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医香 作者:雪舞冰凝

    第一百零三章 翁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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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三章 翁婿

    二人这里正说着话,那边徐青却已带了人挑了食盒过来。\[四*库*书^小说网siksh\]及至碗盏排定,酒菜放好,徐青等人退下之后,百里肇才自淡淡开口道:“岳尧,沅真——从前也一样只是她身边丫鬟!”

    岳尧为之一梗,但很便又辩驳道:“沅真与她怎能一样!沅真……她虽名为丫鬟,其实等如广逸……”他想说沅真即便是丫鬟,亦是南越广逸王府丫鬟,一身所学,得广逸王真传,与杜若这等普通丫鬟又岂可一概而论。然而话到一半,他却猛然意识到,远黛与沅真身份,百里肇与他固然心中明白,但若胡乱宣之于口,却仍大有不妥之处。

    大周、南越二分天下,已有近二百年,虽因二国边境各有隐患缘故,这些年来,二国少有冲突,面上看来,是一片和乐融融。然而这些,说到底,都只是一个表面现象而已。

    南越如何,暂且不提,然而大周这边,却是无一日不提防着南越,无一日不想着天下一统,即便是狄人进犯紧要关头,也不敢稍稍调动镇于南境大军。而如今百里肇身中之毒已被确认出自南越,岳尧有理由相信,南越对大周,也是一直虎视眈眈。

    事实上,百里肇所以落到这个地步,也正是因为他太过耀眼、也太过强势,他北境立下赫赫战功,使南越感受到他威胁同时,也让他们开始担心,若有一日,百里肇登基,兵锋所向,扫平北狄之后,会否挥师南下,一举击破已然维系了数百年南北并峙之势。

    即使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南越也是不能坐视不理。

    岳尧这话,虽然只说了一半,然百里肇又怎能不明白他意思。沉默片刻之后,他淡淡应道:“这事,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见岳尧面上颇有不以为然之色,百里肇终究又补充了一句:“我想你该明白我意思!”

    岳尧自然是明白,事实上,与沅真相处愈多,他便愈能觉出远黛不凡。这女子,看似漠然,仿佛什么也不被她放心里,然而只从沅真,乃至前数日忽然出现云裳二女,便知她手中,定然有着一股暗藏势力。不过得知了远黛身份后,岳尧对于这些便也并不觉得如何意外了。广逸王,那可是南越先帝为宠爱,只差一步便能登上越帝宝座之人。

    不期然叹了口气,岳尧忽然道:“我有时候会想,其实王爷与广逸王倒是不无相似之处!”

    百里肇不答,事实上,这一点,他早已想到了,也根本无需岳尧提醒。“他是他,我是我!”良久,百里肇才自淡淡开口:“我与他,注定只会有这一小段相似之处!”

    不愿多说这种让人心中抑郁话题,岳尧哈哈一笑,换上了一种轻松调侃语气:“若论起来,广逸王与王爷竟可算得是翁婿呢!”

    俊雅面上泛起一丝淡淡笑意,百里肇点头道:“来日若有机会,我倒有心往南越郢都凭吊一回这位广逸王!”这么说着时候,百里肇脑海之中不期然便浮现出了远黛影子。

    愈多了解远黛一分,他便愈想见一见这位抚育远黛成人广逸王,即使注定缘吝一面,他也仍想去看一看这位广逸王生前曾生活过地方。

    只因那个地方,其实也正是远黛长大地方!

    …… ……

    既知远黛因着他先前安排而心中不,百里肇自也不会早早过去澄怀居自讨没趣。与岳尧菡萏亭饮过一回酒,百里肇径回书房,小憩醒后,又书房消磨了半日时光,眼看西头晚霞如火,斜阳将落,这才唤了徐青推了他过去澄怀居。

    他这一路进去,早有文屏等人早迎了出来见礼。百里肇不见远黛出来,心中不觉诧异,微微抬手示意徐青且等一等,而后问道:“王妃呢?”

    面色微微一僵,好半日,文屏才勉强道:“王妃……王妃午憩起来,便说身上有些不自,这会儿正歪炕上歇着!还望……还望王爷恕罪则个!”

    她这一番话说吞吞吐吐,结结巴巴,百里肇又岂能看不出来。墨眉微微一挑,百里肇倒也并不说破,只点头道:“可曾请了御医过来看视?”

