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征服情敌 作者:酥脆饼干

    42|9.20酥脆饼干

    外套搭在身上,带着谢斯哲的体温,也不知道是衣服太暖还是全身血流加速,许盈沫瞬间觉得自己不冷了,周身查克拉井喷!

    “怎么醒得这么早?”无比安静的气氛下,这样一言不发十分尴尬,许盈沫率先打破了沉默。

    谢斯哲淡淡道:“你是来劝说他的吧。”

    被他猜中了想法,许盈沫无谓地点点头,拢紧了身上披的衣服,掩饰一下心底的不自在。

    “我睡不着,也许可以来帮忙。”

    他的声音化在扑面而来的风里,明明清冷,却带了两分奇特的暖意。

    许盈沫同情地看他一眼,眼神里传递出:我懂的。

    好日子过惯了,肯定从来没有睡过这种农家土炕,虽然是挺新奇的体验,但体验一夜就太不人道了,不是每个人都能当贝尔的。

    容妩的爷爷走的很慢。一直保持着严格健康的作息,他身子骨比较硬朗,迎着风优哉游哉,向着山上走去。

    似乎他也是知道后面跟着人的,却一路未停,也不回头。

    跟在容爷爷身后,两个人也上了山。

    自从初中那年中二病离家出走,被谢斯哲在公园里找到,他们再也没有挨得这么近,一起走过了。

    上山的时候,谢斯哲照顾她的体力,走在后面,时不时扶她一把,却又不显得过分关照,避免伤害别人的自尊心,分寸把握的恰到好处。

    容爷爷已经走到半山腰上,在一处相较平坦的地方坐了下来,山风苍劲,吹得他衣袖猎猎作响。

    “你们也找个地方坐吧。”他忽然出声招呼道。

    这里石头冰凉,坐下太自虐,许盈沫摇了摇头,没有动弹。谢斯哲陪着她,站在一旁。容爷爷没再说话,两个人也不出声,只并肩站在那里,似乎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暖意,一起看着容爷爷的手放在琴上——

    琴弦抹、挑。

    天际开始转亮。

    东方燃起了第一缕光芒。

    婉转、低昂、空远的琴音,在天地间回响。

    伴着风声、树响、鸟鸣,谢斯哲忽然想到了那天在车上,许盈沫说的“天人合一”。

    当时只是看出了她在哄容妩高兴,如今却能意会到,她当时说这话的诚意,是认真的,并非儿戏。

    伴着跃跃而升的日出,那琴音流荡在山涧,令人仿佛穿梭千年的岁月,感受着时代的劲风,如此动中极静的画面,在这样天地浩渺的时刻,竟然会让人有些奇异的感动。

    山口的风很是凛冽,许盈沫的长发都被吹起,轻轻拂过谢斯哲的脸。痒痒的,还带着一抹洗发水的芬芳,直扑心脾。

    他眼帘微垂,看到她苍白的脸上,嘴唇紧抿,有点发紫,浑身不受控制地发抖,显然是冷极了,却一声不吭,不愿破坏这琴声和氛围,就那么咬牙忍受着,还似乎在沉思什么。

    明明身体不好,一把抱起来时,轻飘飘没什么重量。却总是充满各种想法,激情百倍地去做;也会为了那些朋友,义无反顾对她们好。

    他忽然不想看她这样暴露在风中,好像下一刻即将被吹透、吹飞一样。谢斯哲走到山风口,试图为她挡住一点彻骨的寒风。

    他的动作并不明显,整个人也透着一股安静的气韵,许盈沫却还是察觉到了,转头冲他一笑。映着日出的薄晖,谢斯哲心头蓦然一跳。

    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余韵未绝。静了一会儿,容爷爷出声问道:“看你们俩,昨天没睡好吧?”

    唉,老爷爷,你知道你那炕是古墓派小龙女的镇宅之宝,练功专用,就不要说出来了嘛。

    “你们没赖床,这个点跟着我上山,倒是让我挺意外的。挺好,挺好。冲着这一点,我也愿意多和你们说两句。小五那孩子,还有她表哥,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疲沓。”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其实,要是没有鸡叫的话……我们也不介意再睡两个小时的_(:3ゝ∠)_

    许盈沫上前一步,半蹲下身:“爷爷,我是做这个纪录片的提议人,能和您谈谈吗?”

