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早已离开 (上+下完) 作者:肉书屋

    爱早已离开 (上+下完)第14部分阅读

    小弦,给她上了很好的一课:不是她单方面努力,人家就能接受,看来她们两人还得慢慢磨合。

    喧嚣的人声散去又来,冷双成茫然站了很久,回过神。她下意识地越过街道,朝消失的方向走去。路过一间装饰典雅的法式廊厅,眼角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凌艺雅身着法国hers长裙装坐在沙发里,纤秀左手轻轻挽托栗发,右手手持一支轻薄粉色手机,正噘着嘴打电话,神情甜蜜,透出一种女子少有的娇态。

    冷双成举步离开,走了一段路,想了想,嘴噙一丝冷笑又转了回来,不死心地慢慢退回身子,扭头朝里面看去。

    方才空缺无饮品的对座果然坐了一个人,面色冷漠的顾翊。

    看起来还是那么帅,尤其和对面优雅的女士相得益彰,很登对。

    凌艺雅的角度变成了背对街外,她不时地掠掠秀发,姿态静美。冷双成看着玻璃映出清亮瞳仁的倒影,逐渐加深笑纹,按通了电话。

    顾翊从西服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眼,脸上微微动容。冷双成看见他利索地靠向沙发背,和凌艺雅拉开了距离:“怎么想到再打电话?”

    她不答反问:“忙不忙,顾翊?”

    “不忙。”

    “我现在缺《黄金海岸》的宣传资料,你能传到我邮箱里吗?”

    “上次已经给了你。”

    “掉了。”冷双成语声稍稍加快,强调,“我现在就要。”

    “半个小时后传给你。我有客人。”

    “噢,在工作?那我不打扰了。”

    “不是。”顾翊冷淡地应了一句,“我在外面,现在不方便。”冷双成估计他还在为早上不过来的事情生气,衬着岿然的眉目,嘴角已经有了笑意:“那好好陪客人,不打扰了。”默契地不动,等待顾翊先挂断。

    虽然不能马上请动他,半小时后能分开两人也不错。冷双成沿着橱窗往前走,继续希望渺茫地搜索沙小弦的踪迹,尽最后心意。大海捞针谈何容易,后来走不动了,干脆打车绕街道找寻。心思一动时,也曾想过找顾翊帮忙,但想到沙小弦有案宗背景,这样大张旗鼓找人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对她以后的生活不好,考虑半天,最后还是放弃了。

    希望小弦有份新生活,这是冷双成和简苍最大的心愿。

    夜幕降临,冷双成一个人靠坐在喷泉前的长椅上,垂头丧气。休息了会,开始致电顾翊:“忙不忙?”

    顾翊尾声扬起:“真是难得,一天三次电话,到底有什么事?”随之传过来还有音乐伴奏、鼎沸人声,像是置身于商业晚宴的场所。

    “看来你很忙啊……”鲜少出席宴会的人,今天已经连连破例,想不让她吃惊都不行。

    顾翊的声音传出一种笑意:“很乐意你来查岗。我在凌府,商谈招标的事,这就是答案。”

    “法国化工?”

    “是。”

    “政府方面,难道是凌专员统领的?”

    顾翊停顿了下,最终还是笑:“不是,现在还没确定人选。”

    不过商家到时为了各自利益,少不了在商团前竞相宣传。冷双成有些头痛,前几日度假村宣传虽说拿了二等,但她的创意得到各方人士肯定,总部传闻高层有意吸纳她进这次招商宣传工作,只是还未正式下通知而已。

    想想小春表达的康太决心,想想以后少不了和天成外交凌美女比试,冷双成暗生怨恨,无心寒暄挂断了电话。

    在单身公寓对街的酒店下榻一夜,发觉12层a室灯光始终不曾亮起,她强撑不住睡意,倒头酣睡。

    第二天上午飞回港旗,始终找不到机会面见顾翊,冷双成没有让他知道,她曾经回过北部。

    沙小弦面临大海,坐在一块礁石上,整整一晚看着海面。海风卷起泡沫拍打断崖,声声入耳,振聋发聩。她像个连根而生的石头雕刻,坐着一动不动。

    身后是一片清明的海边小镇,镇头靠近这边公路,是一个独立的加油站。天荒地老的姿势突兀衬在石尖,终于引来了镇民的围观。

    “孩子,有什么想不开啊,奶奶九十多岁了,还嫌没活够呢。”

    “……他长得很帅。”有一个女孩的声音插进来。

    几经围观嘈杂,沙小弦终于动了动眼珠,站起身。回过头,大家看到她苍白的皮肤,三三两两的人群微微起了波动。

    “你们要杂工吗?”她沙哑着问。

    加油站刚好要人帮忙,四十多岁的老板留下了她。从此,海镇多了一个冷漠的身影,穿着随意,带着颓废之情,动作还算利索而灵敏。

    老板有个混街头的儿子,长长的碎发,每次酩酊大醉开着机车回来,看见卷闸门闭得森严,就会抡起车头朝上面乒乒乓乓地乱撞。

    老板骂骂咧咧:“小皮,你个狗娘养的,怎么不一头撞死,老子我也落得安分!”

