏地往后一倒,朱眉与程妈妈吓了一跳,还没等朱眉反应过来,马车急速地跑了起来,撞得朱眉头昏眼花。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程妈妈扶住了朱眉,大声问道。

    “不知道谁丢了个爆竹到了路上,马儿受惊了。”车夫大声回道。

    马车激烈地晃荡着,程妈妈吓得脸色发白,顾不上头昏眼花,厉声喝道:“快止住了,姨娘肚子里可是有少爷,若出了什么事,你一百条命都不够;”

    “是。”车夫也是一阵紧张,这马车里的朱姨娘可是有侯爷的血脉,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一家子都别想活命。

    速度很快,晃荡得厉害。

    朱眉从便是家人娇宠长大的,这大着肚子,吓得紧紧地搂住了程妈妈的手臂。

    好在车夫是个稳当的,马也只是吓了一跳受了惊,车夫很快就控制住了受惊的马,停住了马车,这才伸手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扭头声音紧张地问道,“姨娘,妈妈放心,已经稳住了,姨娘可好?”

    “没事,你稳着点,不要再出差错。”程妈妈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朱眉,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不去成衣铺子了,直接回府,燕回楼顺路,到时候在燕回楼门前停一下就可以了。”

    “外面突然的是怎么了?”

    “许是马受惊了吧。”

    旁边传来两人的对话。

    前面的声音低沉。

    后面的声音低缓如清泉的声音,清泉中似是带了一丝冷冽,如此好听的声音,便是不见人也能想象出拥有此声音的人必定是个出尘芝兰玉树般的公子。

    吓得惊慌失措的朱眉那颗狂跳不已的心,似是如春风拂过,缓缓地安定了起来。

    朱眉捂住了心口,不由自主地掀了帘子往外看去,只望得后面一辆华丽精致的马车缓缓地超过了自己坐的马车,往前驶去。

    “如是没事了,就走吧。”朱眉吸了一口气,扭头吩咐程妈妈道。

    程妈妈探出头,问了车夫马儿情况如何,听得车夫马儿没事,便是挥手让他赶车。

    “姐,您等一会,奴婢马上就回。”马车停在了燕回楼前面,程妈妈与朱眉道。

    朱眉刚吓得不轻,这会已经平静了下来,摇头道,“我自己去看看,我自由了身子,这口味就变了许多。”

    程妈妈忙道,“姐刚受了惊,还是在马车上等着奴婢好些,奴婢去去就回。”

    “无妨,这出一次门也不容易,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了。”朱眉轻轻地了一句。

    程妈妈听得心酸,只得伸手扶着朱眉下马车。

    “客官里面请。”

    “二,新鲜出炉的点心可有?”程妈妈扶着朱眉,问道。

    “有的,请这边请。”伙计点头迎着两人往旁边走。

    朱眉挑了几样让伙计打了包,然后才往外走。

    “回头,我帮你打听看看。”

    “嗯!”

    这两人的声音?

    朱眉顿住了脚步,朝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两个华衣锦服的公子往外走了进来,正往楼上走。

    左边蓝衣公子温润,笑如春风。

    右边的紫衣公子,五官如玉琢,没有一丝的瑕疵,双眸流光溢彩,一身紫衣清艳绝伦,长身玉立,清俊逼人,似是整个燕回楼的大堂都因他而清辉绝艳了起来。

    这样年轻美的公子,眉目之间透着成熟与稳重,全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息。

    朱眉愣愣地看着两人笑着上了楼,直至消失不见才过神来,微笑着低声与跟在自己身边的伙计道,“燕回楼真是远近驰名,客似云来啊。”

    “夫人谬赞了。”伙计客气了一句,脸上却是闪着骄傲的神采,能在燕回楼做伙计,这察言观色的本事自是一等一好的,刚朱眉的目光自是瞧得清楚的,于是低声笑着道,“夫人是不是认识齐国公府的世子与傅家公子,要不要的递句话过去?”

    原来,那是齐国公苏世子与傅家公子。

    “不了,我们这就回了。”朱眉摇头,让程妈妈打量了碎银子给他。

    朱眉上了马车,便是多了一份沉思,回到了府里,便是有些恹恹的,没精神地躺在了床上。

    沈峰回来听得下人禀告今日朱眉出门马受了惊,便是急得立刻脚步匆匆地去了朱眉的院子,见得朱眉恹恹的没有一点力的样子,忙奔了过去,又是探头又是摸着她隆起来的肚子,“眉儿,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儿子没事吧?”

