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食肆 作者:三无斋主人
正文 169莲子缠4
下午间店里的客人渐少，四郎在厨房做瓜子西施订的饭菜。
苍然去幽云十六州捉鹿的时候,顺便也扛了几只野兔回来。都已经料理好了,全用盐腌好挂在窗户边晾着。四郎走到窗户边拨拉着挑选，忽然看见对面何家的门口来了辆青色的马车，接着有个女子袅袅婷婷的下了马车。看身形依稀是上次见过的李保儿,只是这次他带着个面纱,依旧个随从都没有。
李保儿掩人耳目的低着头,敲了敲门。
“进来吧，门没关。”瓜子西施喜气洋洋的声音传了出来。或许是心理作用,四郎总觉得这声音暗含着丝妩媚。
可是李保儿并没有自己进门，依旧低着头在门外。
“唉,你怎么总这样客气？自家亲戚,来了我家也和在你自己家样。”见没人进门,瓜子西施便亲自去门口。
“喵~”车子里忽然跳出只暗黄毛色的大猫，瓜子西施笑着把它抱在怀里。然后亲亲热热的挽着李保儿的手，两人齐进了何家半掩的大门。
四郎叹了口气，真是说不清楚的孽缘。水生说何家寡妇身上有些不好的征兆，可是这都是瓜子西施自己的选择罢了，谁也没有逼迫她吧？
既然如此，纵使四郎有心相帮，也没有出手的由头了。
摇了摇头，四郎终于选定了只被剥皮的倒霉兔子作为今日的餐桌上的主角之。按住那只血淋淋的兔子，将兔肉片下来，四郎仔细地把嫩红色的净肉切成丝，然后加蛋清、豆粉、玫瑰酒、白酱油拌匀。
锅里的油烧的五成热之后，下兔肉丝炸熟，用漏勺取出来沥去油。炸过兔肉的余油刚好可以用来煸冬菇丝，北菇丝以及姜丝。煸透之后烹入玫瑰酒，加上汤、精盐、秋油、白糖、麻油，兔肉丝烧沸，用水淀粉勾芡，加少许猪油推匀之后，撒上把葱丝，这道北菇烩兔丝就完成了。这样烹制出来的兔肉是蜡黄色的，因为食材的肉质本就细嫩，搭配上滑溜溜的北菇，添鲜香。
第二道菜是牡丹西施鸭。鸭皮抹上红酱，背面朝上，下锅炸至金黄捞起，然后放入砂锅中，加入葱、姜、八角、桂皮。
二哥没事干，就撵开了烧火的狼族侍卫，自己大刀金马的坐在了灶膛后面，吓得厨房里帮忙的小妖怪们腿肚子都在打颤。
我的娘咧，这瓜子西施大的福份，居然能吃到这位烧火做的饭，也不怕折了寿吗？
二哥沉默寡言地坐在那里，时而抬头看看四郎忙碌的身影，然后塞把柴禾进灶膛里。跳跃的火光勾勒出他俊眉深目的侧脸，飞出来的柴火星子又让他看上去显得不太真实。
四郎把鸭子放进砂锅里，转头和二哥漫不经心的目光对。
两人句话都没有说，二哥却明白了四郎的意思，自动把灶膛里的火点得旺盛些。用这样的大火焖鸭，也得焖四个时辰才能让鸭肉酥烂。
今日瓜子西施给了四郎足足五两银子，虽然乱世里物价飞涨，但是五两银子也足够置办桌体面的筵席了。
客人出了钱，只说要几个精致的小菜，四郎自然不能用白菜萝卜、寻常猪肉打发了，少不得要加些稀罕些的高档食材了。
前几日槐二偷偷摸摸来有味斋看四郎，被槐大抄棍子当着二哥的面撵出去后，跪在后院门口，只说虽然各为其主，好歹看在自己对小主人也是片真心的份上，死活要留下来大筐据说是山猪精搞来的好螃蟹。山猪精说是四郎母亲在妖族的遗留势力，如今他二人却已然摆明车马投靠了6天机。为了媳妇，二哥也只好捏着鼻子忍了。只是这筐难得的螃蟹，他是坚决不肯碰下的。
今日正好用来给客人做菜。因此，四郎就吩咐槐大捡出些母蟹来取蟹黄。
盖好砂锅盖子后，槐大已经把蟹黄送了上来，四郎又倒些沸水把蟹黄煮至五成熟，用笟篱滤干水分。
等到砂锅里的鸭子煮熟后捞出来后，用蟹黄，精盐、麻油和生粉勾芡，然后淋在鸭面上即成。这样做出来的蟹黄色泽艳丽如牡丹，而且酥脆鲜爽；鸭子呈大红色，皮香肉酥，瑰丽异常，故称其为牡丹西施鸭。
刚做好这道菜，就听到窗外闹哄哄的。推开窗看，原来是何不满又用个弹弓在街上打猫。
大约是心情不好，他今日打猫打得特别狠。不仅是发/春的野猫，连些小猫都不放过。时街上凄厉的猫叫声不绝于耳，引得邻居纷纷破口大骂。
只小奶猫被何不满打中了左腿，慌不择路的跳到了别猫都不敢来的有味斋里。四郎把它捡起来抱在怀里。
“满儿，你能不能安静些。别闹出这样大的动静？”因为被邻居找上了门，瓜子西施不得不出门说了自己儿子句。