    沙小弦在院子里单间小屋里睁着眼睛,沉默听着每晚的功课。

    小皮的声音尖笑:“老狗不死,我还死不了。”轰轰机鸣声响了几下,又是撞门的声音。卷轴呼啦一响,老板惊异的大嗓门又传了过来:“狗崽子哪去弄得满身血?喂,给老子回来。”

    小皮大概是朝里走,声音隐隐约约:“今天白少清地盘,我冲在最前面,呸,拿书上说,叫个狗比的‘戴罪立功’……哟哟,老爹你轻些。”

    沙小弦冷冷地闭上了眼睛。

    报恩

    天亮后,有些薄雾还没散去,沙小弦结束沿海边公路的晨跑,慢慢地走了回来。跑了一小时,瘦削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红,还有一些细密的汗珠,此外,全身上下依然冷清。

    正在水喉处接清水洗脸,黄毛小皮倒退出了她的单间,呸了一句:“我草,这差的狗窝她也睡。”

    小皮回头,在晨雾中看到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身上一悚,噔噔退了两步:“呵呵……小弦……呵呵……你回来了。”

    “找什么?”连续几次来小窝转悠,沙小弦不是笨蛋。

    “不,不,不是……”小皮一叠声地摆手,惊吓,“就是好奇,好奇。”扭身朝加油站里走,嘟哝,“脸长得这么像,不会他妈的又是顾先生的人吧……上次把老子打得半个月才缓过气儿……”

    老板迎头走了出来,剜了小皮一眼:“狗崽子,少烦沙宝(昵称)!没她在,这加油站老子一个人抗不下来!”连步走上去,把手上两个苹果笑着递给沙小弦:“喏,你要的早饭。”

    每天早上两个苹果当早餐,这是沙小弦固定的生活习惯,老板对她这样倚重,也是看在她勤劳能干的份上,拿镇上人的话来说,就是吃得少,干得多,非常好养的一个长工。

    沙小弦接过,塞进裤兜里,低头进了单间,外面又传来机车轰鸣飙飞的响声,还有老板追着的叫骂:“狗崽子,夜里早点死回来……”

    在burberry长衫上套上小皮八成新的短袖衬衣,戴上棒球帽,她收拾妥当工作行头,走了出来。再出来时,就像美剧中骑单车送外卖的年轻帅小伙了。老板回头看了她一眼,咧嘴笑了起来:“沙宝,我去买菜,你先撑场子。”

    沙小弦摸出苹果,站在洗车库前慢慢地啃,一手插在裤兜里,等着生意。7点40,一辆银灰色的奥迪a4缓缓驶进洗车库,车窗俨然四闭,看不见里面的人影,但是车子很配合地停在车位线。

    沙小弦低头沿奥迪车身走了一圈,检查是否有刮擦,察觉无误后,喷射清洗上光剂,再用高压水枪进行冲洗,整个过程不发一语。完毕,她走到左前窗,弹了弹窗子:“缴费。”右手指了指电子价位牌。

    车窗缓缓而下,露出一张英俊的脸,面色苍白,嘴唇紧抿。“你……”他刚迟疑地吐出一个字,沙小弦像往常一样提醒客人:“放那边。”然后走到阳光下的招牌前,继续站着,看守小站。

    后面半天没动静,她警惕地回头,从开着的窗子看了一眼,看见车里的先生伏在方向盘上,交叉伏靠的右手指骨泛白,暴起。

    沙小弦转过头,漠不关心。等到老板回来时,奥迪车已经离开,只剩下车库里的一滩水迹。

    中午搭巴士去了市区,她随便挑了一间橱窗明净的美发沙龙,摘下帽子坐了下来:“染发。”

    几位着装前卫的小美女马上围了过来,看着她镜子里的脸,睁大眼睛叽叽喳喳:“帅哥选什么发色?”

    “要不做我们沙龙模特吧,服务,全年免费。”

    沙小弦闭嘴不语,眉目冷漠。镜子里走来一名穿白衬衣的男子,气息温文,他看了看情况,一手抓一个美女的腰,笑道:“好了,都给我散开,这位小姐是我的客人。”

    他的气质和标榜前卫的发厅格格不入,显得斯文儒雅,也成功地吸引沙小弦多看了一眼。小美人们仔细看了看帅哥脖子,嘻嘻哈哈笑了起来:“还是我们阿k眼睛尖……”散着走了。

    阿k微笑着自我介绍:“我是这间沙龙的老板,也是唯一的发型设计师,小姐想染什么发色?”

