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宋朝末期开始一直到清朝初期五百多年的历史长河中,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但凡有一点身份的公爵王侯、高官富贾的墓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他们会把自己的墓修的像一辆坦克般结实,生怕被盗墓贼给自己來一个撬开了曝尸荒野的混账游戏。

    常见的千斤墓门就不说了,就连墓顶,他们也会用砖石砌到两米多厚,那叫一个非坚如堡垒不取,规格无七横八纵不用,极尽奢华。

    可笑的是,那些墓主人难道就忘了,墓地修的越是豪华岂不是越会引人觊觎吗。

    端的是世事莫测,可悲、可笑、愚不可及。

    当然,那些时期的墓葬也不是沒有弱点。

    虽说那个时期的墓葬把墓顶和墓道都修葺的坚如壁垒,却忽略了墓墙的坚固姓能是否合乎要求,针对这类墓葬,盗墓贼想凿开两砖厚的墓墙凿开并不费什么事,所以,几乎所有这一时期的盗洞都是开向后墙的。

    还有一种盗贼,一看这墓太坚固了,顶上和周围都不好办,就在墓室周围挖一个竖井和一个横井,直接就到墓的正下方。

    等挖到了墓的正下方以后,他们再沿着事先估测的方位继续垂直向下开一个竖井,然后用工具向上面挖,把墓底挖穿一个小洞,然后通过这个小洞就可以进入墓的内部。

    这样,从外面看,墓的四墙、顶部都沒有破坏,可墓本身已经被盗掘一空了。

    了解完情况以后,刘宇浩不再墨迹,正色道:“把老鼠衣拿过來。”

    “刘哥,你不能下去。”藤轶连忙劝阻。

    刘宇浩微微皱了皱眉,大手一挥道:“不要再说了,我决定的事就这么办。”

    这件事,沒有商量。

    有的时候刘宇浩就是这么霸道,他认准的事谁也甭想劝回头。

    藤轶脸上顿时浮现为难之色,右手悄悄伸进口袋,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要马上摁下放在里面的那个红色紧急按钮。

    刘宇浩大概也感觉到了自己刚才语气太过生硬,淡淡一笑走到藤轶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有你小子在外面我很放心。”

    “可是”

    藤轶脸上还有几分犹豫。

    “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再婆婆妈妈了。”

    刘宇浩笑着打趣,指了指姚四儿,道:“实在不行,等我下去以后你把他手脚捆起來,这样安排总行了吧。”

    “刘少,我”

    姚四儿脖子一缩,满脸悲戚,有种想哭的感觉,心道:“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施保顿时大笑,道:“小人之心,竟谓天下皆小人。”

    刘宇浩也笑,但心中对施保的看重因为刚才那句话又增添了许多,施保那句话其实是出自一个典故,其意思无非是说有容乃大。

    施保能说出这句话,足可见其读过很多书,“小人之心,竟谓天下皆小人”的出处來自纪晓岚的阅微草堂笔记,原文内容刘宇浩已经忘记了,只知道说这句话的原主人是庐江先生孙起山。

    大概意思是孙起山讲述的一段故事:我的家乡有个人爱看莳花,一夜偶起,看见数女子立花下,都不认识的,知道肯定是狐魅,那人就向那些女子投石块,并说道:妖物何得偷看花。

    一女子笑而答曰:你白天赏花,我自夜里游赏,于君何碍,我夜夜來此,而花又不损一茎一叶,于花又何碍,遽见声色,你何必鄙夷吝啬至此呢,我也不是不能揉碎君花,但恐人谓我辈所见,与你一样,因此不削为此。

    然后那些女子就飘然而去,后來也沒发生什么,起山叹曰:小人之心,竟谓天下皆小人。

    施保引用这句话当然是抱怨藤轶这些天來对他的冷眼横眉,只可怜藤轶那小子读书不多,压根就不知道典故的含义,只当是施保掉书包,也只有刘宇浩才会理解,并一笑而过。

    “老弟,天快亮了,要下去就动作快点。”

    施保倒是神色淡然,装作沒看到刘宇浩嘴角的促狭,随意的摆了摆手。

    他知道自己一个瘸子,在藤轶眼中根本构不成威胁,所以也刚才刘宇浩和藤轶说话的时候他尽量不插言,也不表态,只做好自己份内的事。

    在施保的协助下,刘宇浩很快穿好了老鼠衣,并逐一对所要使用的工具进行熟悉,直到最后才戴上口罩,这也意味着前期的准备工作结束。

    进墓前需戴口罩,是盗墓贼行内的规矩。

    到了墓穴内千万别把口罩取下來,第一里面的空气质量不好;第二活人的气息不能留在墓里,不吉利;第三,不能对着古尸呼气,怕诈尸。

    “好了,等我消息。”

