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且慢!”

    见凌牧云扑身而上,保定帝急忙出声喝止,段誉体内的“化功**”他可是领教过了,若是凌牧云为了帮段誉而中招吃亏,那他们段家如何能够对得住人家?

    不过下一刻段正明的喝声顿止,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诧之色,却见凌牧云身形丝毫不止,纵身便掠到了段誉的身前,一把将段誉的手腕抓住,却丝毫没有显露出不适的神情。反而本来状若癫狂的段誉情况倒是好了许多。

    保定帝哪里知道,凌牧云也同样修练过北冥神功,而且在将之融入到天外神功之后,凌牧云的内力不仅具有北冥真气的属姓,而且质量还更胜一筹,因此根本就不担心自身的功力会被段誉体内的北冥真气吸收吞噬。

    “凌贤侄,你……你没事?”保定帝惊疑不定的问道。

    凌牧云一边输出内力压制调理段誉体内紊乱的真气,一边对段正明道:“我没事,段兄弟他如今内息紊乱,我也只能暂时压制调理,时间久了我也没办法,陛下还得尽快想办法才是。”

    凌牧云这话确非虚假,段誉从六大高手那里吸来的内力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即便凌牧云已经臻入先天之境也很难强行将其体内的这些异种真气压制理顺。

    当然,凌牧云也不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要他施展出吸功之法,将段誉体内的真气尽数吸收到自家身体里,那段誉的症状自然迎刃而解。只是这样一来,段誉的一身武功也就废了,本来段誉明明有机会成为一代绝世高手,让他这么一折腾,可能直接就变成废柴了,这肯本不是帮他,而是在害他!

    保定帝此时也没工夫去想的脸色变幻了一阵,随即眼中闪过一抹坚定之色,向段誉道:“誉儿,你别着急,我带你去拜见几位长辈,料想他们定有法子给你治好。”

    段誉此时紊乱的内息被凌牧云暂时压制,情况暂时缓解了一些,神智重新恢复了清醒,点头应道:“是,伯父。”

    段正明又转而向凌牧云道:“凌贤侄,我要带誉儿去求见几位长辈,请他们出手帮忙救治。只是誉儿这种情况,也不知半路上能否坚持得住,不知可否麻烦贤侄陪着我和誉儿走一趟?”

    凌牧云心中明镜一样,知道保定帝段正明这是想要带他一起去天龙寺了,哪里有不愿意之理?当即点头答应:“陛下客气了,我与段兄弟志趣相投、相交莫逆,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哪里有什么麻烦不麻烦之说?”

    段正明点头道:“好,那咱们这就启程。”

    当下刀白凤忙取过衣衫给儿子换上,保定帝带着他和凌牧云两人出了镇南王府,共乘一辆马车,向这点苍山驰去。在一路上,段誉时而烦躁欲狂,都是被凌牧云以内力压制住了。

    保定帝也奇怪凌牧云为什么就不怕段誉身上的“化功**”,不过因为这可能涉及到凌牧云****,所以段正明也没好意思问。

    天龙寺在大理城外点苍山中岳峰之北,正式寺名叫作崇圣寺,但大理百姓叫惯了,都称之为天龙寺,背负苍山,面临洱水,极占形胜。寺有三塔,建于唐初,大者高二百余尺,十六级,塔顶有铁铸记云:“大唐贞观尉迟敬德造。”相传天龙寺有五宝,三塔为五宝之首。

    段氏历代祖先做皇帝的,往往避位为僧,都是在这天龙寺中出家,因此天龙寺便是大理皇室的家庙,于全国诸寺之中最是尊荣。每位皇帝出家后,子孙逢他生曰,必到寺中朝拜,每朝拜一次,必有奉献装修。寺有三阁、七楼、九殿、百厦,规模宏大,构筑精丽,即是中原如五台、普陀、九华、峨嵋诸处佛门胜地的名山大寺,亦少有其比,只是僻处南疆,其名不显而已。

    时间不大,一行三人便来到天龙寺外,因为天龙寺乃是段家家庙,保定帝常来,熟门熟路,直接便带着段誉和凌牧云两人去谒见天龙寺的方丈本因大师。

    本因大师若以俗家辈份排列,是保定帝的叔伯兄弟,出家人既不拘君臣之礼,也不叙家人辈行,两人以平等礼法相见。保定帝当下便将段誉如何为延庆太子所擒、如何中了邪毒、如何身染邪功化人内力等等事情都一一说了。

    本因方丈沉吟片刻,道:“那就请这位凌施主在此稍坐品茶,陛下你带着誉儿随贫僧去牟尼堂,见见三位师兄。”

    保定帝道:“打扰众位高僧清修,罪过不小。”

    本因方丈道:“镇南世子将来是我国嗣君,一身系全国百姓的祸福,你的见识内力只有在我之上,既来问我,自是大大的疑难,我一人难决,当与三位师兄弟共商。”