    “全黑或全白。”沙小弦嗓音沙哑,惜字如金。

    阿k一怔,然后笑着说:“小姐头发短,容易上色,选黑色。”

    沙小弦面容冷漠不变,不以为然说了一句:“要是麻烦就剃光。”

    阿k拿起毛巾的手长时间呆滞,他有些吃惊地看了看沙小弦,又镇定下来:“染黑色,不麻烦。”

    上色时,一双修长瘦削的手一直忙碌不停,黑黑短发映衬下,白皙之色异常分明。阿k看见漠然不动的客人偶尔掀起眼皮也瞟了几下他的手指,笑着说:“小姐是不是在笑话我的手秀气?其实我们设计师就靠它吃饭了,尤其是冬天,要小心保护它的干净,不能生一点瑕疵……”

    沙小弦静静听着阿k强调手掌的重要性,镜子里的脸依然冷漠,没有什么表示。

    靠双手自力更生,并不可耻。瘦削的手,她也有一对。

    晚上七点,在加油站头顶悬挂的照明灯下吃晚饭,老板推了推汤煲,叫嚷:“喂,沙宝,你这个脾气就不好,老是对着面前一盘菜下筷子。我为你炖了汤,你多喝些,给我长胖点。”

    沙小弦吃得慢,不挑拣,听了老板话,还是对着摆在正前的豆芽夹去。老板给她舀了汤,絮絮叨叨:“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你受过高等教育,有教养,吃个饭也斯斯文文,不像我那狗崽子……”提起小皮,他又叹了口气,“儿子还比不上一个女儿家。”

    沙小弦默不作声吃完饭,老板对于她的冷漠也见怪不怪,又开始诉苦。一个月以来,眼前的沙宝不多说一句话,像个棉花篓子,随他发泄所有的唠叨,吸满了苦水也不倒出来,有时候说得多了,他还搓搓手问,沙宝,怎么坐着不动,睡着了啵?

    今天老板喝了点酒,说到最后,眼泪也流了出来:“小皮妈死得早,我一个人把他拉扯大,打打骂骂惯了,心里痛他也没人晓得,小皮又不争气啊,天天跑出去混,我每天夜里提心吊胆,生怕来个电话叫我去收尸。”扯过毛巾擦擦脸,摊在竹摇椅上叹气。

    “老板,我要走了。”沙小弦坐在阴影里,突然抬起纤长的睫毛,冷淡地说,“谢谢你一个月的照顾,我去帮你把小皮找回来。”

    沙小弦问清楚小皮驻守的地盘,拿了工钱,去了一趟卡萨布兰卡,沿着悠长、光线迷蒙的过道朝前走,她径直上了二层。

    左侧尽头就是最豪华的包厢,能提供所有客人叫出的服务,她在暗街花钱打听得清清楚楚,二楼的只能给有头有脸的人物启用。

    门口有两个打领带的年轻人,见她笔直走了过来,出掌示意止步。

    “我找白寒。”沙小弦冷冷地说。两人当然不依,推托没有这个人。沙小弦也不多话,突然两手一分,扯住两条领带,带劲交叉一勒。年轻人脑袋猛地被拉撞在一起,拳头却当机立断打了出去。

    沙小弦动作却比他们快。

    两肘向上抬,趁着脑袋交错时,狠狠撞击两人脸侧,不过一秒时间,两颗头颅磕上墙壁,反弹的力道排山倒海,他们的身子软软溜了下来。

    沙小弦扭开厚实大门,飞快地搜寻一眼。

    包厢里灯光柔和,浸渍紫蓝两色光彩,空气低润,沙发正中松软靠坐一个白色西服的男人,两膝上各坐一个□后背的高鬓美女,正扑在他身上耸动秀肩,娇笑不已。

    其余零散坐着几男几女,互相喂酒调情。

    沙小弦悄无声息地潜了进来,走到沙发前:“小姐,让让。”声音不大,沙哑耍碜恿16诠庥袄铮淅涠6忧懊妗?br /gt;

    一名穿黑西服的人最先吼了出来:“哪来的混账,滚!”

    沙小弦突然一步迈进,左肘狠击男人颈下,运用惯势将他抵在沙发上,右手薅住领带,极快地将他脖子缠绕一周,然后松掌,拉住领带朝后一退。

    动作迅猛,两秒完成突袭。

    男人牵制了脖颈,像只狗一样被扯了出来。

    沙小弦牵着领带不放,身边又冲起一个黑色人影。她松开手,灵巧地腾身一跃,旋体侧身落下,利用高空冲击,右小腿绝对性地压上来人肩膀,将他跪击在地。

    “都住手!”沙发上的白寒揽住左右美人腰,冷冷低喝。

    沙小弦闭嘴不语,两手五指张开,分侧两旁落下——惯用散手的起手式。

    白寒看向灯影里的人。

    寸发、瘦脸、墨黑沉静的眼睛、冷漠不动的神情,身上穿着里外两层的长衫、衬衣,和他记忆里的人像不能重叠,他看了几秒,迟疑地问:“沙小弦?”

