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推开,带来些外面隐约的欢笑热闹,沈赫慢慢的闭上眼睛。 他不知道自己这一觉睡了多久,也不想知道,外面的一切,都已经跟他无关。

    奉命看护沈赫的高级护工,来到沈赫的面前,看着仍旧“昏迷不醒”的沈赫,忍不住感叹:“人接回来,看都不来看一眼,还不如让他待在医院里,还安全,这大过年的,外面那么热闹,都忘记这里还躺着个病人了吧?这样要是有个紧急情况的话,人说没了就没了!”

    这些豪门大户真是奇怪,说是不能让人留在医院里过年,传出去名声不好听,不听专家的意见,强硬的要将人给接回来,原本她以为,接回来之后病人会得到更好的照料,谁知道,这家人却是不闻不问的,看都没来看过一眼,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冷漠的家人!

    到底是名声重要,还是人命重要!

    沈赫听了护工的抱怨,眼皮微动,依旧假装昏迷,心口却是不可抑制的疼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伤口还是别的。

    这些,从他当年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时候,就都已经习惯了!

    昏昏沉沉的又是睡了一夜,沈赫再次醒来,房间里的气氛有些紧张,他撑开厚重而疲惫的眼皮,首先看到的是沈奎沉寂的脸。

    “终于舍得醒来了?”沈奎看着神色平静的沈赫,脸上溢出冷嘲。

    沈赫没有说话,而是目光打量了一下四周,看到一名护工有些紧张畏缩的站在床尾,面无表情的吩咐了一句:“给我倒杯水。”

    只不过是说了五个字,沈赫却觉得喉咙里像是被锉刀给磨了一遍,又痛又痒,声音沙哑的像是声带被撕裂的老翁,连他自己都怀疑那究竟是不是他的声音。

    那名护工看了沈赫一眼,然后又偷偷的看了眼沈奎,点点头,开门出去了。

    房间里有饮水机,但是护工还是出去寻水去了,因为房间里的气氛实在太压抑,她在里面简直都不敢喘气了。

    房间里只剩下沈奎与沈赫两个人,沈奎细细的打量一眼一脸病容的沈赫,嘴角笑意不减。

    沈赫虽然憔悴不堪,但是目光沉沉,他并没有去看沈奎,而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来看看我今年给你准备了什么新年礼物!”良久之后,沈奎打破了沉默。

    沈赫转动眼球,看向沈奎,发现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袋子。

    沈奎慢条斯理的打开那个袋子,里面放了一本精致的相册。

    沈赫疑惑的看向那本相册,不知道沈奎究竟是要耍什么花样,每年沈奎送给自己的新年礼物都别出心裁,但是绝对让他记忆深刻。

    “我知道,虽然那个女人打了你一枪,但是你并没有真正放下,不然,你也不会在昏迷的时候,一直喊着那个女人的名字,你大概不知道吧,你在昏迷的这几天里,一共喊了那个女人二百八十三次,我都让专人给你数着,怕你醒来不知道。”沈奎并没有看沈赫,而是用手抚摸着那本相册,有些絮絮叨叨的说着,神色也没有什么异常,那模样倒是真的很像一位处处为儿子着想,关心备至的父亲。

    只有沈赫心里清楚,面前这个在外人看来冷静沉稳,风度甚好的男人,心里住着一只可怕的喜怒无常的魔鬼。

    “来,看看!”沈奎看着仍旧无动于衷的沈赫,神色越发的慈爱,他打开那本相册,一页页的在沈赫的眼前慢慢的翻动,声音也异常的和蔼,不知道的人听到的话,还真的以为这是一位慈父。

