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轮椅上的谢老便露出笑容,显然是为这事感到高兴,然后又含糊不清地讲了几句。

    张杰雄连连点头,他没有听明白,但按照理解,这应该是谢老对翟浩辉康复的事情表达祝贺。

    此时坐在一旁的邱建廷主动承担起了翻译的职责,道:“谢老的意思是,浩辉能够痊愈,他很高兴,也为翟家感到高兴。除此之外,谢老说是如果方便透露的话,他想知道一些治疗时的细节。”

    张杰雄不动声色,心里却觉得有些奇怪,谢老讲的具体是什么,自己全神贯注去听,也都没有听明白,而邱建廷又是怎么听明白的?除非是整天跟在谢老身边的人,否则根本听不明白,而邱建廷显然不符合这个条件。

    不过再一想,张杰雄又觉得可以理解,谢老和邱家走得非常近,这次谢老回京,听说下飞机后直接就去了邱老那里,很可能是谢老在邱老那里就听说了翟浩辉病愈的消息,而且对这事比较感兴趣,所以邱建廷能够知道谢老的心思,也就不奇怪了。

    这么一想,张杰雄也就知道为什么谢老关心浩辉病情的消息会传到自己耳朵里了,多半这也是邱建廷安排的。谢老想知道治病的细节,又不方便去翟宅,所以邱建廷就想办法让自己过来主动讲给谢老听了。

    “我不懂医术,不过当时治好浩辉的病并不容易,前前后后将近一年的时间才痊愈,期间要按时服药,还要配合药汤洗澡,以及针灸治疗。”张杰雄看着谢老,道:“吃的药,还有泡澡的药,方子我记不住,不过家里留有药方呢,谢老感兴趣的话,回头我给您送来。”

    谢老点了点头,他对这个病案确实有些兴趣。当年谢老也是给翟浩辉诊过病的,那个疯病确实很不好治,而且是被治坏的,加上当时谢老精力不济,也没办法亲身为翟浩辉治病了,所以只给了个办法,让翟家停止给翟浩辉延医用药,等翟浩辉的疯劲发泄得差不多了,那时候再用药不迟。

    这个治病的思路是正确的,但放在患者家属的身上,他们肯定不会坐视患者就整天那样疯疯癫癫而不管不顾。后来翟家果然继续给翟浩辉延医用药,以至于翟浩辉的疯病越来越严重,直到南江省亲时碰上了上山打猎的曾毅。

    谢老又讲了几句,意思大概就是要麻烦张杰雄了。

    “那明天我就让人把药方给谢老送过来!”张杰雄就给了个具体的时间,翟浩辉的病早已经好了,药方也不再重要,而且谢老当年给翟浩辉诊过病,知道详细的情况,给谢老看药方也无不可。

    邱建廷这时候说道:“曾毅的医术我听人说起过,都说他是大名鼎鼎的曾三剂,他的药方肯定是有独到之处,不过曾大夫会用针,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呢!”

    张杰雄便解释道:“曾毅的针术其实也很精湛,只是很少用,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原来是这样啊!”邱建廷微微颔首,不形于色,他侧过头向谢老问道:“听保健委的人讲,说是针术高明的大夫,能用尺许长的针给人治病,不知道谢老当年能用多长的针?”

    谢老举起右手,比了个八的手势,意思是自己以前能用八寸针。

    邱建廷便笑道:“谢老不愧是大国手,这么长的针扎进去,岂不都把人给扎透了?曾大夫的针术,应该也差不多吧!”

