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吕四回来的主要目的是暗地里帮强叔传递一个讯息给陆文龙。

    张志强栽了!

    这个屡次被香港警方通缉并两次入狱的亡命之徒终于栽了。

    他一直信奉头脑就是命的大富豪人生态度,在碰上大陆警察这尊强悍大佛面前,砰然倒地,原本以为可以利用非法所得的巨大财富雇佣律师周旋于法律之外,却没想到大陆根本就不吃这一套,简单明了的把张志强那些多如牛毛的罪名挑了最容易找到罪证的一个:运输私藏爆炸物罪,干净利落的就判了死刑,然后立即执行!

    传说张志强那个老婆在背后花了很多钱,在香港造舆论要把丈夫引渡回香港审判,这样在没有死刑的香港起码能保一条命。

    没想到大陆根本就懒得跟这些搬动条款的律师废话,直接就执行了。

    香港富豪界倒是一片欢腾,因为张志强在绑架维克托之后又接连做了好几起类似的案子,搞得富豪们惶惶不安。

    强叔就是问这件事跟李家和大陆上面有关系没,是不是李家的报复。

    陆文龙还是相信老李有这个气度,十亿港币而已,打电话给强叔摇头:“应该不会,大富豪……他太高调了,迟早的下场。”

    葛炳强知道陆文龙蛰伏的原因,只是不明了陆文龙瘫痪是假的,以为他在瘫痪期间还有效掌控了局面,有点佩服:“有空来香港,我拍了一支美国顶级鹿茸,给你补补!”

    陆文龙现在真的对香港敬而远之,自己跟那里其实有点相冲,不是利益上的相冲,而是血光之灾,也太容易跟道上纠缠不清,所以很谨慎:“我被盯着的。最近还是不要去香港露面的好,再过些日子吧,代我给黄爷问好,争取他百年诞辰我过去!”老头子今年都95了。能不能熬过去还难说。

    葛炳强笑着沟通几句说陆文龙那个花脸的小妾在香港可是赚了不少钱,才挂电话。

    陆文龙回过头就拨打了那个搁置很久的电话,内容很简单:“需要么?”

    “需要!”

    这边杨森就带着几个人两部车出发去鹏圳了,得把张志强的老婆孩子接到渝庆来,现在香港粤东一带简直炒得沸沸扬扬,又是说她花了一亿请人去给老公顶命,又是要花一千万一年买命,总之尽是些以为用钱就能摆平大陆警方的传说。

    陆文龙只能嗤之以鼻,买通摆平的事情不是没有,基层小事情可能行。往上走,那没个十年八年的铺垫功夫或者深厚利益关系,光拿钱砸?真以为大陆近千万平方公里的面积是香港那么个弹丸之地了?

    所以一夜之间,那个传说比张志强还狠,实际上在背后指导了张志强所有大案的女人。就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女儿也消失了,跟随她消失的还有那传说中的巨大财富。

    其实这个叫洛洛的小姑娘跟豆豆基本一般大,除了一口粤味普通话,混在苏香门第幼儿园没什么出奇的,更没人注意到幼儿园多了一个不爱说话的阿姨。

    但是就又多了两位女士啊。

    说起来,陆文龙周围的男女都不少,弟兄们三天两头都有人过来陪他在家里吃晚饭。没什么出奇的。

    可程思思、顾砚秋这样的姑娘经常在周围晃悠,再加上洛洛和她那个姓罗的母亲,常住在这小院周围的女性也太多了点,也怪不得汤灿清撇嘴。

    苏文瑾是真不怎么在这方面发表看法,一贯都是密斯汤开口:“我们家老陆也不是什么帅到看见就走不动路的地步吧,为啥这么多狂蜂浪蝶就一直在周围转悠呢?”

    杨淼淼只吃吃笑。端着饭碗刨,看陆文龙的眼神都带着笑,她是最满足于现在生活的,跟喜欢的人有个孩子,安静的每天练练功跑个步。侍弄花草,炒菜做饭,真是神仙都不换的日子,对汤灿清没事找事的担心从不参与,只要陆文龙开心,怎么都行。

    苏文瑾愈发敏捷:“对!我念书那会儿就这样!”

    汤灿清赶紧划分历史界限:“我是说现在,现在这样就挺好了,不能再招惹人吧?”

    程思思说到就到,抱着点点过来:“豆豆和瓜瓜上学的事情怎么办?就在这县城上小学?”