    “看到这张没有?这张角度拍的真好,不枉我让国内最知名的摄影师专程去跑了这一趟!”沈奎看着仍旧面色无波的沈赫,不急不躁的解说着,声音温和。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粉色大衣的女孩,手里拿着一朵棉花糖,幸福的舔着,冬日的阳光照射在女孩儿的身上,像是给她度了一层薄薄的淡金色的光晕,那女孩舔着棉花糖的时候那双笑得弯弯的眼睛,里面光亮闪闪,清澈的眸光里流泻出幸福的喜悦与满足,仿佛是在舔食着世界上最最美味的食物,让人看了之后,忍不住想要上去也舔一口那朵棉花糖。

    照片里的女孩儿,就是唐诗诗。

    粉色的皮草外套,还带着两颗毛茸茸的粉色球球,穿在她身上,像是一只粉色的小兔子,看起来活泼可爱,像是不满二十的小丫头。

    “唔——这张也不错,瞧瞧!”沈奎说着,又翻了一页。

    仍旧是那个女孩儿,只是这一张,画面里多了一个男人!女孩儿举着棉花糖,送到男人的嘴边,眼中星星闪闪的,带着蔫坏的小算计与执拗,男人微微皱着眉头,微微俯下身子,伸出舌头,舔了一口那朵棉花糖,脸上带着些许的不解与点点的不情愿,像是好奇,但是更多的是不想让举着棉花糖的女孩儿失望一样,带了些勉为其难的意思。

    画面里的男人,自然是凌睿,沈赫的呼吸一重,眼中掠过一抹恨意,虽然很快,但是沈奎却是敲了个清楚。

    “我认为拍的最好的,要数这张了!”沈奎笑意不减,将那本画册快速的翻了几张过去,然后指着一张照片,笑得颇有些深意:“没想到我们华夏国的铁血少将,竟然还深谙这种夫妻情趣,要不是我安排了好几个个摄影师,全方位的跟拍,差点就要错过这张了。”

    沈赫听了沈奎的话,目光落在那张照片上。

    仍旧是一男一女的画面,只是女孩儿不知道怎么的有些气恼,嫣红色的唇瓣嘟了起来,小脸白里透红,能看的出来,是在撒娇,而她身边的男人,则是手里拿着那朵棉花糖,笑得一脸邪肆。

    难道是因为棉花糖被抢了?沈赫不明所以。

    沈奎看着沈赫脸上的迷惑,好心的提点道:“你看看这棉花糖,被我们凌少将给啃成了什么模样?”

    沈赫将目光落在那朵棉花糖上,呼吸粗重了起来,胸口有些猩红的颜色妖娆的蔓延了起来,剧烈的疼痛,让他惨白的脸上,滚落下汗珠来。

    躲在外面的高级护工,听到病房里仪器的警报声,吓得腿软,跑到门口,却又犹豫着该不该进去。

    沈奎看着沈赫这幅样子,笑得依旧和蔼,他收起照片,将相册放到了沈赫病床边上的桌子上,站起身来,俯视着仍旧急促喘息着的沈赫,忽然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一脸阴鸷的说道:“年后,凌睿就会调任到A市来,到时候,该怎么做,我想你这次应该清楚了!”

    说完之后,沈奎转身,头也不回的的离开病房。

    护工看到沈奎离开,这才快步走进沈赫的病房,看到沈赫胸前的血色,知道是伤口裂开了,吓得她赶紧摁下病床边上的警铃。

    不一会,一直呆在沈家的一群医生,疾步跑了过来,看到沈赫的情况,立刻展开了急救。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沈赫裂开的伤口得到了妥善的处理,打了安定,情绪平稳了下来,紧急警报解除,病房里的人,都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余曼青下午的时候,才从外面回来,这些年的大年初一,她都要去孤儿院,敬老院等这些地方去走一趟,送去些礼物之类的,与那些孤儿,孤寡老人一起合影留念,这一次戏份做的比较足,在敬老院陪那些老人吃完饭才回来,当然,这也是为了今年的大选,在为沈家造势。

    一进门,余曼青就吩咐佣人给她冲参茶,然后上楼去将自己今天穿的衣服脱了下来,吩咐佣人拿去丢掉,泡完澡之后,她坐在沙发上喝参茶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大少爷今天怎么样?还没醒过来?”

