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隆基的整个表情来看,他相信群臣的话,那就是杨氏很嚣张、霸道、狂妄,不把大唐律法放在眼里,无恶不作,罪恶累累。然而,杨贵妃是他的心头肉,他舍不得,不想治杨氏的罪。

    群臣都明白他的想法,无不暗叹,杨氏挺过这一关不是问题了。只要挺过这一次,杨氏就会卷土重来,会更加嚣张。

    就连李林甫这个老歼巨猾的巨歼也是暗叹,他这辈子整人无数,只要他出手,就没有整不死的。唯有这个杨氏,他是无可奈何。

    只要是明眼人,都明白李隆基的心思,聪明的作法就是不要再谏,不论你有多么大的委屈。偏偏李昌国不识趣,在这紧要关头说话了,惹得李隆基不快。

    李昌国刚刚立了大功,平定了吐蕃,是李隆基的红人,即使他惹恼了李隆基,李隆基也会忍着,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作才是。

    李隆基之所以不给李昌国面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作,那是因为他对李昌国寄予厚望,不想李昌国掺和到这些事中。更别说,扳倒杨氏一事是由李林甫、太子李亨和安禄山联手而为,他们三人是尿不到一个壶里的,连他们都联手了,可见事态之严重。

    若是李昌国这个新贵再参与进来,那么,后果就更加严重了,李隆基身为唐朝的皇帝,不得不考虑这事。

    是以,他气不打一处来,对李昌国丝毫不客气。

    “聪明反被聪明误啊!”群臣暗叹一声,为李昌国担心。

    “陛下,您多虑了,臣不是。”然而,让所有人意外的是,李昌国一口否决。

    李林甫眼中精光一闪,在李昌国身上一掠而过。李昌国和他是暂时的盟友,对付杨氏的盟友。若是李昌国不顾李隆基的喝斥,而是直承其事的话,他还会欣赏。李昌国直接否认,这是妥协,是背叛盟友,要李林甫不生气都不成。

    好在李林甫城府极深,没有表现出来。却在心里暗自决定,一定要找机会收拾李昌国。

    有这种想法的还有太子李亨,一转念间,李亨就把李昌国划入了不可与之谋的行列,尽管李昌国对他有莫大的帮助。一个背弃盟友的人,就算有再大的价值,也不值得投资。

    安禄山也是不爽,只不过他害怕李昌国,不敢有任何心思。

    “哦,那你有何话要说?”李隆基很是意外,又是长吁一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李昌国和李林甫、太子李亨、安禄山他们走到一起。只要李昌国不与这些人走到一起,他就不再担心,神色一缓。

    “陛下,臣驰骋疆场,稍有微功,臣是想请陛下为臣赐婚,不知陛下可否?”李昌国声调平缓,不疾不徐。

    “赐婚?”群臣很是意外。

    “你果然不可交。”李林甫和太子李亨立时给李昌国帖上了不可交往的标签。

    “这是好事呀,有何不准的?准了!”李隆基想也没有想,一脸的笑容,重重点头,欣然应允。

    李昌国是他的爱将,他正要想法设方拢络李昌国,为李昌国赐婚就有这种效果,他当然不会错失。

    “你的未婚妻是高妙丽,高仙芝之女吧?”李隆基眉头一挑,问道。

    “正是。”李昌国大声回答。

    “嗯。”李隆基沉吟道:“按理说,立即赐婚也不是问题。然而,高仙芝正在西域打生打死,你就和他的女儿完婚,这于人情不符。朕的意思是,等西域解围后,朕再赐你与高妙丽完婚。”

    “谢陛下。”李昌国道谢道:“臣与臣妻也是这般心思。还是陛下了解臣,谢陛下为臣全名节。”

    若李昌国眼下和高妙丽完婚,必然会招致很多人指责。因为高仙芝在西域拼命,你却和他的女儿完婚,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李隆基要他们等到西域解围之后,高仙芝安全了再完婚,是为他们的名节着想。

    “你是大唐的功臣嘛。”李隆基对李昌国着实欣赏,捋着胡须,问道:“你和高妙丽的婚事是高仙芝指定的吧?你在安西都护府时,勇冠三军,高仙芝把女儿嫁给你也在情理中。高仙芝真有眼光。”

    象李昌国这样的人,只要他说一声,会有很多豪门世家愿把女儿嫁给他。这是冉冉升起的新星,谁个不想与之攀上关系?

