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毗听了郭嘉的话,脸上浮现一丝黯然,他何尝不知自己因为年轻资浅而不受袁绍器重,但从一个属于敌对一方的旧时好友嘴里说出真相,让他内心分外受伤。

    辛毗知道郭嘉在军事谋略方面的才能胜过自己,但自己在治政理事方面的才能也在郭嘉之上,看郭嘉在吕布麾下深受重用如鱼得水满面chūn风的模样,再反观自己屈居下僚在一群自吹自擂的世家饭桶们下做事,做些寻常郡吏做的事情,两相对比,真让辛毗感到难堪,跟着一个不识人才的主公真难堪。

    吕布看到辛毗奇怪的神情,隐约猜得出他心中所想,便转移话题道:“佐治,适才看你神情镇定,坦然无畏,难不成袁绍送来这封密报果然是真的,而不是为了骗我们zhōng yāng军的诡计?”

    辛毗坦然笑道:“素闻zhōng yāng军情报传送快捷,有飞鸽传书之道,大将军不妨多等两rì,等到邺城来的传报,即可辨明真伪。”

    吕布见辛毗如此镇定神情,心里一突,看来公孙瓒攻打冀州是真的了,心里便有几分担忧后方。

    辛毗微微一笑道:“大将军勿虑,公孙瓒虽拥兵五万攻打冀州,可他五万军队里多是骑兵,之前多与鲜卑野战,鲜有攻城战,所以公孙瓒人马虽多却不能奈何得了邺城、南皮等坚城,大将军留田丰、董昭留守冀州,田丰、董昭皆是智谋奇才,必有应对良策。可能大将军的主力人马回到冀州时,公孙瓒已然退回幽州而不复在冀州为恶。”

    吕布轻轻摇摇头道:“佐治莫要说这些宽心话,本将一rì不回冀州。一rì无法心安。”

    正当吕布与辛毗说话时,外面急报,从留守冀州的田丰、董昭、高顺那里传来一个飞鸽。确认了吕布的担心。

    辛毗本以为吕布军中的飞鸽传书会比自己这方的始作俑者们的情报慢上两天,没想到自己刚到吕布大营没多久,邺城那边就传了情报过来。

    吕布拿着那份急报,眉头紧锁:“公孙瓒竟然真的敢趁着我不在,前去袭击冀州,真是好大的狗胆!不过,奇怪的是袁绍为什么会比我们还提前知道,竟然还告诉我们了。”

    一旁的郭嘉笑道:“主公。公孙瓒之所以敢攻打冀州,就是因为主公这三年来南征北战,横霸冀州、并州、朔州、青州,公孙瓒应是感到主公对他的威胁,以为主公腾出手便会通过消灭他而占领幽州,便趁着我们虚国远征乘势攻打冀州。

    至于袁绍为何比我们还提前知道,还告诉我们。明摆着是袁绍派人说动公孙瓒入侵冀州,好让我们后方不稳,从而实现逼我们撤兵以解他们襄阳之困的目的。”

    吕布抬头凝视辛毗,辛毗叹道:“既然奉孝已经猜出,在下也不好再为主上隐瞒。实情便是如此,大将军若不回军,恐也无法心安。在下便待在大将军营中,只待大将军班师回去,在下方能回去复命。”

    吕布听郭嘉这么一说,又见辛毗确定了,心里了然,但同时又怪异莫名,袁绍和公孙瓒这两个历史上的死敌竟然结成了共对自己的联盟,足见自己的穿越而来对历史的改变有多大。

    吕布跟郭嘉对视一眼,心有默契,知道现在袁绍虽然大败却尚未颓势,辛评势必一直追随袁绍,辛评不死,辛毗也只能跟随乃兄,现在并非得到辛毗效忠的最佳时机,只是宽言抚慰,以得辛毗好感,须得rì后有良机,方得其人。

    辛毗转去另外一营帐住下,吕布脸上显出一丝后悔,长叹一声道:“都是本将的错,本将原以为公孙瓒乃是本将师兄,看在卢太傅面上,应该不会轻易跟本将撕破脸,再者这公孙瓒跟幽州牧刘虞有不可调和的茅盾互相对峙,应该不敢贸然入侵冀州,所以才把守在冀州北部的徐荣部调往长安,谁知道公孙瓒竟然悍然入侵冀州!”其实他心里的台词是,我做梦都没想到袁绍和公孙瓒竟然能结成同盟,看来真的是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郭嘉清俊的脸上浮现一抹温暖的笑容:“主公无需自责,俗话说防贼千rì难防一时,那公孙瓒对我们冀州有贼心已久,防不胜防,不过正应了主公的那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们本来碍于卢太傅的面上又碍于公孙瓒一直对邺城朝廷没有慢待,兴师无名,现在公孙瓒先行出兵,我们便有了攻击他并乘势占领幽州的光明正大的理由。”