    佣人听到余曼青今天口气有些不好,心里暗暗猜测可能又是在去敬老院或是孤儿院的时候,那个不知好歹的人拉着她的手,说话的时间长了些,让她厌恶烦躁了。

    “大少醒了,上午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伤口裂开了,不过现在已经度过危险期了。”佣人小心翼翼的回答。

    “醒了?”余曼青在听到佣人的话后,眼底闪过一丝惊喜,但是在看到站在楼梯口的沈老爷子的时候,将眼底的情绪给压下,有些烦躁的说:“那个护工是做什么吃的?连个人都看不好,去多找几个来,轮番守着。这孩子惹下这么一堆烂摊子,醒来之后,可有的忙了!”

    余曼青恨铁不成钢的感叹着。

    正下楼的凌老太爷,听到余曼青的话,重重的冷哼一声。

    余曼青像是才发现沈老爷子似的,立刻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爸!”

    沈老爷子没有搭理余曼青,下了楼梯,在沙发上落座,结果余曼青递过来的红茶,呷了一口。

    “哼!不成器的东西!”沈老爷子将茶杯狠狠往桌上一墩,脸色异常的乌沉。

    沈赫的所作所为,真的是让他太失望了!一想起来,就让他忍不住火气暴涨。

    余曼青在沈老爷子身边垂首而立,不敢说话。

    “爸,你瞧你,这次的事情,就连我都始料未及,只能说是我们都太轻敌了!”沈奎从书房里下来,对着还在生气的沈老爷子说道。

    “你就袒护着他!”沈老爷子对沈奎的态度很不以为然,他认为沈赫之所以敢在B市任意妄为,都是沈奎这些年纵容的结果!

    沈家在B市里布置了多年的暗桩,就因为沈赫一个孤注一掷的错误决定,而被人连根拔起,这口窝囊气,他一想起来,就觉得心口窝里堵得慌!

    “爸,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B市毕竟是君家的地盘,强龙不压地头蛇,你又不是不知道!”沈奎接到余曼青求助的眼神,笑得玩味:“我们的力量在B市伸展不开,就如同君家的力量在A市处处受制一样,你就别再计较了!”

    “这次,一定要断了君家的根基,让他们在华夏国,再也嚣张不起来!”沈老爷子一脸恨意。

    “明白!”沈奎肯定的说。

    “沈赫这次再给我将事情搞砸了,你们母子就搬出沈家大院去!”沈老爷子睨了眼站在一边的余曼青,怒声道。

    余曼青听到沈老爷子的话,身子一僵,但是仍旧硬着头皮说道:“我知道了爸!我一定好好的看着沈赫。”

    搬出沈家大院,余曼青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尤其是沈老爷子这次年夜饭的时候,让沈家本家旁支的几个年轻一辈来大宅吃饭,说是为了过年热闹一下,冲冲晦气,敏感如余曼青,又怎么会嗅不出这里面的猫腻!

    沈老爷子这是一方面想着考察一下旁支的几个人,一方面也是给她提个醒,要是沈赫不行的话,他会重用提携沈家旁支的人,所以他说的,搬出沈家大院的话,绝对不是一句玩笑,而是赤裸裸的威胁!

    沈赫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他只不过是微抬了下眼皮,就听到余曼青关切的声音响了起来。

    “儿子!儿子!”