    “陛下,臣与臣妻之事,并非岳父大人指定,而是臣与臣妻自相结识。说起来,还有一段曲折呢。”李昌国的话乍听起来如同在述说自己的说,然而很有吸引力,让人好奇。

    “哦。怎样的曲折?”李隆基被李昌国勾起了兴致。

    群臣的兴致也来了。

    八卦不分古今,在哪里都吃香。尤其是李昌国这样的大名人的绯闻,更有吸引力,群臣的目光集中在李昌国身上。

    “陛下,是这样的……”李昌国简要把与高妙丽结识的过程说了。

    当然,他很有斟酌姓,尽可能不损害到高妙丽。

    “呵呵!”群臣听完,开怀大笑。

    李昌国与高妙丽之间的恋情与他们奉引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为不同,他们感到很新鲜,可以佐酒,不少大臣更是连干几杯。

    “朕也是头一遭听说你这般的恋情。你数次三番戏耍高妙丽,高妙丽却深深的恋上你,有趣有趣。”李隆基当作笑话听的,很是欢喜,端起酒杯,连数杯。

    “陛下,您可知这是为何?”按理说,这话题到此就结束了,没必要再进行下去,李昌国却是出人意料的接着往下说。

    “为何?你有何等见识?快说,快说。”李隆基的八卦之心被勾起,兴致很大。

    “陛下,臣是将军,就以治军来说。”李昌国坐得笔直,一脸的肃穆,道:“臣在军中观察所知,若是将令荒废,兵士们就会懈怠,不听号令,更不会遵重将帅。若是号令严明,军纪森严,将士们不仅不会埋怨,反而会对将帅倍加敬重。”

    “嗯。”李隆隆重重点头,大为赞成这话。眉头一拧,奇怪的问道:“这与男女之恋有何相干呢?”

    这话问到群臣心坎上了,无不是点头附和。

    治军和恋情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回事,李昌国却是把这两件事扯到一起了,真让人想不明白。

    “臣思来索去,以为对付女人与治军一般无二。”说到最重要的话题了,李昌国的声调有些高,道:“若是一味迁就女人,她们就会气焰高张,今天不准你这样,明天不准你那样,后天就有可能不准你上榻,再过上几天,她就是家里的主宰了,男人反而成了陪衬。”

    家有河东狮的大臣不在少数,不少人的脸色变了,一脸的羞色。

    在家里抬不起头这事,无论如何是很丢脸的事,是男人的通病,能不羞愧?

    李隆基的脸色极为不自在,他就是这方面的典型啊。

    杨贵妃的骄纵,天下皆知。为了讨杨贵妃的欢心,李隆基是费尽了心思。要不然的话,杨氏也不会如此满门富贵,更不会如此作恶多端。

    更要命的是,昨天晚上,虢国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冲李隆基凶,还扬言不要李隆基上榻,这太丢脸了,他的脸皮即使比城墙还要厚,也会很不自在。

    李林甫若有所悟,眼中精光一闪,微微点头。

    太子李亨似乎明白了什么,暗自点头。

    安禄山只觉心中一阵发寒,李昌国是他害怕之人,果是不凡。

    “你们不会有人就是如此吧?抱歉,抱歉。”偏偏李昌国还调侃一句。

    这不是当面揭人短么?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也是让人羞愧呀,那些家有河东狮的大臣,一颗头颅埋得很低很低。

    李隆基一张脸臊得绯红,比鸡冠还要红,以袖掩面,装作喝酒掩饰过去。

    “噗!”一片喷酒声响成一片,群臣指点着李昌国,笑得前仰后合。

    这种事情,正是男人爱听的话题,这些能降住女人的大臣自觉很有男儿气慨,欢喜得紧。

    “你们说,遇到这种情形该当如何处置?”李昌国大声问道,脸上泛起笑容。

    “怎么处置?”一片问话声响成一片。

    那些家有河东狮的大臣,个个睁大了眼睛,死盯着李昌国,盼望李昌国给他们支高招。

    家有河东狮之苦,他们太有体会了,那是无上折磨,无时无刻不在盼着有人能教他们几手高招。如今,终于盼到这机会了,他们能不心急吗?

    以他们那急切的心情,恨不得从李昌国嘴里抠出答案。

    李隆基眼中精光暴射,盯着李昌国,一脸的色切。

    这里这么多人,河东狮吼得最厉害的,就是他李隆基了。若是有办法让杨贵妃既欢心,又不为难他,他想上榻就上榻,那该多好。

    “其实这办法很简单。”李昌国笑着支招,道:“女人是拿来疼的。不过,在疼女人之前,你先得征服她。只要是女人,不管是怎样的女人,总会盼着有一个英雄了得的男人来征服她,让她依靠。只要你征服了她,那么,她就会对你柔情似水,百依百顺,你要她东她不会西,你要她站她不会坐,你要她抓鸡她不敢撵狗。”

    家有河东狮的大臣似有所悟,微微点头。仔细回想起来,家里的河东狮吼得那么厉害,还不是因为自己不够高大全,不能征服女人。

    李隆基沉吟不悟。

    “你们不信,是不是。我就是最好的例证。我就从未妥协过,却是过得最好的。”李昌国拍着胸脯,一副我比你们厉害的样儿。

    “呼!”李隆基吐出一口浊气,眼中精光暴射,神色前所未有的轻松。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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