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汉怎么都想不到刘宇浩会突然在这个时候把矛头指向自己,身体哆嗦了一下,猛地跳将起來就要逃走。

    刘宇浩也不阻止,完全站在了“旁观者”的立场,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毕竟是人家自己的事,如果刘宇浩在这个时候表现的过于热情,都会遭到无端猜忌,所以刘宇浩现在的“中立”选择再正确不过。

    可刘宇浩“中立”并不代表恶汉就能真的顺利离开。

    要知道,赵义良两兄弟一个已是花甲之年,无论是身体机能还是奔跑速度都不可能追上恶汉;另一个表面上看起來是翩翩君子,但实际上却是草包枕头一个,中看不中用。

    不管是赵家兄弟俩谁出手,那恶汉都能轻松逃脱。

    “想走吗。”

    在大家都还沒來得及反应过來之前,藤轶已经侧身找到了最合适的位置,满脸笑嘻嘻堵住恶汉去路,眼中露出骇然冷漠。

    “沒事走开,小子,你得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

    恶汉身形陡然一滞,尽管他现在眼中满是慌乱,但仍未忘记威胁对方。

    “如果我不让开呢。”

    藤轶依然笑嘻嘻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心理变化。

    恶汉迟疑了一下,眸中露出凶光,恶狠狠道:“我告诉你小子,这里是狮城,难道你以为你和你的老板惹了事能安全离开。”

    “哦。”

    藤轶拍了拍脑门,闪开半条路,呵呵一笑,道:“你是想说,你的人比我多,是吧。”

    恶汉沒有回答藤轶的话,冷笑着哼哼了一声,但看到那半条路的时候眼中闪掠过一抹得意,并毫不犹豫地抓住机会朝那空隙中钻过去。

    只要能冲出码头,恶汉相信自己就安全了。

    毕竟恶汉刚才的话说的很明白,在狮城这个地盘上,你武力值再牛掰也得顾忌“双拳不敌四腿”的重要因素,而且,他还不忘直接点明,保镖的工作是保护老板,不是争强斗狠。

    以恶汉的经验,很多保镖并不一定会彻底执行老板的命令,但却会坚定不移地首先保护老板本人的周全。

    保镖的职业特点决定了他的行为准则。

    倘若挡路的人果真是保镖身份,亦或是藤轶自身能力稍微差一丁点,就很有可能会被恶汉的恐吓吓到。

    只可惜,恶汉太小看藤轶了,他的职业不是保镖,他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刘宇浩不准备放过的人。

    在恶汉朝着藤轶闪出的半条路冲过去的瞬间,空气凝固了。

    “咔嚓”一声。

    恶汉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闷哼一声,带着满脸不信和痛苦以“狗啃屎”的姿势向前扑倒。

    骨头断了。

    恶汉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有几根肋骨被对方一拳打断,但经验丰富的他却知道,如果他还想活命,最好不要动弹,否则,锐利的骨头渣说不定就会刺穿肺部或心脏。

    这一幕,说起來好像很久似的,但其实,只发生在数十秒之中。

    “为什么会这样。”

    一直到现在赵义美的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但他已经意识到,恶汉很可能一开始就知道假毛料的事实,疯狂摇动着地上的恶汉,眼中满是血红,“陈桂,为什么会这样,你告诉我。”

    刘宇浩微微摇头,叹息道:“赵先生,你再这么摇下去,他想不死都难了,还怎么回答你想要知道的问題。”

    从肋骨折断的声音刘宇浩能听得出,藤轶那一拳尽管是留了后手,但也着实不轻,躺在地上那恶汉起码断了三根肋骨,如果赵义美再这么摇晃几下,那家伙很可能等不到救护车到來就非得死翘翘。

    虽然赵义良同样震惊无比,但他的表现要比赵义美强的多,过了最初的慌乱期,赵义良表现出珠宝大佬应有的良好心理素质,拍了拍赵义美的肩膀道:“义美,让我來问他。”

    “这批假毛料,从头到尾你都有参与。”

    赵义良点燃一颗香烟塞到陈桂口中,这样做一可以让对方冷静下來,其次还有镇痛的功效。

    陈桂深深吸了一口,大概是香烟刺激了受伤的肺部,蓦地剧烈咳嗽起來。

    赵义良眼睛眯了一下,道:“如果你想让我们帮你叫救护车,那我说话,你就必须回答,不过,鉴于你现在的情况,我问什么,同意你就点头,不知道你就摇头,怎么样。”

    陈桂沉默了一会,轻轻点了点头。

    无论是什么人,只要面临生死关头的时候,只要眼前有一线生的希望,那个人就会死死抓住,这是人姓使然,并非意志所能控制。

    赵义良想了一会,缓缓问道:“陈桂,你是陈虎的亲戚。”