    这声音一声比一声急切,沈赫听得心里却有些难受,这些天虽然他一直昏迷着醒不过来,但是有的时候意识却是清醒着的,余曼青的声音,这么多天第一次听到,感觉有些陌生了。

    “妈。”沈赫睁开眼睛,看着余曼青满含期待的眼睛,艰难的喊了一声。

    “儿子!”余曼青呜咽的喊了一声,瞬间红了眼眶。

    沈赫转动了下眼珠,眼睫微垂,心里暗暗的叹息了一声。自从成年后,自己很少受伤,母亲的这幅样子,他也已经很少看到了,如今重温,觉得也陌生了起来。

    “儿子,幸亏你没事!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妈妈怎么办?”余曼青边说边抹了把泪,然后看着沈赫,似是强颜欢笑的说:“你爸爸说了,这次的事情不怪你,就是让你受苦了!你爷爷也说再给你一次机会,不然就要将我们给赶出沈家大院!儿子,你快点好起来!”

    沈赫疲惫的点点头,看着余曼青的泪眼,说道:“我知道了,妈!”

    余曼青这才破涕为笑,看着沈赫,一脸欣慰,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争气的,妈后半辈子,就全指望你了!”

    沈赫又点点头,然后对着余曼青说:“妈,我累了。”

    “好,你先休息会,我等下再来看你!”余曼青听到沈赫这么说,连忙站起身来,这椅子硬邦邦的,她早就坐的不舒服了。

    沈赫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看着余曼青的背影,眼中露出点点的自嘲,只有他知道,余曼青嘴里的这个“等下再来看你”,是多么的遥遥无期,从小到大,他已经听得习惯了,也只有这句话,让他终于觉得有了熟悉之感。

    等余曼青出去后,沈赫目光转向桌子上的那本相册,看着上面精致典雅的花纹,一脸的神色莫名。

    唐诗诗这两天就像是被泡在了蜜罐子里一样,收红包,收礼物收到手软,大年初一到凌家大宅去拜年的时候,唐元将公司年底的分红给了唐诗诗,唐诗诗在听闻卡里面的数字的时候,简直惊呆了!

    “唐元,你确定你没弄错?”唐诗诗不敢置信的又问了一遍。

    她虽然现在是公司最大的隐形股东,但是她这个甩手掌柜的什么贡献也没做,年底分红却拿走了8个亿,实在是有些忐忑。

    “你嫌少?”唐元看着唐诗诗脸上的惊讶,猜不透唐诗诗的心思,以为唐诗诗这是觉得投入跟产出不符,于是解释道:“去年比较少,前期竞争激烈,被打压的厉害你也是知道的,今年公司一切已经上了轨道,争取年底分后的时候,将后面的单位换成美金。”

    “我是觉得太多了!”听到唐元误会,唐诗诗连忙解释。她从来不知道,网游公司这么赚钱。尤其是听到唐元说今年年底的分红将达到8亿美金的时候,唐诗诗就忍不住暗暗咂舌!

    “出息!”唐元没好气的白了唐诗诗一眼,那目光绝对是在看一个土包子!

    初二的时候,白家摆了认亲酒,唐诗诗没想到,白家将认亲的事情搞得阵容如此庞大,A市白家的分支也都齐聚白家,带来丰厚的见面礼,这一天,唐诗诗是真的收礼收到手抽筋了。

    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白家的认亲酒,摆在了皇朝大酒店。

    唐诗诗穿着一身簇新的藕粉色的小礼服,跟在孙晓芬的身边,将白家的七大姑八大姨的给喊了个遍,当然,白家这一次来的年轻一辈也是不少的,有几个面孔十分熟悉,是白老夫人葬礼的时候,站在白茉身边的那几个女人。

    唐诗诗对她们的示好巴结,表现既不十分热络也不过分客气疏离,一时间让她们这几个见风使舵惯了的老手,也摸不清门路,想要投其所好,却又无从下手。

    “你说这个火星刺头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等唐诗诗跟孙晓芬两个去跟白家的叔伯辈打招呼的时候,一个穿着宝蓝色礼服的女人忍不住开了口。

    这个女人叫白惠,个子比较娇小,娃娃脸,属于脸上比较有肉的哪一种,眼睛不大,微微弯着,只不过是平常姿态,给人感觉一直是笑眯眯的,若不是她眼中时不时的晃过不甘,还真让人觉得,她是个毫无心机的女子。

