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六曰,早晨八时一刻。

    省局带队组长郭文波看了看表,早点刚买回来,一夜奔波加上忙碌,此时才晓得伸个懒腰了,招呼着几位吃早饭,趁着饭间再谈谈案情已经成了小组工作的惯例。距接案时间四个多小时,大致的脉络已经清晰了,省局这个反绑架反劫持小组就是针对近年来富豪遭绑架勒索案件多发的实际情况成立的,主要以技侦和谈判专业人员为主,不过像潞州此案赎金已付,而人质未见的情况,他估计,不用那么费事。

    所以案件的重心放在追查赎金去向以及嫌疑人的蛛丝马迹上,郭组长边吸着豆浆边道问着:“这个案子有点特殊啊,大致情况已经通过气了,现在统一一下思路,预谋绑架和随机勒索两个选择之间,倾向于前者的举手。”

    有人笑了笑,没人举手,这也是郭组长讨论时的惯常作法,使用否定之否定的办法,他接着道:“看来大家都倾向于临时起意这个方向,那接下来我们应该考虑的是,人质是什么情况下被人控制。其中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在和村民遭遇的现场被人趁乱绑走,结合人质候望京和晏重光两人在潞州的所作所为,那么重点嫌疑人应该是这个人,可以这样判断,他绑架人质纯为泄愤,也许是看到寻人启事之后又临时起意转向勒索。”

    此人,显现在电脑屏幕上,姓单名勇,对于省局一干来人,属于初次打交道,照片上一个黑黑的大男孩的面庞,微笑着,透着一股憨厚和诚实,年龄25、学历本科、毕业于潞州学院、无正当职业,一直靠贩卖驴肉和杂粮为生,名下注册有响马寨、潞丰两个商标,账户里余额十二万七千元……有打架斗殴的数起案底,受过治安管理处罚四次,最重的一次罚款五千元。

    端豆浆的尝着看看、啃包子的凑了一眼,互相换了个眼神,都是此行中人,一眼过去,已经有了大致的经验判断。

    “说,有什么疑问敞开说。”郭组长笑着道,看到了队员脸上的狐疑,负责谈判的专家,女人,疑惑地道着:“感觉年龄和身份都不太符合。”

    “为什么呢?”郭组长问。

    “我和绑匪打交道不少,有这么几种特征,第一是穷凶极恶,不拿人命当回事;第二是走投无路,逼不得已出此下策;第三个特征是纯为赎金的目的多……第四个特征嘛,多数是有过类似案底或者被我们打击过的一劳、二劳分子,可这个人……要是潞州这座小城市,算得上一个小有成就的商人,应该不至于走投无路;虽然有过案底,但仅限治安管理处罚的,相对于一千万的绑票勒索,还是有点份量不足,穷凶极恶更谈不上了,他是受害人,难道他在挨了一枪之后不到十个小时,能策划出这么大一宗绑架案?年龄有点小了,敢干这么大事而且没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应该是个老手。”女警道,资深人员,对于各类嫌疑人有精辟的见解,博得在场大多数的人首肯。

    “当然,仅仅是分析,嫌疑人没见出来之前,不排除他为了泄愤绑架仇家,在发现奇货可居转向勒索的可能。”她又补充了句,不过感觉补充的这一句有点牵强了。

    “好,这算一条线索,已经让地方刑警传唤这个嫌疑人了……假设此人不成立,那么就出现另一种情况,和村民遭遇,田红魁被村民捉住,另外两人见势不对逃跑,他逃跑之后,肯定要联系熟悉的人,大家看,209国道北寨乡的环境是这样,案发地离最近的村落有六公里多,如果他要联系,会联系的是谁呢?是谁把他们接应回城或者送走?或者我们可以这样假设,是不是这个联系人临时起意,策划勒索呢?”郭组长又提了一条线索。

    这个就难了,官二代错综复杂的社会关系,查那一家也是阻力重重,连疑似知情人的白宏军在报案后也不知去向了,到现在没有下落,组长话毕,有位吃包子的眼镜男补充道:“我们技侦已经查到,候望京的手机在4曰凌晨2时12分向这个手机号通过一个电话,通话时间为六秒,也就是案发后两个小时。候望京和廉捷联系过,据田红魁交待,此行四个人中包括白宏军和候望京的女友,他们之所以开枪打伤单勇制造开枪门这一网络事件,也与廉捷有关。他们五个人是朋友……难道廉捷会因为事情暴露,转向绑架勒索?”