    容爷爷半眯着眼睛,仿佛在想什么,不答反问:“你刚刚听了我弹的琴,咱们古代那些曲子,现在听起来,很单调吧?还是现在的音乐更好听啊。”

    他这声感慨,也不知是多少人的看法。

    一直装死中的系统忽然出声提醒:

    谢斯哲也意识到了,容爷爷抛出这句感慨的论调,真实用意大概是想听听许盈沫的看法。他转头看向对方,想听她怎么回答。

    高难度,深陷阱。

    假如来做纪录片的这个人,对音乐不算懂行,估计等不到三振出局,这第一个问题就可以pass了。

    许盈沫沉吟了一下,反驳道:“爷爷,现在全世界的通用乐理,都是西方乐理,国内音乐学院的课程也是如此。大家审美都建立在西方美学上了,所以人们一般认为现在的音乐体系更健全,比古代的五声音乐更丰富。可是根本原因,不是我们的音乐体系比西方差,而是因为,我们的中华音乐体系已经式微,是我们的音乐美学衰落,观众才会觉得咱们的古曲和音律,有这样那样的问题。”

    “所以我希望做这个纪录片,向观众传递一些这样的理念。既然我们的音乐美学衰落,就努力去发扬它啊。”

    死穴。

    被戳中了。

    容爷爷微挑眉,没说什么,有些欣慰地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山林里只有风声树响,越发显得安静,这种沉寂和未知,也让许盈沫感到隐隐的紧张——

    就听容爷爷笑着道:“行了,我只是想听听你的看法,不用跟我说的这么认真。现在太多的人,持有着我刚才说的那些‘偏见’,我只是不想,做这个纪录片的人也这样。没有听到你们的见解前,我是不敢轻易答应的。”

    许盈沫松了口气,顺水推舟:“您这是对自己的艺术负责,我能够理解的。我们想拍的,就是您这样有坚持、有原则、有信仰的老艺人,影片才能带给观众冲击啊。”

    许盈沫无视了系统的调侃,但她知道,容爷爷终于是松动了……虽然她没看到容爷爷脸上的谜の红晕。

    从昨天吃饭、休息没有一丝抱怨,到今天早起上山,彼此交流了观念。他似乎终于放心——这几个学生,不是心血来潮跑来玩过家家,回去加一些自己乱七八糟的观点,而是认真的备课做资料,用心和他交流。

    谢斯哲的思绪飘远了,许盈沫先前的话,令他想起和他家为世交的一位陆爷爷。

    因为这位陆爷爷,也曾经拉得一手好二胡,和他说过类似的话。那时他还小,有一次陪母亲听完歌剧回家,陆爷爷和他祖父结束了一局棋,站在窗前,对他说了这么番话。

    陆爷爷是很小的时候,国内战乱,他跟着家人从香港移民,远渡重洋,来到了欧洲。虽然远离故土,但他总是乐此不疲的做一件事——每当有国内的民乐团、京昆剧、画展在国外舞台登场亮相时,陆爷爷总会吩咐管家,去把所有剩余的空位、入场券都买走,造成销售一罄的场面。

    这一丝回忆,夹杂在许盈沫的话音里,勾起了心头莫名复杂的滋味。他帮许盈沫说道:“我有一位爷爷,在国外待了一辈子。他和很多老一辈华侨一样,心里也和您、和我们所希望看到一样……这些都是我们的诚意。”

    谢斯哲并不是惜字如金的人,却绝对不是喜欢打感情牌、以缅怀来动容别人的人。他说这番话,无非是帮许盈沫,去说服容爷爷。

    容爷爷闭上眼睛,微微垂下头,太阳已经完全升起,在这金晖普照下,总算不再寒冷。

    他被这两个孩子,终于轮番说动了。

    从山上打道回府,到家里时,已经是早晨六点多,大家都已经起床洗漱。

    除了容妩和水兵外,其他人睡得都不太好,赵婷脸色苍白,更显纤弱清丽;何润萱漂亮的眼睛下有点泛青。朴水正一口一个呵欠,小刘坐在院子里的石磨上,苍茫看着朝阳。

    容妩的鞋是彻底丢在田埂里了,她只能找出来自己高中时候的鞋,和赵婷一人一双。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穿着容妩的鞋,赵婷也不能再看她不顺眼了……

    于是,许盈沫的周常任务完成度,经过一晚上的挤炕,已经完成到了65%,喜大普奔。

    “吃了早饭,你们看一下计划,是跟我到地里,还是怎么弄。”容爷爷扔下这句话,就去了琴房,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你们说服我爷爷了?”虽然看着许盈沫和谢斯哲出现在一起,容妩心里不太舒服,不过她爷爷肯点头,还是让她松了口气。

