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三曰曰,丑时三刻——

    在远在川谷的费**大营,周兵依然还在与丘阳王世子李博的藩王兵马厮杀,别看周兵有炎虎姬梁丘舞与鬼姬金铃儿二女压阵,但事实上,在经过与陈蓦的一番恶战后,二女早已精疲力尽。

    但不得不说,除二女外,周兵中依然还有费国、唐皓、欧鹏等数员虎将,即便这些位武将在陈蓦面前不值一提,可对于藩王军而言,却好比是恶鬼般的存在。

    但即便如此,周兵依然陷入苦战,毕竟李彦好歹也是一位王爷,具有着他独特的人格魅力,因此,当战场上传开楚王李彦被杀的消息后,不乏有许多江陵兵气愤填膺,试图为自己效命的主公报仇雪恨。

    当然了,倘若是在一般情况下,这样的义士绝不对太多,可问题在于丘阳王世子李博已率大军赶到战场,这无疑助长了江陵兵意图为自家王爷报仇雪恨的心意。

    周兵一方,费国三万军队只剩下两万余,而唐皓军两万人亦折损小半,反观叛王一方,江陵兵依然有两万五千人以上,再加上李博的三万援兵,在梁丘舞与金铃儿暂时需要退下战圈歇息的空档,四万不到的周兵面对五万余叛军,还真可以说是陷入苦战,这使得川谷的战事,在即便楚王李彦毙命、猛将陈蓦退场的情况下,也无法在短时内迅速了结。

    而就在川谷战场打得火热的期间,在距离川谷大概四十里地地方,也就是周军南营附近十里外,太平军六神将之一的天玑神将卫绉,正率领他麾下八千余天玑军,朝着周军南营方向悄然进兵。

    “神将大人,这条路是不是有点……咱是不是摸错方向了?”

    行军途中,副将杨华一脸疑窦地询问着身旁的主将卫绉。

    卫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微笑说道,“何以这么觉得?”

    只见副将杨华摸了摸下巴,狐疑说道,“按照计划,我军应当袭周军南营的南侧才对呀,可眼下……末将感觉我军的进兵方向好似有点偏差……”

    卫绉冷哼一声,故作不悦地说道,“杨华,你是在质疑本神将的判断么?”

    副将杨华闻言面露惶恐之色,连连说道,“末将不敢!”

    “那就好……”轻哼一声,卫绉压低声音说道,“有时间质疑本神将的判断,你等还不如思量思量,待会若是撞见周军,如何迅速将其击溃!——别忘了,周军在溪谷还有一支由周将马聃率领的万人军队,马聃,那可是能与我军前任六神将之一的费国相提并论的善战之将,绝非易于之辈!”

    “是,是……”杨华唯唯诺诺地应着,低着头不敢再多说什么。

    “……”瞥了一眼杨华,卫绉心下暗自冷哼一声。

    多事的家伙!

    你以为本神将不知我军摸错了方向?哼!

    不动声色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夜空,卫绉从星辰的排列判断着自己所在的方位,继而深深望了一眼东北侧的方向。

    东北侧,哪里有什么值得卫绉关注的事物么?

    事实上,那里什么都没有。

    不过卫绉却清楚,再过不到一刻辰,太平军大将严邵便会率领着另外一支万人军队从那个位置经过,夜袭周军的南营。

    想办法除掉这支奇兵,叫太平军自相残杀,替长孙湘雨严重削弱眼下太平军的兵力,这才是卫绉此行的真正目的!

    没想到吧,刘晴小丫头?

    本神将提出那般妙计,岂是为了助你成事?

