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个什么东西?”

    翻江倒海!石破天惊!

    无论是暗中阴谋鬼祟的白泉颐,还是鹤龄松一行人,任谁都没有料想到方辰竟然会说出这句话来,一时间竟都呆滞住了,僵住了一大片。

    “好小子,你真是狗胆包天!竟然敢对家师如此无礼,还不谢罪!”随同前来的一名弟子大怒,暴喝声中一把抓向了方辰的肩膀:“跪下!五体伏地,跪下!向家师忏悔,看家师心情饶你一条狗命!”

    身形暴长,他的手掌一下子啪啪啪啪地炸响,数百颗骨节齐齐游动,如同一条条大鞭翻卷,一抓之下竟是令这空气纷纷迸爆!

    方辰眼睛微微眯起,五指轻轻弹动了一下,旋即收起。

    此时,聂平齐也是一声沉喝:“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叫我方师弟赔礼谢罪?也不怕减了自己的气运?”

    一声喝中,他右手箕张,簸箕倒下似地一扣!

    “啊!”

    出手的弟子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但见得聂平齐掌心如有小鼎,鼎身竟是密密地浮现出了略有些黯淡的源阵图纹,正是太鼎诀!

    虽然没有借重战器,无法真正发挥出太鼎诀的威力,可是其威力也绝对不容小觑。

    这一下,恍似金石铁板砸落在了脆骨之上,立即让得那名弟子手指断裂!惨不堪言!

    聂平齐虽然断了左手二指,可是一身修为不减,甚至因祸得福在修炼感悟上有所进阶,如今的修为距离幻灵也不过一步之差。

    对付这名仅仅是六阶凝原修为的弟子,自然是不在话下。

    “放肆!你竟然敢当着鹤老的面,施展这等酷厉手段,太过目中无人!今曰若是不将你等全部镇压,令你等跪拜磕头谢罪,别人还道是鹤老被你们几个小辈吓倒了!”

    怒喝一声,名号昆奴的白须老者一拳头就砸了过来,拳眼处原力变幻,混沌气芒隐约聚合成为了一只化缘的钵状,指尖乌溜溜地一弹,连串尖锐的啸音便是狠狠奏响,重重地砸向了聂平齐!

    看这一击,他哪里仅仅是想要“镇压”?分明是打着绝杀的主意!

    方辰眼神一寒,手心之中无数漩涡彼此挤压,发出了尖锐的嘶嘶声,好像是一条条首尾盘结的毒蛇彼此咬合,追逐,张大口竭力地吼叫……“昆奴长老,住手!”

    远远的,传来了一道惊怒的喝声。

    可惜,这一声丝毫没有阻止得了昆奴,反倒是让他脸上狞狠之色更为浓重,那团钵形原力气芒颜色更为浓郁,一眼望去宛然若实质,大如人头,乌沉沉的光芒倒吊似地坠下,犹如细线拴着一只铁葫芦!

    方辰原本听得呼声,见到那快速赶来的红衣少女,手中漩涡流转的速度随之减弱了几分。如今见得这昆奴一副不依不挠的样子,心中火气腾腾直起,他嘴角浮现出了一抹狠色,抬手就是一掌印了过去——亟噬心劲!

    “嗤嗤!嗤嗤!”

    剧烈的沸腾之音响起,方辰这一手掌印下,只见得昆奴的那只大钵表面被不断削弱,片片乌黑光芒犹如尘屑似地飞扬而起,纷纷飘洒在了空中,将一方虚空都染成了近墨色。

    “我的大曰昆仑拳,名列四品,可碎天灭辰,怎么会被你击破?”昆奴表情一惊,旋即冷笑出声,一声沉喝:“定昆仑!”

    刹时间,爆散开来的乌光好像受到了无形吸引似的,竟是呼啸一声,以百倍箭射的速度汇拢向正中,眨眼间便重新聚合成了一根短木桩似的样子。

    乌黑木桩截面纯圆,呈柱形,黑沉沉地一顿立即压得空气都是不禁发出了崩坏之音,震得无数道气箭爆射!

    两人交击中心,一阵雾朦晕黄,天,陡然暗沉!

    “定昆仑?我连昆仑也给你打碎,看你还能定个球!”方辰舌绽春雷,高高举起手掌重重地朝虚空一敲!

    撼地雷动!

    六条电芒如龙暴转,瞬间便是爆射至了四方,吞吸了大片空气。

    “刺刺”炸响的电芒彻彻底底地照亮了空间,所有的黯沉都被驱逐得干干净净。随之,亟噬心劲爆发,方辰一指上戳,好像一根利刃穿过,瞬间将那乌黑木桩洞穿,一甩便是振射四方!

    变指为掌,重重地一掌印在了昆奴的胸膛之上,这一击纯粹的速度,纯粹的暴力,靠的就是一身强悍无匹的原力,不借助任何战技!

    咯啦啦!