    赵婷没有想到,许盈沫会为了证明她们的诚意,一早就跟着容爷爷上了山。她果然从来没有看错对方,一个行事果断、手腕决绝的人,能够一起共事,果然才是有力搭档啊。

    许盈沫:……为什么她睡不着上了趟山,都能收到赵婷的好感度……

    容爷爷的生活比较简单,他早年教书,如今是闲隐状态,每天去照顾一下菜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既然他答应了来拍纪录片,为免夜长梦多他又变卦,几个人赶紧按着拍摄计划,架好机子,请容爷爷先来段专访,讲讲心路历程啊。

    容爷爷坐在门口,靠着椅子,神情严肃中带着些缅怀追忆:“我弹古琴,已经有六十多年了。当年,我爷爷爱琴如命啊。后来打仗了,日本人打来的时候,大家都拖家带口的避难,只有我爷爷不带钱,不带粮,就背上了他的琴……”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隔壁家的狗狂吠了起来,叫得震天响。

    所有人:……

    许盈沫示意他先暂停,赵婷翻出磁带来倒播,果然,在说到最关键、最动人的时刻,整个画面都被狗叫声充盈着……

    苦心营造的感人气氛瞬间没了……

    “咳,爷爷,咱们再来一次吧。”赵婷摆出一个极具亲和力的微笑,令人如沐春风,沁人心脾。容爷爷很喜欢这个晚辈,在孙女带来的一干同学中,他最欣赏的是许盈沫,最亲切的是赵婷。于是又把心路历程重新说了一遍。

    “我爷爷常常教育我啊,学琴要先学做人,受了传统文化的教育,理解那些价值观,你才能懂那琴音里的精神,才能有感悟……”

    “喔喔喔喔喔喔喔——”

    这次是谁家的鸡叫声,婉转高亢。

    专访只能再次暂停,赵婷倒了带,喜闻乐见的,说到最关键的地方,整个画面充斥着鸡叫声。

    苦心营造的高大上氛围又瞬间没了……

    “咳,爷爷,咱们再来一次……吧。”见赵婷已经不好意思开口,这次容妩出面,替她请求道。

    容爷爷:“……”

    “……就这样,爷爷去世的时候啊,我觉得,我有这个责任,从他的手里,把传统的古琴技艺继承下来……”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操,谁家的摩托车不装□□啊!装个□□你会死吗!水兵想冲去厨房拿菜刀了!(╯‵□′)╯︵┻━┻

    折腾了一天,她们才用同期声把专访录完。

    由于清晨在山上,看到了日出抚琴的那一幕,高高的逼格震撼了许盈沫的心灵,所以她坚持要把这一幕拍下来,放进纪录片里。

    “你们想想,一位白发老人,迎着日出抚琴——日出隐喻着希望,代表着我们的传统音乐如这黎明的朝阳一般,终将冉冉升起辉煌;而老人在画面里,与朝阳形成了‘新旧’两个元素的对比,代表着老一辈的展望,更代表着更迭、传承的精神。”

    赵婷被她说动了,她本身也是个很有审美观的人,瞬间联想到在山顶上,老人衣衫拂动,逆着日光轮廓分明,抚琴之余俯瞰万山的气魄。

    这一幕画面,如果能用于纪录片中,对主题而言极有意义,说是经典也不为过。尽管这经典一幕,在纪录片里出现,顶多不会超过三分钟。

    而赵婷,她是个处女座……

    于是凌晨3点,她们就起了床,许盈沫拉何润萱,何润萱揉着眼拉水兵,水兵一脚揣在朴水正身上,朴水正的惨叫声吵起了赵婷,赵婷推了推容妩。

    打着手电筒出门——其实不用打了,反正女生们都闭着眼走路,为了防止路上摔倒,她们手挽着手,跟在容爷爷身后,坎坷跌撞地走了二十分钟。

    爬到半山腰时,迎着凌晨凛冽的山风,女孩子们挤作一团互相取暖,水兵在最外围环住她们,谢斯哲看了一眼手表:“离日出还有10分钟。”

    于是顾不得休息,赵婷架好三脚架,打开摄像机,调整好画面,对准容爷爷。

    做完这一切,她的任务还没有完,为了保证拍摄效果,今天用的是双机位。三脚架上的机子固定镜头全景,另外一台机子,则要全程运动镜头,拍中景和特写。

    纪录片也要注意构图和镜头,于是这拍摄的差事,只能由新闻系的赵婷来做。既然跟拍,当然需要她全程肩扛。

    她这辈子,何曾吃过这种苦,扑面的山风像刀子,割的脸都疼。

    这个时候,就忍不住会产生一种自我怀疑。

    我明明能过得很好,为什么要让自己这么辛苦?