    不由自主地,卫绉回想到了数个时辰前那场军事会议……

    ——时间回溯到数个时辰前——

    在那时,楚王李彦尚未对川谷的费**展开仿佛自陷死地般的攻势,当时,卫绉向刘晴提出了趁着长孙湘雨所在南营兵力空虚,夜袭其营的建议。

    说实话,卫绉并不想主动提出建议,毕竟他是长孙湘雨安插在太平军内部的歼细,自然要多加注意,尽量少说话,以免引起旁人的怀疑。

    可问题是这次的情况截然不同,他卫绉若是不开口的话,刘晴便要下令准备从溪谷方向突围了。

    是的,直到刘晴提出这个设想后,卫绉这才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楚王李彦与他麾下四万江陵兵只不过是刘晴已舍弃的弃子。刘晴教唆李彦攻打川谷费**的真正用途,才不是像她说的那样,趁着大梁军短期内无法行动的大好机会,孤注一掷,从川谷的费**那里突围。

    什么此举必然能够引起川谷对过丘阳王世子李博的注意,什么运气好的话非但可以从川谷突围,甚至还能联合李博一举将费国的大营端掉,那些都只不过是刘晴教唆李彦前往送死的谎言罢了。

    楚王李彦此去必死!

    但是,李彦的死,却为太平军创造了一个绝佳的生存机会。

    十五万左右的周兵,六万余大梁军被困江陵,五万余冀州兵又被楚王李彦吸引到了川谷,剩下不到四万的周兵,还需要额外再提出两万人来,毕竟那是葫芦谷的守备军,是绝对不能擅自调动的,否则,南岭另外一面的秦王李慎察觉此事,势必会大举进兵。而更关键的是,葫芦谷谷道极短,只有区区三四里地,这表示一旦李慎得悉周兵懈怠趁虚而入,周军绝对反应不过来。

    这等形式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眼下长孙湘雨手中,仅仅就只有溪谷的那万余马聃军可用,甚至于,马聃也不敢全然撤走守备溪谷的兵马,势必会留下一部分,戒备南岭对过的叛王军队。

    换而言之,长孙湘雨眼下几乎已无可用之兵,在卫绉看来,无论刘晴选择从溪谷突围,越过南岭与叛王军队汇合,还是一鼓作气攻打眼下兵力空虚的周军南营,卫绉所效忠的那位二夫人长孙氏,恐怕都是难以阻止刘晴。

    这可不好……

    意识到长孙湘雨所处形式已大为不妙的卫绉,隐隐有些坐不住了,因此,他主动向刘晴提出了夜袭周军南营的建议。

    这当然不是想背叛长孙湘雨,不得不承认当年长孙湘雨策反卫绉的手段确实很高明,毕竟,并不是所有人能够经受住对于更优越的生活的考验,尤其是当卫绉这样已尝到其中美妙滋味的人而言。

    卫绉,这位曾经对太平军忠心耿耿的年轻将领,早已不复存在。他,已经回不去了。

    “袭……周军南营?”听闻卫绉的话,刘晴皱了皱眉,毕竟她很清楚,长孙湘雨并非是手底下没兵,事实上,长孙湘雨依然还是能够再变出一支两万人的军队来,即八贤王李贤的两万本队兵马。

    “正是!”卫绉哪里知道这场战役呈现当前这种战局,全是因为长孙湘雨与刘晴合力推导,只能说,他虽然也颇有心计、颇有城府,但是即便如此,他依然还不够格介入那两个女人的交锋中,毕竟这两个女人正在博弈的棋局,至少比别人领先了数十步。

    “公主殿下明鉴,若是我军眼下偷袭周军南营,可是有一个极大的优势……”

    “极大的优势?”刘晴略带疑惑地望了一眼卫绉,语气莫名地说道,“你指的是,我军将士眼下所穿着的衣甲?”

    “对!正是江陵兵的衣甲!”环视了一眼众将,卫绉正色说道,“江陵兵此前亦属大周军队,在服饰上与冀州兵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硬要说两者有什么不同,恐怕就只有旗帜这方面的差别……我军何不假冒唐皓军呢?如此便可以减少被周军觉察的可能,一旦被我军接近周军南营,我军便当即对南营展开攻势,依末将想来,哪怕是长孙湘雨那个……位女人,恐怕也难有对应之策!”

    “……”刘晴深深望了眼卫绉,忽而问道,“具体说说你的想法!”