何不满停下来，大声说：“你把手腕子上那个镯子脱下来给我，我就安静。”
“别胡闹。小孩子家家要个镯子作甚。”
何不满生气的大嚷道：“那个镯子本就是我在春社上和人换回来的。看着镯子我就想起了爹。你去和你那个姐姐唱曲好了，拿着我的镯子做什么？”
“有你这么和娘说话的吗？”瓜子西施温温柔柔走过去拉他。何不满却往后坠着不肯走，瓜子西施到底是个是非的妇道人家，不好跟着他个小孩子胡闹，见躲在窗户后对他们娘俩指指点点的街坊越来越，就转身进了屋，吩咐儿子道：“快进来。别在外面胡闹了。”
原本跟在瓜子西施脚边的那只黄猫却停了下来。那猫长的其丑无比，浑身的黄毛好像被什么烧过样，留下许丑陋的癞疤。而且身上的皮子皱皱巴巴的，腮帮子上的皮都坠了下来，背上胖的打了褶子，就像个被人揉搓过不知道少次的麻袋。
这猫胖得和可爱半点搭不上边，如同块被熏得发黄的陈年腊肉，放了好几年后忽然能够活动了样。总之，叫人看了绝对生不出什么疼爱之心。
何不满不动，挑衅般看着黄猫，恨恨地骂了句：“真丑，果然物肖主人形。”不知是不是被这话激怒了，黄猫忽然朝着何不满扑将过来。
别看这猫肥胖，可是动作却快的不可思议，好像道影子般扑了过来，何不满几乎来不及上弹弓。
眼看着老猫尖利的爪子就要抓破那孩子的眼睛，四郎来不及细想，抓起窗台上的根晾衣杆，对着那只猫打了过去。
凶残的癞皮猫被四郎挑开了去，它怨毒地看了四郎眼，然后就以与它身子极不符合的姿态转身窜进了何家的大门。
这番动静早就惊动了街坊领居。
瓜子西施也急急忙忙跑了出来，看儿子捂住脸呜呜的哭，转过头愤怒的问道：“是哪个泼皮打了我儿？”
“瓜子西施，你也讲点理吧。明明你儿子是被你家里那只发春的老猫抓伤的，怎么倒赖我们？”
另个街坊也附和道：“可不是，刚才我在窗户边晾衣服，看的清清楚楚。那只古怪的大黄猫可是对着你家宝贝独苗的眼睛去的。若不是人家胡老板出手相助，你就等着哭吧。”
瓜子西施惊，自言自语道：“怎么会？大金向最通人性了，怎么会抓不满？”
因为四郎出手及时，何不满只有脸蛋受了点轻伤，被猫爪子挥出的劲风扫出道红痕，他之所以哭得这样厉害，不过是想要引起娘亲注意的小孩儿心理罢了。如今听到这话，气之下甩开瓜子西施的手，闷着头跑远了。
“怎么，宁愿相信只畜生，也不肯相信我们了？”刚才说话的人也都很不高兴。
儿子可以走了之，瓜子西施却不得不挨个陪笑脸，又进屋抓出些炒货糖糕，散给在场的街坊甜甜嘴，权算作是赔罪。
不等她的炒货送过来，四郎已经悄悄关了窗户。
***
因着昨日呆行者又送过来两大袋莲子，第二天大早起来，四郎就抽了个小板凳，坐在院子的后门口抽莲芯。
昨日那只受伤的小猫经过狐狸表哥的妙手回春，已经恢复了活力，此时绕着四郎转来住去。它似乎对莲子非常感兴趣，不仅总爱去嗅呆行者送过来的袋子，还不时用爪子去扑滚落在地上的莲子，十分的娇憨可爱。
去莲心可是个辛苦活，就算四郎是妖怪，做了阵，手也酸得不得了，便停下来举目远眺，享受着初春阵阵吹来的小风。这可真是吹面不寒杨柳风啊。
天上飞着好些纸鸢。四郎抬头呆呆的看着，其中个纸鸢的绳子似乎断了，下子忽忽悠悠的往下栽倒，很快就不知所踪了。
看着这纸鸢，四郎不知为何想起了赵端，还有那些受到道士控制的生魂——被人用绳子牵引着飞在空中，看似风光无限，其中滋味也只有当事人才知晓。如今绳子断了，不知道赵端是得了自由，展翅翱翔，还是和这风筝样，落进泥潭水池里，陷入不堪的境地中了呢？
正想得出神，忽然听到小猫弱弱的哀嚎声，四郎转头看，只见昨日见过的那只肥猫又过来了，正把小猫压在身子底下，似乎想要叼着它走。
这个猥亵幼猫的畜生！四郎正要上前把这猫界的拍花子撵开，二哥就拿着沓白绢跨出门槛。似乎畏惧二哥的气息，黄色的癞皮猫怪叫声就跑走了。四郎赶紧过去把小白猫抱起来。
“做什么呢？”二哥理了理四郎被风吹乱的呆毛，从他的头发上取下来片草叶。
“赵端他们现在如何了？”四郎安抚着颤抖不已的小猫，抬头问道。
二哥看那只猫样，没吱声，只把那沓白色的绢纸递到四郎面前。
“这是什么？”
“赵端藏在迦楞山上的东西。”二哥和四郎并排坐在门口，任由小猫在他们脚边爬来爬去，像是对在自家门边晒太阳说闲话的老头子，半点形象都没有。