    沙小弦不答应,却说出两个肯定的字:“白寒。”

    白寒清俊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松开了抱住美人的手:“阿信,你带他们先出去。”

    地上的阿信爬起身,松开领带,闷哼一声,招招手打算撤退。白寒看着沙小弦冰凉的眼睛,没有移开目光,嘴里却说:“阿信,你输给她不丢面子,因为她就是我上次给你提到的人,散打冠军,沙展。”

    背影

    阿信的脸掠过难以置信的神情,白寒眼睛胶在沙小弦面容上,斯文俊秀地笑:“如假包换。”

    美人们掩起前胸,提着裙裾款款离开包厢,众人尾随而出,除了冷漠站立的沙小弦,周围环境恢复了温润。白寒仍然懒散地摊靠在沙发上,双臂搭在靠背,笑得恬淡:“美人沙小弦一去不复返啊,现在的你喜欢我叫你什么?预示着美女身份的小弦,还是一心想做男人的警司沙展?”

    沙小弦不置可否,冷冷吐出几个字:“开除小皮,让他回去。”

    “原来是为了他。”白寒漂亮的单眼皮阖下来,遮住了眼里怨恨的光,“我说你怎么想着主动来这里。”看见眼前冷美人丢下吩咐转身就走,又阴冷地笑了起来,“没那么简单,宝贝。”

    沙小弦转身,一阵风冲上前,右手握拳击向白寒面颊,白寒早有准备,笑着躲过,沙小弦就是等他偏头,趁着那张白皙的脸偏过左边,手掌抵下抓住衬衣领,左肘行云流水狠狠撞了过去。

    动作干净利落,一击必中。

    白寒堪比书生俊秀的脸红了一片,他闷哼一声,嘴里低笑,两掌趁机抓住小弦的下肢,分开,发蛮力将她拖到了膝盖上。沙小弦眼神更冷,不发一语,两肘左右拐起,劈头盖脸开合分击。

    白寒不愿松开手,低头躲在她胸前,一直笑:“好了好了,别打脸。”沙小弦弓起手臂,最后向他后背狠狠一击:“放了小皮。”

    白寒吃痛,拦腰将小弦抱紧,提起所有力气,将她掀在沙发上,整个身子压了过去:“还是像豹子一样难驯服。”紧紧压住她令人生怖的手臂,对准她冷厉狠绝的眼睛,嘴唇亲了上去:“我一直在等你,宝贝。”

    眼珠焕发清亮光彩,深处颤动不假。

    沙小弦面如寒冰,冷冷弓腿撞击要害,白寒翻倒在地,她扯过他的身子,拖上沙发,扬起手。“再动手我就杀了小皮!”白寒冷笑,扯下她停顿的手腕,抓在手里,“你以前当警察管我这片,又不是不知道规矩,漂白一个小弟,得送上一颗人头祭。”

    北部朝阳区有暗语:想洗手不做,必须先做一桩案子,确保隐退的人不向警察告密。

    沙小弦挣开手,冷漠朝门外走。白寒知道她已经想放弃,脱口说了一句:“要小皮走也可以,你来接他的位子——”顿了顿,低声强调,“留在我身边。”

    沙小弦停住了脚步,背光站着,没有转身。

    白寒慢慢地走过去,对上那对古井无波的瞳仁,说得十足肯定:“阿澈已经死了,这次该选我了,小弦。”

    七年前,天才少女沙小弦走出警校,来到白寒所在辖区做了一名扫黑队队员,两人交手大小数十次,均是白寒不敌小弦身手,铩羽败北,他对她印象非常深刻。

    最狠的印象是在审讯室。

    白寒知道,队里明文规定不能套口供和刑虐,以他不大不小的身份,警厅的人还不敢拿他怎么样。

    可是他碰上了异类。穿着苹果绿t恤、牛仔裤的女孩给他一种未经世面的错觉,她夹住他的脑袋,不断在他瞳仁前划动一根根火柴,晕黄的明火导致他得了干眼症;她拿着厚厚的抱枕格挡,戴上手套把他肋骨全部打断了……

    当然,先前两人不识、抓人被揍,她也是一声不吭的。

    彼时白寒还未统领北部,他的好友阿澈先一步找到沙小弦,做了她的男朋友。后来又发生运钞车里的赃款被焚烧干净、阿澈在爆炸的车里丧命的事情,断送了沙小弦升职的机会,也迫使她在沙岛服刑七年。

