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医香 作者:雪舞冰凝

    第七十四章 女子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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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四章 女子所求

    纯净无瑕白水晶匣内,数朵异葩静静开放,花萼深红,花色冰蓝,叶瓣晶莹到近乎于半透明,于深红、冰蓝之内隐隐透着点点闪烁迷幻星光,让这花美如同梦幻泡影一般,让人几乎移不开眼去。若不是明明白白知道,这匣内之花其实开于去年深秋时节,百里肇几乎便要以为,这花是今晨才从枝上撷下,藏于这只匣内。

    百里肇生于皇室,长于宫廷,既是嫡子,又是延德帝宠爱儿子,这一生,天下珍品可谓见过无数,然而即便如此,他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花,仍然远远超出了他想象。

    不自觉叹了口气,百里肇真心赞道:“果然不愧圣女二字!”口中说着,他目光却已很落了匣子边缘处那半朵冰蓝幽昙上:“怎么还有半朵?”

    微微一笑,远黛自若答道:“被我拿来做东西吃了!”

    万没料到她会给出这么一个答案来,百里肇竟被噎了当场,半日方苦笑道:“远黛可知,为了求这一支圣女花,我费了多少心思,动用了多少人力物力?”他这一生,可说是予取予求,几乎少有求不得物事,然而四年前,他却终于尝到了天上地下,求索不得滋味。

    也许正因有过这样经历,此刻听得远黛这般轻描淡写说是拿来做东西吃了,他竟忍不住便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

    偏头看向百里肇,半晌,远黛才忽而一笑:“如此说来,我倒是可以拿了这花狠狠敲诈王爷一笔了!”说着这话时,远黛眉睫弯弯,眸光灿灿,言语中不无打趣之意。

    难得见她如此,倒让百里肇再次为之失笑:“你倒是好算计!”一面说着,一面却已伸手拈起桌上一字排开五只木匣之一。那匣子摆放桌上时,看着甚是平平无奇,然而百里肇手指才刚触及到匣子表面,便觉有一股寒意透过指尖,夏日里头,却仍觉冰寒袭人。

    “果然是冰心阴沉木!”深深看了远黛一眼,百里肇又问道:“远黛手中那种匣子,该是万年玄冰心吧!”惟有万年不化冰川之地,才有冰心阴沉木存。

    阴沉木,本就是世上奇木,难得一见之物。而冰心阴沉木,为天下绝品。树木深埋地下千年乃至万年不腐是为阴沉之木,而冰心阴沉木则埋藏与万年不化冰川之下。形成条件且不去说它,单只是如何万年不化冰川之下寻找到冰心阴沉木便是一件天大难事。

    以万年玄冰心为匣,并匣外连套了五层冰心阴沉木保护,也难怪远黛这几朵冰蓝幽昙能保存得如此之好。

    笑笑没有说话,远黛却托了那水晶匣子,递到了百里肇面前,而后小心翼翼轻轻抽开一些盒盖。一股幽香顿然飘散而出,其味极清极幽,但却有如实体一般,只是轻轻一嗅,便觉五脏六腑被这股气味侵染,浑身上下,里里外外,竟仿佛都被这股异香熏染得通通透透。“好霸道香!”下一刻,百里肇已不由脱口而出。

    远黛听得莞尔一笑,一面复又推上水晶匣滑盖,重又将它一层一层放回那些木匣之内,一面却道:“好教王爷知晓,此香又名入髓香!”

    微微颔首,百里肇赞道:“好名字,不负这股异香!”见远黛仔细将之又收了起来,他却不免问道:“这花你是从何处得来?”早知道萧后有意让他娶远黛为侧妃之时,他便起意稍稍打听了一回远黛。也正是那一次,他第一次听到了冰蓝幽昙这个名字。而事实上,远黛所以为萧后所知,初时是因为两盆月栀花,而后,便是因为这冰蓝幽昙。

    只是他虽知道这冰蓝幽昙为远黛所有,却并不知道,这花是如何到了远黛手中。

    没有立刻回答他话,收好冰蓝幽昙,将之重放回螺钿小柜,远黛复又回到桌边坐下,这才淡淡答道:“这花乃是我义父我五岁那年送给我!至今已我身边十四年了!”

    “五岁?”微诧重复着这个时间,百里肇面上不免生出些许错愕来。

    “很奇怪吗?”远黛笑:“五岁那年,我开始学习毒蛊之术,所以义父才会送我这花!”

    听她这么一解释,百里肇这才了然:“想来你义父为了这花,也费了许多心思吧?”