    “是这样的……”卫绉抱了抱拳,正色说道,“末将建议,派两支军队前往进攻周军南营,一支从其营东侧进攻,引出周军南营内剩余的两万兵力,此后,由末将亲率天玑军从南侧强攻周军南营,一举将周军的指挥帐端掉!”

    “这个办法倒是不错……”还没等刘晴开口说话,太平军将领严邵抱拳说道,“公主殿下,末将以为天玑神将言之有理,得公主殿下妙计,周军的指挥帐眼下几乎无可用之兵,末将实在想不通,这般大好局势,我军为何不强攻周军南营,反而还从溪谷撤退呢?——只要端掉周军南营与八贤王李贤的大本营,此战我军就胜了啊!”

    “对啊对啊!”大将姜培与楚祁点头附和道,尤其是徐乐,吵吵闹闹要担任此先锋。

    见此,杨峪皱了皱眉,毕竟他可不想部将们毁了刘晴精妙的计划,想了想不悦出言说道,“你们几个……”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刘晴抬手打断了。

    只见刘晴深深望了一眼卫绉,随后注视了一会行军图,忽然说道,“好,就这么办吧!卫绉,既然是你的提议,强攻之事就交给了!——严邵!”

    严邵站前一步,抱拳说道,“末将在!”

    “你来配合天玑神将执行此计,佯攻周军南营……”

    “是!”

    ——时间回到当前时辰——

    天上姬刘晴……

    也没什么了不得的!

    脑海中回忆着数个时辰前的事,卫绉嘴角扬起几分淡淡的冷笑。

    刘晴啊刘晴,比起二夫人,你还嫩点,实在没办法想象,你能在这场与二夫人的博弈中取得最后的优胜,谁叫你连伍衡都驾驭不了呢?如此,也别怪卫某替自己考虑……

    复辟南唐,成为开国功勋之臣,这听起来固然美妙,可细想一下,复辟南唐何其不易?即便你侥幸胜了此仗,大周朝廷依然还是能够再次召集南征的兵马,我卫绉可不想曰曰活在担心受怕之中。

    而反过来说,倘若相助二夫人,以二夫人的慷慨与器量,我卫绉至少也能成为一州要员,最不济也能成为一郡之长,

    大周的疆域太辽阔了,所谓山高皇帝远,朝廷哪能时时刻刻关注着治下各州各郡各县?如此一来,哪怕是一郡首府,实际上在当地的权柄也与天子无异。

    到时候,有二夫人撑腰,金钱、地位、权力、女人,要什么有什么,岂不好过在你刘晴麾下当一个随时都有可能掉脑袋的将领?

    说得好听是六神将,可实际上呢?除了手底下带万把兵外,还能得到什么?

    钱?老子先前为太平军效力二十余年,所得金钱还不如二夫人一次的赏赐。

    女人?呸!若不是二夫人,老子还真不知女人竟有那般效力……

    可能是想到了怎么比较感兴趣的事,饶是稳重而心机深沉的卫绉,脸上亦不由扬起几许莫名的笑容。

    说起来,当曰二夫人带来伺候自己的那两个美人,眼下不知怎么样了……

    记得其中一个姓邬,好像是叫什么雯儿的……

    人如其名啊……

    卫绉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他却是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十余丈的位置,在那一群士卒队伍中,有一名士卒正冷冷地盯着他。

    借助依稀的月色仔细观瞧,这名刻意压低着头盔的士卒,竟然是刘晴的亲兵统领,三百天府军的主帅,杨峪。

    第二代天玑神将卫绉,你究竟想做什么?

    眼瞅着远处那骑在战马上的卫绉,杨峪心中暗暗想到,他亦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那场会议之后的情景……

    ——时间回溯到数个时辰前——

    卫绉的建议终于还是被敲定,这让杨峪很是纳闷,毕竟刘晴此前已对他解释过,强攻周军南营看似是一招妙棋,但实际上,那却是长孙湘雨故意摆出的破绽,故意营造出此刻周军南营兵力空虚的假象,一旦太平军咬住了这个诱饵,那么先前刘晴努力创造出来的一切优势都会化作泡影。

    “公主殿下,为何要改变主意呢?”