    白寒知道堂兄杨散的心事。杨散从来不出绯闻,他却不紧不慢地在声色场合玩乐,捧场子,一晃过了七年。七年来,他和杨散都不可能去探望沙小弦,因为阿澈的事情隔在两人面前。

    但是他没想到沙小弦变化会这么大。

    以前的小弦是什么样子的呢?白寒记忆犹新。

    圆圆的白皙的脸,一笑就有两个小酒窝,看起来特别伶俐活泼,但是她脾气火辣,一言不合时,往往出其不意地袭击人,他的手脚都被她打断过。她爱披着一头短直发,清汤挂面垂在耳边,随着她腾跃的身影,亮丽地划出一道弧线。

    那是无所畏惧的沙小弦,初生牛犊,勇往直前。她不准别人喊她娇娇女,一致要求更换成男人名字,叫沙展。

    两种矛盾的气质混合在她身体里,少女的娇柔和男人的狠厉。再加上毫无瑕疵的脸,这一切都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那么,现在的沙小弦呢?

    沙小弦闭着嘴,沉默地坐在沙发那头,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藉着朦胧柔淡的光芒,她的侧脸线条俊秀流畅,带有一种无法雕琢的冷漠美感。

    穿着七年前和阿澈同一款的名牌衫子,怀旧、想念。白寒认出这件衣服,烦躁地挥挥手,退下了给他上药的美女。

    “你现在最缺什么?”他摸出烟点燃。

    “钱。”

    白寒拿住烟,顿住:“要钱做什么?”

    沙小弦不说话。简单就读私立英朗,需要大量学费。简苍走了,这个任务她自动承担。

    但是没必要对外人明说。

    白寒走到她跟前,看着淡色光晕里的人影,低下身:“缺多少?我给你。”

    “两百万。”

    钱不多,依照北区现在的消费水平,这个数字却是普通家庭难以企及的天价。白寒见沙小弦没反应,饶有兴趣地俯视:“做我的女人,我给你三百万。”

    沙小弦抬起眼睛,冷漠直视:“我是男人。”

    白寒低笑起来:“男人也行,今晚就陪我上床。”

    “一晚两百?”

    白寒讥笑,墨黑的眼睛眯在一起:“你以为你是环球小姐?”

    沙小弦抿唇,眼神敏锐。

    白寒伸手摸向她的脸,笑:“睡足一个月。”

    沙小弦劈开他的手,想都不想:“好。”

    白寒却眼睛一冷,脸上勃然变色,拉起小弦的衣领:“给你钱你就睡?不管对方是哪个男人?”

    沙小弦冷冷地再掀眼皮,沙哑着说:“放手。”气质有如王者,突然变得凛然不可侵犯。白寒一直望到她黑森森的眼底,恍然有神,没有动。

    沙小弦先耐心地等了两秒。

    上身靠坐不动,她右长腿猛然抬起,凌空侧劈,姿势过后,白寒被击中了后腿背,痛得他微微一屈。

    “滚。”她清楚地说。

    白寒没有滚,吩咐手下给他看好人,走了出去。阿信一直带着审疑的态度打量沙小弦,白寒把他叫到一边,冷脸说:“她要一份工作,给她打点好一切。”

    阿信拿不准比自己还小的公子哥意思:“白少想怎样安排?”

    白寒叼着烟,眉目淡淡皱起:“她什么都会,你给安排个轻松点的,不要让别人发现她有案底。”回头又叮嘱一次:“我先去监控室,等会叫小皮来一趟,带她去别的房间休息。”拿出卡刷开专属电梯,按下密码,一路来到一个隐蔽的套间。

    盈盈穿着浅蓝衣裙,美得像纯净无辜的小花鹿,蜷起双腿,靠在沙发里。

    白寒走了过去,坐在她对面:“刚才那个包厢的录像,看清楚了?”顶级场所,他昨天才安装的针孔摄影,特地叫了美女来香艳示范,没想到半途沙小弦冲了进来。

    盈盈一双美目落在他脸上,咬唇:“白少很喜欢那个……小姐?”

    白寒下意识地摸摸脸。

    下手真他妈的狠。他心底冷笑:每次见面总是被揍,都成习惯了,不知是她变态还是我变态。嘴里说:“盈盈,做好该做的事,你别多心,在外面我少不了逢场作戏。”

    盈盈低下头,眼底已有泪痕闪烁,蒲扇般的眼睫轻扫下去,楚楚动人。白寒走上前,右掌包握她尖尖下巴,手指沿边缘细细抚摸她吹弹可破的肌肤:“那个包厢你以后用的着。乖,多想想完成任务后得到的钱,足够你买下整座城。”

    盈盈抖动睫毛,姗姗可怜:“白少,事成后我不要钱,我想,我想……留在你身边。”

    白寒笑了起来:“嗯,当白寒的压寨夫人。”语声一抬,冰凉了些,“知道怎么做了?”