    “你小声点,仔细让人听去了!”白惠身边的白莉拽了拽白惠的衣服,提醒着。

    火星刺头儿,是从上次白茉举行围棋大赛的时候,传到A市的,现在A市的上流社会里,人人都知道君家有个火星刺头儿的孙媳妇,而且是宴会毒药。

    “我又说错话了?”白惠诧异的看着大家问道,那懊恼的样子,很容易让人觉得,她刚刚的那句“火星刺头儿”只不过是有口无心带出来的罢了。

    “我觉得,她比白茉那个女人精明多了!”白兰端着一杯红酒,目光追随着唐诗诗跟孙晓芬两个人,眼中全是算计。

    “你这不是废话嘛!”白梅听了白兰的话,忍不住吐槽:“白茉跟她斗了多少回,那次不是铩羽而归!”

    “我听说白茉现在的日子混的可不怎么样!”白惠听大家提起白茉,忍不住又插嘴道。

    “听说被她那个同母异父的妹妹给整的很惨!”白梅一脸惋惜的说着,只不过眼睛里全是幸灾乐祸的光芒。

    “你说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她?”白莉提议道,她的语气里听不出丝毫关切,就连神色也是无比的阴狠。

    当时白茉得意的时候,她可没少在白茉的手里吃过亏,受过气,如今好不容易到了B市,大过年的怎么也要见见老朋友的!

    “这次不是时候!你们忘记我们这次来的任务是什么了?白茉那样的人,还值得我们降尊纡贵的去看她?”白兰一脸冷嘲。

    “可是那个火……唐诗诗,根本不给我们接近的机会!”话题又绕了回来,白莉有些急躁与不甘心的说道。

    “机会都是人制造出来的!总会有的!”白兰说道。

    “那你倒是去制造一个给我们看看!”白梅有些不服气的看着白兰,她很讨厌白兰老是这幅像是很有主意的样子。

    “我去就我去!”白兰斜了白梅一眼,然后端着自己酒杯里的酒,婷婷袅娜的朝着酒会的一角走去。

    “你看看她!我还以为她真的是要去接近唐诗诗呢,原来是跑去勾搭男人去了!”白梅刚刚还为自己的激将奏效而沾沾自喜,这会看着白兰端着酒走去了男人堆里,愤愤的咬了咬牙!

    那边站的几个男人,个个出色,她早就想过去搭讪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罢了!

    白赫轩今天奉命陪唐元,凌睿,君慕北,君皓东等人,此刻他正在听他们闲聊,觉得插不上话呢,就看到方子明跑过来,撞了撞他的肩膀,问道:“白兄,左前方过来一个美女,我能泡她吧?”

    那女人走起路来来扭腰摆臂,一看就是风骚入骨的那种,方子明最好这一口了。

    白赫轩顺着方子明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白兰端着酒杯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不甚在意的说:“你随便!”

    当初白茉的身份还没被拆穿的时候,他最讨厌的就是这几个女人,整天围着白茉转,搞得跟小团伙似的,如今,看到白兰竟然不顾矜持,走到这边来,他心里对她更加没有好感。

    “白兄,给力!”方子明得到了应允,高兴的又撞了下白赫轩的肩膀,这才离开。

    白赫轩有些小狼狈的好不容端稳了自己手里的酒杯,没将酒给洒出来,看着方子明的背影,摇了摇头。

    唐元坐在白赫轩的身边,将方子明的话给听了个轻轻楚楚,看着方子明又回到凌睿那个圈子里,几个人,聊得不亦乐乎,忍不住骂了愤愤的说:“都是些流氓!”

    这种上流社会的公子哥儿的宴会游戏,他看着就觉得恶心!

