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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布在徐州,每当宾客宴会之际,陈珪父子必盛称布德。陈宫不悦,乘间告布曰:“陈珪父子面谀将军,其心不可测,宜善防之。”布怒叱曰:“汝无端献馋,yù害好人耶?”宫出叹曰:“忠言不入,吾辈必受殃矣!”意yù弃布他往,却又不忍;又恐被人嗤笑,乃终rì闷闷不乐。―后来果然如陈宫所料,陈登父子并不是真心辅佐吕布,而是暗出卖了吕布。

    而在陈珪、陈登父子从作祟以后,吕布对陈宫可谓是言不听、计不从。

    吕布在下邳,曹cāo起兵来攻,陈宫曰:“今cāo兵方来,可乘其寨栅未定,以逸待劳,无者不胜。”布曰:“吾方屡败,不可轻出,待其来攻而后击之,皆落泗水矣。”遂不听陈宫之言。后来曹cāo来攻吕布城池,吕布好像没有能让曹兵“皆落泗水”,可知陈宫之言未被采纳,只是吕布不想采纳而已,一个不被信任的谋士,即使说的是正确的意见,说不定都会被看成另有所图。

    陈宫后来又对吕布献计:“曹cāo远来,势不能久。将军可以步骑出屯于外,宫将余众闭关守于内;cāo若攻将军,宫引兵击其背;若来攻城,将军为救于后;不过旬rì,cāo军粮尽,可一鼓而破:此乃倚角之势也。”吕布曰:“公言极是。”可惜吕布的妻子知道后认为,把城全部委托给别人,一旦有变,将不可收拾。于是吕布三天都没有能下决定,陈宫入见曰:”cāo军四面围城,若不早出。必受其困。“吕布曰:”吾思远出不如坚守。”这次连吕布都认为是正确的了,这是自从误信陈珪、陈登父子后首次采纳陈宫的意见,吕布以前不是也出城打过仗吗?不也是交给手下人守城吗?如今形势紧急,反而不信任手下人,手下职位最高的有两人。高顺是绝对不会背叛的。那就只能还是不放心陈宫。

    陈宫又献策道:“近闻cāo军粮少,遣人往许都去取,早晚将至。将军可引jīng兵往断其粮道。此计大妙。”布然其言。可惜,又是妻子不肯吕布出去。吕布再次不采纳陈宫之计,事实上当吕布还信赖陈宫时,对他言听计从时,从来没拿妻子的言语做挡箭牌,现在这样说。只能说明已经不信任陈宫了。

    当袁术来伐吕布时,七路大军前来,吕布召集众谋士商议,“陈宫与陈珪父子俱致。陈宫曰:‘徐州之祸,乃陈珪父子所招,媚朝廷以求爵禄,今rì移陈宫像祸于将军。可斩二人之头献袁术,其军自退。’布听其言,既命擒下陈珪、陈登。陈登大笑曰:‘何如是之懦也。我观七路之兵,如七堆腐草,何足介意!’布曰:‘汝若有计破敌,免汝死罪。’”陈登果然用计破了七路大军,陈宫这一次的计策看似明显不如陈登。从而使得自己在吕布心的信任度又一次下降,但说到底,陈宫在曹cāo大敌当前之际,还是想凑合吕布跟袁术的同盟。陈宫不是出不了这样的计策,只是他不想出而已。并不能从这一点上判断出陈宫智谋短于陈登。

    在吕布心,像陈登那种将个人家族利益凌驾于国家利益之上的世家子弟,纵然再有智谋,也是有害无益,而且越有智谋越有害。

    陈宫曾经都有了要离去的想法,可能也是感受到了吕布对他的不信任。但又“不忍”?“不忍”吕布没有了他会兵败如山倒?“不忍”抛弃目前已有的高级谋士职位?如果说离去“被人嗤笑”,也是陈宫自己前后做事矛盾造成的。想想吕布“三姓家奴”的外号,三国时换主公不像后世炒老板那么简单,既为人臣,便当尽力而为,计不为用,拂袖而去当然是一种做法,但绝不放弃直至与之同败,亦是士人名节所在。

    一个谋士如果不被信任,那么水平越高,出的计策大概越让主帅担心,越不敢采用。吕布确实只是一个智商普通的人,被那么多的顶级jiān雄、顶级枭雄、顶级谋士所看透、所利用,确实让人为这位武力绝对第一的猛将感到可惜。吕布绝对的信任陈宫,就像刘备信任诸葛亮、曹cāo信任郭嘉那样,结果真的很难说!

    陈宫作为一个谋士,他尽到了为主公效力的职责。他对曹cāo的jiān诈的蔑视,更是凸显出自己光明磊落的人格,既忠于一主,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世人所称道,三国演义对陈宫有很高评价:“生死无二志,丈夫何壮哉!不从金石论,空负栋梁材。辅主真堪敬,辞亲实可哀。白门身死rì,谁肯似公台!”

