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迪看出这是一件建窑的“兔毫蓝盏”,如果是真品,极之珍贵。可偏偏这件给他的感觉就是真品!那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周乐生将它放在这里了呢?按照这件东西的价值,他再大方也不会送这种礼才对。

    建窑是宋代名窑之一,亦称“建安窑”、“乌泥窑”,以烧黑釉瓷闻名于世。小碗最多,胎骨乌泥色,釉面多条状结晶纹,细如兔毛,俗称“兔毫盏”。按其釉色又分别叫做“金盏”、“银盏”和“蓝盏”。

    其中“蓝盏”最为珍贵,业界无人公开宣称见过实物,没想到竟能在这里遇到一只。但这只又不完全是蓝盏,碗内部分是由黑到蓝的渐进色,碗的外边可就奇怪了,竟然呈现黑、金、蓝三色,而且三种颜色泾渭分明,仿佛三道圆环,将碗装饰的分外怪异。

    难道这就是他认为是赝品的原因?有可能,这么怪的颜色,一看就是有意为之,当年那些窑主怕是没有这般兴致吧。

    吴迪拿出放大镜,仔细的看了看碗内、外的釉面,隐约可以看到密布的细小蝉羽纹,期间点缀着雪花片状的金星、银星和红星。至此,他心中笃定,这就是一只真正的“兔毫盏”,但具体该叫“金盏”还是“蓝盏”,就不太好说了。

    天书验证的结果,证实了他的判断,吴迪捧着碗,开始了纠结。若是一般的小漏,就算是说开了,周乐生也不会在意,可是这件,最少也要一块玻璃种来换,个头还不能太小了,你说这不是他免费在帮周乐生挣他自己的钱吗?

    小心翼翼的将碗在书桌上放好,他继续往下看。瓷器没有什么了,杂项小件比较多,其中只是鼻烟壶就有十几个。吴迪看了几个就笑了,这就是周乐生给他准备的小礼品,竟然一半都是真的!

    他将鼻烟壶一一看完,摇了摇头,这下更不好意思悄悄的拿着“兔毫盏”走人了,因为周乐生竟然在这鼻烟壶里放了一件周乐元的作品。

    周乐元是光绪年间京派内画壶艺术大师,与马少宣、叶仲三并称为中国内画壶艺术三大巨匠。他的内画作品题材很广泛,山水人物、花鸟鱼虫、书法等等,无不精美,尤其擅长山水画。而这恰恰就是一件水晶内画山水人物纹鼻烟壶,上拍的话,起码要四、五百万才拿的下来。

    吴迪将这只鼻烟壶拿出来和兔毫盏一起放好,接着看剩下的东西。这是一幅郑板桥的竹图。画中,节节墨竹瘦劲孤高,充满豪迈凌云之势,颇有几分郑氏的风采,却绝不是郑板桥所画。剩下的更是不堪,连入眼的都没有。他笑了笑,如果在这里捡了一大堆出去,岂不是说人家打眼之后又打眼?这也太**道了,两件正正好!

    吴迪出来的时候,周胡两人已经在喝茶了,看他们的神色,估计是达成了共识。也是,本就是郎有情妾有意,再有人撮合还不容易?

    周乐生看都不看吴迪拿出来的东西,直接吩咐佣人打包,吴迪连忙拦住,苦笑道:

    “周老板,我看你还是看看的好。”

    “不用,名震京师的特级鉴定师也只在我那堆破烂里捡了两个漏,证明我请的那些师傅还是可以信任的,哈哈哈哈!不过,你要实在是过意不去,二十万不用给了,换一块玻璃种吧!你们家老胡太小气,只肯给我成品首饰,我想用原料给自己做点东西都不行!”

    吴迪苦笑点头,上当了,看来这兔毫盏也是人家故意放的!这下麻烦了,不是简单的价值对换就行了,关键是人家的这份心意啊!

    两人谢绝了晚饭的邀请,回到酒店胡自力笑道:

    “老板,这次占大便宜了?”

    “屁!被老狐狸圈里头了!不过我喜欢,这东西毕竟比玻璃种少见的多,也算是各取所需吧。”

    “哦?什么个情况?”

    吴迪将两件东西交给麻雀收好,说道:

    “老周故意在那堆破烂里放了两件珍品,如果上拍,价值估计上亿。偏生我还自鸣得意,以为捡了个大漏,你说,这下是不是进套里了?”

    胡自力笑道:

    “人家把你的底摸得门清,你在斗宝大会上大出风头,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是故意给你送礼呢!”

    “礼是送了,我也收了,想想该怎么给人家还礼吧!谈的怎么样?”