    “奉孝,还是先把公孙瓒赶出冀州吧,进军幽州稍后再说吧,”行军长史沮授嗔怪地看了郭嘉一眼,他清癯的脸上浮现浓重的忧虑:“主公,回师冀州驱除公孙瓒已经刻不容缓。

    虽然从最近的军情来看,公孙瓒强攻南皮不下,便火速转攻邺城,邺城有田丰、高顺坐镇,邺城必然无忧,但公孙瓒治军粗疏,白马义从军纪败坏,再加上田丰、董昭颁下军务院令,让冀州军民坚壁清野,民众都撤回坞堡,那些棱堡都是按照主公此前授意的棱堡模式建造,易守难攻,而公孙瓒麾下人马多是骑兵,野战纵横但攻城不力,少数被攻破的坞堡都是冀州本地世家的坞堡,公孙瓒攻城不力,便纵兵焚毁城池坞堡外的粮食以泄愤,时值十月,秋作物都即将丰收,被公孙瓒乱兵焚毁,粮食大规模减产,这是最为可虑的,若是放任公孙瓒在冀州烧杀抢掠下去,恐怕今秋绝种,且冀州百姓会对我们zhōng yāng军大失所望。”

    吕布沉吟道:“那便召集众将商议,该不该撤兵回去。”

    待众将聚齐,身为冀州人的张颌、潘凤躬身道:“主公,请您速下军令,火速回师,以解冀州之危。”

    其他文武将领的家眷田产亦都在冀州,都不约而同地回道:“愿速速回师冀州。”

    只有最新投效的阎行、吕旷、吕翔、吕威璜、蒋义渠因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站在一旁一语不发。

    吕布见麾下文武将领大多数都请求速速回师冀州,便斩钉截铁地说道:“本将原看在卢太傅面上,对公孙瓒在冀州边境一再挑衅的行为一再容忍,没想到公孙瓒给脸不要脸,竟然趁我们zhōng yāng军主力人马不在冀州悍然攻打冀州。本将这次回师,不仅要把公孙瓒赶出冀州,还要把他的势力从幽州连根拔起,彻底歼灭!”

    众将的家眷财产全在冀州邺城,这次都深受公孙瓒之害,齐声应道:“愿听主公号令,铲除公孙瓒!”

    南阳人黄忠进谏道:“主公,这南阳郡是我们zhōng yāng军辛辛苦苦打下的疆土,可不能让袁绍卷土重来。”

    吕布点点头,凝视着面前的地图沙盘,仔细考虑了一会儿,便颁下命令:“汉升,你乃南阳人,守卫本地责无旁贷,本将任命你为荆州将军,择荆州俘虏兵jīng锐补满本部人马,镇守宛城、新野一线,并从荆州俘虏兵里面整编出两万荆州游击兵团。

    张任担任荆州副将军,领一万荆州游击兵团,在汉升的配合下,攻占上庸、西城、钖县、武当诸城并设立上庸郡,张任暂代上庸郡尉。

    剩下的荆州俘虏皆编入荆州建设兵团,由黄权统领,在南阳郡与上庸郡之间择良田安置,黄权同时任荆州游击兵团总参军,张任、黄权部与汉升部形成对襄阳防卫的掎角之势。

    任命张辽张文远为司州将军,在洛阳将本部人马补充完整,屯兵洛阳,任命吴匡为荥阳郡尉,任命李肃为弘农郡郡尉,任命郝昭为洛阳八关统领负责八关防御,皆听张辽号令。司州本地郡县兵皆听张辽号令。

    司州牧朱儁以本部人马为基础,整编起司州兵团两万人马,屯兵鲁阳与武关,与张辽、黄忠成三线防御,确保洛阳的安全。”

    沮授问道:“主公,文武之道相辅相成,军事部署已定,当以何人治政?”

    吕布面露难sè:“本将思之久矣,怎奈司州、南阳一带乏有治政能吏前来投效。”

    沮授跟郭嘉、贾诩相视一笑道:“从军情司那里得知,司州一带实有能吏,只是乏有见用,如冯翊万年人杨沛、冯翊高陵人张既、京兆杜陵人杜畿、扶风武功人苏则,皆为能吏,主公皆可招之用之。”

    吕布听了大喜,这几个可都是载于史册的能吏,现在虽然名不见经传,名声不彰,吕布忙于军事,没有时间留意,却忘了留意这些治政人才。

    杨沛,字孔渠,冯翊万年人,现在在荥阳郡的新郑县只是做个小小县令。在历史上,曹cāo占据了荥阳郡后,任命他为长社令,他治理地方不畏强豪,曹洪的宾客不服征调,他按法诛杀,为曹cāo称许。后来邺城法禁松弛,曹cāo特派他为邺令,军中豪右曹洪、刘勋等极为畏惧,都遣人jǐng告子弟不得犯法,后来杨沛又被任命为京兆尹,域内秩序井然。

    吕布特命杨沛为洛阳令,以压制洛阳城内剩余的世家豪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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