    盈盈拉住他的手,靠在脸上:“顾先生安排我见凌小姐,取得她的好感,让她把我介绍给她父亲,凌老爷子最喜欢脸小眼大的女孩子,我要博得他的欢心,想办法在这里拿到他和我亲热的录像带……”

    “表现得要自然,能做就做。”

    盈盈再咬唇:“嗯。”

    “顾先生这个月为你铺好了路,打算扶植你当上凌小夫人,你既然选择了我,就要多争气——”白寒低下头,亲吻在盈盈鲜艳欲滴的红唇上,摩挲,“宝贝好好睡一觉,打扮得乖巧一点,明早进天成。”

    问过小皮沙小弦的事情、安抚盈盈睡在顶楼私人休息室,白寒走出卧室,坐在外面沙发上抽烟。

    计划在一步步推进,丝毫不能出现马虎和破绽,相应地,他也知道顾翊那边做出的努力。

    顾翊几次答应凌艺雅的邀请,巧妙地提到了懂古董的“盈盈小姐”,已成功地引起凌艺雅注意,因为能让顾翊记住的女人名字很少,平时在外人面前,他甚至都隐瞒了“冷双成”三个字。

    白寒掐了烟,想到最后,还是拨通了杨散的私人专线,没人接。转拨杨宅,照看祖宅的老管家忧心忡忡:“白少爷,杨先生早上回来进了视听室,再也没出来。”

    白寒有些吃惊。

    听说杨家视听室占了整坪顶楼,内配进口豪华设备,里面布置得像艺术长廊,而且视野空间都开阔,里面所有东西都是杨散一手准备的,他不准任何人进去。

    “杨先生没去公司?”

    “今天没去。”

    白寒还在慢慢推究,老管家又说:“今天白家叔父们打来电话,他也没接。”

    “那梆老家伙又想干什么?”

    “说是杨先生现在名声大,想推选他竞选北区政府要员……”

    “财务司长?”

    “是的。”

    白寒笑了起来:“原来想撬走凌志云的不止我一个。堂哥今年才三十六,能坐稳这把椅子?”

    “叔父说要动用上一辈的关系,花钱打点一些……”

    和当年把他顶到江湖老大位子差不多,白寒咂咂舌,笑:“这些老家伙真会打算盘……你帮我喊下杨先生,就说我打来的,看他接不接。”

    白寒把手机搁下,又不紧不慢地吸了根烟,过了这么久,杨散才把通话切进视听室,传过来一些低微的喝彩。

    “什么事?”杨散声音低沉,带些沙哑的磁性。

    白寒移向沙发背:“你在看体育节目?”

    “黄金联赛。”

    田径类,沙小弦的最爱。白寒渐渐有了眉目,不动声色:“怎么想到看这个?”

    那边长久地沉寂,然后才说:“我早上见过沙小弦,她已经不认得我了。”

    白寒握紧了手机:“怎么可能,你脸上轮廓有阿澈的影子……”突然想到这就是杨散最大的忌讳,马上住嘴。

    “我恐怕她连阿澈都不记得了。”杨散的嗓音更显嘶哑,带着压抑的颤抖,“前几天在海滨路碰到她晨练,忍到今天才去她打工的地方,你没看到她站在阳光下那个样子……”突然喀地一下,没了声音。

    真正要吐露的消息还没说出口。

    白寒颓然一靠,仰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阳光下的背影,他能想象。刚才在包厢她转过身时,竹竿似的背影突兀地杵在蓝紫光线里,他突然发现,她的双脊凸出,背部已经深深地凹陷进去,瘦得没有人形。

    (上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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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里,先给大家致歉,造成大家追文的麻烦。大家如果喜欢故事,请挪步新坑,链接如下:

    爱早已离开(下)

    麻烦大家了,鞠躬谢谢,从明天起在新坑黏贴新章节,如果喜欢,能不能顺手收藏下文章?谢谢了。

    【内容简介】

    爱着的时候,不曾真正得到,再回首,已不复当年。

    爱早已离开,错过了那些年华,怎么抵得过心底痕迹的硬沙?

    本文不是悲剧,不要被文题吓着了:)

    简单来说,就是女孩子先小虐过来,然后猛烈地还回去的故事。当然,最精彩的是腹黑众男和灭绝缠斗的故事,看谁狠

    虐情情节有重复嫌疑,有些雷,希望朋友们勇敢点,顽强地走下去!