    “改变主意?”刘晴淡淡一笑,摇摇头说道,“不,我的计划,从未变过……我只是想不通,有点事想不通……”

    “什么事?”

    “这个嘛……”吸了口气,刘晴沉思了一会,忽然反问杨峪道,“杨峪,你如何统称我军的敌人?阻止我军复辟南唐的敌人!”

    “周军?周国朝廷?”杨峪皱了皱眉,尽管未曾表露,但是隐约可以从他的话中听出深刻的仇视。

    “……”刘晴抿了抿嘴,忽然又问道,“你如何称呼长孙湘雨?”

    “那个女人?”杨峪愣了愣,思忖说道,“这个……好像没有什么特殊的称呼吧……”

    “呵!——就是,那[个]女人,对吧?”

    “……”一脸莫名其妙地望着刘晴,杨峪诧异说道,“公主殿下何以忽然想到那个女人?”

    刘晴摇摇头,正色说道,“不是忽然想到,只是我忽然发现,我等之中,有个人的称呼有点不对劲。大周军队……那位女人……呵!”

    “……”杨峪闻言面色微变,喃喃说道,“卫绉?!——怪不得我方才有点纳闷,明明他说得极有道理,但是,总感觉有种违和感……原来如此!——大周,周国,大周,周国……”

    “我军中,很少有人用大周来称呼周国吧?”

    杨峪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毕竟大周是尊称,仇视周国的太平军,很少、甚至几乎没有人用这个词来称呼周国。

    “这个卫绉有问题!”手指敲击着桌案,刘晴压低声音说道。

    “不至于吧?”杨峪愣了愣,诧异说道,“其实说起来,我军中也有人用大周来称呼周国啊,陈帅就经常口称大周……”

    “……”无语地瞥了一眼杨峪,刘晴有些语塞,皱眉说道,“那么,[那位女人]又是什么回事?”

    “这有什么问题么?”

    “问题大了!”眯了眯双眸,刘晴一脸凝重地说道,“我方才注意到,卫绉在提到那个女人时,本来是用[个]来指代,但是在瞬息之后,他却改口又称[位],尽管两个词连接着很是含糊,不过却瞒不过我的双耳……”

    “这倒是,公主殿下甚至能在战场上听出对面周军所弹奏的乐章呢!”杨峪半开玩笑半恭维地说了句,继而皱眉说道,“不过,这能表示什么?”

    刘晴闻言吐了口气,沉思说道,“这意味着,卫绉很畏惧那个女人,畏惧到连在那个女人背后都下意识地沿用尊称……”说到这里,刘晴猛地抬起头来,寒声说道,“他多半是长孙湘雨那个女人安插在我军的内细!”

    “什么?!”杨峪闻言面色大变,急切问道,“公主殿下可有把握?此事事关重大,万万不可儿戏!”

    “十有**!”刘晴微微皱了皱眉,压低声音说道,“事实上我本来就有些纳闷,除了枯羊是确确实实杀了上任天枢神将耿南上位,其余卫绉与魏虎二人只是夺回了玉牌,却不曾杀了费国与季竑……”

    “这件事枯羊他们已经解释过了,他们只是误以为费国与季竑二人已死,心思着早点离开冀京,是故未曾细查……只能说是疏忽了吧?”

    “疏忽?两次全疏忽了?——这不可能!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事前核对过,联合起来想隐瞒一些事……”

    “这……那夺回的玉牌又如何解释?无论是费国还是季竑,都不可能乖乖将玉牌双手奉上吧?”

    “如果是谢安开口呢?”刘晴沉声问道。

    “什么?”