    张杰雄只得再次解释道:“曾毅具体能用多长的针,我还真没留意过,不过想来应该是有六七寸长吧!”这是谦虚的说法,张杰雄自然不能讲曾毅用的针比谢老还长,不过具体有多长,张杰雄确实没量过,但根据他的目测,他曾毅那根针肯定是不会低于八寸的。

    邱建廷心里便有了底,他很清楚说话之道,既然张杰雄敢说曾毅能用六七寸的针,那曾毅至少就能用七八寸的针,看来这次为大伯治病,多半还得要请这位曾三剂出马,只是要费点周折。邱建廷便在心里盘算了如何去请曾毅的事。

    张杰雄也在琢磨,他觉得今天邱建廷的话有点多了,而且好像很关心曾毅的针术,这有点奇怪。。

    其实邱建廷不明说,张杰雄也知道肯定是邱老病了,多半还有些严重,否则就不会把年逾百岁的谢老大老远请回京城了。只是邱家不提,张杰雄也不能问,再者,就算邱建廷言明邱老病重,张杰雄也绝不会去推荐曾毅的。

    因为邱家已经请了谢老,其他人就是有心给推荐大夫,怕是也没法开口。

    谢老已经是首屈一指的大国手了,你推荐别的大夫,那就是不信任谢老的水平,话反过来讲,连谢老都束手无力,还有哪个大夫敢接手?

    不过,既然邱家请了谢老出马,相信邱老的病应该不是问题。

    “杰雄,你坐!”邱建廷拍了拍旁边的沙发,道:“既然谢老有兴趣,你再详细讲讲当时的情况!”

    张杰雄进来看到邱建廷在,就想着要尽快告辞,免得耽误了邱建廷的事,不过邱建廷这么讲了,他就不好走了,只好坐到一旁仔细回忆当年的情况,然后讲给谢老听。

    吉祥饭店胜意厅,谈妥京城医院在小吴山设立分院的所有细节,李伟才很是高兴,只要此事一宣布,小吴山必定再上一个大台阶。

    高兴之余,李伟才不断地站起来向曾毅和王副院长敬酒,这件事最终能够确定下来,得感谢曾毅和王副院长的帮忙,事情从头到尾,都是曾毅和王副院长在上下沟通。

    饭局接近尾声,李伟才便有些憋不住了,站起来说了一声抱歉,便出门去找洗手间了。

    如今一些高档的饭店,都会在包间内另设洗手间,以方便顾客,但吉祥饭店没有这么做,毕竟这是饭店的包间,不是家里的饭厅,在饭厅里单独设一洗手间,这算怎么回事?

    真正讲究的人,宁愿多走几步路去专门的洗手间方便,也不愿意在洗手间的旁边用餐。

    吉祥饭店如此,京城的王府饭店、京华国宴也是如此。

    “曾毅,那这件事就定下来了!”王副院长也喝得差不多了,端起茶杯来醒酒,道:“等明天上班,我就拿着具体的细节去向院里部里汇报,争取早曰开工。”

    曾毅微微点头,道:“如果有什么问题,王副院长直接找我就行。”

    旁边的桃子有点无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手里的杯子,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知道是在放空,还是在想什么事情入神。

    等了有七八分钟,还不见李伟才回来,曾毅便道:“我去个洗手间!”他看李伟才今天喝得有点多,怕李伟才是喝迷糊了。

    正要起身,包间的门被人推开了,露出靓丽服务小姐的面庞,她道:“前面洗手间起了冲突,好像是胜意厅的客人。”

    曾毅一听,就立时起身往外走,心道担心什么就来什么,也不知道李伟才起了什么冲突。

    王副院长是东道主,李伟才跟别人起了冲突,他当然不能袖手旁观,当下也跟着站起来,心里暗道可别是邱大军故意找茬,脚下便往外面走去。

    桃子的动作比王副院长还快,王副院长刚站起身,她就已经到了包间门口。

    出门往右走了一截,拐过弯,就看到前面洗手间的门口站了七八个人,正在大喝大叫,还有动手的声音。

    “我看你他娘是活腻了!”有人高声喝着,揪着李伟才的领子抬手就是一巴掌,道:“信不信我今天就灭了你!”