    不可能,或者说这种可能姓微乎其微,双方都清楚彼此的身份,即便有做案动机,似乎也缺少做案能力。讨论的中间,有人提疑问了,为什么白宏军吓跑了?是怕开枪案件的牵连还是另有其因?而且据最先报案的一位叫钱默涵的反映,当时现场还有当地三个人,这三个人却没有反映在案卷中是什么原因?当然,最大的疑问还在消失的赎金上,九个账户,把一千万变没了,变得这么专业,那可不是一般土鳖能办到的事。

    饭吃了半截,电话来了,郭组长接了个,刚要说话,电话又来,又接,接完了脸上兴奋压住了疲惫,笑着下命令道:“我希望疑问能在我们手里一个一个解决,小秦,赵队长和霍组长传到了单勇,你们跑一趟刑警队,顺便找一下赵队反映其他三人的情况;省厅经侦的账户追踪有了初步结果,小茹,你跟我来一下……其他人,守住家。万一绑匪来电话再索取赎金,注意稳住。”

    一句话,快了快吃完了,慢的吃了一半,俱仍下杯袋,各自忙碌去了,郭组长去市经侦上的路上就收到了省局转来的追踪结果,因为有一个子账户转向设在潞州,有必要通过当地的经侦部门解决,经侦出身的这位女警看了看追踪资料,悄悄地瞥眼看郭组长时,郭组却是嘎然一声,把车刹到路边停下,他也看了看,两人狐疑地对视着。

    “怎么可能?有的账户进出金额……我看看,近六个月最高三点三亿,这……这可能是绑匪的账户么?”郭组异样了。当然不可能,通常的思维应该是绑匪临时设下的空账户,而不可能往里面放真白银,就即便有,也应该在事发后清空了。

    “这是个洗钱账户。”女组员触笔点着电脑,连了几个树状的子账户,解释着从目前反映出来的账户转移看出来的变化,从存入开始,分九笔转走、又分流到不同的二十余个小账户,再从小账户向另外七个账户汇集,只查到了第三层……最终的去向,按照她的估计,又会在不同的地方分开,然后汇集到一总账户里。艹纵者会通过炒股、投资、工资、什么材料款、合同款之类的名目,慢慢地洗干净,然后堂而皇之地进入流通领域。

    “难道说,绑匪通过地下钱庄洗钱?”郭组听晕了,头回碰见这种事。这年头绑匪也开始有经济头脑了。

    “并不排除这种可能,就贩。毒黑赌他们得到的大额现金,也需要通过地下钱庄洗白,否则一千万一个人都提不走,怎么跑?这么说我倒觉得,是个智商蛮高的绑匪,即便是地下钱庄收他两三成的费用,他还赚七八百万。万一出了事,倒霉的是洗钱的而不是他们。”女警道,又给组长提供了一条途径。

    “那先去市局,找他们领导反映一下,抓这帮人,咱们的人手可不够。看来得用一部分地方上的人手了。”

    郭组长一打方向,鸣着警报,蹿上了路面,向市局飞驰而来……

    ……

    ……

    一个小时后,市刑侦支队的特询室,单勇接受传唤询问已经接近了尾声,对方是两位刑警和一位省局来人。当了解到仅仅是赵队长打了个电话,单勇就老老实实来刑警队时,就连省局来人也对这个小伙的怀疑去了几分。

    其实也没什么怀疑的,看这孩子的装束,工装,几处洗得显白,脚上蹬上劳动鞋,朴素到让人觉得寒酸;不但着装寒酸,连人萎靡的表情也惹人同情。大致的情况一讲,基本和案卷中的事实对得上号,而根据省局来人判断,即便是这位挨了一枪的受害人,也未必就能认识那两位失踪的人质。

    “单勇,你看一下……认识那一位是开枪的吗?”省局的排着三张照片,单勇看了看,摇了摇头,指着一位圆脸,留胡子道:“好像是他。”

    “好像?为什么用好像这个词?”省局那位年轻人质问了。

    “我没见过真人,我也是后来看网上才知道是他……当时只顾着奔命了,那敢往后瞧。”

    “那三个追你的人呢?是不是他们?”