    “谢安是费国效忠的对象,因为陈大哥的关系,或许他那时候所了解的事,要远比李贤更多。如果谢安意识到那块玉牌对我军的重要姓,他势必会让费国交出玉牌,以免为此折损费国这位善战之将!——谢安与李贤虽然在朝中关系并不算和睦,但在国家大事上,他二人的见解恐怕还是颇为相似的,只要谢安开口,李贤势必也会让季竑交出玉牌……”

    “公主的殿下的意思是,卫绉与魏虎那两块玉牌,并非是他们夺回来的,而是谢安与李贤主动放弃?——为了不在当时与我军发生直接争斗?”

    “不,我指的是,卫绉与魏虎很有可能被冀京朝廷捕获过……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在拿回玉牌的同时,放弃对费国与季竑的行刺……对,对!”好似想通了什么,刘晴点头说道,“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长孙湘雨接触了卫绉……真是**远瞩的做法啊,三年前便已想到我在我军之中扶持起一个六神将么?长孙湘雨……”

    杨峪只听得心中惊骇不已,皱眉说道,“这……或许这只是公主殿下的臆测呢?”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对于这个卫绉,我观察了他很久……这个人很有城府谋略,但是却从不表露,我以前还以为他是伍衡的人,是伍衡故意安置在我身边的,眼下想想,卫绉身居才华却从不显露的的怪异之举,就很好解释了,他并不是站在伍衡一边,也不是站在我等一边,他……早已被长孙湘雨策反了!”

    杨峪张了张嘴,几次欲言又止,忽然,他好似想到了什么,疑惑问道,“公主殿下如何判定卫绉身居才能?”

    “呵!”刘晴淡淡一笑,反问道,“长孙湘雨实际上还有李贤本队两万人可用这件事,你有告诉其他人么?”

    “不曾!——公主殿下说过不得透露,是故徐乐、严邵、姜培、楚祁、齐植、卫绉他们都不知情,甚至连陈帅都不知情。”

    “这就对了!”用手指敲了敲桌案,刘晴压低声音说道,“卫绉,他方才说漏嘴了,他说,叫严邵佯攻引出长孙湘雨手中仅剩的两万兵,他好趁机攻打南营……注意到了么?他猜到了,他猜到了长孙湘雨极有可能会堵死葫芦谷,用李贤本队两万兵来堵截严邵!——连你都未曾想到的可能,他却想到了,但是,他从未提过!”

    杨峪闻言脸上闪过一阵青白之色,良久后长长吐了口气,沉声说道,“我该怎么做?”

    “乔装混入天玑军士卒当中,跟着他!——倘若我预料不差的话,卫绉此举只为尽可能地削减我军的兵力,好向他那位新主子邀功!”说着,刘晴淡淡一笑,冷冷说道,“我军眼下全军换上了江陵兵的服饰,与冀州兵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确实可以达到鱼目混珠的效果,让南营的周兵胡以为是援兵,但反过来说,他卫绉也能将严邵误以为是周军……”

    “难不成……”杨峪下意识地瞪大了眼睛。

    “但愿是我杞人忧天,但倘若事实当真如我所言,那么……”说到这里,刘晴抬起头来,仿佛喃喃自语般说道,“你应该也会很头疼吧,计划中出现了这种变故……一个不听话、自作主张的棋子……如此,会稍稍影响到你的判断么?”

    ……

    ……

    [既然卫绉那么想与周军“决一死战”,呵,他会碰到的!步上楚王李彦的后尘,被我与长孙湘雨联手推动的战局逼死在绝路!——杨峪,确保他死在“周将”手中!]

    [末将明白!]

    脑海中浮现起刘晴对自己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杨峪望向卫绉的眼眸中泛起阵阵杀意。

    忽然,旁边的士卒推了推他。

    “喂,傻站着做什么呢?神将大人已发下话来,我军即将遭遇周军,与其展开一番恶战!”

    明明说什么为了避免被周军巡逻卫队撞见,而没有派出一个斥候,此刻却能未卜先知地知晓即将与“周军”开战……

    明明是初代太平军的后嗣……

    唉!

    压了压头盔,尽量让人瞧不见自己的容貌,杨峪点了点头。

    “呃……是,我知道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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