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瞳。”沈茂温柔的叫着她的名字,手里捏着一方小小的白色皮面首饰盒,“我给你买了礼物,你来看看。”

    听到沈茂的声音,童瞳身体立即紧绷着连头也不敢回的跑到霍朗身后,试图将自己隐藏起来。

    霍朗不客气的将她拖出来,严肃道,“你怎么又跑!昨天在医生面前不是还表现的很好,你说你知道沈茂是你丈夫,他现在就在你面前,你躲起来干什么?”

    童瞳被他劈头盖脸数落了一顿,缩着肩膀瑟瑟发抖,就在这时,阮阮和童晏维一人抱着湿漉漉的孩子一人抱着**的大猫从楼上飞奔下来。

    “霍朗,你快看螃蟹,我给喃喃洗澡它掉到浴缸里,被喃喃给揍了。”喃喃被阮阮裹在浴巾里,还嚣张的举着小拳头在空中挥舞,而螃蟹则在那撕心裂肺的喵着,晏维被它弄了一身水,笑得酒窝都露出来了。

    霍朗握着童瞳手腕的力道突然就松了,紧绷的脸部线条也柔和下来,视线落在小喃喃身上整个人都被覆上一层温柔的光。

    童瞳愣愣的看看霍朗,又看看阮阮,看看童晏维,小心的向后退了两步,拉开了霍朗的距离。

    “诶,你回来啦?”阮阮惊讶道,握着喃喃还紧握的小拳头朝他招手,“小姨夫,好久不见。”

    沈茂牵强的微微一笑。

    “童瞳,过来,我给你买了粉钻吊坠,你不想要吗?”

    童瞳僵硬着身体一寸寸转身,好像前方站的不是和她爱的轰轰烈烈的男人,而是一个会要了她命的屠夫,每一步的都走的很艰难,一点点向他靠近,所有人都很惊讶,这简直就是质的飞跃量的提升,就在两天之前,连沈茂的名字她都不许别人提。

    沈茂没出息的激动了,好似第一次见到了没穿衣服的大姑娘,手腕都跟着颤抖,可是童瞳根本没看他,只是直盯盯的看着他手里的首饰盒。

    他立刻打开,“是你喜欢的款式,宝贝儿。”

    童瞳小心翼翼的向沈茂伸出手,手心接收到了那枚粉钻吊坠后,紧紧攥起来。

    “这是阮阮的家,我们回自己家好不好?”沈茂轻轻拉住她的手臂,“童瞳,我们回家吧,恩?”

    童瞳没说同意,但也没反抗,沈茂就这样步步为营的,将她一点点带出阮阮家的门,突然间,童瞳用没有被沈茂牵着的那只手死死扣住了门框,关节用力到好像要把那门框捏碎,她看起来无助而痛苦,委委屈屈的望向霍朗,似乎在无声的恳求他能把自己留下,眼底甚至泛起了泪光。

    霍朗低下头,从阮阮手里抱走喃喃,亲了亲她的小鼻子,抱着她转身坐进了背对门口的沙发上,仔仔细细的给喃喃擦头发。

    童瞳就这样被一路不舍得张望着,被沈茂带回了家。

    童晏维若无其事的找来了螃蟹的毛巾,给它擦干,用吹风机给它吹干。

    阮阮倒是一脸喜色,坐到霍朗身边,“她肯和沈茂走了,慢慢就会好起来的,沈茂很温柔,童瞳会重新接受他,现在沈家的事情也结局掉,最坏的已经过去,以后每一天对童瞳来说都是好,会越来越好,你说对吗?”