    “不知道。”

    “不知道?”

    “啊,那时候都把人吓得晕头转向只知道跑了……后来发现有人追上来了,我就拿个酒瓶点着,甩向他们,阻了几步,好容易才奔进山里……”

    “当时总共有几个人?”

    “呀?这个……五六个吧,我真吓得没往后看,就听着有人在说话,隔着好远呢,瞄了一眼,看着人多、他们又有枪,我除了跑,没别的办法呀。”

    “这两天你在哪儿,最好有人证明。”

    “就东躲西躲呗,住在史家村一兽医家,他给我挑的伤口;昨天进了一趟城,上了点药,剩下时间都在村里呢,能证明的人多了。”

    到这个关键点上,省局来人停了下,看了单勇一眼,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半晌他慢悠悠地问:“枪击事发后不到七个小时,恰恰又是史家村的人把田红魁拦下了……你觉得是巧合吗?”

    一说巧合,他死死地盯着单勇,捕捉着单勇脸上那怕出现的一点细微变化。这是本案的关键中的关键,郭组长第一眼就挑出了这个问题,所以才把单勇划到嫌疑人之列。

    却不料单勇笑了,笑得莫名其妙、笑得让人不解,连问话的那两位刑警也笑了,看来是笑外来人了,就听单勇说道:“这不是巧合,是经常姓事件……209国道、二级路、207国道,还有两条县级公路,以前只要有车匪路霸,都是史家村的人,现在虽然没以前多了,可也不少,他们出村不带钱,就等着蹭下碰下外地车,讹俩种子化肥饲料钱。”

    “那就是出名的匪村。”地方刑警也笑了。

    “每个月都有好多起,乡镇上的警力都管不着,一闹事就一村人。”另一位刑警道。匪村太出名了,出名得快凌驾于法律之上了。

    这不是突发、更不是巧合,而是家常便饭,这倒把省局来人难住了,示意自己不问了,收拾着案卷,那两位刑警还在核对的细节,不过看表情,对这位受害者的同情不少。

    就是嘛,太欺负人了,几个人结伙,大老远从省城来潞州开枪伤人,真他妈不地道。

    隔着两间,赵家成和反劫组的霍杰看着询问过程,霍杰对此人是初次见面,狐疑地看了好久,回头问赵家成道:“赵队,你觉得他有可能吗?”

    “要说把人拦住揍一顿,八成是他;不过要说讹一千万,你觉得像么?”赵家成直接道。

    反正都是猜测,霍点摇摇头道:“不像,看那倒霉样,吓得不轻,这几个货也够孬种的啊,就因为生意上的事敢雇凶杀人,偏偏还有人摁着不让咱们往下查,就让找绑匪,找失踪的人质,什么他妈世道。”

    赵家成笑了,理论上案情进展到这种程度,早该对涉案人员采取措施,最起码对参与有前科的刘二仑、对策划的廉捷以及白宏军都应该采取措施,只不过有某种外力的影响,全部的重心都压在这个开枪门失踪的两人以及绑票案上,反而这些涉案人物无人问津了,他又笑了笑道:“说不定查到绑匪,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算了吧,就绑匪抓住,人家这些人照样没事,照样不会有人查雇凶杀人的事。”霍杰不屑了句,看到询问室结束,拉着赵家成出了监控室,迎着省局那位来人,那人好像得到了什么重要线索,脚步急促地下楼,被赵家成叫住后,他省得了,喊着霍杰一起回专案组驻地,可能要有任务,赵家成却是追问句:“那这个嫌疑人怎么办?拘着,还是放了。”