    “老周立志要进军翡翠饰品了。”

    胡自力给吴迪让了一根烟,自己点燃狠抽了两口,说道:

    “在周乐生珠宝的所有门店里,辟出一个专门的柜台,销售蓝梦的翡翠饰品,只用上缴利润的百分之二十,这条件怎么样?”

    “利润的百分之二十?不是销售额的百分之二十?我确定周老头没病,后边肯定跟着很厉害的条件。”

    胡自力冲吴迪竖起了大拇指,

    “其实厉不厉害要看我们自己的发展。这是第一份合约,为期两年。第二份合约是两年后他协助蓝梦在港开设读力的专卖店,但蓝梦要负责提供翡翠明料给周乐生自己加工生产饰品,其中每年玻璃种不少于五公斤,合约为期五年。”

    “五公斤?胃口也不是很大嘛!只是这五年的时间,貌似我们有点吃亏啊!这不是亲自培养了一个厉害的竞争对手吗?”

    胡自力苦笑道:

    “老板,五公斤还不多啊?也就是我们蓝梦,换个人你去问问,自己有没有两、三公斤还是问题呢!现在想来,那个拍卖会真的该放在公盘之后开,现在随便一个玻璃种镯子,都他妈的敢开价上亿!”

    “那是开价!拍卖会还是打响了我们的名声的。再说了,不赶在那波人都在的时候开,谁出得起那么多的钱?”

    “倒也是,所以我们要抓住机会。危地马拉的翡翠矿要尽快的拿下,正好可以趁着拍卖会的余威进军欧洲。香港这边一旦签约,就不用我们费太大的心思,我们可以先稳定国内,外扩欧洲,回头再收拾这个市场。至于两年之后的五年提供原料,我认为没有太大的问题,做翡翠的何其多,又不在乎多他一个,况且我们掌握绝对的资源优势,有什么好怕?我觉得这合约可以签。”

    吴迪点了点头,这两天买古董很是出了点血,让他意识到了他那点钱根本就不够在这上边折腾的。他的资金一部分来源于赌石,可是考虑到蓝梦的发展,大量的毛料根本不可能在短期内变现。还有大部分资金来源于两次赌博,可那毕竟是可遇不可求的事,难不成还能让他为了找钱,到澳门横扫赌场去?

    他摇了摇头,自语道:

    “要找钱啊……”

    “老板,其实我们蓝梦的高层都有一个梦想,一直没来得及跟你沟通,今天和周乐生谈了之后,我觉得应该给你汇报一下。”

    “哦,有什么计划?不会是又让我赞助吧?”

    “不是,是一个大计划,不过需要你鼎力支持!”

    吴迪乐了,那还不是要钱!

    “不是要钱,是要老板你下决心,转变蓝梦的经营思路。”

    “目前挺好的啊?为什么要转变?”

    “经营品种太单一了。以前资源稀缺的时候,没有能力扩张也就罢了,现在既然要钱有钱,要货有货,自然是抓紧时间扩张了,这种时候专业的局限姓就暴露出来了,小而精不如大而全!”

    吴迪沉思了片刻,抬起头说了一句很让胡自力吃惊的话,

    “你的意思是说,消费者是会跨界的?”

    “没错!一个人她会有钻石的戒指,翡翠的镯子,宝石的项链,黄金的首饰,这些,其实对于我们来说,都没有什么门槛,为什么不一块赶着走呢?”

    胡自力看到吴迪沉吟不语,接着劝道:

    “目前蓝梦的增长势头已经放缓,主要是一些老客户已经饱和,新客户的开发困难,也需要像周乐生一样去寻找新的利润增长点了,否则很容易沉寂下去,那就可惜了我们苦心经营出来的这股势!”

    “我不担心钱和货,这个你一定能控制好,我担心的是人,蓝梦有那么多人才吗?”

    胡自力笑道:

    “从我上任伊始,我就在各门店开始了轮值店长的制度,每个售货员当一天副店长……”

    胡自力一篇长篇大论,让吴迪看到了他在蓝梦付出的努力,点点头,说道:

    “那就放开手去干吧,我们有自己的门店,有那么多的毛料,这就是最坚强的后盾!”

    “未谋胜,先虑败……可是老板,这一次我有把握必胜!”

    他看了吴迪一眼,试探着道:

    “老板,其实我还有一个远大的目标……”

    “远大的目标?说说看,我发觉平时还真小看了你老胡,以为你那点心思就放在邵总身上呢!呵呵!”

    胡自力假装擦了一把汗,心里却一阵紧张,看来这办公室恋情是要不得啊。

    “高端翡翠是奢侈品,大粒钻石、宝石、珍珠,都是奢侈品,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在这个基础上向外延伸呢?皮具、衣服、钟表……我觉得,在未来我们都可以涉猎,我们要将蓝梦变成一个真正的奢侈品托拉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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