    霍朗当然觉得这简直不能再美妙,但是大尾巴狼的性格使然,他仍旧面无表情,嫌弃的抬了抬眼皮看她一眼,“你看你们跑下来弄一地水,擦地去。”

    阮阮欢天喜地的拎着抹布去干活。

    她很开心,但她又不得不很小人的承认自己不仅仅是因为童瞳病情的好转而开心,也有那么一点点的原因是童瞳不能再对霍朗做那些过于亲昵的举动。

    刚刚童瞳扒着门框不肯离开时,阮阮一颗心七上八下,她怕霍朗已经把童瞳的那种依赖当做习以为常,怕霍朗一个心软突然开口说,她不想离开就算了,留下来吧。

    再无私的人,她的爱情也自私到无可商量的。

    好在,她担心的这些事霍朗并没有让它发生。

    这个下午,因为不需要时刻陪着童瞳,他们一家三口终于能安静和谐的在一个房间里午睡。

    喃喃在她的睡篮里,阮阮在霍朗的怀里。

    小喃喃说了梦话,吐字清晰的叫了一句“爸爸”,阮阮还是熟睡着,霍朗却被这两个字叫得清醒,他以为喃喃醒了在找自己,便起身走到她那,结果小家伙睡的正香。

    霍朗提了提她的小手,弯腰亲了口她的胖胖的小手指,越发的觉得她的眉眼像自己,确切的说,那是像霍霆。

    相比霍霆,祝小香和童晏维似乎和喃喃在一起的时间更长,可她从来不曾叫错一声爸爸,唯有见到霍霆时,她叫了他,是因为她的两个爸爸长的太像导致小小的喃喃无法分辨吗?还是,血缘里那一点点天性,让她感知到,那个人才是父亲。

    那天离开时,霍霆说那一句“再见,喃喃宝贝”时的神情,从来不曾在霍朗的脑海里挥之而去。

    那是一双足以动容任何一个铁石心肠之人的双眼,那份交织着不舍与决绝的父爱,足以撼动天地。

    他从来不曾做过霍霆那样的事,他爱的东西他都要绑在身边,他怕失去,怕抛弃,他永远做不到把阮阮推开,把喃喃推开。

    可是霍霆,已经爱到了可以就这样放手将她们推进了更好的一个世界里,宁愿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活在回忆里。

    如果这是霍霆的目的,那么他做的完美至极,现在的阮阮对他没有思念,没有怨念,霍霆两个字和字典里的其他汉字没有什么不同,不过都是白纸还有黑字。

    阮阮在chuang上翻了身,没有预期中的撞进霍朗的怀里,悠悠转醒,左右四顾的找了一圈,拍了拍chuang。

    霍朗回到她身旁躺下,她如愿的搂到他的人,脸颊贴在他的洶口,小腿搭在他的腰上。

    “阮阮。”

    “恩……”她睡意正浓,迷迷糊糊的应道。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这世上有比我更爱你的人,你也很爱他,我是留下,还是离开?”

    良久得不到她的回答,霍朗以为她睡了,收拢手臂将她搂紧了一些,阮阮却在他洶口瓮声瓮气迷迷瞪瞪的开口,“还有人……比你和安燃更爱我吗……”

    “倘若真的有呢,你会发现和他相比,我和安燃给你的温暖相比,他的爱才是深如瀚海……”

    阮阮用小腿弯勾住他的腰,轻笑着在他洶口蹭了蹭,“我才不信,就算有你也不要离开我,你要一直一直争取我,不能轻言放弃。”

    “恩。”

    “嘘,我要睡觉,睡的少会变老……”

    霍朗答应了她的要求,那是因为现在阮阮还没有看到属于她的那份深如瀚海的爱,船儿不翻,只是因为未及风浪,如若真有真相大白那一天,阮阮真的不会动摇吗?

    就算他能一直按着霍霆的愿望为他守口如瓶,这个偏执的凄美的爱情迷局,又能完美的布置多久呢……

    被沈茂带回家的童瞳整整两天没有出现在阮阮面前,不是童瞳不想来见霍朗,是沈茂不给她见。

    他极富耐心的一遍遍告诉她:霍朗是阮阮的老公,他们还有一个小孩,你可以不喜欢我,可以去喜欢别人,但是至少要喜欢一个没有老婆没有孩子的男人,更不能喜欢你闺蜜的男人,将来你会后悔,你要怎么和阮阮交代呢?你不是最看不得阮阮被人欺负,被人抢老公,现在你要亲自去欺负她,去抢属于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吗?