    嗯,这就是汤灿清最恼火的地方,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又没说非要跟陆文龙干个啥,笑眯眯的就跟家里人似的,眼前这女儿接近学龄了是得考虑这个问题:“我爸找了几个老朋友,在渝庆或者这里上学都行。”

    陆文龙一直跟汤灿清没办任何手续,汤培元知道是为了撇清陆文龙那些错综复杂的经济关系,倒也不觉得奇怪,直接就把瓜瓜挂在了自己家的户口上,大名汤云裳,可这位德高望重的教育学家怎么教,这个外孙女都有种发自内心的江湖彪悍气,这让汤培元的晚年研究开始从教育唯上论往血统论转移!

    照例又是苏文瑾拿主意:“回渝庆吧,幼儿教育我还成,但是到了小学,这县城啊,还真不太适合我们这些孩子,有些眼界上的东西还是大城市好点。”

    程思思等的就是这句,她知道陆文龙决定要开始慢慢返回渝庆了:“我爸有几个学生老朋友在渝庆教育界挺有关系的,我去联系一家重点小学?”苏文瑾看看鞭长莫及的汤家姑娘,点头同意了。

    汤培元在教育界地位确实高,但那还是主要在中学以上,哪里及得上程家这地头蛇,因为美术学院的学生大多都是到小学中学教书,遍布西南各地,渝庆的就更多了。

    汤灿清私底下也就不掩饰的找这位姑娘谈话:“阿龙这状况,你也不是不清楚,也没把你当外人,但……他没追求你,你也不至于……”

    没说出口的没羞没躁之类形容词程思思一下就明白:“我是喜欢他,但他不追求我,我可以陪着他啊,我有我自己事情,搞艺术也需要灵感,没事儿就过来住住找灵感也不错,别担心,没准儿我还不会跟他上床呢,有些东西一旦点破了就没意思没感觉了,我就要个感觉,你懂不?”

    唉,说到这种形而上的东西,其实也没多高文化的密斯汤就只有败下阵来。

    真的就看个打扮,程思思这种走飘逸路线的都不是这几位姑娘理解得了的,冬天穿长裙,夏天戴围巾……只能且看且防备。

    不过晚上苏文瑾坐在窗前把豆豆破掉的衣裳娴熟的用针线补好,收拾掉线头和布片,换上睡衣上床的时候,看看靠在床头保持睡前都要看会儿专业书籍习惯的丈夫,才开口:“我留了个姑娘在十八楼小卖部收租金,如果她回来呢……自然能找到我们,你这回渝庆的话,跟这没什么关系吧?”

    陆文龙鼓了鼓眼睛做个怪相,才无奈的把书签卡进书里放在床头柜上,双手叠起来垫在脑后:“我这几年没少伺候孩子,也没怠慢太太吧?更没有沾花惹草的习惯,阿清是防着新进门的,你是惦记那以前的,看来人家说小老婆最可心是真没说错!”话是这么说,看了苏文瑾换上的睡衣,就招手让她靠自己怀里,帮她把后面弄乱的头发从吊带里拉出来。

    苏文瑾就温柔的靠在他臂弯里:“你心里始终有疙瘩嘛,我希望能熨平……她呢,是没什么错,看得出来那时她挺苦恼,你也很乱,都凑一起了,所以她要找个答案学出头来是必然的,现在你已经基本理顺自己在想什么做什么,就凭你这安安分分的心,也还一直念着她,对不?”

    陆文龙老实点头:“虽然没个正儿八经的名分,家人就是骨头,拆了骨头总不好受。”

    苏文瑾笑笑:“你爸妈呢,那些年没管你,我来管,你心底是觉得他们抛弃了你,虽然不恨,但也没多恋着,后来弟兄们多了,你就对抛弃或者叛变格外敏感,这两年敲打他们的活儿也做得越来越熟练,其实你是心里没底儿,怕她抛弃你?对不对?”

    陆文龙给剖析,不说话的搂紧姑娘,有点可怜巴巴的撇着嘴,苏文瑾不可怜他:“你觉得余老二会背叛你?他老婆第一个就撕了他的嘴!曹二狗阿光这俩傻东西会背叛你?阿林小白阿森命都可以给你,猴子阿刚小船猛子他们有那么多的脑子起二心?老洪连个见得光的身份都没有,你心里其实清楚得很,你这些弟兄老伙计没谁会背叛你,因为你虽然把一切控制权都牢牢的抓在手里,但他们也获得了最大的好处,反而是你这样粗茶淡饭的过日子,哪个不佩服你?你敲打他们不过是敲打给自己看,你心慌!”

    二十五岁的姑娘,早已不是那个只会鼓着腮帮子艰难抗辩的小女孩,统领陆文龙所有弟兄后院的大气和犀利风格,已经让很多兄弟姐妹对大嫂是又敬又怕,面对陆文龙的时候更是毫不留情,虽然身上软软的香喷喷靠着,语气也不严厉。

    陆文龙长叹一声,心一横,反正说不过,先剥了这姑娘动手脚!

    看看谁才是家里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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