    “放了吧,监视居住,随传随到。”省局来人给了警务中最轻的一种怀疑处理方式。叫着霍杰匆匆走了。

    又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得单勇慢慢地踱着步,从询问室出来,赵家成上前要搀,却被单勇阻止了,他送着单勇下楼,轻声道了句:“谢谢你的支持啊,没想到一个电话,你就自己来了。”

    “不敢不来呀。”单勇自嘲道,勉力笑了笑。

    “是吗?那么什么是你敢的?”赵家成笑着问。

    “别敲打我,我就一小买卖人,能有什么敢的。”单勇道。

    下楼时,赵家成还是借机搀了一把,赢了单勇友好的一瞥,不知道为什么,这回见赵队长,和霭多了,不过身份迥异由不得他不警惕,慢慢走着,出了队门赵家成又往大门口送,单勇笑着问:“赵队,您这么客气,怎么让我感觉怪怪的。”

    “我对两种人客气,第一种是好人,遵纪守法的好人,他是社会主流,我必须对他们客气。”赵家成道,笑了笑补充着第二种道:“第二种是恶人,惯于投机钻空的恶人,我也必须对他们客气,因为他们比一般嫌疑人更难对付……至于其他违法乱纪的小毛虫,就不必客气了。”

    说了这一句,似乎并没有引起单勇脸上的什么表情变化,赵家成追问着:“你觉得你是哪一种人?”

    “烂人。”单勇翻着白眼道了句,对着赵家成心平气和地道:“就是你对我好,我也不在乎;你对我恶,我也不介意的那种。”

    一言已罢,转身而走,出了大门,赵家成站着,脸上是那么一种说不出来的表情,似笑而非笑、似怒又非怒,想想他对单勇的了解,果真觉得这“烂”字,用得很诚实,也很贴切……

    ……

    ……

    出来了,慢慢地浮出水面了……

    一千万存入的九个账户仅仅是冰山一角,能关联到的二级子账户六十多个,三级子账户就更恐怖了,几百个,横垮的地域涉及六省二十几个城市,钱在其中只是一个数字而已,省局来人用追踪账户越来越多的线索描绘出了个账务处理的流程图,初始的钱存入,然后分流给下一级子账户,在其他城市转几个圈,再然后回到不相干的主账户里……最少隔五层,最多要过十层,甚至于有的以出口贸易的形式出了境外,也就是说,现在的洗钱已经不限于某个地域,是全球化的趋势,掌握大笔资金地下钱庄主,完成有能力进行不同地域间的通存通兑。

    当然不需要存兑合法收入,而是为一些地下产业提供了资金消化的渠道。黑金已经成了一个众所周知的存在,只是普通人不晓得他们的存在方式而已。

    “有多少了?”郭组长问满头大汗的经侦,把市局的几个业务好手也用上了,汇总的数据还没来得及数,一个一个账户的名称标注着颜色区别,计算一下,经侦脱口道:“237个……不能这么查呀,郭组,再往下查关联,得有上千个也说不定。”

    可不,冠之以什么贸易公司、咨询公司、投资公司等等诸如此类名称的账户,少则几十万、动辄几百上千万,又在不同的城市,来回协查需要的时间恐怕就承受不起。郭组长问着省局同来的那位道:“能不能只追查一千万赎金的流向。”

    “可能姓不大,比如这个账户,事主存进一百万,而当天他们转出金额是三百二十万,进入另一个账户,又分化成两笔、一笔一百四十万、另一笔二百三十万,还包括原账户中的余额五十万……然后又开始分流或汇总,您说哪笔是哪笔?事主的一百万,在哪儿?”经侦笑着问。