    这一副狠劲,一看就是部队大院混出来的,换了别人,绝对没有这个狠劲。

    李伟才现在的样子非常惨,脸颊肿得老高,全是红彤彤的手印,嘴里鼻里全淌出血,含含糊糊地道:“我真……真没有……”

    “妈的,还敢说没有!”那人反手又是一耳光,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曾毅三人赶过来,就看清楚了这里的情形。

    王副院长心里是暗暗叫苦,他恰巧认得这个正在殴打李伟才的人,这是京城有名的大院纨绔,四九城里横着走的主,也不知道李伟才怎么会惹到他,王副院长早提议换个地方吃饭,曾毅三人不肯,偏偏就出了事,他心里别提多郁闷了。

    往前一看,王副院长又吃了一惊,曾毅此时已经靠近人群,右手已经捏在一起,这是准备要揍人了。

    这还了得,曾毅真要是再打那位大少给揍了,今天的事可就彻底没法收场了。

    想到这,王副院长立时大喊一声:“住手!都给我住手!”

    那边曾毅看到李伟才被打,早就忍不住了,正要伸手去抽那位殴打李伟才的家伙,没成想王副院长就喊了起来。

    这一喊,自然是所有人都停了动作,也包括那位殴打李伟才的人。

    他把李伟才往地上一推,侧身盯着王副院长,恶狠狠道:“怎么,你要替他出头!”很显然,王副院长认得这家伙,这家伙却不认得王副院长。

    “张少,容我说两句!”王副院长急忙挤到那位张少面前,他生怕曾毅动了手,让今天的事情无法收场,所以还特意站在曾毅的面前挡住曾毅,然后才对那位张少道:“张少,我是京城医院的副院长,我姓王,半年前张老爷子住院疗养,还是我负责的。”

    曾毅只得先按下心里的怒火站在王副院长的身后,桃子气得俏脸通红,看样子也冲过去,被曾毅一伸手给按在了肩膀上,就算动手,也先还得考虑这两位的周全。

    “原来是王院长!”那位张少的语气倒是缓了一些,不过眼色依旧狠戾,道:“王院长要说什么。”

    “这位是我今天请来的贵客,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和张少起了冲突?”王副院长指着李伟才就问事情的经过。

    “他是你请来的客人?”张少抬起手,作势还要打李伟才,道:“这王八蛋吃了豹子胆,竟然敢调戏我的女人!”说着,张少一抬手,揽住旁边一位妙龄美女的腰,示威姓地看着王副院长,道:“王院长,你说这事怎么办吧!”

    “这……这肯定是误会!”王副院长直道倒霉,心里想着要怎么把这事翻过去,这位张少自己拿不住,说不给自己面子,也就不给了。

    “你放屁!”桃子此时实在忍不住,她推不开曾毅的手,只得站在曾毅身后指着那位张少,道:“我们李主任不是那种人!”

    “呦!”张少拉长了声音,斜眼看着桃子,道:“又出来个多管闲事的!”

    “张少,张少!”王副院长急忙把桃子挡在身后,这位姑奶奶要是再搅和进来,事情就更不好收场了,他用恳求的语气对张少道:“张少,不管今天谁对谁错,还请看在我的面子上,就这么算了吧!”

    “算了?”张少显然是不把王副院长放在眼里,不过眼光从桃子身上扫过,他又道:“算了也行,这王八蛋调戏我女人,你把他女人给我留下,大家两清了!”

    “把你的狗嘴给我放干净点!”桃子怒不可遏,一听就炸了,道:“有胆你再说一遍,别猖狂得都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口气还不小!”张少嗤了一声,继而发狠道:“今天你还就走不了了,看老子等会怎么玩死你!”

    王副院长气得脸都白了,他原本是想息事宁人的,没想到姓张的一点面子都不给,当下沉声道:“张少,得饶人处且饶人,这里可是吉祥饭店!”王副院长的意思很清楚,这里是吉祥饭店,不是想闹事就能闹事的地方,你不看我的面子,也得看齐少的面子吧。

    “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留下她,你走人!”张少不耐得一甩手,道:“换了是别人,老子就一块揍了!别说是吉祥饭店,就是在国宴厅,老子也是这句话!”

    桃子气得牙齿咬得咯咯响,一推曾毅,就要再挣出来。

    曾毅此时再次按住桃子,然后走到了最前面,面色冷冷地看着那位张少,道:“张少?是你动的手?”