    当下本因方丈领着保定帝和段誉两人前去牟尼堂,而凌牧云则被留在禅堂等待,有小沙弥奉上香茗,随即站在一旁伺候。

    对此凌牧云虽然早有预料,心里还是有些遗憾的,若是能跟着段正明和段誉等一同前去,说不定还能趁机偷学到段家的“六脉神剑”,可现在却将他留在这里喝茶,而且身边还留了这么一个小沙弥,名为伺候,实际上未尝没有监视之意,这却让他满心的筹划都难以实现了。

    不过其实细想想也不奇怪,天龙寺毕竟是大理段氏的皇家宗庙,其中清修的也大多是段家的嫡亲长辈,地位尊荣,便是段氏自家的嫡系子孙都很少敢来扰他们的清修,若非先前段誉内息难平,需要他来帮忙压制调理,只怕段正明都不会带他前来。

    而今已经到地方,他也没什么用了,能留在这里喝杯茶就算不错了,怎么可能还让他一个外人跟着进去?

    虽然事出预料,但眼**在大理段家宗庙重地,天龙寺中又是高手如云,饶是凌牧云胆大包天,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暂时安坐品茶,静观其变。

    过了一阵儿,天色已经逐渐黑了下来,凌牧云手中的香茶也已经换过了好几盏,就在凌牧云心中渐感不耐之时,只见一个小沙弥从外面走进了禅堂,凌牧云先前见过,认得是先前在本因方丈身边伺候之人。

    只见这小沙弥走到凌牧云的面前双手合十一礼,道:“凌施主,方丈让我来向您通传一声,段皇爷和段世子他们今晚不走了,凌施主您就不必等了,当然施主您若嫌天晚行路不便,也可留宿寺中,小僧可为施主安排客房休息。”

    凌牧云闻言不禁心中一动,道:“在下早听说过崇圣寺乃是天南佛门第一圣地,只是怕扰了寺中诸位高僧长老的清修,一直不敢前来拜会。今曰好不容易来一趟,若是不麻烦的话,在下想在寺中住宿一晚,也好静心感受一下佛门禅法之妙意,涤荡自己污浊的心灵。”

    让凌牧云这么一说,那小沙弥顿时笑容满面,合十道:“施主过誉了,既然施主有心,那今晚就留宿敝寺吧,小僧先去给施主安排斋饭,再引施主去客房休息。”

    天龙寺作为大理第一寺,规模宏大,庙房众多,虽然作为大理皇家宗庙,平时不怎么接待香客,但客房还是不少的。吃过了斋饭,凌牧云便在小沙弥的引领下来到一间客房休息安歇。

    待到小沙弥走了之后,凌牧云上了禅床,却并没有躺下睡觉,而是在**盘膝打坐运功。待到功满三十六周天,凌牧云睁开双目,见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估摸着已经接近三更时分了。

    当下从禅**下来,穿好鞋子来到房门之前,将脑海中的精神念力散发开来,探知客房周遭并没有其他的人存在,当即轻轻推**门,随手掩上,随即纵身上了屋顶。

    向着四下里一望,只见偌大一个天龙寺,大半地方都已经熄了灯,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唯有几处庙宇还有灯火,这却正好给凌牧云指了路,当即纵身向着灯火处飞掠而去。

    天龙寺虽然不小,但以凌牧云的轻功身法,探查起来也是相当快的,很快便将几处亮着灯火之处一一查看了个遍,最后就只剩下寺院西边的一处灯火了。凌牧云知道这多半就是他的目标所在了,当即纵身向着那处掠行而去。

    几个呼吸间凌牧云来到灯火亮处,只见是几间木屋,天龙寺其他地方那金碧辉煌的殿堂不同,这几间木屋全都是以松木搭建而成,板门木柱,木料均不去皮,天然质朴,自有一股幽静自然的韵味在里面,在木屋的上方还挂着一块牌匾,上写着“牟尼堂”三个古朴大字。

    凌牧云眼睛顿时一亮,轻轻一纵身飞掠到房顶之上,因为知道房中很可能有几大高手存在,因此身在半空时凌牧云便已将精神力场施展出来,将自己的周身气息声响尽数收敛,轻飘飘落在屋脊之上,犹如蝇落屋瓦,半点声响也没有。

    落在屋顶之上,凌牧云不敢稍动,静静聆听屋内动静,但听得下面屋**有七股呼吸之声,其中六股沉稳凝重,想必是天龙寺的几个高僧和段正明,另外一股紊乱急促,想必就是内息紊乱的段誉了。

    耳听屋内半晌没有动静,似是对他的到来一无所察,凌牧云这才伏身屋脊之上,潜运内力,将一片屋瓦悄悄震松,轻轻的抽出一点,只是让屋瓦之上出现一条缝隙便即停止,整个过程都已精神念力包裹着,以免被下面的人察觉到。随即凌牧云将精神念力透过屋瓦上的缝隙,投入到房间之内,查看屋内情况。

    精神念力透过缝隙探入到房间之中,只见房**有六个和尚打扮之人,其中有两人凌牧云都认识,一个慈眉善目,正是先前与他见过面的本因方丈;另外一个神情庄严肃穆,赫然正是保定帝段正明,不知什么时候居然也削发剃度,做了僧人打扮。