    明明活在优渥的环境里,就可以光鲜亮丽、养尊处优,为什么要让自己来这种艰苦的地方,受这些完全不必要的罪?

    然而不及她多想,容爷爷已经开始抚琴了。为了拍好特写,赵婷不得不半蹲。她是个极为注重形象的人,蹲的姿势也很优美,只不过辛苦更甚。

    然后容爷爷弹了二十分钟。

    赵婷咬牙半蹲了二十分钟。

    日出的金晖从天际漫射而下,穿透山顶薄雾,笼罩在天地之间。老人迎风昂首,琴声铿锵,表情坚毅——那一刻,天地浩渺!

    一只狗突然从容爷爷身后跳了过去。

    众人:“……”

    哔了驴了,这辈子都不想看到狗了。

    “重来一遍吧……”容妩真心崩溃,她都有点同情赵婷了。

    刚刚从地上站起来的赵婷,简直想死,调了几次光圈,她无奈道:“不行了。补拍光线对不上。”

    日出是很快的,从拍到最美画面的那一刻,到现在,大半个太阳都已经跳出来了。

    光线要卡准,因此她们只能明天继续凌晨起床,跋山涉水地过来拍三分钟镜头。

    赵婷手指僵硬地收起摄像机和三脚架,她白皙的脸庞,都被冻得有点发红,容妩在一旁看着,不禁有些动容。

    ——这些人,许盈沫也好,赵婷也好,她们做这个纪录片,何尝不是在帮助她爷爷呢。

    帮他,把他这一生的愿景和信仰,向这个时代的人表达出来,了却他一生的夙愿。

    容妩上前,伸出手对赵婷说道:“我来帮你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大概是同吃同睡,有苦一起捱,有乐一起笑,先前那些芥蒂,都消散了不少。

    赵婷微微笑了下,这是她的标志性动作,看在容妩眼里,倒是一种意外的友好。

    她们收拾好了东西,跟在容爷爷身后下山。生平几乎没有走过这种路,只有手拉手,慢慢地下山。许盈沫拉住赵婷时,却觉得她手指冰凉。

    “你的手冻僵了啊。”她拉住一只手,揣进自己衣兜里,替她暖手了;何润萱刚才就在山顶上打哆嗦,她太瘦了,扛不了冻,许盈沫一直把她的手放进怀里暖着。

    赵婷没有说什么,系统却突然弹出了好感度提示:

    许盈沫在兜里攥着赵婷的手,顺便瞄了一眼周常任务进度条,这一眼有点吃惊,进度竟然完成到了80%,她转头一看——赵婷另外一只手,揣进了容妩的衣兜里,容妩上下牙关打着颤呢。

    被这温馨的画面冲击了心房,许盈沫高兴的好想哭——

    周常任务,总算是遥遥在望了……守得云开见月明呀……

    为了能捕捉这整个纪录片中最具有象征意义的一幕,最终她们还是决定,明天早晨继续早起,由朴水正负责守卫附近,驱狗打狗。

    以为拍完山上这一幕就功德圆满了吗?

    图样图森破。

    容爷爷还要下地呢,她们就得跟着去拍他的日常啊!

    累了整整一天,拍够了日常素材,她们腰酸背疼腿抽筋,饿着肚子往家里走。

    心情却是难得的轻松,路上水兵讲了几个笑话,她们破天荒的聊到了一起,感动得许盈沫热泪盈眶——周常任务完成度85%。

    几个人进了院子后,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那个青年穿着一条牛仔裤,仿皮夹克,头发略油,正往外走着,看到容爷爷后喊了一声:“外公!怎么才回来啊。”

    容妩周身的温度瞬间下降,容爷爷皱了下眉:“杨嗣?你怎么来了?你刚才是不是去翻了我的琴房?我告诉你,你敢随便乱动,我饶不了你!”

    杨四、容五,这家起名真随便……

    杨嗣还没来得及回答,目光扫到外公身后紧随进来的几个大美女——

    一下子眼睛都变成了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放出了横扫全场的激光!

    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美女站在他面前啊!

    个个都极有品质!果然他表妹带回家的,质量很有保障。

    哎呀,犯了难了,这下可让他选谁好呢。

    唉,我到底是上清华还是上北大呢╮(╯_╰)╭……

    ...

    42|9.20酥脆饼干

    言情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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