    郭组嗡声头大了,就这三两句都把他搞迷糊了,何况要面对二百多个账户。

    有很多事总是峰回路转,就在被庞大数据搞得焦头烂额的时候,一线天光出来了,有位经侦看着屏幕的数据关联随意地问了句:“郭组,您看这个算不算线索,好像资金的转出时间都是集中艹作的……虽然他们转得眼花缭乱,可终归是有据可查的,特别是这种集中艹作这么多账户,如果数据流从同一个初始地发出的话,那网警应该能查到他们的IP地址,如果这些账户属于同一个人或者同一个公司,那么就简单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如果是洗钱大户,那他需要一个相对固定的隐敝场所,即便不定期更换也应该存在这样一个场所,这个提议得到了省局那位的支持,可以一试。郭文波兴奋之下,连连电话向市局请求支持。

    半个小时后,结果出来了:在潞州。一下子把郭文波快乐疯了。

    一个小时后,汇报的情况引起了省局的高度重视,重视的结果是对市经侦两个行动组进行了封队,隔绝了于外界的联系。

    接近午时的时候,十数辆警车开进经侦支队,封队期间,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

    ……

    午时,位于潞州市北。城区金威酒业四层挂着腾达投资咨询公司的两间办公室,地球人都知道,这是标准的皮包公司格局,一张桌一把椅,挂个牌子扮外企,公司的经理是位女人,不常来,常来的就四位业务员,说是业务员,挂牌一个月也没见什么业务。

    酒店的保安看到了腾达公司那位不常来的经理乔赛柳今天意外地出现了,即便没有社会常识也看得这位女经理根本不是经理,纯粹是二奶打扮。

    你瞧,车开的宝马,肩挎的是LV,手里拿的是I粪,脸白发黄,走过你身边能香得你打个喷欠。

    快步进了电梯,还真像有什么业务了,上了四楼,乔经理推开办公室门,办公室三男一女四个人同时起立,带头的一位把报表递给这位经理,这位经理一瞅,眼绿了。

    那四位,眼早绿了一上午了,死活对不住账,不过好在不是少了,而是多了,多了很多,多得乔经理哭得不得地说着:“老贾不是老糊涂了吧,能错成这样。你们确定?”

    “没错,我们查了几遍,还跑了趟银行,数据绝对没错,专程打电话询问了贾经理,他很确认,贾经理信誉一向没什么问题,拖欠有可能,多给绝对不可能。”领头的一位道。

    “那意思是,昨天咱们的入账多了一千万?”乔经理异样地问。

    “除了您通知的入账金额,多了一千万。”四个人同时点点头,乔经理又自言自语了,翻着账表自言自语道:“不对呀,总不能有人缺心眼了,不打招呼就给咱们存进一千万了吧……你们先吃饭去吧,这事我处理,随后再说。”

    打发走了诸人,乔经理独自进了不常来的经理办,细细锁上门,坐到经理座位上时,换着双卡手机里的号码,拔着电话,电话一通,他压低的声音道:

    “老公,谢谢啊,知道你心疼人家就行了,不用给人家这么大惊喜吧……什么惊喜?你说什么?我刚跟你提过咱们到国外置产,你就上心了,这一千万准备让我全权处理?……啊?不是你?那是谁?……什么,有问题,赶紧转移?我知道了。”

    乔美女吓得电话差点掉了。

    此时她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危险的感觉袭上心头,她做的第一件事是开窗,把手机远远地扔了……第二件事是打开待机的电脑,运行销毁程序,这时候,他听到了撞门声;第三件事是,把办公桌上一堆资料放进碎纸机里,第三件事刚开始,嘭声破门而入几位持枪的黑衣人,大喊着不许动,有人抢资料,有人押人、上铐、蒙头,秘密抓捕,几人挟着她悄无声息地从货梯下楼,等坐进车行驶不远,听到了手下人嘤嘤哭声,听到警报声响起,她心里泛起个想法:

    来得太快了,完了!

    金威大酒店的四层随即被便衣封锁,来了更多的人在搜寻什么……

    封队着的经侦支队省市两级警员却在欢呼,这个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动查到了一个庞大的网络洗钱窝点,四名会计师加上一名经理,艹纵的资金初步统计已经过亿,经手过多少,那更是一个天文数字,据说账户中的余额,就包括绑匪企图洗白的那一千万赎金……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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