“我已经看过了，是生活笔记类的。大约两个恶道平日管他们管的极严，严格限制和陌生人接触，即使赵端想要递送只言片语出去，都十分困难，况且这些事情纵然说与普通人听，也无济于事，所以才记录下来，打算留给后人看看，也好揭露道士的恶行。”
听是赵端的笔记，四郎下子来了兴趣，也忘了询问二哥何时去过迦楞山了。
坐在二哥身边，四郎抽出信纸开始看，小白猫似乎也很感兴趣，跳上四郎的膝盖，窝在他怀里想要起看。却被连只猫的醋都要吃的二哥捏了起来，轻轻放在地上。
这其实是赵端的本生活笔记，类似于现代人的日记。因此，纸上的文字并不艰涩，许地方都类似于流水账般的自诉，前面的文字清丽飘逸，然而中间和后面几页的字迹却很潦草，有几页上面沾了血，有几页又被水滴糊花了。倒很费了四郎番功夫去辨认。
庚申年五月
离开江城已经有段时间了。主人最终放弃了他的计划，如今也并没有什么指示。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其实没什么不好。有了那孩子在身边，主人明显了很欢颜。如今隐居在山中。我只愿和水生起安静的过日子。只是家里最近乱糟糟的，我爹从江城卸任之后，已经身患重病。为了延命，他招来了两个道士借阴寿。借阴寿不是什么容易事，有借就有还。借便借，且看他如何还。
庚申年五月
……道士说他们只能借子孙后代的寿数给他。开始爹自然不答应，还是那个道士想出了法子，说让收养些养子养女，施法术骗过鬼神，用他们的寿数折抵主人家的寿数。
老东西虽然当年对不住我和我娘，但这么些年对我还不错，今日把库房钥匙交给了我。赵正面上赞成的，回去就摔了屋子瓷器，我倒无可无不可。
6月十八日
今日才知两个妖道选定了水生，说他的生辰八字最好。老东西趁我不在，收养水生做养子，还给他娶了门媳妇，上了族谱。怪不得要把库房钥匙交给我，原来是心里有鬼想要弥补。父子兄弟之间，到了这种地步，也是……（此处有水渍看不清楚）父慈子孝，坊间传言也算是讽刺了。
八月廿五日
老东西的坟墓已经造好了，接下来就是要用水生和他那个童养媳，好似叫月牙儿的去应地。等到妖道选好的墓地埋下墓主的子孙之后，墓地上就会长出两株桃树，这就是借阴寿的第步完成了。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水生出事。水生对我有恩，绝对不能让水生给老东西抵命。
十月二日
把水生放在了寺庙里。我能力有限，这也是唯能替他做的了。
十月十五日
今日总算求得大师动摇，同意收水生为徒，只是大师看破了我的来历，将我撵出山门。
水生这傻孩子在门中不易，若传出他哥哥是水鬼复生，日子想必不好过了。我只好骗他说爹快病死了，必须离了寺庙家去。只是水生很黏我，依然追在我后面跑了好远的山路。看着他遍遍摔倒，头磕在山石上出了血，我却必须狠下心肠。（此处有水渍）……
十二月廿五日
因为带走了水生，时找不到生辰八字加合适之人，借阴寿之事只得放弃。老东西都快气疯了。家里仆人都在传老爷是被我气病的。姨娘倒聪明，可惜作孽太，我那个好哥哥最近无端被鬼怪缠身，得了怪病。她有再的手段来坏我名声，没了儿子也是白搭。
今天娘哭了，我心里微微有些愧疚。便在家里住了下来。不然，让她独个和群牛鬼蛇神住在起，我也不放心。
十二月廿七日
两个恶道又来我家了……我去找嫁到镇上的秀英姐时，才发现道长偷偷用傀儡术诱骗镇上的少年少女去山里，然后行采补的邪术。可他们毕竟是出家人，虽然会些妖法，却也在白桥镇也没有什么势力。行事时便有许不便。因此，才想要借用老东西的势力。加上赵世杰怕死，以前便在家中和男宠起做些采补勾当，如今是与他们拍即合。为了延寿，他居然派出家仆暗中帮助这些丧心病狂的妖道。怪不得最近病情好转。
十二月廿八日
两个道士看着就不像是好人，自从他们和那个锦衣人来了之后，镇子上便连连发生怪事。恰好此时白桥镇上来了只被临济宗引出来的九车鸟，故老相传，九车本就喜欢去有小儿的人家中潜伏作乱。这下正好做了他们的替罪羊。吸引了白桥镇镇民所有的怒火。胖瘦二道趁机出来做好人。
今日去庙里看了看水生，又给母亲点了盏魂灯，回来时与爹喝酒谈心，爹似乎略有所感，同意罢手。他往年并不是这样的人，此事应该是时被妖道迷惑了心智吧。