    “没事。”朱眉扯了一丝笑容,摇头。

    沈峰仔细查探了一番,见朱眉没什么事便放了心,道,“还是请个大夫过来探探脉吧,可别是吓了我们的儿子。”

    “不用了,我歇会就好了。”朱眉道,看着沈峰英俊的脸,过了一会才道,“侯爷,若是女儿咋办?”

    沈峰脸色一僵,沉下了脸,担忧地道,“你莫不是吓坏了?我们好端端的儿子,怎么会是女儿呢?”

    朱眉瞧得他突然沉下去的脸色,心里很不是滋味。

    “最近几个月你别出去了,下次再出门我给你多安排些人,出了什么事情也有个照应,可不能如今天这般的就带了程妈妈一个人出门。”沈峰只当她是吓着了,道,“你好好地养着,过几个月给我生个大胖子。”

    沈峰摸着朱眉的肚子,眉开眼笑地笑着道。

    朱眉敷衍地笑了下,点了点头。

    “今日那马儿怎么受惊的?”沈峰便是皱着眉头细细问了一番当时的情况,然后等朱眉喝了压惊汤,嘱咐了她好生歇着就离了朱眉的院子去了外院,吩咐人叫了那车夫来,仔仔细细把当时的情况问了好几遍,又吩咐了自己的亲随出去事发的地方打听查探了一番,确认纯属意外不是有人故意蓄谋,这才作罢。

    “哦?朱姨娘今日的马受惊了?”清宁倒是很意外,怎么突然好端端就马受惊了?

    “嗯,听是有调皮的孩子扔了爆竹,不过朱姨娘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吓得不轻,回来的时候,脸色煞白煞白的很是难看。”孙妈妈回道。

    清宁看了眼跳跃的灯火,想了想,吩咐道,“妈妈,你让人这几日看紧点,还有母亲那边,你与梅妈妈警觉点,这朱姨娘这段时间往母亲那请安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脸色难看不是受惊那般简单吧。

    若那谷大夫真如传中那般神,那朱眉便是确定她肚子里的是女儿了。

    如此,一心想要儿子的朱眉不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进来这几个月来,自是对父亲肯定有了更加深一步的认识。

    父亲最是怜花惜玉。

    “大姐,是不是太紧张了?朱姨娘如今双身子呢,她能翻出风浪来?”一旁的玉簪不以为然地了一句。

    要出什么幺蛾子,也等孩子安然地出生了以后再啊。

    清宁淡笑了一下,道,“以防万一。”

    虽母亲已不如以往那般绵软,可父亲子嗣稀薄。

    孙妈妈肃然点头,“奴婢知道了,这就去一趟慕澜院。”

    清宁敛了笑,转身看向窗外的洒了一院子的清冷月色。

    ※

    朱眉自从那日出府回来之后,便是心情很是低落。

    这几日她也没有特意恃着肚子里的孩子请沈峰过来。

    沈峰在第二日过来看过她,见得她脸色好,并没有因惊马而有什么不妥,便也放了心,朱眉没有差人请他,沈峰便在其余的美人那过得逍遥快活无比。

    朱眉倚在窗前,看着院子里枯黄飘落的树叶,抚着肚子,直到黄昏了,才低声与程妈妈道,“妈妈,你几日帮我用棉布浸了灯油,记得浸透些。”

    “姐,您……。”程妈妈抬头,看着朱眉脸上的狠决,骇然,喃喃地道,“姐,不可以……。”

    “她不该投生到我肚子里的。”朱眉抚了抚肚子,幽幽道,“妈妈,你看到了,侯爷他是个怎样的人,谷大夫我年轻,可我不能因为她遭到侯爷的厌弃,既能投生到我的肚子里,那就为我做一件事吧。”

    “姐,这可是您的亲骨肉,万一谷大夫把脉错了呢?”程妈妈眼里闪过惊恐,劝道。

    “不会错的,当初那死丫头的就那般肯定,我该早就相信的,不该抱有侥幸的,妈妈,若我生了女儿,侯爷一定会厌了我的。”朱眉眼眶一湿,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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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六章

    言情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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