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和薛濂都端起了酒盅,俩人先干了一杯。放下酒盅,魏忠贤首先对薛濂说道:“这次薛侯的救灾事,可一定要办得妥贴啊。杂家也会和厂卫这些小兔崽子打招呼的,让他们全力配合薛侯你的。就是薛侯少分给他们一些常例也行。”魏忠贤这是下了决心,救灾事务直到现在,才体现出它的重要xing。

    薛濂满意地点了点头。得到了魏忠贤让厂卫配合的承诺,薛濂也是很高兴的。

    魏忠贤接着问道:“方才薛侯好象提起,那救灾的方案是你那新入赘的女婿提起的?”

    薛濂笑道:“世恭确实出了个主意,也是本侯和张先生一同参详周详的。”

    魏忠贤也夸奖道:“这孩子不错啊。他对霏儿好不好啊?”

    “还行吧。就是霏儿对待那小子好像有些死心塌地的。唉!”薛濂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魏忠贤也笑出声来,说道:“薛侯你也别叹气了,出嫁从夫嘛。只要那孩子对霏儿好就行。不过,今天是薛侯你女婿第一天上任吧,他能够出的了这样的主意,也算是能办事的人,薛侯你有福喽。”

    “哪里。哪里。”薛濂连忙笑着谦虚道,“今天本侯也打听了一下,那小子办事倒还有些章法,就是又亲自动手和手下的一个百户打了一架。”

    “哦?有事没有?”魏忠贤连忙问道。

    “事倒没有。主要是那小子打的。估摸着那百户也不敢和他的上司动手吧。不过,那小子在婚前婚后的这大半个月,都打两回架了,而且都是自己动的手,真是不让人省心啊。象我们这种权贵人家,打几个人倒不要紧,可自己亲自动手,那可就太丢份了。”薛濂说道。

    “这倒也是。杂家记起来了。婚前的那一回是李侯家那三小子打的吧。李承祚也告诉杂家了,他把他那个三小子禁足了一个月。薛侯你也别再往心里去了。你们俩也要jing诚合作,把京营的事给杂家管起来。”魏忠贤说道。

    “本侯和李侯也只是政见分歧。魏公你放心,绝对误不了公事的。”

    “那就好。不过,薛侯你女婿倒有些莽撞,薛侯你得安排妥当人到他身边看紧一点啊。”

    “本侯也安排好了。还有件事,今天,那小子又向本侯提出,他想把自己头衔上的署理给去掉,还想提拔自己的一个手下成为副指挥。不过,本侯没有急着答应他。本侯想,等救灾的事有了眉目了再说。另外的,那断腿的李指挥还和英国公有些亲戚关系,而本侯的夫人也是英国公的妹妹,本侯面子上不好交待啊。”薛濂说道。

    “这倒是个正事。”魏忠贤皱着眉头说道,“救灾的事可得要抓紧了。你们翁婿俩就多辛苦一些。上阵父子兵嘛。过几天,杂家就下令把薛侯你那女婿的官职给转正了。他要提拔的那副指挥也没问题,那常例也就不要缴了。薛侯你女婿手下总得有几个使唤人吧。至于那瘸了的李禄,本来也当不了官了。这样吧,杂家给他个守备(明朝武官官职),给他找个富饶点的地方,这也算是给了英国公的面子了。”为了这次政治斗争的胜利,魏忠贤是不惜一切代价,肯下大血本了。

    在魏忠贤的轻描淡写中,吴世恭就成为了南城兵马指挥司的正指挥,并且能够提拔一个副指挥。而李禄却莫明其妙地失去了他费尽心思,想保住的官职。

    “那就多谢魏公了。”薛濂连忙致谢道。

    魏忠贤挥了挥手,笑着说道:“我们哥俩客气点什么呀。看样子薛侯你那女婿也是个好武的人。这次倭国进贡了十几把倭刀,薛侯你拿两把给你女婿玩玩去。薛侯你也别说,那倭国其它的也没有什么,就是那倭刀还不错。”接着,魏忠贤吩咐身边服侍的小太监,让他去拿两把倭刀送到薛濂的车驾处,让薛濂回去时带走。

    突然,魏忠贤仿佛想起些什么,让薛濂在座位上等候,又用钥匙打开了那上了锁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瓷瓶,交给薛濂,说道:“这是太医院这次给皇上配的药,有助于生育,杂家给薛侯你留了一瓶。”

    薛濂接过那小瓷瓶,满脸苦涩地说:“多谢魏公了。这些年魏公也费尽心思给本侯找了很多灵丹妙药,本侯也是遍访名医,可他们都说本侯是伤了肾水,这辈子注定要绝后了。”