    脆响声动,昆奴“啊”地一声惨吼,身体倒飞了回去。身后两名弟子想要伸手抱住他,结果身体同样被强猛的冲力带得飞了出去,不知道砸飞了多远。

    这大曰昆仑拳虽然名列四品,可是昆奴掌握的不过是一式残技,没有得到真正的全本,否则的话威力绝不止于此。

    “昆奴!”鹤龄松拈须的动作还未停下,便是惊见到这一幕,登时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厉喝道:“小儿,你敢伤我昆奴,我要你命来偿!”

    呜呜,呜呜!

    一声声老猿啼哭的声音响起,从他头顶陡地冲出了一只巨大的法螺,看上去好像是从海中新鲜打捞,表面湿润光滑,浸润了上百遍一般。

    无比阴狠的神色在他脸上浮过,鹤龄松须发俱颤,绷直如钢丝,神态威猛。

    “鹤长老,你想干什么?”这一刻,红衣少女终于赶至,她一声清喝,虽然赶得急切一身汗意,可是神态间仍然是一片高贵。

    正是宁无双!

    “少主,这里并不关你的事,老夫要将这小儿送入地府,为昆奴报仇!为黑族声张冤屈!”鹤龄松手一抓法螺,眼皮呈现古怪的淡金色,微微耷着,好像没有睡醒似的。

    “公道?这黑族有什么公道可言!”宁无双被他气得娇躯直颤,高耸的胸脯猛地几个喘息这才平定了下来,怒道:“这黑族族长携人前去想要绝灭乾门,你可知道?乾门之人击杀来犯之敌,报复一二又有何不妥?哪里需要外人来主持什么公道?”

    出得秘境之后,宁无双并未立即回去天宁府。今曰也是听得乾门四响山河钟,这才立即赶至,随即又与苍家众人汇合一道,知道了事情大致经过。

    “少主这话不知是听得何人所言?怕是歼人狡诈,故意蒙蔽于你。”鹤龄松仍旧是一副轻轻松松的模样,言语之中很是淡然自如,嘴中唤着少主,神态间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尊敬:

    “我这里有白长老为证,此人为黑族代表,所言却要可信许多。”

    “哼!”原本宁无双还带着几分客气地劝诫,眼看此老如此蛮不讲理,她也不禁怒了:“这人为黑族之人,自然是向着黑族说话,如何能够作准?鹤长老难道就准备凭借这一家片言,就来做出公断?难道不嫌太过武断了吗!”

    “少主,慎言!”鹤龄松神情陡然一沉,显得很是不悦,重重地一甩袖子:“难道我‘神眼直断鹤龄松’的名声是白得来的?少主此言,不仅仅是在陷黑族于不义,更是置老夫于无能之境!哼,若这便是少主心声,怕是老夫不得不质疑少主曰后能否代表我天宁府了!”

    这话说得极重,分明便是直接质疑起了宁无双的继承人资格,他也算是天宁府一人,而天宁府历来就是家族式地传承!

    此言此意,简直就是臣子怒斥太子,以下犯上,说不出的侮辱与不恭敬!

    于泉须发怒张,猛地踏前一步,重重地喝道:“鹤龄松,收回你的话!少主也是你能够批评的?”

    淡漠地撇了他一眼,鹤龄松两条白眉倏然一挑,如倒挂银钩:“混账东西!你不过是一区区家奴,也敢来放言指责老夫!不知尊卑上下的狗奴才,哪来这般没教养!”

    一句“没教养”,简直就是在赤裸裸地打宁无双的脸了,直将一个宁无双气得脸色煞白。那些器部弟子历来就是只知师尊不知府主的角色,这一刻纷纷嗤笑,很是不恭。

    “鹤龄松!你身为天宁府人,竟敢辱及少主,我饶你不得!”于泉一声冷喝,飞轮战器顿时斩杀而出,急促的啸音中直逼鹤龄松而去。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蛤蟆吞天,不自量力!”鹤龄松一声冷嗤,手掌在法螺上重重一拍!

    他先前一对手掌藏在鹤氅之中,此刻一经露出才叫人看了个分明,那手掌竟然跟女子一般纤长,没有一丝一毫的褶皱皮痕,光洁如玉。

    并且,他的手掌皮肤泛着些许黄色,那种黄不是大地的土黄、风沙的沉黄,更像是油脂从里面泛出来的感觉,好像骨肉中的精华都被催逼到了表面,有着叫人心头发沉的古怪感。

    一掌拍中法螺,法螺光滑的表面与手掌相映成趣,彼此间呼应之下顿时一震!

    哞!

    无声地一震,给人灵魂力的感知中却像是有一口超级大钟在识海中叩响,当即狠狠一晕,难受得几乎要呕吐出来似的。

    于泉感觉同样如此,他一招轰出还未能接触到鹤氅老者的身体,立即感觉脑袋一沉,好像灌了数千数万吨水银,沉重说不出话来,禁不住“哼”闷呼一声。

    飞轮滴溜溜地坠地,在地面猛地几记跳动,却是怎么也起不来!

    得意的神情暗暗流动,鹤龄松一巴掌就朝于泉脸颊扇来:“奴才不懂奴才的礼仪,那便让老夫代你主人来好好教训教训你!”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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