    “是!”张少毫不示弱地看着曾毅,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你家张爷爷就是我,是我动的手!”

    李伟才此时终于缓过劲了,他看曾毅来了,就道:“曾……曾局长,我真没有……”

    “还说没有!”张少顿时大怒,又是一把揪住李伟才的领口,抬手一个巴掌抽过去,道:“难道老子的眼睛是长着出气用的!”

    “啪”

    一声脆响,这次可不是李伟才又挨了一耳光,只见揪着李伟才衣领的张少捂着脸就倒在了地上,一松手,脸上五个手指印红得直滴血。

    曾毅的眼神此时很是骇人,甚至都没人看到他是怎么出手的,他往前一步,冷冷地对躺在地上的张少,道:“我看你的眼睛不光是出气的,还瞎了你的狗眼!”

    “曾……曾局长,我真……真没有……”李伟才眼泪都快下来了,脸颊肿得话都说不清楚。

    曾毅扶住李伟才,面无表情地指着倒地上的张少,道:“你讲,除了这个狗东西,还有谁动了手!”

    王副院长此时倒抽一口凉气,心道曾毅这是要干什么啊!难道他不知道张少是谁,怎么说打就打啊,难道真为了一个李伟才,就要把天给捅破吗!

    完了,完了,曾毅这一动手,今天的事是没法善了了!

    王副院长虽然很生气张少不给自己面子,但更清楚曾毅这一动手的后果是什么!

    “你敢打我!”张少瞪了眼睛,似乎是根本无法相信自己被打的这个事实,长这么大,只有他打别人的份,哪有别人打他的份啊,愣了半响,这家伙才嚎了这么一嗓子。

    “我再问你,还有谁动了手!”曾毅压根没理张少,而是黑着脸继续问李伟才。

    李伟才也四十的人,听了曾毅这话,眼泪都下来了,还是老领导仗义啊,敢为自己主持公道,他道:“曾局长,是他们故意找我的茬……”

    “妈的,你敢打我!”张少终于接受了事实,猛地发起狠来,道:“老子今天要灭了你!”

    说着,张少就要爬起来,旁边几个人也要围上来。

    这些人脚下刚动,曾毅就大手一抬,用一根手指指着指着对方一伙,狠狠地道:“我看谁敢动,别说你们不认识我曾毅!”

    话音刚落,张少爬起来了,正好就在曾毅的手指前,曾毅反手就是一抽,一巴掌就抽得张少一头撞向洗手间门口的镜子上,镜子轰然碎裂,张少一头血又倒在地上。

    “还有谁,给我站出来!”

    曾毅的手指继续指着其余几人,一声怒喝。

    清脆的耳光声就在耳边响起,加上这一声怒喝,那几个家伙顿时给吓清醒了,齐齐站住了脚。要说大家也都不是什么普通人,胆子更不小,但此时也被曾毅的样子给吓住了,这完全就是个疯子啊!

    曾毅说的没错,这几个家伙确实早就知道是曾毅,他们敢闹事,但怎么也想不到,曾毅竟然会为了一个昔曰的手下,就当场两记耳光打得张少七荤八素,非但如此,曾毅还准备对大家都大打出手呢!

    这不是失心疯的行为是什么?难道曾毅不知道打张少耳光意味着什么吗?他肯定是疯了!疯了!

    “站出来!”

    曾毅再往前踏了一步,手指尖只差戳到那几个人的脸上去,脸上的杀气也几近实质化。

    几个家伙骇得齐齐往后退了一步,有人甚至脚下一滑,嘴里不由自主地叫道:“你别乱来,这里可是吉祥饭店!”

    刚才王副院长还拿这话要让张少冷静呢,没想到只是一眨眼,这话竟然从张少一伙人嘴里冒了出来。

    “啊~~~”

    躺在地上的张少发出长长的一声惨嚎,他的手被曾毅狠狠给踩住了,这就是曾毅的回答。

    “动了手的,今天一个都别想走!”曾毅冷冷说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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