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卫和宫女都退了出去,偌大的立政殿只剩下李二夫妇、长孙无忌还有刘远四个人。

    “好了,现在可以说了。”李二坐在案几前,一脸从容地说。

    见过太多的大风大波,李二的内心已经变得很坚强,他坚信,只要手中掌握着权力,无论什么样情况,他都能从容应对,他的从容,来源于对力量的操控。

    刘远从怀里拿出一叠卷宗,轻轻放在李二面前的案几上,恭声地说:“皇上,这些卷宗都是查坠马案时的收获,请过目。”

    在李二翻阅卷宗时,刘远行了一个礼说:“臣没想到,其中还有皇上的人,当时这侍卫的嘴巴挺牢的,一不小心,就把他弄残了,请皇上恕罪。”

    候军把把刘远还有“人间凶器”所传授的手段用在那些可疑人身,可能是经验不足的原因吧,弄死了一个,弄残了一个,而残的,恰恰是李二安排在太子李承乾身边的眼线,不用说,能执行这么机密的任务,十有**是李二的心腹,查看其资料,潜伏在东宫也有三年多的时间,这段日子,估计经受了不少考验,属精英级人物,一不小子就弄出事了,没办法,作为一个负责任的“老大”,这锅只能替下属扛了。

    段少羽?

    李二刚刚看一份名为段少羽的卷宗,那老脸不由抽了抽,这可是自己手中一个非常能干的人,培养了很久。虎牢关杀过敌方大将、玄甲军中响当当的一名硬汉、玄武门也浴血奋战过,跟随自己南征北战,立功无数。好不容易才安排到太子身边,没想到这样的功勋之士,最后竟栽在刘远手里,不仅没守住秘密,还让人给弄残了。

    简直就是晚节不保。

    朕有愧啊,刘远这小子,还真能折腾。想归想,李二的手没有停过,脸色也一直都是很镇定。镇定到翻到李泰派人潜到李承乾身边的资料时,脸色也没有变,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意料当中,没什么能再触动他的内心。

    要是没有出现这样的事。李二才感觉异常呢。

    “起来吧。不知者不罪,说到底,你这也算是为朕办事。”虽说损失了一名心腹,作为一个皇帝,这点气量李二还是有的,再说又是自己亲自下令,怨不得人。

    一旁的长孙皇后忍不住追问道:“刘卿家,皇上已经不追究。你可以继续说了。”

    “是,皇后”刘远应了一声。继续说道:“经过再三次调整,疑心就落在替太子照顾马匹的马夫身上,因为只有他才能长期接接触马匹,也最有条件对马匹进行条件反射的训练,现任马夫名为周大春,经属下再三审问,发现他身上并没有疑点,可以排除在外,而上一任马夫名陈杰,在太子出事前半个月已离职。”

    “有人训练,自然有人配合”刘远有些惭愧地说:“那配合的士兵,正是死的那位,经过一连串的审问,已经审查出不少蛛丝马迹,而他也承认有人给银子,让他做这样的事,可是问他幕后指使人时,宁死也不开口,在用刑时,把他的头按在水中,没想到他用口鼻吸水,肺叶进水,硬是把自己咳死了。”

    李二咪着眼睛说:“哦,那还有那位车夫呢,查出什么?”

    刘远摇摇头说:“微臣派人找到陈杰时,他早已被杀死在家,全身冰得僵硬,相信死亡有些时日,因为是冬天,住得又僻远,没有尸臭传出,所以一直还没有被发现。”

    “完了?”李二皱着眉头说:“继续说,吊朕的胃口不成?”

    “回皇上,臣不敢,只是,只是......”刘远开始犹豫了起来。

    “有什么说什么,无论说什么,朕恕你无罪。”

    得到李二的保证,刘远这才说:“臣调查过这两人最近接触的人,越是调查就是心惊,就是以马夫陈杰为例,此人最近按触过的人很多,他有一个同乡在魏王府听差、和蜀王府的一个门子是表兄弟关系、长空司空一个买菜的小厮与他关情不错,此外有几个在雍州府步兵衙门当差的人不时与他小聚一下,而那个配合的侍卫,好像也与不下五个皇子、公主府上的人有过接触,很明显是他们一早就有后着,故意搅浑这趟水,好让我们难以追查一下去。

    说到这里,刘远突然对李二行了一个臣子之礼,一脸郑重地说:“皇上,此事牵涉越来越大,微臣实在查不下去了,请皇上另觅其他人,就当是可怜微臣吧,再说长安到淞州的高速公路,因为微臣的个人原因,现在已经严重滞后,那多人等微臣一个人,徒费钱粮,请皇上批准。”

    幕后的人故布疑线,偏偏两个重要人物都死了,要入手就要从他们生前接触的人入手,可是一查一大推皇子、公主、当朝大臣,就是维护长安治安的雍州府也涉及,这叫人怎么查啊,整个长安的人都让它搅浑了,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这些名门上流们,谁没有一点**或龌龊的事?