    内容标签:虐恋情深 都市情缘

    主角:沙小弦、冷双成 ┃ 配角:李离、顾翊、康盛、杨散、白寒……

    【正文】

    爱早已离开(下)

    作者:四木

    边缘

    夜色深沉,万物沉寂。阿信安排沙小弦留宿,沙小弦冷漠不应,也不动。阿信耐着性子猜测她的想法,一连问了三十四种可能性,最后一句“现在送你去打工地方住?”才使她有了反应,抬起了眼睛。

    阿信擦擦汗,骂了句“我他娘的”,咧嘴叫“娘家人”去给她准备生活用品。小皮也不负所托,半小时后带回t恤、浴巾、睡衣等用具,打包捆在一起。

    一直稳坐不动的沙小弦突然起身,朝小皮走去。小皮面带菜色,一步步向后退:“荷……荷荷……沙宝,你这是要做什么……”

    沙小弦把他逼到窗沿角落,扬起右手,冷冷朝木兰架子切去,哗啦一声,盆栽萎然倒地,泥土和木屑溅了小皮一脚。

    她不说话,小皮身子抖得更厉害,转头向阿信求救。阿信看了这招手刃,彻底信了武术冠军的彪悍,琢磨着吼了几句:“狗崽子还不滚,沙宝这是要你回去好好孝敬老爹,这都不晓得啵?”

    小皮点头,阿信趁机又威胁恐吓。在小皮彻底消失在卡萨布兰卡之前,听到了一句沙哑的语声:“你的衬衣我穿走了。”

    还不忘记道谢。

    阿信记得白少不准暴露案底的吩咐,开车把沙小弦送到了卡萨布兰卡名义下的旗舰店——边缘酒吧。

    边缘,顾名思义,是介于正常与变态之间的地带,汇集了一群脱离政府脱离社会的人,人妖、同性恋、辣舞美女……应有尽有,除了白寒不允许存在的吸毒者,因为那是他统治北区的底线。

    鱼龙虽混杂,但更容易隐藏身份。

    阿信带着沙小弦直接走进化妆间。

    身披彩羽纱衣的店长刚从舞台下来,看了颓美冰雕一眼,涂抹胭脂的红唇吐出一口烟:“男人女人?”

    “女人。”

    “能做什么?”

    “白少说她会做所有事。”

    “哦?”店长剔剔红指甲,漫不经心,“那给她打针,上台表演。”

    打催化针那就成|人妖了,阿信吓得擦擦汗:“店长,这个是白少的人,不能动。”

    店长挽了挽纱巾,抬脚将阿信踢出了门。几个雌雄莫辩的浓妆美人走上前,把沙小弦团团围住。一个彩眼粉妆的伸出白皙手指,想抬起面前穿长衫衬衣的小帅哥下巴:“长得真好看,不做人妖可惜。”

    沙小弦身材较他们矮,比他们轻,她灵敏一避,滑步穿梭到两人身后,两只手掌也没闲着,薅起他们手臂反扭,喀喀声吓得众人脸上粉末簇簇掉落:“快松手快松手,他们是跳环臂舞的!”

    沙小弦留在了边缘酒吧,看着夜夜笙歌曼舞,看着一个个身姿妙曼的妖孽走来走去。店里人都知道她的孤僻,反复试探后察觉无害处,任她像个影子一样留在吧台后,做了唯一一个衣装严整的调酒师。

    沙小弦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异类:一定要穿长衣长裤睡觉,混在几乎赤 裸的男人(人妖加同性恋)堆里,毫无差别地睡在地下室宿舍。店里昼夜颠倒,环境还算干净,铺位却有些紧张,男男、男女抱团睡的有,单人霸占床铺的也有,所以经常能看到店长从不同角落提起一个帅哥身子,拍着她的脸颊喊:“沙宝,你真当你是男人?哪天这些妖孽忍不住,一把剥光吃了你,你叫我到哪里去给白寒交人?”

    店里的美男不分性别不分大小,都被她叫做“一男”“二男”“三男”……依次朝后排,直到“二十三”,店长向美人们解释,平息怒火:“沙宝脑袋有点漏,记不住人名,只记得你们面相,这是好事,你们想想,昨天阿汀拿奇诺里维斯和李连杰给她看,她说是同一个人,这说明她对美色没区别,男人在她眼里都是一个样,所以——能记住你们已经很不错了!”

    沙小弦吃喝随意、穿住随意,身兼酒水服务生、门童、调酒师数职,店长都说白寒总算做了件人做的事,给他送来一块宝。闷声不作气地任美人抢她饭菜、叫她拖地她就拖,实在没食客配合,还能叫她客串一把,让阿汀缠在她脖子上,妖娆地跳一段环臂舞撑场子……但是没人敢越雷池一步。

    华灯初上,店长走到消防栓下的床铺,踢了踢蜷成一团的人影:“沙宝,有人找你。”沙小弦扯下蒙住脑袋的枕头,眼睛还很迷茫。店长将她提了起来,拍来拍去:“那男的长得有款有型,身边还跟着一群保镖,说,哪里勾来的姘头?”

    能让美色过人的店长承认有型,想必来人有两把刷子。沙小弦挥开店长的手,沙沙地不耐烦:“没这样的人。”倒头又要睡。

    店长提着一阵抖,样式十足妈妈桑:“给我出去接客!”