    白赫轩看着脸上有愤慨之气的唐元,觉得他亲切不少,于是主动上前跟唐元两个聊了起来。

    “其实,我也看不惯,但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就说那个女人吧,她是我堂妹,但是跟那个白茉,是一路货色。”

    唐元自然是知道白茉的,再看白兰,发现她虽然顶着个大家闺秀的身份,举手投足,竟然带了些风尘之气,让人非常的不喜,于是对白赫轩了然的点点头。

    白赫轩有些扭捏的一笑,他本来就不爱参加这些宴会什么的,要不是今天因为是跟唐诗诗认亲,他才不会出席呢!

    唐元因为白赫轩这一笑,觉得白赫轩看起来顺眼多了,于是跟他的话也就多了起来,两个人渐渐的热络起来。

    “赫轩哥!”白兰终于完成了她扭腰摆腚的风骚历程,来到了男人圈里。

    白赫轩正跟唐元两个聊得起劲,冷不丁的被白兰给打断,白赫轩不悦的皱眉看着白兰,还以为白兰回去找权少白,毕竟权少白那一拨在白赫轩的心里,更符合白兰搭讪的标准。

    其实白赫轩哪里知道,白兰早就做足了功课,她跟白梅她们几个说的要想办法接近唐诗诗,也绝对不是胡乱说的,来到这里绝对是有目的的。

    唐元,是唐诗诗的弟弟,据说唐诗诗那个火星刺头儿,对这个弟弟万分的重视,在唐元去打黑拳被人算计的时候,曾经为了救唐元,奋不顾身的跑到擂台上,一脚踹翻了那个黑人拳王,而且,这个唐元跟唐诗诗两个绝对是姐弟情深,不然也不会被韩静给利用,不管不顾的大闹唐诗诗跟凌睿的婚礼了。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的一点,唐元是凌老太爷的金孙,身份比凌睿还要正统!一想到凌家开遍华夏,多年来一直雄踞华夏国餐饮业龙头的皇朝大酒店,白兰看着唐元就忍不住两眼放光起来,凌家的家底,其雄厚程度,绝对在白家之上!

    要是能跟唐元攀上关系,成了凌家的孙媳妇,那她跟唐诗诗的关系,还能近不了吗?到时候,她也不必刻意的去巴结唐诗诗,自然就有人照拂了!

    再说了,唐元这种初入上流社会的小菜鸟,清纯的很,不然也不会跟白赫轩这样无趣的呆子聊在一起,搞定这样的男人,对她来说,应该十拿九稳!

    站在远处的唐诗诗,从白兰走向那一群男人的时候,就已经暗暗的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了,现在看到她在唐元与白赫轩面前停下脚步了,眼底露出一丝轻嘲。

    “赫轩哥,这位是……”白兰拿着酒杯站在唐元跟白赫轩两人的中间,笑得恰到好处。

    “……”白赫轩有些不解的看着白兰,然后又目光询问的看向唐元。

    唐元眼中的眸色一深,看着白赫轩淡淡一笑:“白兄,不打扰你们了,我去我姐夫那边了!”唐元说完,拿着自己的酒杯,走到了凌睿身边。

    白赫轩了然的笑笑,然后看着白兰,皱着眉头问:“你找我什么事?”

    白兰看着白赫轩装糊涂的样子,心里气的要命,她死死的捏着酒杯,指间露出青白之色来,不过脸上却是露出抱歉的笑容来,轻声说道:“我只不过是看到你和权表哥在这边,想过来打声招呼,没想到打扰到你跟朋友聊天了!”她抱歉的又看了看唐元,回过头来对着一脸审视的白赫轩说:“刚刚那位是谁家的公子,好像很冷漠的样子,我不会无意中得罪他了吧?”

    白赫轩看着白兰一脸虚假的无辜样子,心里十分的烦躁,对着白兰说道:“他对女人都很冷漠!”

    “啊!难道你说他是——他……”白兰听到白赫轩的话,心头一跳,吃惊的忘记了控制自己的音量,目光惊疑的在白赫轩与唐元之间飞快的穿梭了几个来回,颤声问道:“赫轩哥,你该不会,和他——你们两个……?”