十二月三十日
爹把我关了起来，只说让我不要管闲事。这几日过得很无聊。听说赵正被群冤死的山鬼缠身，大半夜跑去池塘里捉鱼虾吃，被接回来时已经奄奄息。活该。
（之后不知道赵家究竟发生了什么，赵端留下了大段的空白。）
正月初七
我已经查清楚了，白桥镇上小儿夜啼的罪魁祸首是九车鬼鸟，可是少年男女失踪之事却是道士伙同赵世杰那个老不死干出来的。猎取山臊本就是计划好了的事情，所以那晚赵正才会在林间与道士偶遇……虎毒不食子，赵正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被山臊的怨灵缠身也真够冤枉。明明并非首恶……道士答应教赵世杰延寿的法门，条件是与他个人作炉鼎……家里不停死人，没什么意思。真是想念水生，也不知道他的佛参的什么样了。今日借机逃了出去，通过秀英姐，把道士的事情告诉了镇子上族老和临济宗的大师，请他们想办法。回来的路上被两个道士抓住了。
（这篇的后半段沾了大片大片的血迹，后页则完全使用块血布写成的。笔记也变得虚浮无力，仿佛写字的人受了什么重伤，连握笔都很艰难了。）
六月十三
这些年过的暗无天日，我连想都不愿意去想。我还是会把白桥镇当年发生过的事情记录下来。尽管此事到如今依旧谜团匆匆。
在我通风报信后，镇子上的族老就打算利用镇上祖祖辈辈的不传之秘保卫镇民的安全，却还是棋差招。
几十年前初八日，场雪崩埋了整个白桥镇，两个妖道为了杀人灭口，毁灭痕迹不被宗门查出，居然引动天灾，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四郎掰着爪子算了算，发现之后很长段时间都是空白。时间下子跳到了十三年后。之后的笔记往往是十年二十年才会记载下。
——我不愿意认命，胖道士便以凌虐我为乐。甚至威胁我会对水生出手。我没有办法，只好虚与委蛇。之后，道士已经有些信任我，偶尔也会带着我出门。听说赵世杰已经死了，如今是赵正当家。我不信，他那样的人，怎么样都会赖着不肯死的。
——如今我得到了道清（胖道士）的信任，已经能够出门随意走动。今日随他二人回了趟家。果然不出我所料。真正的赵正在那年正月就被鬼怪害死了。现在活着的这个赵老爷还是赵世杰本人。赵世杰和赵正的模样本就相似，所以在赵世杰用邪法变年轻之后，才能不引人注意的取代了赵正继续活下去。
——趁着道清心情好的时候，我旁敲侧击的问过白桥镇里那些镇民的去向。当年被他们掳走的少年男女大都被关在迦楞山后殿里，除了两个妖道练采补之术外，还要招待许达官贵人，这些人为了长寿，渐渐被二道所控制。有的炉鼎被贵人看中，就会被采生折割做成仙奴，来笼络这些人，而来也是替道士这边的势力监视他们。或许背后还牵涉着大的阴谋，只是每次问起这个，道清就连在床上都没有路过口风。
再个，被雪崩掩埋的那些村民的去向，我也死活问不出来。听说雪崩之时，那里面就只剩下座空镇了。希望那些镇民都平安逃离出来了。听道清说，白桥镇的那个悬棺里有个很大的秘密，可惜被临济宗的和尚先步得手了。
——今日从道清口中套出了真相，原来当年我而再再而三的阻拦赵世杰延寿，他早就疯魔，根本不再将我视为他的儿子。因为我放走了水生，干脆拿我做了替代，送给胖道士做玩物。老东西这回又生了个儿子，已经被他宠废了，恐怕过段时间，这个儿子也要做赵世杰长生道路上的牺牲品了。
四郎看完赵端字字血泪的笔记，忍不住有些发寒。原来他竟然是被自己父亲亲手送给两个道士做玩物。而赵正已经死了，被山臊的怨灵害死了。现在的赵员外根本还是当年那个！难怪小山臊兄弟三人对道士和如今的赵员外并不十分憎恨，想来是被巧言蒙蔽着，误以为自己已经杀死罪魁祸首了吧。
虎毒尚且不食子，人的心竟然能够坏到这种地步。
正文 169莲子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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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69莲子缠4