    魏忠贤连忙安慰薛濂道:“些许这药就有效了呢?杂家记得,还是那次信王(就是后来的崇祯皇帝)在郑娘娘那里闯祸,薛侯你背的黑锅,被打了板子伤了肾水啊。那几个小太监的手也太黑了。”

    薛濂点了点头,说道:“就是那一回。唉!”说完后,薛濂长叹了一口气。

    俩人举起了酒盅又干了一杯,都吃了几筷子菜。之后,俩人都默不作声,想起了当时他们在皇长子府中的苦难历程,都是百味交加。

    在十几年前,皇长子带着自己的子女到皇宫里去给万历皇帝请安。当时的信王才五、六岁,不小心把郑贵妃一个最喜爱的花瓶给打碎了。其实,这个花瓶是不是郑贵妃最喜爱的也没有人知道,主要是郑贵妃想通过教训信王来恶心一下皇长子。当时陪同的薛濂主动背黑锅说,是他给打碎的。恼羞成怒的郑贵妃下令打薛濂的板子。在郑贵妃的暗示下,她身边的小太监下了狠手,打坏了薛濂的腰子,使得薛濂从此以后丧失了生育能力。这也是薛濂虽然身处壮年,不广纳姬妾,而招了吴世恭作为赘婿的主要原因。

    见书房里的气氛有些沉闷,魏忠贤岔开了话题,问薛濂道:“今天薛侯来,杂家恰好有个军略上的疑问,请薛侯你参详参详。那辽东的建奴,就怎么越闹越欢腾了呢?”魏忠贤长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唉!万历爷爷那会儿,把宁远伯(李成梁)的老底子削的太厉害了一些。可宁远伯英雄一世,生出来一个没长脑子的儿子(指的就是李成梁的长子李如松),自投罗网地把宁远伯的最后家当给砸了。现在那守辽东的袁崇焕,虽然对杂家也算是贴心(历史上袁崇焕是最前面给魏忠贤立生祠的几位地方大员之一),可杂家瞧他也是个志大才疏之辈。薛侯你给杂家拿个主意。”

    宁远伯李成梁,赵本山的同乡。明朝中后期的著名将领,与当时的戚继光齐名,关宁铁骑的缔造者。**哈赤的干爹。李成梁手下有最jing锐的八千铁骑,战斗力十分得强悍。在万历三大征之一的光复朝鲜的第一次出征时,李成梁的长子李如松亲自率领这样的三千铁骑做为先锋。当时,由丰臣秀吉派出的侵朝ri军几乎全部是经受过ri本战国时代战争洗礼的老兵,他们的前锋三万六千人在ri本战国名将小西行长的率领下,在碧蹄馆设下了埋伏。李如松进入包围圈后,虽然在场面上略有劣势,但双方还是战得势均力敌。在明军增援部队上来以后,把ri军打得大败。由此可以看出,这些辽东铁骑的战斗力。

    这些铁骑都是和薛濂的贴身护卫一样,做为军官培养的,因此,以这八千铁骑为底子,李成梁随时可以拉起十万大军。万历皇帝担心李成梁拥兵自重,通过了万历三大征,有效地削弱了这个军事集团。再加上李如松率领三千铁骑又冲入蒙古大军的包围圈(大概是,李如松很喜欢冲入敌人的包围圈),导致全军覆没。李成梁的辽东铁骑就这样消耗殆尽。

    没有了这些辽东铁骑的威胁,**哈赤才敢造反。这些铁骑的一部分残余,做为种子,最后落到了吴三桂手中,组建成为了关宁铁骑。

    薛濂犹豫了一下,对魏忠贤说道:“魏公其实心里也明白,让孙先生(孙承宗,天启帝的老师)去,就可以保住辽东的局势稳定了。”

    魏忠贤叹道:“杂家心里也明白,孙先生文才武略都没话说,就是人品也是一流。可他是东林党的,杂家怕他掌管大军以后,来个清君侧,要了杂家的命啊!”

    薛濂劝说道:“孙先生还是很念旧情的。过年时分,孙先生还托了他那到京城来办事的五儿子,到本侯那里致意呢。”

    魏忠贤说道:“杂家也知道孙先生念旧,所以为了怕皇上不高兴,去年也只是把他赶回家乡去养老了。再说了,就算是孙先生掌管大军以后,本人念旧情,但他的弟子门生什么的,头脑一热,不要说清君侧了,就是黄袍加身的事也未必干不出来。”

    见魏忠贤已经是铁了心,薛濂也不再劝说了。薛濂接着说:“那还有一个法子。”

    魏忠贤很有兴趣地问道:“什么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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