    白赫轩听着白兰这些意味不明的话,更加的烦躁,厉声说道:“你瞎说什么!回去那边!”说完气呼呼的也去了权少白那一拨里面。

    白兰觉得自己的希望一瞬间幻灭,她吃惊的看着白赫轩走到了唐元的身边,两个人相视一笑,顿时觉得脑袋有点重,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白梅他们身边的。

    “怎么了?计划失败了?”白梅看着白兰那副鬼样子,心里觉得一阵痛快。

    白兰看着眼前的白梅,神智清醒了过来,她猛的将自己手中的酒一口气灌进喉咙,然后有些不甘的看了白赫轩跟唐元的方向一眼,发现自己走后,这两人又回到原来的位置,聊得热火朝天的。

    “看来这次受的打击不轻!脑子没问题吧?”白梅不依不饶的打击着白兰说道。

    “你知道什么!不明白就别瞎说!”白兰回过头来,呛了白梅一嗓子。

    “二姐,你倒是说说,究竟怎么了?”白惠听到白兰的话,连忙拉着白兰的胳膊问道。

    “我告诉你们……”白兰看了一眼一脸求知欲的白惠,总算顺了口气,然后将自己刚刚打探来的消息,告诉了白惠她们。

    “你说他是同性恋?怎么可能!”白莉不敢相信的低低惊叫了一声。

    “不可能!你肯定弄错了!”白惠看到酒杯上有一抹人影一闪,到嘴的话打了个弯,变了个味说出来,搭配上她那一副纯真无害的娃娃脸,特别的让人信服。

    “我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还会有假!”白兰瞪了一眼白惠,然后在看到自己对面的白梅吃惊的睁大眼睛的时候,得意的说道:“其实,他跟白赫轩,倒也听般配的,只是我一直没想到,白赫轩竟然也会是同性恋!”

    “白赫轩是同性恋?和谁?”一个无害的声音响了起来。

    正滔滔不绝的白兰,没有听出什么不对来,下意识的回答道:“还能有谁,还不就是那个唐诗诗的弟弟,唐元!”

    白兰说着,下意识的扭头又要看向唐元的方向,却在看到面前突然出现的笑得牲畜无害的唐诗诗的时候,禁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手里的酒杯,砰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尖锐的破裂声,很快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大家的目光齐齐的看向声音来源处。

    白兰等人的父母,正在与孙晓彤,凌悦等人叙话,听到声音后,看着那站在一起的五个人,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鉴于唐诗诗这个火星刺头儿,宴会毒药的名号太过响亮,还没来B市的时候,她们都在家里特地的嘱咐过这几个孩子的,不管是因为君家,还是因为白家,凌家,这一次,一定要跟唐诗诗搞好关系,收敛住自己的脾气,千万不要在宴会上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弄出什么乱子来!

    但是,现在看来,这几个孩子,还是捅出娄子来了!

    “怎么回事?”孙晓芬正在跟蔡晓芬,云沫跟常桂茹几个人聊得高兴,听到声音后,第一次时间赶了过来,她站在唐诗诗的身边,看着一脸惊恐的白兰,质问道。

    “白兰,这是怎么了?”白兰的妈妈卢芳快步走过来,问道。

    “没什么,就是二姐不小心打破了个杯子。”白惠看着几位过来的长辈,憨憨的笑笑,然后看着仍旧看不出喜怒的唐诗诗,眼底有了祈求之色。

    “都是我不小心!手没拿稳。”白兰连忙接过话来,然后歉疚的看着唐诗诗,说道:“诗诗姐,没吓到你吧?对不起!”白兰看着唐诗诗,眼里有了哀求,声音有点哽咽。

    “诗诗丫头,跟干妈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干妈给你做主。”孙晓芬知道这几个白家的小辈,之前跟白茉的关系特别好,她是不会相信她们的片面之词的,她只相信唐诗诗的话。