下午间店里的客人渐少，四郎在厨房做瓜子西施订的饭菜。
苍然去幽云十六州捉鹿的时候,顺便也扛了几只野兔回来。都已经料理好了,全用盐腌好挂在窗户边晾着。四郎走到窗户边拨拉着挑选，忽然看见对面何家的门口来了辆青色的马车，接着有个女子袅袅婷婷的下了马车。看身形依稀是上次见过的李保儿,只是这次他带着个面纱,依旧个随从都没有。
李保儿掩人耳目的低着头,敲了敲门。
“进来吧，门没关。”瓜子西施喜气洋洋的声音传了出来。或许是心理作用,四郎总觉得这声音暗含着丝妩媚。
可是李保儿并没有自己进门，依旧低着头在门外。
“唉,你怎么总这样客气？自家亲戚,来了我家也和在你自己家样。”见没人进门,瓜子西施便亲自去门口。
“喵~”车子里忽然跳出只暗黄毛色的大猫，瓜子西施笑着把它抱在怀里。然后亲亲热热的挽着李保儿的手，两人齐进了何家半掩的大门。
四郎叹了口气，真是说不清楚的孽缘。水生说何家寡妇身上有些不好的征兆，可是这都是瓜子西施自己的选择罢了，谁也没有逼迫她吧？
既然如此，纵使四郎有心相帮，也没有出手的由头了。
摇了摇头，四郎终于选定了只被剥皮的倒霉兔子作为今日的餐桌上的主角之。按住那只血淋淋的兔子，将兔肉片下来，四郎仔细地把嫩红色的净肉切成丝，然后加蛋清、豆粉、玫瑰酒、白酱油拌匀。
锅里的油烧的五成热之后，下兔肉丝炸熟，用漏勺取出来沥去油。炸过兔肉的余油刚好可以用来煸冬菇丝，北菇丝以及姜丝。煸透之后烹入玫瑰酒，加上汤、精盐、秋油、白糖、麻油，兔肉丝烧沸，用水淀粉勾芡，加少许猪油推匀之后，撒上把葱丝，这道北菇烩兔丝就完成了。这样烹制出来的兔肉是蜡黄色的，因为食材的肉质本就细嫩，搭配上滑溜溜的北菇，添鲜香。
第二道菜是牡丹西施鸭。鸭皮抹上红酱，背面朝上，下锅炸至金黄捞起，然后放入砂锅中，加入葱、姜、八角、桂皮。
二哥没事干，就撵开了烧火的狼族侍卫，自己大刀金马的坐在了灶膛后面，吓得厨房里帮忙的小妖怪们腿肚子都在打颤。
我的娘咧，这瓜子西施大的福份，居然能吃到这位烧火做的饭，也不怕折了寿吗？
二哥沉默寡言地坐在那里，时而抬头看看四郎忙碌的身影，然后塞把柴禾进灶膛里。跳跃的火光勾勒出他俊眉深目的侧脸，飞出来的柴火星子又让他看上去显得不太真实。
四郎把鸭子放进砂锅里，转头和二哥漫不经心的目光对。
两人句话都没有说，二哥却明白了四郎的意思，自动把灶膛里的火点得旺盛些。用这样的大火焖鸭，也得焖四个时辰才能让鸭肉酥烂。
今日瓜子西施给了四郎足足五两银子，虽然乱世里物价飞涨，但是五两银子也足够置办桌体面的筵席了。
客人出了钱，只说要几个精致的小菜，四郎自然不能用白菜萝卜、寻常猪肉打发了，少不得要加些稀罕些的高档食材了。
前几日槐二偷偷摸摸来有味斋看四郎，被槐大抄棍子当着二哥的面撵出去后，跪在后院门口，只说虽然各为其主，好歹看在自己对小主人也是片真心的份上，死活要留下来大筐据说是山猪精搞来的好螃蟹。山猪精说是四郎母亲在妖族的遗留势力，如今他二人却已然摆明车马投靠了6天机。为了媳妇，二哥也只好捏着鼻子忍了。只是这筐难得的螃蟹，他是坚决不肯碰下的。
今日正好用来给客人做菜。因此，四郎就吩咐槐大捡出些母蟹来取蟹黄。
盖好砂锅盖子后，槐大已经把蟹黄送了上来，四郎又倒些沸水把蟹黄煮至五成熟，用笟篱滤干水分。
等到砂锅里的鸭子煮熟后捞出来后，用蟹黄，精盐、麻油和生粉勾芡，然后淋在鸭面上即成。这样做出来的蟹黄色泽艳丽如牡丹，而且酥脆鲜爽；鸭子呈大红色，皮香肉酥，瑰丽异常，故称其为牡丹西施鸭。
刚做好这道菜，就听到窗外闹哄哄的。推开窗看，原来是何不满又用个弹弓在街上打猫。
大约是心情不好，他今日打猫打得特别狠。不仅是发/春的野猫，连些小猫都不放过。时街上凄厉的猫叫声不绝于耳，引得邻居纷纷破口大骂。
只小奶猫被何不满打中了左腿，慌不择路的跳到了别猫都不敢来的有味斋里。四郎把它捡起来抱在怀里。
“满儿，你能不能安静些。别闹出这样大的动静？”因为被邻居找上了门，瓜子西施不得不出门说了自己儿子句。
何不满停下来，大声说：“你把手腕子上那个镯子脱下来给我，我就安静。”
“别胡闹。小孩子家家要个镯子作甚。”
何不满生气的大嚷道：“那个镯子本就是我在春社上和人换回来的。看着镯子我就想起了爹。你去和你那个姐姐唱曲好了，拿着我的镯子做什么？”