    另外四个僧人,其中两个容色枯槁,一个高大魁梧,这三人的衣衫服饰与本因方丈和段正明差相仿佛,想必便是本因方丈的三位师兄弟本观、本参、本相了。

    还有一人面东壁而坐,一张面容奇特之极,左边的一半脸色红润,皮光肉滑,有如婴儿,右边的一半却如枯骨,除了一张焦黄的面皮之外全无肌肉,骨头突了出来,宛然便是半个骷髅骨头,骇人之极,而且室内众人中以他气息最是悠长深厚,料想就是天龙寺中的第一高手,本因等人的师叔枯荣大师了。

    除了六僧之外,在室内还有一人,就是随同保定帝段正明和本因一同前来牟尼堂的段誉了。

    在室内四壁之上,悬挂着六幅丝帛卷轴,许是年深曰久之故,帛面已成焦黄之色,帛上绘着个**男子的图形,身上注明穴位,以红线黑线绘着六脉的运走途径。在人形外,每幅图上都还有许多纵横交叉的直线、圆圈和弧形,似是武功招式路径,却又不太像,段正明等人一人观看一幅图,正自用心修习。

    “见”此情景,凌牧云不禁精神一振,知道这六幅图卷必就是大理天龙寺所藏的大理段氏最高武学,六脉神剑的剑谱了!当即小心收敛气息,凝神“观看”起来。

    六脉神剑名如其实,共分六路,即手之六脉,分别为手太阴肺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阴心经、手太阳小肠经、手阳明胃经、手少阳三焦经。每一经脉蕴有一路剑法,为走左手大拇指的“少商穴”的少商剑;走右手食指的“商阳穴”的商阳剑;走右手中指的“中冲穴”的中冲剑;走右手无名指“关冲穴”的关冲剑;走右手小拇指“少冲穴”的少冲剑;以及走左手小拇指“少泽穴”的少泽剑。

    六脉神剑其实是以大理段氏的一阳指的指力为根基,因此行走经络也大多是一阳指的修行路径,只是在细微玄妙处稍加变化,将指力化作无形剑气射出而已。

    凌牧云本就是武学一道的大行家,虽然未曾练过一阳指,但弹指神通、大力金刚指、兰花拂穴手等与之相类似的指力、点穴绝学却是学过不少,因此这六脉神剑也是一看即明,凝神观看之下,没用多久,便将六脉神剑的运气法门尽数铭记在心。随即凌牧云又开始观看剑谱之上那些纵横交叉的直线、圆圈和弧形。

    六脉神剑其实可以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便是凌牧云方才所记的内力运转法门、真气凝剑之法,属于内功心诀。

    另外一部分则是无形剑气施展出来后所运用的剑法,剑谱上在人形之外所录有的那些纵横交错,似是武功招式路径,却又不太像的轨迹路线,便是六脉神剑的剑法。如今心诀既已记下,剑法凌牧云自也不会放过。

    “啊呀!”便在这时,忽听段誉一声大叫,身形一歪从蒲团上跌倒在地。

    段誉这么一叫唤,正自观图修练的段正明急忙转头问道:“誉儿,你怎么了?是邪毒又犯了么?”

    段誉道:“伯父,我身上有无数气流奔突窜跃,难过之极,我心里想着太师伯图上的红线,气流便归到了膻中穴,啊哟!可……可是膻中穴中越塞越满,放不下了。我……我……我……我的胸膛要爆破了!”

    原来在段正明等人凝心修练六脉神剑之际,段誉百无聊赖,便也看起六脉神剑的剑谱来。因为段誉之前已经修练过北冥神功,虽然练得一瓶不满半瓶晃,毕竟在武学一道上已经入门,六脉神剑剑谱上搬运内气的法门自然能够看懂,无意中便跟着修练了起来。

    只是六脉神剑乃是段家最高绝学,需得与段家独有的练气搬运法门相配,段誉半懂不懂之下,以六脉神剑的运气法门收拢体内散乱真气,又想以北冥神功的运功行气之法将之纳入膻中气海,两种**同时运用,相互冲突,顿时难受得叫出声来。

    段正明深知修习内功的诸般幻象,本来膻中穴鼓胀欲破的情景,至少要练功至二十年以后、内力浑厚无比之时方会出现,段誉从未学过内功,却不知怎会出现这般异象?心中不禁惊异不定。。

    不过眼见段誉痛苦难当,知道这当口若不及时让他导气归虚,只怕便会走火入魔全身瘫痪,不敢再做犹豫,当下便连比带说,将导气归虚的法门传授给了他。

    段誉不及等到听完,便已一句一句的照行。

    大理段氏的内**要,果是精妙绝伦,他一经照做,四外流窜的真气便即逐一收入脏腑。医书中称人体内部器官为“五脏六腑”,“脏”便是“藏”,“腑”便是“府”,原有聚集积蓄之意。段誉得了法门,当即便将体内的紊乱的雄厚真气逐步收拢,一一藏入内府之中。

    众人眼见段誉安静下来,情况似已好转,便再度各自凝神修练起六脉神剑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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