    唐诗诗看着完全站在自己一边的孙晓芬,心里滑过暖流,今天是她的认亲宴,又是大过年的,她不想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来,现在看到白兰眼底货真价实的惊恐,她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发难。

    “干妈,没什么!就是我原本觉得这边同龄人比较多,想过来聊聊的,没想到出现的太突然,害的她手滑了!”唐诗诗如实的说道。

    孙晓芬狐疑的看着唐诗诗,想从唐诗诗的神色中看出一点点勉强的成分来,但是仔细端详了一会,发现没有,但是她也绝对不会相信,事情果真如同唐诗诗说的那样,白兰要是没做什么亏心事,怎么会手滑!

    不过,看唐诗诗一副不想深究的样子,孙晓芬暗暗的叹了口气,心想着宴会过后,再好好问问清楚吧。

    不光是孙晓芬,就连凌悦与白兰等人的父母以及白兰等人,都有些诧异的看着唐诗诗,然后心里各有所思。

    白兰等人没想到唐诗诗竟然将过错拦在了自己的身上,虽然这话听起来很牵强,很耐人寻味,但是这个时候,唐诗诗这样说就代表想要息事宁人了,所以谁也不会多管闲事的去深究,这一页总算揭过去了。

    只不过,白茉等人松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却又是不约而同的在想,唐诗诗这个火星刺头儿,何时这么好说话了?她肯这么轻易的放过她们,难道是因为她们刚刚说的白赫轩跟唐元的事情,是真的?

    唐诗诗看着这四个人,眸光闪烁不定,一副了然的样子,心里就将她们的想法给猜了个七七八八,在打发走孙晓芬,凌悦跟白兰母亲几个人之后,唐诗诗百无聊赖的转动着自己手中的酒杯,把玩了一会之后,在看到白兰与白梅四人的脸色越来越心虚的时候,玩味的勾起嘴角,说道:“手滑了不过是碎个杯子,没什么大不了,要是舌头滑了,可就不好办了!你们说是不是?”

    四个人惊恐的看着唐诗诗,脑中不约而同的想起唐诗诗一脚踢翻黑人拳王的事情来,觉得牙齿有点透风!

    “诗诗姐姐,我们不会乱说的!”白兰连忙保证。

    唐诗诗冷冷的看了白兰一眼,训斥道:“白兰,下次让我再听到你造谣,仔细你的舌头!而且,唐元根本不喜欢你这类型的,别打他的主意不成,做些恼羞成怒的事儿来,降低白家小姐们的格调!”

    白兰骚的一张脸通红,但是仍旧咬着牙,回答道:“我知道了!”

    白梅等人这才是看出点门道了,心里各自有了计较!

    唐诗诗看了眼白家这几个女孩,心中轻笑,说道:“白兰,你也别怪我说你,你这样嘴里兜不住事可不好,今天的事情也就是我先听到了,要是传到长辈们的耳朵里,有你好受的!”

    白兰诧异的看着唐诗诗,心想她这是不会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了?仔细想了想唐诗诗的话,白兰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可不是如同唐诗诗说的这样!

    唐诗诗看了眼白兰,和颜悦色的举了举手里的杯子说:“如今,我也算是半个白家人了,你们放心,我不是白茉,以后希望我们姐妹,同气连枝,好好相处!”

    白兰跟白梅等人,听到唐诗诗的话,不明所以的抬头看着唐诗诗,因唐诗诗这样的转变而一时间转不过弯来。

    “看来,你们还是喜欢白茉,不喜欢白茉口中的我这个火星刺头儿!”唐诗诗无奈的叹口气。

    “哪有,我们是太高兴了!”

    “对!太高兴了!”

    白梅几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然后纷纷举杯,跟唐诗诗喝起酒来。

    一直密切关注着唐诗诗等人的孙晓芬,在看到她们几个有说有笑的喝酒的时候,终于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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