    不查吧,交不了差,要是查吧,不仅得罪人,要是知道太多不应知道的,随时被人灭口,吃力不讨好,别的不说,自己今天敢去长孙无忌的府上调查,他明天就敢给自己甩脸面,刘远可不想与所有人为敌,连忙请辞。

    说得明白,那不是不想查,而是不敢查,不过为了劝服李二,刘远把长安到淞州高速的事说出来,意在提醒李二:与其让自己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让自己去做更有意义的事,自己的这个位置能用胜任的人很多,但是长安到淞州的公路,能胜任而又这么愿意付出的。只有自己一个,暗中劝李二切莫因小失大。

    如果自己有什么事,那么长安到淞州的路。也就没人愿出面替他修了。

    而刘远一说完,不经意向长孙无忌发出一个求救的信号。

    拿别人的手软,吃别人的手短,刘远赠予的那半成长洛高速的份子还没有捂热,再说洛州到清河这一段高速,若是少了刘远,也怕难以成行。长孙无忌可是把刘远当成财神爷了,于公于私,于情于理也得帮一把。长孙无忌终于开口说:

    “皇上,此事错综复杂,以刘将军的阅历,只怕难以胜任。而他的手段也有些过了。大唐刚刚攻下吐蕃,还没有完全消化,为防止吐蕃残余势力的反扑,很有必要加大对吐蕃的控制,修筑一条直达淞州的高速路,具有很大的战略作用,老臣请皇上以国事为重,让刘将军可以主持修道事宜。”

    李二思如电转。不过他很快就拿定了主意:“国舅所言甚是,刘远。”

    “臣在”

    “朕如你所愿。从即日起,你不用再插手此事,另外尽快把修路提上日程,一切劳役,可找当地官员配合,急取早日修好长安到淞州之路。”李二一脸严肃地说。

    刘远心中一喜,马上恭恭敬敬地说:“臣遵旨。”

    太好了,终于脱身事外,不用再趟这浑水,刘远别提多兴奋了,当初提这条件,就是为了避免卷入这争嫡的斗争,从长安到松州,在经费不足的情况下,修个十年八年不是问题,也没人有意见,躲开这十年八年的,那争嫡也应该争得差不多了,到时重用也好,不重用也罢,就是贬了自己也没什么大不了,不对一个功臣下黑手就行了。

    刘远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等刘远告辞后,长孙无忌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声说道:“皇上,据说刘远曾到崔府请教,你说他主动请辞,会不会是清河崔氏的意思?”

    “是也好,不是也罢”李二淡淡地说:“只有用心办事即可,以他这样的阅历和年龄,请教一番也是应该的,毕竟,他是一个人,并不是无所不能的神。”

    “那清河崔氏那边......”

    李二摇摇头说:“此事不让它掺和,我们皇家的事,绝对不能被士族干涉,要是再生横枝旁节,朕又得头痛了。”

    “是,皇上。”

    “国舅,你是朕最信任之人,若是你接手此事,你觉得怎么样?”

    “做国舅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再说刚才也牵涉我长孙氏一族,再参与其中,也授人以柄,皇上,你还是再考虑他人吧。”

    李二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

    就在李二和长孙无忌在商议之际,在殿外守候,陪刘远一起出宫的候军听刘远说无须再理会此事后,不由吃惊地说:“将军,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把那材料交了上去,魏王他们,只怕把我们恨死了。”

    刘远淡淡地说:“怕什么,这些事也不是我们想的,再说本将早有安排,你不用顾虑太多。”

    候军应了一声,马上又问道:“将军,你说出了这样的事,魏王还有那些士族,他们会怎么应对呢?这长安不会又要腥风血雨了吧?”

    “多虑了”刘远一脸镇定自若地说:“魏王身边,肯定也有太子的眼线,这算是互相扯皮,这点小事,上不了台面,至于那些世家大族,他们纵横官场这么多年,可不是白混的,到时找一二个替罪羊出来,也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没有真凭实据,翻不了什么风浪,没有掌控的能力,一切都光说不练的嘴把式,你看着吧,此事最后只能是不了了之,然后又各自发力,新一轮的斗争重新点起,我们这些武将,还是安份守己好了。”

    说毕,刘远一脸自信地说:“最后的胜负,都是用实力来决胜的,奸佞之人才要投机取巧,真正有才干的人,总归不会埋没的。”

    “将军字字珠玑,属下受教了。”候军恭恭敬敬地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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