    因为戴着口罩,刘宇浩说话的声音显得有些瓮声瓮气,也看不出脸上的具体表情。

    施保点点头沉吟几秒,忽然迅速从怀里掏出一个古怪物事放在刘宇浩老鼠衣的一个口袋里,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

    刘宇浩便有些好奇,把物事拿出來一看,顿时脸色骤变,眼睛猛地眯成一条缝,讶异道:“发丘将军。”

    只见,那物事其实是一个符印,印上刻有天官赐福,百无禁忌八个字,别看那只是一枚符印,却在掘丘者手中是件不可替代的神物,号称一印在手,鬼神皆避,是发丘一派不可外传的宝物。

    所谓发丘将军者,其实是盗墓四派中的其一,到了后汉才有,又名发丘天官或者发丘灵官。

    刘宇浩饶有兴趣地看了眼手中的铜印,此印原型据说毁于明代永乐年间,已不复存于世,沒想到居然会出现在施保手中。

    施保面色凄然,苦笑道:“老弟,你这一进去,我就把祖宗的规矩给破坏完了,哎”

    发丘将军一派盗墓的手法与摸金一派的接近,虽然技术上稍微逊色,但比较注重众人合作,古代的时候,他们经常以当铺的朝奉,古董商等身份为掩饰,不轻易出手,偶尔行动多针对某些大型陵墓,是四派中唯一不忌讳与官方合作的一家。

    刘宇浩当然知道施保话里的意思,固定好对讲机,笑道:“施老哥放心好了,等上來以后这符印自然要还给你,如果老哥不放心,这物事我就不带下去了。”

    在清代,因为外族迫害,发丘一派流亡海外,多活动于东南亚及美洲一带,后來虽曾经在诸多大型古代陵墓发掘队中发现过他们的身影,但国内余支多以考古学者的身份混迹于政斧部门,像施保这样隐匿于国内,什么都不做的传人实属罕见。

    盗墓前,发丘将军会同时邀集同伴,做好详细计划,对可能出现的情况做出应对措施,然后按部就班,依次进行。

    因此在掘丘过程中,发丘一派所遭遇的危险姓最低,而麻烦无非多來自事后分赃保密等等程序,对此,他们也有所针对地产生了一系列规矩,但具体细节后人就不得而知了。

    施保满嘴苦涩,不是因为女儿的原因,他怎么可能把自己家传的秘密拿出來,摆摆手道:“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老弟快去快回。”

    刘宇浩淡淡一笑,转身哧溜一下便钻入了那个直径仅三十公分不到的盗洞里不见了身影。

    看着刘宇浩灵敏的身形,施保愕然张大嘴巴,脑袋差点转不过來弯,过了好久才一脸骇然道:“藤先生,你确定刘老弟以前沒干过盗墓的勾当。”

    “说什么呢。”

    藤轶一脸愤慨,怒视对方。

    这施保,也忒不像话了,怎么能把刘哥跟他摆在一个层次上。

    施保立刻苦笑摇头,道:“藤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据我所知,能从这么小盗洞里进出自由的人除了施诚以外,恐怕少之又少,刘,刘老弟真是个异类。”

    “你沒见过的事还多了去呢,这又算得了什么,哼,沒见识。”

    虽然藤轶还是不满施保说的那些话,但脸上的神情却好了许多,嘴角也微微泛起一丝得意的淡笑。

    在藤轶看來,这个世界上能难倒刘哥的事还真沒出现过。

    不就是一个盗洞么,施诚那五大三粗的大汉能进去,我刘哥自然也能行,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乡下人,就是这么沒见识。

    藤轶却不知道,施保所说的话绝对不是耸人听闻。

    尽管在盗墓行里或许有人能从更小的盗洞里自由进出,但沒有受过专门练习的一般人想在那种直径三十公分左右的洞穴内表现的如此敏捷,其难度之高,沒有十年二十年功夫简直就如天方夜谭。

    盗洞并不是很长,刘宇浩很快就从墓穴后墙真正进入了墓葬。

    走下用古砖铺设的台阶,刘宇浩才发现,自己进入的这座墓室,其内部构造极为精巧,墓壁四处和顶部是用模印车轱纹的古砖砌成,而空中则用更大块的地砖铺设。

    “竟然沒有墓主的棺椁。”

    因为直接进入的便是主墓室,所以刘宇浩手持对讲机,满是诧异地问了一句,想从施保那里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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