“有你这么和娘说话的吗？”瓜子西施温温柔柔走过去拉他。何不满却往后坠着不肯走，瓜子西施到底是个是非的妇道人家，不好跟着他个小孩子胡闹，见躲在窗户后对他们娘俩指指点点的街坊越来越，就转身进了屋，吩咐儿子道：“快进来。别在外面胡闹了。”
原本跟在瓜子西施脚边的那只黄猫却停了下来。那猫长的其丑无比，浑身的黄毛好像被什么烧过样，留下许丑陋的癞疤。而且身上的皮子皱皱巴巴的，腮帮子上的皮都坠了下来，背上胖的打了褶子，就像个被人揉搓过不知道少次的麻袋。
这猫胖得和可爱半点搭不上边，如同块被熏得发黄的陈年腊肉，放了好几年后忽然能够活动了样。总之，叫人看了绝对生不出什么疼爱之心。
何不满不动，挑衅般看着黄猫，恨恨地骂了句：“真丑，果然物肖主人形。”不知是不是被这话激怒了，黄猫忽然朝着何不满扑将过来。
别看这猫肥胖，可是动作却快的不可思议，好像道影子般扑了过来，何不满几乎来不及上弹弓。
眼看着老猫尖利的爪子就要抓破那孩子的眼睛，四郎来不及细想，抓起窗台上的根晾衣杆，对着那只猫打了过去。
凶残的癞皮猫被四郎挑开了去，它怨毒地看了四郎眼，然后就以与它身子极不符合的姿态转身窜进了何家的大门。
这番动静早就惊动了街坊领居。
瓜子西施也急急忙忙跑了出来，看儿子捂住脸呜呜的哭，转过头愤怒的问道：“是哪个泼皮打了我儿？”
“瓜子西施，你也讲点理吧。明明你儿子是被你家里那只发春的老猫抓伤的，怎么倒赖我们？”
另个街坊也附和道：“可不是，刚才我在窗户边晾衣服，看的清清楚楚。那只古怪的大黄猫可是对着你家宝贝独苗的眼睛去的。若不是人家胡老板出手相助，你就等着哭吧。”
瓜子西施惊，自言自语道：“怎么会？大金向最通人性了，怎么会抓不满？”
因为四郎出手及时，何不满只有脸蛋受了点轻伤，被猫爪子挥出的劲风扫出道红痕，他之所以哭得这样厉害，不过是想要引起娘亲注意的小孩儿心理罢了。如今听到这话，气之下甩开瓜子西施的手，闷着头跑远了。
“怎么，宁愿相信只畜生，也不肯相信我们了？”刚才说话的人也都很不高兴。
儿子可以走了之，瓜子西施却不得不挨个陪笑脸，又进屋抓出些炒货糖糕，散给在场的街坊甜甜嘴，权算作是赔罪。
不等她的炒货送过来，四郎已经悄悄关了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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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昨日呆行者又送过来两大袋莲子，第二天大早起来，四郎就抽了个小板凳，坐在院子的后门口抽莲芯。
昨日那只受伤的小猫经过狐狸表哥的妙手回春，已经恢复了活力，此时绕着四郎转来住去。它似乎对莲子非常感兴趣，不仅总爱去嗅呆行者送过来的袋子，还不时用爪子去扑滚落在地上的莲子，十分的娇憨可爱。
去莲心可是个辛苦活，就算四郎是妖怪，做了阵，手也酸得不得了，便停下来举目远眺，享受着初春阵阵吹来的小风。这可真是吹面不寒杨柳风啊。
天上飞着好些纸鸢。四郎抬头呆呆的看着，其中个纸鸢的绳子似乎断了，下子忽忽悠悠的往下栽倒，很快就不知所踪了。
看着这纸鸢，四郎不知为何想起了赵端，还有那些受到道士控制的生魂——被人用绳子牵引着飞在空中，看似风光无限，其中滋味也只有当事人才知晓。如今绳子断了，不知道赵端是得了自由，展翅翱翔，还是和这风筝样，落进泥潭水池里，陷入不堪的境地中了呢？
正想得出神，忽然听到小猫弱弱的哀嚎声，四郎转头看，只见昨日见过的那只肥猫又过来了，正把小猫压在身子底下，似乎想要叼着它走。
这个猥亵幼猫的畜生！四郎正要上前把这猫界的拍花子撵开，二哥就拿着沓白绢跨出门槛。似乎畏惧二哥的气息，黄色的癞皮猫怪叫声就跑走了。四郎赶紧过去把小白猫抱起来。
“做什么呢？”二哥理了理四郎被风吹乱的呆毛，从他的头发上取下来片草叶。
“赵端他们现在如何了？”四郎安抚着颤抖不已的小猫，抬头问道。
二哥看那只猫样，没吱声，只把那沓白色的绢纸递到四郎面前。
“这是什么？”