    文屏心中本就惧怕百里肇,勉强说了那一番话已觉心虚无比,这会儿再听得百里肇这话,心虚之外连双腿都觉有些发软:“小……王妃……粗通医理……这……这个……”

    百里肇见她脸色都泛了白,说话不利索,没来由竟忽然想起了岳尧适才所言:沅真与她怎能一样。但他很便收敛了有些纷乱心思,淡淡“嗯”了一声。

    见他似无责怪之意,文屏倒不由大大松了口气,一颗心也放了一半,忙又禀道:“王妃已令翠衣西厅备好了晚饭,还请王爷移驾!”百里肇倒也无心为难于她,当即点头应了。

    及至用过饭再回正房之时,进屋便见远黛正自懒懒靠炕上,漫不经心翻看着手中一本册子。听得声音,她便抬眼看了过来,却是动也不曾动一动,只扬眉道:“王爷来了!这会儿我身子不,还请王爷恕我失礼!”

    文屏几个听得这话语气不对,哪里还敢多留,纷纷退了下去。

    百里肇早知远黛今儿必不会给自己好脸看,但他人既来了,便早做好了准备,听了这话也只一笑:“你我夫妻,些些俗礼,本无须太过拘泥!”

    远黛听得轻哼一声,却道:“王爷这么说,我可是不敢当呢!”口中说着不敢当,人却是纹风不动坐着,看向百里肇眸中是全无畏惧之意。

    失笑摇了摇头,百里肇慢慢推动轮椅,挪到炕边,自若问道:“还生气?”

    轻嗤一声,远黛冷淡道:“王爷言重了!莫说这‘还’二字,便是这“生气”一说,我便不知从何而起呢?”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之下,却是怨气冲天。莫说是百里肇,便是她自己,也颇有所感。没好气将手中书卷随意一塞,远黛径自闭上双眸,不去看他。

    不期然微微一笑,百里肇温和道:“既不舒服,可吃药了吗?”

    眉梢稍稍一动,远黛平淡道:“有劳王爷挂心!不过是药三分毒,这药,不到吃时候,还是不吃好!左右我也不过是些心病,倘或无人招惹,不过片刻也就好了!”

    见她这么有一句堵一句,倒让百里肇颇有无从下手之感。说起来,他这一生,各样场面也委实是见了不少了,但若说哄女人,那今儿这次可当真算是破天荒第一遭。

    微微迟疑片刻,百里肇终于还是决定转开话题:“今儿岳尧同我说起一事,倒让我很有些为难。但细细一想,又觉这事其实也可算是好事,便想着与你商量商量,只不知你意下如何?”

    对于百里肇口中所谓好事,远黛却是全无兴趣,双眸微阖淡淡应道:“王爷既觉是好事,那必然便是一桩好事,又何必还要来问我?”

    百里肇笑笑:“只因这桩好事关系到你身边之人,故而却是非得与你商量!”

    鸦羽般长睫微微颤动了几下,远黛终于轻轻一撩眼皮,扫了一眼百里肇:“我记得,早些日子,我便曾同王爷说过,沅真从前虽是我身边丫鬟,但如今却早不是了。她事儿,也只由得她自己做主,我也是无能为力!”想来想去,远黛也想不到除却沅真而外,百里肇还能有什么既可称得是好事,却又偏偏与她身边之人有关。

    只是她虽一口回绝了百里肇要求,心中却仍不免有些诧异。据她看来,沅真对岳尧虽未必到了情深似海地步,但若说全无好感,却也不至于。一瞬之间,千头万绪数滑过远黛心中,以至于她甚至已下了决心,打算要抽个时间同沅真好好谈一谈有关岳尧之事。

    然而她心思却明显转错了方向,只因百里肇已自摇头清清楚楚说道:“远黛,我要说,并不是沅真……而是杜若!”

    “杜若?”远黛失声叫了出来,意外已让她完全忘记了自己这会儿正有心狠狠敲打敲打百里肇,让他再不敢这么不问过自己便随意处置事情:“你想说什么?”不曾稍有迟疑坐直了身子,远黛面上神色却已没了先前冷淡与漠不意,而换上了一种明明白白质问。

    只看她神色,百里肇便知,蒋琓之事,怕远比他自己想要要复杂许多。

    “前几日,岳尧一时多嘴,无意将杜若与初雨容貌相似之事透露了给蒋琓知道!”

    眸中不自觉掠过一丝怒色,远黛冷冷道:“想来岳总管近来是太闲了些,或是王爷给岳总管月例银子太过微薄,以致他无以为生,竟想着要改行去做媒婆了?”

    不意她言辞竟会如此刻薄,墨眉微拧之下,百里肇道:“岳尧亦是一片好意,你又何须如此!细说起来,蒋琓如今乃是北境总兵官,论身份地位,大周也算是顶尖儿……”

    第一百零三章 翁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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