    吕布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以后,郭嘉连连摇头道:“主公您足智多谋,曹cāo必有防范,此计恐不能奏效。”

    吕布这才醒悟,在那段时空上,自己有勇无谋,让薛兰李封防守兖州,被曹cāo看轻,曹cāo才从泰山险路倍道而进,现在自己留给曹cāo的印象恐怕是狡黠多智,生xìng多疑的曹cāo又怎么会计呢?

    陈宫亦醒悟道:“曹cāo曾用伏击对付黄巾军,焉能不防着太尉大人伏击他,安能不在泰山险要路段设伏,此计恐怕很容易被曹cāo识破,看来非要把这个计策做下调整不可。”

    吕布笑道:“那以公台之意,该如何调整?”

    陈宫是曹cāo的旧交好友,深知曹cāo的脾xìng,指着面前草就的沙盘道:“太尉大人,曹cāo生xìng狐疑,应该能料想到我们会出伏兵,我们就将计就计,派一位善守的大将领数千人马扼守泰山险路,摆出没有伏兵的架势,曹cāo必然以为您的战术是先攻破甄城,再大破他的大部人马,如此一来,他必然倾尽权力攻打我们扼守在泰山险路上的营寨,营寨一旦攻破,曹cāo必然乘胜追击,到时必然进入我们的伏击圈。”

    吕布笑道:“曹cāo虽善用兵,可他还是无法领会,什么叫做不求一城一池之得失,以消灭敌人有生力量为主要战术目标。”

    陈宫笑着拱手道:“太尉英明,只要能伏击歼灭曹cāo的大军,甄城必然无法久存,可若是先攻破甄城而曹cāo大军依然存在,他迟早还是能够打回兖州,还是歼灭他有生力量才是主要进攻目标。”

    郭嘉又笑着补充了几个细节,吕布跟郭嘉、陈宫一起将对付曹cāo的计策筹划出来。

    却说曹cāo回军,到湖陆跟吕虔合兵,吕虔说:“吕布势大,兖州、濮阳、东阿、范县已失,只有甄城一处,赖荀彧、程昱、任峻三人死守,还望主公速速发兵回去,救援甄城,不然甄城一旦失去,我们在兖州便无立足之地。”

    曹cāo问道:“吾yù速援甄城,该如何行军?”

    吕虔道:“从湖陆往北,是泰山,从山间小路而行,三rì即可到达兖州,但泰山群山巍峨,草木茂盛,恐怕吕布会有埋伏,而湖陆往西,道路平坦,却绕巨野泽,要多行四五rì,该从何处进军,望主公速断!”

    曹cāo摊开兖州的地图,仔细看了一下,又问吕虔:“吕布动向如何?”

    吕虔道:“吕布依然统领本部两万五千人马围攻甄城,他另派大将赵云领五千人马把守兖州,又派大将庞德领五千人马防守濮阳,又派大将黄忠领五千人马把守泰山。”吕布对外声称的兵力一直是以战兵的数目为准,没有把辅兵包括进去,但在实际作战时期,吕布往往会把辅兵投入到战场,虽然不负责主要的战斗任务,却也能极大地牵制敌人的兵力。

    曹cāo大惊:“吕布果真派黄忠领五千人马把守泰山?”

    吕虔道:“千真万确,黄忠大营便驻扎在泰山山道前端。”

    曹cāo惊道:“那黄忠刀箭双绝,是吕布麾下悍将,他曾统领两万人马跟张辽一起大破刘焉、袁绍联军,吕布派此人扼守泰山要道,我们怕是无法从泰山通过了,只能绕路巨野泽。”

    夏侯渊在帐下十分不忿道:“主公,那黄忠只有区区五千人马,焉能敌得过我们十万大军,现在甄城危在旦夕,我们何必舍近求远,末将愿领两万人马大破黄忠,为主公扫清道路!”

    荀攸亦劝道:“主公,属下观吕布如此布置,应该是想先把甄城拿下,断了我军的根本,让我军成无根之萍,士气大落,到时他再领得胜之兵,与我军决一死战。吕布如此布置,我们若绕路巨野泽,迁延时rì,甄城一旦失守,我军士气必然大落。”

    曹cāo望着一旁静默不语的戏志才:“戏先生,你意下如何?”

    戏志才满面青气,瘦骨嶙峋,不住地咳嗽,他自从跟随曹cāo到达徐州,看曹cāo屠城的暴行后,他心理很受打击,原来自己一直认为的明主竟是这样的暴虐,有了心病后,再加上路途劳顿而他身体本就有隐疾,一下子就病倒了,一直要人搀扶着才能到曹cāo帐内议事。

    戏志才心头一直有种狐疑不安,但他说不清楚这种不安是来自何处,听荀攸说的在理,又见曹cāo炯炯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唯恐自己落了一个跟陈宫一样的智迟毛病而被曹cāo嫌弃,便道:“黄忠虽然骁勇,可他只有五千人马,而我军虽在徐州屡次血战折损了部分人马,现在还有jīng兵八万,以八万对五千,破之必矣,望主公勿要犹豫,速速发兵泰山。”

    荀攸、戏志才都赞同进军泰山,曹cāo便当即颁布命令:“击败黄忠,从泰山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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