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欲孽续 作者:雪茶

    第 82 章

    绵愉急的双眼通红,阻挡在传旨太监身前,高声说:“皇阿玛!杀人要有证据,颖贵人和舒穆禄私通哪个亲眼目睹了?颖贵人照顾我生活起居很多年,又伺候过我额娘,胤琦又刚刚救了我命!皇阿玛要想杀他们,先把儿子处死!否则,儿臣绝不答应!”

    门外不远的绵宁、绵忻二兄弟相视对望,均是惊惶失色。

    忽然听到嘭地一声,绵愉一声呻吟,显是被嘉庆踢倒。接下来又是绵愉的求饶,这已经不再是求饶,而是发怒的幼狮在使性子,没有礼貌没有尊重。绵愉只有发疯的咆哮。

    对面的人不再是父,也不再是皇。绵愉眼中所见只是要杀思如的人。此一时彼一时,绵愉经历两个月的痛苦煎熬已不是书写下思如身世的他。

    嘉庆眼见儿子疯狗一样阻拦传旨太监,以为绵愉与思如关系暧昧,恼恨地重重几脚踏去:“畜牲!你要不是朕的儿子,朕早把你剐了!”

    绵愉趴在地上,一手紧紧揪着老太监的下摆,另一手缓缓抹了抹口鼻,抹了一手的鲜血。他冷静地说:“皇阿玛的孩子便可饶恕,常思就可死可活不重要。儿臣不服,死也要保住她的命。”

    那老太监早已吓的跪下,入宫几十年经历两朝也没见过这种事。颤颤微微地说:“皇上请三思,惠郡王身上有旧伤。皇上请开恩。”

    嘉庆厉声道:“你给朕起来!起来!”

    绵愉不动,神色坚定。嘉庆是一国之君,怎能接受他人和自己赌气,气的高声对身旁侍卫说“替朕掌嘴!不,去取梃杖,狠狠打这畜牲!”

    侍卫取来梃杖,犹犹豫豫不敢打。绵忻想差人去请皇贵妃,又想到皇贵妃身子还未痊愈,很是为难。

    嘉庆气愤地吼了几声,是在吼侍卫。接下来传来了梃杖声,声声落下。

    绵宁急地便想冲进去,绵忻拉住他说:“智亲王别,皇阿玛现在气头上。”

    两人门外各自急的一头汗,却无计可施。

    绵愉的小手始终拉住老太监的衣襟。他已痛晕,手上毫无力道,仍旧不放手只不过向皇上表示他仍不改变心意。

    嘉庆一直偏爱绵愉,今天迫不得已重刑加诸在他身上,无比心疼。看到他后臀已渗出血红一片,急道:“住手住手!”

    绵忻听到此言,携了绵宁的手说:“我们快进去。”两兄弟一进门先下跪,口口声声为绵愉求情。嘉庆有了下台阶,便故作平淡说:“把这逆子送回廷和宫去吧。”

    奴才抬起绵愉时,绵愉昏迷中痛地哼了一声,嘉庆忍不住真情流露,叫道:“干嘛重手重脚弄疼了他!你们要小心!”

    绵愉哼了几声,流下眼泪,他生平头一次被打,还是被皇阿玛打,伤心地说起了胡话:“你不是我皇阿玛…我不…不再见你了!”

    嘉庆叹息一声,命侍卫抬他回去。也无心再处理思如,心底隐隐约约真的害怕小儿子恨他一世。但却绝不能容忍思如留在宫中,一时倒没了主意。

    凝烟痛晕又痛醒,全身乏力,睁眼间只见玄聿坐在床边,手背上伤痕累累,却是被自己昏迷疼痛时抓伤的。

    玄聿见醒来,很是放心,说道:“很疼吧?”凝烟冷冷说:“我只是疼,我的孩子却已经死了。”

    玄聿默默不语,他清楚这个恨可能永远也解不开化不掉。到现在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做的错了。

    只听凝烟说:“你妻子的后事,离不了你。你回府去吧,我不死。”

    玄聿望着脸色苍白的她,柔声说:“多谢你还肯和我说话。我回去几个时辰。”

    胤琦被思如抱住,伤口也似乎不那么疼了,他轻轻问:“虽然知道你叫思如,却仍想叫你常思。常思常思,常相思。我好之后,你还会这样抱着我么?”

    思如闻言立即放手,心如刀绞:“我怎么可以抱你!?我怎么可以……刚才你命在旦夕我才无法控制。这并不表示我是清白无辜的,并不等于一切可以如昨!”

    她痛苦地说:“我怎么能和你在一起?!我已经……我还要杀如嫔、杀绵愉,我还要讨好皇上。”

    胤琦听到后一句,大叫“不!”,伤口顿时崩开,血流如注。

    思如转回他的身边,想叫太医,却被胤琦拦住:“我不要……不要见太医!我只想…只想你…你告诉我!你不要…离开我!你别去陪他!”

    思如为难极了,她的生命肮脏不堪,唯有报仇这一信念支持她才能活到今天,放弃报仇,她还能活么??

    胤琦一把扯下伤口绷带,用尽全力说:“要是只有在我受伤的时候你才和我在一起,那我还要这伤好了做什么!我把血流完就是!”

    思如急的帮他按着伤口,大喊太医。胤琦面色更加惨白,坚持不住,晕倒在床。

    太医抢救胤琦时,有人悄悄拉了拉思如的衣袖。拉了几次,思如才把视线转向那人。是个小太监,思如记得他是永寿宫的,却不知怎么出现在这。那人塞她一张纸条便出去了,一言不发,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思如好奇心大不过对胤琦的关心,等待胤琦稳稳睡去才打开纸团。上面写着:“留得命在,伤能医好。”

    这意思是在劝她马上离开胤琦,两人留下命。否则立刻一起被杀掉。

    思如淡然一笑,将纸条燃入灯火中。

    死有什么?她是不会离开胤琦的。

    望了一眼沉沉睡去的他,思如心知他亦然。

    有这一刻相知相慰就够了!

    绵愉被抬回去,嘉庆心乱如麻。禀退奴才,问:“你们两个认为,绵愉与那…与颖贵人是怎么回事?”

    绵宁道:“这,颖贵人是他昔日奴才,主子爱惜奴才也是有可能的。”

    绵忻说:“或许绵愉看重真凭实据,儿臣认为他倒没包庇颖贵人,反而是和皇阿玛赌气的成分居多。五阿哥还是小孩习性。这种习性过两年也便没了,皇阿玛要珍惜他这几分童趣,儿臣就觉得怪有意思的。”

    嘉庆气道:“朕还要珍惜他!你没听他刚才不认我了么!老早有奴才向朕禀报,他额娘被关起来这段日子,他日日夜夜在骂朕!朕还不信呢,现在可是信了十足十。”

    绵愉骂皇上,这两人也知道,谁也没为他申辩,否则就是欺君。皇帝的家务事不好管呀。

    皇上生气不已,来回度步,突然说:“朕要去太医院,要是颖贵人还在那里!哼,就不能怪朕了!他要真凭实据,朕就给他真凭实据!立刻前往!”

    字条是如玥写的。小太监已回返。

    如玥问:“你在门外等了一个须臾,颖贵人并未出来?”

    小太监称是,又说:“奴才来时路上去看见养心殿地奴才在准备龙撵,想必是皇上要出门。”

    如玥更是心焦。这时碧波求见。

    如玥失去了三个贴身宫女,很是不习惯,本打算向琳贵人要回碧溪,再把碧波从恩嫔住接回,又想自己半个身子不知能苟延残喘至几时,与其那时再打发她们,不如一直让她们在新好环境里。

    第 8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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