    被霸占了床位的阿汀站在一边:“……”

    沙小弦套上高领紫衫、黑色牛仔裤走了出来。一个穿着深色西服的男人坐在吧台前,侧脸英俊,眉眼深沉。看到她和身后的阿汀,站起身礼貌招呼:“敝姓杨,叫杨散,听说过沙小姐的梦幻勒曼湖,特地慕名而来。”

    那就是长饮鸡尾了,可以坐着慢慢品的那种。沙小弦走进吧台,反手从身后木架抡起蓝白两色柑香酒,各用两指卡住瓶口,倾注微量到t中,酒成一线飞流。加入适量清酒、樱桃酒、柠檬汁、冰块,将材料转到雪克壶,利落地覆盖杯口,她扬起手臂,轻轻晃荡起来。

    “烈性?”眉目岿然不动询问。

    杨散看着她冷漠的眼睛,忘记了应该要的温和型,下意识应了声:“好。”

    手腕一翻,壶身沿手臂流线滑落,被她利落地接住,倒光了所有鸡尾酒。加了些汤尼汽水,又盖上抹了糖边的面板,砰的一声,沙小弦抓住方口玻璃杯,在吧台上重重一磕。

    气泡混杂着酒水,慢慢地在杯里翻滚。她用瘦长手指推了过来,冷漠地说:“先生慢用。”

    阿汀笑得乐不可支:“没睡好吧,沙宝?”

    “沙宝。”杨散低低咀嚼这两个字,面色透白。他紧抿着嘴,眼睛细细浏览面前人苍白的肤色。

    只一会儿,身边男人又亲热地叫了一声:“沙宝,等会上台陪我h一段。”沙小弦扫了他一眼,阿汀笑着走开。

    沙小弦走到吧台那头,用桌布清理桌面。杨散没有动鸡尾酒,只是隐蔽在头顶转换的灯光阴影里,默默看着那边。

    身后走上几名衣着得体的保镖,微微倾身:“杨先生,你脸色很差,要不要提前回去休息?”

    杨散挥挥手,遣退了随从。现在他的身份非同寻常,白家派人亦步亦趋地跟着他,防止有什么意外发生。

    等到沙小弦擦过来,杨散抓紧机会问:“沙……宝小姐,有兴趣做模特吗?我旗下一间服装公司缺少代言人。”

    沙小弦沉默地清理杯子,不说话,像抹孤独的影子晃荡在吧台左右。

    杨散脸色大白,缓缓走向靠壁的厅台,木然坐下,保镖又关心地走了过来,他低声吩咐几句,保镖走向了后台。

    灯光弥漫,晃动着雾色光芒,一股暧昧而迷离的氛围被舞台效果烘托出了,底下人群空前高涨。

    许许多多狂乱的手腕伸向空中,踏着音乐鼓点,传送尖声嘶吼:“脱光,脱光……”阿汀站在舞台中央,身上一件件衣物被他掀下,抛开,几秒过后,只剩下黑色的弹子内裤,配合精瘦丝滑的皮肤,整个人点燃妖异而颓靡的美。

    “想继续看吗?”他尖笑。

    底下人:“阿汀……阿汀……”

    阿汀的眼光越过疯狂人群,看向了角落里的吧台:“沙宝,沙宝!”

    沙小弦冷漠地转过脸,看了一眼,又继续扭头去看悬挂的小荧屏电视。店长软着身子站在杨散台前,扶腰笑:“孩子们闹着玩的,杨先生别当真。”

    “听说小弦经常被征用,和汀先生跳贴面舞?”杨散冷淡地问。

    店长摸了摸被保镖抓青的手臂,娇笑:“杨先生说到哪里去了,沙宝只是站着当台桩子,不需要动。”

    杨散搭上手臂,轻放厅台,礼貌地笑:“店长请坐,别站着说话。”店长轻轻坐下,有些吃不准眼前这个经保镖介绍,扶植起白寒势力、笑得典雅的财阀。

    杨散再次目视保镖退下,语声平和:“小弦有没有说她不做模特的理由?”

    店长迟疑:“刚才问了她,她没说话……”

    “那麻烦店长再多费心。”

    舞台上一位客人手抚雕饰金管,阿汀双臂缠绕在客人脖颈上,身子左右摇摆,两具躯体在五颜六色的光线下交缠,颓靡暧昧至极。

    杨散认出台上跳的是环臂舞,眼色越来越沉。

    店长看着他侧脸,一番犹豫,最后才说:“有一次沙宝洗澡,琳达好奇她到底是不是女人,冲了进去……后来又尖叫着跑了出来。”

    杨散身子一震,问:“为什么?”

    “琳达说沙宝后背爬满了红色疤痕,弯弯曲曲的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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