“赵端藏在迦楞山上的东西。”二哥和四郎并排坐在门口，任由小猫在他们脚边爬来爬去，像是对在自家门边晒太阳说闲话的老头子，半点形象都没有。
“我已经看过了，是生活笔记类的。大约两个恶道平日管他们管的极严，严格限制和陌生人接触，即使赵端想要递送只言片语出去，都十分困难，况且这些事情纵然说与普通人听，也无济于事，所以才记录下来，打算留给后人看看，也好揭露道士的恶行。”
听是赵端的笔记，四郎下子来了兴趣，也忘了询问二哥何时去过迦楞山了。
坐在二哥身边，四郎抽出信纸开始看，小白猫似乎也很感兴趣，跳上四郎的膝盖，窝在他怀里想要起看。却被连只猫的醋都要吃的二哥捏了起来，轻轻放在地上。
这其实是赵端的本生活笔记，类似于现代人的日记。因此，纸上的文字并不艰涩，许地方都类似于流水账般的自诉，前面的文字清丽飘逸，然而中间和后面几页的字迹却很潦草，有几页上面沾了血，有几页又被水滴糊花了。倒很费了四郎番功夫去辨认。
庚申年五月
离开江城已经有段时间了。主人最终放弃了他的计划，如今也并没有什么指示。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其实没什么不好。有了那孩子在身边，主人明显了很欢颜。如今隐居在山中。我只愿和水生起安静的过日子。只是家里最近乱糟糟的，我爹从江城卸任之后，已经身患重病。为了延命，他招来了两个道士借阴寿。借阴寿不是什么容易事，有借就有还。借便借，且看他如何还。
庚申年五月
……道士说他们只能借子孙后代的寿数给他。开始爹自然不答应，还是那个道士想出了法子，说让收养些养子养女，施法术骗过鬼神，用他们的寿数折抵主人家的寿数。
老东西虽然当年对不住我和我娘，但这么些年对我还不错，今日把库房钥匙交给了我。赵正面上赞成的，回去就摔了屋子瓷器，我倒无可无不可。
6月十八日
今日才知两个妖道选定了水生，说他的生辰八字最好。老东西趁我不在，收养水生做养子，还给他娶了门媳妇，上了族谱。怪不得要把库房钥匙交给我，原来是心里有鬼想要弥补。父子兄弟之间，到了这种地步，也是……（此处有水渍看不清楚）父慈子孝，坊间传言也算是讽刺了。
八月廿五日
老东西的坟墓已经造好了，接下来就是要用水生和他那个童养媳，好似叫月牙儿的去应地。等到妖道选好的墓地埋下墓主的子孙之后，墓地上就会长出两株桃树，这就是借阴寿的第步完成了。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水生出事。水生对我有恩，绝对不能让水生给老东西抵命。
十月二日
把水生放在了寺庙里。我能力有限，这也是唯能替他做的了。
十月十五日
今日总算求得大师动摇，同意收水生为徒，只是大师看破了我的来历，将我撵出山门。
水生这傻孩子在门中不易，若传出他哥哥是水鬼复生，日子想必不好过了。我只好骗他说爹快病死了，必须离了寺庙家去。只是水生很黏我，依然追在我后面跑了好远的山路。看着他遍遍摔倒，头磕在山石上出了血，我却必须狠下心肠。（此处有水渍）……
十二月廿五日
因为带走了水生，时找不到生辰八字加合适之人，借阴寿之事只得放弃。老东西都快气疯了。家里仆人都在传老爷是被我气病的。姨娘倒聪明，可惜作孽太，我那个好哥哥最近无端被鬼怪缠身，得了怪病。她有再的手段来坏我名声，没了儿子也是白搭。
今天娘哭了，我心里微微有些愧疚。便在家里住了下来。不然，让她独个和群牛鬼蛇神住在起，我也不放心。
十二月廿七日
两个恶道又来我家了……我去找嫁到镇上的秀英姐时，才发现道长偷偷用傀儡术诱骗镇上的少年少女去山里，然后行采补的邪术。可他们毕竟是出家人，虽然会些妖法，却也在白桥镇也没有什么势力。行事时便有许不便。因此，才想要借用老东西的势力。加上赵世杰怕死，以前便在家中和男宠起做些采补勾当，如今是与他们拍即合。为了延寿，他居然派出家仆暗中帮助这些丧心病狂的妖道。怪不得最近病情好转。
十二月廿八日
两个道士看着就不像是好人，自从他们和那个锦衣人来了之后，镇子上便连连发生怪事。恰好此时白桥镇上来了只被临济宗引出来的九车鸟，故老相传，九车本就喜欢去有小儿的人家中潜伏作乱。这下正好做了他们的替罪羊。吸引了白桥镇镇民所有的怒火。胖瘦二道趁机出来做好人。