    这等敦敦教诲每隔一两个小时就会被沈茂灌输,每次她一试图下chuang往外跑的时候,沈茂就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童瞳便委屈着爬回chuang上,自己钻进被子里。

    她开始喜欢睡觉,不停的睡觉,多睡一会就减少一分钟她想跑去隔壁的心理,饶是这样,仍旧是有那么一天沈茂一觉醒来看不到了童瞳的身影,他紧张的在别墅里大喊,惊醒了童晏维,两个人飞快的套上衣服冲出门去找,结果就在阮阮的家门口看到了人,大概是半夜跑出来的,她抱着膝盖倚在门上睡着,长发垂在身侧,一瘦再瘦让她看起来单薄到过分。

    晏维皱了皱眉,转身回了家。

    清晨的日光正好,明媚而不刺目,沈茂站在阮阮家的大门外,远远的看着那个曾经骄傲妖娆的女孩现如今竟为见上她信赖的男人一面,而变成这般可怜的低姿态,他的心里一阵阵发紧,好像再也不会松开。

    好像,他再也没有办法成为那个可以带给她未来和希望的男人,悄无声息的,他在被另一个男人取代。

    童瞳仍旧没有见到霍朗,她被沈茂抱了回家。

    就是那一天的午夜梦回时,她因为噩梦,突然尖叫着坐起来,惊醒了睡在沙发上的沈茂。

    “宝贝儿,噩梦而已,别怕。”他试图靠近安慰,童瞳飞奔下chuang,嘴里慌乱的叫着霍朗的名字。

    她冲出房间,沈茂追出来,连童晏维也从客房跑出来,“姐!你去哪!”

    童瞳充耳不闻,沈茂从后面紧紧抱住她,她却不断的挣扎,回身咬他的肩膀,掐他的手臂,一遍遍重复着不要沈茂,不要沈茂,她的癫狂有些吓到了沈茂,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童瞳突然用力的推他一把,挣脱开沈茂的怀抱,童晏维想要拦截的手臂也被她无情挥开,楼梯间昏暗,童瞳一脚踏空,尖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毫无防备的滚了下去,一路的磕绊声听得人胆战心惊,直到没有台阶可落时,停在了一楼的地毯上,长发凌乱的缠在脸上脖颈上,让人看不清面庞,在昏迷的前一刻,她还朦朦胧胧的嘀咕出一句霍朗。

    沈茂几大步跨到她身边,飞快的将人打横抱起来往外跑,晏维拿起车钥匙跑步跟了出去。

    随后阮阮和霍朗也赶到,童瞳伤的不轻,身上没有骨折,头部有严重外伤,并且伴有轻微脑震荡。

    阮阮问,“她为什么会摔下楼梯?”

    晏维无奈的垂着头叹息,“因为她要找霍朗。”

    多么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答案。

    童瞳住院期间,霍朗便几乎没离开过那里,谁都不敢让他走,因为不能回家,霍朗只能在VIP病房的浴室洗澡,但也不过就是让童瞳赶上一次,在她睡醒的时候没有看到霍朗,便作势要拔针逃跑。

    当然她也有好的时候,会安静的听阮阮和她说话,也不会反对小喃喃在她的病chuang上乱爬,甚至可以接受沈茂来照顾她,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霍朗要在。

    霍朗被折磨的没有办法了,说,“做个蜡像放她chuang边,让她天天摸着吧。”

    沈茂笑容苦涩,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都没说。

    霍朗的电脑又被搬到了病房,他坐在童瞳身边查看季度销售数据时,童瞳便牵着他的一只手,一厘一毫的仔细研究着他挽起衬衫衣袖后露出来的小臂,那些纹身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但她似乎也不知道该干点什么才好。

    她做这些事时,沈茂就坐在病房的沙发里安静的看着,每分每秒,心如刀绞。

    霍朗用笔尖敲了敲她的手指,“我最近发现我这只手明显白了,功劳一定要归咎于你天天给我捂着。”

    童瞳莞尔一笑。

    霍朗惊讶至极,这是从她回归以来的第一个笑容,沈茂也注意到了,两个男人默默的对视了一眼。

    “我今天晚上想回家陪陪阮阮,行吗?”

    笑容敛去,童瞳摇了摇头,霍朗失望的撇撇嘴,却听到她说,“明天吧。”

    霍朗又惊讶了一次,他试探的问,“你知道我是谁老公吗?”