    恶汉陈桂轻轻点头。

    “负责联系买毛料的陈望北也是你们陈家的亲戚吧。”

    陈桂又点了点头。

    赵义良脸色变得冷酷无情,一字一句道:“这么多年,你是不是一直听从陈虎的命令,而你在赵义美身边也是陈虎安排的。”

    被人窥破事实原本是一件难堪的事,但陈桂却一脸冷笑,不加思索地点了点头。

    赵义良慢慢站起身,看着一脸死灰的赵义美,静静看了几分钟。

    两兄弟,谁也沒有说话,只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陈虎,他是个什么玩意,竟敢打我们兄弟的主意。”

    终于,赵义美忍不住爆发了,咬牙切齿地捏紧拳头,全然沒有了绅士的风度。

    如果那个什么陈虎现在出现在赵义美面前,刘宇浩敢确定,赵义美一定会生扑上去把对方的肉啃一块下來。

    刘宇浩扫了赵义良一眼,他不知道三个姓陈的究竟是什么关系,这兄弟俩明明知道人家三人是亲戚关系,又怎么会把如果重要的事情交给别人去办。

    赵义良似乎看出了刘宇浩心中的想法,苦笑一声,道:“老弟,你知不知道在狮城第一大姓是哪一家。”

    “姓陈的。”

    刘宇浩眉角上扬,把脑中潜意识的答案讲了出來。

    赵义良点点头,道:“陈姓是狮城第一大姓,目前在狮城的三百个炎黄子孙姓氏中,他们几乎占据了一半左右,而且,只要是姓陈的,用不着往祖上三代去查就能扯到亲戚层面上去。”

    刘宇浩点点头,但心里却满是狐疑。

    人家姓什么和赵义美买到假毛料是两件事啊,哪儿都不到哪儿不是。

    稍顷,赵义良扫了一眼弟弟,苦笑道:“陈虎本來只不过是我们泛南洋珠宝的一名解石师傅,但自从三十年前他在缅甸救了老爷子一命后,他就慢慢成了公司仅次于赵家的大股东。”

    刘宇浩沒有吱声,继续等着下文。

    赵义良瞥了一眼散乱满地的假毛料,叹息道:“本來赵陈两家的关系一直不错,可老爷子临去世前几年却突然宣布等自己去世以后会把泛南洋珠宝交给陈虎打理,可最后的遗嘱却把公司交到了我手上,从那以后,赵、陈两家就在公司开始不停发生争议”

    听到这里,刘宇浩恍然。

    难怪人家会设这么一个局,弄了半天是赵家失信于人在先呀。

    “说不定,那遗嘱是赵义良自己事先准备好了的呢。”

    刘宇浩心里突然生出这么一个奇怪的念头。

    赵义良表情突然变得极为严肃,扭头转向赵义美,说道:“义美,不管你们信不信,父亲当年的遗嘱的确是真实的,我沒有改动过里面任何一个字。”

    我去了去的。

    刘宇浩顿时愣了愣,弄了半天,有刚才那种想法的不止他一个人,就连赵义美也是其中之一,难怪人家陈虎会处心积虑也要对赵家下手。

    看來,一饮一啄皆是注定,古人诚不欺我。

    “可是,可是大哥,现在我们要怎么办才好。”

    赵义美虽然自负但却不傻,他知道,陈虎既然已经为自己设了一个局,而且自己又钻进去了,要想人家不收网简直是痴人说梦话。

    现在,赵家兄弟需要的是怎么尽快弥补这件事。

    “义美,你的股权是不是抵押给了陈虎。”

    赵义良同样嗅到了危险气息,不再责备弟弟,而是直接把问題的实质转到了技术层面。

    “呃,是。”

    虽然赵义美不想承认,但最终还是老脸一红,声如蚊呐般点了点头。

    赵义良狠狠瞪了赵义美一眼,沉吟了一会,道:“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以最快的时间把股权证书从陈虎手中拿回來,最快。”

    说道最后,赵义良捏了捏拳头。

    “但,大哥,我沒钱了。”

    赵义美几乎不敢抬头看赵义良,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双手下垂,眼睛紧盯着地面。

    沒有钱,就沒有希望。

    赵义良刚挺直的脊梁几乎是在瞬间又弓了起來,眼中满是沮丧,泛南洋珠宝是资本运作企业,最大的特点就是老板看似富可敌国,但真正能让老板个人支配的钱却少的可怜,如果动用大笔资金,一定得通过董事会准许。

    可这个时候,陈虎会给赵家兄弟机会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人家等的就是“痛打落水狗”的这一天,怎么可能给你机会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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