今日去庙里看了看水生，又给母亲点了盏魂灯，回来时与爹喝酒谈心，爹似乎略有所感，同意罢手。他往年并不是这样的人，此事应该是时被妖道迷惑了心智吧。
十二月三十日
爹把我关了起来，只说让我不要管闲事。这几日过得很无聊。听说赵正被群冤死的山鬼缠身，大半夜跑去池塘里捉鱼虾吃，被接回来时已经奄奄息。活该。
（之后不知道赵家究竟发生了什么，赵端留下了大段的空白。）
正月初七
我已经查清楚了，白桥镇上小儿夜啼的罪魁祸首是九车鬼鸟，可是少年男女失踪之事却是道士伙同赵世杰那个老不死干出来的。猎取山臊本就是计划好了的事情，所以那晚赵正才会在林间与道士偶遇……虎毒不食子，赵正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被山臊的怨灵缠身也真够冤枉。明明并非首恶……道士答应教赵世杰延寿的法门，条件是与他个人作炉鼎……家里不停死人，没什么意思。真是想念水生，也不知道他的佛参的什么样了。今日借机逃了出去，通过秀英姐，把道士的事情告诉了镇子上族老和临济宗的大师，请他们想办法。回来的路上被两个道士抓住了。
（这篇的后半段沾了大片大片的血迹，后页则完全使用块血布写成的。笔记也变得虚浮无力，仿佛写字的人受了什么重伤，连握笔都很艰难了。）
六月十三
这些年过的暗无天日，我连想都不愿意去想。我还是会把白桥镇当年发生过的事情记录下来。尽管此事到如今依旧谜团匆匆。
在我通风报信后，镇子上的族老就打算利用镇上祖祖辈辈的不传之秘保卫镇民的安全，却还是棋差招。
几十年前初八日，场雪崩埋了整个白桥镇，两个妖道为了杀人灭口，毁灭痕迹不被宗门查出，居然引动天灾，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四郎掰着爪子算了算，发现之后很长段时间都是空白。时间下子跳到了十三年后。之后的笔记往往是十年二十年才会记载下。
——我不愿意认命，胖道士便以凌虐我为乐。甚至威胁我会对水生出手。我没有办法，只好虚与委蛇。之后，道士已经有些信任我，偶尔也会带着我出门。听说赵世杰已经死了，如今是赵正当家。我不信，他那样的人，怎么样都会赖着不肯死的。
——如今我得到了道清（胖道士）的信任，已经能够出门随意走动。今日随他二人回了趟家。果然不出我所料。真正的赵正在那年正月就被鬼怪害死了。现在活着的这个赵老爷还是赵世杰本人。赵世杰和赵正的模样本就相似，所以在赵世杰用邪法变年轻之后，才能不引人注意的取代了赵正继续活下去。
——趁着道清心情好的时候，我旁敲侧击的问过白桥镇里那些镇民的去向。当年被他们掳走的少年男女大都被关在迦楞山后殿里，除了两个妖道练采补之术外，还要招待许达官贵人，这些人为了长寿，渐渐被二道所控制。有的炉鼎被贵人看中，就会被采生折割做成仙奴，来笼络这些人，而来也是替道士这边的势力监视他们。或许背后还牵涉着大的阴谋，只是每次问起这个，道清就连在床上都没有路过口风。
再个，被雪崩掩埋的那些村民的去向，我也死活问不出来。听说雪崩之时，那里面就只剩下座空镇了。希望那些镇民都平安逃离出来了。听道清说，白桥镇的那个悬棺里有个很大的秘密，可惜被临济宗的和尚先步得手了。
——今日从道清口中套出了真相，原来当年我而再再而三的阻拦赵世杰延寿，他早就疯魔，根本不再将我视为他的儿子。因为我放走了水生，干脆拿我做了替代，送给胖道士做玩物。老东西这回又生了个儿子，已经被他宠废了，恐怕过段时间，这个儿子也要做赵世杰长生道路上的牺牲品了。
四郎看完赵端字字血泪的笔记，忍不住有些发寒。原来他竟然是被自己父亲亲手送给两个道士做玩物。而赵正已经死了，被山臊的怨灵害死了。现在的赵员外根本还是当年那个！难怪小山臊兄弟三人对道士和如今的赵员外并不十分憎恨，想来是被巧言蒙蔽着，误以为自己已经杀死罪魁祸首了吧。
虎毒尚且不食子，人的心竟然能够坏到这种地步。
正文 169莲子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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