    童瞳不答。

    他继续问,“是你老公吗?”

    童瞳低落的摇头,“不是。”

    “那,把我还给阮阮,行吗”

    “不行。”

    这叫什么事,她睡着后,霍朗搬着电脑坐到沈茂身边,指了指病chuang说,“你看,我白捡个傻了吧唧的媳妇。”

    沈茂点了一颗烟,默默的抽着,“恩,委屈你了。”

    “加薪吧。”

    “加多少?”

    “一个月……”霍朗思考两秒,合计出一个理想数字,“一百万。”

    “一百万块砖头?”

    童瞳出院的前一晚,祝小香去了安燃那,家里只剩阮阮和童晏维以及一个胖孩子和一只肥猫。

    晏维洗过澡穿了一件白色的浴袍去冰箱里拿小鱼干喂螃蟹,阮阮在沙发旁喂小喃喃吃米粉。

    这小姑娘特别不爱吃鳕鱼味的东西,吃一口吐半口,为了矫正她打娘胎带出来的挑食毛病,巫阮阮就这么任她半吃半吐喷了自己一身。

    “阮阮,要是早几年你没遇到霍霆,我姐没遇到沈茂,现在是不是就会大不同了,可能会少了很多精彩,但也不会经历这么多磨难。”

    阮阮转头朝他微微一笑,“平淡的生活也很好,又不是拍电视剧,为什么要经历那些大风大浪流短蜚长?”

    “是很好,我姐可能会嫁一个开着小公司的小老板,然后你嫁给我。”

    阮阮被他逗笑,“你怎么知道我会嫁给你?你喜欢姐姐型的女朋友,不代表我会喜欢弟弟型的男朋友啊。”

    “因为知道你不会嫁,所以从来没追过你。”

    这话让阮阮不禁发怔,晏维从来不会和自己说这些,她立刻转移了话题,“最近怎么没见你和霍筱出去呢?她又被禁足了吗?”

    “等会。”他穿着浴袍跑了出去,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三瓶从沈茂家顺来的酒,“我在莫斯科一家酒吧学会一种鸡尾酒,调来试一试味道。”

    阮阮挑着眼梢看他,“转移话题,吵架了?还是分手了?”

    晏维正低头看着手里的酒瓶,意外的抬眸看向阮阮,“你觉得我喜欢霍筱?”

    “那你不喜欢霍筱吗?每次她给你打电话让你出去的时候你两只眼睛都在发光,绿光。”

    “是吗?你相信我是真心的?”

    “就算最开始有什么动机,后来也是真喜欢了吧,爱情和天气一样,藏不住。”

    童晏维低声笑笑,“谁说藏不住,藏的住。”

    “藏不住。”阮阮坚持自己的看法,和他争辩。

    “真要藏不住的话,你怎么没发现我从十四岁就开始喜欢你,我不是也藏了这么多年吗?”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阮阮沉默了半晌,释然的笑笑,“那是你还小,你和霍筱现在的感觉才是爱情,渴望,占有,想念,你对我呢,那只能是你少时的一种依恋,因为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嘛。”

    晏维不再反驳,专注的研究手机上记录下来的调酒方法,小喃喃终于吃完了那一碗令她痛苦无比的鳕鱼味道的米粉,一边打着嗝一边上下眼皮打架,阮阮把她送到楼上的婴儿房里睡觉,换掉被她吐的乱七八糟的衣服才回到楼下。

    晏维端着两杯淡粉色的鸡尾酒递给她其中一杯,“尝尝。”

    “辣吗?”她接过来闻了闻,只有淡淡的石榴香。

    晏维浅尝一口,做出一个无比夸张的表情,然后笑着说,“没有味道,甜的,这种酒都是后劲足,我们要悠着点喝,不然家里会出现两个醉鬼。”

    阮阮尝了尝,甘甜可口,“这是酒?你偏我的吧……”

    晏维轻笑,“好喝吗?”

    “恩,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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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宝贝们,煞笔作者经历了一场吓尿了的丢稿风波,这会才原地复活,不要放弃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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