    笑着摇了摇头,远黛道:“义父为了这花,却是费了不少心思,不过却并不是为我费!事实上,这花,他原打算送给他心爱女子,作为聘取之礼。只是可惜,他花费了三年时间去寻找这花,等他终于归来之时,却忽然发现,他心爱女子竟已嫁给了别人!”

    百里肇听得墨眉轻拧,有心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轻嗤一声之后,远黛淡漠道:“男人往往自以为是,却很少能够明白,其实女人所求从来都不是那些身外之物!”

    墨眉蹙得愈发紧了,定定望着远黛,百里肇道:“你对这些倒知道多!”

    觉察出他语气中淡淡不悦,远黛却也并不意,自若笑笑,她道:“这句话,是我十三岁那年,义父书房内翻阅书籍时,无意之中看到!义父很仔细收着那张纸笺,我想,那张纸笺应该是一个义父心中非常重要人留给他!”

    无意去多加评述一个他压根儿就不认识之人情感,百里肇状似随意笑,不动声色将话题扯开:“你义父……他竟没发现你看到了那张纸笺吗?”

    嘴角轻轻一勾,远黛道:“这事若换了你,你会让他发现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失笑摇了摇头,百里肇忽而又问了一句:“你手中这株冰蓝幽昙,也许已是这天下唯一一株了吧?”

    对于百里肇,远黛一贯是能答则答,少有隐晦,然而听了他这么一句后,她却还是稍稍迟疑了片刻,这才答道:“冰蓝幽昙钟天地之灵气而诞,而天下之大,又往往超乎世人想象,因此天下究竟是不是还有冰蓝幽昙,却并不好说。我只能告诉王爷,这天底下,除却我手中这一株冰蓝幽昙外,另外还有一人也有一株!”

    百里肇听得心中一震,下一刻,已自脱口而出:“那人是谁?”

    偏头看一看百里肇,远黛平淡道:“是那女人儿子!她虽嫁给了别人,但义父初衷却还是没有改变。因此回去之后,他依然将他千辛万苦得来冰蓝幽昙送给了她,自己只留下了那株冰蓝幽昙一茎。王爷可能并不知道,冰蓝幽昙是可以以特殊方式扦插成活,我义父,便是以留下那一茎幽昙,复又扦插了一株出来!”

    百里肇听得微微诧异:“既是如此,为何世间冰蓝幽昙却只有这寥寥几株?”

    似笑非笑挑了下眉,远黛答道:“因为我义父喜欢稀罕物事,而我也喜欢!”

    因为喜欢稀罕物事,所以就不想手中原本稀罕东西变得太过常见,所以即使知道扦插方式,他们也仍旧不愿大量去植种。听出她言外之意,百里肇不觉摇了摇头。

    笑笑之后,远黛终于又补充了一句:“何况,冰蓝幽昙何其珍贵,想要扦插一株出来,且不去说所需耗费心力,便是所需要物事,也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凑得齐全。即便凑齐了,也成功扦插出来了,那花也不是寻常人能养得了!”

    “我倒是听说,你曾答应过你那位祖母,会扦插一株冰蓝幽昙给她?”

    远黛对此倒是毫无隐瞒之意:“王爷消息倒是灵通!不错!我确是答应过老太君!但王爷一定不知道,冰蓝幽昙所扦插出来昙花,并不都能成为圣女花!”

    叹了口气,百里肇毫不客气评价道:“好一个狡诈丫头!”

    远黛亦是寸步不让:“好一个追根问底睿王爷!”言语之中,却已全然没了耐心。很显然,她已不想再就这个问题继续说下去了。

    …… ……

    一宿无话,第二日,百里肇澄怀居用过了早点,才要离去时候,远黛却又叫住了他,并将一张折叠整整齐齐笺纸递了与他:“这是我昨儿早间仔细斟酌了一回,列出来药方!”

    了然点一点头,伸手接了那笺纸,百里肇也并没打开看,只道:“明儿便是你归宁日子,东西你可都准备好了?若有什么特别要求,也不妨同我说说!”

    坦然摇头,远黛道:“东西我都交待了杜若了!想来她会为我办妥,至于特别要求,我还真是有那么一个,请王爷务必帮我!”

    “你说!”百里肇爽应道。

    “明儿归宁,我想要见萧姐姐一面!”远黛沉静道。

    深思看她一眼,百里肇倒也并不留难,便点头道:“如你所愿!”

    第七十四章 女子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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