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看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问,“是樵夫叔叔吗?”

    樵夫呵呵地笑了一下,“好眼力,还认得你樵夫叔叔!”

    南山连忙端正身子行礼:“世侄见过樵夫叔叔!”

    樵夫扶起他的手,微笑道:“好,都这么大了,想当年我见你的时候,还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少年,说起来我和你爹也相识了快三十年了。今天能赶上你的婚礼,也算是造化!”

    南山听到他提起他爹爹,面容有些不自然,他恨他害死自己的娘亲,故多年来一直没有回去过。甚至很多时候,他都排斥自己的姓氏,可是他的姓氏并非源自他一个人,他是南家的子孙,相反,南峰才不配做南家的子孙。若是娘亲还在,也许今日的她会是最漂亮的新婆婆。

    大家又说了一会话,杜庆麟便起身准备告辞,他们打算先找个地方住下来,明日再参见婚宴。

    “天涯,那良若绨是住在龙腾客栈吗?”杜月笙问身边的年轻人,“一会我们也去那边投宿,明日参见一同参加婚宴!”

    天涯应道:“是的,少爷,那我先去开好房间。”说罢,便想要往外走。

    良若绨这三个字如同惊雷般在南山的脑袋中炸开,他急忙拉住天涯问道:“什么良若绨?谁叫良若绨?”

    天涯虽不明白他为何如此紧张,但还是照直回答,“良若绨就是乌羽玉,她原来是你爹的夫人。”不过照良若绨的叙述,南山应该是不知道有这个所谓大妈的存在的。

    南山“啊”地惊叫一声,颤抖着问:“她,她尚在人间?”

    “南山,怎么了?”路阳见他有些不妥,便问道。

    南山脑子一片空白,他回头看了路阳一眼,然后飞也似地跑了出去,一会便不见了人影。

    大家都莫名其妙,“怎么回事啊?”天涯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

    小蜗牛却哭着说:“良若绨就是南山哥哥的生母啊!”

    “啊!”大家都震惊了,连忙追问着这到底小蜗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于是小蜗牛和小辣椒连忙抢功劳似地颠三倒四把原故事叙述出来,大家好不容易弄懂,却嘘唏不已,当然最多的是为这对苦命的母子高兴。

    南山一路狂奔,出了衙门直往龙腾客栈而去。龙腾客栈此刻正准备开晚市,小二们正忙着,却见旋风般闯进来一个人,来人手执着一名小二的衣衫便问道:“今日投宿的女子,姓良的,住哪里?”

    小二吓得脸色发白,指着楼上道:“二楼天字号房间。”

    南山丢下小二,也不跑了,直接用轻功飞上二楼,然后开始寻找天字号房间。

    终于,他站在房间门口,双腿却发抖了,近乡情怯是否就是这么回事?他眼泪不断地往下流,小时候,被那个女人虐打,他也未曾掉过半滴眼泪,如今,他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仿佛少年时候的眼泪都聚集在今天才流出来。

    良若绨许是听到了门外的动静,猛地拉开门,她见到南山,愣了一下,遂冷冷地道:“你来干什么?别以为我现在不杀你,便等同跟你和解!”

    南山痴痴地看着她,轻声问:“这些年,您过得好吗?”

    良若绨脸带疑惑,见他这副神情,怒气更是腾起,寻思着可能是路阳他们回去把她的身份告知他,他是代他父母来赔罪的,她的儿子若是还在,肯定会比他出色。念及此,她怒道:“你给我滚,别猫哭老鼠假慈悲,我过得好不好,回去问问你的爹娘。”

    南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对不起,我不能好好地保护您,让您受了这么多的苦。”

    良若绨浑身一震,“你胡说什么?”

    南山抱住她的腿,哭喊着说:“娘,娘,对不起!”

    良若绨双眼变得通红,鼻子酸得要紧,却还是掉不出眼泪,她有些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是谁?不是她的儿子,她亲眼看到她的南昊已经被丢下山崖,不可能还能活下来的。

    “你起来,你到底是谁?”良若绨拉起他,带着一丝期盼看着他,但是更多的是惊慌害怕,怕若他不是她的南昊,她该怎么绝望?

    南天抹干了眼泪,拉开双手的衣袖,露出双臂的伤痕,双眸依旧凝着泪水,“是那女人打我的,她恨我,因为我该死死不去,我被她丢下山崖,有一个采药人救了我,几番费心把我送了回去。娘亲,我从五岁到十五岁,一直期盼着你回来找我,我勤练武功,就是希望自己能有一天可以离开南家庄,去找我的娘亲。可是在我十五岁那年,我亲耳听到他们说你已经堕崖身亡,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和你相见了!”

    良若绨颤抖地摸着他手上的伤痕,忽然转过他的身子,用力拉下他的脖子上的衣服,那上面有一块红色的胎记,这一块胎记,她身上也有,一模一样,在同一个位置。

    “是你,你是我的南昊!”良若绨用力抱住他,放声痛哭起来,“啊啊啊.......是你,你还在,上天见谅,你还在,孩子,对不起,我的南昊啊!”她的泪水终于掉了下来,这么多年,她以为自己已经不知道什么叫眼泪,那咸的味道落在口中,是比甘甜更让人眷恋的滋味。

    母子俩失声痛哭,这些年,他们都以为对方死了,没想到此生还有相见之日,是高兴,也是悲痛,原本母子不需要分离,是谁的错?让他们错过彼此二十多年。

    良若绨摸着南山的脸,痴痴地看着他,悔恨地说:“我怎么这么蠢?三番四次找人来杀你,若是你真的死在他们的手上,我该怎么办?上天待我还是极好的,几次让你逢凶化夷,都是娘亲不好,竟然不好好打听你的消息就一味断定你已经葬身崖底,是娘亲害得你的受尽了苦头,那女人如此歹毒,你一定是吃尽苦头了。让娘亲看看你的伤,看看你的手!”

    南山握住她的手,摇摇头哽咽地说:“娘亲,不要看,这些伤都已经是过去的了,没有这些伤,我也不会如此执着地想要见你,也无法磨砺我的意志,这些就当是上天给我们母子的考验,让我们更懂得珍惜彼此。”

    良若绨伤痛难掩,“想起娘亲不在你身边你所受的伤害,娘亲的心,便像是被毒蛇咬一般疼痛,昊儿,你真的不怨怪娘亲吗?”

    南山沉声道:“我只心痛娘遭受的痛苦,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让你过一天苦日子,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无论是谁!”

    良若绨又哭了,上天待她还是极好,不是吗?她哭着笑着,像个傻瓜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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